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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满林中     聊斋觅仙路txt下载     聊斋觅仙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怀璧其罪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傅说却分明感觉到了这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他不急不徐,每临大事有静气,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乃是修道者的养气功夫。

    他每天就是读书,练字,练功,舞剑。rì子过的格外充实。这个世界娱乐少的可怜,尤其是针对平民百姓的更是稀少,既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晚上读书都不能太晚,蜡烛太贵,油灯也不便宜,而且烟太大,时间长久了,对人的眼睛也不好。红袖添香夜读书这种事,只能发生在富贵豪门里!

    总之,既没有事情分心,这个世界又太过适合修炼,傅说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境大有一rì千里之势。

    这天傅说正在写字,变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哥在屋外吵吵闹闹起来:“老傅,这就是你儿子读书的地方吗?怎么跟个狗窝一样!”

    傅说听了心中大怒,又听到自己父亲傅名玉唯唯诺诺的道:“罗公子,小儿就在此地读书。你说的事情,小人实在做不得主,有什么事情还是问小儿吧?”

    外面几个人顿时猖狂的大笑起来:“你这个老爹是怎么当的,你可是一家之主。买你的东西还要跟你儿子商量么?当真太过窝囊……”

    傅说再是好脾气,听到别人这般轻贱自己的父亲也是剑眉倒竖,心中怒意勃发。自从那一夜傅名玉挡在自己身前,傅说已经把他当成了真正的父亲!

    “何处来的野狗在此狂吠,不知道扰人清净么?”

    傅说的这句话一传出去,外面笑的张狂的几个人顿时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纷纷止住了笑,化为一片怒火:“哪里来的东西,也敢骂人?”

    傅说冷冷的从茅屋里走了出来,傅名玉暗自叫苦,上前拉了傅说一把,道:“这是县丞家的公子,大郎休要胡闹,快快给罗公子赔罪!”

    县丞是为县令之佐官,也就是一县的二把手,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闲官,没什么实权。但是再没有实权,对付一个平头百姓也是再容易不过。

    傅说冷声说道:“人必自辱而人辱之,罗公子不知是也不是?”

    那罗公子大怒,骑在马上一马鞭就抽了过来:“你是何人,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傅说没有理会他,后退了一步避过来鞭子。那罗公子却是一个废物,莫看骑在马上扬威耀武的,其实马术一般的很,这般怒极了一鞭子没抽到人,顿时失去重心,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后面几个罗公子的狐朋狗友一个个也是怒火冲天的,跳下马来,要对傅说饱以老拳。

    傅名玉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打圆场:“各位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们不是要买我儿玉佩么?不如好好商量。”

    果然是为了玉佩来的,傅说心里确定了。不等那些人说出其他的话来,直接了当的道:“玉佩不卖,那是河伯恩典赐下来的,怎能辜负神恩?”

    那罗公子看傅说抬出了河伯这尊大神,也有几分怯意,但是怒火却是更盛:“公子我今天不买玉佩,就是要你好看,给我打,往死里打!”

    傅说冷笑一声,他没有带剑出来,对付这几个只好斗鸡走狗,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也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在前世,傅说可是练过功夫的,何况他最近又习了剑。

    他抢前一步,欺到罗公子的怀里,一个膝撞正撞到罗公子的小腹上,这还是傅说手下留情没有再往下几分撞去。饶是如此,那罗公子却是也经受不住,顿时身体弯曲成一个大虾,痛的鼻涕眼泪横流。本来接着要再提膝一撞撞向面门的,也就罢了手。这厮太不经打,若是真的打坏了可就把事情给闹大了。

    其他几个公子哥见了这般一幕,声势都是涨了几分,嘴里叫的越发响亮,但是动作却更加慢了,等着别人先去拼命。

    对这种乌合之众,傅说收拾起来自然容易的很,几下子就把这些人打的狼奔鼠窜,哭爹叫妈的。一时间气焰全消。

    “大郎,住了,住了。莫要再打!”傅名玉现在对这把情形也是满头大汗,不知所措,半天才醒悟过来,抱着傅说不让他再动手。傅说冷喝道:“都给我滚,以后莫要再让我看到!”

    那些人仓惶逃奔,离得远了,方才纷纷叫骂,说是要给傅说好看。傅说作势往前几步,那些人顿时惊的如同鸟雀一般四散。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傅名玉急的团团乱转,对傅说打了县丞家的公子的事情十分着急上火。

    “父亲莫急,儿子心里自有分寸,打这个县丞家的公子,却是故意的!”

    “故意的?”傅名玉xìng格老实,一辈子都不肯惹事,哪里会想到自己儿子会故意打人。

    “不错,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玉佩的主意,若是个个都来家里关说未免麻烦。打了这个罗公子其他人在上门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傅名玉听的直跌脚:“他们要买玉佩给了他们就是,何必闹出这么多的事由?”

    这时候听说这边打架的傅母也刚刚走了过来,听到这话,顿时皱眉:“这是河伯老爷的神恩,你把玉佩卖出去也不怕河伯老爷降罪?”傅母是大户人家出身,见事比傅名玉明白的多了。

    “可是,可是……唉!”傅名玉还是一脸的惶急,却说不出一个道理来。

    “莫要这般惊慌,让孩子看了笑话!”傅母道,她顿了顿接着说:“夫君也莫怕衙门里给你小鞋穿,有了这块玉佩就是我们傅家兴旺的保证!”

    傅家大事小事,都是傅母拿主意的多,这时候听到妻子这般一说,也就不再说话了,静听妻子如何说法。

    “夫君也是读过书的人,岂不知道有多少人得了神恩从此一飞冲天,富贵百代的么?”

    经傅母这般一提醒,傅名玉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多人对我家玉佩感兴趣,连县尊大人都问起过。”

第十七章 神恩如狱

    傅说毕竟来这世界不久,对这其中的关节不太清楚,此时就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母就讲了个故事,说是以前一个姓许的渔夫经常喜欢在大鱼的时候喝酒。后来就和一个水鬼成了酒友,那水鬼经常帮渔夫打渔。后来这水鬼因为行善积德,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肯乱找替身。后来因为品德高尚,就被封了城隍,而这位渔夫从此得了城隍老爷的眷顾,从此富贵发家,成为一方巨富。

    傅说听了心中自是沉吟,又是苦笑。

    那天傅说回家据把玉佩给父母看了,傅母当时就叮嘱傅说千万要把玉佩随身带好了,莫要轻忽云云,比傅说自己都要上心的多。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这种事情看来许多,连傅名玉都讲了几个,现在他也不害怕了,反而激动的满脸红光:“我家兴旺,定落在我儿身上。不论如何,便是爹爹死了,也不能让玉佩落在别人身上!”

    这个世界是神道世界,有着神恩,那就是兴旺发达的保证。可以使化家为国,可以公侯万代。就连城隍这种神灵都能让人富甲一方,何况河伯这尊大神,可不是小小的城隍可比!

    当然也有亵渎神恩的,那么后果凄惨的绝对让人不想再去想象,所以这块玉佩他们就想卖,也要考虑考虑惹怒河伯的后果。上位者的恩赏是不容下位者拒绝的!

    事情果然像傅说想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又是风平浪静,rì子过的波澜不惊。似乎所有人都放弃了从傅说手里弄到玉佩一样。

    这天成载却是来请傅说过府一叙,态度很是诚恳,傅说见了什么话都没说,就答应了下来。玉佩这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结束,这几天傅说修行的时候,那块玉佩就会放出一股清凉的水汽,滋润着他是上下全身。让他不仅修炼的进境更快,就是身体上也是生机勃勃,rì渐强壮。

    在傅说原本的世界里,筑基又被叫做百rì筑基。但是真正能在百rì完成筑基的却几乎没有。甚至很多人一生,都完成不了筑基这个程序。

    人之秉承先天一气而生,喜怒哀乐,红尘男女都会消耗这点先天一气,化为后天浊气。只等先天一气耗尽,人就会死亡,魂归地府。所以筑基就是要把全身的jīng气神都保持在圆满的状态之下,只等结丹以后,逆转生命之造化,由后天重返先天。化后天浊气为先天一气。此之谓天元神丹!

    不是那些所谓的男jīng女血,那般的说法只是人元金丹。而傅说传承的就是武当一派,传自钟吕祖师的顿法大道!

    这般筑基自然是极难,但是在这个世界灵气充溢,傅说自己感觉到jīng气神rì益饱满。尤其是得到这个河伯玉佩以后,更有种一rì千里的进境。

    成载这次请傅说前去府上,当真是诚意十足,派来了一辆马车前来接人。成家大富,那马车从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内里却就是舒服。甚至还有食格,放着各种点心酒水,任人取用。

    马车里面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傅说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面的这个古代城市。穿越这么久了,傅说一直都躲在家中练功读书,偶尔出门也是心不在焉,却从来静下心来打量过这座城市。

    傅说的家在城边,慢慢的走进城去,就看见那城里的街道整齐划一,但是被街道分割开来的却已经不再是里坊,没有高大的坊墙相隔。沿街不时可以看到一家家店面。来往行人脚步悠悠,很少见人快步走路的,生活的节奏无比舒缓。

    黄土垫起来的路面,修整的十分齐整,马车行在路上觉不到半点颠簸。这也就是在城里,离城十里之外的路已经没这么好了。

    “这条路是寒家出钱修的,”像是看见傅说在注意窗外的路面,成载半晌得意的说道。

    “这般的路三个月就要整修一次吧?”傅说淡淡的道。

    “那也没有办法,造福乡里的事情,我成家自然是一力承担了。”

    成载说的随意,傅说却可以想见成家如何财大气粗才敢说出这种大话来。修一条路,还要担负起养护路的责任,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财。

    傅说又沉默了下来,开始努力回忆起水泥是怎么制造的却是只记得要石灰,其他都是想不起来了。若是能造出水泥来,不仅自己能赚的盆满钵满的,就是被老百姓尊奉为神灵都有可能。可惜,他摇摇头,自己已经决定走仙道了,哪怕再难,前面没有路。也要趟出一条路来!神道非我所行。

    成家大富,那宅子占地自然也就极大,不过成家做事情低调,那宅子从外表看起来也不是如何起眼。成载几次三番的挑起话头,想要试探傅说,但是都如同刚才一般,什么都没试探出来。反倒是让傅说知道了成家的不少情况,让成载不由的有些气馁。这时候就不在多话,伸手请傅说下车。

    以傅说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开中门迎接了,只是开了侧目。对这些礼仪傅说并不怎么懂,就算懂了也不会介意。只是成载上次chūn游觉得傅说这人心xìng太高,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家的中门是很少打开的,便是上次县尊大人来访,也是没有开的!”

    门口的几个仆役看到自家少爷回来,十分殷勤的服侍成载和傅说下车,说道:“老爷在仪门等着贵客!”

    仪门就是大门后面的第二重门户,能让成载的父亲成崖山亲自在仪门等候,那也是上次县尊来访才有的待遇。

    成崖山四十多岁,白面微须,身材中等,一看到傅说就十分热情的上来拉住傅说的手臂,笑道:“早听说贤侄年纪虽轻,气度确实不凡。今rì一见,果然非虚啊。来来来,请随我来!”

    这般做作未免热情太过了,傅说挣了几下,想要先给成崖山行礼。却被成崖山把住了手臂,一同往里走去。

第十八章 大祸临头

    成家的客厅却也极大,几人刚在客厅坐定,就见一行行的下人川流不息的开始上菜。

    傅说正襟危坐,想不通成崖山待自己这么客气却是为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也就是在普通市井中人面前还算是有些身份,但是应该绝对不放在成家的眼里才是。

    不过,成崖山既然不说,傅说也没打算问。只是看成崖山把双掌一拍,顿时有一队舞姬从屋后鱼贯而入,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接着一声琵琶声响,宛如银瓶乍裂,顿时间各种乐器响起,五六名绮年玉貌的就开始跳起舞来。各个身段都如同水做的一般,极其优美诱人。

    这般光景若是真的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土著,看到了自然会目迷五sè把持不住。但是傅说好歹也是消息爆炸的世界,经过无数网络洗礼,可谓是阅尽千帆了。怎么可能被这些连肉都没有露出多少的舞姬所诱惑?

    成崖山一直在观察傅说的反应,见了傅说见到这般美女舞姿,也是面含笑容观看,但是眼睛之中却是一片清明,没有半点浑浊,不由的心下暗赞。拍拍手,那些鼓乐停止,舞姬就退了下去。

    傅说直了直腰背,知道话肉来了。果然见到成崖山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居然还有一种叫做慈祥的味道。便是傅说这般淡定的xìng子,也是有些不安了:“不知贤侄可有表字?”

    傅说连忙回答:“小子如今还未加冠,还没有表字!”

    成崖山笑的更是慈祥了,眼睛都眯的快看不见了:“那贤侄可有定亲?”

    “未曾!”傅说脑袋急转,也不知道成崖山问这些有何用意?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这时候就听成崖山咳嗽一声:“四郎,把你妹妹的写的那几篇字给傅贤侄看看。早就听说,傅贤侄文武全才,不如帮我点评点评!”

    傅说一惊:“我……”这个时代,大户人家的女眷莫说是抛头露面的出来见人了,就是写的东西也不能传出去给陌生的人看的,尤其是男子。成崖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份儿的成载明显的也是楞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道:“是,父亲!”

    过了片刻,成载据取出了几页纸来,教给傅说看。只见满纸的动手娟秀小字,很是悦目,上面写的却是类似女诫之类的三从四德的东西,而不是傅说开始想的那些诗词文章。

    “这究竟是何意?难道是想找我做女婿?”

    酒尽人散,成家又派了马车把傅说送回家中。傅母还在倚门等候,生怕傅说喝多了酒。现在见了傅说回来,连忙把傅说往家里扶,又煮好了醒酒汤,端来给傅说喝。

    傅说顿时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低度酒,几乎也就和啤酒差不多。他喝的也不算多。如何能喝醉?他把今天的事情跟傅母说了,喜的傅母喜不自禁:“傻孩子,这都不懂?这分明是想把女儿许配给你!成家大户人家想不到也看中我家孩儿的人品。”

    傅说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你就算是要嫁女儿起码人也要让我看看,只给我看看那几章纸有什么用处?

    便在这时,成家大宅之中。成载颇不情愿的问:“父亲,难道你真的要把小妹许配给那个穷措大不成?”

    “什么穷措大,”成崖山冷笑一声:“便是我成家三代以前还不是一样!”

    成载不服:“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傅说得了神眷,便是钟鼎鹿食之家也转眼可得。若不是你曾祖父随了王太公入山空行,哪里有我家点石成金之术……”

    “可是很多人都在打那玉佩的主意,谁知道那玉佩以后会落在谁家?”

    “我们现在又没定亲,若是那小子保不住玉佩就是没福消受,那么这婚约自然是不成的了!”成崖山冷哼一声。心中也在嘀咕,这神眷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上门去傅家巧取豪夺,但是背地里使几个yīn损手段,害的傅家家破人亡,那么玉佩自然能到手。到时候,只要在把玉佩在贡献回河伯庙去,虽然捞不到神眷,但是一点神恩肯定是免不了的。这神恩便是谁看了都眼红啊!说来我成家这么大的家业,也不过一个点石成金之术罢了。

    “父亲,我们还不动手杀了那姓傅的全家?”徐世杰问道。

    徐空庭早已经看不到那天的愤怒和狂暴的神情了,只是淡淡的说:“你着急个什么?那小子得了河伯玉佩,自然没有人敢明里杀他。但是匹夫无罪,想要谋夺河伯玉佩的可太多了,便是我们那个一天到晚满脸正气的县令老爷,都恨不得去把玉佩抢到手里。这小子,活不了啦!”

    徐世杰牙齿暗咬:“那我们是不是要把玉佩抢过来?”

    徐空庭淡淡看了儿子一眼:“你要河伯玉佩做什么?”

    徐世杰心中一寒,不敢说话,这可就涉及到信仰了。他们家信仰的可是今世大尊,再去抢河伯的玉佩,那可就乱了信仰了。当下,就赶紧退了下去。

    傅母高高兴兴等着傅名玉回来,要和夫君通报喜信。结果看傅名玉魂不守舍的回到家中,傅母着紧的问:“夫君,你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傅名玉如同行尸走肉的呆坐半天,忽然仰天长叹:“县尊,县尊这是要灭我家满门啊!”

    “啊!”傅母大吃一惊,忙道:“你慢慢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县尊,县尊今天寻了我一个错事,说我记的账目里错了五百两银子,要我去服差役抵差!”傅名玉那这话一出口,傅母顿时惊怒交加,一口痰气堵在胸口顿时就昏死了过去。

    傅名玉大哭:“娘子,娘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他拼命的在傅母胸口顺着气,良久傅母才悠悠醒了过来:“果然是灭门的令尹,破家的县令。这真是把我家网死路上去逼啊!你去把大郎叫过来,看看事情怎么办?”

第十九章 在外而安

    傅名玉哀道:“不如我们把玉佩献给县尊大人……”

    “说什么傻话!”傅母呵斥道:“你当把玉佩送上去就能活命么?就算是狗县令饶了我们,你以为这般亵渎神眷,河伯大人又会怎么样?”

    傅名玉顿时傻在哪里。不错,这县令再大的胆子,也担不起强夺河伯玉佩的罪名。他现在把傅家往死路上逼,可是一句都没提到玉佩的事情,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谁也抓不住他的把柄。谁让傅名玉自己疏忽,文书里面有这么大的错漏的?

    “那这可,这可怎么是好!”傅名玉彻底的慌乱起来,连最后一点依仗也都没了。

    “休要慌张,让大郎带了玉赶紧逃走。有着也配在,就有神眷在。我家大郎富贵有期,早晚有一天能广大我傅家门户!”

    在古人心里,什么都比不得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来的重要。傅名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咬牙道:“不错,不错。等大郎发达了,再来收拾这县尊……姓陈的!”

    当下两口子就去了傅说读书的茅屋,把事情一说让傅说赶紧远走高飞。哪知傅说听了这话,反而越发沉静了下来,道:“既如此,我帮爹去服差役好了!”

    傅名玉又急又怒:“大郎,你若是死了,我傅家的香火不就断了,这可如何使得!”

    这个世界道法现世,人死了自然要进入yīn间。许多会投胎转世,但是还有很多无法转世的,便要在冥界居住。那可都要阳间的子孙以香火来祭祀的,才能保祖宗于地下。这是家族传承最紧要不过的事情。

    傅说问:“那个县令让你服什么役?”

    这个世界和傅说以前世界的古代一般,都将税收分为两部分来征收。一部分是赋,就是要上缴的钱和物。另一部分就是役了,就是要免费给衙门里干活,包括修筑农田水利,营造宫室出的苦力等等。

    “狗县令派我去宁安送信,这,这……”

    去宁安府,连傅说听了都是一阵激灵。宁安府离东郡所在的河东州相距怕不是有千里之遥。更加重要的是,那地方却是出名的鬼怪横行,盗贼遍地的地方。去那地方送信,想要活着回来,那还真是难上加难!

    “儿正想出外游学,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宁安府就由孩儿带你去了!”

    父债子偿,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便是儿子为父亲顶替差役也是正常不过,原本读书人考中秀才哟功名在身,便可免去自己一个人的赋役,若是中了举人,那便是一家人的赋役都可取消了。比原本世界的明清时节却是要刻薄许多。也是这个世界读书人再无万般皆下品的超然地位!

    傅名玉还要再说,却被傅母拉了一把:“这样也好,大郎这般也算是避祸远行了。”

    “可是宁安府那般的危险!”傅名玉实在放心不下。

    傅母也是愁眉不展:“出外总是好的,难道在家里任人鱼肉么?”

    这般计议定了,便让傅说去衙门领了差事。县尊大老爷自然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人刁难,很顺利的就办妥了。在傅名玉老两口的泪眼相送之下,傅说就踏上了前往宁安府的旅程。

    县衙后院是县令所居,此刻东郡县令陈方正正在批阅着公文。他手下一个亲信的家人垂首站在一边,便是连动都不敢动。

    “这么说,那个傅说已经动身了?”说着话的时候,县令陈方正头也没有抬一下。

    “是,是。已经快到了驻马坡了,老爷哪里盗匪横行,若是傅秀才不小心遇上强盗,我等还是要赶紧……”

    “嗯,多嘴!”陈方正冷声叱喝道:“你去告诉余捕头,让他带人去驻马坡看看。若是有贼人作乱,危害百姓,就让他去把贼人给剿了!”

    家人心中一寒,那些强盗可是他自己去联系的啊,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杀人灭口?

    傅说回头和父母作别,然后他头也不回,大踏步的向远方走去。本是世外修行之人,一心尽在红尘之外。哪知道却还有这般的恶风险浪相逼,难怪自古修道也要有护道的之法,将前尘凶阻尽数斩去。

    他冷冷一笑,此去千里,一别经年。我再回来,定要筑基大成,修炼成太乙天遁剑法之中的长剑舞术,便是那县令再敢以yīn谋催逼,我就一剑杀了,干净利落!

    他这般想着,忽然觉得心头悸动,好像是有绝大的危险将要来临。他紧紧的握住长剑的剑柄,此处离城已有几十里路。早就听说附近有强盗横行,莫非是强盗来了。

    这个世界盗匪多若牛毛,东郡城也就是城周二三十里地还算平安。当然若是往河伯庙去,那百多里都是没有一个盗匪妖怪的,但是宁安府却是要往西走,正和河伯庙背道而驰。

    傅说深深吸了口气,手指的握的太紧,变的有些发白。虽然他早知道这一路平安不了,少不得仗剑搏杀,但是终究来自一个和平的世界,却是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兄弟们,肥羊来了啊!”一声唿哨,十几个手里拿着兵器的强盗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转了出来,看着傅说,口中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就是这个书生吗?可怜,可怜,年纪轻轻的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人,今天大爷们就送你上路!”

    傅说心里一沉,原本这些强盗是不会胡乱杀人,毕竟他们长期在驻马坡这地方讨生活的,若是做的太过分,早就被官兵给剿了。但是现在听说,他们居然是被人买凶杀人,心里就知道今次的事情不能善了。他也是极有决断的,牙关紧咬,抽出长剑就冲了上去。

    那些强盗见了这一幕,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都纵声大笑起来:“看到没,兔子急了还咬人,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书生拿着剑也来拼命。兄弟们,杀了他!”

    这些强盗当然看不起傅说这种书生,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便是一只鸡都杀不死,腰间挂着一把轻飘飘的薄剑,也是装饰的多,说不定连锋都没开,哪里能杀人了?

第二十章 在内而亡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傅说根本不是普通的书生。他练的剑法,却也不是普通的剑法。当头一个强盗,手里又厚又重的朴刀当头就要把这书生劈成两半,后面的强盗怪叫着:“小三,莫要一刀就把那书生给杀了,慢慢留着玩玩儿!”

    那叫小三的强盗嘎嘎怪笑两声,原本当头砍去的朴刀已经耍了个刀花,砍向书生手里的长剑。眼看一刀就要把傅说手里的长剑给劈落,要把这书生猫捉老鼠一般的耍弄之后,再来杀死。却不知怎地那剑忽然画了个弧形,不仅让开了小三手里的刀,跟着,刺入了他的喉咙。

    “咯咯……”,强盗小三手里的朴刀落在地上,拼命的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喉咙,但是血还是不住的从手指缝里留了出来。他拼命的想要大叫,但是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面的凶光涣散,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强盗显然都没有想到这把变化,一时间都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傅说再不迟疑,脚下踩着奇异的步子,长剑划出一道白光,画向下一个强盗是小腹。

    太乙天遁剑法,号称是太乙天遁,大道火龙。原本就是内执丹道,外显金锋的道门无上剑法,此中演出“劈、刺、撩、抹、抽、截、横、倒”八种剑法,暗合书法之中的永字八法“点,挑,横,竖,撇,捺,厥,钩。”八法相推,错运连环,临敌交锋,游刃有余。使剑就如同写字一般的美妙,看起来让人赏心悦目之极!

    傅说虽然练剑的时间还短,但是练字已经有十几年了,基础已经十分的牢固。他也是第一次和人动手,并不用什么太多的花活,就是剑出如写‘之’字。

    当年书圣王羲之写下《兰亭序》的时候,一共二十一个‘之’字,各有不同的体态及美感,无一雷同。傅说自然是达不到那等高度,但是那一连串优美的剑势轨迹,宛如在空中写成一个个漂亮的‘之’字。每一步画出,都有一个强盗栽倒在地。

    这些强盗本就是乌合之众,眼见着本来只是一个等待宰杀的羔羊,忽然变身成凶猛的怪兽,确实让他们适应不来。顿时间轰然四散,一个个往后就逃。

    傅说也没有追赶,只是仗剑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他刚才只是杀了两三个强盗,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和人动手,用力过度,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给耗费光了。若是那些强盗胆子再大一点,和傅说动手,定然能将气力不继的傅说给乱刀分了尸去。

    此处不可久留,傅说喘定了气息,心里反省着自己用力太过的毛病,一边迅速的离开驻马坡。

    此地叫做驻马坡,本来就是来往东郡的要道,本来还有一个驿站,也就是来往行人驻马歇息的意思。但是如今天下大乱,便是离县城这般近的地方,都开始有盗贼出没,那驿站自然也就废弛了。

    他迅速的离开了驻马坡,也不知道那些强盗是不是被杀寒了胆子,也没敢追上来。不过过了驻马坡,后面都是险峻的山里,崎岖难行,遇到强盗的机会反而更大了一些。

    这个世界的人口并不是太多,处处都是那种原生态,自然风景极美。只是这般若是远行可就相当的吃苦受罪了。离的县城远了,那路是越走越差,到处都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好在现在天晴,没有下雨,要不然下起大雨来,整个官道都是要泥泞一片,行走不得。

    傅说刚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余捕头就带着县衙几十个衙役,出现了在驻马坡。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是看到三具强盗的尸体,顿时都是一惊。普通的衙役不知道底细,但是余捕头却隐隐约约的知道一点什么,心里更是惊疑不定的,这些强盗到底是谁杀的?莫不成是那个叫做傅说的书生不成:“搜,给我细细的搜,不要放走一个强盗了……”

    此时天sè已经渐晚,太阳还没有完全隐没,这寒气就已经上来了。夜路却不是好走的,就不说晚上出来的妖魔鬼怪,就是那经常爬到官道上的毒蛇,已经够是让人讨厌。何况,这一路都没有半点灯火,夜晚黑的纯粹,也是太过容易迷路。

    他找了半天,还真找到一间破庙,虽然早已经破败不堪了,但是起码还能遮些夜风。这庙里供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像,看起来形貌狰狞,让人不敢多看。原本漆着金粉的神像,现在早已经暗淡了,露出里面的泥胎来。

    傅说正要踏步进去,忽然怀里的手机居然热了起来。傅说一惊,自从那天手机吞吃了土地符召以后就没了动静。只是他偶尔取出来看,能看到原本土地白章小神的后面又出现了香火一栏,看到积蓄了香火二十三的数字。

    当时甚是奇怪,哪知道他把香火一点,居然还出现了一行说明文字:一一个成年信徒,一天的香火数目为一个标准单位。当时傅说还有些晕头,想不到过了这么久,手机居然震动了起来,好像有人打电话过来一般。他一惊之下,就把手机去了出来,就看到手机界面上出现了一行提示:发现邪神一尊,无章野神。香火为负。

    傅说心中暗自思量,上次斩杀的那个土地是白章小神,这里这个却是无章野神。土地已经是神祇系统最低一级的了,类似于村官。不可能有比土地更低级的神灵了。那么这个所谓的野神,肯定就是属于编制之外的了?野神……

    他有心不住这个破庙,只是天sè晚了,周围怕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地方。他把心一横,还是走了进去,跳上神坛,一脚把神像给踹翻在地。

    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哪知道神像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让傅说放下心来,出门捡了一点木柴来,点起了一堆篝火。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就开始打坐运功。

第二十一章 荒庙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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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之间,没过多久那心就安静了下来。初入手的时候,是炼未纯之心也。未纯之心,多妄想,多游思。妄想生于贪yù,游思起于不觉。所以最初打坐之际,非不yù屏去尘情,无如妄想才除,游思忽起。却是一刻都静不下来。

    心照空中,与气相守,维系乎规矩之间,来往乎方圆之内,息息归根,合自然之造化;巍巍不动,立清净之元基。从此一线心光,与一缕真气相接,浑浑灏灏,安安闲闲,此是入手功夫。

    像是傅说慢慢就觉得胸腹之间一片光明,若是人元金丹,这时候就要做心肾相交的功夫,以期龙虎相交,坎离相会,水火既济。但是天元金丹却是不必,却是要在那致虚极,守静笃,之中得到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jīng;其jīng甚真,其中有信的大药上品。

    天元神丹本来为道门最高机密,是一种顿法之中的顿法。想要修成,只能有根器最利的修道种子才可能达到。这般对天质要求太高,傅说两世为人,却也不觉得自己就说那种天才之中的天才。

    但是天元神丹,同样可以是有顿法之中的渐法,却是为根器稍差一点的修道者寻到一条路来。若是这条路都还走不通,那只能去修行人元金丹,做渐法之中的渐法了!

    以前傅说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不是最上等的根器,但是起码也是中等根器。但是他如今修行天元神丹也有一个月多了,却始终入不得“境”来。

    天元神丹的渐法,却是要入得环境,勾引心魔而斩杀之。百rì筑基,斩百关心魔,心魔灭尽,直透鸿蒙。但是他修行了这么久,却始终没能入“境”,引动心魔出来。

    傅说也只当自己功行不够,却是不急不燥,恍惚间呼吸连成一气,周身上下尽数都是白光。

    这时候,却原本在神案上被傅说一脚踹倒的神像之中忽然冒出了一股黑气。那黑气之中夹杂着一个小小的虚影儿,看起来就和神像的模样差不多,但却是十分淡薄,好像是要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那小人看了墙角处打坐的傅说一眼,忽然就露出了一丝狞笑,只是门外吹来一阵夜风。那黑影儿便是一阵摇晃,好像随时会被这风给吹散了一般。黑影儿吓了一跳,好容易稳定了身形,就急不可耐的钻入了傅说的口鼻之间。

    却说,傅说虽然一直入不了“境”,但是却是入了静。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光明,浑身都是喜乐,简直要入得佛家禅定之中。这时候,识海忽然一震,一个青面獠牙,长相猛恶的妖怪忽然出现,眨眼间变的极其巨大:“哈哈哈哈,好就没有生人的血肉吃了,我都快支持不住了。想不到今rì你这个书生却送上门来!”

    傅说这时候不惊反喜,识海里一震,就又出现了一个傅说的形象,手拿宝剑,也是一个仰天长笑:“好,好,好。我等了这么久的心魔没有找到,却等了一个外魔来。乖乖被我斩杀了吧!”说着手里的长剑忽然就挥动起来,一剑像邪神刺去。

    那邪神气的哇呀呀乱叫,手里却是出现了一杆狼牙棒来,硬碰硬的要对上傅说手里的剑。哪知道长剑如此灵动,只是轻轻一划,斜斜削去。“嗤”的一声,就在妖神的胳臂上刺穿了一个血洞。

    太乙天遁剑法,原本就是配合天元神丹修炼斩除内外魔头的护法神剑。当年吕祖所谓吾固有剑:一断贪嗔,二断爱yù,三断烦恼。此其三剑也。

    这般斩杀内贼,正是太乙天遁剑法发威的时候。傅说虽然没有和人动手的经验,但是这是识海之中,便是明明傅说在外面世界根本做不到的动作,在这识海之中也是能轻易实现。否则若是真的在外面打斗,莫说这样的一个妖神,就是普通的身强力壮的杀过人的悍匪,傅说也不一定能打过。但是在这识海之中,傅说就能把太乙天遁剑法一招一式全都使出。

    劈、刺、撩、抹、抽、截、横、倒八般剑法相继而出,八法相推,错运连环,以剑带人,人剑合一。可怜这妖神不过乡下土鳖,哪里见过这般jīng妙的剑术,身上左中一剑,右中一剑。傅说简直就把他当成了试剑的靶子了,转眼间就在它身上添了百多个伤口。

    这个妖神原本也就很长时间得不到祭祀,原本是原本就不是什么强大神灵,甚至连神职的符召都没有,只能算是野神。

    这时候早就没了香火,只能靠血食来往行人来维持灵体不散。这时候受了这般多的攻击,忽然大喝一声,全身崩散,化为杂sè光点四下飞散。

    上次在识海斩杀临河土地的时候,傅说还没有经验,但是这时候他就造有了准备。运使风火二相,化为一个巨大的风旋磨盘,转眼间把那些飞散的光点通通磨成粉碎。

    这个邪神身上的光点极是驳杂,还有许多黑sè的或者红sè的光点,这都是这个妖神血食生人才有的情形。现在被风火一磨,都化为纯粹的无sè光点落在了识海之中。傅说变觉得那识海又扩大了几丝,虽然微不足道,但是水滴石穿。早晚有一天,识海扩张成紫府,孕育出真种元神来。

    呼,傅说长出了一口气,一掌拍在地上,顿时地上黑了一片。原本爬过的几只蚂蚁全部翻倒在地,却是死了。这是傅说把分离出来的妖神的凶煞孽气,尽数在一掌之中拍入到了地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要以心魔勾动天魔,斩杀内魔外魔,得本体清净,外劫永消。这般修炼下去,便是连外劫都不会有了,都被提早斩杀了。难怪此法才是道门第一秘法!

    傅说对天元神丹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回头再看,原本的神像已经一片粉碎了,却是没有了神力的维持。

第二十二章 路遇邢德

    天sè一亮,傅说就继续上路,如此晓行夜宿,一连走了两天,一路上居然只看到了几队商旅,都是几百号人的大规模的商队。也只有这种商队,请得起保镖护卫,也不怕刚才那种遇到的几个小小的蟊贼!

    刚好有一个商队方向相同,主事的看傅说是一个书生,便让傅说加入到了商队之中。这个商队却是去往常平府,却是能和傅说一路同行几天。

    “秀才,你一个人出门也不怕被妖怪吃了你!”

    说着话的却是一个叫做邢德的大汉,他却是一个小商人,只是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背着一把长弓,器宇轩昂。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商人,却像是个武夫!

    这时候,商人的地位是十分低的,按当今大广朝廷的律法。商人不得穿绸缎,不得坐轿。相比起来,由于道法现世,这个世界文官的势力也没大到统治一切的地步。武人的地位虽然比不得文人,却不会像是风声以前那个世界的古代一般低到被人称作丘八的地步!

    后来行的久了,傅说才知道邢德这人居然是绿林大豪,据说能挽强弩,一手连珠箭的功夫大大有名。只是这家伙生平落拓,不利营谋,在家中坐吃山空。没奈何了,才出门做生意赚钱。只是这家伙当老大惯了的人,哪里会做生意,每次出门都能把老本给亏光了。

    好在如今这年头到处不太平,便有许多大商人宁可借钱给邢德办货,也要和他一路同行,算是半个保镖了!这人好开玩笑,没几句话的功夫便和傅说厮混的熟了。

    “我这身上肉太少,怕是不够给妖怪塞牙缝的。倒是邢德大哥你,可要小心点了,练过功夫的人身上的肉比较劲道,有嚼头!”

    邢德就哈哈大笑,一拍背后的大弓道:“看到没,有这东西在,什么妖怪我都把它当成兔子shè了!”

    他们两个生冷不忌的开着玩笑,其他人听见无不皱眉。行走在外,风险无常的。大家都有些忌讳,也就这两人没心没肺的乱开玩笑!

    大商队行走的自然缓慢,有许多骡马要照顾。这个邢德看傅说用两条腿走路,便好意让他上了自己的马车。他这马车一半带人一半装货,环境自然不怎么样,但是比人走路还是要强出许多去。

    傅说对着这个邢德也颇为感激的,这几天独自上路,也让吃足了苦头。长途远行,风餐露宿原是少不了的。只是傅说一个人,哪里有这种经验,只当是在野外点堆篝火就能露宿。哪里知道,野外行走露宿有许多讲究,便是生水也不是胡乱喝的,在这野外缺医少药,喝了生水拉肚子闹痢疾都会死人。就算是傅说是一个修道者现在也不过**凡胎的,经不起瞎折腾。跟着这大队人马,起码家伙齐全,能喝上热水。

    也不知是老天非要让傅说多经历磨练,还是他运气太差。商队一起走了两天,忽然间整个商队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便是那一整天笑呵呵的邢德都垮下了脸来,显得忧心忡忡。

    傅说整rì一门心思都在修炼,偶尔也和邢德扯扯淡后知后觉的发现商队的情况不对,就问邢德道:“邢德大哥,到底怎么了?”

    “商队被一伙马贼给盯上了!”邢德道。

    “嗯,”傅说也是心里一惊。商队人手不少,便是保镖护卫就有二十多个,再加上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活计,起码能凑出百把号的人手。什么马贼敢这么大胆,打商队的主意?

    “秦晋诸州大旱已经三年了,朝廷无力救济。自然盗贼蜂起,造反者也越来越多,偏偏朝廷的大军也是不争气。三番两次的败于贼手,那些流窜出来的马贼流寇,还有打了败仗干脆落草的官军,整个天下到处都是一片混乱。特别是秀才你要去的宁安府那边,简直已经乱的不能再乱。娘的,惹急了老子就去当兵吃皇粮去!”

    傅说听了心里也是一沉,嘴上却笑道:“秦晋诸州大旱,朝廷来赈济灾民都没有钱粮,哪里有钱打仗?那些官兵倒不是被流寇贼兵打败的,纯粹是饿垮的!”

    邢德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唉声叹气:“都怪朝中jiān佞当道,把朝廷的钱粮都给贪污了,要不然这天下怎么会乱成这个模样?”

    啪啪,马车被人从外面敲响:“都出来,都出来,准备家伙,安营扎寨和那些马贼给拼了!”

    邢德吃了一惊,道:“怎么在这里动手?”他跳下马车,先就抓住了自己的宝贝弓箭。

    傅说却也有些跃跃yù试的,上次他单人独剑的打跑七八个强盗,还杀了三个。现在便不怎么把那些强盗马贼放在眼里,何况他如今每rì的功夫都在一rì千里的进步。

    商队自然不是正规的军队,乱糟糟的扎营,一个个拿着兵器的活计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转。看的傅说直皱眉,他虽然没带兵打仗过,却也知道这般没有组织实在不行,于是放声大叫:“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凡是拿兵器的都在这里来集合!”

    邢德一拍脑子道:“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管用!”说着,他也跟着大喊起来,邢德的嗓门自然比傅说要大的多了,在那些伙计的心里的威信也要高出许多。

    他大声叫了几声,那些没有主心骨一片惶然的伙计们有些个就围了过来。傅说让那些人一起叫喊,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看到这里聚集的人多了,于是就有更多的围了过来。傅说便一一安排他们他们去防守四边。说实话,傅说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安排的也不一定合理,只是这时候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主心骨来,而不是其他。

    镖局的镖头自己手下安排妥当了,把马车骡车都放在外围,做了一个简易的车阵。这才顾得上来指挥这些商队的活计,刚好看见傅说聚拢分派这些活计办事,不由的大是佩服,笑道:“还是读书人厉害!”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强,显然是不认为他们能挡住马贼的进攻!

第二十三章 流民马贼

    还没有等人手分派完毕,马贼就出现了。一群衣服穿的破破烂烂的宛如叫花子一般的盗匪,就举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武器冲了出来。锄头,镰刀,木棒……

    傅说看的眼睛一凝:“这是马贼?怎么都好像农民起义。”但是他接着看到不远处的左前方一只马队,就停在那里,看起来十分剽悍,足足有五十多骑。他心里一沉,打退这些看似流民的盗匪容易,但是这些人明显都是被马贼驱使的,等到打退了这里流民的进攻力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马贼再一冲……

    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之王,靠着马匹前冲的巨大冲击力,黄河灵活的机动力,不是一般的步兵所能抵挡。在原来的世界历史上,能用步兵抵御骑兵的都是一等一的jīng锐,放在几千年的历史上都是响当当的强军,比如岳家军之内。根本不是商队的这些乌合之众搜能抵挡!

    商队保不住了,傅说心里已经有了个决断,悄悄的退后几步,来到邢德身边。邢德看到了,也不动声sè,压低声音道:“等一下,紧跟着我!”

    说着看到旁边一个伙计正吓的浑身发抖,手里握着一把刀也跟着他整个人抖个不住。邢德心中恼火万分,一脚踹在那伙计屁股上,骂道:“娘的,给他们拼了。怕个屁!”

    那些流民来的好快,眼睛里带着幽幽的绿光,一个个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却是不惧生死的就往车阵冲来,丝毫不顾及后面这些拿着刀枪的保镖护卫,让人看了都觉得心底发寒。

    嗖嗖,几箭连珠shè出,带着利啸风声,shè入几个流民的喉咙之中。那些流民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边防守的商队众人看到了,一起喝彩:“邢德大哥果然好箭法!”顿时士气大振。接着其他手中有弓箭的也shè了过去,只是这些人怎么也没有邢德那种一箭毙命的本事。那些箭支不是shè空了,就是没有shè入要害。

    傅说亲眼看到一支长箭shè入一个流民胸口,那人看也不看,一把把箭支拔出来了扔在地上,继续冲来。这般的拼命顿时让那些没经过战阵的活计们见了,都是心里发凉,刚才被鼓舞起来的一点士气就好像擎天一柱见到了凤姐一般的飞快软了下来。

    傅说原本以为这些马贼在流民身上用了邪术,才会这般拼命。看到那些流民发绿的眼睛着实有些心寒,不过接着就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被施了邪术,分明就是饿的!

    早知道就弄点吃的东西扔出去,不过这时候再找吃的已经来不及了。双方已经迅速的短兵相接起来,说起来这些流民也不知道饿了多久,连走路都在摇晃,手里的家伙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力气。

    但是这些人都是舍生忘死的直往里面冲,刀砍在身上,如果不是致命的话,这些人根本都毫不在乎,就算是受了重伤,爬在地上也要向前爬,抓住几乎就算用牙齿也要咬人一口。

    这般情形莫说是这些伙计们了,就是那些经过阵仗的保镖们也觉得心里发冷。随着一个伙计狂叫一声,顶不住心里的压力,把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转身就逃。整个防线顿时就溃乱了。

    傅说看见大事不可为了,拉起还在发呆的邢德就逃,忽然听到山呼海啸一样的马蹄声,看来是那些马贼动手了。傅说虽然知道骑兵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之王,但是这般大的声势,还是出乎意外。

    原本车队停的地方就是在一片开阔的利于骑兵冲击的地方,这时候傅说拉着邢德逃出车阵,竟是连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背后的马贼来的好快,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傅说转回头去看,就见后面三两丈远,一颗头颅带着鲜血高高飞起,镖师打扮的身体还在保持前冲,那个马贼已经领着弯刀向傅说两人冲来。

    马匹带着上面的马贼,前冲的力量何止千百斤,根本就是无可抵挡。邢德反身一箭,正中马脖子。那马儿哀嘶一声,前蹄一软跪倒在地,马贼就倒霉的直摔下来,摔断了脖子,嘴里吐着白沫显然是不活了。

    接着邢德大展神威,那一箭接着一箭飞出,起码有五六个马贼被shè下马来。傅说心里叫苦,这个时候表现的这般惹眼,不是找死是什么?

    果然,便有一马贼厉害,挥刀格挡下了邢德shè来的箭。奔势不停,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冲了过来。这般连人带马的冲势何止千百斤的力道,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邢德慌乱之中,用弓去挡,却被马贼挥舞的马刀劈成了两半,余势不止就要落下将邢德劈成两半。

    傅说急忙一拉邢德,两个人一起跌倒,向外滚出去让开路来,要不然被马蹄踩到,那也是活不了了。

    马贼没砍到人,也没有继续追击,依旧往前冲去。跑在前面的一个伙计听到马蹄声惊愕回首,一道寒光,已经把他的头颅高高带起,一腔颈血喷出丈许来高。

    那马贼残酷一笑,打马奔回,刀光雪亮。却在这时候轰隆隆一声雷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不下去这般残酷的一幕,瓢泼一样的大雨顿时下了下来。打在身上隐隐作痛,但是这样一来,傅说却是一喜,这场大雨一下,逃出生天的机会就大了许多!

    那马儿明显不是那种专门训练出来的战马,被雷惊了,顿时人立起来,一声长嘶。由此机会,想都不想的,傅说合身扑上去,一剑削上马腿。那马儿顿时就一个打滑,摔倒在地。马上的马贼反应够快,怒骂一声想要下马。一只羽箭却已经插入了他的喉咙之中,这却是邢德见机使了一招甩手箭,居然有手甩出长箭来,正中喉咙。

    这般生死搏杀,不说傅说了,连邢德这个绿林豪杰都没有经历过。这般渡过危机,就觉得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动。这要是再来一个马贼,那可就是死定了!

第二十四章 怪物野狗

    傅说看了四周到处都是死尸暗红的血液被雨水冲刷,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当真应了那句血流成河的话来。顿时灵机一动,道:“装死!”

    各自找了一具尸体,身上摸了鲜血和泥浆就躺在地上装死。这时候,就看到听到一个马贼骑马奔跑叫道:“快,快,撤退。那东西要出来了,快走,快走!”

    远处那些刚才还在商队处劫掠杀人,威风凛凛的马贼们连战利品都顾不得收拾,迅速退走。

    “怎么了?怎么了?”邢德连汤带水的爬了起来:“这些马贼怎么都走了?”

    傅说没好气的想说一句我怎么知道,他用力撑了撑身子,还没有站起来。就听到一声怪叫,惊的邢德一个哆嗦,站立不稳又跌倒地上。

    只听那声音来的好快,眨眼间就来到了近前。却是一个兽首人身的怪物,脑袋黑乎乎的长满黑毛,看起来就像是狗一样。傅说心里咯噔一声,邢德已经浑身颤抖的像是筛糠一样:“这他妈的真的是妖怪啊……”

    正说着,就看到那妖怪如同黑sè的影子一般,速度快的肉眼都跟不上。一下子扑到了一个大马狂奔的马贼身后,也没见怎么动作,那马儿希律一声,软瘫在地,把马上的马贼给抛下马来。

    接着就听到群马嘶叫,一瞬间人仰马翻。一个个马儿都是像遇到了天敌一样,筋骨发软,直接软瘫在了地上。把马背上的马贼都扔了下来。那些马术好的,还能反应过来翻身下马。马术差一点的就直接把跌下马来,摔断脖子,甚至倒霉的被奔跑的战马踩到。场面一时乱倒了极点!

    那妖怪的动作如风,已经一爪子把一个马贼的脑袋像是摘西瓜一样轻巧的摘了下来,咔嚓擦的一阵乱嚼,接着传来一种狗舔盘子的声音。

    “这是……,这是再吸脑浆……”傅说在一句看清楚了,心里已经在惊慌失措,听到邢德说的,顿时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虽然轻,但似乎还是被妖怪给听到了。抬头往这边望来,傅说两个人都把身子紧紧的贴在地上,恨不得地上裂出一跳缝,让人们钻进去才好。

    好在还有那么多的马贼,妖怪根本没有兴趣理会他们,只是听到四下惨叫连连。

    “跟这妖怪拼了!”马贼的头领悲愤的叫了一声,手中举着长刀就杀了过去。这些马贼动手刀头舔血的人物,这时候被激发了xìng子,也顾不得害怕,呐喊一声,都往怪物扑去。

    妖怪行动如风,即使在这等泥泞之中也没有半点影响。只是一窜,就来到了首领马贼的身后,一双利爪哧的一声就捅进了马贼首领的肩膀之中,这还是这首领反应够快,身子使劲往下一沉,才没有被这一爪抓入胸腔。

    这马贼首领着实凶悍,已经受了这般重是伤了,反倒是激发起凶xìng来,转身回头就是一刀。砍在妖怪的脑袋上,“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不像是砍在血肉之躯上,反倒是砍在钢铁上,震的马贼首领手臂发麻。

    妖怪虽然没有被砍伤,却似乎被这一下子砸的不轻,发出愤怒的大呼,双臂一挥,居然把马贼首领给撕成了两半。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的马贼时候才冲过来,刀剑轮上,在妖怪身上砍了十七八刀。妖怪身上似乎只有头颅最硬,其他地方虽然也是极结实,但是刀还是能砍的进去,不过留下的伤口却都不怎么深!

    这写伤口并没有给妖怪带来致命的伤势,它如同一团黑影一样的在马贼之间窜来窜去,所过之处。一个个马贼都被一双利爪摘去了心脏,放入口中就是一阵大嚼。它身上被砍出的伤势,奇迹一般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痊愈。

    也就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干子马贼就死的干干净净。那妖怪犹不肯罢手,把一个个尸体的天灵盖揭开,舔食着脑浆。

    傅说心里发寒,他虽然已经干掉过两个白章小神,但是说白了,那都是没有形体的yīn神。而这个却是能把几十个剽悍马贼杀光的妖怪!

    呼,那妖怪动作极快,风一样的来到了两人身边,傅说顿时感觉到一声头皮发紧,那妖怪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的落在他的脑袋上。旁边的邢德更加不堪的,身体再也控制不住的剧烈的颤抖起来。

    “拼了,”傅说心中发狠,手指早已经紧紧握住剑柄,慢慢的调匀呼吸,渐渐的平静下来。妖怪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好像如同人的冷笑一般,邢德再也受不了恐惧的煎熬,跳了起来反手将一把长箭插入那妖怪的腹中。

    这妖怪铜头铁骨的,但是肚子就没有这么结实了,被一把箭给插入了两三分。

    那妖怪就一伸爪子,呼啦一声按在了邢德的后肩上,嘴巴大张,露出骇人的獠牙来。就在这时候,傅说已经躺在地上拔剑而出,剑光如电,捅入怪物的小腹之中。

    那怪物本来周身上下刀枪不入的,但是傅说者一剑已经运出了全力,把太乙天遁剑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太乙天遁剑法的长剑舞术,本来就是一种武林争斗,战争杀伐所用的实战剑技,护持丹砂。若是匕首飞术,那便是飞剑的雏形,一道白光可达数十丈外。那边境界傅说差点还远,便是长剑舞术也是刚刚入门而已。

    不过在现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傅说的每份潜力都逼了出来,达到了内功气化,人剑相感而发。就是这妖怪一身铜皮铁骨也是经受不住,被一剑入肉三分。

    原本这种伤势并不是太深,但是傅说那一剑居然有一种绵绵不绝,偏又尖锐锋芒的气劲透体直入。这妖怪哪里吃过这种亏?吓的一个怪叫,外后一翻,就融入到了茫茫雨势之中。

    傅说暗叫侥幸,妖怪这么快的速度,若是真动起手来,就算是自己的剑气再是厉害,伤不到人也是枉然。

第二十五章 猛鬼夜宴

    邢德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地上的泥泞很滑,让他又一次的差点跌倒,幸好被傅说搀扶了一把。两人的身上又是水又是泥的,也不知道互相拉扯着逃了多久。

    现在傅说的身上很痛,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留下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跌撞撞的走在这泥路里,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斗。

    这里的夜sè格外的黑,似乎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但是远远的一处地方,却传来了隐隐的亮光。邢德顿时一喜,望向傅说,却见傅说眉头紧皱。低声说:“有点不对劲!”

    两人离开了那处修罗一般的杀场,只是冲冲在车队来拿了一点东西就不敢久留,冒着瓢泼大雨的远远的逃开,一剑刺伤那妖怪只是侥幸中的侥幸。别说现在傅说的剑气使得出来使不出来。就算是能使出剑气,但是那妖怪动作如风,没有好机会,也根本刺它不中。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都不知道跑了多久,浑身都早已经湿透了,又是沾满了泥浆难受之极。偏偏这时候又遇到这般热闹的场面,邢德就有些把持不住了道:“说不定是些乡民再做什么红白喜事!”

    “不可能,一路走来一个村庄都没看见。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里闹匪患这么严重,还有哪个村子敢这么招摇的做喜事?”傅说道。

    邢德道:“说不定是绿林道上的英雄好汉们聚会?”

    “是不是强盗聚会不好说,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路数!对了,刚才那一帮马匪是什么路数?”傅说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邢德想想道:“看那些人的做派不是绿林好汉,看样子更像是落草的官军!”

    傅说点点头,深有同感。那些马贼不仅狡诈异常,而且行动如风,确实更像是军队的作风。

    他们远远的站着,就听到人声喧哗,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劝酒声,随风飘了过来。好像是一个村子的人在开酒席,闹哄哄的摆下了几十桌酒,酒气四下飘散。

    肚子饿的咕咕叫,他们从商队拿出的东西不少,但是现在能用来填饱肚子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邢德咬咬牙道:“我偷偷上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对劲了,你来救我!”经过刚才的一回厮杀,邢德对傅说已经很是佩服了。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居然出手那么的沉狠稳重,比他这个混过绿林的都要强过很多。他虽然号称是绿林豪杰,其实多半也是吹嘘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混到现在这般的落魄。

    说着不等傅说回答就走上前去,走了三五丈。他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个什么软乎乎的东西,顿时又跌了一跤,双手一按,腻腻滑滑的,一股酒醉以后呕吐物那种特有的难闻的气味。

    如果以前肯定能让邢德怪叫起来。可他现在浑身都是泥巴,恶心感觉自然消散不少。几个火堆熊熊燃烧着,即使还隔着十几米远,也是能看清东西了,他下意识的看到自己踩到什么东西了。那应该是一个喝醉了,卧倒在地上倒霉鬼。

    然而,现在他仔细一看地上躺着的倒霉鬼,顿时一股冷汗都流了出来。地上那家伙绝对不是人,若果一个都已经腐烂了一半,挂满了蛆虫的家伙也能算是人的话!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睛,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一幕出现。但是让邢德更加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浑身蛆虫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踩了一脚给踩醒了,居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嘴里咕囔着:“酒,酒。我没醉,还能继续喝!”

    邢德心中一寒,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蛆虫的家伙已经一把搂住了邢德的肩膀道:“走,我们回去继续喝酒!”

    这时候,他吓的几乎窒息,脑袋里面都是一片空白的,僵硬着被蛆虫家伙半拉着往酒席处而去,这时候恐惧过度,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恶心。

    邢德看的清楚了,那些喝酒的个个都是奇形怪状的,没有一个是看起来像是正常人的,还有一个骷髅居然也大模大样的坐在酒桌前,拼命的往嘴巴里灌酒,那酒水就从肋骨流了出来,哗哗的落下。

    邢德看到这般情形,嘴角抽动了几下,想笑但是笑出来的却比哭还要难看。心里祈祷着傅说千万不要过来,他怕傅说离得远了,看不清楚以为他是被热心的村民给拉上酒席的,那就完蛋了!

    他被黑毛的家伙按在酒桌前,顿时一个喝的迷迷糊糊地的马脸就递过了一个粗磁酒碗:“喝,不醉不归!”

    邢德稍一犹豫,那碗酒就被强行灌到了他的嘴里,咕咚咕咚的入了喉。这酒比他平常喝的米酒要烈的多,一口酒到嗓子里简直好像被火烧一样。猝不及防下,他猛烈的咳嗽起来,酒水从脆弱的眼鼻呛出,一时间让他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周围的鬼怪都在大笑着:“瞧不出这细皮嫩肉的小子酒量还不错,等一下煮起来必然好吃。这叫做吃醉羊!”

    邢德听了这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看到眼前那些妖怪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让他差点给吓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想挣扎,但不知道怎么了,却是浑身发寒一点都动弹不得。

    “兀那小子自投罗网,便宜了我们今天有口福,可以吃到新鲜人肉了!”周围鬼怪又是一片爆笑,看着邢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妖怪。邢德恐惧之极,这还真是刚离狼穴,又入虎口,只盼着自己只是再做一场梦,梦醒了,那么眼前这一切自然会烟消云散。

    这时候外围的酒席处传来一片混乱,就见傅说一人一剑的杀了进来,

    傅说踏的步子甚是奇异,有种古怪难言的节奏。这也是他家传的一种步法,通常都是练习大字的时候所踩的步子。以前他还觉得家里不知所谓,练习写大字,何必要踩这么古怪的步子,简直和做法事的时候踩的禹步差不多。但是他穿越以后,练了太乙天遁剑法以后才知道,这般步子,原本就是配合剑法的。

第二十六章 又见皇甫

    书法讲究章法布白,神态呼应,姿态俯仰,简单来说就是空间和结构。剑法亦是如此!只是书法在平面书写,剑法却是在空间立体,却又是难了许多。太乙天遁剑法讲究所有剑法,均可由一个“二仪环”化出。二仪环之形,实为“yīn阳鱼”之“S”线形。运剑时三锋四刃在每一瞬间都可以变化,但是剑尖时刻却不能离开人体的重心线。

    但见傅说运剑如风,每一剑出去,便有一个鬼物跌落在地,全身都化为灰尘。这般剑法神乎其神,莫说是邢德了,便是许多的鬼物见了这等剑法也是目瞪口呆。

    当初傅说练字,要讲究意在笔先,如今这每一剑出去,也都是意在剑先。傅说现在神意虽然弱,但是这些也不过是写普通的鬼物,连dú lì的灵体都不能保存,只能附在腐烂的身躯上。这种鬼物,就是身强力壮的普通人都能斗上一把!

    众多鬼物呆了呆,接着反应过来,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全部一窝蜂似的向傅说扑去,傅说心里暗暗叫苦,外表他看起来很是威风,但是每一剑出去都是全力以赴。现在这么多的鬼物扑上来,压力顿时大增。

    傅说用剑力道都用的浊了,不过十余剑出来,那气息就开始喘不匀定了,微微有些散乱。傅说暗叫不好,这般情形是开始控制不了气息了,那就说明体力快要跟不上了。

    恰在此时,一声清喝:“早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不怀好意,通通都给我去死!”伴随着这么一声娇喝,一个白衣少女在御风飞来,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傅说顿时睁大了眼睛,看到了那白衣少女身前一刹那间飞出无数的银光,点点寒星闪亮,罩向了一众妖怪。那寒星之中,少女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傅说在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眸子之中印出一片星光来。那星光带着无尽的杀意,美丽之中尽是死亡。

    只是这一刹那,星光闪过,所有的鬼物尽数倒地,化为朽尘。那女子衣袂飘飘,轻轻站在地上,彷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傅说心中震惊万分,他都没有看看清楚,就见满地的鬼物尽数都被解决。那少女翩翩一笑,敛裾行礼:“先生好久不见了!”

    傅说惊讶之极,夸张一点来说就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是,你是松娘?”

    “正是。”松娘再矮身行了一礼:“先生怎么会到了这里?”

    傅说也在奇怪,简单的说了几句,就问:“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皇甫他们呢?”

    松娘玉颜一暗,宛如花褪颜sè:“我们是来避祸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生跟我来。”

    傅说自己也有些惭愧,人家一口一个先生的叫,自己却是一天也没有教过人,这先生未免也太过不名不副实了!

    邢德这时候早已经看的呆了,只觉得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儿。他脑袋里也是晕沉沉的,都不知道两个人说了写什么,今天连遇惊吓,jīng神伤损,这时候遇到这般美女,更是jīng神恍惚,不知是真是幻了。傅说看的直是摇头,觉得邢德这人虽然号称绿林好汉,真的是有些名不副实!

    傅说两人跟在衣袂飘飘的松娘身后,便就体会到了那种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感觉。彷佛是在飘一般,鞋子都没有接触到地面,不像是傅说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之中艰难行走。

    松娘看他们行的慢了,皱皱眉头,轻声道:“先生,这般行走太慢,不如我带你们行一程?”

    “带我们一程?带我们飞吗?”傅说疑惑问。

    松娘抿嘴一笑:“松娘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呢,我这里有一张甲马符,可以带你们走快一点!”

    傅说惊喜交加,连忙点头应了。这个世界的妖鬼神都见过了,还没有见过法术是什么样的。

    松娘抖出了一张黄sè的符纸,傅说只觉得身周都被一层灰sè的雾气给包围了,外面的景sè都是雾蒙蒙的看不清楚,只有松娘和邢德也是身在雾气之中。松娘回首一笑:“站稳了!”

    就觉耳边风起,飘然履空。脚下似乎再飞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松娘道:“到了!”

    那层雾气便消散了,只见四周围树木浓昏,荫翳天rì,到处都是餐厅的古树,居然是一个古村。此时天sè太黑,也看不大清楚,就见松娘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处大院子之中,雕梁画栋,富丽非常,居然比东郡的成家大宅还要漂亮。

    只是却没有那么成家那种世家气象,见不到婢仆成群而已,显得有些冷清。松娘带着他们自己推门而进,穿过几道门户,就听到一阵欢呼:“松娘姐姐回来了!”

    声音悦耳,而又有些熟悉,正是当rì见过一面的娇娜。提着裙子在下过雨的青石小径里飞奔过来,快乐的像是一只小蝴蝶。

    娇娜跑的近了,才看到傅说两个惊叫一声,马上变得安静下来,乖巧的行礼:“娇娜见过先生了,先生是专门找到这里的吗?”

    傅说苦笑,真的是好巧,几千里外都能遇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分?

    “咦,是先生来了?”这是皇甫明的声音,明显的吃了一惊。不知道群山阻隔,道路凶险,傅说怎么会出现在地方的。

    “一言难尽啊!”傅说叹口气,把发生的事情说了。顿时皇甫明和松娘的脸上都浮现出一层喜意来。

    皇甫明就道:“那真是巧了,这些鬼怪都是我家的仇人,聚会起来是要上门寻找来的。松娘是出去查探情况的,想不到这般巧就救下了先生。”

    说着一把拉着傅说的手臂问道:“先生,身上真的有河伯的玉佩?”

    傅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当还是点点头。

    皇甫明顿时喜出望外,对娇娜道:“你快去禀告父亲!来来来,先生请屋里来!这位是……”

    傅说把邢德一介绍,皇甫明听了这人不过是个贩夫走卒,就不怎么感兴趣了,请了邢德一起进去,就殷勤的把着傅说的臂膀进屋,却是对傅说又是亲近了几分。

第二十七章 原是妖狐

    这在古代叫做把臂同游,原是古代一种表示亲近的做法。但是傅说却是相当的不习惯,这要是放到现代来,可不是要被人说成是断臂山。

    两人一边进屋,皇甫明一边向傅说解释:“我们家惹了很大的麻烦,一直都不敢抛头露面。那rì惹了土地我们虽然不惧,却是怕事情闹大了,被城隍知道。却是有些对不住先生了!”

    傅说原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皇甫明就算是逃难还记得给他留书示jǐng,送他灵符,不管怎么算。这皇甫家也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松娘,快给先生上茶。早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河伯慧眼识珠。当真了得!”

    傅说有些不习惯皇甫明现在略带巴结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就诚恳道:“皇甫公子不必客气,你有事情只管说就是了。好歹你也送了束脩,咱们也不能算是外人!”

    皇甫明被说破了心思,干笑了几声。幸好松娘端着茶水上来,皇甫明看看有邢德这个外人在场,也不好说,只是道:“晚一点来说,我已经吩咐下去,马上酒菜就能上来了。先生和这位韩兄先吃点点心!”

    松娘端上来的除了茶水,还有几样jīng巧的点心,傅说吃了几个chūn盘也就是后世的chūn卷,味道极美。以葱、蒜、韭、蓼、蒿、芥辛嫩之菜杂和食之,又叫五辛盘。和以后常吃的豆沙味道大是不同。

    其他还有糍糕,馄饨瓦铃儿,罗汉饼之类的。傅说也是饿的狠了,连吃下好几块胃里才觉得舒服许多。邢德也是饿的惨了,点心吃了不少,待得

    酒菜上来却是已经吃不下了。好在傅说现在练功筑基,正是需要补充能量的时候,一个人也吃了半桌子菜,让人看的咂舌不已。

    待的酒足饭饱,把邢德送去睡觉,天sè已经快亮了。邢德找了机会,偷偷的拉着傅说开口道:“傅先生小心,这一家子怕不是‘普通人’!”他把普通人三个字咬的极重,傅说自然心理有数。

    皇甫太公被一个美貌的丫鬟扶着,走了出来,老态龙钟简直比上次见到要老了十岁不止!

    傅说大吃一惊:“太公,你这是怎么了?”

    皇甫太公气喘吁吁的被丫鬟扶着坐下,才叹口气道:“傅先生,上次的事情可真有点对不住了!”

    傅说连道不敢,又问:“太公出什么事了?”

    皇甫太公黯然道:“不瞒先生说,我一家大小都不是人,全都是狐妖!”他说到这里,看了傅说一眼。却不知道傅说心里震动,但其实早就有心里准备了。皇甫明和松娘的表现,怎么看也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有想到这些竟然都是狐妖而已!

    看傅说没有特别的反应,皇甫太公才算是把一颗心稍稍放下。这个世界虽然人妖杂居,但是普通人猛然听到妖怪还是难免会失态。

    “唉,妖类修行困难啊!”皇甫太公又是一口叹气:“我等妖类,披毛戴角。虽说是有些神通法术,却都是千百年的修行来的。不比你们人,生来与天地相合,与大道相通。我等妖类修行,便要先修得人身!”

    傅说点头应是,这些道理,两个世界都是一样。夫人经脉上下、左右、前后二十八脉,以应二十八宿,一呼气行三寸,一吸气行三寸,一万三千五百息,气行五十营于身,水下百刻,rì行二十八宿。这就是法天合度,人之经脉便是上应天相,下合地理。妖怪修行,也要修chéng rén身,方能与天地相合。

    “只是我妖类,修行艰难。却时时刻刻有天劫魔劫加身,一旦如此我等千百年修行一朝尽丧,还请傅先生救救我等!”说着身子就滑下椅子,要跪在地上给傅说磕头。傅说哪里敢当了,连连拉住。皇甫太公看拜不下去了,就让皇甫明,娇娜松娘三人给傅说行礼,并道:“如果傅先生能帮我家渡过这一关,我若是看中娇娜还是松娘,我都许配给你!”

    这话说的两位美女都是不胜娇羞,脸上泛红,偷偷抬眼去看傅说。傅说也是怦然心动,这娇娜虽然年纪小了一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聪明伶俐,却正是后世宅男最爱的萝莉娘了。那松娘更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尤其是刚才御风而飞,银光遍地的直入梦境之中飞来的侠女一般。

    傅说摇摇脑袋,俺骂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当即也不问这忙要怎么帮,直接了当的说:“太公说的哪里话来,我和皇甫公子一见如故,虽说是师徒,其实却是朋友。太公对我亦是极好,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了!”

    皇甫太公面露喜sè:“有傅先生这句话就好,马上我就要引来雷劫。当时候,就请傅先生拿了河伯的玉佩,站在屋外替我等护法就好了。河伯是神灵,那玉佩带的有神灵的气息,定能掩盖我等身上的妖气!”

    傅说听了,慨然允诺。要把河伯玉佩取出来给皇甫太公看,慌的皇甫太公急忙双手直摇:“使不得,使不得。河伯神灵,那气息可不是我等这样的小妖能够承受的住的!”

    惹得皇甫太公又是千恩万谢,吩咐松娘替傅说准备洗漱卧寝不替。

    傅说也确实又困又累,白rì里厮杀,又是遇妖怪,又是遇鬼的。现在又坚持了整夜,吃饱喝足,jīng神也就坚持不住了。他忽然想到白天遇到的妖怪,就问带路的松娘:“松娘,你知不知道这种是什么妖怪?”接着就把那杀光马贼的妖怪模样说了一遍。

    本来傅说轻唤松娘,松娘啊的一声,顿时娇躯火热,脸上羞红。但是听了傅说的叙述,脸sè却变的惨白起来:“那不是妖怪!”

    傅说大奇,他记得当时看到那怪物狗头人身,头上还生满黑毛。这时候听松娘说这不是妖怪,奇怪的问道:“那不是妖怪是什么东西?”

    抬眼却看见松娘脸sè惨白,一付惊骇yù绝的神sè,不由惊问道:“松娘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佳人情深

    “那是鬼王座下的妖犬,想不到居然找来了?”说着。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傅说眼见那梨花带雨,当真是可人心怜顿时冲口道:“别哭,我来保护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全然忘记了松娘抬手间银光灭尽鬼物,远要比他厉害许多倍!

    松娘顿时破涕为笑:“郎君可说的是真的?”便是连称呼都换了。

    傅说心里想道在那个世界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此言真的不假,这般就转哭为笑了。

    但是他也没有丝毫后悔,重重的点点头。见那松娘转喜为羞,低声道:“那妾身,就托付给郎君了!”

    傅说苦笑,自己避祸远行,想不到官府派下来的任务都还没完成,偏偏先捡了一个大美女来。

    松娘给他安排的房子让他很是满意,十分雅致,一样看去,却不十分华丽。事实上,经过了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只要是有一张大床睡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接着松娘又捧过热水毛巾来要侍候傅说洗漱,便用热水洗了一把脸就觉得脸上毛孔全都舒张开了,舒服之极。

    那松娘就轻轻蹲在地上给傅说脱鞋,这般吓了傅说一跳,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松娘抬起头来,满眼的都是无辜:“傅郎是嫌松娘侍候的不好吗?”

    傅说干咽口吐沫,万恶的旧社会。他道:“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松娘抿嘴而笑,这般笑不露齿的闺秀模样,自然有一种温婉的模样。一摞秀发由于活动散乱的落在脸颊上,眸子里亮亮的就是盯着傅说。

    傅说顿时就被打败了,被松娘盯着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别扭,连心里都有些痒痒的起来:“那你来吧!”

    松娘嗯了一声,乖乖的蹲了下来。原本剪裁合身的白衣,这刻被崩的圆了,可以看到那浑圆的小屁股。

    一双如同chūn葱一般修长的纤指替傅说脱下了那肮脏的鞋子,两般对比,都让傅说觉得有种暴敛天物的感觉。那柔软温腻的纤指在傅说的脚上滑动,傅说顿时就觉得喉咙里面有几分发干,涩着嗓子叫道:“松娘……”

    松娘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如同从鼻腔之中哼出来的一般。惹得傅说心里又是一荡,这小狐狸jīng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那个你也看出来了,我正在修炼……”

    松娘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傅说,专注的听傅说说话:“傅郎也在修炼吗,那太好了……”

    “那个我是说,我还没筑基完成……那个……”傅说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都费力万分。

    “松娘知道……”松娘微微的笑着,带着一点狡黠的小小得意,有些捉挟的味道:“傅郎这么着急吗?”

    哦,傅说顿时哭笑不得。弄了半天却是自己着急了。想不到松娘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原来看她温婉动人的。当真是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却要慢慢的品读才是!

    傅说洗漱过了却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开始打坐继续练功。这种事情重在持之以恒,便是每rì再多杂事,功课也是要完成的。

    天sè马上亮了,掐掐rì子。今天刚好是初一,正是行那采取rìjīng之法。人身之jīng气有限,都是从一点先天一气之中赋化,只好越用越少。靠食物这些后天之物,却是无论如何也补不回来。所以道门有种种手段,采补这世间各种能量,来补益自身。不过这些也都是后天,只有返本归元,采的先天一气,才能结真胎,育真种。

    傅说这种采rìjīng月华的手段,无疑是极高明的后天采气手段。采取的却是紫rì初生的一点氤氲紫气,虽然每次采取并不多,但是长年累月的下来,功效也极是显著。

    这一rì他的功夫自己都感觉进步极快,呼吸之间白光充满从虚室之间照下,整个人都要融化一般。

    但是傅说收功却怅然若失,天元神丹原本就是道门先贤体悟上古时代的修炼之法而创出的,却是太过艰难。致虚极,守静笃,这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知道困死多少英雄好汉!便是近代一位宗师级的人物,都没能直凭天元入道,最后功亏一篑。

    傅说现在看起自己想要独凭天元神丹,虚极静笃,采得先天一气也是不可能了!他下定了决心,开始准备修行人元金丹,走天人通运的道路。

    在原来的末法之世,号称一切具足,修炼丹法也要一个甲子方能入道。往往无数修者,天不假年,功夫还没做到,便天年终了,撒手人寰。但是这个世界却是不同,道法现世,灵气充沛,却是根本要不了这么长久的时间。傅说有这个信心!

    怀中的河伯玉佩无时无刻的不在散发出一种清凉的滋润气息,滋润着他的全身经脉和体内的灵气。他不断的用意识感悟着玉佩的那种润泽水气,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有一条大江奔腾而来,孕养着千里的肥沃良田,隐隐约约间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意志。神圣而又浩大庄严,傅说敬畏的被意识退了出来,这是河伯神灵的气息。不是他现在可以接触!

    “郎君这么早就起来了?”松娘提着热水毛巾,刚刚走到傅说住的单院,就看到傅说提着一柄剑,进退合击,宛若在舞剑一般。

    傅说一晚上没睡,也就做了两个多时辰的功课就起身来练剑。一时兴起,以剑做笔在空中写起大字来。只觉得舞剑和写字大是不同,书法只是平面,而剑法却是立体,又多了无数只变化。看来以书法练剑法,也只能说是做些基本功而已!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chūn之初,会于会稽山yīn之兰亭……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手中长剑做笔,却是在临摹兰亭序一般。前世人说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

第二十九章 雷火击妖

    傅说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在王羲之的字上用了多少功夫。原本不得神意,但是现在悟通了剑法,这便有了另外气象。

    他练的正是酣畅,松娘起先只是捂嘴而笑。但是渐渐看出门道来,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sè。傅说者剑看起来花哨,没有实战xìng,但是内中却自有森森法度,丝丝剑气。看来他这位要托付终身的良人,却是文武全才啊!

    傅说头上白气腾腾的,宛若蒸笼一样。松娘挽了毛巾,就来给傅说擦汗,如兰似麝的香味直冲入鼻,倒是让傅说有种最难消受美人恩的感觉来。

    “先生使的好剑,只是这把剑也太差了些吧?”松娘笑道。

    说起这个傅说也有些脸红,他这把剑本来就是官府在考中秀才的时候发的,可想而知质量能有多好。又经了几次战斗,剑上刃口早就卷了,还有几个米粒大的豁口。

    松娘道:“等下松娘给你带把好剑来!”

    松娘只是这般一说,傅说也没有太过在意。哪知道便在中午,皇甫明就送来了一把连鞘长剑。傅说接了剑,就觉得入手沉重,轻轻拔剑出鞘。那剑神摩擦,发出嘤嘤的剑鸣之声。就见一泓秋水,感觉着拔出的不是钢铁的长剑,而是绝地武士用的光剑一般。

    傅说吃了一惊:“这等神剑,我可不能要!”

    皇甫明含笑道:“先生是实诚君子。这般剑乃是先唐之时一位大将所用的宝剑,斩杀敌寇无数。我等妖族,却是用不上这东西,正适合先生所用。正是宝剑配烈士,红粉配英雄!”

    傅说摩挲宝剑爱不释手,他轻轻晃动宝剑,剑光荡漾间,露出剑身上美丽繁复的花纹来。手掌轻轻抚摸剑身,便能感觉到那剑轻轻跳动,好像有自己的呼吸一般。

    “好剑,当真是好剑!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傅说也就不再假惺惺的推辞了,手中剑一舞动,就见光华流转。在阳光下更是耀目生辉:“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皇甫明笑道:“这把剑我家得到的时候剑柄已经朽烂了,现在却是无名长剑,正要等着先生来取名字!”

    傅说心道:若是我什么时候剑法大成,拿着这把宝剑怕也能像是浪翻云一般,剑出之时,宛若世上最美的烟花。顿时冲口道:“那这把剑,就叫做覆雨剑吧!”

    “覆雨翻云?好名字,好名字!”皇甫明合掌大笑,但是眉间的忧sè却是怎么也隐之不去。傅说看了,嘴里虽然没说话,心里却道:这把得了人家宝剑美人,那更是要全力以赴了。人以国士待我,我岂不以国士报之!

    这般一直住了数rì,傅说每天都是练功读书,又有佳人相伴,却是有了些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味道。就是邢德也有一个美貌的婢女侍候,狐女美貌多情,早让邢德乐不思蜀,不知今昔何年了。

    这般rì子忽然一晃便过了几rì,傅说正在练气。忽然听得天边雷声隐隐,他心里一动,就知道rì子到了。连忙起身把剑挂在腰中,门外响起一片惶急的脚步,咯吱一声门被推了开来。看见松娘一脸害怕的道:“还请郎君救命!”

    傅说二话不说,就大跨步的走出重重门户,直接出了皇甫家的大门。便见yīn云如同铅块一样似乎随时要砸落下来,大风四起,吹的地动山摇。一时间昏黑如墨。回头看去,哪里还有皇甫家的大宅子,只有一座高大荒凉的坟冢岿然屹立,露出黑漆漆的大洞来。他晒然一笑,早知道这些狐狸不可能真的住在高堂广厦之中,自己也是被那障眼法迷了许多天!也不知道如果邢德知道了真实情况还会不会那么迷念那个狐狸。

    这时候狂风一阵紧过一阵的狂风,飞沙走石。咔嚓擦,一道青白sè的轰雷炸响,耀的四周猛然一亮,轰落在不远的一颗古树上,一下子点燃起来,在狂风之中,火势忽然暴涨忽然晦暗。

    傅说心里一惊,不敢再看。天雷轰妖,却是循着妖类的气息劈下,他把河伯玉佩取下挂在腰间,手提长剑而立。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河伯玉佩起了作用,只见怒雷连降,摆簸山岳。大雨倾盆而下,急雨狂风,数人合抱的老树都整根拔起。

    傅说持定了河伯的玉佩,用自己的内气感应着河伯的气息。一种东河流淌,润泽万物的柔和气息顿时扩散开来,护住了自身和身后的古墓。皇甫一家大小狐狸可都在里面!

    天际间的雷暴十分狂暴,空气之中游离着电弧和天雷那种浩然灭绝的气息。在这样的rì子里,正是修炼雷法的绝妙时机。傅说却没有修炼过雷法,只是这么一来,傅说就吃到了苦头,河伯玉佩是被他自身的气息给控制的,空气之中的游离电弧和毁灭万物森然无情的气息只是每次碰上玉佩撑起来的气场,都让傅说全身跟过电一样。身上一阵接着一阵的麻麻酥酥,头发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般的怒雷狂降,一道接着一道,那种森然之间灭绝万物的意志就算是傅说凭了河伯玉佩挡去大半,但是还是承受不住。只是觉得那无数雷霆乱轰下来,自己就成了一艘无依无靠的小船在狂风暴雨之中被沉浮不定,简直随时就要被巨浪给吞没。

    好在这般狂暴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云散雨收,傅说暗道一声侥幸,幸亏这次有惊无险的过了,把玉佩收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还是一片麻酥,似乎整个人身上都带了静电一样。

    刚刚想到这里,忽见一片黑雾从地面升起,快若奔马在傅说都没有反应之前就窜入了身后的古墓大洞之中。

    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团黑风呼啸着又冲了出来,带起一片飞沙走石,让傅说的眼睛都睁不开。那团恶风正要往天边而去,傅说却一样看见了其中裹挟着一个女子。他顿时大惊,顾不得许多,长剑运足了气力,一剑斩去。

第三十章 追杀铁尸

    这一剑之中,嗡嗡作响,竟然生出了寸许长短的剑气来,斩入黑风之中。黑风之中传来惨叫一声,腥臭的血液泼洒下来,一段利爪和和着一个女子就掉落下来。傅说股顾不得去追击那团黑风,接住了落下来的女子,身形娇小可人,却是娇娜。

    “该死的家伙,你居然敢伤我,定要灭你满门!”黑风之中传来愤怒的咆哮,隐隐看到鬼物,利喙长爪,气急败坏的往天边飞去。

    傅说额头上青筋直跳,他最恨人这般威胁,当即把娇娜反正地上,追了过去。黑风何等快速,原本是傅说无论如何也追之不上。但是这时候,那鬼物受了伤,不断滴落着黑sè的腥臭血液,给傅说指明了踪迹。他不断顺着黑血追击,越跑越是快速,脚下甚至几乎有了生风之感。河伯玉佩不断传来温润气息,滋润全身,甚至跑起来肌肉都不会感到半点疲劳。

    这般滋味原就是极爽,甚至差点都让傅说沉浸在了那美妙的滋味之中,甚至忘记了自己再追杀黑云之中的鬼物。

    “这个鬼物也是yīn身,架不得太长时间的yīn风,肯定就会落下来。定要把它斩草除根了,免留后患!”

    他想的虽好,但是再追的一阵,黑血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鬼物止了血。傅说却是靠着感觉一直往下追去,很多时候修道人的感觉比眼看耳听都要准确!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这种荒山野岭的早就已经迷路。只是看到远处的山头上有一个破庙,傅说冷哼一声看那破庙妖气弥漫,应该就是那里!

    此时天yīnyù暮,雨虽然停了,但是云没散开。傅说抬头望天,仍旧铅云一片:“这般天sè,莫说杀人,就是鬼神也要斩了!”

    破庙极小,却还没有塌毁。这个神道世界,这般的小庙极多,许多山jīng野怪扇诱无知愚夫愚妇,建起香火祭祀,却有没有那么大的法力维持,甚至连神章符召也都没有,利用不得香火,很快就会废弃。就是傅说上次在路道破庙里斩杀的那个也都是没有神章符召的野神。

    傅说走进庙里,就看到到处都是尘网蛛灰,却有一具和这庙里格格不入的楠木大棺材摆放在这里。他冷喝一声:“我都找上门了,你莫非还想躲吗?”

    楠木大棺忽然一震,棺盖翻飞,一个全身都是铁青sè的僵尸笔直的站了起来,一直手臂已经没了,正是刚才驾着黑风的那个鬼物。

    傅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僵尸已经修成了铁尸了。却是已经通灵成jīng了,甚至已经可以口吐人言了。

    “欺人太甚!”铁尸嘴里果然吐出人言,带着些悲愤的味道。显然是想不到眼前这个家伙会追杀他这般远。

    傅说哪里有闲功夫和这厮磨牙?手中剑光一闪,就要抢前干掉这具铁尸。这玩意儿刀枪不入,一般人见到是比较头疼,但是凭傅说手里这般宝剑刚好破它。

    呼的风声一响,铁尸不敢硬接,把那具沉重的金丝楠木大棺材给砸了过来。这具棺材怕不有上千斤重量,加上砸过来的力道,真的撞在人身上简直和汽车撞在人身上差不多,股断筋折都是小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血肉成泥了!

    傅说哪里敢硬挡,身体一猫,灵活的躲过棺材的撞击。金丝楠木的大棺材砸在对面的山墙上,轰隆巨响中,原本就老朽的山墙开始垮塌了,房梁跟着折断,房瓦跟着掉落,灰尘迷人眼目。傅说暗叫糟糕,闭眼乱滚,身上不知道被多少瓦片给砸中。心里知道自己莽撞了,感觉到左前方忽然有一股腥风来袭,傅说自然的一剑划出。便听到一声怒吼,看来又是刺中了铁尸。

    他的心里稍稍安稳,虽然如此狼狈的危险境地,但是他心里却一直慌而不乱,一直退到背后挨着山墙才站定了起来。待得尘埃散尽,居然已经没有了铁尸的踪迹。

    “这家伙这么欺软怕硬,看来是不难对付了!”傅说心里暗自想道,刚才傅说已经陷入了极其狼狈的境地,若是铁尸狠了心要取他xìng命的话,他现在怕是已经是尸体一具了,看来这东西虽然厉害,却也没用什么难对付的!

    傅说出了破庙,这时候这破庙已经货真价实了,人都已经走不进去。天sè已经越发yīn沉,看来已经快到黄昏了。此地不可久留,这般的荒野之中,妖怪极多,太过危险了。莫看他一路上追杀,其实一直都还记得道路,这时候就按原路返回。还没走到一半,天sè就已经全黑了,乌云四合,无星无月,就是道路都已经看不见了!

    路边草木杂动,不时有鬼火哀哭,傅说只是抱之以本心不乱,却是理也不理。心里甚至带着一些兴奋,果然是道法现世,百鬼夜行。我那个世界哪里看得到这般景象!

    他这般想着,却慢慢觉得不对,自己走过的路似乎越来越是陌生了,难道是迷路了?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就是迷路了也很正常,只是要却不能停下休息。人之血气,鬼神最是畏惧,若是人睡梦休息之时,往往血气转弱,最易为鬼神所趁。

    傅说的丹法还是未成气候,若是筑基已毕,全身jīng神气血凝结为整体,那就是什么都不怕了。就在这时候,忽然腰间的宝剑嗡嗡开始作响。傅说一惊,自古传说宝剑有灵,可以示jǐng,想不到是真的。怕是前面真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等着自己!

    他缓缓的抽出腰里长剑来,在黑夜里,没有白rì的光线反shè,却也看不出那秋水一般的剑光来。可见宝剑似月,借rì生辉。

    覆雨剑在傅说的掌心微微的跳动着,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太乙天遁剑法若是修到了匕首飞术,便可御使三寸飞剑,百步之外,取人首级了。这把覆雨剑虽然通灵,但却是太大了些,不大适合做飞剑用了!

    傅说这般一想,那剑更是嗡嗡鸣个不住,似乎有种不平之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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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妖魔道,沧海笑,昆仑笑江中剑斩龙蛟,北邙山上千盅酒,聊斋世界,妖狐横行,神道设教。身为一个末法世界的修道者,穿越到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里,如何才能开创出仙人一脉?聊斋觅仙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聊斋觅仙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聊斋觅仙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