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卷土重来
一百多鞑子精锐弯弓搭箭，在多儿滚亲自指挥下，纹丝不动的伫立于战场，带着满脸惶恐的表情，静静等待溃兵到来。
一支完全失去战斗意志的军队，面对正面阻击，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怎么击败阻击部队，从正面冲过去。而是怎么避开阻击部队，迅速逃离战场。
所以，面对二十人一队的多尔衮侍卫，蜂拥而至的溃兵直接选择绕过他们。
于是，战场就出现这样一幕。
蜂拥而至的鞑子溃兵就好像河流中奔腾的河水，而多尔衮统帅的一百多部下，则是伫立在河流中的巨石，将奔腾而下的河流切割开来，分成数股。
转眼间，大半的鞑子溃兵已经越过多尔衮临时建立起来的防线。
就在这时，紧随鞑子身后，不断用长枪捅杀落后鞑子的虎豹军，终于进去长弓射程。
“弓箭手，放箭……马上放箭……”关键时刻，一声大吼就好像一剂兴奋剂，忽然从多尔衮嘴里吼出。
一百多紧绷弓弦的鞑子，手一松，一百多支箭矢就在弓弦作用下飞向天空，带着破空呼啸声，向虎豹军追击部队飞去。
“嗤嗤嗤……”一串微乎其微的箭矢入肉声在战场响起，鞑子和虎豹军交接处直接应声倒下十多具尸体，有鞑子的，也有虎豹军的……
就在大家一愣神之间，一百多鞑子射来的第二轮箭矢再次光临他们头顶。
在鞑子和虎豹军一双双充满愤怒，不解，仇恨……不同目光的注视下，箭矢从天而降，扎入他们身体。
因为卫征的命令已经传到王峰耳朵，所以，面对忽如其来的阻击，王峰心中再次闪过一丝对卫征精准判断力的钦佩后，就果断命令部队停止追击。
一边收缴鞑子丢在路上的盔甲兵器，一边进行有序撤退。
“虎豹军，虎豹军竟然撤退了……”
看着眼前一路乘胜追击，仅仅承受两轮箭矢攻击，损失不过二十人的虎豹军竟然主动进行撤退，一百多鞑子脸上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不解，不解过后，一丝发自内心的惊喜就涌上心头，并且在自己心中大声呐喊，用来发泄自己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惊喜。
亲自指挥作战的多儿滚，虽然对自己临战阻击虎豹军追击部队的想法充满自信。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追击自己的虎豹军军官会不会头脑发热。
如果对方不顾伤亡的迎着箭矢继续进行追击，多儿滚可以毫不留情的说，以麾下一百多侍卫目前的士气，绝对挡不住虎豹军的乘胜攻击。
所以，面对主动撤退的虎豹军，多儿滚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劫后余生表情。
随后，多儿滚没有放过这个鼓舞士气的机会，对着身边一百多侍卫大声叫道：“勇士们，大家都看到了吧，虎豹军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和恐怖……”
“如果虎豹军真的战无不胜，为什么刚刚承受我们两轮弓箭打击就主动撤退……”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只要我们收拢部队。卷土重来，不再轻敌，虎豹军就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而我们自己也可以一雪前耻，杀光所有虎豹军……”
一个时辰后，一股股惊魂未定的溃兵，开始在各自长官的叫骂声中，缓缓向多儿滚所在位置集结。
聚集在多儿滚身边的一百多侍卫，因为甘冈经历了一场小胜，再加上多儿滚对大家的鼓励，低落的士气再次得到恢复。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多儿滚命令下，在越来越多的溃兵中间来回巡逻。只要发现扰乱军心和士气的将士，无论官职，全部抓出部队。
一身明黄色铠甲的多儿滚，则在几名侍卫簇拥下，瞪着一双锋利眼睛，在溃兵中间来回扫视。面部表情，也随之不断发生变化。
就在这时，一个手握三个牛录的将军，带着满脸惊喜向多儿滚冲来。
还没有跑到多儿滚面前，激动的叫声就传到多尔衮耳朵。
“贝勒爷，您实在是太英明了。奴才刚刚统计，麾下三个牛录仅仅损失一百四十多个勇士，剩余将士已经在奴才命令下集结完毕，只是，将士们的士气非常低落……”
接下来半个时辰内，好几个将军陆续向多儿滚报告了自己部下的损失情况。
负责统计的副将带着惊喜最后报告道：“贝勒爷，此次出兵，我们一共动了十五个牛录，经过两天战斗后，一共还剩下十一个牛录，三千五百余将士。”
“跟随部队一起出击的五千步兵跟役，还有三千余人。”
“经过估算，刚刚的战败中，我们一共损失将士九百余人，损失步兵跟役一千余人，正好应了贝勒爷您刚开始的判断，我军主力部队仍然在。”
多儿滚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终于固定下来，被一丝发自内心的自信给覆盖。
当着所有部下面，大声叫道：“很好……三千五百将士，三千步兵跟役，总计六千余人。足够我们卷土重来，杀进蘑菇峪，杀光所有虎豹军。”
听完多尔衮的叫嚣后，部下刚刚还是一副劫后余生的面部表情迅速变得凝重起来。
心腹副将一脸担忧的提醒道：“请贝勒爷慎重……我们的主力虽然在，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却非常低落……奴才恳请贝勒爷暂时撤兵，等部队士气恢复后，再提兵进攻虎豹军。”
多儿滚摇了摇自己脑袋，一脸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我们不能撤兵……只要我们撤兵，就意味我们失败，将士们的士气，也会变得更加低落。”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撤退，还要迎难而上……”
迎着一双双充满担忧的目光，多儿滚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的卷土重来，我们一定不能再轻敌，为了压制虎豹军的开花弹，我决定暂缓进攻，等待我们自己的炮兵部队……”
“有了炮兵，我们就可以压制住虎豹军的火器部队。到时候，龟缩在蘑菇与的虎豹军就只能任我们攻击，没有还手余地……”
第九十一章 备战
作为一支刚刚开化不久的部队，落后的文化和技艺，注定他们不能像明军那样，大量装备火器，装备火炮。
不过，作为一支常年同明军交战的军队，鞑子部队自上而下都清楚明军火器部队在现场上的强悍战斗力。
为了缩小将军差距，增加自己军队的攻城能力，在火炮无法大规模装备部队的情况下，鞑子每个旗主手中，都掌握着一支完全由汉人组成，专门用来进行攻城的炮兵。
所以，面对失败，面对虎豹军强大的火器部队，多儿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亲自统帅的炮兵队。
作为镶白旗唯一一支炮兵部队，不仅多尔衮重视，多尔衮麾下一帮将领同样非常重视和眼红。因为，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求到这支炮兵队身上，需要炮火支援。
所以，整个镶白旗能上台面的将军，都对炮兵队实力了解的一清二楚，并且时不时将自己缴获明军的重型火炮送到炮兵队，增强炮兵队实力。
正因为他们清楚炮兵队实力，所以才在听完多尔衮命令后，同时闭上自己嘴巴。
因为他们相信，以炮兵队的六门红衣大炮，二十二门重型佛朗机火炮，一定可以死死压制住虎豹军火器部队，掩护自己攻入蘑菇峪，同虎豹军进行近距离厮杀，让他们的火器部队失去作用。
于是，鞑子剩下的六千五百余人，在原地休息一天后，再次向蘑菇峪压去。
于此同时带着多尔衮抽调炮兵参战命令的骑兵，也迅速冲向遵化城。
蘑菇峪，距离战斗结束已经一天之久，不过，战场胜利给虎豹军带来的喜悦和兴奋，仍然弥漫在不大的蘑菇峪城堡内。
蘑菇峪最好的大院，此时此刻，已经变成虎豹军指挥部。
在卫征召集下，虎豹军核心军官王峰，周书源，赵云……三个人一脸兴奋的围坐在卫征面前的桌子周围，一边吃着还算丰盛的晚饭，一边聊着眼前战事。
兼管虎豹军后勤的军师周书源喝完一杯酒后，激动的说道：“将军，这次对鞑子的战斗，我们绝对可以称得上大获全胜。”
“不说别的，光我们在战场上缴获鞑子遗弃的战马，就足够咱们虎豹军全军达到一人双马，变成一支真正的骑兵部队…..”
“除了一千六百五十三匹完好无损的战马外，还缴获驽马150匹….”
“除此以外，我们还从鞑子身上缴获铁甲249副，皮甲982副，各种冷兵器2591件…..唯一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没有从鞑子手里缴获到什么火器…..”
周书源刚刚说完，王峰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将军，我们在战场上的杀敌数量也统计出来了….就目前发现的尸体显示，连续两天战斗，我们一共消灭鞑子1352人，步兵跟役1596人，如果算上那些被炸药包炸碎的尸体，我们的歼敌数量已经超过三千人。”
卫征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的对王峰问道：“伤亡呢….我要我们的伤亡情况…..不出意外，被我们击败的多尔衮一定会不甘心失败，再次卷土重来，攻击我们。”
三人刚刚还是满脸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下来。
迎着卫征目光，王峰语气沉重的回答：“将军，各营的损失情况都还在可承受范围内….火枪营一共损失42人，包括30人战死…..长枪营一共损失59人，包括35人战死….出战的骑兵营一共损失29人，包括22人战死….参战炮兵营一共损失19人，包括13人战死。”
“仗打到这里，咱们虎豹军还能参加战斗的兄弟一共还有九百人不到….”
卫征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丝丝变化，皱了皱眉头后，同样语气沉重的说道：“虽然我们的损失不足鞑子的一成。但是，鞑子剩下的兵力仍然是我们的好几倍….”
“现在看来，我们虎豹军需要迎接的考验才真正开始….”
“经过一系列战败，多尔衮就算十个傻子，也不会再轻视我们….所以，接下来的战斗，鞑子一定会稳扎稳打，真正的同我们面对面打上一仗…..”
“另外，按照我对多尔衮以及鞑子的了解，鞑子对我们的新一轮攻击，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说不定现在的多尔衮已经在蘑菇峪外整编溃兵，重新向我们发动攻击。”
卫征对战场的推测虽然还没有失误过，但是，大家对卫征眼前的这个推测却充满怀疑。毕竟，多尔衮刚刚经历一场失败，不说部队低落的士气，就说鞑子一路溃逃而遗弃的大量武器装备，就决定多尔衮不可能马上向自己发动攻击。
所以，卫征话音刚刚落下，周书源就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
“将军，我认为你多虑了。在我看来，就算多尔衮是战神，也不可能在刚刚战败的情况下再向我们发动攻击。咱们老祖宗有一句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向我们发动攻击，以鞑子目前的士气，那就是送死。”
卫征没有去反驳周书源的斩钉截铁回答，而是语气坚定的命令道：“不管鞑子会不会马上向我们发动攻击，该准备的我们都要准备。因为，鞑子的这场凌厉反击，我们绝对躲不过去。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接种一切人力和物力，准备迎击多尔衮的新一轮报复性攻击。”
说完，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卫征已经开口命令道：“王营长，今天我在蘑菇峪转了一下，经过这场胜仗后，一千多青壮对我们虎豹军的认同感已经上升到最高点。所以，现在正是我们扩军的最佳时机….”
“你马上把扩军命令传出去，虎豹军还有扩军一个新兵营。除此以外，虎豹军目前的缺额，也要从一千多青壮中挑选合适兵员补齐……”
“军师，你马上统计一下我们虎豹军的剩余物资，特别是弹药储备….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惨烈，我们必须要有更加充分的准备，才能渡过去…..”
“赵营长，新组建的新兵营暂时交给你进行统帅，一定要抓紧时间训练…..如果战斗吃紧，不仅骑兵营，这个刚刚组建的新兵营都可能提前参战….”
“总之一句话，从明天开始，全军备战，准备迎接多尔衮的新一轮攻击。”
第九十二章 雪上加霜
经此一战，火器在虎豹军中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稳固。每个人都知道，战场上，火器是克制鞑子弓箭的最佳武器。
所以，蘑菇峪内的虎豹军刚刚恢复训练，卫征就第一个走进火枪营阵地。
火枪手的训练单调而且辛苦，不过，当他得知火枪营已经全部换装成虎豹军自己打造出的新式定装药火绳枪后，仍然带着满脸激动，同火枪手一起进行训练。
不过，这种心情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维持，就被王峰带来的一个消息给打破。
看着面前一脸凝重的王峰，卫征眉头一皱，一脸若有所思的问道：“是不是多儿滚统帅的鞑子来了……”
王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回答：“将军，您昨天晚上的推测果然没有错……鞑子十四贝勒多儿滚果然不甘心失败，将溃兵集结后，仅仅用了一天时间进行休整，就带着六千多残兵再次向我们扑来。”
“现在多儿滚的大军已经开到我们阵地前两里处安营扎寨。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多儿滚统帅的大军除了向我们派出警戒哨，并没有马上向我们发动攻击。”
卫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自己脑袋，最后开口道：“多儿滚不是不想马上向我们发动攻击，而是不敢马上向我们发动攻击。毕竟，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失败，士气正是最低落的时候。即使他多儿滚想，他的部下也不敢向我们发动攻击。”
王峰凝重的面部表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带着一丝不解问道：“将军，既然如此，他多儿滚为什么这么急着向我们压来，直接在我们阵地前安营扎寨……”
卫征嘴角闪过一丝充满诡异的冷笑后大声回答：“很简单，他多儿滚不甘心昨天的战败。只要他不撤出战场，这场战斗就还没有结束，他多儿滚也就没有失败……”
说到这里，一抹凝重随即出现在卫征脸上。
对着王峰继续说道：“不出我的意料，多儿滚现在一定在等什么？”
“援军……难道多儿滚再等援军……”王峰大声惊呼道。
带着满脸凝重对卫征说道：“将军，数千鞑子就有我们好受的了，如果鞑子再向这里增派援兵，那和我们进行对阵的鞑子不是要突破万人……”
迎着王峰看向自己的担忧目光，卫征摇了摇自己脑袋回答：“不可能是援军。”
“多儿滚手里就一个镶白旗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投入太多兵力来对付我们。再说了，多儿滚不是傻子，他知道，在我们拥有炸药包的情况下，再多兵力向我们发动进攻都是送死。”
“如此情况下，多儿滚只有一个选择，想办法破了我们的炸药包……”
“放眼鞑子的军队配置，唯一能破我们炸药包的就只有炮兵一个选着。而根据我的了解，多儿滚手中正好有一支用来攻城的炮兵部队。”
“只要他多儿滚调来炮兵部队，在我们没有绝对优势火炮进行压制的情况下，我们的火器部队就会被鞑子炮兵压制住，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失去火器部队优势，那虎豹军对战鞑子的唯一优势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王峰刚刚轻松下来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卫征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色后，对着王峰命令道：“走……我们先回指挥部……另外，把军师和老赵也找来，一起商量商量……”
带着一脸凝重的周书源刚刚走到卫征面前，卫征就急着问道：“军师，情况你都知道了吧……对多儿滚在我们阵地前安营扎寨这件事，你怎么看？”
周书源一脸凝重的回答：“将军，我同意您的判断……”
“狡猾的多儿滚一定是在等他的炮兵。只要炮兵一到，就向我们发动攻击……”
说到这里，周书源的话锋一转，继续开口道：“不过，在解决问题之前，我还有一个大问题要报告给将军您知道……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鞑子不调来炮兵，我们的火器部队也会失去作用，无法进行使用。”
卫征本来就紧锁的眉头，此时此刻，皱的就更深了。
带着一丝不好预感问道：“什么问题？这么严重……”
“火药，我们手里的火药不多了……”周书源语出惊人的回答。
看着面前因为震惊而张着嘴巴的卫征，周书源赶紧开口解释道：“将军，我们虎豹军储存的火药本来就不多，如果仅仅火器部队进行使用，绝对可以满足需求。”
“但是，连续两次**包，消耗掉整整三千斤火药后，我们手里的火药储备就不多了。”
“我来时刚刚做了统计，我们手里的剩余火药，满打满算只有一千八百多斤了。”
一千八百斤火药，按照中型佛朗机火炮装药量，仅能打出不到四千发炮弹。
而眼前，虎豹军不仅仅有中型佛朗机火炮，只要战斗打响，轻型佛朗机火炮，虎尊炮，火枪……都会变成部队中消耗火药的大户……
按照一般战斗的消耗，一千八百斤火药，满打满算只能维持四天时间。
正如周书源所说，失去火药，即使多儿滚不调来火炮，虎豹军也不得不放弃火器，同鞑子进行近距离厮杀，用人命换人命的办法，同鞑子进行战斗。
而在鞑子拥有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这种打发对虎豹军来说，无疑是致命性的。
想到这些，不仅仅卫征，王峰和随后敢来的赵云脸上，也露出一副发自内心的凝重表情。
一时间，三个人三双目光，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同时汇聚到卫征身上，希望战无不胜的卫征能想出一个办法，帮助虎豹军渡过眼前这场劫难。
“一千八百斤火药，如果同鞑子进行战场死拼，不管鞑子有没有调来火炮，我们都不是对手……”脸色凝重的卫征自言自语说道。
脸色凝重的军师周书源随后接口道：“不能进行硬拼，那就只有计谋这一条路可走。可是，我们怎么通过一千八百斤火药，逼退鞑子，逼退多儿滚呢？”
“如果多儿滚不撤退，被鞑子封死在蘑菇峪和大山中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得到火药补充。”
第九十三章 致命炮兵
“军师说的对，我们一定要逼退鞑子，不然，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王峰脸色凝重的回应道。
随后，继续说道：“可是我们手里就一千八百多斤炸药，就是全部用来**包，也不可能给鞑子造成致命伤害……怎么逼退鞑子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仅仅王峰想要知道，周书源和赵云两个人同样想知道。
就在这时，沉思中的卫征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话。
“你们认为，对于现在的多儿滚来说，什么最重要……”
“当然是炮兵，将军，这可是你刚刚的推测结果。有了炮兵，多儿滚就可以用炮火压制我们，让我们的火器部队失去还手余地，趁势向我们发动攻击……”王峰带着一丝不解回答。
卫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认为，如果我们把鞑子的炮兵部队给炸了……鞑子多儿滚会不会因为失去炮兵部队，被我们逼得不得不进行撤退。”
周书源的眼睛一亮，一脸若有所思的回答：“很有可能……”
“将军，您也说了，炮兵是多尔衮破我们炸药包以及火器的唯一办法。失去炮兵，就意味多尔衮要想拿下我们虎豹军，必须付出非常巨大的人员伤亡。”
“他多儿滚损失在我们虎豹军手里的真正鞑子兵已经快两千了。而整个镶白旗的鞑子兵，满打满算只有一万五千上下。如此情况下，多儿滚觉不可能再在我们身上损耗数千兵力，他多儿滚损失不起。”
“再加上鞑子低落的士气，如果炮兵部队被我们摧毁的消息再在鞑子溃兵中传开。即使多儿滚不顾一切的想要继续攻击我们，他麾下士气低落的将士，也不会答应，也没有勇气向我们发动攻击。”
周书源的回答让卫征对自己心里想法变得更加有信心，迎着三人看向自己的期望目光，卫征大声回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拿鞑子的炮兵部队下手……”
“炮兵……”周书源脸上刚刚露出一丝兴奋，随即就被一丝黯然取代。
对着卫征一脸不解的反问道：“将军，想法虽好，可是，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在鞑子主力部队堵在我们面前的情况下，我们怎么出去，绕到鞑子背后偷袭他们的炮兵部队。”
卫征还没有开口，一丝充满诡异的笑容已经浮现到王峰脸上，对着周书源回答：“军师，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原来当土匪的时候，就一直藏在这座大山之中……”
“我敢保证，就是周围最优秀的猎人，也没有我们对这座大山熟悉……”
“鞑子把正路封死了，我们还有小路。虽然走不了战马，但是，走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看到军师周书源还准备说着什么，卫征直接摆了摆手说道：“军师，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可以肯定的说，只要我们将手中剩下的一千多斤炸药用好，摧毁鞑子炮兵阵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的卫征果断命令道：“此次偷袭，长枪营，炮兵营虎尊炮队，骑兵营全部参战。火枪营，新兵营留守蘑菇峪，军师你进行指挥。我会给你留下五百斤火药，如果中间碰上鞑子向蘑菇峪发动攻击，我允许你放弃蘑菇峪。”
“你要清楚，只要我们摧毁鞑子炮兵部队，即使鞑子拿下蘑菇峪，也会进行撤退……”
一片萧条的遵化城内，城门守卫刚刚准备关闭城门，如风般的几个骑兵就出现在几个守卫视野。
遵化全境被鞑子占领后，能在遵化城外放马狂奔的，除了鞑子高级军官，就剩下怀揣重要消息和命令的传令兵了。
所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到几个守卫耳朵后，已经关闭过半的大门，再次被几个鞑子推开。而后，一脸期望的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传令兵，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传令兵是不是带回了前线捷报。
让几个守卫失望的是，几个鞑子骑兵没有发出任何关于捷报的声音，没有在城门口进行丝毫停留，直接一路狂奔冲进城内，向遵化帅府所在位置冲去。
多儿滚统兵离开遵化后，遵化防务就交到心腹总兵德宝手里。
作为统兵大将，德宝在后金虽然有很高的地位，但是，因为文化和生活习惯不同，德宝几乎没有享受过汉人的各种奢侈生活。
好不容易自己成了遵化城主人，德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享受机会。
多儿滚前脚刚离开遵化，德宝后脚就开始进行享乐。
在他看来，遵化全境都落入后金手里后，偌大的遵化城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当几名传令兵带着多儿滚命令赶到帅府时，德宝正和几个部下进献的美女做着造人运动，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几个传令兵。
直到他听说几个传令兵是多尔衮派来的消息后，才停止活塞运动，隔着房门对传令兵大声问道：“贝勒爷是不是有什么命令……”
“总兵大人，贝勒爷命令，马上调遣炮兵赶往蘑菇峪参战……”
等了半天都没有再听到传令兵报告，被传令兵打扰雅兴，肚子里正憋着一口怒气的德宝大声骂道：“就这一道给炮兵的命令还来烦我……直接将命令送到炮兵驻地就行了，命令炮兵出兵，不要来烦我。”
如果德宝此时此刻处于理智状态，他一定会从传令兵嘴里询问前线战况，为什么贝勒爷要炮兵支援。
而当他得知前线失利后，为了炮兵安全，也一定会派出部队对炮兵进行沿途护送。
但是，正急着享受的德宝没有想到，也不会去这么做，因为，多尔衮留给他守城的部队只有两个牛录……
仅仅应付性的下达出兵命令后，德宝就继续沉浸入醉生梦死之中。
没有护送命令的情况下，数百战斗力几乎为零的炮兵，不得不带着沉重大炮，离开遵化，赶往蘑菇峪……
无论是红衣大炮，还是重型佛朗机火炮，都因为其庞大的炮身而不得不用炮车进行运输。而有了炮车后，就意味鞑子炮兵部队只能走大路，而且行军速度非常缓慢。
而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上天注定一般，给了虎豹军摧毁鞑子炮兵部队一个机会。
仍然沉浸在醉生梦死享乐中的德宝，注定要为他的失误付出代价，而且是非常惨重的代价。
第九十四章 意外中的意外
距离蘑菇峪二十里，如果急行军，最长一个时辰，多儿滚统帅大军就可以赶到的一个村子里。因为虎豹军到来，本来还是一片萧条的村子，此时此刻，直接变得人声鼎沸。
村子唯一一间还算完整的院落内，王峰和赵云正带着满脸不解等待卫征命令。
“这次出击，我们一共带了一千两百个加料炸药包，下去后全部分发下去，除了炮兵每人分两个，一人再准备一个火折子，方便点燃炸药包。”
“虎尊炮队，二十七门虎尊炮沿着山路一字排开，互相间隔两仗，全部装填开花弹，收到命令后，一齐向山路上的鞑子炮兵部队开炮。”
“长枪营和骑兵营，同炮兵一起隐蔽在山路一线，炮兵开炮，马上将手里的两枚炸药包扔出去。用最短时间扔出炸药包后，马上出击，趁势杀入鞑子炮兵部队，杀光所有鞑子炮兵。”
“最重要一点，各营在隐蔽过程中，一定不能暴露目标……用茅草把火炮和自己身体都给遮住，否则，整个突袭就会彻底失败……”
卫征的提醒让两人本来就担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浓……
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茅草，连灌木从都很难看到的战场，王峰开口道：“将军，到这里打鞑子炮兵埋伏是不是太冒险了……一旦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问题，多儿滚统帅的大军就会将我们包围在这里……”
卫征摇了摇自己脑袋回答：“你错了，很多时候，表面上的劣势真正到了战场，并且用好了，不仅不会成为劣势，反而还会变成帮助我们的优势。”
“你比如说这里的地形和环境。连你都认为这里不适合打伏击，更何况鞑子炮兵部队。”
“我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将战场选在这里，不仅不会引起鞑子注意，还能打鞑子炮兵部队一个措手不及。在战斗之初，用最猛烈火力给鞑子以最大杀伤……”
“至于这里为什么距离蘑菇峪，距离多儿滚这么近，那又牵扯到另外两个问题。”
“第一，这里距离多儿滚越近，鞑子炮兵部队就会越没有警惕心，行军过程中，发现我们的几率就会越小，整个伏击战的成功几率就会越大……”
“第二，距离蘑菇峪近，就意味我们距离大山近……只有这样，战斗结束以后，我们才能赶在多儿滚的增援部队赶到战场之前，撤回大山，让多儿滚统帅的骑兵奈何不了我们。”
“好了，马上执行命令，开始修建阵地，按照鞑子炮兵部队行军速度，我们最多只有两条时间进行准备……另外，派两个骑术好，并且懂满语的兄弟去侦查敌情，将鞑子炮兵部队一路上的情况都侦查清楚，报告给我……”
宽不过两尺，深不过四尺，刚好能够藏下一个人的壕沟，在数白虎豹军将士努力下，以肉眼可见速度，沿着山路一线，迅速向前延伸。
不得不说，卫征以及整个虎豹军都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季节。
如果现在是春夏两季，盖在壕沟表面的茅草，一定会被风干变色，从而引起山路上鞑子炮兵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正好是寒风刺骨的冬季，早已经枯黄的茅草不管怎么进行风干，都不会在颜色上发生变化。
在壕沟上方盖上厚厚茅草后，行走在公路上的鞑子根本看不出，距离山路三十步外的荒野上，已经被挖出一条深度超过四尺的壕沟。数白虎豹军将士，正手握武器，如同蓄势待发的猎人，静静等待猎物……也就是鞑子炮兵部队到来。
二十多门虎尊炮，除了高高翘起的炮口，整个炮身全部被埋在土里，并且被盖上枯黄的茅草，任谁都想不到，这里会藏着二十多门专门收割鞑子性命的大杀器。
镶白旗炮兵队虽然大部分都是由汉人组成，但是，一些起监视作用的鞑子还是必不可少的。炮兵队队长虽然是一个来自明军的百户，但是，真正做主的却是副队长傅真，多儿滚麾下的一个心腹牛录章京。
面对主子多儿滚的调兵命令，傅真完全不顾炮车在路上的损耗，一路急行军，向蘑菇峪赶路。
正如卫征猜想的那样，刚开始，这个傅真还担心没有步兵保护的炮兵会在行军路上遇到什么攻击，非常谨慎的进行行军。可是，随着炮兵队距离蘑菇峪越来越近，鞑子心里的警惕性也随之慢慢放松下来。
特别是看到周围一片平坦的荒野地形后，骑在战马上的傅真就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哼着普通汉人听不懂的歌曲……
傅真的警惕性都完全放松下来，更何况普通鞑子，那些一直被鞑子视为奴隶的汉人炮兵。
于是，整个炮兵队除了行军速度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外，其它方面全部发生变化。
一眼扫过去，这支炮兵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军队，而是一支匆匆赶路的商队。
就这样，这支不像军队的军队，完全没有发现隐藏在山路两边的猎人，没有感觉到一双双直视他们的眼睛。一路趾高气昂的走进伏击圈，走进二十多门虎尊炮射程。
距离战场数百米外的一个坡地上，卫征举着单筒望远镜，一动不动观察公路上最新情况。
当他看到鞑子用炮车运输的火炮，一门接着一门进去伏击圈后，平静的脸上迅速闪过一道炙热。
在没有放下单筒望远镜的情况下，对着身后侍卫命令道：“马上做准备，收到命令后，马上点燃烟花，给前线兄弟们发信号……”
大家的焦急等待下，鞑子拖拽的最后一门重型佛郎机火炮终于进去伏击圈。
看到这里，一抹冷笑直接浮现到卫征脸上，带着满脸杀气命令道：“马上点燃烟花引信，发信号，部队开始攻击……”
“嗤嗤嗤……”卫征命令刚刚下发，火绳被引燃后的燃烧声就从身后响起。
火星消失后，连续三声爆炸声，随即在身后响起。
第九十五章 致命风暴
“轰轰轰……呜呜呜……”三声爆炸声刚刚响起，烟花飞上天空的破空呼啸声就传到卫征耳朵。
在卫征注视下，盖在虎尊炮炮口上的枯黄茅草迅速被炮手掀开。随后，从炮管尾部伸出的火绳就被身后炮兵用火折子点燃。
此时此刻，面对忽如其来的三声烟花爆炸声，所有鞑子和炮手都昂起脑袋，想要搞清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烟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是虎豹军向自己发动攻击的信号。
所以，二十多门虎尊炮开始发出一声声炮响的时候，没有一个鞑子做好战斗准备。全部昂着脑袋看向天空，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迷茫和不解。
“轰轰轰……”伴随剧烈的虎尊炮开炮声在战场响起，被压实在炮膛内的两百枚铅弹，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样，迅速向前成扇形飞散开来。在虎尊炮正前方十米区域内，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弹网。
直到此时此刻，昂着脑袋的鞑子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特别是骑在战马上的傅真，脸色瞬间变白的同时，大声叫道：“火炮，是火炮……大家快趴下….”
惊呼声响起的瞬间，骑在战马上的他下意识想要跳下战马，趴在地上。不过，他的速度快，铅弹的飞行速度更快。
傅真刚刚趴在战马上，密集的铅弹已经扑面而来，从侧面射入身体。
“嗤嗤嗤……”一串铅弹入肉声传到傅真耳朵后，傅真的第一感觉就是一阵刺痛，迅速从上身袭遍全身。随后，就感觉到一阵粘糊糊的血液从身体流出，将贴身刚刚从汉人身上抢回来的丝绸**给打湿……
“我中弹了……”这是傅真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想法。
随后，又一个想法出现在傅真脑海：“我不能死，刚刚抢到手里的女人和银子都还没有享受到，怎么能就这么死了……我一定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在这种信念的驱使下，傅真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想要下马，躲避迎面可能射来的第二轮铅弹。
然而，随着血液从伤口不断流出，傅真有限的体力也在迅速流逝。
当他想要跳下战马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因为上身大量中弹，自己下身好像忽然失去知觉一般，开始不怎么受控制……
不得已情况下，傅真只能身体一崴，让自己身体直接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迎向虎豹军一面的鞑子和炮手，在数千枚铅弹攻击下，根本连反应机会都没有，就被暴雨般铅弹扫倒在地。
转眼间，战场上就出现两百多血肉模糊的尸体。
面对如此血腥的攻击，面对实际指挥官傅真身负重伤，无法继续指挥部队的局面。鞑子炮兵队剩下的四百多人还未接敌，就开始崩溃了。
也许有人要问，鞑子的战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仅仅一轮炮火就将其击溃。
如果鞑子战斗力真的这么低下，也不会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将明军击溃，取得战场胜利。
但是，我要说的是，眼前这个炮兵队的主体并不是鞑子，而是投降鞑子的原明军炮兵。
作为一名降兵，他们早就失去了在战场继续进行血战的勇气。所以，面对铅弹瞬间给自己部队带来的死亡，这些降兵心中仅有的一点勇气瞬间就崩溃了。
没有作战勇气，战场溃逃就成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于是，四百多炮手就好像受惊的兔子，开始在充满血腥的战场上四处乱窜……
就在这时，六百冒着白烟，被棉布包裹的炸药包，在虎豹军将士的投掷下，就好像下雨一样，忽然出现在山路上空。数白溃兵带着越来越惊恐表情继续四处乱窜的时候，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炸药包，忽然响起如同炸雷一样的爆炸声。
不仅如此，一团团夹杂了大量黑色浓烟的红色火焰，也迅速在战场升起。
当然，这还不是对这些溃兵威胁最大的。
爆炸声响起，被包裹在炸药包内的碎石，就好像天女散花一样，带着巨大杀伤力，迅速向周围四散开来，狠狠扎入周围溃兵身体。
又一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战场响起，在这轮炸药包雨攻击下，整个战场就好像经历一场龙卷风，不，比龙卷风更加恐怖。
绵延几百米的山路上，不说人，就是两边的茅草，都很难看到一个直立着的。放眼望去，整个战场上的人和草，全部被这轮由碎石和火药所组成的致命风暴给收割在地。
偌大的现场上虽然已经很难看到活着的鞑子和炮手，但是，在没有电话等便捷通话工具的情况下，隐蔽在路边的虎豹军将士，仍然尽职尽责的将手中剩下的一枚炸药包点燃，用尽全力扔出去。
炸药包刚刚脱手，王峰和赵云充满杀气的命令就在战场响起。
“兄弟们，杀……”
“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战场响起后，以王峰为首的长枪营，以赵云为首的骑兵营，手握长枪和大刀，就好像一头头发现猎物的饿狼，瞪着通红眼睛，冲向山路。
六千枚铅弹，一千两百多个炸药包……
面对几乎没有死角的打击，鞑子炮兵队如果还有反击能力，那只能证明这个时代的**质量太差。
眼前战场上的事实证明，缴获鞑子的**虽然不能说很好，但也不能说质量太差。
充满硝烟味和血腥味的战场上，除了少数不断发出阵阵哀嚎声，在致命风暴打击下，满身鲜血的伤病，连一个可以站起来的士兵都没有。
面对如此充满血腥的战场，所有冲上战场的虎豹军士兵都楞了，并且露出面面相觑的表情。因为，每个人都被眼前充满血腥的场景给镇住了，他们没有想过，上千炸药包集中起来发生爆炸，竟然拥有如此巨大威力。
带队的长枪营营长王峰，也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他的反应非常快。
一愣神过后，手中长枪就好像出鞘利剑，狠狠扎入几米外一个鞑子伤病胸膛。
第九十六章 绝望的多尔衮
从鞑子身体拔出长枪，一柱鲜血就好像喷泉一样，从长枪刚刚捅出来的血窟窿喷涌而出。
看着脚下瞬间失去生命力的鞑子伤兵，王峰大声叫道：“还楞着干什么，忘了咱们虎豹军的老规矩了吗……都给我杀鞑子……”
一场充满血腥的单方面屠杀过后，遍布尸体和鲜血的山路上，再也看不到一个鞑子活口。就连那些汉人炮手，也没有逃过被屠杀的结局……
当卫征踩上这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山路后，数白虎豹军已经开始在战场搜集所有可以用到的缴获。
战斗直接指挥者王峰，就好像吃了蜜糖一样，满脸惊喜的冲到卫征面前。
还没有等到卫征开口，已经有点急不可耐的他就激动叫道：“将军，赚了……这场伏击，咱们虎豹军赚大发了……”
“不说二十多门明军边军都很少装备的中型佛郎机和红衣大炮，就鞑子炮兵随军携带的上万斤**，就足够我们消耗大半个月…..”
卫征的眼睛猛地一亮…..
要知道，自己之所以冒险带兵挺近鞑子大后方，伏击鞑子炮兵阵地，其中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虎豹军没有**了。
如果自己手中拥有充足的**，卫征自信，即使多尔衮调来炮兵，自己也可以凭借层次不穷的手段，挡住来自多尔衮的攻击，守住蘑菇峪。
所以，听到有**缴获，卫征心里直接比听到火炮缴获要高兴的多。
带着满脸激动，对着王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带我去看看…..**可是咱们虎豹军今后的生存法宝……”
在卫征带领下，堆积在一起的数百个木桶，赫然出现在卫征面前。
因为手持炸药包的装药量不足一斤，再加上**不怎么大的威力。手持炸药包发生爆炸后，其最主要的杀伤力并不是来自于火药爆炸，而是火药爆炸后，四处分散开来的碎石。
所以，数轮致命风暴打击中，被木桶包裹的**并没有被引爆…….
“具体数量是多少…..”指着眼前火药堆，带着满脸激动的卫征赶紧问道。
王峰一脸自豪的回答：“将军，一桶**五十斤，我刚刚数了一下，这里一共有两百五十桶，每一桶都完好无损….总共一万两千五百斤。”
“一万两千五百斤**，果然是一个大惊喜…..王营长，这一万两千五百斤火药，一斤都不能落下，全部都给我带回去…..”瞬间惊喜过后，卫征一脸严肃的命令道。
王峰充满自豪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凝重，对着卫征回答：“将军，这么多火药，如果全部带回去，那我们缴获的二十多门火炮就带不回去了…..”
卫征摇了摇自己脑袋，语气坚定的命令道：“火炮带不回去的，就地进行掩埋。不管怎么样，火炮必须要带回去…..”
距离蘑菇峪两里外的鞑子军营，十四贝勒多尔衮正站在一副巨大的牛皮地图前，思考此次出击大明可能给整个后金带来的巨大利益。
忽然，一阵若隐若现的爆炸声传到多尔衮耳朵，仅仅维持一盏茶功夫，爆炸声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刚开始，这些若隐若现的爆炸声并没有引起多尔衮注意。但是，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帐门口传到多尔衮耳朵后，一丝不好预感，迅速袭上多尔衮心头。
还没有等他有所反应，大帐门帘就被掀开，一个身披铁甲，带着惶恐表情的牛录章京匆匆走进大帐，走到多尔衮面前。
“贝勒爷，爆炸声是从东南方向传过来的…..而且正处在遵化通往蘑菇峪的必经之路…..奴才担心，前往蘑菇峪的炮兵队遭到攻击…..”牛录章京一脸担忧的报告道。
多尔衮的眉头一拧，大声肯定道：“很有可能….我们的对手虎豹军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很有可能深入我们大后方，袭击我们炮兵队….”
说完，也不等面前牛录章京有所反应，大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集中三个牛录的骑兵，跟我一起去看看….”
说完，多尔衮就操起放在桌上的头盔戴在头上，大步走出帐篷…..
“轰隆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路上响起，上千骑兵在多尔衮统帅下，就好像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离开军营。
半个多时辰，仍然冒着黑色硝烟的的战场就出现在多尔衮眼里。
看到这里，多尔衮脸上的凝重表情就更浓了。
伴随多尔衮距离战场越来越近，被虎豹军留在战场上的遍地尸体，也慢慢出现在多尔衮视野。这个时候，多尔衮脸上的凝重表情，已然被铁青笼罩。
特别是骑在战马上的多尔衮真正立在战场边缘后，铁青的脸色再次被惨白覆盖。
深吸一口气后，大声骂道：“怎么会这样….炮兵队怎么会遭到袭击，而且在这么多时间内全军覆灭….难道遵化城没有给炮兵队派遣护送部队吗…..”
多尔衮对着战场发出阵阵咆哮声的时候，紧跟多尔衮身后的三个牛录章京，带着满脸震惊表情，迅速冲向仍然被血腥味笼罩的战场。
很快，一个让多尔衮怒火冲天的消息就被送到多尔衮面前。
“报告贝勒爷，奴才已经查清楚了，战场除了炮兵队将士尸体，没有找到一具进行护送的勇士尸体…..”一个牛录章京带着惶恐和愤怒的复杂表情报告道。
心中猜想变成事实，多尔衮心中的不满马上被愤怒取代….
对，就是愤怒，对遵化守将的愤怒…..
要知道，眼前全军覆灭的炮兵队不仅是自己攻下蘑菇峪，消灭虎豹军的希望，更是整个镶白旗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攻城家当。
这么重要的一支战略部队，竟然因为遵化守将没有派遣护送部队这个小小的失误而葬送在虎豹军手里。
瞬间，一丝浓浓的杀意迅速从多尔衮身上三发出来，有对遵化守将的，也有对蘑菇峪守军虎豹军的。
第九十七章 天子之怒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多尔衮虽然不能称之为天子，但是，其十四贝勒和镶白旗旗主的双重身份，注定了他在镶白旗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地位。
所以，面对多尔衮身上迅速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一众部下全都明智的闭上嘴巴，避开多尔衮看向自己的目光，害怕多尔衮将心中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就在身边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好像要凝固的时候，多尔衮再次开口了。
“可恶的虎豹军，一次又一次让我多尔衮难堪。此仇不报，我多尔衮的一世英明就毁在你们手里了……就算没有火炮，我也要攻下蘑菇峪，消灭你们，一雪前耻……”
站在多尔衮身后的副将直接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带着满脸忧色提醒道：“请贝勒爷息怒，奴才以为，我们现在的耽误之急是马上对袭击我们炮兵队的虎豹军进行追击。他们携带了大量缴获我们的火炮，一定走不快，只要我们抓紧时间，一定能追上他们……”
多尔衮点了点头，一脸杀气的命令道：“那你还楞着干什么，马上带领两个牛录的骑兵对虎豹军进行追击……另外，找两个心腹侍卫给我回遵化下达一道命令：遵化守将马上抽调一万步兵跟役，携带攻城器械，两天以内，赶到蘑菇峪参加战斗。”
一个时辰后，奉命出击的鞑子骑兵，带着满脸不甘重新回到战场。
不用说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两个牛录骑兵再次晚了一步，没有追上袭击自己炮兵队的虎豹军，空手而归。
深吸一口气后，脸色铁青的多尔衮直接摆了摆手，阻止副将开口报告后，一脸杀气的命令道：“马上回营……等一万步兵跟役的增援部队赶到战场以后，全力向蘑菇峪发起进攻。这一次进攻，就是把一万步兵跟役全部消耗在蘑菇峪堡外，我也要拿下蘑菇峪，消灭虎豹军。”
“是……贝勒爷！”
整个回去的路上，多尔衮都是憋着一肚子火气。
对于今天发生的战斗，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小丑，被虎豹军一次又一次牵着鼻子走，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小丑。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贝勒爷，镶白旗说一不二的旗主。掌握战场主动权，无疑是多尔衮在战场取得一场接着一场胜利的基础。
于是，多尔衮刚刚回到军营，军中高级将领就在他的命令下聚集到大帐。
因为，一路上都被愤怒和耻辱充斥的多尔衮，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他打算用实际行动告诉虎豹军，告诉卫征，他多尔衮不是虎豹军可以任意玩弄的对象，他要拿下战场主动权。
因为炮兵队遭到袭击的消息已经在军中高级将领中间传来，所以，现在多尔衮面前的每个将领脸上，都露出一丝凝重和担忧的复杂表情。
多尔衮并没有理会这些表情，也不给大家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开口说出心中刚刚做出决定的命令：“勇士们，蘑菇峪虎豹军给我们带来的一次又一次耻辱，我就不多说了……为了洗刷这些耻辱，我决定，马上向蘑菇峪发动攻击……”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面对多尔衮这道语出惊人的命令，大家脸上的表情迅速被震惊和不解取代。
看到面前多尔衮下达命令时并没有失去理智，站在多尔衮下手第一位的副将开口道：“贝勒爷，从遵化抽调的一万步兵跟役还没有到位，现在发动攻击，是不是太早了……”
一个部下刚刚开口，另一个部下就紧随其后接口道：“贝勒爷，虎豹军拥有开花弹，如果没有步兵跟役，勇士们在进攻中的损失一定非常巨大。所以，请贝勒爷慎重考虑，等步兵跟役赶到战场后，再向虎豹军发动攻击一雪前耻。”
‘开花弹’三个字就好像一枚定时炸弹，马上激起大家对几天前战斗的回忆。
一枚开花弹，或者说是‘炸药包’下来，以开花弹落地点为中心，周围两仗范围的所有勇士，无论穿着几层铁甲，都在一瞬间被炸成尸体……
想到这些充满血腥的画面，所有将领脸上都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看向多尔衮，希望多尔衮收回命令，让随后赶到战场的步兵跟役去进行这些近乎于送死的进攻。
让大家失望了，多尔衮看似平静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发生丝毫变化。
将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无视后，直接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怯战吗？”
“你们要时刻记得，你们是战无不胜的后金勇士，不是懦弱的明军……”
迎着多尔衮完全被愤怒充斥的目光，一个副将带着最后希望劝道：“请贝勒爷息怒，将士们不怕死，也没有失去勇气。只是，将士们不甘心这么白白的死在虎豹军的开花弹下，连虎豹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战死沙场……”
“另外，我们镶白旗的勇士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人不到，如果勇士们都战死在这里，我们镶白旗还有什么实力在其他战场上杀敌建功，为后金开疆扩土……”
“可以肯定的说，我们后金军中的每一个勇士的性命都比汉人金贵十倍不止。”
“所以，为了我们镶白旗的未来，请贝勒爷慎重考虑，等步兵跟役到了以后，再发动攻击。因为，只要有战斗，我们就可以在战场俘虏足够多的明军给我们当步兵跟役，战场上，损失再多的步兵跟役，我们都不会心痛。”
听到这里，多尔衮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因为，副将的回答说道自己心里去了。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心中马上进攻蘑菇峪的想法，对着大家说道：“大家放心，勇士们的性命是宝贵的，我一定不会让大家白白死在战场上…..”
“大家不要忘了，除了还没有赶到战场的一万步兵跟役，我们军营还有三千步兵跟役。三千步兵跟役，足够我们向虎豹军发动两天进攻。所以，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第九十八章 炮灰的下场
扛着一桶黑火药，和部下一起穿山越岭回到蘑菇峪后。卫征还没有从巨大收获的惊喜中恢复过来，留守蘑菇峪的周书源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卫征后直接开口叫道：“将军，这一次，咱们打过头了……”
“驻扎在蘑菇峪外的鞑子不退反进，开始出现向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迹象……”
卫征的眉头一拧，带着满脸不解问道：“进攻……没有火炮，鞑子怎么破我们的炸药包……难道多尔衮不知道，这样的进攻除了送死，取得不了任何作用吗？”
说完，卫征继续问道：“军师，有没有可能是鞑子在虚张声势，为他们接下来的撤退打掩护……”
周书源摇了摇自己脑袋回答：“绝对不可能是虚张声势……”
“我们的一线阵地前已经聚集了超过五千鞑子和步兵跟役……如果是虚张声势鞑子绝不会派出这么多人来给我们演戏……”
“另外，和鞑子一起出击的还有大量盾车和重型盾牌……总之一句话，鞑子现在的行动都是在为进攻做准备，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听到这里，卫征也变得紧张起来，大声命令道：“那还楞着干什么？马上上城墙。另外，命令火枪营，炮兵营，马上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告诉两个营的兄弟，我们从鞑子手里缴获了上万斤火药，只要鞑子敢来进攻，就给我可劲的打……”
“另外，通知兵器坊留在蘑菇峪的几个人，从缴获的火药中拿出一千斤制作十斤重炸药包，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卫征就快步走向城墙……
就在这一愣神之间，一千步兵跟役在前三百鞑子弓箭手随后跟进的巨大步兵方阵，在多尔衮亲自指挥下已经组建完毕。
当卫征冲上城墙，举起望远镜时，推着盾车，举着盾牌的步兵方阵，就好像一片黑云，缓缓向蘑菇峪在的一线阵地压来。
“将军，多尔衮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人，后面还跟着几千人压阵。军师没有说错，多尔衮真被我们袭击他的炮兵部队给激怒了，准备不惜代价，进攻蘑菇峪，消灭我们……”一脸凝重的王峰自言自语道。
卫征放下望远镜，一脸杀气的说道：“不管是不是把多尔衮给激怒了，只要他敢来进攻我们虎豹军，我们虎豹军就打退它……”
“再说了，现在我们手里有了足够火药，而且还带回不少重型佛郎机。只要他多尔衮敢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好好尝尝我们虎豹军的厉害……”
很快，两军间距就缩短为一百五十步。
卫征再次举起望远镜的时候，九声如同打雷一样的爆炸声，忽然在一线阵地响起，传到卫征耳朵。
在卫征注视下，九团夹杂了大量黑烟的橘红色火球在阵地升起的瞬间，九枚实心炮弹，直接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出火炮乌黑炮膛飞向鞑子盾车。
炮弹命中目标的碰撞声虽然没能传到卫征耳朵，但是，鞑子盾车在炮弹撞击下，瞬间四分五裂的画面，却清晰可见的通过望远镜，看在卫征眼里。
“好……炮兵打的好……”举着望远镜的卫征忍不住叫好道。
站在侧后的周疏远开口道：“将军，这是炮兵营中型佛郎机炮队射出的第一轮炮弹，如果换上我们刚刚缴获的重型佛郎机，两百步外，都可以轻松摧毁鞑子挡在面前的盾车。”
卫征点了点头，果断命令道：“既然如此，让兄弟们就这么打……”
“另外，命令骑兵营，帮助虎尊炮队把刚刚缴获的佛郎机全部送到二三线阵地进行布置。既然这些火炮落到我们手里，那我们就要让它发挥作用……”
剧烈的炮声不断在战场响起，挡在鞑子面前的盾牌和车盾，一面接着一面被砸的四分五裂。
表面看起来，鞑子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其实不然。
一方面，实心炮弹的威力有限，摧毁盾车后，已经很难对后面敌人造成太大的二次杀伤。
另一方面，整个进攻方阵中，挡在面前的都是步兵跟役，死再多，鞑子都不会心痛。
所以，面对攻击，步兵跟役身后，没有一个鞑子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
继续举着长弓，嗷嗷叫的催促前方步兵跟役加快进攻速度。
一百步，轻型佛郎机也随之加入战斗。
八十步，虎豹军自己打造的火枪，先后加入战火……
就在这时，紧随步兵跟役身后的鞑子弓箭手动了。
高举长弓，上箭拉弦，松开弓弦……
一串轻微的弓弦颤抖声响起，三百多支箭矢离弦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后，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地面虎豹军扎来。
在战斗考验下，对鞑子进攻方式越来越熟悉的虎豹军，完全没有将鞑子呼啸而下的箭矢放在眼里。
高举盾牌，除了极少数箭矢穿过盾牌缝隙扎入地面或虎豹军将士身体，剩余箭矢全部钉在盾牌上。
这个时候，挡在鞑子面前的步兵跟役却惨了。
随着两军距离越来越近，炮弹的命中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高。当然，炮弹的威力也变得越来越大。
挡在步兵跟役面前的盾墙，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到处是缺口。
不仅如此，随着炮击的不断持续，缺口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这么好的机会，火枪手当然不会放过。
“啪啪啪……”杂乱而清脆的枪声源源不断在战场响起，炙热的铅弹就好像死神一样，不断收割位于缺口后面的步兵跟役。
很快，步兵跟役组成的密集进攻方阵就被铅弹打出好几个缺口，而位于缺口范围内的步兵跟役，不是变成尸体就是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等待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
五十步，先后倒在进攻路上的鞑子已经超过三百人。
这个时候，无论是中型佛郎机，还是轻型佛郎机，一枚炮弹过去，一定能命中步兵跟役高举在手里的盾牌或者是盾车。
第九十九章 巨大压力
面对这些由炮弹和铅弹一起组成的弹幕，冲在最前面的步兵跟役，再次成了已经成熟的小麦，被弹幕组成的镰刀成片成片被割倒在地。
三十步，步兵跟役的伤亡直接剧增到六百人。
不仅如此从炮口呼啸而出的实心炮弹，因为其巨大威力，轻松穿透几个步兵跟役身体后，仍然余威不减的继续向前飞行，撞进鞑子弓箭手军阵，杀伤真正的鞑子兵。
不过，随着鞑子进攻部队不断逼近阵地，取得越来越大战果的炮兵，不得不提前撤出战场。二十步距离，三百火枪手也收到撤退命令。
数百将士沿着交通壕，高举盾牌，迅速向后撤退时，卫征已经站在二线阵地。
放下一直举在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后，卫征对着身边军师沉声问道。
“军师，炮兵队都准备好了吗？”
“将军，总计十五门重型佛郎机，全部按照你的命令换成散弹，随时可以向前开炮……”很想见识一下重型佛郎机威力的周书源，带着满脸期待回答。
卫征点了点头，紧张的面部表情也随之闪过一丝火热，激动命令道：“好，命令炮兵兄弟，只要鞑子开始翻越土墙，十五门火炮就给我分成三轮向土墙射击。看看重型佛郎机能不能打敌人一个人仰马翻……”
“以重型佛郎机的巨大威力，绝对可以……”周书源继续一脸期待的回答。
二十步……十步……
面对挡在自己面前，高不过三尺的土墙。
一直被身后主子驱赶的步兵跟役，想也没有想就准备翻墙。
就在他们爬上土墙的瞬间，一声大吼，正好从卫征嘴里吼出来。
“开炮……”
命令下达不到五秒钟，“轰轰轰……”连续五声剧烈的爆炸声就在阵地一线响起。
五门重型佛郎机，迅速向前打出五个正面宽度超过三仗，由炙热铅弹所组成的钢铁风暴。
重型佛郎机的巨大威力绝不是盖的，铅弹飞出炮膛后，初速度直接达到火枪两倍。
铅弹出镗的初速度高了，铅弹的射程和威力就会成倍增加。
所以眼前五场钢铁风暴给卫征带来的震撼，绝对可以称得上前所未有。
由铅弹组成的钢铁风暴扑向百步外的土墙后，无论是趴在土墙上的步兵跟役，还是仅仅在土墙一线露头的步兵跟役，全部遭到毁灭行打击。
只要被密集的铅弹碰到，因为铅弹质软容易爆裂的特点，射进身体的炙热铅弹，必定在伤口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而在眼前社会的医疗条件下，不断向外流淌鲜血，且无法进行包扎的血窟窿，就意味死神已经降临到这个步兵跟役身上。
“进攻，继续向前进攻，占领虎豹军一线阵地……”面对步兵跟役不断出现的死亡和血腥，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伤亡的鞑子，直接表示无视。收起长弓，一边挥舞背在背上的大刀，一边驱赶面前步兵跟役继续向前送死。
很多时候，对于这些充当炮灰的步兵跟役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因为他们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真正让这些步兵跟役害怕的是，明知道向前进攻是死亡，还要不顾一切的向前进攻，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看到面前阵亡士兵被散弹打出的惨状，即使身后有鞑子举着明晃晃大刀进行驱赶，剩余步兵跟役脸上，也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一丝犹豫。
基于想要占领阵地，并且在出发前得到不惜代价命令的鞑子，可不管这些步兵跟役心中是怎么想的。
感觉到对方迟疑后，直接举起大刀，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后脖梗砍去。
股股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的瞬间，充满杀气的咆哮声，随即从鞑子嘴里吼出。
指着面前被自己砍倒在地的步兵跟役尸体，大声叫道：“继续向前进攻…..谁敢在原地停留一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步兵跟役对鞑子的恐惧感马上战胜散弹，继续机械的迈着步子，翻上土墙，想要占领火枪营刚刚放弃的阵地。
而就在这时，新一轮炮击声，再次于百步外的虎豹军阵地响起。
爬上土墙的步兵跟役清楚看到，数团夹杂了大量黑烟的橘红色火球从炮口喷涌而出。随后，无数的铅弹就好像刮风一样，迅速向自己所在位置席卷而来。
在死亡面前，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下意识想要逃离土墙，躲在土墙后面。
可是，他们的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铅弹的飞行速度。
步兵跟役因为惊愕而张着的嘴巴还没有合拢，扑面而来，有铅弹所组成的钢铁风暴已经将自己身体笼罩。
“噗嗤……噗嗤….”高速飞行的炙热铅弹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轻易扎进步兵跟役身体。
炙热的铅弹忽然遭到阻碍，并且瞬间遇冷后，直接在步兵跟役身体内爆裂开来。随后，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就出现在步兵跟役伤口….
三轮射击，十多门重型佛郎机全部开炮完毕后，整个土墙一线，已经堆积了遍地的步兵跟役身体。不仅如此，从步兵跟役身体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都将土黄色的土墙给染红。
一千步兵跟役，在进攻路上损失六百余人。眼前三轮炮击，再次损失一两百人。
放眼望去，战场剩下的两百步兵跟役已经不足以在鞑子面前形成一道人肉盾牌。
面对眼前充满血腥的惨况，面对虎豹军手中层次不穷，威力巨大的炮兵部队，已经开始出现伤亡的鞑子害怕了。
为避免有限的兵力损失太大，三百鞑子弓箭手就好像缩头乌龟一样，静静躲在土墙后面不再露头。
包括卫征在内，所有人都认为，鞑子的这轮进攻一定会无功而返。
损失惨重的他们为了避免全军覆灭，一定会主动进行撤退。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让卫征脸上刚刚浮现出来的一丝喜色消失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一丝凝重，也慢慢出现在卫征脸上，让卫征再次感受到来自多尔衮，来自鞑子的巨大压力。
第一百章 意外中的意外
“将军，有情况……”站在卫征侧后的周书源，眉头一皱，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借助单筒望远镜，卫征清楚看到，上千步兵跟役在身后鞑子兵驱赶下，就好像一道浪潮，迅速向战场席卷而来。
因为虎豹军已经放弃一线阵地，上千步兵跟役几乎没有付出代价，就轻松推进到正隐藏了数白鞑子的土墙一线。
更让卫征感到震撼的是，进入战场后，这些步兵跟役并没有想刚刚那样鲁莽的爬上土墙，翻越土墙继续向前进攻。
而是在虎豹军一双双充满差异目光注视下，从后背抽出一把铁锹，准备用铁锹铲平挡在面前的土墙，打开进攻通道。
眼睁睁看着挡在敌人面前的土墙越来越薄，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可以打击鞑子的办法。卫征脸上本来就凝重的表情，此时此刻变得就更加难看了。
深吸一口气后，对着周书源说道：“没有想到，一向直脑筋的鞑子竟然也能想出土掘的办法。现在看来，我们第一道防线的作用，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周书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自己脑袋，最后才开口道：“将军，情况比你说的还要严重很多。”
“不知道你看到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的主力全部都是鞑子步兵跟役。真正的鞑子除了躲在后面向我们抛射箭矢，连脑袋都没有露一个。我担心……”
周书源刚刚说到这里，准备继续说下去时，王峰忽然接口道：“军师，你是怀疑鞑子专门用步兵跟役向我们发动攻击，消耗我们兵力……”
周书源点了点头肯定道：“后金军队中，真正的鞑子兵虽然有限，但是，由汉人组成的步兵跟役却很多。更加重要的是，这些步兵跟役损失再多人，鞑子都不心痛。”
卫征凝重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阴沉后，语气坚定的肯定道：“利用步兵跟役向我们发动人海战术，是多尔衮目前想要以最小代价，攻破我们虎豹军的唯一办法……”
“现在看来，我们虎豹军又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确定多尔衮的具体打发法后，特别是听到卫征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几个人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脸上同时露出发自内心的担忧表情。
军师周书源，带着满脸沉重说道：“将军，我们虽然仗着火器犀利，多次在战场打败鞑子。但是，我们的兵力毕竟有限。鞑子发动人海战术后，即使我们用一条人命换取步兵跟役十条人命，鞑子仅仅需要消耗一万步兵跟役就可以将我们打的一干二净。”
“另外，只要鞑子在我们大明一天，他们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汉人组建步兵跟役，向我们发动攻击。但是，我们虎豹军不行，即使加上蘑菇峪的一千多青壮，我们也才有两千多兵源和兵力，和多尔衮相比，根本拼不起消耗。”
卫征一脸默然的接口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尽一切可能减轻我们自己的伤亡，将敌我伤亡比例从十比一控制成十五比一，甚至于二十比一。”
随后，一丝自信迅速从卫征脸上一闪而逝，继续说道。
“步兵跟役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害怕，就会恐惧。”
“等我们在战场消灭足够多的步兵跟役，战场铺满步兵跟役尸体，让步兵跟役对我们的恐惧感超过鞑子。到时候，被鞑子抓起来的汉人就不是向我们发动攻击，而是在恐惧的威胁下，为了活下去，向他们的主子发动攻击。”
“届时，步兵跟役就不再是鞑子的奴役，而是我们埋藏在鞑子身边，随时可能被引爆，将鞑子自己炸的四分五裂的火药堆。”
想法很好，但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鞑子射出的箭矢都是没有长眼睛的，即使虎豹军拥有盾牌进行掩护，每一轮箭矢中，总会有那么几支箭矢穿过盾牌缝隙，杀伤躲在盾牌下的虎豹军将士。
所以，在弹雨和箭矢横飞的战场上，想要人为的控制几方伤亡，除了退出战场，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几个人充满期望的目光就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再次汇聚到卫征身上。
没有让大家失望，在大家注视下，一个非常意外而且大胆的决定，从卫征嘴里脱口而出。
“鞑子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箭矢…..只要我们在鞑子弓箭手进入射程之前就主动撤出战场，让鞑子弓箭手根本发挥不出威力。那我们在战场上的损失就会直线下降，甚至于没有伤亡都要有可能…..”
“对，就这么打….”
“接下来的阵地战中，炮兵取代长枪营在战场唱主角…..”
“只要敌人进入射程，分散在阵地一线的炮兵马上开炮，尽可能用炮弹杀伤敌人进攻部队。至于火枪营，利用新式火绳枪的射程优势，在鞑子弓箭手还没有进入有效射程之前，同炮兵营一起，尽可能射杀敌人有生力量。”
“但是，只要敌人进入弓箭有效射程，开始向我们射出箭矢，参战部队必须在第一时间撤出阵地，前往第二道防线进行布防，继续阻击敌人……”
卫征话音刚刚落下，周书源就一脸担忧的提醒道。
“将军，这样一来，我们布置在蘑菇峪外的这些防线就杀伤不了太多鞑子了….”
卫征摇了摇自己脑袋反驳道：“不，仅仅依靠火炮和火枪对敌人进行远距离射杀，也可以给敌人带来很大伤亡…..”
“我们在蘑菇峪外一共有十条防线，按照这种打法，前面几条防线的确杀伤不了太多敌人。但是，随着战斗不断持续，敌人的士气和信心不断消退，他们的进攻速度也会越来越慢。”
“届时，敌人停留在战场上的时间越长，我们用火炮和火枪取得的战果就会越大。”
“再说了，我们虎豹军真正的依仗并不是脚下战壕群，而是已经修建完毕的城墙工事。之所以要修建这么庞大的战壕群，就是为了给修建城墙工事争取时间。”
“现在，城墙工事已经完工，也就意味脚下战壕群已经失去了真正意义上的作用。能利用脚下这片战壕群杀这么多敌人，已经属于意外中的意外了…..”
第一百零一章 炮火覆盖
在几双目瞪口呆目光注视下，卫征继续命令道……
“重型佛郎机，中型佛郎机，全部换成散弹，对准阵地前八十步到一百步距离进行射击。”
“轻型佛郎机，虎尊炮，全部换成实心铁弹，只要敌人开始进攻就开炮，用最短时间摧毁鞑子可能用来进攻的盾车和盾牌。”
“火枪营全部火枪手，自由开火进行射击，射杀一切位于射程内的敌人……”
面对眼前一脸淡定的卫征，周书源满脸担忧的继续问道：“将军，这能行吗？”
“肯定行……就按照我刚刚说的下达命令。”卫征淡定的脸上直接闪过一丝惊喜，语气坚定的回答。
上千人同时动手，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厚度超过三尺的土墙就从战场消失。
一千多步兵跟役，三百鞑子弓箭手，毫无阻拦的跳进虎豹军刚刚放弃的一线阵地。
“部队不要停，继续向前进攻……盾牌掩护，继续向虎豹军阵地发动攻击。”面对百步外的虎豹军阵地，鞑子牛录章京毫不顾忌身边步兵跟役脸上的疲惫，一脸杀气的命令道。
随后，三百个鞑子就好像饿狼一样，开始对身边步兵跟役露出自己狰狞面孔。挥舞手中大刀，驱赶身边步兵跟役爬出壕沟，继续向前进攻。
密密麻麻的步兵跟役，举着盾牌，就好像潮水一样涌出壕沟，在战场形成一个新的进攻方阵。密集的盾牌，也在方阵面前形成一道严严实实的盾墙。
随后，浩浩荡荡的步兵方阵就在身后鞑子兵的驱赶下，一步一步向虎豹军二线阵地推进。
面对战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敌人，虎豹军阵地上，除了卫征外，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发自内心的担忧表情。
就在大家将目光全部汇聚到卫征身上，等待卫征命令时，一丝狰狞迅速从卫征脸上一闪而逝。对着身边部下大声命令道。
“炮兵营全部开炮，对阵地前八十步到一百步距离进行炮火覆盖，让敌人尝一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炮击，尝一尝火炮的新打法。”
“轰轰轰……”一串震耳欲聋的炮声在身边响起，虎豹军炮兵营下属二十多门各式火炮，刚刚从鞑子炮兵队夺得的十多门重型佛郎机，一齐向刚刚冲出战壕的敌人射出第一轮弹雨。
一颗颗炙热的铅弹从重型佛郎机火炮长长炮管飞出，迅速在炮口形成一片扇形弹网。而后，带着巨大初速度飞向天空。
和鞑子射出的箭矢一样，这些铅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弧线后，带着轻微破空呼啸声，从天而降的打击敌人。
连续战斗的损失，再加上鞑子自认为虎豹军没有弓箭手，不可能从空中打击自己。
上千步兵跟役装备的有限盾牌，全部集中在军阵最前面，用来防御虎豹军从正面射出的弹雨。
所以，数不清的铅弹从空中呼啸而下时，躲在盾墙后的大部分步兵跟役都没有丝毫防御。
还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呼啸而下的铅弹已经将位于铅弹覆盖范围内的鞑子上半身打成马蜂窝。
同一时间，无论是炮管长度还是炮管口径都更小的虎尊炮和轻型佛郎机，也没有闲着，同时对战场上的敌人发出怒吼。二十多枚带着巨大力道的实心铁质炮弹，在火药燃烧产生大量气体推动下，以肉眼可见速度，呼啸着向敌人立在军阵最前面的盾墙飞去。
“碰碰碰……轰轰轰……”
铁球命中盾牌的撞击声，木质盾牌四分五裂的轰鸣声刚刚传到大家耳朵，十多个露出步兵跟役身体的缺口，迅速出现在敌人严严实实的盾墙上。
负责对敌人进行精确打击，掩护炮兵的火枪手没有忽略这个杀敌机会。
对十多个缺口进行简单瞄准后，迅速扣动火绳枪扳机。
“啪啪啪……”刺耳的枪声从枪膛发出后，火绳枪黑洞洞的枪管迅速向外喷出一团火药燃烧所产生的白烟。
被火药烧的炙热的铅弹，伴随白烟一起飞出枪膛，飞向目标。
火绳枪在百步外虽然没有什么精度可言，但是，瞎猫也有撞上死耗子的时候，更何况三百多支火绳枪同时进行射击……
一百多枚铅弹带着呼啸声穿过盾墙缺口，射入鞑子军阵。
伴随一阵惨叫声在鞑子军阵中响起，走在盾墙缺口处的步兵跟役，纷纷被迎面射来的铅弹割倒在地。
从天而降的数千枚铅弹，实心铁质炮弹打开缺口，数白铅弹随后跟进的有效杀敌手段……
仅仅一眨眼功夫，鞑子密密麻麻的军阵就被打出好几个缺口。至少一百步兵跟役，或死或伤倒在进攻路上，生死未卜。
看着身边因为巨大战果而一脸发愣的部下，亲身感受过后世炮火覆盖的卫征脸上，平静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命令道。
“兄弟们打的好……告诉炮兵兄弟们，把自己手里的真本事都给我亮出来，争取在撤退前，再向敌人打出三轮炮弹，狠狠搓一撮鞑子的嚣张气焰，将鞑子驱赶的步兵跟役打怕，打得他们看到我们虎豹军就双腿发抖……”
“轰轰轰……”也许是为了响应卫征命令。
卫征刚刚说完，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就在身边土墙一线响起。
随后，爆豆般的火绳枪射击声，也传到卫征耳朵。
在单筒望远镜帮助下，卫征亲眼看到，排着密集军阵的步兵跟役，再次丢下一地尸体。
有一句话说得好，士气都是打出来的……
面对越来越大战果，数白炮手就好像吃了兴奋剂。寒风刺骨的战场上，直接光着膀子，用自己我最快速度给火炮清膛，装弹，射击……
当敌人进攻到八十步，开始弯弓搭箭进行反击时，炮兵营非常意外的向鞑子射出整整五轮炮弹。
放眼望去，鞑子密密麻麻的进攻军阵，几乎少了一半兵力。严严实实的盾墙，也变得残缺不全。
可以肯定，只要两个营继续坚守阵地，用这种打法打击敌人，全歼鞑子剩下的五百步兵跟役也不是不可能。
第一百零二章 锦衣卫
周书源和王峰几人渐渐看出一些端倪，想要开口劝卫征继续坚守，全歼阵地前剩下数白步兵跟役时，卫征已经提前一步，语气坚定的命令道……
“火枪营掩护，炮兵马上进行撤退……完了以后，火枪营也迅速撤出战场，我们到第三道防线继续打击敌人。”
看到几个人脸上迅速流露出来的犹豫表情，卫征心领会神的继续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执行命令……”
“我知道大家不想放过这个打击敌人的绝佳机会。但是，大家不要忘了，进入八十步后，我们可以打击敌人，鞑子弓箭手同样可以用箭矢射杀我们。”
“我们的兵力有限，经不起哪怕一兵一卒的损失。现在，炮兵营和火枪营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数百敌人，这个战果已经超出我们想象。为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持久战，我们必须要适可而止，不能一次吃下太多敌人。不然，不仅不能快速将其消化，还会磕坏我们自己的牙口，让我们付出损失。”
“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的总兵力满打满算就一千多人，几乎是战死一个就少一个。现在，我们以零战损消灭这么多敌人，已经达到，不，远远超出我们的战斗预期。”
说完，不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就再次开口命令道：“还楞着干什么，马上去下达命令……鞑子的第一轮箭矢就要来了，你们难道想看到自己部队出现伤亡吗……”
两个营匆匆撤出阵地后，战场上一边倒的屠杀场面迅速结束。
于此同时，鞑子三百弓箭手射出的第一轮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银光后跟着虎豹军撤退将士的脚后跟，落在虎豹军已经放弃的二线阵地。
结果没有丝毫意外，鞑子剩下的数白步兵跟役轻松将爆破不全的盾墙推进到新的土墙一线。
面对已经空无一人的二线阵地，高兴过头的步兵跟役似乎忘了刚刚经历的伤痛，直接爬上土墙，想要一蹴而就跳进壕沟。
于是，他们再次因为自己嚣张，白白送给虎豹军歼敌百人的战果。
战场上，无论是虎豹军，还是鞑子，都准备迎接下一场攻守战斗时。远在北京的城门口处，一名锦衣卫快马加鞭，不顾门口守卫阻拦，刚刚亮出自己腰牌，就打马冲进北京城内。
随后，这个锦衣卫信使没有做丝毫停留，直接向锦衣卫指挥使府所在位置冲去。
自遵化陷落，北京城周边开始出现鞑子骑兵以后。整个北京城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起来，深怕战斗强悍的鞑子会不顾一切的进攻北京城。
作为大明朝最高统治者的崇祯，看着鞑子骑兵耀武扬威的在北京城外奔驰，而自己统治下的明军部队就好像缩头乌龟一样，全部龟缩在城墙上。
整个人，从遵化陷落的消息传开以后，就憋着一口怨气。
半个月以来，因为这口怨气，朝堂上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被自负的崇祯给赐死。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虽然是崇祯最信任的武将。但是，因为前线战事连连受挫，骆养性也在这段时间被崇祯骂了很多次。
再加上朝堂上一众文官对锦衣卫的不断打压，骆养性可以清楚感觉到，如果朝堂不出现什么变故，自己在朝堂上将会变得越来越难以立足。
“必须要想办法改变朝堂上的这种局面，让皇上重新信任我，信任锦衣卫…..”坐在案桌后面的骆养性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不过，在没有任何变故的情况下改变朝堂局面，谈何容易。
就在骆养性眉头再次皱起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门口响起。
随后，心腹侍卫的声音就传到骆养性耳朵：“大人，遵化急报…..”
“遵化……遵化不是陷落了吗？怎么还会有急报…..”骆养性带着不解问道。
看到眼前侍卫摇了摇自己脑袋，骆养性直接摆了摆手命令道：“让信使进来，希望带来的不是什么坏消息……这段时间，我收到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
很快，一个年龄不过三十，但是，身上却穿着锦衣卫百户服装的壮汉就在侍卫带领下出现在骆养性面前。
对骆养性跪地磕了个头后，一脸兴奋的说道：“报告大人，好消息…..占领遵化城的多尔衮在一个叫蘑菇峪的地方打了败仗。不仅损失数千真正的鞑子兵，还让自己亲弟弟被对手俘虏，束手无策…..”
“是哪一支军队打得，这么厉害…..据我所知，整个遵化境内已经没有成建制的明军部队了…..能一次性拿下数千打字，还俘虏多尔衮的亲弟弟，这支部队的规模一定很大….”骆养性带着满脸震惊问道。
信使摇了摇自己脑袋，激动的回答：“大人，这支部队不属于任何一支军队，是遵化境内一支土匪打出来的。因为这支土匪中正好有一个人是我锦衣卫的兄弟，我们才能在多尔衮大军对蘑菇峪的围攻中得到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充斥骆养性脑袋。
“马上将这支土匪收归己用，这样的话，这支土匪消灭数千鞑子，俘虏鞑子十五贝勒的战果就会变成锦衣卫战果。到时候，凭借这个巨大战果，锦衣卫一定能在朝堂上翻身，重新获得皇上信任。”
作为伺候崇祯好几年的臣子，骆养性非常清楚崇祯脾气和性格。
作为一个自负而且独断的皇帝，崇祯很多时候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如果让他知道锦衣卫在遵化境内杀敌数千，还俘虏鞑子十五贝勒。骆养性可以肯定，崇祯皇帝一定会对锦衣卫大家褒奖，因为，此刻的朝堂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
想到这里，骆养性刚刚还是紧锁的眉头迅速闪过一丝惊喜。
对着面前信使命令道：“马上将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这支土匪军队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能详细就相信。报告好了，指挥使府的赏赐绝对少不了….“
“是，大人…..”信使一脸激动的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崇祯的无奈
以几十土匪残部躲过鞑子围剿，并且多次主动出击壮大自己实力。修坚城，抗击鞑子多尔衮重兵围剿，成功俘虏鞑子十五贝勒多铎……
听完信使关于卫征的发展经过后，一脸兴奋的骆养性忍不住叫好道：“这个卫征果然是一条好汉，如果把他招进我们锦衣卫，我们锦衣卫从今以后就会多一名能征善战的将军。到时候，再也没有人会小看我们锦衣卫……”
说到这里，骆养性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叫道：“不，不管这个卫征愿不愿意，都要加入我锦衣卫。因为我们锦衣卫需要卫征在遵化取得的战果来进行后破局，重新得到皇上信任，在朝堂上重新站稳脚跟。”
站在骆养性面前的百户提议道：“大人，既然如此，要不要卑职马上以锦衣卫的身份前往蘑菇峪，招降这支叫虎豹军的土匪。卑职相信，以我锦衣卫声威，最多一个百户官职，就可以将其收归己用，加入我们锦衣卫。”
“不…..”骆养性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现在才对卫征以及虎豹军招降，太晚了…..要知道，虎豹军取得的这些战果都是在我们锦衣卫招降他之前所取得的。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不仅不会改变我们在皇上心中的印象，还会给人一种我们捡便宜的感觉…..”
百户的眉头一拧，满脸不解的回答：“既然如此，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才能将虎豹军在遵化取得的战果收为己用。虽然多尔衮的大军正在围剿虎豹军，消息还传不出来。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这支虎豹军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到时候，我们锦衣卫想要利用虎豹军战果的想法就变得更加不现实…..”
就在这时，一丝充满诡异的笑容忽然浮现到骆养性脸上。
对着面前百户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个卫征一定会成为我锦衣卫一员，谁都抢不走。至于虎豹军在遵化境内取得的战果，同样是我锦衣卫的，谁也抢不走……”
“不要忘了，造假也是咱们锦衣卫的老本行…..”
“你马上让人造一份卫征一年前加入我锦衣卫的文案出来，就给卫征一个锦衣卫小旗的身份。另外，再造一份半个月前的文案，晋升卫征为锦衣卫百户….一定要快，而且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只要有这两份文案在手，这个卫征就是我锦衣卫的人，卫征统帅的虎豹军也就是我锦衣卫下属的一支军队。既然如此，卫征在遵化境内所取得的战果，就是我锦衣卫的战果。”
看到面前一脸自信的骆养性，百户赶紧开口恭维道：“大人英明，卑职马上就去办…..”
“嗯，一定要抓紧时间…..今天晚上，我就要拿着你刚刚报告的好消息去见皇上－－……咱们锦衣卫能不能拜托如今在朝堂上的尴尬局面，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就要看这一次的了。”骆养性摆了摆手，一脸严肃的命令道。
北京紫禁城内，因为大明朝入不敷出的财政压力，整个紫禁城内的各项开支也被崇祯压缩到最低状态。
所以，进入夜色后的紫禁城，除了少数宫殿仍然亮着微弱烛光，其他宫殿都是一片漆黑。
作为大明朝最为勤政的皇帝，崇祯所在大殿仍然亮着烛光。
在几个小太监伺候下，一身龙袍的的崇祯正坐在龙案后，一脸耐性的翻看堆放在龙案上的各种奏折，时不时用朱砂毛笔在奏折上写出自己回复……
就在这时，大殿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条缝，一个老太监身姿矫健的闪进大殿，而后，迅速将房门紧闭，防止寒风渗入大殿。
为难的看了一眼坐在龙案后的崇祯皇帝后，老太监长叹一口气，缓步走到崇祯身边开口道：“皇上，天已经很晚了，您一定要保住龙体……”
老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脸疲惫的崇祯就摇了摇自己脑袋回答：“整个大明朝内忧外患，鞑子都打到北京城外了，你让我怎么休息…..”
“把这些奏折看完后，朕就去休息…..”
看到崇祯疲惫的脸上迅速闪过的坚定表情，老太监只能摇摇自己脑袋，就好像守护神一样，站在崇祯侧后，不再说话。
就这样，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带着满脸心痛表情的老太监准备再次开口，劝一劝眼前勤政的崇祯时。
大殿紧闭着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条缝隙。伴随一股寒风吹进大殿，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并且快步走到老太监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就在老太监眉头皱了皱，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坐在龙案后的崇祯忽然开口道：“大伴，是不是有人要来见朕……”
“是的，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正在殿外求见，说有重要事情要亲自向圣上您进行报告…..”老太监王承恩带着满脸无奈回答。
“骆养性….他来干什么，难道锦衣卫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不够丢脸吗….作为天子亲军，连一个表率作用都没有起到，我要他骆养性干什么…..”崇祯皇帝带着满脸不满说道。
王承恩赶紧接口道：“皇上，既然您不想见他，我这就让人让他回去…..”
崇祯摆了摆手说道：“见，为什么不见。虽然骆养性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但是，他毕竟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的指挥使，这么晚来见朕，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一身朝服的骆养性快步走进大殿。
看到坐在龙案后的崇祯皇帝后，赶紧双腿跪地，大声说道：“皇上万岁…….”
崇祯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问道：“骆爱卿，不知道你这么晚来见朕，是不是锦衣卫在外面有做了什么惹众怒的事情…..”
骆养性摇了摇头，一脸激动的回答：“皇上，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绝对不会做对不起皇上和朝廷的事情…..臣这么晚来面圣，的确有大事报告，而且还是好事…..”
第一百零四章 锦衣卫千户
“好事….”崇祯皇帝带着满脸不解反问道。
“骆爱卿，你不要和朕开玩笑了，鞑子骑兵都打到北京城外了，还有什么好事….”
在崇祯示意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骆养性直接回答：“启禀皇上，真的是好事…..我军在遵化境内打了一场大胜仗，不仅消灭数千鞑子，还把鞑子十五贝勒多铎俘虏了…..”
崇祯皇帝一愣，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而后，对着面前骆养性追问道：“骆爱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骆养性一脸自信的回答：“启禀皇上，臣刚刚所言全部属实，没有任何虚假。至于这个消息，是锦衣卫快马加鞭，刚刚从遵化传回来了。”
“为了让皇上您高兴高兴，臣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就急匆匆进了紫禁城，想要向皇上禀告此事…..”
看到骆养性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崇祯充满震惊和复杂的面部表情也随之慢慢冷静下来。对着骆养性说道：“骆爱卿，据朕所知，遵化自陷落以后，境内军队就按照命令撤退到关内。没有军队，怎么能杀这么多鞑子，还俘虏了鞑子十五贝勒多铎……”
迅速整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思路以后，骆养性开口报告道：“启禀皇上，遵化陷落后，大股军队虽然都撤入关内，但是，整个遵化境内扔留有不少小规模军队，继续同鞑子进行斗争，等待我们将来反攻遵化。”
“在这这些留下来的小股军队中，很多人都是奉命留下的锦衣卫。”
“其中一个叫卫征的锦衣卫最为出色，不仅带领麾下将士躲过鞑子的一轮接着一轮围剿。还在战斗中主动出击，从鞑子手里救回数千被鞑子俘虏的将士和百姓。”
“利用这些救回来的将士和百姓，卫征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组建了一支千人军队，并且在遵化西北的蘑菇峪建立据点，同鞑子进行抗争…..”
“为了让卫征以及卫征统帅的军队变得名符其实，臣擅自做主，把卫征提拔为百户，并且命令他坚守蘑菇峪，继续同鞑子进行作战，牵制鞑子可能侵入关内的兵力。”
此时此刻，坐在龙案后的崇祯也被骆养性接下来的话给吸引，下意识接口道：“骆爱卿，接下来呢？”
骆养性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充满诡异的笑容后，对着崇祯皇帝继续报告道：“启禀陛下，坚守蘑菇峪的卫征卫百户没有让臣失望，不仅如此，还给锦衣卫以及整个大明争了光。”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中，面对鞑子多尔衮的重兵围剿，蘑菇峪不仅没有被多尔衮攻占，反而让多尔衮在蘑菇峪外损失惨重…….甚至连他的亲弟弟，鞑子十五贝勒多铎，都在卫征卫百户的一次反击中被俘虏……”
“臣这里有一份卫征卫百户送来的最新战报，请皇上阅览….”
“斩杀鞑子三千五百人以上，俘虏鞑子十五贝勒多铎…..缴获各种火炮上百门…..”看完战报，崇祯脸上终于一改往日凝重，露出发自内心的兴奋表情。
激动之余，紧握战报的右手直接狠狠砸在面前龙案上，大声叫道：“好….打得好….这才是朕的天子亲军，没有辜负朕的信任…..”
当然，高兴归高兴，崇祯并没有马上失去理智。
因为，从自己继位以来，自己经历过的谎报战果，绝对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眼前这支总兵力刚刚达到千人的‘残兵败将’竟然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取得边军都无法取得的巨大战果，这个战果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三千五百人的战果中到底有多少水分…..
想到这里，崇祯激动的面部表情迅速恢复平静，一双眼睛直视面前骆养性，直截了当的问道：“骆爱卿，我想要知道这份战报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有没有虚报战果….”
骆养性一脸严肃的回答：“请皇上放心，这份战果绝对没有任何虚报，臣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
“卫征卫百户统帅的这支残军中，除了卫征是锦衣卫外，还有好几个人都是锦衣卫密探….这是臣综合了好几个锦衣卫密探共同发来的战报后才得出结论。另外，俘虏鞑子十五贝勒多铎这件事，即使他们想要造价，虚报战果，也虚报不了－……－”
在内心中进行一番琢磨后，崇祯不得不承认面前骆养性所说。
既然手中这份战果是真的，那这份战报不就是自己这一个月以来最想要要看到的吗….
锦衣卫仅仅凭借千人兵力就消灭数千鞑子，还俘虏鞑子十五贝勒多铎。崇祯自信，有这份战果在手，绝对可以让朝堂中那些天天惊呼鞑子不可战胜的文官们闭嘴，也可以让朝堂中的那些武官门警醒警醒。
锦衣卫都可以杀的鞑子落花流水，每年花费大量军费，装备精良的边军为什么在面对鞑子的时候都是不战自溃….朝廷每年拨付下去的军费都干什么吃了……
想到手中这份战果可能给自己带来的一系列好处，崇祯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向面前骆养性的目光，也和之前相比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深吸一口气后，龙颜大悦的崇祯对着面前骆养性说道：“骆爱卿，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对了，这个卫征目前在锦衣卫的官职是什么….立了这么大的功，朕一定要好好奖赏奖赏…..”
“启禀皇上，卫征目前的官职是百户，而且还是臣半个月前刚刚任命的……”皇帝龙颜大悦，也就以为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重新得到恢复。想到这里，骆养性也不担心卫征将功劳抢去，直接回答。
“百户统领上千人的军队，太低了…..骆爱卿，你回去以后，马上提升卫征为锦衣卫千户。等将来我们重新夺回遵化后，朕要亲自见一见这个在绝境中给鞑子以重创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