第五百二十五章:对不起,人我们锦衣卫先抓了(二)
糟了,东厂的人到了,他们来的速度好快,孟岩大吃一惊,还是不能小瞧了这帮阉货。
“总镖头,是东厂的番子!”
听到东厂,大厅里所有人都为之色变,东厂是什么,他们这些江湖人怎么会不清楚?
这是个令老百姓谈之色变,小儿止啼的机构,臭名昭著,吃人的魔窟。
“总镖头,镖局被包围了,后门也给堵上了……”
“看来这一次是天亡我福威镖局了!”总镖头扬善仰天长叹一声,无比的萧索。
“老爷……”一旁的杨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大哥,大嫂,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杨武恨声道。
“二弟,不要冲动,先搞清楚对方来意再说。”扬善喝止住冲动的杨武。
“你们都先不要动,等我见了东厂的人再说!”扬善安抚住厅中众人说道。
“总镖头,我们听你的!”
“对,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
“这位公子,杨某感谢你来给鄙镖局送信,你们不是镖局的人,东厂应该不会为难你们。”扬善冲孟岩一抱拳道。
“就算我们不是福威镖局的人,你觉得东厂的人会相信吗?”孟岩道,东厂的尿性,他最清楚不过了,要不是最近被自己修理的收起了爪子,但是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这……哎,都是鄙镖局连累二位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还是准备应付东厂的人吧。”孟岩道,“我们两个到屏风后面回避一下。”
“如此也好。”扬善点了点头。
“福威镖局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快点儿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诸位东厂的大人,不知道福威镖局犯了什么事儿,劳动您带了这么多人将我镖局团团围住?”扬善走了出去,一抱拳。气度朗朗的问道。
这扬善能够成为总镖头,无论气度和心胸,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他的敌人太过强大了,让他无力对抗。
“你就是扬善吧?”
一名身穿绯色太监袍服的太监走上前来,对扬善手一指,阴测测的问道。
“小人正是扬善!”
“那这里是福威镖局了?”
“这个自然!”
“那就没错了,来人。给咱家拿下这私通敌国的叛逆!”那太监尖叫一声。
“是,公公!”
“慢着,这位公公,我扬善开镖局三十年,却从未踏出过国门,怎么就私通敌国了?”扬善愤怒的喝问一声。
“没有踏出国门,就没有私通敌国吗,笑话!”那公公冷笑一声。“大同巡按监察御史汤溁你认识吧?”
“我镖局在大同设有分局,杨某有幸见过汤大人几次面!”扬善谨慎的回答道。
“汤溁勾结外藩。走私盐铁弓箭等战略物资,已经被朝廷获悉,缉拿下狱了,而你们正是汤溁的同谋,为汤溁走私提供保护,助纣为虐。还要咱家再说吗?”
“污蔑,纯属污蔑,汤大人一介书生,为官清正,两袖清风。怎么可能勾结外藩,通敌卖国!”扬善勃然变色,这罪名要是被扣上,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扬总镖头,你手下的吕副总镖头已经招认了,他说,都是你指使他干的,每年上万两银子的利润,没有人不动心,何况,你们只是稍微出出力而已!”
“吕胜!”扬善双目赤红,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吕胜是福威镖局的另一个副总镖头,坐镇大同分局,是他最信任的弟兄。
没想到到头来从背后给了自己最狠的一刀!
“还有,你们妄图想把赃物和罪证转移,有你们福威镖局的人护送汤溁的夫人和孩子偷偷的进京,要不是郭公公发现的早,派人追截,恐怕此刻你们的图谋已经得逞了!”
“荒谬,荒谬,明明是你们栽赃陷害,血口喷人,居然还来诬陷汤大人!”扬善气的浑身发抖,他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了。
这些人的心根本就是黑的。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一全尸。”那公公淡淡的一挥手,“封大人,动手吧。”
“汪公公,您就瞧好了!”封少宇狞笑一声,拔出佩刀,厉声下令道,“杀进去,格杀勿论!”
很显然,他们就是来杀人的,根本就没想过要把扬善等人带回去,那样太麻烦了。
说不定这其中还会横生波折,弄不好会有翻盘的危险。
这苦主都没了,就是有再大的冤屈也无处去伸呀?
这一招太狠了!
而且,时候,东厂完全以福威镖局拘捕,对抗朝廷,不甘心被擒那,只有全部就地正法了。
而从福威镖局抄出来的金银给下面一分,这样参与动手的人的嘴也堵住了。
扬善也不是傻子,他也听出来了,东厂的人是想要将福威镖局的人斩尽杀绝,这是一招绝户计!
知道内情的人都死光了,然后那个叛徒吕胜出面收拾残局,这样一来,福威镖局彻底的被打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眼看战斗一触即发,就在这个时候孟岩从里面走了出来。
“住手!”
突然看到孟岩出现,封少宇立刻变了脸色,那位东厂来的公公也惊的一跳。
这官场屠夫怎么会在福威镖局?
“福威镖局上下已经主动向锦衣卫巡察司投案自首了,东厂的人呢可以离开了!”孟岩缓缓道。
扬善心中一跳,我什么时候向锦衣卫投案自首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孟大人,真是令咱家感到意外?”
“你还认识我?”
“这京城之中,要说年轻一辈里,谁的风头最大。恐怕没有人能比得过孟大人你了!”
“谢谢你的恭维,那不过是虚名而已。”
“孟大人,咱家和封大人是奉命捉拿钦犯,还请孟大人行个方便。”那汪公公也知道,孟岩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他又不敢来硬的。孟岩的战绩可不是吹出来的。
弄不好,这事儿办砸了不说,会死很多人的。
“你没听懂本官刚才说的话吗?”孟岩面色一冷,一道寒光投了过去。
“孟大人是铁了心要维护福威镖局的钦犯了?”
“大胆,你们东厂越来越不像话了,当着本官的面就该诬陷本官,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孟岩怒斥道。
扬善有些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公子居然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青天之称的“孟岩”。
难怪人家说来救他们,他们反而不领情。差一点儿酿成冲突。
扬善现在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砖缝,马上就钻进去,永远都不再出来。
同时他也明白了,孟岩这么说是在救他们,东厂摆明的就是来杀人的,孟岩说他们对锦衣卫自首了,那最多被关进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这总比马上被人杀掉要强的多。起码锦衣卫要比东厂容易信任多了。
也就孟岩敢这么训斥东厂,换一个人。就算不惧,也不会当着面子这么骂。
“孟大人,你说福威镖局的人已经向你自首,分明是在袒护他们!”汪公公尖叫一声,白皙的脸上一片通红。
“是吗,那你问一问杨总镖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这位公公,刚才孟大人到访,鄙人已经率领福威镖局所有人向孟大人投案自首了!”扬善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就真是无药可救了。
“既然是自首,那他们为何一个个还好好的,难道朝廷钦犯还能自由行动不成?”
“当然不能自由行动,本官现在就将他们锁拿回去!”
“锁拿,孟大人,你只有一个人,怎么锁拿?”
“还有我!”郭小超从里面走了出来。
“就算加上你,也不过两个人而已,福威镖局可是有数十人?”
“怎么,你们不相信本官?”
“不敢,孟大人,咱家觉得奇怪,你怎么跟福威镖局的人在一起,是不是你跟他们有什么牵连?”
“你还想诬陷本官不成?”
“孟大人突然出现,令咱家不得不怀疑!”汪公公自以为抓住孟岩的把柄,气势强硬起来。
这倒是一个漏洞,孟岩眼神微微一眯,东厂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牛大力怎么还没来?没有人,就没办法对抗这些东厂的番子。
“本官奉旨察查京郊杀人案,发现线索中诸多指向福威镖局,所以这才微服过来看看,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杨总镖头认出了本官,并且说要跟本官投案,就是这样。”孟岩说道。
“真的是这样?”汪公公目光阴鸷的投向扬善。
“自然是这样!”
“怎么,是不是本官奉旨办案也要得到你们东厂的同意不成?”孟岩冷笑道。
“不,不敢……”
“知道不敢就对了,福威镖局的人本官要带走,你们退开!”孟岩呵斥一声。
“孟大人,福威镖局的人还是通敌卖国的钦犯……”
“钦犯,皇上下旨了吗?”
“根据朝廷规定,东厂有权对有通敌叛国之犯人有缉拿之权,无需上报朝廷。”
这是东厂特权之一,那就是无需请旨,就可以抓人,尤其是平民百姓,更是肆意欺凌压迫,对于朝廷官员,虽有顾忌,但只要皇帝点头,他们照样抓人抄家,通常都是些子虚乌有的罪名。
当初驸马都尉石璟就是这样被东厂下了锦衣卫诏狱的。
“那本官刚才听到你下的下令抓人,而是格杀勿论的命令?”孟岩目光如剑,直逼对方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对不起,人我们锦衣卫先抓了(三)
“这……”
“孟岩,你不要欺人太甚!”一旁的封少宇恼羞成怒,冲着孟岩大叫一声。
“本官欺负你们了吗?”孟岩哼哼一声,“刚才封大人下的什么命令,你自己说吧!”
“我,我……”封少宇被呛的脸颊泛黑。
“孟大人,我们这么多人,你只有两个人,想要带走福威镖局的人,恐怕做不到吧?”
“怎么,软的不行,来硬的,当本官是吓大的?”
“孟大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今天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用,我们是奉命缉捕钦犯,您要是硬拦的话,恐怕咱家就要无礼了!”汪公公脸色狰狞。
如果让孟岩把人带走,那就是坏了东翁的大事儿,到时候,他汪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你们还想对本官动手不成?”
“孟大人,如果您非要拦着,那就别怪咱家无礼了。”汪公公阴测测的说道。
“汪冬,你敢对本官动手?”
“今天若是孟大人带着人过来,咱家兴许还惧你三分,不过现在嘛……”
“就凭你们这些人,当真以为本官怕了你们不成?”孟岩冷笑一声,当初他陷入妥妥不花的精锐死士组成的铁血卫包围,那都杀出来了,还害怕这些东厂番子。
他们再厉害,还能比那些整天在杀戮中度过的铁血卫?
“孟大人,别逼咱家,挑起锦衣卫和东厂的争斗的罪名你承担不了!”
“你同样也承担不了,挑起争斗的人是你们东厂!”孟岩冷冷的盯着对方,杀意盎然,“再说一次。福威镖局的人已经向本官自首了,要抓人,也是本官来,要怪就怪你们东厂来晚一步!”
“孟岩,欺人太甚,东翁的命令你敢违抗?”
“王振的命令大得过皇上的圣旨吗。本官是奉旨办案,有便宜行事之权,拿王振来压本官,哼!”孟岩向前一步,眼中杀机射向手持钢刀的封少宇。
“有胆子就上来吧,本官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拿人!”孟岩站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面对数十名东厂番子和寒光簇簇的箭头。
若是汪冬下令放箭,那站在台阶上的孟岩瞬间就可能被射成一只刺猬。
但是孟岩敢赌的是。汪冬不敢下这个命令!
如果他下了这个命令,纵然他今天完成了王振交给他的任务,他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
到时候王振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出来顶罪的。
汪冬不敢,他真的不敢,虽然他投靠了王振,但是他跟清楚宫中斗争的残酷。
汪冬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将他那涂抹了一层的白粉都冲刷了下来,脸上的沟壑都出来了。白天都有些渗人,这要是晚上见到了。还以为闹鬼了呢。
呼啦啦……
牛大力终于带着大队锦衣卫缇骑赶到了,不由分说的就带着人将东厂的人反包围了起来。
“牛大力!”看到牛大力带着锦衣卫出现,汪冬和封少宇都呆住了。
“孟大人,俺老牛没来迟吧?”牛大力叫了一声。
“没来迟,刚刚好!”孟岩看到牛大力出现,心中一定。哈哈一笑,大声回应道。
“汪冬,我的人来了,你还要对我动手吗?”
汪冬脸色隐晦,这一趟任务他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对方可是锦衣卫,就算硬拼的话,东厂也赢不了,何况还有一个凶狠的屠夫就在面前,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抗衡。
“汪公公,怎么办?”封少宇也害怕了,东厂的人比起锦衣卫来说,战斗力还差一些,何况牛大力带来的还是北衙的精锐缇骑,看气势和杀气就跟他们不可同日而语。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交不了差,他肯定回去要挨罚,可现在如果强行动手,恐怕吃亏的也是他,弄不好最后还会被抛弃,那才冤枉呢。
“汪公公,你刚才不是对本官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汪公公是想做俊杰呢,还是死扛下去呢?”孟岩微笑的问道。
“孟大人以为这就赢了吗?”汪冬恼羞万分。
“至少现在你的处境在本官一念之间!”
“封大人,我们走!”汪冬咬着牙,对封少宇下令道。
“汪冬,替本官跟王翁说一声,就说,人我们锦衣卫先抓了,让他白跑一趟了!”孟岩微微一笑,还要这个汪冬识时务,正要拗起来,死磕的话,反倒会是一个大麻烦!
听到孟岩的传的风凉话,汪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踩到前面的裙摆给摔下去。
“汪公公,小心!”幸亏封少宇眼疾手快,托住了汪冬,不然就出丑人前了。
望着汪冬和封少宇带着东厂番子狼狈而去,孟岩这才回过头来,朝扬善望去。
“小人扬善叩见孟大人!”扬善现在已经知道孟岩身份了,还不赶紧上前下跪行礼。
孟岩虽然不喜欢别人给他下跪,可是这是大明朝,礼教森严的时代,平民百姓见到官那是小下跪的。
除了地方绅士或者有功名在身上的读书人,才可以免于下跪,否则不问年幼年长,都得下跪,这是规矩,这也是体统。
“起来说话吧。”孟岩淡淡一声道,有些人,你给他好脸色,他反而觉得你软弱可欺。
“谢大人!”
“进去说话吧,外面风大。”孟岩抬脚跨进大厅,大厅中福威镖局的一众人等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孟岩的身份着实吓了他们一条。
锦衣卫千户,那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居然如此年轻,还出现在福威镖局,并且还出手帮他们挡住了东厂,救了他们。
那对孟岩出手的王贵两兄弟两个人躲在众镖师中。不住的往后退,脸色很窘迫,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二弟,快,收拾一下,给孟大人和这位兄弟奉茶。还有这位大人您遵讳?”扬善连忙询问牛大力一声。
“牛大力,锦衣卫北衙千户!”
又来一个千户,这锦衣卫的千户不值钱吗?一下子来了两个,而且好像这个牛千户很听孟千户的话。
众人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个牛千户脾气如何,要是跟孟岩一样难对付就麻烦了。
“给牛大人上茶!”
“老牛,把福威镖局给我前后门堵住了,一个人都不准放走!”孟岩命令道。
“知道了,孟老弟放心好了!”
听到孟岩的命令。福威镖局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杨总镖头,我今天救下你们是担了天大的干系,如果放走你们一人,走不出这个大门,我这个官儿也就做到头了,你明白吗?”孟岩知道这些人心理怎么想的。
“明白,明白……”这架势,杨善又不傻。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对普通老百姓而言。锦衣卫跟东厂没什么不同,可他们身在绿林,多少知道一些,锦衣卫跟东厂并不和睦,双方争斗,那有时候是你死我活的。
孟岩这么说。那也不是吓唬他杨善,那汪公公临走之前怨毒的眼神足以证明,只要孟岩放走福威镖局一人,他必定会向上面告状,到时候一个私放钦犯的罪名。谁都不住。
“刚才本官说的话,杨总镖头和诸位镖头都听到了,你们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跟本官走。”
“大人这是要把我们抓起来?”杨武问道。
“二弟,住嘴。”杨善呵斥一声,“忙大人,小人能否理解,您是让我们自首,然后保护起来?”
“你怎么想,本官管不着,不过今天福威镖局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本官回去。”孟岩心道,这杨善倒是有几分聪明,居然看出自己的用意了。
“大人,自古祸不及妻儿,贱内从来不问镖局之事,她能不能……”杨善知道,如果再跟孟岩闹翻了,不论福威镖局是不是被冤枉,他和镖局的这些人都会有麻烦,被朝廷追杀,有几个能活下来,说不定妻儿还会跟着遭罪。
“这……”孟岩有些犹豫,杨善的话的确有道理,而且厅中的镖头,除去打光棍的,都是有家有口的,抓了他们,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东厂若是打他们的主意,又该如何?
“杨善,你给本官出了一个难题呀!”孟岩缓缓说道。
“大人?”
“不行,只要是今天在福威镖局的人,一个都不能走,而且,你们还有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的,也要告诉本官家庭住址!”
“什么,你这狗官,还要抓我们的孩子不成?”
“住口,下面的人不懂规矩,大人您别往心里去!”杨善连忙呵斥道。
“杨总镖头,东厂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如果他们没能抓到你们,必然会对你们的家人下手,你们是通敌卖国的罪名,这个罪是可以夷三族的!”孟岩冷冷的道。
“夷三族?”听到这个,杨善等人脸色一白,夷三族虽然比诛九族轻多了,但那也相当残酷了。
当然,到最后判的时候,会恩自上出,不会真的杀这么多人,毕竟,太祖以酷刑治天下的时代过去了,但明朝一贯主张严刑峻法,所以一般情况下,涉及叛国这类的罪行,都会判的比较重。
“现在能救你们的只有本官,你们可以选择不说,以为这样可以保护家人,但本官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东厂真想动你们的家人,一个都逃不掉,我敢保证,东厂现在就开始调查你们这些镖师镖头家的地址了,下面就是拿人了,我们的要比他们快,否则,等你们的家人落到东厂手里,那就后悔莫及了!”孟岩手一指,转动半圈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人命大于天!
福威镖局的人一个个都吓的面如土色,虽然他们在普通人面前那都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可是面对强权的朝廷,个人的力量在强大,也挡不住权力机器。
他们只是镖师,不是那些在刀口舔血下生活的绿林贼寇,可以不计较生死。
“你们心里也许在想,本官是不是跟刚才那位东厂的太监一样呢?”孟岩道,“本官无法解释,说多少都没有用,信和不信,说和不说,你们自己决定!”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商量好了,告诉我!”孟岩一转身,走出大厅。
“小超兄,替他们把门关上!”
“是,大人!”
“孟老弟,你这葫芦卖的什么药,一听说你要抓人,老牛我吓了一跳,幸亏郭大人给你的调兵关防还在,不然,我都不知道从哪儿给你调这么多人过来。”牛大力问道。
“我们没想到东厂的动作会这么快,很显然,在大同和京城之间,他们的消息比我们要快的多。”孟岩缓缓说道。
“还有谁比咱们锦衣卫的情报消息快?”
“这世上,至少有两家能够跟锦衣卫比肩,至于他们的消息快慢,我想也就前后脚,但是这一次不同,那边的折子刚到,这边就开始动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孟老弟的意思是,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并且做好了准备?”牛大力能当上千户,那也不是傻子,很快就领悟过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孟岩眼眸微微一凝,如果有比六百里快马还快的通讯方式吗?
在这个没有无线电通讯的时代。还有比这个更快的吗?
一时间孟岩也没有头绪,也许可以问一问赛姨,专注情报工作的,她应该知道吧。
“老牛,带了都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百人吧。”
“嗯,好。我知道了!”孟岩点了点头。
镖局议事大厅内。
“总镖头,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要跟那位孟大人走?”
“是呀,总镖头,这一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说,有个屁用?”
“你不也没说……”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现在吵吵有什么用?”杨武身为副总镖头还是有些威望的,看到下面的人争吵,也心头不由的一阵火气,喝骂一声。
“大哥,您是咱们主心骨,您拿个主意呀?”杨武殷切的道。
杨善不吭声,平时他可以说一不二。可这个时候,关系个人身家性命的时候。他怎么能替别人做主?
万一错了,那他们还不恨死自己?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杨武见杨善沉默,一下子急了,怎么向来一言九鼎的大哥,这个时候却犹豫起来了呢?
“老爷……”
“总镖头。要说咱们跟那位孟大人去坐牢,那咱们没话说,毕竟他刚才救了咱们,可我们总不能连父母妻儿也跟着一起坐牢吧?”
“就是,这杀头也是我们个人的事情……”
“你们没有听总镖头说了。孟大人是在保护咱们,如果东厂抓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东厂,无凭无据,他们凭什么抓我们的家人?”
“就是,我们不相信,他这是吓唬我们……”
“祁老兄,你怎么看?”杨善双眼布满血丝,张开口,朝镖师中以为年纪跟他差不多的人问道。
“总镖头,这位孟大人的名声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纵然有些夸张,我想应该是差不了多少的,至于东厂,我们要以最坏的打算来对待,至于如何选择,我相信总镖头心中早有答案!”祁老镖师缓缓说道。
“这个锦衣卫的孟大人官声不错,前不久还帮着那白家小娘子洗刷了不白冤屈,将办案的东厂理刑千户曹钦还有他那个当厂督的叔叔给拉下马!”
“这件案子轰动京城,听说那曹钦就等着秋后开刀问斩了!”
“还有那焦氏姐弟,一个发配海南,一个直接就杀了,真是痛快之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将孟岩的过往都翻了过来。
“静一静,大伙儿是不是愿意听本总镖头的?”杨善知道,最后还的自己拿主意,外面孟岩只给了他们一炷香的时间。
时间一到,他是要结果的。
“我等自然愿意听总镖头的!”
“那好,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无法回头了,孟大人的条件咱们都听到了,愿意的就把家的地址写出来,不愿意的,本总镖头不勉强,不过,有一条,如果出了事儿,你们自己负责!”杨善道。
“大哥……”
“二弟,大哥平时都是说一不二,但是今天这一回大哥不敢这么做,我怕弟兄们将来恨我,如果我的决定错了,那你知道,这里会死多少人吗?”杨善声音颤抖道。
“总镖头!”
“别说了,孟大人也没有逼迫你们,诸位兄弟,各凭自愿吧!”杨善挥了挥手道。
门外。
“大人,这杨总镖头会如何选择?”郭小超小声孟岩道。
“小超兄莫非又要跟本官打赌?”孟岩嘿嘿一笑,上一次输掉一百两银子,那实在是太冤了,总想着找机会赢回来。
“大人若是愿意,小超舍命陪君子如何?”
“怎么,你还真想赌?”孟岩诧异的一张嘴道。
“我发现,赢大人的银子是一件很爽的事情。”郭小超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这是把我当肥羊了?”
“您现在不就是一只大肥羊吗?”郭小超呵呵一笑。
“算了,我怕你了,你说吧,怎么赌?”孟岩摇头一笑,挥了挥手。
“我赌这些人不会领你的情,这个世上最难做的就是好人!”郭小超幽幽一声道。
“是呀。好人难做,但小超兄,你不想做一个好人吗?”孟岩反问一句。
郭小超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孟岩也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好像他之前做的事情,也不太像是个好人。但也不算是个坏人吧?
好人,坏人,这个是很难界定的,不同人的善恶标准不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去看看他们决定吧。”孟岩指了指身后的大厅说道。
“好。”郭小超答应一声,不过跨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大人,打赌的事情怎么说?”
“赌了。不过小超兄若是输了,是不是也输我一百两银子?”孟岩问道。
“我可没银子输给大人。”
“那你若是输了,总的有个彩头吧?”孟岩道。
“我要是输了,就答应帮大人做一件事吧。”郭小超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孟岩点了点头。
郭小超走过去,伸手将大厅的门一推:“诸位,商量好了吗?我们家大人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
“这位大人……”
“我不是什么大人。在下郭小超,只是大人的长随。”郭小超总算找到机会自我介绍了一下。
“郭公子。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以自愿的原则,愿意的,就把家的地址写出来,不愿意的,还请大人不要勉强?”杨善道。
“小超兄。强扭的瓜不甜,本官不勉强他们!”孟岩听见了,不等郭小超开口,就说道。
“听到了,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郭小超叹息一声,这些人真是的,好人难做。
听到这话,不少人心中不由的开始惴惴起来。
“老牛,麻烦你了!”
“说什么话,你孟老弟的事就是我老牛的事情。”牛大力佯装不喜的一瞪眼。
“你们的财物先交上来,本官会命人一一登记,如果将来你们有自由的一天,这些东西都会还给你们,你们不必担心,这是我孟岩对你们的承诺,若是将来多了,我不会向你们索要,若是少了,来找本官要,少多少赔多少!”孟岩大声道。
“谢大人!”感谢的声音稀稀落落,很明显,这些人并不相信孟岩。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了以后还能赚回来,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杨总镖头,就按照你说的,自愿的写下地址,本官会派人去接走你们的家人,你们放心,他们不会有事儿的,就算你们被砍头,他们也会活下来。”孟岩郑重道,“本官能说的就是这些了,你们好知为之吧。”
“大人,就这些了,一共是十五个人,他们把地址写下来了!”一名锦衣卫士兵很快跑了过来。
“老牛,按照上面的地址,一家一家的把人接出来,老人孩子都要,不要漏掉一个。”孟岩将一叠地址递给牛大力。
“好的,孟老弟,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上面的地址和人数把人给你接出来,不过这么多人,你让我接出来,往哪儿送?”牛大力反问道。
“这个……”孟岩还真是难住了,十五户人家,至少有四五十号人呢,这么多人,可要不少房子住呢。
一时间,孟岩哪里找到这么多房子给这么多人住?
“原来的孟氏蜂窝煤,老牛你认识吧?”
“认识,去过两次。”牛大力点了点头。
“那个宅子不小,应该容的下,你把人送到哪里,交个姜小蝶,就说是我安排的,她会处理好的。”孟岩想了想,眼下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容纳这么多人。
但是那个地方也不是很隐秘,东厂想要找到那里并不难。
“孟老弟,这些都是钦犯的家眷,你这是私藏钦犯家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牛大力道。
“我知道,她们只是钦犯家眷,不是钦犯,再说了,福威镖局这些人是不是犯了罪,朝廷也没给定性吧?”孟岩反问道。
“你真的要这么做?”
“这可是数十条人命,老牛,人命大于天!”孟岩十分认真的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入狱流程新规
“好,好一句人命大于天,这辈子,俺老牛跟定老弟你了!”牛大力感动的说道。
“老牛,你记住,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
“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牛大力重复一遍,“孟老弟,老牛我记住了。”
“拜托了,老牛!”
“放心,我老牛办事,有谱儿!”牛大力冲孟岩竖起右手大拇指,咧嘴一笑。
“第一,第二小队给我走,第三、第四小队留下听孟大人的吩咐!”牛大力拿了地址,一挥手命令道。
“喏!”
“小超兄,你跟老牛一起去,小蝶那边还需要你替我说一声。”孟岩吩咐一声。
“知道了,刚才的打赌我输了,答应帮你做一件事。”郭小超点了点头。
“好,知道了。”孟岩微微一笑,郭小超就这点好,做什么事儿都十分认真。
“杨总镖头,跟本官走吧!” 孟岩对身后的杨善等人道。
“是,孟大人。”
“来人,查封福威镖局,所有财物登记造册,全部带回衙门!”孟岩大声下令道。
“喏!”
福威镖局先是被东厂破门而入,后被锦衣卫巡察司查封,镖局上下全部下了诏狱。
这消息就像旋风似得席卷整个北京城,让不明所以的镖局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不知道朝廷这是抽了什么疯,还是又要打压绿林的势力了。
东厂。
“废物,他们才两个人,你们就怕了?”
汪冬和封少宇两个站在下面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头都不敢抬起本分来。
“督公。您不是不知道那姓孟的战斗力,还有他身边那个手下,好像是郭老虎的弟子。”汪冬小心的为自己辩解道。
“两个人而已,你们带了多少人过去?”
“有七八十人吧?”
“那还怕什么,莫非他们两个人还能把你们都杀了不成?”高让很恼火,这个事没办好。自己还能不能坐上东厂厂公的位置,那就很难说了。
本来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有让汪冬和封少宇这两个败兴的玩意儿给弄黄了。
“可还有福威镖局的人,真打起来,我们虽然人多,却也未必能控制住场面。”
“哼!”高让冷哼一声,虽说这两人贪生怕死,可说的也不无道理。
要是有锦衣卫撑腰,福威镖局的人动起手来。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督公,还是想想如何跟东翁交差,这事儿办砸了,也不能全耐我们,都怪锦衣卫那个孟岩,我们也没想到他会提前到了福威镖局。”汪冬道。
“我们的行动够快了,这宫里的消息一到,我们就动手了。锦衣卫怎么会知道的?”
“锦衣卫不是在大同有一个百户所吗?”
“那百户所的百户早就被我们收买了,就算发消息。也会晚一步的,锦衣卫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快。”高让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这姓孟的能掐会算?”
“别胡说,这一次是姓孟的搅局,东翁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怪我们。他曾有过交代,让我们尽量的不要跟锦衣卫直接冲突,何况这福威镖局也影响不了大局。”高让道。
“督公说得对!”
“你们两个与我一起去见东翁,将详细情况与他说明。”高让吩咐一声。
“是,督公!”
回到巡察司。
“大人。喜宁来了,拿的是东厂的关防,要见梁松等人?”蔡晋禀告道。
“让他见,但是见面的我们的人在场,说的什么话都要有记录。”孟岩点点头。
“那沈大人那边如何安排,是在审讯室,还是在探监室?”
“安排在审讯室吧,让王敬去一趟。”孟岩吩咐道。
“知道了。”蔡晋点了点头,王敬是老刑狱了,对监狱里的门道很清楚,监视喜宁跟梁松见面,也许会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今天跟东厂在福威镖局的对垒,确实有些冒险了,但是这个险是一定要冒的,也是值得冒的。
汤溁既然放心的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舍得交给福威镖局的人来护送,说明福威镖局是值得他信任,也是知道内情的。
这是其一。
其二,东厂很明显是想要灭口,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只有死人财能保守秘密。
基于以上两点,他必须出面保住福威镖局的人。
“安排一下,我要跟杨总镖头谈一谈!”孟岩吩咐一声。
“是!”
孟岩随后也赶到了北衙诏狱,傅啸尘给了巡察司很大的权力,凡是巡察司有关的案件犯人,全部交由东司房接受和看管。
而东司房的主管犯人的人正是沈一平百户,可以说在诏狱内,孟岩有一套自己的班子。
突然关进来两批七八十号人,东司房的监狱有些拥挤不堪起来,本来里面还关押着不少犯人。
要不是前一阵子孟岩上奏皇帝,将一批已经服刑时间足够和被冤屈的人释放出去,这牢房都不够用了。
单独关押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三四个人一间牢房。
“一人一套囚服,到那边脱了衣服洗澡,换上囚服,牢房里你们什么都不准带进去,生活用品等你们洗完澡后,凭借手中的身份标牌去狱管那边领取,听到了吗?”扬善等福威镖局众人被关进诏狱,首先一套程序,就是洗澡换衣服,还有身体检查。
这是孟岩改造锦衣卫诏狱的重点关注的一项,那就是重视犯人的身体健康,还有预防不必要的事情发生,制定了一套入狱流程,在东司房进行试点。
不管是郭怒还是傅啸尘,见了这一套入狱流程之后,那都是大为惊叹。惊为天人。
这一套流程虽然还在试点,刑部和大理寺都非常关注,一旦经验成熟,那是要全面推广的。
“女犯跟男犯分开关押!”
“夫人……”
“老爷!”
杨夫人含泪跟丈夫杨善分开,这对恩爱的老夫妻都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好了,不要哭了。杨夫人我们会照顾好的,孟大人交代过了,尊夫人一个单间,一日三餐不会短缺的。”
“谢谢大人!”
“以前入狱的陋习,在咱们诏狱已经彻底废除了,所以大家不必担心打什么吓威棒,只要遵守诏狱的纪律,服从管理,本官是不会为难大家的。”沈一平亲自安排杨善等人入狱。孟岩传话过来,他敢不尽心尽力吗?
“谢大人!”
“诏狱里还让洗热水澡,这是什么,还有香胰子,乖乖,这东西好精贵的……”
“好久没洗澡了,没想到坐牢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是让咱么放松警惕,然后在好好折磨咱们!”
“我看孟大人这人不错。要不是他拦着,东厂的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就是不知道娟儿老娘怎样了……”
“快点洗澡。禁止喧哗,你们当这热水烧起来不要钱吗?”狱卒严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告诉你们,以后你们每隔七天又一次洗澡的机会,春、秋天和冬天是七天一次,夏天是一天一次,不过只有冷水。”
“快点儿。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洗完了,赶紧换上衣服,出门左转,那边领生活用品。”
“杨善。编号4321,这是你的身份竹牌,以后你再诏狱就是这个号码,我们不会叫你的名字,只会叫你的号码,记住了,不要丢失。”
“知道了,大人。”
“去领东西吧。”
“牙刷,漱口杯,饭勺,木碗,毛巾两条,凉席,被子,布鞋一双,袜子两双……”
杨善捧着一大摞东西,有些发呆,什么时候坐牢还发这些东西,这一套东西加起来,不少钱呢。
后面的人也一个个拿到了同样的东西,不过每个人的东西都有编号,跟他们身份号码是一样的,这样就算拿错了,也能认得出来。
“4321来一下!”
“大人,我……”
“把你的东西给你身后的人拿一下,回去再给你就是了。”
“好!”
杨善跟着一名锦衣卫校尉来到审讯一室。
“进去吧,里面有人要见你!”
杨善答应一声,略微有些不安的伸手推开了门,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虽然他也算是叱咤一方的江湖豪强,可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何况他吃的是走镖这一碗饭的,平时都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什么人。
“杨总镖头,我们又见面了?”
“孟大人,是您?”杨善有些惊讶,等看到面前坐着的是孟岩之时,他反倒有些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的孟岩一身麒麟官袍,虽然看上去有些年轻,但气势不凡,完全不同与先前的便服,那仿佛是一个普通青年,只有发起威来,才让人看到他的可怕。
“杨总镖头,请坐!”
“不敢,大人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
“你好歹也是堂堂一总镖头,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大人,您是官,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岂敢跟您平起平坐?”杨善解释道。
“在这里,你是可以做的,因为这是审讯室,你现在是嫌犯,我是审讯官,明白吗?”
“不太明白?”
“过堂,这你总明白吧?”
“这个小人明白。”杨善点了点头。
“那就把现在当成是过堂!”孟岩道。
杨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杨善叩见孟大老爷!”
孟岩哭笑不得:“算了,你起来回话吧。”一时半会儿那是没办法改变这严苛森严的等级制度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孟岩最大的牌
“谢大人!”杨善谢了一声,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总镖头,本官问你,为何那东厂的汪冬说你们福威镖局走私通敌叛国?”孟岩沉声问道。
“大人难道不知?”
“本官听到一些,但不甚了解,我想听你说一说,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孟大人,小人和福威镖局是被人冤枉的,我们根本走私和通敌呀!”
“你们福威镖局跟草原的部族有生意来往?”
“要说有生意来往,也不算错,我们福威镖局经常会夹带一些私货,也就是些茶叶什么的,等到了边关互市的时候,跟鞑靼人交易,赚些辛苦钱而已。”杨善苦着脸道。
“别跟我说这些,东厂的人要找证据,分分钟都能把你们的老底翻出来,你们这些人胆子大,什么都敢干,对不对?”孟岩知道杨善这些人就算是被冤枉了,那也是有把柄被人抓到了。
这些人要说通敌,那还不太可能,但是贩卖些违禁品给鞑靼人,这种事并不新鲜。
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能让人铤而走险,走私违禁品的利润肯定要超过这个。
只要有路子,少量的贩卖走私违禁品,这在边关并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情。
这就要看守边的将领如何对待了,严一点儿,交易了也带不出去,要是松一点儿,这种改变不了大局的小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过去,我们镖局的确私底下跟鞑靼人做交易,主要是私盐和铁器。”
“现在呢?”
“现在边关查的很严,我们早就不敢做了,抓到那是要杀头的。”杨善道。
“这么说边关把关很严了?”
“那倒不是。他们对我们这些少量走私买卖查的很严,可他们自己却做的很大。”杨善道。
“杨善,你说这些话可是要负责的?”孟岩直视杨善道。
边关将领为了走私利益,打击私人走私,垄断走私,以求利润最大化。
守着边关的将领不但没能守住国门。还帮助敌人壮大自身,这比杨善这些人小打小闹可恨多了。
“大人,小人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是个死,还能骗你做什么?”杨善道。
“你还知道什么?”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就大同镇,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边关将领参与走私。”
“三分之一,这个数字你从何处得来的?”孟岩一惊,三分之一的将领都烂了。那损失的可不止三分之一的战斗力,那是一半甚至更多。
大同总兵官难道不知道,他不管吗?
“咱们少量贩卖盐铁,只需要贿赂守关的将官就可以顺利的带出去了,可若是大量的运送盐铁出关,分批太分散,也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还不如集中起来,一齐出关。这样一来,要打点的官员就多了,直接和间接的拿到好处的可不得有这么多人吗?”杨善解释道。
“监察衙门难道不知道,不查处吗?”
“当然知道,可想要查,大人知道走私盐铁背后最大的人是谁吗?”杨善哼哼一声。
“谁?”
“镇守大同监军太监。那可是皇上身边的人,黄命钦差,可上达天听的,权势极大,谁敢查他?”
“这杨总镖头都知道。看来你是见识不凡呀!”
“不敢,大人,小人这也都是听来的,听来的。”杨善讪讪一笑道。
“杨总镖头跟汤溁汤大人是什么关系?”孟岩继续问道。
“汤大人是小人的雇主。”
“雇主,他雇你做什么?”孟岩问道。
“孟大人,您不是知道,还问小人?”杨善捉急了,这孟大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尽喜欢折磨人,明明知道,还非要问出来。
“本官知道归知道,你说不说出来,这个性质是不一样的,你说那是主动交代,算自首,明白吗?”
“明白,明白,大人,汤大人就是想请我们镖局护送他的夫人和孩子回京城岳父家。”
“汤大人的岳父在京城?”孟岩一惊,“你怎么现在才说!”
“大人,您这不是才问吗?”
孟岩起身过去,开门:“把你们沈大人叫来,我有事找他。”
“汤大人岳父的地址?”
“好像是住在日忠坊的白米斜街,具体是哪一家小人就不知道了。”杨善道。
“他难道没告诉你具体地址吗?”
“没有,具体地址只有陈夫人自己知道,镖局的人护送到那儿后,听陈夫人的吩咐自然就能找到了。”
“这汤大人倒是心思缜密,不过,东厂想要知道他岳父家的地址,应该不会太难。”孟岩道。
“大人,那怎么办,老太爷可不能有事呀?”
“别担心,东厂也不会那么快想到,汤大人在京中可有宅院?”孟岩问道。
“有一个宅子,那是当年汤大人金榜题名后,用全部身家置办的。”
“杨总镖头知道的还挺多的。”
“这都是汤大人自己告诉小人的。”杨善脸色尴尬道。
“能否跟本官说说,你跟汤大人是如何认识的,不然这么多镖局,偏偏选中你的福威镖局呢?”孟岩玩味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前年汤大人去大同任上,正好小人押着一车的货物也去大同,这一路上相互照顾,小人看他言谈举止不凡,就有意结交,当知道他是朝廷派到大同的巡按检查御史的时候,自然是更加热心了,咱们江湖走镖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官路也好,绿林也罢,那都是交好的对象,这弄不好。将来就是一条生路,汤大人去上任,身边就带了一个老管家,没别的人,这说实在的,这汤大人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匪寇的厉害……”
“这么说。这一路上匪患严重了?”
“大人您在天子脚下,那是首善之区,自然不觉得什么,可您一旦出了京城,那可就要处处小心了,这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多入牛毛,咱们镖局行镖,一路的孝敬不到。就等着赔钱了!”杨善叹息一声。
“你们走镖的还怕这些,是打不过他们?”
“这一般的匪寇咱们自然不怕,他们也不敢轻易的截镖车,弄不好自己还把命给搭进去,能让我们镖局有所顾忌的也就那些,总的来概括,九山十三寨!”
“九山十三寨?”孟岩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他被人追杀的。其中就有九山十三寨的人。
姜峰这些人也是九山十三寨中人,他们干的是杀人的买卖。平时流动性很大,在太行山一带很有名,否则,当初郭敬也不会指示人让他们来接这个暗花了。
姜峰在追杀孟岩的过程中损失不小,还死了不少弟兄,后来被孟岩降服。照理说应该恨孟岩才是。
但是他们并没有怨恨,杀人者,人杀之,他们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要承受这一切。
何况。杀手也不见得就是分不清是非黑白。
姜峰等人身份都很神秘,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亲人,在京城安顿下来后,他们才陆续的把自己的亲人接了过来,当然也有人没有这么做,只是每个一段时间给家中送去财物家用。
他们还有一个响亮的字号:鬼见愁。
孟岩还笑他,怎么起了这么一个俗气的名字,姜峰还不好意思,说,这是道上的朋友抬爱,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本来的意思。
既然从良了,鬼见愁也就从九山十三寨中消失了,江湖上也不见他们的消息。
就是当初用重金出暗花追杀孟岩的郭敬恐怕也想不到鬼见愁居然会成了孟岩的部下了吧?
姜峰他们都有隐藏身份,这都是姜小蝶的功劳,不然他们的过往怕是早被人挖出来了。
孟岩知道之后,还忍不住惊叹一声,这小女子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居然要有如此远见。
这么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成天混在一群男人当中,还给他们当军师,闯出这么大的名堂来,真是不容易。
有时候孟岩也问自己,是不是嫌弃姜小蝶曾经是杀人的身份,为什么对一个美女如此倾心,他却没有一丝感动呢?
也许是缘分未到,也许是真没有感觉。
“大人,这九山十三寨每个宅子的实力都相当强,就连当地的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呢,也很少跟官府直接做对,因此,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造反,不胡乱杀人,也就不去管它。”杨善道。
“那可曾派官兵围剿?”
“怎么会没有,也有不甘心的,想要还一方清宁的,派兵围剿,看到官兵人多,可人家往山里一躲,人毛都不见一根,咋剿?”
孟岩点了点头,十万大山,这几十上百号人要是藏起来,那还真不好找,看来,这游击战争咱老祖宗那是早就学会了。
“这个先不说了,本官想知道的是,汤大人手中有没有不利那位大同监军府太监监军郭敬的证据,有的话,是什么?”
“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小人是看在这两年他在大同对镖局多有照顾的份上,才答应护送他夫人和公子回京的。”杨善道。
“你可以不说,但本官未必就查不出来,不过,到时候,造成的后果无法挽回的话,那就别怪本官事先没有提醒你。”孟岩也猜到了,杨善即使知道,也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他们彼此的信任还没有建立起来。
当然,孟岩也不会轻易告诉他,陈夫人和汤公子就在自己手中,这是他手中可以打的最大一张牌。
至少东厂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圣前激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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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人,您找我!”
“来人,把杨总镖头带下去!”孟岩吩咐一声,进来人把杨善给带了出去。
“老沈,我人手不够,你派人去盯着日忠坊的白米斜街,发现有东厂的人活动,马上派人告诉我。”孟岩吩咐一声。
“孟大人,您这是?”
“照我说的去做,回头再告诉你为什么。”
“好,那标下去了!”沈一平答应一声,就出去安排了。
现在就需要换位思考了,如果他是王振的话,在福威镖局失手之后,下一步会如何。
当然,这是建立在陈夫人母子还没找到的情况之下。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给东厂设一个套呢?
见过陈夫人母子的梁松等人现在还被关在诏狱,如果找人假扮陈夫人母子,说不定可以诱使东厂上钩。
但是,这么做的话,要达到什么目的,总不能为了报复东厂而报复东厂吧?
孟岩从审讯室出来,一边走,一边思考,找人假扮陈夫人母子,除了可以给东厂设套之外,还有一个作用,那就可以引开东厂的调查的方向。
可以让东厂疲于奔命,孟岩决定了,回去就找人假扮陈夫人母子,干扰东厂的视线,为自己争取时间。
可是物色人选,让孟岩为难了,自己手下可没有这样的人才,而且这这件事是有危险的,一旦被发现,东厂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对了。找赛姨,赛姨手下人才济济,找个人假扮陈夫人应该不难,至于小孩子,这也要物色一个机灵一点儿的。
想到这里,孟岩就想着直接面见赛霄宇。这件事必须越早谋划才行,否则就来不及了。
“师父,宫里来人了,让您即刻进宫?”曹少宇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进宫,这个时候?”孟岩心下一沉,别不是王振这个老王八又在皇帝跟前搬弄是非吧?
“是,现在,您马上回去吧。”
“兴公公,怎么来的人是您?”孟岩匆忙返回巡察司。前来宣旨的兴安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孟大人,快走吧,主子大发雷霆了!”兴安一见孟岩,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脸色焦急道。
“皇上何故发怒?”孟岩连忙询问一声。
“孟大人,这一次你要小心了,王翁在主子面前告了你一状,说你故意包庇私通敌国的钦犯。还有人证。”兴安小声提醒道。
“可是说福威镖局的那些人?”孟岩就知道王振这个老王八,一定会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上一次侯德贵的事情还没接受教训,这一次又来了。
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成?
“多谢兴公公了,回头孟某必有一份孝敬。”孟岩感谢道。
“孟大人说笑了,咱家是看在孟大人的人品高贵,跟那些小人不同,才出言提醒。换做别人,咱家多一句话都不会说!”兴安微微一点头。
养心殿。
“孟爱卿怎么还没来,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从巡察司衙门到皇宫也用不着走这么长时间吧?”
“怕是不敢来见主子吧?”
“哼!”
“主子,这可是一个来回。您在等等,孟大人或许不再巡察司衙门,这找人是要花时间的。”
“这个时候他不在巡察司,在哪儿呢?”王振阴测测的反问一句,在宫内,他也不是没有对手,只不过,皇帝对他的太信任了,对手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与之针锋相对罢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朕倒要看看,他要朕等他多久?”朱祁镇心气儿不顺,自然说话的口气就重了很多,一堂堂巡按监察御史居然走私,还通敌叛国,这简直就是打朝廷的脸。
这可是他任命的官员,本以为可以牧守一方,保边境安宁,没想到,这些人罔顾君恩,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启禀皇上,锦衣卫巡察司署理千户孟岩求见!”
“请他进来!”
“遵旨!”
“臣锦衣卫千户孟岩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吧。”看到朱祁镇一脸阴沉,孟岩心中便有些担忧,还是比不过这老王八随时随地的谗言污蔑呀。
难怪大明朝最后毁在这帮该死的阉人手中,他们就是祸国殃民的源头。
当然,最大的源头还在于皇帝本人,如果不是皇帝的放纵,这些人又怎么会有机会攫取国家军政大权呢?
“是!”孟岩站起来,头微微抬起来,与皇帝来了一个四目相对,他并没有任何躲闪,而是一种坚定和自信。
“孟爱卿,朕问你,你为什么要阻拦东厂取缉拿福威镖局一群逆贼?”
“回皇上,臣没有阻拦!”
“没有阻拦?”
“是,臣没有阻拦,只是臣比东厂早到,福威镖局的人在这之前已经被臣缉拿了!”孟岩郑重其事的说道。
“福威镖局的逆贼被孟爱卿缉拿了?”朱祁镇有些吃惊,他朝王振望去,为什么刚才王振报告的时候,根本没有提这件事呢?
“就算孟大人比东厂的人先到,老奴就不解了,既然孟大人已经将人缉拿了,为何当时不说出来,还阻拦东厂的人缉拿逆贼呢?”王振不慌不忙的反问道。
“王翁,下官若是说了,汪冬就会不动手吗?”孟岩双目直逼王振问道。
“孟大人若是说了,汪冬当然不会动手!”王振心中一虚,不过他见识过大世面了,不会因为这点儿就露怯。
“那就请王翁把汪冬和封少宇两人叫来与下官对质吧!”孟岩丝毫不惧,凛然相对道。
“王先生,你看呢?”朱祁镇看孟岩说的如此坚决,心中的天平便有一点开始向孟岩倾斜。
“对质当然可以。老奴相信手下的人不会对老奴撒谎的。”王振口中说道,他若是不同意对质,岂不是自打嘴巴吗?
“既然先生同意,那就对质吧!”
孟岩心中冷冷的一笑,他不怕王振这老王八谗言污蔑,自然也就不怕跟汪冬、封少宇二人对质了。
“传汪冬、封少宇觐见!”
这二人就在东华门外的东厂内。接到传召旨意,便迅速的从东华门进入皇城,直奔养心殿!
“奴才汪冬、封少宇叩见主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二人平身吧!”
“谢主子!”
“你二人给朕说一说,你们去福威镖局缉拿逆贼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祁镇喝问一声。
汪冬和封少宇看到站在边上冲他们冷笑的孟岩,又朝丹墀下站着的王振看了一眼,张嘴欲言又止。
“汪冬,封少宇。你们两个如实对皇上说明情况,不好害怕,这里可不是福威镖局!”
“启禀主子,我二人从东厂点了人马,前往福威镖局,当我们到达的时候,福威镖局大门禁闭,我们敲门。没人答应,于是就破门而入。就发现孟岩孟大人跟福威镖局的人在一起,奴才命令封档头拿人,孟大人站出来拦住了封档头,然后不分青红皂白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朱祁镇不满的喝问一声道。
“孟大人说。福威镖局的人已经向他投案自首了,让我们退出去!”
“主子,您听听,孟大人这是不是有意在包庇福威镖局一众逆贼?”王振一个转身,冲朱祁镇欠身道。
“孟爱卿。事情是这样吗?”
“大致不差!”
“孟岩,你承认就好,来人,将这个包庇逆贼的逆臣拿下!”王振一挥手,从殿外冲进来十数名健壮的侍卫。
“王振,就凭本官说福威镖局的人投案自首,就说本官包庇逆贼,你这逻辑也太神奇了?”孟岩站在那里,双手低垂,拱与胸前,一动不动,鄙视王振问道,连“王翁”一声客气的称呼也省了。
“皇上,福威镖局的一干人犯如今已经被臣拿下,就关押在锦衣卫诏狱!”孟岩一个侧身,对朱祁镇拱手躬身大声说道。
“此事当真?”朱祁镇腾的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微臣怎么敢欺君!”
“嗯,都退下去!”朱祁镇点了点头,一挥手,命令那些侍卫一声。
“主子,孟岩阻扰东厂捉拿钦犯,又私自将钦犯关押诏狱,事先不报告,拿人又不请示,实在是目无君上。”王振大声道。
“王振,本官可是受命办案钦差?”孟岩厉声问道。
“之前是,但是现在怕是不会是了!”王振哼哼一声。
“那依你的意思,本官之前还是办案钦差了?”
“当然。”王振就像吃了苍蝇似得,尽管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是事实,他不认也得认。
“京郊死的那十一个人当中有八个人查明了身份,是福威镖局的镖师,那本官缉拿福威镖局的人会去问案,又有何不可?”孟岩再问道。
“爱卿是说,那被杀的人当中,有福威镖局的人?”
“不错,皇上,王振没告诉您吧,福威镖局的镖师护送汤溁汤大人的妻儿返京,一行十三个人,十一个人被杀,汤大人的夫人和公子幸免于难,下落不明!”
“王先生,你可知道此事?”朱祁镇脸色变了,对王振产生一丝不满,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没有上报。
“老奴也是刚刚得知,还不知道消息真假,所以才没有禀告,倒是孟大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为何到现在才上报?”王振咬牙道。
“跟王翁一样,微臣当然也要确认一下才能上报,否则那不是欺君之罪?”孟岩缓缓道。
他不是在帮王振,他这是为自己考虑,不能给王振一丝攻击自己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圣前激辩(二)
“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孟爱卿缉拿福威镖局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朱祁镇道。
“主子,福威镖局毕竟是逆贼,虽与孟大人调查的案子有关,可人犯理应交给东厂!”王振抢着道。
“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孟爱卿,你就把人犯移交东厂吧。”
“皇上,且不说微臣不能移交人犯,就算移交,也要等微臣把事情问清是不是?”孟岩道。
“孟岩,你什么意思,皇上的旨意你也要违抗?”
“根据先皇定下的规矩,东厂拿人理应交给锦衣卫看押审讯,也就是说,东厂锁拿的人犯都必须关押在锦衣卫诏狱,现在犯人已经在诏狱,又何须移交呢?”孟岩反问道。
“这……”王振愣住了,的确当初设置东厂的时候,定下这么一条规矩,一开始倒是严格遵守,马顺当指挥使的时候,东厂的人犯基本上都关押在锦衣卫,除了一些特殊的人犯,才会搁在自己私设的小监狱内。
但是,这是于理于法是不合的。
孟岩就抓住这一点,跟王振讲规矩,你王振不是把太祖挂在宫门的“内宦不能干政”的铁牌给摘了吗?
你不是讲规矩吗,老子就跟你讲规矩!
朱祁镇也明白过来,可不是吗,你东厂抓了人,可还不得拉到锦衣卫诏狱关押和审讯吗?
这虽然过程不太一样,可结果还不是一样。
“先生,孟爱卿这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人抓了,也关进诏狱,这结果是一样的?”
“主子。这汤溁的案子是我东厂承办,孟大人横插一手,这算怎么回事?”王振不满的道。
“孟爱卿,这汤溁的案子朕的确是交给了东厂调查,你还不知道吧?”
“微臣不知,没有人告诉微臣自己还可以调查自己的。”孟岩心中有气。除了大部分对王振的,对皇帝也是有一些的。
“自己调查自己,孟爱卿,你的意思朕不该将汤溁的案子交给东厂去办?”朱祁镇有些不悦的问道。
“微臣不敢,微臣的意思,这大同镇守监军郭敬既然出自司礼监,是王翁的下属,此案又是他检举揭发,这亲疏有别。这大同又是在千里之外,所谓人证和物证,都是郭敬呈报上几句话,几行字,皇上没见到,微臣等也没有见到,如此匆匆处置福威镖局未免太过急促了些?”孟岩郑重道。
这已经算是犯言直谏了。
朱祁镇脸上阴沉不定,没有人不喜欢听奉承的话。忠言逆耳,这是人的通病。
孟岩有别于别的臣子。他的话,朱祁镇起码还是愿意听的,换做是其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早就拖出去杖责了。
“孟大人,人证,物证俱在。福威镖局的人就是逆贼,你给逆贼辩护,意欲何在?”王振厉声喝问道。
“王翁,您哪里听到本官给逆贼辩护了,本官只是阐述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已。”孟岩针锋相对道。
“郭敬在监军任上勤勉有加。主子这都是知道的,他的调查绝不会错!”
“请问王翁,每年下面弹劾郭敬的奏折有多少是皇上知道的?”孟岩冷冷的问道。
王振眼神一缩:“那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这个我都调查清楚了,纯属污蔑!”
“既然是污蔑,那为何不治那些弹劾之人的罪,本朝虽然可以风闻奏事,但也不能随意诬陷别人,若是证实污蔑,那是要治罪的,最起码吏部考核的时候也要降一等?”孟岩道,“何况,这些皇上知道吗?”
王振一惊,这两年他的确压下了不少弹劾郭敬违反乱纪的事情,最后都以查无实据,或者直接扣下,没有呈送皇帝,这可是犯大忌的事情。
别的时候这事儿要是翻出来,王振三两句解释一下,就能在皇帝跟前糊弄过去。
毕竟皇帝年轻,玩性很重,对于繁琐的政务那是不太喜欢的。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被孟岩给翻出来了,而且直接对皇帝说了出来。
“主子,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主子,这下面的官员总是觉得咱们不是正常人,又深受主子信任,他们就嫉妒,然后无中生有,罗织罪名,这样的事情那是常有发生,所以这一类的事情,只要查实了一次,下面的老奴自然也就不再相信了,为了这类无稽之事,总是烦扰主子,那老奴这个司礼监总管太监岂不是太无能了?”王振声情并茂的为自己故意蒙蔽圣听的行为解释道。
朱祁镇听了之后,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感动之色,王振对他如此忠心,处处为他设想,这样的臣子兼老师,这真是他想要的。
孟岩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黯然,朱祁镇和王振这对情同父子的师生关系的信任是不那么容易打破的,难怪,就是后来“土木堡”事件后,王振被锤杀,朱祁镇复位后,还时常的怀念他,甚至还修祠堂来纪念他,可以说是令人感到心寒。
“先生受委屈了,你的功劳朕是清楚的。”朱祁镇勉励一声道。
“孟爱卿,你都听到了,王先生朕是完全信得过的。”朱祁镇扭头过来对孟岩道。
“皇上,如果王翁真的是大公无私的话,为何不把案子交出来,让别人来查呢,毕竟郭敬是王翁的下属,也应该避嫌才是?”孟岩吐了一口气,郑重道。
“那孟大人就是说老夫判案不公了?”王振得到皇帝的支持,对孟岩的眼神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就凭大同监军府的报告就可以断定巡按大同监察御史汤大人跟福威镖局的走私通敌卖国的罪名吗?”孟岩反问道。
“难道不可以吗,郭敬已经拿到了人证和物证,足以证明这些乱臣贼子!”王振冷哼一声。
“我要是说我有人证和物证证明你王翁贪污受贿,那是不是也能把王翁你也缉拿下诏狱问罪呢?”
“胡说八道,老夫怎么可能贪污受贿呢?”
“那王翁怎么就知道汤大人和福威镖局就不是冤枉的呢,你看到证据。见过证人了吗?”
“老夫虽然没有看到证据,也没有见到证人,但老夫相信镇守大同监军郭敬。”
“您相信原来的东厂的曹公公吗?”
“这个……”
“他在您眼鼻子底下都能纵容自己的侄子与人通奸,并且收受贿赂,与人勾结,袒护杀人凶犯。还诬陷好人入狱,差一点就被砍了脑袋,您敢说,曹吉祥的真的不知道内情吗?”孟岩厉声质问道,“曹钦是他的侄子,又是从子,还有他自己还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提督东厂,他会不知道这些事儿。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事后怕也是知道了吧?”
“这案子跟现在的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王振恼羞成怒道。
“曹吉祥和郭敬,王翁,你更信任谁,更相信谁?”孟岩哈哈一下,反问一句。
“主子,孟大人这是强词夺理!”王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显然他的智慧和口才在孟岩面前败下阵来了。
朱祁镇默然不语,他是信任王振的。可是之前的白素心冤案,那曹吉祥跟郭敬的身份差不多,也是王振的下属,虽说不是曹吉祥本人,可那他的亲侄子,又是从子的身份。那是一家人。
当然,一个白素心冤案,跟走私通敌卖国的大案比起来,那太微不足道了。
这里面有没有冤情呢,谁都说不清楚。护送汤溁夫人母子的福威镖局的镖师刚刚被杀,杀人者居然还是郭敬的护卫,东厂的人。
随后汤溁就被郭敬以“走私通敌卖国”等多项罪名给抓起来,并且抄了府邸。
这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儿联系,朱祁镇年轻,但不糊涂,要说人没有私心,他是不会相信的。
王振偏向自己人一点儿,那也份属正常,就是自己的后宫那些嫔妃,他也有喜欢和非常喜欢的,也有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的。
把郭敬告发汤溁的走私通敌卖国的案子交给东厂查处,那的确是有些不妥,查抄福威镖局也不是他已经决定将案子交给王振和东厂去调查。
只是按照惯例,宁错过,不放过,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当然,朱祁镇不会知道,王振并不只是想抓人,而是想要的是杀人灭口。
这一点孟岩并没有说出来,他也知道,就算他告诉皇帝王振想要杀人灭口,皇帝也未必会相信他的话,甚至会因此对他产生怀疑。
这无疑对眼下本来不利的局面会产生更加不利的影响,所以,他选择没有说出来。
“皇上,先前您委任微臣察查城郊杀人案,臣这才刚有了这么一点儿头绪,您看,微臣是不是把这个案子也一并移交给东厂呢?”
“好呀,两件案子并做一件案子,正好一块儿调查,孟大人这个提议很好。”王振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马上反应过来。
“孟爱卿,对你朕也是信任的,这样,既然福威镖局的人是你缉拿的,那你就先审着,杀人案你也继续调查,等郭敬那边将汤溁押解进京再说!”朱祁镇想了一下道。
“主子?”
“先生不必再说,你跟孟爱卿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朕都信任,但是前一阵子曹吉祥的事情,东厂能否担此重任,朕很是怀疑,先生若是亲自查案,那大材小用不说,朕的一大堆事务交给谁来打理呢?”朱祁镇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是,主子!”王振苦涩的道,他知道,他如果再坚持的话,怕会在皇帝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孟岩松了一口气,这一条以退为进,倒是让皇帝对自己的信任重新评估了一下,不但没有收回前面的查案权力,还把对福威镖局等人的审讯工作交给了自己。
这无疑是相当有利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钱皇后疑似有孕
“微臣谢皇上信任!”孟岩下跪谢恩一声。
“孟爱卿快快平身!”朱祁镇忙伸手虚抬一下。
孟岩又感谢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王先生,有关案情你一会儿向孟爱卿通报一下。”朱祁镇吩咐道。
“是,主子!”
“孟爱卿,朕找你还有别的事情,一会儿,你随我来一趟。”朱祁镇吩咐道。
“微臣遵命!”孟岩点了点头,这皇帝能找自己什么事儿,还不是皇后怀孕生孩子的事情。
“主子,既然福威镖局和汤溁都是叛逆,那郭敬派人拦截福威镖局人护送汤溁夫人和儿子,福威镖局的人不甘愿束手就缚……”王振道。
“依先生的意思?”
“梁松等人既然是奉命所为,那他们应该是无罪的,理应被释放。”王振道。
“孟爱卿,你看呢?”
“若是郭监军所言属实,那是应该释放,不过,如此重大的案情,郭监军为何不事先报告朝廷,为何派人私自拦截,甚至不惜杀人呢?”孟岩反问一句。
“也许是事态紧急,事有从权!”王振解释道。
“截杀福威镖局和汤大人的家眷,郭监军是否已经掌握了他们走私通敌的证据,若是有,为何不直接向大同总兵府或者宣大总督府举报,监军府是否有抓人抄家的权力?”孟岩冷冷的反问一句。
“没有!”
“既然没有抓人的权力,那梁松等人是携带了大同府的通缉令还是朝廷的海捕文书,他们可有权拦截福威镖局和汤大人的家眷?”孟岩再问道。
王振一愣。
“也没有吧,梁松等人手中既没有通缉令也没有海捕文书,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拿人呢,难道因为他们是东厂的人。就可以随便锁拿没有确凿定罪的百姓和官员家眷,这是谁给东厂的权力,是王翁还是他们自己胡作非为?”
“怎么会是老夫,老夫事先根本不知道。”
“连王翁你都不知道,就算武威镖局和汤大人的家眷犯了罪,可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个权力截杀他们,因为朝廷并没有给他们定罪,是不是?”
“是!”王振很憋屈,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事后把福威镖局和汤溁的罪名坐实了,梁松等人擅自拦截和杀人的事实也是客观存在的。
“他们杀了福威镖局的人,却没有抓到汤溁的家眷,此等人犯错在先,又未能为朝廷擒拿逆贼。该不该拿下治罪?”孟岩逼问一声。
王振很恼火,他还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这么一步,寻常,哪有人敢这么跟他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偏偏这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居然敢如此大胆,将他逼到这不田地。
偏偏这个家伙还事事拿这道理说话。
“孟大人,他们虽然犯错。那也是为了朝廷,为了主子。难道不可以戴罪立功?”王振咬着牙道。
“当然可以。”孟岩道,“皇上,现在只有梁松等人见过那汤溁的夫人和孩子,微臣建议,可将梁松等人暂且取保候审,交由微臣麾下。戴罪立功,寻找那汤溁的家眷。”
“主子,不可!”王振吓了一跳,把梁松放出来,再交给孟岩。那不等于没放。
“王翁,你要让梁松等人戴罪立功,下官可没有半分为难吧,为何你又要反对?”
“老奴是觉得梁松是东厂的下属,且之前跟孟大人有冲突,交给孟大人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下官与梁松又没有私仇?”
“孟大人手下强兵不少,梁松等人哪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王振无赖的说道。
“那可说不定,下官最近手下正缺人手,何况,这汤溁的家眷本官和手下都不认识,下官想不用他们都不行呀!”孟岩嘿嘿笑道。
“王先生,朕觉得孟爱卿这一次说的很有道理。”朱祁镇道,他觉得孟岩已经让步了,这王先生还有些不依不饶的,这似乎没有长者的风度了。
“是,主子说的有道理,那就有道理。”王振心里直骂娘,自己怎么总是在这小子手上吃瘪,看来以后还是少跟这小子斗嘴,他这张嘴皮子太厉害了,说的越多,自己越吃亏。
“既如此,那就依孟爱卿所言,将梁松等人放出来,暂规孟爱卿麾下效力!”朱祁镇决定道。
“老奴遵旨!”
“孟大人,这梁松的等人都划归你麾下了,可这缉拿汤氏家眷的责任可就你来担负了,不知你打算多少日将案犯缉拿归案呢?”王振可不想放过孟岩,眼珠子一转,又心生一计。
“那依王翁的意思呢?”孟岩主动说要把梁松纳入自己麾下,就知道王振不会轻易罢休,肯定会再出幺蛾子的,这限时拿人早就被他想到了。
“三天时间,怎么样?”
“王翁这是考我呢,还是在故意为难我呢?”孟岩眼神微微一眯,反问一声。
“就凭孟大人在白素心冤案中的精彩表现,老夫对你完全有这个信心!”
你个老王八,你对我老子有信心,你不来给老子下绊子就不错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三天期限,这老王八肯定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只是这老王八根本不知道,汤溁的家眷早就在他的手中,随时都可能拿出来,但是孟岩并不像交出来,至少现在还不到交人的时机。
“王先生,三天时间太短了,十天时间差不多!”朱祁镇这老实孩子估计还不知道这两人暗地里已经是刀光剑影了,还一副想要调和的架势。
王振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要不是皇帝来这么一句,他非要逼着孟岩答应“三天”期限了。
可现在好了,三天变十天,找人的话。时间越长越有利,成功的几率也大大的增加。
“王翁,听你的,还是听皇上的?”
“自然是听主子的!”王振咬牙说道,换做别人,还真不敢这么问话。偏偏这姓孟的小子就敢,行事和说话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有时候明明听上去有些大不敬,可就是找不出刺儿来,让人心里憋屈的慌。
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能如此容忍这样一个臣子,难道是真是那方面的喜好?
王振不由的心里恶寒,哆嗦一下,要真有那方面的倾向。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不然,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王先生,你先下去吧!”
“老奴告退!”王振弯腰后退三步,眼神斜睨了孟岩一眼,隐含一丝警告之色,然后才转身退了出去。
这老王八,居然用眼神警告自己。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看到王振离开,朱祁镇才从丹墀上走下来。来到孟岩跟前,微微露出一丝喜色道:“孟爱卿,朕觉得皇后可能有了!”
“有了!”孟岩颇为惊讶。
“怎么,爱卿不相信?”
“不是,皇上,微臣算了一下。距离皇后娘娘上一次天葵来才有一个多月,太早了吧?”
“爱卿不是说,如果下一次天葵迟来十天,伴有呕心,反酸的现象。就可能是怀上了呢?”朱祁镇疑窦道。
“皇上,是有可能,并不绝对。”孟岩忙解释道。
“不绝对?”
“是的,女子天葵晚至可有多种原因,娘娘之前就曾有过类似的现象,甚至旬月未知,至于呕心、反酸,也可能是胃部受凉,春天天气乍暖还寒,这种病很常见的。”孟岩道。
“皇后不是吃过你配的药了吗?”
“皇上,皇后之症非一朝一夕之功,微臣先前已经解释过了,要看各人的体质,不过皇后娘娘年轻,身体恢复起来要比年长的人快些,皇上可放宽心。”
“那爱卿能否给皇后把把脉,看究竟是不是有了?”朱祁镇略显失望道。
“这个自然可以,如果娘娘确实怀孕,有两个月时间就可以通过脉象确定了!”孟岩解释道。
“那爱卿不是说过,如果没有天葵,就是怀孕了?”
“这个因人而异,有的人怀孕了,还会来一到两次天葵,然后身子才干净,有的呢天葵不正常,却也能够怀孕,唯有脉象才是最真实的。”孟岩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里面居然如此复杂?”朱祁镇讪讪道。
“术有专精,医术只是小道,治国才是大道,皇上不必挂怀!”孟岩道。
“说的也是,朕要是什么都会,那还要满朝文武做什么?”朱祁镇笑道。
“皇上说的是,这也是皇上给我们做臣子的为您分忧的机会。”孟岩道。
“嗯,爱卿,随朕来!”
坤宁宫中,钱皇后躺在软榻之上,孟岩给其诊脉。
“娘娘面色红润,不像是感染风寒,脉象也十分平和,应该不是胃寒所致。”许久之后,孟岩松开手道。
“不是胃寒,那本宫近日怎么起床之后,便感觉恶心,想要吐却吐不出来呢?”钱皇后皱眉的问道。
“娘娘的状况有几日了?”
“有四五日了,起初并不严重,后来越来越重了,饭也吃不下,人也没有力气。”
“皇上说,娘娘原本应该十日前天葵至,到现在都没有,可是吗?”孟岩问道。
“是,孟卿家,本宫是不是有了?”钱皇后希翼的问道。
“娘娘,从表征看,您跟有了身子的反应十分相像,但若要确诊,还需登上一个月。”孟岩道。
“这是为何?”
“怎么跟您解释呢。”孟岩想了一下道,“两个月后,您若是有了,胎儿便是成型了,跟您是一体的,微臣就能通过脉搏探知他的存在,而现在,它很小,微臣探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本宫明白了。”钱皇后点了点头,这解释倒也可以理解,那怀孕的女人可不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说明孩子是要慢慢长大的,太小了,自然探不到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给东厂下套
“孟爱卿,你过来!”朱祁镇将孟岩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孟卿,你如实对朕说,皇后身子有了的几率是多少?”
“皇上,如果皇后天葵周期比较准的话,微臣倒是有七八分把握,可您也知道,皇后就是因为这个,才迟迟不孕,所以微臣把握不大,三四分总还是有的。”
“三四分,这么少?”
“若是再过十天半月,皇后娘娘的天葵还未至的话,臣的把握更大。”
“那爱妃现在呕心,呕吐,吃不下饭,怎么办?”朱祁镇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有法子缓解,不过微臣建议,先不吃药,可以通过按摩几个穴位来缓解,若是有效,那过一阵子,娘娘就会恢复正常,若是不行,可用一些药物调理一下!”孟岩道。
“为何不直接吃药呢?”
“皇上,若是娘娘有了身子,这药就有三分毒,就算影响不到,那对正在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轻微的影响的,所以,能不吃药,尽量不吃药,还有,您还要注意娘娘的饮食,营养要均衡,荤素搭配,尤其是不能着凉或者发烧,这是大忌!”孟岩解释并叮嘱道。
“朕知道了,你告诉朕,按摩那些穴位可以缓解症状,朕亲自给爱妃按摩!”朱祁镇点了点头。
“皇上,请您在……”孟岩将需要按摩的穴位以及手法和力度告诉了皇帝。
“嗯,朕记住了,孟卿,多谢你了!”
“这是微臣应该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孟岩一拱手欠身道。
“嗯。你去吧,不过要随招随到!”朱祁镇点了点头。
孟岩知道,皇帝不一定完全相信他的话,果然,孟岩从宫里出来,在宫门口遇到了太医院院使温良栋。
领温良栋进宫的是皇帝朱祁镇身边的一个小黄门。不用说,温良栋是被皇帝找入宫的,干什么的,他心知肚明了。
自古皇帝就没有一个不是猜疑的性格,现在这位也不例外,少年天子,坐皇帝这个位置,还真是累呀!
“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爹,我这也也是没办法。如果当时我不在,或者我退缩了,那东厂的人就会轻易放过我吗?”孟岩站在郭怒面前,为自己辩解道,“再说,那可是三十多条人命,我若是躲了,这辈子良心都难安。”
“你明知道东厂会去福威镖局。你还去,这不是说你早就算计好了?”
“我是知道东厂回去。但我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去,我也没想到东厂会派人直接去杀人灭口,这就更不寻常了,汤溁汤大人的案子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内情,否则他们不会如此着急的杀人灭口!”
“这几年,郭敬每年都会给王振大把的孝敬。他们之间早就是结成利益共同体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但这私底下的勾结,他们也不敢大肆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孟岩道。
“皇上对王振的信任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郭怒叹息一声,他跟王振斗了这些年。为什么要韬光养晦,还不是因为皇帝对王振异乎寻常的信任。
只要王振说什么,皇帝就相信什么,就算王振做错了什么,只要稍微解释一下,或者轻微的处罚,这也是王振骄纵跋扈,操纵朝纲,甚至矫诏的重要原因。
“看到了,今天在养心殿,我跟王振大吵了一架,不过,皇上虽然信任王振,但某些方面还没有到彻底迷信的地步,皇上这是一种依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智就会越来越成熟,也会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你说的,朝中那些大臣们比你都洞若观火,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尽量的不给王振搅乱朝纲的机会。”
“这是一种盲目的等待,也许会等到皇上成熟醒悟的那一天,但也许情况会更坏。”
“那又能怎么样?”
“皇帝不过是一个符号,张三做的,李四也能做,如果他不能领导这个国家走向强盛,换掉一个又何妨?”孟岩原本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今天在养心殿,他看到了一个明明都浅显的道理,皇帝却还是袒护王振,这让他心寒。
他没有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的那种愚忠思想,既然皇帝昏庸,那就换一个,国家不是皇帝一个人,老百姓也不是皇帝一人的奴才。
“住口,石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郭怒吓的面色煞白,这亏得是在他的书房,这要是有外人在场,传了出去,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我知道,不就是担心我会造反吗?”孟岩道,“您放心,至少我现在不会,也没想过,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个朝廷,为了社稷,若是有一点儿私心,那就是天诛地灭。”
“你当真没有私心?”
“我就是这么一说,这皇帝昏庸,我是不会愚忠的,我只忠于这个国家,社稷。”孟岩道。
“皇上就是国家,社稷就是皇上,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皇上就是国家,那自古以来,咱们的国家是不是一直都存在,而皇帝呢,换了多少姓氏了,三皇五帝,唐宗宋祖,皇帝也不是总由一家来做吧?”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爹,我原本可以不说这些话,这些话放在我肚子里,没有人知道,我说出来,就是想告诉爹你,我真没在乎我原本的那个身份,今上不只是我一个兄弟,何况目前的政局还不到改朝换代的时候,我若逆天而行,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孟岩解释道。
“那你为何要……”
“我是在其位,谋其政,做我该做的事情。”孟岩郑重的说道。
“在其位,谋其政,石头。没想到你会有如此大的胸襟和气魄,爹跟你比起来,那是大大的不如呀!”郭怒听了,不由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爹是老成持重。”
“你是说我老了,是吧?”郭怒笑笑道。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孟岩忙辩解。但是他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意思。
怎么说都不对,那还不如不说。
“好了,你别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了,你说说你下一步的打算吧?”郭怒问道。
“皇上已经把梁松等人交给我了,让他们戴罪立功。”孟岩道。
“是王振提议的?”
“不,戴罪立功是王振建议的,梁松这些人是我要的。”孟岩缓缓说道。
“你要的,你脑子没发烧吧。你要这群人渣做什么?”郭怒不解的问道。
“只有他们知道汤大人的夫人和公子是什么模样,所以我要将他们留下来。”孟岩道。
“可陈夫人母子不是早就在你手上?”郭怒很奇怪。
“王振和东厂并不知道。”孟岩道,“我想利用这一点给他们设一个套。”
“梁松等人不是在你手上,你怎么设套?”
“我设套的目的就是想让东厂认为梁松等人已经背叛东厂,这样我才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孟岩解释道。
“你这一招可真是毒辣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只有各凭本事了。”孟岩冷笑一声。
“你准备怎么投放鱼饵?”
“鱼饵就是陈夫人母子,不过不是她们本人。是找人假扮。”孟岩道。
“计是好计,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很危险?”
“没有危险。哪里的收获,我估计郭敬得到梁松失败的消息,还会派人进京,我要将这些人全部留下。”孟岩冷冽的一握拳道。
郭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以为孟岩的目标是东厂高让的人,没想到他要对付的是郭敬的人。
“最迟三天。郭敬派的下一批人应该进京了,我的目标是他们。”孟岩道。
“好吧,需要我协助的话,直接找老达,他会协助你的。”郭怒说道。
“谢谢爹。有需要我一定会找达叔的。”孟岩点了点头,郭怒不能直接帮孟岩,但是间接的还是可以的。
“去吧,自己小心。”郭怒挥了挥手,对于孟岩,他已经羽翼渐丰,就是他这个做上司和岳父的也不能轻易左右了。
女儿呀,你以后的日子恐怕是要担惊受怕了,郭怒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叹。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松鹤楼。
“完颜小白参见公子!”
“小白姑娘,我要见你师父,最快的时间。”孟岩传召完颜小白来见自己。
“小白立刻给师父发消息,不过小白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能见公子。”完颜小白道。
“那就尽快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请她帮忙。”孟岩郑重的道。
“是。”
“夫君,你大婚的衣服,小蝶派人送到我这里来了,你要不要先试穿一下,不合适的话,现在还可以改动!”闻小雨走进来道。
“嗯,我就试试。”
“拿进来吧。”闻小雨一挥手,林怡端着一套大红的喜服走了进来。
冠帽,靴子,玉带……
这一套东西置办下来,得费不少银子,光面料的选择,就有高低之分,孟岩用的是仅次于皇家贡品,普通人家可舍不得弄这么一套一生就穿一次的喜服。
绢丝的内衬,雪白柔软,外面的是大红色的绸子,云纹的裙摆,状元纱帽,碧玉腰带……
这么一身穿在身上,孟岩的感觉自己都有些玉树临风,卓尔不群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密谋
“对了,小月那套凤冠霞帔呢?”
“已经派人送去郭府了。”闻小雨一边给孟岩系腰带,一边回答道。
“嗯,这就好,小雨,没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你不会怪我吧?”孟岩问道。
“能嫁给大人已经是小雨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敢有那个奢望?”
“好酸,一股子醋味儿,呵呵。”
“我才没有吃醋呢!”
“明天给小蝶说一声,照这个料子也给你做一身,好不好?”孟岩道。
“我不要!”
“真不要?”孟岩转过身来,一下子抓住闻小雨那双冰冷的小手。
“不要……”
“行,那就让小蝶改改尺寸,留给自己做嫁衣吧,反正也是新的,她应该不介意的!”孟岩道。
“什么改尺寸?”
“做嫁衣的时候,我让小蝶也给你设计了一套,反正你的尺寸她那边也有,顺便也给你做了,我想她没有拿过来给你,是等着我先告诉你吧。”孟岩道。
“你都做好了,还来拿人家开心,你坏死了!”闻小雨惊喜万分,抡起粉拳砸向孟岩的胸膛。
“哈哈……”孟岩大笑一声,顺势将闻小雨抱了起来,朝牙床走了过去。
“夫君,大白天的,不要这样……”闻小雨羞红了脸,扭捏挣扎的要从孟岩怀里挤出来。
“没事儿,她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的。”孟岩多日没有跟闻小雨温存了,穿上这大红的喜服,兴之所至,忙里偷闲,就忍不住要跟闻小雨亲热一番。
闻小雨那里拗得过孟岩的力气。被一下子压在了床上,一脸的娇羞,灿烂如花。
“小雨,为夫来了!”孟岩俯身下去,正要吻下去,突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过来。
闻小雨受惊之下,赶紧将孟岩一推,从床上跳下来,双手不断的抚着自己褶皱的裙子,这个样子要是被外人看见了,那指不定会被想成什么样子。
“大人,完颜姑娘求见。”
“来了!”孟岩答应一声,“请她去客厅,我马上就到。”
客厅中。完颜小白静静的候着,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孟岩才从外面走进来。
“大人,师父说,今晚她会亲自去大人府上,让您无比等她。”完颜小白道。
“好,我一定等她。”孟岩点了点头,“完颜姑娘。为了以后进出方便,你可以跟小雨商量一下。你的胭脂铺也可以从我孟氏商行进一些货物,开设一个专柜,这样两家就是合作关系,加上你们都是女人,相互走动也不会让人怀疑。”
“好的,大人。小白会跟雨夫人商谈此事的。”
“嗯,本官先回衙吧,你跟小雨谈吧!”孟岩点了点头,他还要会衙门处理事务。
回到巡察司衙门。
“大人,姜峰传来消息。有人在寻找陈夫人母子。”郭小超报告道。
“哦,是什么人?”
“不像是京城口音,外地来的。”
“外地来的,难道是大同方面的?”孟岩一惊,这郭敬的人来的可是够快的呀。
“也不是山西那边的口音,倒像是关东方面的。”郭小超道。
“这就奇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也许是姜峰手下那个张三儿的弄错了,或者说对方故意的改变了口音,干扰我们的追查。”
“不,张三儿这个人我知道,他自幼就在市井胡混,天南海北的腔调,他一听就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人,这一点,咱们还真不如他。”
“对了,天行那边最近有消息吗?”
“倒是没什么动静,大人,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郭小超犹豫了一下问道。
“希望是我多心吧。”孟岩微微一皱眉,点了点头道。
“今天喜宁见梁松的情况怎么样?”
“王敬回来了,把情况都跟我说了,这是他们的谈话记录,您看一下。”郭小超拿出一叠对着的信笺递给孟岩。
孟岩接过来,一张一张的浏览起来,大概有十来张的样子,很快就看完了。
“很平常,都是问的一些基本情况,没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孟岩收起来道。
“嗯,我们的人在,他们不会把机密事情直接说给我们听的,不过,喜宁见了梁松,这一下反倒给了梁松一个定心丸,我们想要撬开他的嘴就难了!”郭小超道。
“这个梁松可不好对付,就算没让他见喜宁,咱们也难撬开他的嘴巴。”孟岩道。
“大人说的是,我去诏狱查看过他的基本资料,是个狠角色,当年横行北方绿林,听到他梁爷的名字,都是避退三舍!”郭小超道。
“嗯,既然是个死因分子,那就对不住了!”
“大人,您别不是要把他给宰了吧?”郭小超吓了一跳。
“杀他,那还脏了我的刀,等着吧,会有人杀他的。”孟岩嘿嘿一笑。
“有人杀他,谁呀?”
“你马上就知道了。”孟岩神秘的一笑,“明天你去北衙,传我的命令,把梁松等关押在东厂的那些人全给我放了。”
“放了?”郭小超惊的眼珠子直瞪。
“不是我要放,是王振这个老王八在皇上面前进言,要他们戴罪立功,我也没办法,只能同意放人,不过,我把这些人暂时要来了!”孟岩解释道。
郭小超苦笑一声,皇命难为,纵然孟岩有天大的本事,除非他抗旨不尊,那他自己就要先掉脑袋了。
“大人,这些人你怎么还把他们给要来了呢?”
“小超兄,你听我说……”
“大人,您真想这么干,那万一走漏风声,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郭小超惊讶道。
“你说。如果梁松等人发现陈夫人母子的踪迹,他们会不会暗中通知东厂和郭敬的手下?”
“当然会,但是如果大人您不给他们机会的话,他们是做不到的。”
“我就是要严防死守,还要给他们开一个口子!”孟岩嘿嘿一笑道。
“那只要泄露了消息,东厂和郭敬的人必然会提前行动。而到时候大人以什么借口剿灭他们呢?”郭小超问道。
“白莲教徒暗中集会,意图不轨!”孟岩嘿嘿一笑。
“可证据呢?”
“到时候自然就有证据了,他们会变成货真价实的白莲教徒,铁证如山。”孟岩双眸之中杀机显现。
“不明白,大人,你如何做到这一点?”郭小超一头雾水,不明白孟岩将如何做到。
“小超兄,你就等着看好戏了,我要让梁松他们变成剿灭白莲教徒的功臣。”孟岩道。
“您还要他变成功臣?”
“当然了。他只有变成功臣,才会成为汤御史一案的关键证人。”孟岩道。
“大人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逼迫那梁松背叛郭敬和东厂,转为指证他们为非作歹,走私通敌的证人?”
“可以这么说吧,但要看这个家伙的运气了,能先活下来再说。”孟岩道。
梁松这种人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要不是计划需要。他真不希望留下这等人的性命。
“明白了,大人需要我做什么?”郭小超震惊于孟岩的计划。但也感到一丝激动,如果能参与其中,那将是一次很了不得的经历。
“有一件事还真的需要麻烦小超兄你!”孟岩点了点头道。
“什么?”
“梁松等人是戴罪立功,我想把他们交给你来带领!”孟岩缓缓道。
“我?”
“对,梁松武功不弱,而且为人狡诈阴险。本官身边只有你能看的住他,也最让本官放心,些许计划也需要小超兄你配合,否则骗不过那个梁松。”
“大人如此信任,小超敢不从命。只是,我一人怕是……”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我想找两个人协助我。”郭小超道。
“哪两个人?”
“王敬之子王恒,还有冷锋!”郭小超想了一下,报出两个人的名字来。
“好,这两个人就暂归你麾下调遣!”孟岩想了一下,王恒是推丞王敬之子,常年受父亲影响,在刑狱审讯推理方面很有一套,至于,冷锋就不必说了。
“谢大人!”
“你去诏狱,将梁松等人放出来,先叫他们换上我们锦衣卫巡察司衙门捕快的衣服,武器嘛,发些棍子之类的就行了。”孟岩道。
“明白!”
司礼监,喜宁见了梁松之后直接就回司礼监复命了。
“见到梁松了!”
“回禀东翁,见到了!”
“怎么说?”
“他们的确杀了人,不过他们杀的人是护送福威镖局的镖师还有那汤溁夫人的管家和使女,汤溁的夫人和孩子下落不明。”
“这个咱家早就知道了,何用他来说?”王振不悦的道,“还有什么?”
“东翁,属下不明白?”
“笨蛋,梁松知不知道汤溁夫人和孩子的目的地是何处?”王振骂道。
“梁松也不知道,但听说汤溁在京中有座宅院,可能是去那儿吧?”
“还有呢,汤溁手中的那些东西,他既然将它交给夫人带回京城,难道是藏在家中不成?”
“这个不知道,梁松没有说!”
“没说,这个废物,他都跟你说了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没说?”
“东翁,属下跟梁松见面,锦衣卫的人就在属下和梁松身后,我们说什么,他们都听得见……”喜宁委屈的解释道。
“混账东西,姓孟的黄口小儿,他以为这样咱家就没有办法找到那对母子了?”王振面容有些狰狞。(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我这是阳谋
“石头,你有把握吗?”
“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五成的把握还是有的。”孟岩在赛霄宇面前,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你有一半的把握,这件事倒是能做。”赛霄宇道,“找人假扮陈夫人母子的事情我来做,但我需要我的人跟见到陈夫人母子,这样才能装扮的更像。”
“这个没问题,我来安排,我先说陈夫人的基本资料……”孟岩点了点头。
“你说这身材和体型,我的手下找出三五个来没有问题。”赛霄宇道。
“赛姨,郭敬那边有消息吗?”
“有,两天前,他又派了一批人进京了,人数众多,还携带大批金银和武器走的是蔚县、紫荆关这条路,预计三日后即可到达京城。”赛霄宇道。
“与我所想的不差,那咱们也就只有三天时间了。”孟岩道。
“嗯,三天时间仓促了点儿,不过,只要不跟对方面对面,识破的可能性就会不大。”
“皇上给了我十天时间,所以,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孟岩笃定道。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
“赛姨,我需要你能够随时提供郭敬手下这批人的动向。”孟岩郑重的请求道。
“放心吧,就算你不说,赛姨也会盯着他们的。”赛霄宇点了点头,转身开门,离开了孟府。
野狼谷训练基地。
“夫人,这位是我们大人给您和公子找的粗使丫头,我们都是男人,伺候您实在有些不方便。”
“民妇谢谢大人了!”陈夫人感激道,她并没有告诉唐笑等人她的真实身份,护送自己的福威镖局的镖师们都被杀死了。管家也是了,虽然她是被人救了。
但谁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在这么一个山谷里,天天叫着,喊着的,听着怪渗人的。
唐笑严守孟岩教给他的策略。对于陈夫人,她不问,他不主动说,一应起居尽量满足,但是就是不能离开。
陈夫人不问他们是谁,唐笑也没告诉她他们是锦衣卫,但是,陈夫人既然是官眷,见识自然要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
她看出来了。这些人说话做事的方式不像是一般的寇匪,寇匪也没那个胆子在京郊这么一块地方安营扎寨,还天天喊打喊杀的训练,那不是找死吗?
她想到了,自己可能被驻扎在京郊的某只京营卫军所救,至于是哪一个卫军,她可认不出来。
大明朝的官军除了武器装备有所区别,能够区分他们的就只有军旗了。可这支卫军根本没有任何军旗,训练穿的军服也跟她认识中的卫军和边军有所不同。
所以。她就更加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支队伍了。
虽然双方都保持一定距离,但由于汤宝儿突然发烧,唐笑连夜派人找大夫给孩子看病,熬药汤,尽心尽力,孩子总算把烧退了。
这件事让陈夫人对唐笑的戒心慢慢的放下不少。至少,在那个时候,她无助之下,是唐笑没有任何条件的情况下出手相救,否则。孩子的命就可能保不住了。
她一个弱女子,被人追杀,那是上天入地无门呀!
这几日,陈夫人的心思都在儿子汤宝儿身上,随着儿子渐渐康复,她也在思考自己后面的路了。
护送自己回京的镖师和管家被杀,很明显是那个人下手了,凭借那个人在京中的关系和庞大势力,她现在回去,恐怕还不等自己把丈夫收集的证据交给朝廷,自己和儿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可如果她不把证据交给朝廷,朝廷就不能治那个阉人的罪,丈夫恐怕也会遭到残酷的报复。
“夫人,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秋娘。”
“你叫秋娘?”
“是的,夫人!”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看秋娘是女人,陈夫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夫人您不知道吗?”秋娘惊讶万分。
“我不知道,我跟我孩子遭遇了贼人,身上的东西都被抢光了,晕倒在路边,是被那个唐大人救回来的。”陈夫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是这样呀,这里是野狼谷训练基地,最近刚建起来的,隶属锦衣卫巡察司……”
“锦衣卫!”陈夫人大惊失色。
“是呀,夫人!”
“怎么会是锦衣卫,怎么会是锦衣卫……”陈夫人面如土色的喃喃自语。
“夫人,您怎么了?”
“没,没事儿,秋娘,你是被他们抓来的吧?”陈夫人拉着秋娘的手询问道。
“抓,为什么要抓?”秋娘一脸的不解。
“你不是被他们抓来的?”陈夫人很吃惊,她的印象里锦衣卫跟东厂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夫人,您想到哪里去了,他们怎么可能抓我,我是她们请来服侍您和公子的,一天一百个大钱呢!”
“一天一百个大钱?”
“您是不是不信,你看,这是他们给我的定钱。”秋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来。
“这真是他们给的?”
“是呀,这是训练基地里都是男人,夫人您一个人还要照顾孩子,身边没有人伺候,男女收受不清的,诸多不方便,才找了我来伺候夫人。”秋娘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陈夫人强行压制住心中的震惊,对于自己居然被锦衣卫给救了的事实感到无比的惊恐,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秋娘已经初步跟陈夫人接触了,从现在的情形看,她对秋娘还是不反感的,不过,对咱们锦衣卫,她是有戒备之心的!”
“谁让马顺那个混蛋,把咱们锦衣卫的名声都给弄臭了!”唐笑身边,老鬼吐了一口浓痰。啐骂一声。
“好了,进行下一步吧,就看秋娘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陈夫人的信任,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唐笑道。
“大人怎么不直接告诉陈夫人,我们是来帮她的,她只要把汤大人收集的证据交出来。我们才能帮到她,才能帮汤大人洗刷冤屈。”老鬼嘀咕一声。
“陈夫人现在是惊弓之鸟,如果不是汤公子生病发烧,她未必就肯留下来。”唐笑道。
“大人有何用意,这里可不是藏人的地方,迟早会被发现的。”老鬼道。
“不出三天,汤公子的病也就差不多痊愈了,到时候她就要离开了!”唐笑道。
“离开,大人是想把她送走吗?”
“当然不是。是她自己偷偷的离开,我们要做的就是暗中跟着她,保护她,一直等到她被东厂的人发现。”唐笑解释道。
“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老鬼满腹疑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听命行事,剩下的就不是我管的了。”唐笑苦笑一声,他也不知道孟岩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孟岩除了巡察司衙门、松鹤楼以及孟府天天是三点一线,生活很规律。
喜宁陪着孟岩蹲了三天的衙门。孟岩除了处理日常事务,那就是去松鹤楼吃饭,喝茶,再就是头枕着那美艳如花的小妾闻小雨的大腿之上晒太阳。
小日子过得惬意很,眼看都要大婚的人了,居然是一点儿都不着急。连正在装修的新府邸都不去看一眼。
这人是浑然不在意呢,还是没心没肺呢?
第一天,喜宁忍住了,没催促,毕竟他没资格管孟岩这位钦差办案主官。
第二天。喜宁没忍住,主要是孟岩让梁松等人穿上了捕快的黑色皂衣,东厂的番役怎么能穿捕快的衣服呢?
孟岩直接回了一句:“他们暂时归本官管,他们穿什么本官说了算,不爱穿,自己穿上囚服滚回诏狱去!”
喜宁回司礼监添油加醋,王振听了之后,脸色很黑,还摔了杯子,据说那还是一只元代的汝窑青釉。
第三天,喜宁终于带着王振“责问”来,质问孟岩为何不派人寻找陈夫人母子,孟岩推三阻四,说已经知会下去了,有消息就会上报。
喜宁抬出王振,非逼着孟岩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孟岩推脱无奈之下,同意让梁松等人出城搜寻,但必须听从郭小超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孟岩还逼着梁松等人在喜宁跟前答应,必须听从郭小超的指挥,否则就以违抗军令论处,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进诏狱这么简单了。
签下军令状,孟岩将梁松等人打发出城找寻陈夫人母子了,郭小超带队。
傍晚,完颜小白来到松鹤楼,带来消息,郭敬排的第二批人已经到达宛平城,明日一早可进城。
“给赵旬传个消息,让他明天亲自坐镇崇文门,盘查大队人马的商旅,尤其是山西口音的,一律严格盘查,无论是哪个衙门的关防都不行!”孟岩唤来獠牙吩咐一声。
“知道了,公子爷!”獠牙答应一声,随即而去。
“大人,这些人携带大量的财货,又有镇守大同监军府的关防,崇文门的那些税吏怕是不敢搜查,最多也就走个过场。”
“有关防,他们未必会用,我就是要逼着他们亮关防!”孟岩道,“只要亮出关防,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不错,关防一亮,他们的身份就保不住了。”蔡晋抚着山羊胡须呵呵一笑。
“他们不亮关防,那我们就查他们携带的货物,如果有违禁品的话,那就可以抓人扣物!”孟岩道。
“您这可是要跟王振斗法呀!”蔡晋惊讶道。
“我这是阳谋,看他王振如何招架!”(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宛平驿
宛平驿。
夜幕降临,驿站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十分的热闹。
院子里,五六桌酒席摆开来,猜拳的,行酒令的,撒泼打滚的,那叫一个热闹。
“酒,酒,快拿酒来……”
“爷,爷,驿站的酒都让你们给喝光了,真没酒了!”
“放屁,这里是什么地方,宛平驿,天子脚下,你居然说没酒,看老子不揍你……”
“爷,酒窖就在后院,您不信去瞧瞧,真没酒了。”宛平驿的管事委屈的解释道。
“走,带爷去看看!”
……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院子里,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此人的装束居然跟院子中喝酒的那些人一模一样,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态。
身形稍展开,从几个醉汉身边穿行而过,跌跌拌拌的来到了楼梯口。
“兄弟,你好面生,千户大人吩咐过,不准上二楼……”
“是吗,二楼有什么?”
“没,没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
“兄弟,你忘了,我是……”
两人勾肩搭背转入一间客房,进去的是两个人,出来的却只有一个人。
二楼一间包房,四个人在喝酒,一个青色锦袍的公子,其余三人都看上起气息彪悍,外袍里面身桌软内甲,看上去不似普通人,倒像是常年戍边的将领。
“郭公子,听说这西院教坊司的女子那一个个水的都能掐出水来?”
“石兄的心怕是此刻早已飞了吧?”
“哈哈,那是,不瞒郭公子,这整天在边关吹着风沙,早就淡出一个鸟了。这回来京城,可要好好放松一下!”
“好,本公子保证石兄你是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敬郭公子!”
“不过在咱们快活之前,咱的得义父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情给办了,这一次稍不防备。居然让汤溁那个混账东西抓到了把柄,抄家的时候没有发现账册和名单,应该是在他夫人的手中,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到皇帝和朝中那帮酸腐文臣的手中!”
“郭公子说的对!”
“义父嘱咐过,这一次进京,要咱们小心一个人,这个人屡屡跟东厂作对,狡诈多智,碰到此人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可被他抓到把柄!”
“郭公子,到底是何人,监军大人居然如此评价?”
“石兄有所不知,这人叫孟岩,其父曾经是锦衣卫大汉将军百户……”
“乖乖,他岂不是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官拜千户了?”
“确切的说,他刚过十八岁的生日。而且皇上做媒,将锦衣卫指挥使郭怒的千金许配给他!”
“锦衣卫指挥是郭怒的千金。不是那个脸上生了块红色胎记的无盐之女?”
“谁说不是呢,这桩婚姻是皇帝保的媒,由不得他不从。”
“这小子倒是命不好,取了这么一个无盐之女,洞房的时候,还能不能举得起来?”
“哈哈……”一阵哄笑。
“你们可想错了。人家虽然要去一个无盐女,可他之前却纳了一房美艳如花的妾侍,知道是谁吗?”
“谁?”
“松鹤楼的闻小雨,京城四大名花之首,她可是唯一的一朵属于自由身的名花。其余三人都是教坊司出身。”郭公子嘿嘿一笑,眼中满是浓浓的妒忌。
“什么,这小子太好命了吧,人财两得!”
“谁说不是呢?”
“义父说了,这个人是年少得志,而且还深受皇上信任,咱们尽量的不要招惹对方。”郭公子道,“不过,义父总是希望跟别人和平相处,别人未必就愿意。”
“怎么讲?”
“皇上将缉拿陈夫人母子的任务交给了这位锦衣卫千户,而我们的目标也是陈夫人母子,不能让他先找到陈夫人母子,否则我们的麻烦就来了。”郭公子郑重的道。
“郭公子,你可有什么计划,我们这一次带的都是最精锐的士卒,全部听候你的调遣!”
“好,本公子就先替义父他老人家感谢石兄以及诸位的慷慨帮忙了。”郭公子拱手道。
“我等奉命协助郭公子,自然以公子唯命是从!”
“好,预祝我们抓住陈夫人母子,干一杯!”
“干!”
四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咚咚……”
“谁?”
“公子,管驿的说没有酒了。”
“没酒,没酒开什么驿站,让管事的来跟本公子说!”郭公子真喝的性起,这个时候忽然说没酒,这让他十分恼火。
“是,公子!”门外之人答应一声。
“你是管事?”
“是的,郭公子!”
“你知道本公子是谁,还敢不给本公子上酒?”郭公子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郭公子,驿站隶属大明朝廷,归本地县衙管理,主要是接待官员和传驿之用,所有费用由朝廷和本地衙署负责,您既非奉旨进京的朝廷官员,又没有爵禄在身,小的容你们再此歇脚,支应食宿,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小的知道,不过,朝廷有规定,接待您这样的官眷属从,必须支付住宿和吃饭的费用。”
“你这管事,好大的胆子,竟敢管本公子要钱?”那郭公子火冒三丈,这一路上来,从来都是白吃白喝,还没有见到一个敢伸手找自己要钱的。
“你要酒,必须付钱,否则本驿没有!”管事一挺脖子道。
“混账东西,本公子劈了你!”
“郭公子,息怒,让我来!”石彪站起来,冲管事走了过去,一拍肩膀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梁!”
“哦,梁管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人不知!”
“我叫石彪,担任大同右卫千户一职。”
“原来是石千总,小人失敬了!”梁管事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戍边的将领,那可不比内地的和平官儿,那都是些兵痞子,说动手就动手,无法无天惯了。
“那两位是镇守监军府的侍从,你虽然只是个管事,没品没从,但也是知道的,宰相门房七品官。监军大人随从得是多大的官儿?”
“不,不知道!”
“郭公子的身份,不需要我说了吧,你现在还想要我们的酒钱和住宿的钱吗?”
“小人不敢,可四位的需求太多了,我们驿站一时间供应不起,这么大的亏空,小人丢了公职也就罢了。那万一充军发配,家中父母妻儿谁来奉养?”梁管事哭诉道。
“这……”
“你就对你的上官说。这笔亏空算在本公子的头上,本公子给你写个条子,看谁敢把你充军发配!”
“多谢郭公子,小人这就去准备笔墨!”梁管事闻言大喜。
“公子,您真打算给他写欠条?”
“无妨,反正我也没打算给钱!”郭公子哈哈一笑。张狂无比。
“郭公子,您和三位大人和下属在本驿一共消费三千两白银!”梁管事很快就拿着笔墨纸砚进来了。
“多少?”
“三千两!”
“我们不就喝了你点儿酒,还有吃了点菜,就算睡个觉,也没把你家炕头给刨了。怎么这么多银子?”
“您是吃的不多,可外面的弟兄叫了不少,还叫了姑娘呢!”梁管事道。
“什么,叫了姑娘,这群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石彪闻言,气哼哼的冲了出去,一瞅楼下,果然看到自己的手下搂着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追逐嬉闹,那叫一个快活。
“姓梁的,有姑娘叫,为何不早说?”
“这个大人您也没问我呀,再说您们喝酒谈事,外人打扰了不好……”
“去,给我们每个人叫一个姑娘来,要最漂亮的!”石彪这一路来,那是日夜赶程,明天就进京城了,这放松一回也是应该的。
“是,是……”
“公子,这欠条不能写呀!”郭公子身边一名年长的侍从提醒一声。
“多虑了,人家这么费心招待,总不能让人落了亏空?有了这条子,人家也能把亏空给抹平了不是?”郭公子不以为然道。
此行做主的是这位郭公子,剩下的两个人也不好反对,反正他们也是受了好处的。
“谢郭公子,小人这就给您上好酒,叫姑娘!”梁管事收下郭公子亲笔写的欠条,麻溜的出去了。
好酒,好菜,还有女人,这可是比神仙还快活。
驿站的东南角的小阁楼上。
“队长。”一名服侍跟郭公子侍从一模一样的人影推开门,如狸猫一般轻盈的来到站在窗口,朝灯火辉煌的前院看的梁管事身后轻声唤了一声。
“拿到了?”
“拿到了!”黑影得意的一笑道。
“假的放进去吗?”
“万无一失,队长,咱们大人这一招也太狠了。”黑影道。
“你马上启程,明天一早进城,亲手交到大人手中,明白吗?”梁管事吩咐道。
“是,队长。”
“等一下,还有那张欠条,一并带给大人!”梁管事手一指桌上墨迹还未干透的欠条道。
“好的!”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回味起昨夜的疯狂,孟岩真感觉年轻的真是好呀!
闻小雨如同一只猫儿趴在怀中,眼角见的春情还未散去,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轻轻的将闻小雨的身子翻开,盖好被子。
“公子爷,宛平急件!”
“知道了,先去书房等我。”孟岩轻斥一声,扭头一看,女人还酣睡如故,定是昨天晚上太累了。
穿好衣服,来到书房。
“公子爷,宛平来的!”
“洪大器叩见大人!”
“起来吧,东西呢?”孟岩淡淡的点了点头。
“大人,您过目!”洪大器将背后的包袱接下来,递了上来,沈聪接过后,再送到孟岩跟前。
“大人,这里面还有那姓郭写的一张欠条,是三千两白银!”洪大器道。
“梁一飞下的本钱不小嘛!”孟岩呵呵一笑,居然能让那个郭嵩心甘情愿的写下欠条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七章:登门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是锦衣卫,是天子卫率,代表的是圣上的脸面!”
崇文门千户所,大清早,值班百户赵旬就将手下的兄弟叫起来列队训话。
“头儿,不用吧,还没到换班时间?”
“就你这懒散的样子,要是让千户大人看见了,非给你一脚不可,咱们崇文门千户所可是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你要是不相干,申请调走,我不拦着你!”赵旬一瞪眼道。
“别,头儿,我还是喜欢听您骂两声!”
“都听好了,讲一下!”
“这新规矩真麻烦!”
“谁在说话,不知道说话先要喊报告吗?”
“头儿,以前多好,现在又是队列,又是内务的,搞得我们连吃饭都神经兮兮了!”
“闭嘴,这是新规,是军人就得有一个军人的样子,咱们锦衣卫是天子卫率,就得给天下的军人做一个表率,明白吗!”
“明白!”
“大声点儿,我听不明白!”
“明白!”
“好了,站军姿一炷香,然后解散吃饭!”赵旬吩咐一声。
崇文门锦衣卫守备千户所小楼之上。
“千户大人,这赵旬好大的威风,假以时日,取代您不远了。”崇文门千户所千户彭德清身后一名百户低声道。
“你知道他背后是谁吗?”
“赵旬这小子找到了靠山?”那百户吃惊的道。
“巡察司。”
“姓孟的?”
“虽然本千户还不能完全肯定,但赵旬这个月来,比以往要主动活跃的多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崇文门一直被打压,你们这些人也不喜欢他。难道我不知道吗?”彭德清道。
“千户大人?”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孟岩在咱们锦衣卫内崛起那是无人能挡,你要知道,锦衣卫需要像他这样的强势人物,否则我们早晚有一日会沦为东厂的打手。马顺那个龟儿子,处处矮人一头,弄得我们锦衣卫见了东厂的人都低一头,现在,你见了东厂的人,需要回避吗?”彭德清道。
“千户大人,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
“本千户准备保举赵旬担任崇文门副千户,你以后也是他的下属,知道吗?”彭德清道。在锦衣卫内,谁不想靠上孟岩这颗如题中天大树。
一旦他娶了郭怒的女儿,那地位就更加稳固了,这个时候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好得多。
若是由自己推荐赵旬出任崇文门副千户,到时候孟岩必然会记得自己这份心意,锦衣卫也许干到头了,可以去外任指挥使。那也是不错的。
京城里的水太深,太浑了。就算你什么错都不犯,也有淹死的可能。
那位百户愣住了,他看这下面操场上的赵旬,眼神都开始变化了,还好自己以前没有太得罪这个人,否则这以后的日子就该担心了。
风停了。太阳渐渐出来了,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好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稀稀拉拉的人群,排着队伍进城,崇文门设有税关。外地进城都得从这里过去。
当然,京城九门,各有各的用途,要进城,也不是非得要从崇文门。
“大人,我就这么多,您行行好,让俺进去吧?”
“去,去,进去吧!”税管将三个铜板扔进了收税的箱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每天都有这样的苦哈哈,这要是都赶走了,城里的贵人想找人干活都找不到,而这些人又没啥子油水,所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过了事。
只要不是通缉犯,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
“都给我听好了,这上面的女人和这个孩子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们若是有发现,马上禀告巡防衙门或者东厂,重重有赏!”崇文门的税使走过来,大声对进城的百姓宣布道。
人群中,一个驼背的老妪一抬头,看到那张贴在告示牌上的通缉令和画像,吓的赶紧侧身过去,把头低的低低的,不敢再朝那上面瞧上半眼。
这个老妪居然是从锦衣卫野狼谷训练基地逃出来的陈夫人,她把儿子托付给秋娘照顾,自己化妆成老妪的形象,悄悄的进城了。
陈夫人形象大变,再说那画像上的陈夫人一个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跟她现在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这守城的普通士兵哪有那样的眼力,能辨认出来,何况,陈夫人身边没了儿子,自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
当然,这些东西在身后一路尾随保护的张冲的等人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
如果是他们,陈夫人至少有七八处是破绽百出,会让人产生怀疑。
声音、手的颜色,虽然掩饰了,但粗糙程度跟她现在假扮的身份不相符,还有走路的速度,老妪的走路的速度跟年轻人是不同的。
还有头发,稍微露出的青丝。
还有一个细微之处,那就是体香,当然,一个年轻貌美的夫人的体香跟老妪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冲其实也很担心,如果东厂在崇文门外加派了密探,那陈夫人极有可能会暴露。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东厂的人,却高估了这些人,陈夫人很轻松的就混进了城中。
张冲和另外一名原来匠作司司库的老兄弟紧跟了上去,他们的任务是要将陈夫人安全的送到其父母的家中。
当然,下一步还要等待孟岩的指令。
另外一边,秋娘则化妆成陈夫人的样子,按照预定的计划,带着汤公子暴露了行迹。
“大人,张冲到了!”
“快,请他进来!”孟岩命令道,“不要让喜宁那个太监知道。”
“明白!”
“大人,我和王鹏尾随陈夫人进了城。陈夫人没有去福威镖局,而是直接去了日忠坊,白米斜街的父母家中,王鹏还在那边,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张冲见到孟岩,急切的道。
“王振派了一个太监。寸步不离的跟着本官,得想个办法把他支开,或者不能让他跟着才是。”孟岩道。
“这好办,给这小子下点儿药就是了。”张冲脱口就道。
“就怕他未必会吃咱们给的东西。”
“那下在茶水里,他总不至于连茶都不喝吧?”
“嗯,这倒是个办法。”孟岩点了点头,下泻药吧,太明显了,下点儿让人瞌睡的药吧。这春风日暖的,人最容易瞌睡了,何况喜宁在巡察司也无所事事,小睡一会儿也没什么。
孟岩对郭小超耳语吩咐了一句,郭小超眼珠子一亮,点了点头,马上出去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郭小超带着微笑进来。给了孟岩一个“ok”的手势。
“小超兄留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会有麻烦。”孟岩道。
郭小超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任务,那就会看住梁松等人。
“大人放心吧,衙门里有我跟蔡先生呢,不会有事儿的。”郭小超道。
孟岩换上便装。与张冲一道从巡察司专门挖掘的地下密道出去。
这是孟岩改造巡察司衙门的最大的一件工程,挖这条地道全部用的都是自己人,目的就是为了可以让自己隐秘的出行。
虽然成功的让喜宁睡着了,但是他巡察司的前后门都有东厂的人盯梢,所以。无论他从哪个门走,都会被发现。
狡兔三窟,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安全,这样的密道工程,孟岩是不惜要做的,现在确实发挥了作用。
不论是自己人悄悄进来,还是自己悄悄出去,都不会惊动东厂,无声无息。
“大人,就是这里。”一家四合院,院门朝西,门上的斑驳的黑漆掉了不少,门上也没有牌匾,如果不是张冲带路,就是动用锦衣卫情报网调查,找到这里怕也是要费一番功夫。
大隐隐于市,这样的四合院在偌大的北京城内太多了,就是这白米斜街,类似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四合院也有不少。
“大人,这座院子就只有这么一道门,没有后门。”这段时间,王鹏早就将周围的环境查探的差不多了。
“有东厂的探子吗?”
“没有发现,东厂应该还没有掌握这个情况。”王鹏道。
孟岩点了点头,东厂在九门都有密探,监控进出人员,他们定然是认为陈夫人母子并未进城,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特征太明显了,所以他们应该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王鹏,你守在门外,有动静,就发信号,张冲,你跟我进去!”孟岩吩咐一声。
“是,大人!”
张冲上前敲门。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院门才被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家院探出头来:“公子找谁?”
“在下姓孟,是这家主人陈老太爷女婿汤溁大人的朋友!”孟岩一拱手,自我介绍道。
“你是姑爷的朋友?”老家院略带防备的眼神看着孟岩。
不过,孟岩已经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信息了,这家的确是汤溁夫人陈氏的家了。
“是的,在下听说嫂夫人从大同回来了,特来看望!”孟岩道。
老家院一听,顿时一惊,小姐刚回家,还在书房跟老太爷说话,怎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前两天武威镖局被封了,人也被抓了,老太爷可是又惊又恐,这福威镖局跟家里的关系很密切,就怕这事儿跟自家姑爷有关,这不小姐回来了,听说姑爷遭人陷害,下了大狱,连家里都要牵连。
这大祸临门的,怎么还会有朋友上门,老家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错话了,被骗了!
“走,走,这家没有你要找的人!”老家院惊恐之下就要把门给关上。
但是却被孟岩一伸手,强行的将门推开了。
他用力很有分寸,只是将门推开,却没有伤到人,老家院只是稍微的趔趄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孟岩和张冲进入院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变换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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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民宅?”老家院慌忙上前,伸出双臂阻拦孟岩和张冲。
“锦衣卫办案!”
“锦衣卫!”老家院吓了一跳,这的名,树的影,锦衣卫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沾上了,那是要命的。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没有你们想要找的人?”
“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是要找人?”孟岩嘿嘿一笑,“事关你们家太爷和小姐的性命,最好不要阻拦,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怎么样?”老家院一副拼命的架势,拦在孟岩面前,不让他往前走。
“魁子,请客人到客厅奉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老爷,他们可是锦衣卫,来找小姐的……”
“快去,我的话也不听了?”老人的声音似乎听上去有些急,还有些怒。
“是!”
客厅内,那叫魁子的老家院给孟岩和张冲送上茶水,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敌意。
“家人无礼,让两位大人见笑了!”以为头发花白,衣着简朴的老人在一名中年的女仆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含笑跟孟岩招呼一声。
“这位一定是陈老太爷了?”
“不敢当,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了,不能给锦衣卫的大人行礼了!”
“长者为大,本官不在乎那些虚礼!”孟岩道。
“未知锦衣卫的这位长官遵讳?”
“本官姓孟,锦衣卫巡察司署理千户孟岩便是本官,这位张冲,是本官的下属。”孟岩自我介绍道。
“大人可是那为友伸冤,怒闯北衙。后有主审白素心通奸杀人案,洗刷冤屈,真凶伏法的孟岩孟青天!”陈老太爷大吃一惊。
“不敢,本官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孟岩谦逊的一笑道。
那老家院惊奇的望着孟岩,眼中的敌意似乎消退了不少。
“孟大人驾临寒舍,不知道所为何事呢?”
“陈老太爷。明说了吧,本官今天是为了令千金来的。”孟岩直接开门见山道。
“老夫的丫头的,怎么,她犯了什么事情?”陈老太爷一副我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陈老太爷,您女婿是巡按大同监察御史汤溁,可对?”
“不错,我那不成器的女婿的确是在大同为官,孟大人问他做什么?”
“老太爷难道不知道吗,您的女婿走私通敌卖国。已经被朝廷下令抓了,并且不日将押解进京受审!”
“什么,汤溁走私,还通敌,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太爷,不管您信不信,但眼下这是个事实。汤溁的夫人,也就是令千金带着儿子返回京城。按理说她一个妇道人家,应该不会掺合这样的事情,但是,搁着您女婿的大罪,我们是要对其采取必要的手段的,所以。您还是让您女儿出来,跟本官走一趟吧。”孟岩缓缓说道。
“孟大人,您弄错了吧,就算我那丫头回来,也是先回她自己家中。怎么会来老夫这里?”陈老太爷震惊之余,下意识的撒谎道。
“我的下属一路跟踪令千金,她现在就您府上,老太爷,您还是让本官带走她吧。”孟岩好言相劝道。
“孟大人,小女真的不在府中,您这手下一定是看错了!”
“老太爷,小的没有看错,令千金在城外的李庄跟一个叫秋娘的女子分开,还把小公子托付给她,然后独自一人化装成一位老妪从崇文门进的城,进城之后,她就直接来打您这里了,现在就在您的府中。”张冲大声说道。
陈老太爷一下子如同抽取了精气神。
“老太爷,我们没有恶意,如果要对令千金采取手段的话,就不会让她回来见您二位一面了。”孟岩问道,“令千金可在老夫人房间内?”
“孟大人,老夫求你了,不要抓走小女,还有老夫那女婿也是被人冤枉的。”陈老太爷跪下道。
“老太爷,您这是干什么,快,张冲,把人扶起来。”孟岩连忙起身过去相扶。
不等张冲上前,一道倩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跪在地上的陈老太爷,饱含深情的喊了一声:“爹!”
“英儿,你怎么出来了?”陈老太爷一看来人,惊的怪道。
“汤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见到孟岩,汤夫人(陈小姐,之前都是以她本姓氏称呼,其实应该以夫姓称呼,现改正过来)也吃惊讶异常。
因为,孟岩正是她跟孩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她跟孩子也许早就落入追杀的人手中了。
张冲,汤夫人也是见过的,她瞬间脸色微微发窘,她是从那个地方偷偷的跑出来的,好歹人家对她不错,吃喝供应没有短缺,还帮她找了大夫医好了孩子。
而且人家也没有要把她怎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对“锦衣卫”的恶意揣测而已。
想到这里,她便感觉到一丝愧疚和不安。
怎么说,她的不辞而别,还怂恿秋娘跟自己一起跑了出来,有点儿忘恩负义的意思。
“英儿,不得无礼,这位是锦衣卫巡察司千户孟大人!”陈老太爷忙呵斥一声。
“你是锦衣卫千户?”汤夫人愣住了,她没想到救命恩人的孟岩会有这样一个身份。
“是,之前没有对汤夫人明说,是怕吓着汤夫人了!”孟岩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是锦衣卫呢?”
“锦衣卫有什么不好吗?”孟岩奇怪的道。
“英儿,孟大人跟别的锦衣卫不同的,他是一位好官。”陈老太爷忙道。
“爹,就是这位孟大人救了我,不然我和宝儿早就被那些人抓了。”汤夫人道 。
“原来孟大人还是小女的救命恩人!”陈老太爷大吃一惊。
“些许小事儿,任何人碰到了。都会施以援手的,老太爷不必挂怀,何况本官也有保境安民之责。”孟岩淡淡的道。
“孟大人,您能替白素心伸冤,搬到曹吉祥父子,您一定能救救我女儿和我那苦命的女婿!”
“老太爷。您先起来,起来说话,好不好。”孟岩实在不忍心这样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跪在冰冷的地上,这会让他折寿的。
“爹,地上凉,您先起来吧。”汤夫人也软语恳求道。
“孟大人,老夫求你了!”陈老太爷推开女儿,咚的一声,脑门撞击在地砖之上。给他真的磕起头来。
“老太爷,可使不得!”孟岩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过去,一把扶住了陈老太爷下倾的肩膀,不让他继续磕下去。
在孟岩和汤夫人的相劝之下,陈老太爷才从地上起来,父女二人眼圈都红了。
“汤大人的案子,本官一时插手不上。不过,缉拿汤夫人母子的任务。朝廷却交给了本官。”孟岩道。
“什么?”两父女听了,皆脸色苍白。
“而杀害护送汤夫人回京的福威镖局的八位镖师,老管家以及两名侍女的凶手也因为汤大人走私通敌之故,被朝廷下令释放了,福威镖局也被定为附逆,被查抄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汤夫人问讯,面色唰了一下,更白了。
“孟大人,您是来抓英儿的?”
“是,也不是。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现在最要紧的是,汤夫人赶紧跟本官离开,因为东厂的人很快就可能找到这里。”孟岩解释道。
“东厂?”
“是的,截杀汤夫人的人就是东厂的番子,只不过他们是镇守大同监军郭敬的手下。”
“英儿,怎么办,你赶快跟孟大人走吧。”陈老太爷急促的道。
“爹,我走了,您二老怎么办?”
“放心,东厂现在行事比以前顾忌多了,老太爷虽然是汤大人的岳丈,但这个案子还没有最终定罪,您和老妇人是不会有事的,还有,不管谁问起来,汤夫人有没有回来过,您和这府里的所有人都要一口咬定没有,明白吗?”
“明白,孟大人!”
“孟大人,我想跟娘道个别!”临走之前,汤夫人道。
“好,时间不能太长。”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汤夫人红着眼从老夫人的房间出来。
“孟大人,我们走吧。”
“本官知道汤夫人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了地方,本官再跟你详细解释。”孟岩道,“还有,汤夫人不必担心,令郎很安全,他很快就会来跟你团聚的。”
“多谢孟大人。”汤夫人这才定下心来跟孟岩离开。
从地道秘密返回巡察司衙门。
“没什么事情吧?”
“没,那个喜宁睡的跟死猪似得,到现在还没醒呢!”郭小超嘿嘿一笑。
“梁松等人呢?”
“聒噪呢,被我狠狠的修理了一顿,现在很安静。”
“那就好,你去宝慧叫来。”
“是!”
“大人,您找我?”
“我让你准备的卷宗呢?”
“大人,早就准备好了,您现在就要?”宝慧有些惊讶,不过孟岩交代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做好,现在她在巡察司的待遇高,工作轻松,比原来在大理寺好多了,还不用受气。
“进来!”
“宝慧,这个女犯叫秋娘,你先带她熟悉一下,让她背熟了卷宗上的内容,单独关押,饮食起居按一般女犯对待。”
“大人,您这是……”宝慧看了看“秋娘”有些不太明白孟岩为何要这么做。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多问,任何人问起,知道怎么说,对吗?”
“宝慧明白,大人放心。”宝慧心中一喜,如此机密的事情孟岩都让她去做,很显然她已经算的上是心腹了。
“去吧,正常对待就行了!”孟岩挥了挥手。
“大人,您这一招太高明了,把汤夫人换了一个身份,变成另外一个人,还将她就藏在巡察司衙门,恐怕东厂的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郭小超亲眼目睹了孟岩制定的这个计划,那是惊叹不已,这一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恐怕也就只有胆大包天的孟岩才敢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九章:人被扣了(一)
“我这也是兵行险招,汤夫人不换个身份,那咱们的人怎么能变成汤夫人呢?”
“大人,宝慧那边?”
“她不知道汤夫人的身份,这段时间我对她也考察了,是个嘴门把关的人。”孟岩道。
“大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梁松等人也在衙门里,万一?”郭小超又道。
“你不相信本官的易容术?”
“哪能呢,大人的易容术令小超叹为观止。”郭小超嘿嘿一笑,孟岩将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变成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这一手鬼斧神工,那叫一个令人惊叹。
“派人留意陈老太爷那边的情况,通知秋娘,尽快的将汤公子送进城!”孟岩吩咐一声。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忙完这一切,孟岩才有时间将梁一飞派人送回来的包袱打开,一一检看里面的东西。
有镇守大同监军府的空白关防,还有郭敬写给王振的亲笔信,还有一份礼单,涉及人数多达数十人,除了王振等内宦之外,不少都是宫中的妃嫔。
当然少不了孙太后和先皇的一些太妃,当今皇帝和皇后已经妃嫔也有。
镇守太监本来就有为皇帝收罗奇珍的职责,大同虽然是边关苦寒之地,但跟鞑靼、瓦剌互开马市,各种珍贵毛皮还有从西域传来的稀罕物品和宝石,那都不是少见的。
礼单中,就有一枚鸽子蛋大的宝石是送给王振的,说是这枚宝石夜间还能发光,虽然不可跟夜明珠相比,但也是价值连城!
珍贵的宝石,奇石。还有毛皮,西域的毛料。
好家伙,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呀,郭敬这个老乌龟在大同这样的苦寒边关都能搜罗这么多的财富,那要是去了那个富庶的省份,还不让他把地皮刮下去三分?
这些财物对孟岩吸引力不大。毕竟是身外之物,也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
他感兴趣的是郭敬给王振的亲笔信,他很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小心的拆开火漆,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三张折叠好的信笺出来。
上等的蜀笺,带着芬芳,制作精美,这一张纸怕就抵得上穷苦人家一日三餐,这郭敬还真是财大气粗。
“美旭兄见字如晤:弟自上次与兄在京一别。已有三载,甚为想念,今特派义子郭嵩于大同右卫千户石彪……”
王振的字叫“美旭”,孟岩还是第一次知道,以前还真不知道这太监还有字。
读完信后,孟岩放下信笺,心中不能平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郭敬居然在信中提到了跟瓦剌走私盐铁,箭簇等诸多战略物资。这些东西居然还是他以边关缺少为理由,请朝廷调拨的,除去少部分被发放给守边的将士,大部分居然被他们暗中买给了瓦剌的阿剌知院,获利丰厚。
郭敬镇守大同十余年,权势凌驾总兵之上。瓦剌部族也真是在这段时间实力飞涨,瓦剌东征西讨,不断吞并草原上的部族,俨然有一统大漠的雄主气象。
游牧民族不产钢铁,冶炼技术更是落后。普通的铁锅,铁铲都要从中原进口,这几年他们能够不间断的发动对其他部族的战争,就是一个方法,掠夺和吞并其他部族,然后将获得财宝跟大明的边关守将败类交换武器、粮食等各种战略物资。
信中提到了诸多人的名字,山西行都司都督佥事,西路参将石亨,在大同提督军中粮草的户部右侍郎沈固……狼狈为奸,贪污受贿,苛刻军饷,还有盗卖军械,军粮。
有了这封信,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将这些东西和自己原来从鞑靼王庭得到的证据放到一起,这将会是郭敬以及王振等人走私通敌卖国的致命的证据。
当然,凭这些证据,对郭敬的也许是致命的,对王振就未必了,他完全可以一推了之。
信是郭敬写给他的,但是并不是从他的手中得到的,他没有看到信,上面的罪行自然就不用承认了,最多也就是知情不报。
他还可以反过来说是郭敬诬陷他,反咬起一口,将自己摘干净。
“孟大人,孟大人……”孟岩正在沉思,冷不丁门外传来喜宁焦急的叫喊声。
“喜公公,你找本官有事吗?”孟岩起身走过去开门。
“孟大人一直在值房?”看到孟岩从值房出来,喜宁惊讶之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本官一直在呀,怎么了喜公公,这是?”孟岩明知故问道。
“没什么,刚才小的有些困了,就睡着了,醒来这日头已经是中午,就过来看看孟大人,咱家的肚子饿了,今儿个中午吃什么?”喜宁脸色尴尬的解释道,
“是呀,这都晌午了,我也饿了,要不一会儿本官做东,去松鹤楼?”
“如此叨扰孟大人了!”喜宁问道,“不知道这钦犯母子有没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对了,你们东厂有没有消息,可不要故意的隐匿不报,出本官的洋相?”孟岩道。
“没有,绝对没有,这件事情,东厂绝对会配合孟大人将钦犯汤夫人母子缉拿的。”喜宁矢口否认道。
“那就好,那就好,喜公公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一份公文要处理一下?”
“行,行,孟大人你忙,我在门外等你。”喜宁讪讪的从孟岩值房内退了出来。
孟岩望着喜宁的背影,冷冷的一笑,腌臜的东西,跟本官玩,你还嫩了点儿。
晌午时分,日头偏南,崇文门前,一支长长的骡马队正缓慢的靠近。
队伍中间,一位华衣公子哥,昏昏欲睡,看上去眼袋有些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身后跟着两名精干的护卫,目光如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息。
这是练家子。
石彪骑着马走在前头,此行由他领头。
这支队伍人数众多,气息凌厉,绵延有一二百米,看上去像是商队又不像是商队。
看他们马背上都挂着用布包裹的条状物体,经验的江湖人一看就知道那里藏了兵器。
所以,老百姓都跟这支队伍离得远远的,生怕招惹对方,给自己带来麻烦。
“公子,待会儿进了城,您先去拜访王山公子,请他引领您去司礼监见翁父。”
“本公子知道了,这一路上,你都说了几十遍了。”郭嵩还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昨天晚上,他可是要了两个小女子,折腾了大半宿才睡下。
要不是今天要进京,估计他根本就不想起来,这不,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拖拖拉拉的,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门下。
“王山公子好美酒,这一次咱们带了五十坛西域美酒,其中十坛就是送给王山公子的。”
“嗯,我也许久没有见山哥了,这一回回来一定好好跟他喝一杯。”郭公子大笑,京城的女人那不是边关苦寒之地能比的,这一趟回来,这是要来享艳福的。
“怎么回事,以往进城的效率很快的,今天怎么排了这么久,还没到咱们?”
“公子,会不会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吧?看门口那边似乎还有巡城衙门的士兵?”
“能出什么事情,就算出事了,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郭公子怒斥一声,“你,找个人问一下。”
“是,公子!”那被叫到的手下答应一声,打马跑上前去找人询问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人回来了。
“公子,说是朝廷抓通缉要犯,小人看了通缉令和画像,就是咱们要找的汤夫人和公子,进城必须严加盘查,所以才十分缓慢!”
“奇怪,那小娘们和小杂种没有进城吗?”
“听说是没有,锦衣卫正在四处追查呢。”
“公子,这汤家娘子携带不利于咱们的证据,小人猜测她要想救他丈夫的话,就必须进城,所以就在京城的各门设下关卡,予以拦截!”
“这是哪个白痴下的命令,让人拦在门口,她要是一天不进城,谁还能抓到她?”郭公子闻言,气的破口大骂道。
“公子,如果让她进了城,把手中的证据交到想要教的人手中,那就麻烦了。”手下谋士道。
“她能把那些证据交给谁呢?”
“汤溁是哪一科的进士?”郭公子问道。
“正统四年己未科二甲第七名,坐师是前内阁首辅杨溥。”谋士答道。
“怎么会是他?”
“这就是监军大人最为担心的事情,一旦那些证据落入杨溥之手,那就麻烦了。”
“杨溥已经不是内阁首辅了,虽然皇上给他加了一个太师的头衔,算是位极人臣,可有消息说,他闭门谢客,在家读书,侍弄花草,连朝都不上,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管朝政,要不是皇帝竭力挽留,以备不时的质询,这老儿恐怕早就回老家颐养天年了。”
“公子,这事儿牵连甚大,难保他不会出山跟大人作对?”
“他都半截入土了,就不怕弄了一个晚节不保,这朝中跟翁父作对的有几个有好下场,三杨去其二,他还能怎样?”郭公子哈哈一笑,一副不以为然。
“公子,还是小心为好,这一次咱们进京,监军大人交代,一定要听从翁父大人的安排!”
“知道了,我不会胡来的,大事要紧!”
前面,队伍缓慢的向前移动,总算轮到石彪、郭嵩一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