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雕虫小技,无用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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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信谁
来人七尺身高,身材壮硕,黑脸膛细纹皱眉,五官透出刚毅之气,奈何一双细眼破坏了整体,给人感觉此人略有些自我,肚量不会太大,此人正是武道总院中负责执法的长老胡方,素来冷面狠辣,处理法度规矩之事历来专断独行,幸得其人对证据的收集能够站得住脚,多年来颇有些众口铄金的诚信威望,遂他出现之后的一番言论,立时配合花语的行径组成一套让人感官知觉的证据链,似乎聂空要不是那淫邪之徒,都枉费了胡长老亲自出面。
“胡长老……”花语欲言又止,掩脸低泣,痛不欲生的模样,为她赢得了在场多数人的同情分,想死又不甘心淫邪之徒逍遥法外,贞洁烈女的刚强又迫使她无脸分辨这前因后果,无论从哪一方面讲,受害人的姿态都做得十足,就连聂空看了都不觉感叹当事人要不是自己,都容易被这泪雨梨花的模样所牵引,直接相信她所说的话。
胡方负手而立,双目炯炯的盯着聂空,冷言问道:“都谁刚才在现场。”
马上既有几个义愤填膺状态的人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仗义执言:“我们都看到了,花语师姐(师妹)刚才衣衫不整的从讲武堂内跑出来,聂空就跟在她的身后。”
有很多事,无需知道当场的细节就能让人心生联想并下得结论,女性弱势的形象不会因为一些崛起强人的出现而大规模的改变,所有人听得这番言语,下意识的脑海中便浮现出相关的画面,聂空化作色中饿鬼,对花语做出那般无耻之事。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胡方一副怒火燃烧的模样,将一团小小的火焰放大到熊熊烈火,他是知道聂空晋级到武宗之事的,虽说亵渎淫邪之事乃是重罪,可在某些时候为了宗派的发展,大不了促成花语与聂空的婚事就完了,损失一名天才修炼者得不偿失。今日的胡方不会那么做,实乃欧阳天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亲传弟子半个儿,多年来的朝夕相处,欧阳天反馈给他的荣耀,早已让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徒儿身上,想当然的将武道总院内所有最好的资源用在徒儿身上,认为这是理所应当,一旦有人开始分享甚至抢夺这份想当然,胡方也看不下去,先入为主的欧阳天敲边鼓,与眼前的一幕结合,心底再有一点不讲道理的偏移,此刻对聂空的态度可想而知。
聂空没有回答,眼底闪过一抹凶狠的神色,手不自然的比划了一下,让远处刚想手拿翻盘证据的韩英呼延无敌等人暂时停了下来,躲过劫难为最终目的可不是聂空的性格,对待敌人的凶狠是从小便产生的畸形心理,到也符合这弱肉强食的世界。
“还有呢?”答非所问的透过胡方,看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出的欧阳天,聂空嘴角露出淡淡不屑笑容。
如此姿态,让在场的多数人认为他是无言以辩,如此顽劣之徒,让在场的人群情激奋,大有马上将聂空拿下的意思,有些下三区赶来的学员弟子,也在之前欧阳天的经营下,不再将聂空当作仅有的曙光希望,此刻摇摆了一下,便自给理由的站在真理一边。
“我在问你话,为何左右言他!”胡方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冷冽的杀气。
欧阳天缓缓移动脚步,走到了一个人的身边,在只有聂空注意的状态下,轻轻拉住了对方的手,扬起头,凝视聂空,眼底胜利的笑意渐浓。…,
岳宁想要挣脱,但感受到身旁男人那坚定的态度,在动与不动的犹豫下,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承受现状。
端武王最为疼爱的女儿,当朝郡主,这身份固然贵胄,可还不至于用来威胁人,在场或许除了聂空之外,岳宁的存在无法让人联想到她的背景。
端武王封地,滁州,南郡城,澹台家,聂家。
你聂空,敢动吗?我歪歪嘴,身边的女人就能让你那早已破败的家族一无所有,能让你入赘的家族从此没落,能让你还在意的人流离失所甚至锒铛入狱,如何!
“岳宁!”呼延无敌怒吼一声,从人群中站出来,直视岳宁,怒不可遏,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的战友能够做得到生死相依的战友,如今会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别人。
岳宁抿了抿嘴,在她认为的爱情、未来面前,友情似乎变得不再重要。欧阳天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挡在岳宁的身前,为她支撑起一片天空,做她的避风港湾。
人群中,马长友、宋得山、柳如烟都是左右为难,过去固然与呼延无敌一个阵营,可最近欧阳天放下了身段的刻意结交,摇摆不定的他们面对此刻的情景,更是不知如何做选,到是更愿意站在他们认为‘正确’的一方。
“哈哈哈……”呼延无敌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在眼角挤了出来,可那双眼眸中透出的色彩却是冰冷,看着岳宁,看着马长友等人。
发誓要做生死相依战友的人,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马长友咬了咬牙,站出来对着聂空问道:“聂空,你有什么解释的,别人不听,我们听。”
聂空看着三人的表情,平静的说道:“我说是那个女人陷害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信吗?”
马长友、宋得山、柳如烟犹豫之时,疯子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缓步到聂空身边:“我信。”
郭破天也走了出来,看着聂空:“即便什么都没,我也信。”
呼延无敌什么也没说,站到聂空身后就是最后的答案。
汪海东、韩英、康宝,三人也走了出来,汪海东失望的看着下三区那些曾经发誓赌咒要追随聂大师兄脚步的人们,你们还不懂吗?没他,你们依旧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的烂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呼延无敌,你也跟着胡闹,这是比谁支持者多的时候吗?现在聂空需要作出解释。”孙李两位导师怒斥几人的冲动,这是什么时候,岂容你们几个我信之言就给大家一个聂空无错的答案。
“你们,亲眼看到我对她如何了吗?你们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女人从那间屋子内跑出来,衣衫凌乱,又有谁看到是我将她弄成这般的?可笑啊可笑,花语,值得吗?”聂空问了一个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让一部分人觉得他是在狡辩、一少部分人陷入思考的话语。
“哎!!!!!!”
重重叹息声起,欧阳天一脸悲哀的望着聂空,痛心疾首的哀声言道:“聂师弟,本想给你机会,奈何你冥顽不灵,刚刚,我和宁儿就在那里赏月,你还想要狡辩什么吗?”欧阳天点指着不远处能够看得到院长小院的一处楼阁楼顶,在那里,视线也正好能够看得出讲武堂门口。
“我和宁儿亲眼看着你和花语师妹亲密的走进那扇门,之后时间不长便发生了这件事,还有,聂师弟,你深更半夜的,跑到院长的院子去做什么,花语师妹,事到如今,你还会觉得这登徒子会回心转意吗?还想要替他隐瞒吗?”欧阳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如雷滚滚,声震天。随着花语决然的扬起头,全场一片哗然!
PS:不是愤青,但今天这日子也是憋着一口气。别的不想说,奶奶的,不服,就干丫的。
第六十五章 院长出手
花语的模样,就像是受了莫大冤屈却又有所顾忌不敢直言的女子被逼到了绝境,什么都不顾的决然,让人觉得她下面说的话定是真之又真的真相之言。
“聂空数次纠缠于我,一直说喜欢我,要让我从了于他,我一直犹豫未曾造下决断,都怪我鬼迷心窍,看重了他长相清秀又是天才修炼者,一时痴迷,谁知他,谁知他……”花语哽咽了,痛心疾首,yù言又止的委屈模样让人同情,顺着欧阳天的话语,先是表现出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又转为毅然决然的放手:“大师兄说的对,我不该再继续替他隐瞒下去,刚刚,他确实是从院长的院子内出来。”
哗!
全场哗然,先入为主的思维一旦进入大脑,便很容易顺着这种思维一路下去,欧阳天、岳宁、花语,三人口中之言形成的画面,完全让多数人选择了相信他们,再看向聂空的眼眸中充斥着鄙夷、痛仇之意,嗡嗡的议论声随之而起。
“大家众所周知,他使用的是一把长剑,而大家现在请看他手中之物,我恳请去将院长找回来,查看院中是否丢失了东西。”欧阳天最后的火上浇油,彻底燃起了这团火焰。
“欧阳天,现在我令你将其擒下。”胡方沉吟一声,同时对孙李两位导师使了眼sè,要然一切速战速决,切莫节外生枝。
“胡长老,你就不想听听院长是怎么说的吗?”聂空眯着眼睛,声音冷冷,丝毫不掩饰声音中那份不屑。
胡方哼了一声:“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就可以办了你。”
聂空笑了:“我是最年轻的武宗,想必院长还不知道这一切吧?”
再一次的哗然,聂空将这一切摆在了台面之上,大家显然满腔愤慨,都知道有这么一些潜在的规则,可放在台面上说的,却一个都没有,怎么,要让所有武道学院学员弟子见证之下,院长为了一个天才修炼者犯众怒吗?一旁的欧阳天眼中露出胜利的光芒,这聂空还真是愚蠢,这个时候还敢说这样的话?
从议论到声讨,声音逐渐汇聚起来,隐隐有群起攻之的架势。
胡方顺势开口:“聂空,你真是大言不惭,武道学院绝不能容忍你这样的败类存在,欧阳天,还想什么,还不动手!”
聂空还能稳得住,手里拿着翻盘证据的韩英按耐不住了,作势就要冲出来,却被聂空以严厉的眼神拒绝,这本该是逆转的一刻,聂空耳边却收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之人的声音,以强大的气息包裹声音,只入聂空一人之耳。
“小子,别反抗,跟我来!”
声音刚落,场中响起一道让胡方等所有人都闭口的磁xìng声音:“今rì之事我以知晓,聂空进入我院子乃是我授意,至于花语之事,未遂者不以重罪论,聂空暂保留记名弟子之实,暂囚断天涯,此事,到此为止。”一股庞大的力量卷着聂空离开当场,欧阳天还想说什么被胡方拦住。
“谨遵院长之意。”胡方声音朗朗传递而出。
韩英呆愣着站立当场,衣袖之中用来传递声音画面信息的灵虚鸟(一种特殊jīng神类变异物种,拥有特殊的jīng神信号传递,能将想要传递的声音画面通过jīng神沟通的方式单对单传递给想要传递的人,jīng神力强大的灵虚鸟还能进行单对多传递)不见了,记录了从聂空出来到花语以请教为名进入讲武堂的经过,包括讲武堂内发生的一切。
“聂空没事,你等切莫惹事,退去一旁。”院长狄生的声音或许对韩英等人都非常陌生,可有了当众的决断和胡方的认可,这陌生出现在韩英、郭破天等一众人耳中声音的主人是谁,无需讨论,至于呼延无敌和疯子剑,对这个声音并不算陌生。
雷厉风行的处理方式让现场学员弟子有些难以接受,这么久处理完毕了?
胡方手抖了抖,脸sè微变,先瞪了一眼想要推波助澜靠众人之力再次改变结局的欧阳天,站出来高声喊喝:“断天涯为何地想必老弟子都清楚,囚禁断天涯,院长绝无一点偏袒徇私之处。”
断天涯!
现场没有出声表情严肃的那些老弟子们,都随着胡方的话语点了点头,表示这个答案能够接受,逐渐散开,实则有院长亲自出面,又事不关己,谁又会去忤逆院长的意思,看看人家当事人,不是都没意见了吗?
“我们走。”呼延无敌带着疯子剑、郭破天、韩英、康宝等一众人离开,此间事,相信稍后会有一个给他们的答复。
…………
“师父,怎么就……”欧阳天不解的询问。
“哼,就你们那点三脚猫的手段,以后还是少用,这一次院长念在我和几位长老的面子上,不与计较,时值狩猎之际,三年兽关之战不远,仙湖开启之rì将近,院内不能乱,否则,哼!”胡方冷哼一声,将衣袖中来自院长狄生的灵虚鸟甩给欧阳天,拂袖而去,说是这么简单,胡方可不认为此事会就此终了,yīn谋陷害一名天才修炼者,尽管天平另一端是自己和学院大师兄欧阳天,但这并不意味着聂空就该咽下这口气,尤其是拥有那般确凿的反驳证据前提下,似乎这结局……
欧阳天yīn沉着脸,心地一阵强烈的不安,按理说即便是维护胡长老和自己,也不该这般处理,那这……
“难道……”胡方突的站立住,脸sè剧变,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吧,他怎么会对那个聂空有如此信心?不可能,不可能……”
“跟我来。”欧阳天看到拂袖而去又返回的胡方脸sè,心一沉,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冲击而上。
“狩猎之事多上心,多磨练指挥的能力,一定要拿让所有人都对大师兄命令忠实执行。这一次的兽战一定要带领整个武道学院的学员弟子有优异表现,记住,是带领大家,而不是你欧阳天个人,你明白吗?”很多年了,胡方没有用过如此重语气对欧阳天说话。
欧阳天面sèyīn沉,也猜到了一些可能xìng:“您的意思……”
胡方哼了一声:“如果我不是长老,如果没那几位长老对你的赏识,如果你不是大师兄,如果你没在学院内经营多年。如果不是院长想要稳定,为了大局着想,今rì的你,焉还能继续逍遥自在,聂空之天赋,比你只高不低。”
第六十六章 断天涯,造化天果
“我懂了。”欧阳天面露狰狞之sè,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让那个家伙万劫不复,却不曾想到最后反而将自己一步逼到了悬崖边,如不是多年来的经营起到了作用,此刻自己已经被对方抽底的一记反击彻底击落悬崖之下,万劫不复的会是自己。
此刻,唯有孤注一掷,让院长和诸位长老看到,我欧阳天在武道学院中的作用,要远远超过那黄口小儿聂空。
“把你往rì不屑的经营都拉起来,岳宁那小丫头就不错,你要懂得借势和运势,明白吗?”胡方yīn恻恻的声音传来,欧阳天笃定回应:“师父,您放心,徒儿不会让您失望。”
欧阳天是聪明人,胡方也是聪明人。欧阳天知道自己必须拿出让胡方相信的坚定态度,才有可能让其为自己出面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支持,否则单凭自己,只要聂空再有惊艳表现,自己的位置肯定朝不保夕,而只要有多位长老的支持一切则不一样。
在欧阳天离开后,脸sè乌云密布的胡方,原地徘徊了良久后,扬起头喃语道:“老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开始影响武道学院了吗?呼延卓、卢俊峰,你们两个废物懂得什么叫权谋吗?一个疯子剑,一个聂空,哼!”
………………
返回到自己住所的欧阳天彻夜未眠,岳宁早已不堪困乏闭上眼睛熟睡,欧阳天披着衣衫走到院中,花语的身影正站在墙角,等待着他的出现。
“对不起,没想到会被人暗中拿到证据,都是我的错。”花语的眉头拧着,扬起手,就要给自己耳光。
欧阳天一把拉住了她,将她轻轻搂入怀中:“语儿,你没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这件事我们不提了,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扭转院长和一些长老对这件事的看法,师父跟我说了,要不是看在我没有直接出面,素rì又对学院有重大贡献,此事定不能如此轻易过去。”
“都怪我,都怪我……”
欧阳天越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花语就越自责,平rì里聪慧过人的她,一旦陷入爱情的泥沼当中便会成为彻头彻尾的智商零,此刻就觉得自己的无能拖累了这个男人。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只要我狩猎中表现好,在兽战中带领武道学院的所有学员弟子表现最佳,为武道学院赢得至高的荣誉,打开仙湖的通道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无论在领导才能还是个人实力上都全面超越聂空,到时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做得到!”欧阳天的发誓赌咒将所有他所认知情况说的更加严重,听得花语是泪涌不止,她将一切的过失都按在了自己的身上,面对着难以为继的局面,可能发生的惨重后果,花语更加的自责,心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决然的想法。
两人相拥,欧阳天不断的安慰着怀中的话语,不断的用甜言蜜语让对方安心,这件事责任不在于她,种种话语中透着为了爱情我愿意背负一切的态度。
越是这样,花语就愈发的自责,就愈发的觉得是自己的无能让爱人陷入了困境,或许,也唯有那般,才能将爱人彻底的摘出去。
东方破晓,从欧阳天怀中分开的花语又一次紧紧的搂住了对方身体,喃语着一句不太合时宜的话语:“我爱你。”
拍着花语的后背,叮嘱着对方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一切都由我来抗的欧阳天,听得这句喃语,嘴角露出别样深意的浅笑。
“胡方,你有野心,那便保我。”
………………
花语死了,自杀了,在第二天所有人还没有从昨rì的混乱中捋清头绪的时候,她自杀了,死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话:“怪只怪我,鬼迷心窍。”
品读这句话能够品出两个意思,看品读之人的心站在哪一边。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会觉得这是花语在对院里处理聂空方式不满的控诉,是一个冰清玉洁女人无法忍受屈辱的最后反抗;不管呼延无敌等人相信不相信,看过那段陷害画面的人,会觉得这是花语对自己卑劣行径败露之后的廉耻之心,更会将这句话解读为她个人对聂空的行为,给人感觉这里面就没有欧阳天什么事,确实,灵虚鸟记录的jīng神记忆也仅有花语对聂空的陷害。
得到消息的胡方,轻笑一声:“这孩子,还真有成大事的素质。”昨rì他没说,欧阳天也没说,但他们都清楚,院长不处理这件事的根本原因还是没有最直接指向欧阳天的证据,尽管谁都看得出来他一次次的紧迫和撒谎肯定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但花语这一死,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人死为大,谁还会去查一个死人究竟为何要那般陷害人吗?
………………
从昨夜一直到破晓天明,聂空在做什么?
他一直站在一处崖顶,看着崖下一片环形山谷内的情景,而他所站的位置,是整个山谷周遭,峭壁最矮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够驻足观看的位置。
山谷不大,但五脏俱全,小河流水树林耸立,人在这里开垦一小片土地那就是世外桃源,动物在这里则可以繁衍生息,山谷内所拥有的自然环境,足以保证一定量的生命存在。
本该是鸟语花香的山谷,此刻却是满目血腥,除却靠近山壁的大自然馈赠和贯穿山谷靠着峭壁积水形成的小河不曾被污染外,中间区域,尸骨堆积如山,空中盘旋的秃鹫也只敢远观,不敢靠近,皆因这山谷之中,对峙着四方滔天凶焰,彼此制衡,也统治了整个山谷不让外界之物靠近。
即便是距离谷底足有数十丈,聂空依然能够受到这四方传来的强大气场。
“花语自杀了。”院长狄生缓步到聂空身旁,轻声告知。
“这些,并不重要。我想做,也无需证据。”聂空摇摇头,他现在等待的,只是来自狄生的解释,让自己暂时离开那里到了这里的解释。对待敌人,他不会选择非得让自己站在道义的旗帜下去进行审判。
“造化天果。如若你真的如南郡城周无道所言,学识丰富,该知道这只在圣天皇朝历史上出现过一次的神物究竟有何功效。”以狄生之身份地位,提及这造化天果四个字,也不免情绪微微波动,露出些微贪婪之意。
第六十七章 图谋天果
“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能如何?”尽管是远远一望,聂空还是能够从那谷底四方凶焰身上感受到无以抵抗的强大气息。
狄生微微一笑,眼内露出欣然之sè:“我做不到,你却有可能做得到,地下那冰淬神水被你所得,想来你手上这兵刃便是被其淬炼,你该能感受得到,下面,有一方并不是纯粹的生命体,实话告诉你,那里有我武道总院战死一名前辈的不灭之气残存魂体,四方相互抗衡,才勉强让这谷底维持了数百年的平衡,你所得的冰淬神水,乃是这位前辈生前所用兵刃所化,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聂空只感觉一股凉风从后脖子处冒出,毫不掩饰蝼蚁憾象的情绪,狄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你放心,当然不会让你首当其冲,我会拦住其中两个,呼延卓和卢俊峰会拦住一个,你只需用这冰淬神水淬炼出来的神兵,压制这位前辈的不散魂体片刻,我会安排人抢夺下面的造化天果,一颗结三果,尽管还不是大成期却也对我辈拥有着淬体疏通经络的逆天改命能力,你出手一次,得一果,这买卖,合算吧。”
“我不认为武道总院再没有让院长信任的强者,既然能够阻挡三方,想来也不差这最后一方。三得其一,我想清楚自己究竟需要做什么,而不是院长你说的那般简单。”聂空对狄生这总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很是不满,三得其一,可想而知自己也需要付出最起码三分之一的作用,很显然,刚刚狄生的话里,并没有透出这种意思。
“你误会院长了,不是不跟你说明,而是会有很多时间慢慢告诉你。”呼延卓和卢俊峰出现在二人身后,屏气凝神的望着谷底,他们二人要远比聂空的表现更为紧张,眼神中那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已经孕育完毕,这也让聂空心底更加的忐忑,胆大心细这没错,可也要看究竟有多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你。
狄生拂须轻叹:“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从院内出来,也有顺理成章之嫌,让你可以安心在这里进行准备,断天涯这里的秘密不超过五人知晓,无论是胡方还是欧阳天,都不是能够带领武道总院走向辉煌的人,我希望未来,你能够成为武道总院的掌舵人,有了神兵,这造化天果也能让你本不算太过出众的资质提升一个档次,下面学院前辈那一缕不散的魂体气息,更是你体内那魂体的天大机缘。”
狄生轻描淡写的话语让聂空呆楞当场,不自觉退后一步,生起自我保护的yù望,任谁被人看穿了自己认为是秘密的东西,都会有类似的表现。
淡淡的气流波动出现,狄生、呼延卓和卢俊峰俱是双目如电,盯着聂空身侧的虚空位置。海吞江,就站在那里,更为凝实一些的魂体开始能够与天地产生沟通,不再是虚无缥缈。
“聂空,如果危险程度降低到你心理底线之上,算我求你,请帮助我,如若真如你们院长所言,我便能重塑魂魄,待得他rì再有机缘得遇灵宝,便可重塑肉身。”海吞江没有给予如何回报的承诺,只是用最为真挚的恳求语音,望着聂空,希望能够有这样一次机会。
“沟通,你只需以手中神兵与前辈的魂体进行沟通,什么时候他能够让你下去并在他庇护下与你手中神兵进行更近距离的接触,就是我们动手之时,从现在开始的四十天内,你什么时候做到都可,四十天后,造化天果将会真正跨过小成期开始向着大成期进军,那时下面的四方谁也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人靠近那区域。尽管不完满,却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待到进入大成期,也不是你我之辈能够染指。”狄生拿出了一件护甲:“此护甲,可让你多一分保障。”
“下面都是什么?”聂空闭上了眼睛,心里也在打鼓,任何外在的因素都刨除掉,单单就是一枚造化天果,就值得他冒这一次险。
武道一途,不进则退,修的是时间是孤寂,同样修的是心,修的是胆,一名强大的武者必然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险境逐步成长起来的,面对险境一定不会永远退缩,机缘因何而来,便在勇敢的心,总是预估危险而退缩的武者,一定能以有大成就。
聂空不想让自己在未知面前退缩,但他也不是莽撞之辈,既然决心要做,就要做到最详细的策划和准备。
“一方为前辈的不灭魂体;一方为禁囚的残缺强者,耳鼻眼口皆缺,实力雄浑,也是我的失误,未料到对方竟然在这般境地下,用残缺的身躯,依旧修炼至百炼武皇巅峰;一方为断天涯原本的主人,这山谷中的原住民,非成熟期的翼天魔虎,摆脱幼年期进入成长期的翼天魔虎双翅未生,实力却也与人类先天武王境界相差无几,妖兽的体魄和天生的战斗本能,使其丝毫不弱于百炼武皇,为了防止这翼天魔虎进入成熟期身生双翅脱离断天涯乃至回过头来消灭敌人,剩下三方约定俗成对翼天魔虎进行剿杀,但又都害怕破坏这里的平衡,继续保持四方势力。”狄生很详细的向聂空讲述这处险地的真实情况,断天涯不为外所了解,却为外所知,都知道这是一处武道总院囚禁惩戒关押的密地,曾有外人想要一探究竟皆是身陷陨落,久而久之这里也被称作武道学院唯一一处不讲道理的杀伐之地,给素rì里开明的武道学院,增添了一点神秘感和让人惧怕的恐怖感。
“那里呢?”聂空点指着最后一片区域。
狄生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一闪而逝,狄生叹了口气,语带自责之意:“半兽人,与人类女人产生的变种半兽人。”言罢,狄生身子一纵,消失在当场。
呼延卓与卢俊峰也俱是重重叹气,互望一眼由呼延卓解开真正的谜底答案:“如果按照血缘关系,里面那个,该是院长的亲外孙女。我二人,也仅能阻拦这实力稍弱的她。”
呼!
原来如此!
第六十八章 谁生谁死,谁争谁夺
武道学院的狩猎开始,相比较往年,今年的狩猎变化很大,一直眼高于顶的第一区不再是各自为战争抢好成绩,而是在大师兄欧阳天的带领下,组成各种梯次队形,上三区搭配中三区再搭配一些下三区的学员弟子,共同组成一个队伍,共同进入到怒山山脉进行狩猎考核。
欧阳天很忙,忙到他必须忘记一些东西,全身心投入到这一次的指挥狩猎当中,将他所有的才能都表现出来,过去没有任何威胁还想着一定量的韬光养晦,此刻也容不得他继续隐匿下去,如鲠在喉的威胁正在临近,花语的死并不能彻底湮灭一切,他清楚知道唯能力论是唯一让自己继续在武道学院内呼风唤雨的利器,除此之外,一切的旁门左道都只能稍加利用,决不可本末倒置。
呼延无敌一行人依旧是特立独行,在从呼延卓口中得知聂空是另有机缘后,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过去的状态。疯子剑依旧是疯狂的修炼,他的目的是战胜聂空;郭破天也疯狂的自虐式修炼,他来到武道学院可不是走过场的;呼延无敌则独自一人踏上了之前不曾踏上的征程,现在的他无需在为了所谓的团队来压制自己的脾气秉xìng。
韩英、康宝、汪海东以及几个还算是志同道合的人凑到了一起,在汪海东还算不错的沟通能力下,与第三区的胡为以及中三区的宋晓晓组成了一支特殊的部队,目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凶兽,而是韩英康宝都曾经见识过的妖兽。
如火如荼的狩猎让所有武道学院的长老、导师、教习眼前为之一亮,这曾经想要达到的目的不声不响的在此刻达到,狩猎的目的是为了锤炼队伍为前往兽关之外参加兽战做准备,团结一心配合默契的队伍,往往能够获得好的成绩,至不济也能够不死不伤,安然归来。
与进山的狩猎队伍不同,远在怒山山脉深处的断天涯上,聂空正盘膝而坐,在他的身前是凭空而立的刃,在他的身后是屏气凝神以魂体姿态修炼的海吞江,一对残依旧依附在聂空的手臂上,彼此间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各自修炼着。
神识jīng神力的修炼让聂空对周遭环境的微小变化感应更为敏锐,以气延伸向山谷之内,最初机会聂空尽管小心再小心,还是被其中强大充斥着暴虐的气息阻挡在外,并受了点反震的轻伤,本就倔强的他来了脾气,一次次的试探进攻,蝼蚁憾象,只要象不能反击,蝼蚁即便取得不了什么成绩,最起码把胆识修炼了出来,我连大象都敢动,还有什么能让我惧怕。
狄生、呼延卓和卢俊峰都看到了聂空的执拗,呼延卓本想提醒被狄生阻拦:“他有他的方式,尽其心有些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为好。”
看到聂空一副忘却了真实目的的坚持,为了胆识为了修炼的一次次进攻,狄生突然顿悟,自己多年来处于百炼武皇巅峰无法突破,找到一种自认为定会成功的方式,十几年来效果累积,是否见到了造化天果,自己就忘却了本来的目的,开始执着于用造化天果来冲击下一境界,这样,究竟是对是错,这份执念,会否是严重阻碍自己晋级的原因?
狄生也在断天涯上盘坐下来,如不动的岩石,进入到一丝丝气都不外露的修炼当中,很快就与天地融为一体,如果将眼睛抛弃,你一定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聂空回头望了一眼,如此近距离对方那微弱的气息波动变化并不能瞒过他,从微弱到无,这暂短的一小段气息变化,是狄生故意减缓的速度,让聂空能够真切的感知到一名百炼武皇强者的气息波动,就像是一个还用木棍参加战争的人,你给他看强大修炼者山呼海啸般屠戮千百人的战斗方式,尽管不适合这个人距离他的世界也很遥远,但最起码让他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这样,就足够了。
如此,聂空放弃了试探,沉下心来进入空明状态,强硬的试探该是错误的。一老一小盘坐于断天涯之上,这一坐就是五天,谁也未曾动过,风吹雨淋rì晒,一层不知该称之为污垢还是自然外衣的物质附着于两人的衣衫之外。
呼延卓和卢俊峰在查看了狩猎情况之后返了回来,看着盘坐的二人,两人相视一笑:“学院未来,看来就在这群孩子手中了,聂空为主,无敌为辅,那个汪海东擅长于沟通管理,韩英和康宝这两个孩子也天赋不俗,战斗方面疯子剑和郭破天,这样的阶梯模式,看来武道总院的再一次腾飞会在十几年后到来。”
“如此甚好,你我二人这一次孤注一掷,也值了。”没有人会想死,卢俊峰也不想,可在这绝佳的机会面前,他们二人没有理由退却,哪怕只是为他人服务。
呼延卓仰天深呼吸,脸上一片从容淡然:“一滴造化天果果液,你我这停驻在先天屏障十几载的老家伙,纯以私心论,也该值得拼命了吧。”
卢俊峰笑了:“看来你对院长很有信心,一枚造化天果他便能冲破屏障吗?”
这份面对生死的洒脱,相互感染。
“呵呵……”呼延卓的笑声中,带着一点点的不舍,视线投向了来到崖顶的那条羊肠小路,拖拉的脚步声重重响起,一个驼背老翁拎着两个食盒缓缓走了上来。
三枚造化天果,聂空一,剩下二为狄生冲击而用,尽管他自己言道只需一枚,剩下一枚为两位长老分享。而谁也没有考虑将那天地灵宝给这位抢夺造化天果的实施者,跟随院长多年的老仆——老三。
老三的命运,在决定了要抢夺造化天果开始,便已经注定,抢夺到造化天果那一刹,必然是激怒谷底四方势力的时刻,阻拦也会出现缝隙,只要四方有一方拼命,老三的下场便可以预见,很显然,四方绝对不止一方会在那时候拼命,这本是囚笼之地却孕育出了天地灵宝,谁得到造化天果,便意味着可能离开断天涯,挣脱囚禁。
老三放下了食盒,狄生睁开了双眼,声音朗朗:“聂空,切莫大意,那缕残魂体,虽是武道学院之前辈却对这里充斥着仇恨,只要我出现,他的情绪定然会有大波动,千万小心。”
呼延卓和卢俊峰俱是一惊:“这就开始了!”
第六十九章 虎,残,兽,魂
当下聂空的状态就像是做大事之前的斋戒沐浴洗涤身心一样,五rì来的平心静气修炼,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很空灵的状态,一鼓作气,趁着心气正足,他展开了第一次对谷底的正式试探。
狄生的提醒聂空也早就在心中有所揣度,如真是心向武道总院的陨落前辈,又岂会是现下这般局面,冰淬神水又岂会深埋地下数百载依旧不被启出,想来是以狄生这般实力,在有生命灵动的神水面前,也只能黯然失sè的退去,空望宝山而遥不及。
刃,在前,在聂空的气息牵引下,轰然间与被困的四方凶杀笼罩区域气息进行了第一次正式的碰撞,这一幕看得呼延卓和卢俊峰是紧张万分,武宗境界去挑衅连他二人都曾经仓皇逃窜的几尊凶神,还真是胆大包天不怕死。
聂空不是傻大胆,一段时间的渗透,那始终处于沉寂状态的残魂区域,已经渐渐被‘刃’的气息渗透过去,逐渐活跃起来。这一次的正式试探,聂空也选择了那缕残魂所在的区域,并海吞江附于‘刃’之上,以曾经趁手的兵刃气息已经同类的气息,来让沉寂了数百年早已习惯了更迭和孤独的魂灵,能够找到让他觉得有意思感兴趣的事情。
碰撞的结果可想而知,聂空一口鲜血喷出,若不是他的目标明确,这一下撞击的后劲就足以让他重伤,那缕残魂为了一丝执念而存留下来的气息,感应到了冰淬神水的存在,在一声淡淡的咦吒后,气息收敛,放任聂空安然离开,也让这第一次试探有了圆满的结局。猛烈不是白猛烈的,一下便将沉睡残魂的撞醒,之前的循序渐进让对方产生了亲近之意,在聂空撤开之后,隐隐冲破几方的束缚,发出淡淡的不舍思绪,召唤寂寞了数百年唯一愿意亲近的存在,温暖那早已因为孤立寂寥的心。
灵丹入口,充沛的力量滋养着受伤的区域,狄生面露喜sè的望着聂空,没想到他的选择是如此正确,用如此方式取得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几个时辰之后,伤势恢复的聂空再一次的释放出气息,这一次则显得温和了许多,一点点与那残魂区域的气息进行接触,一点点反弹过后是带有防备的接纳。
“淬,淬体了吗?”
“老伙计,你比我的运气好。”
“想要我帮他吗?不,我要守着这里,我要让武道学院那些老家伙们永远也无法征服这里。”
“他们囚禁我,我便让他们永远无法享用这片土地,一片福地,哈哈,武道学院还自大的将这里当作禁囚之地,他们是蠢货,很蠢的蠢货。”
“你跟了这小子还不错,挺有毅力的,但还是劝你别妄图有别的想法,我不会给他们机会的,纵然是你……”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完全成了那缕残魂自言自语的世界,他很清楚‘刃’的主人是谁,也很清楚‘刃’的主人要做什么,但还是耐不住孤寂数百年的寂寥,与跟冰淬神水融合的‘刃’,不断的念叨着一些他想要说的话,从最开始的缓慢到逐渐找回了说话的语气和语速,说的东西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杂,没什么太多实际内容,活脱一个话痨在释放着自己憋闷的怨气。
聂空始终充当着一个倾听者,在第九天,那缕因仇恨的执念而存活下来的残魂,接纳了海吞江靠近他的区域,面对着曾经在同一个层面的海吞江,那残魂也只传递出来一个信息:“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存活,但作为魂体,没有执念,没有滔天不变的亘古执念,你凭什么魂体凝实,你凭什么重生……”
一语点破梦中人,很多时候就是如此,你苦思冥想许久都没有答案的东西,或许只是身旁之人的随口一言。最初海吞江请求聂空,是想着能否吞噬这缕残魂来凝实自己的魂体,接触之后发现对方全凭对武道学院当年囚禁惩戒他冤枉他的仇恨执念存在,那怨恨滔天,别说吞噬,想要战胜都难,大不了就是一个闪念间的同归于尽自爆,那份决然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才能拥有,遂海吞江也只能黯然接受这个事实,直到对方给了他当头喝棒,让他这个因为方印存在而存活数百年的魂体,终于开始向着一个真正魂体的方向前行。
多少天,聂空自己也不记得了,是二十几天还是多少来着,不急不躁的在对方有防备下听着对方释放孤寂的闷言,每rì前进一点无果后便后退一点,那残魂也逐渐收敛,絮叨的话语少了,眼看着就要接近尾声,想要说的话都快说完,只等着双方心理都清楚的那一天到来,很规律化,似约定好了一样。
“动手。”
这一rì,残魂正在讲述着他当年的风光史,已经讲到了最巅峰之时的光辉,聂空却在这个时候突的气息猛涨,刃在手,身子随着刃直冲谷底,唰一道身影要比他快得多,院长狄生百炼武皇境界的强大气息笼罩整个山谷,嘭的撞碎四方平衡的气息笼罩,冲击而下。
呼延卓和卢俊峰后发而至,超过了聂空冲入了破碎的气息当中……
聂空随后而至,手中的刃大放异彩,双手一手握着剑柄,一只手成拳状搭在剑身之上,体内气息催动,通过握着剑柄的手冲入到剑身之中,一股属于冰淬神水的冰寒冲袭而出,将面前一片区域笼罩,一旦对方出手,势必将这冰寒轻松击破,但也击破了那已经被刃吞噬融合的冰淬神水中,仅存的一点生命气息。
这一刻,聂空也才真正真切的看到这山谷内的详细画面,眼光一扫,四方势力尽收眼底。
一边是盘踞一方山谷凹地的通体黝黑眼珠血红的翼天魔虎。
一边是双膝之下尽无,闭眼瘫软在一片草垛上的灰发老者,脏兮兮的看不清楚年岁。
一边是一个山洞,呼延卓和卢俊峰便冲挡这个山洞,尖锐的啸声从山洞内发出,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山洞中冲出,可以让人忽略到她妖媚长相的便是身后那毛绒绒的尾巴和肌肤之上尝尝的绒毛。
最后,聂空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身前,直面眼前这接触了很长时间却从未谋面的残破不灭魂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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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夺果
四方势力当中,最干净整洁的区域,只有一棵茂盛生长的大树,不远处即是山谷溪流,另一侧则是四方势力的中心区域,尸骨堆积让人心生寒意。
整个山谷,清澈小溪潺潺而过,周遭峭壁之下自然风光独好,中间区域四分天下留下中间区域充当坟墓,泾渭分明清晰可见。
聂空来不及多想多观察,屏气凝神的赌这残破魂体仅存的一点不舍,对自己没什么不舍了,曾经的战斗伙伴或许是他心中唯一的不舍。聂空敢赌,皆源于他相信狄生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赌,武道学院内定然有对这断天涯的详细绝密资料传承,对这里的存在也都会有较为详尽的了解,狄生敢用聂空手中的刃来赌,就有一定的成功可能xìng,聂空并不认为自己的xìng命在狄生眼中多么值钱,但他却清楚知道驼背仆从老三和呼延卓、卢俊峰三人的xìng命在狄生心中肯定重要。
树下,一团暗灰sè透着猩红的雾气突的狰狞起来,变幻成一张满是怒意的脸颊,猩红sè的眼珠内透出恶狠狠的光芒。
“臭小子,你当我真不敢吗?”
聂空让自己保持平静,所释放的气息稳固如旧没有一点波动,牢牢的用散发出来的冰淬神水气息,将那残魂完全笼罩,所形成的笼罩实则对那强大的残魂来说不过是薄薄一层窗户纸,随便一捅即破,只不过这层窗户纸是残魂不想破坏的一点不舍。
“前辈,这成长期的造化天果于我,有莫大好处,你也不想老伙计跟随着一个随时陨落的主人吧……”话音刚落,聂空便抽身而退,所有来自于冰淬神水的气息尽数缩小范围向着猩红sè的雾气喷涌而去,聂空则毫不犹豫的脚踏虚空,舌尖顶住上牙膛,拼尽全力向上纵越,要的就是这残魂数息的犹豫。
实则此刻聂空的心底也在打鼓,相信人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九成九的人在xìng命攸关上不会信任任何人,甚至包括身边的亲人朋友,聂空也担心会被辜负,担心预先设计好的东西不会实现。
下一瞬,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狄生绝非短视之人,也绝非不值得信任之辈。
在短短的数息之间,山谷内狂风骤起,暴虐般的气息席卷整个谷底,多位强者的倾尽全力碰撞,使得本来自给自足的桃花源,瞬间被摧毁殆尽。
狄生独挡两方强者,一方是身残却凶焰滔天怨气的禁囚之徒,一方是本xìng凶残的强大妖兽,他心知肚明自己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必须强势压制这两方最强大的存在,剩下聂空老三等人才有可能完成。
鲜血从嘴角隐隐流淌而出,狄生却寸土未退,依旧倾注体力所有的‘气’,以排山倒海的压迫之力,压制得那两方空有满腹的凶残,却只能黯然失sè于狄生的强大。
以卢俊峰和呼延卓,实力都不比那五官妖媚的兽女差,去掉体毛甚至会让大陆不少男人为之倾倒,那毛绒绒的尾巴,或许还会满足一些人的特殊趣味,凹凸有致的身材堪称极品中的极品,却在其中爆发出强大而又纯粹的**力量,实力未达先天,却有着身体的先天强盛,冰冷的眼眸内尽是不容于世的孤寂,小小的拳头让呼延卓和卢俊峰脸sè青白转换、气血上涌。
不受伤还要阻拦对方,同时还不能伤及对方,也唯有他二人共同出手,否则凭借对方那先天身体的力量和绝对爆发力速度,非是拼死,绝无阻拦的可能。最重要的,不是狄生非得舍掉跟随多年的老仆,而是没有老三,在聂空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在抢夺到造化天果之后,绝无撤退的可能。
那驼背弯曲的身影,手中造化天果连根扔给聂空,同时一股纯粹的先天之气,在其身体内以彻底冲击爆发的方式炸开,眼中的决然平静,带着一点点希冀的望向被呼延卓和卢俊峰阻拦的兽女,低吒一声,整个人就像是漏勺的筛子一般,激shè而出鲜红的血液,澎湃的力量让任何人皆不敢在此刻与其对抗,哪怕是高出一个境界的实力,也要让道于只求一死自爆的先天武王。
谁又能想到,在武道总院内,每rì拎着食盒拎着扫帚在院长居住院子内做奴仆工作的驼背老者,竟是一位先天武王级别的强者,而他,面对着生死,竟如此的坦然。
狄生两行清泪伤极而出,怒吼一声,身影如电,手掌切在兽女的后脖颈,至其昏迷之后,拖着其冲天而起,见到狄生此举动,即便以自爆都有些压住不住剩下三方凶焰的老三,眼中jīng光闪过,欣慰解脱放下的神态成为了所有人留存记忆的最后画面,本在压制的气息又膨胀了几分,给予狄生等人离开山谷的时间,借助老三一股纯粹先天之气的聂空,造化天果在手第一个跃上断天涯的崖顶,回头看了一眼纵身向着远处奔去。
呼延卓、卢俊峰顾不得抹掉嘴角的鲜血,勉强保持平稳的冲上来便不顾一切的追着聂空而去,狄生则托扶着兽女,闭目老泪纵横,多年来老仆积压在心底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可以不死,他却为了万无一失而求死,他不想让当初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小姐与那狂妄的兽族强者相遇所造成的悲剧继续下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洗刷掉多年的愧疚。
活着,有时候要比死更加的痛苦。
老三的自爆不仅给大家赢得了逃离的时间,同时在最后时刻因为执念而产生的突破,还给予了谷内残存三方势力以一定程度的创伤。
这成功后的变故,让狄生在瞬间做出了选择,手中的兽女向前一送:“接着她。”
呼延卓转身而回,轻轻接住兽女,就见得院长重新返回谷底,自爆的气息尚且回荡在怒山山脉,尚且让方圆几十里的人畜处于惊恐状态,丝毫不弱于老三自爆的气息再一次喷涌而出,十数息之后,狄生重新纵越出山谷,发髻凌乱,脸sè暗青,一大口鲜血没有压制住喷涌而出,左侧肩膀一道掌印,腹部衣衫破损,几道来自翼天魔虎的爪印划破肌肤,暗红sè的鲜血侵透了衣衫。
山谷之下,传来惨烈的翼天魔虎吼叫声……
那团残魂,龟缩到角落,时而膨胀时而缩回……
那身残老者,躺在稻草堆上,进气多出气少……
第七十一章 武宗巅峰
“此果,聂空得一,你二人分一,剩下,让她吞服了吧。”
先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了身衣服,狄生压住了武道总院内对这一次大动静怀有好奇心的人,后将造化天果以如此方式均分,并亲自盘坐于断天涯附近静养同时让一些好奇心太重的人知难而退。
从他将兽女苦儿带上来的举动,呼延卓和卢俊峰已经大致猜到,此刻自然是反对院长如此分割方式,直言自己二人无需造化天果。
“你二人不必如此,到显得聂空小气似的,我的让给苦儿,皆因我已经看到了那道屏障,无需多少时rì,定可凭借自身的力量突破。”狄生的话让呼延卓和卢俊峰露出羡慕神sè,院长的实力在大陆上始终不显山不露水,今时今rì又将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来冲击千劫武圣境界,要是传出去定然会轰动整个圣天皇朝,反观自己二人,面对先天境界的屏障,最后不得不选择以天地灵果的雄浑药力帮助冲破,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在聂空身上完全找到答案。
如若聂空没有突破到武宗,这造化天果定然会让他轻松突破武宗境界,可他也会少了一次感悟突破境界的记忆,无论是坚持不懈终成功的喜悦还是其中突破艰难险阻过程,都是一名修炼者最为宝贵的东西,一步走了捷径,下一步更难的关卡你还是想要走捷径,并且少了那一段最接近的记忆,等于将两次关卡的难度全部集中在一次爆发。卢俊峰和呼延卓即是如此,他们吞服造化天果,凭借多年的积累,一人半个足以轻松突破到先天,可也几乎让二人失去了晋级下一个层面的可能xìng,先天尚且没能凭借自身能力突破,到了冲击百炼武皇,难度会更加大。
现在的聂空服食造化天果则是水到渠成,突破到武宗,刚刚稳固境界,自身所需的经验一点不缺,厚积薄发的源动力更是充足得很,有了天地灵果的帮助,可让他在武宗境界,如蹿升的火箭,迅速的前行,将他体内气的量,大幅度增加,避免质的破坏,只是单纯的让量迸发前行,可以说聂空的运道在孤注一掷的迸发后便不可收拾的到来,此刻更是很轻松的让对于很多人来说需要大量时间积累的实力境界,能够快速的进行提升。
狄生在如此关键时刻能够有自己突破的可能,rì后的康庄大道还会有很长的路等待他走。呼延卓、卢俊峰要靠造化天果来突破,rì后则需要药力更为猛烈的天地灵宝,才有可能冲击下一个境界。
分得一枚造化天果的聂空,选择了钻入深山当中曾经寻得的一处地点进行闭关,对于那昏迷的兽女苦儿以及造化天果的根叶,都如同‘刃’将体内所有冰淬神水残余气息全部在山谷迸发而出一样,全部抛却脑后,对于实力的渴望,是当下他还能够继续保持冷静的唯一理由。
在武道学院内欧阳天的小把戏,长老胡方的偏袒一家之言,一群学员们完全不知恩图报的心态,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轻视和屈辱,面对这样一个画面,绝对的实力将会让一切yīn谋诡计曝光在公众面前。只要实力足够高,又何来陷害,别说是花语,就算是胡方开口要陷害一个先天武王境界的强者,谁会相信。
实力。
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聂空钻进了面前的高崖瀑布,激流让其前冲的身子晃了晃,却无法阻挡,瀑布之后被水溅冲刷的峭壁光洁明亮,脚下不过尺余宽窄,冰凉湿滑,聂空毫不在意的盘膝而坐,背靠峭壁,身前区域时不时会被激流喷溅的水珠浇打,浑然不觉间,渐渐进入到闹中取静的修炼状态……
这一坐,就是近一天的时间,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水幕正好与外面东升的旭rì形成七彩虹幕。
造化天果整颗入腹,浑厚的能量瞬间激发,沿着咽喉入腹,进而整个身体内就好似多了一个无比炙热的发热体,从内而外吞噬焚烧着一切阻碍之物,似要将‘身体’内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一下子将‘生命’所有光辉绽放。
聂空身体颤抖着,所有的‘气’汇聚在各处抵抗,所有的意志力都在抵御这炙热的燃烧吞噬,普通人一口热汤喝下去都会烫的上蹿下跳,何况这热量就像是澎湃汹涌的浪cháo一波卷着一波而来,冲刷着骨骼冲刷着经脉冲刷着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
心脏部位的方印,也被这炙热的能量惊动,微微一动,整个区域内的炙热能量就好似遇到了能够瞬间熄灭它们的恐怖存在,又不甘心前路受阻,大有分批前行的意思。
方印就像是一把勺子,在那炙热能量绕行之际,很轻松的挖来一勺一勺经过它压制后温和的气息,一样淬炼洗涤着附近的经脉骨骼血管;双臂处的‘残’也不甘示弱,如果说方印是高高举起的铡刀让每一个居于其下的人害怕,那么‘残’就是刽子手手中的砍刀,虽不是冰冷机械到让人望而生畏,却也是寒光闪闪让你脑后冒凉风。
肌肤来自瀑布喷溅的一点冰霜完全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罢了,手中的‘刃’颤抖着,造化天果内的炙热能量牵引着它剑身纹路内炎心的能量也跃跃yù试,剑身以冰淬神水为主体,层层冰寒的冷霜之气辉映着聂空的气息,吞噬压制造化天果的能量。
再强的能量也是无根浮萍,最开始的爆发被阻挡之后,剩下就是聂空围剿这股力量,渐渐将其吞噬成为自身的力量。
武宗凝实,武宗巅峰……
三rì之后,聂空睁开了眼睛,两道jīng芒在夜幕之下隐隐穿过水幕而出,站起身澎湃的力量让他紧紧握了握拳头,回视体内,方印之中的海吞江也同一时间睁开眼睛,那双眼眸再不是从前空虚,再也看不到眼眸后面的一切,这双眼眸,如真实存在。
“对胡方,如何?”聂空嘴角含笑,语气平淡中却透出淡淡的杀意。
“呵呵,小子,早就猜到了,我能配合你发出后天大成的实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下,他胡方一个后天大成,强杀你我配合也办得到。”海吞江yīnyīn的笑着,从他无法以高人形象出现在聂空的时候就知晓,这小子绝对是个骨子里狠辣强硬的主,之前那陷害他或许更希望用直白的方式解决,与其去寻找破局钥匙找出他们陷害自己的证据,不如直接用力量破开所有的一切,简单实效。
“不,仅仅是战败便足够。”
第七十二章 刀剑悬于你头顶
欧阳天觉得自己是成功的,很有成就感,看着数千名的武道学院学员弟子在自己的指挥下分散成各个小队伍进行狩猎,这些可都是圣天皇朝内的jīng英,假以时rì,十年光景就会成为栋梁之才,二十年间即可在各自领域内执掌一方,想想rì后,欧阳天雄心万丈。
带领着一支十几人的小队一路向山区内部前行,一阵兵铁碰撞妖兽吼叫的声音传来,待到他带着人转过弯看到现场时,欧阳天的双眸紧了紧,神sè略显不自然。
疯子剑正在擦拭手中宝剑,郭破天正在溪水中洗涮狼牙棒上的鲜血和碎肉,呼延无敌收割着地面上一只死透的妖兽荒牛身上值钱之物,力大无穷的荒牛是血野猪的升级版本,皮糙肉厚防御惊人,要是没有特殊手段,即便是多人围攻也很难以建功。
三人,从听到战斗开始的气息碰撞到结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三人竟然在不刻意配合的状态下,毫发无损的击杀一头成年荒牛,欧阳天能够感觉到身后的队伍中传来浓重的呼吸声和微微议论声。
欧阳天没有上前打招呼,静静的看着三人再次分散离开,城府修炼的还不够,如是真小人,刚刚会选择笑脸迎上前道喜三位师弟实力不俗,以疯子剑三人的xìng格定然是一样的表现,肯定是给欧阳天冷脸子看,如此一来,欧阳天大师兄的大度与一些人的傲气就会在不知不觉间,一次次的接触中慢慢传播开来,好名声越来越大,一言一行给人的可信度也会越来越高,就如在这武道学院当中,院长狄生要是出面说谁是卑劣之徒,肯定会得到多数人的拥护。
冲天而起的强大气息与怒吼声传开在整个山区,欧阳天脸sè一变,扔下后面的队员,身子一纵飞速前行,前往怒吼声所在的区域,距离很远容不得他有片刻的迟疑,那声音他太熟悉了。
胡方,他的师父。
刚刚散开的疯子剑三人也都是皱起眉头,略加迟疑之后各自向着怒吼声响起的方向飞驰。
四面八方能够听得到为数不少的破空之声,越靠近那片区域,破空之声越多,一道道身影以最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一片空地之处,胡方怒眼圆睁,捂着胸口咳着血,单膝跪地脸sè苍白,显然受了很重的伤,盯着前方密林的yīn暗处,露出愤怒与不甘交织的情绪。
“师父,这……”
“胡长老,可是遇到了强大的妖兽?”
“大家四散开来找一找,是否有可疑人士,会否是有凶徒潜进了这一片区域,打伤了胡长老。”
现场反应很快,能在武道学院担任长老导师的,无一不是在兽战中活着回来的强者,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尽管多年安逸的生活磨平了一定棱角,但在处理突发事件时,各自的经验还是起到了主导作用。
“不必了,是正常的切磋。”胡方撑着站起身子,避开了欧阳天的产妇,脸sèyīn沉得让人觉得恐怖。
“胡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切磋?难道是院内哪位长老?”有人提出了质疑。
似被触及到了伤疤之处,胡方本就yīn沉得吓人的脸颊变得更加yīn沉,完全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进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虐因子。
“哼!长老?咱们学院能人多的很。”胡方不想再说下去,他有他的尊严,之前那颜面尽失的一幕,他可不想现在就让这么多人知晓,为自己保存最后一点脸面。
不少人都从胡方的话中听出了点意思,难道是某位导师?没几个人敢往弟子身上想,能够击败后天大成境界的弟子,学院内根本没有。
欧阳天与胡方相处多年,彼此之间也更熟悉一些,他看出了胡方那曾经澎湃的野心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他如此,似乎除了他根本不会相信的层面,就再无第二种可能。
两道身影的骤然出现,让现场处于困疑和某种悲哀的气氛,顿时化为乌有,胡方远远的望着那两道身影,眉宇之间更见凋零之黯淡。
欧阳天也是大吃一惊,一直未曾突破的呼延卓长老和卢俊峰长老,竟然一同突破至先天之境,这怎么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与前几rì那突来的能量大碰撞有关联?
“天儿,忍字头上一把刀,看你能做到多少了。”胡方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父,就算他们的都晋级了又如何,假以时rì您也一定可以晋级到先天武王境界。”胡方一直以来都是欧阳天的引路人,他的颓废对后者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影响。
胡方摇了摇头,恨恨的咬着牙,却又露出淡淡的无奈之sè,盯着远处的密林,重重叹了口气:“聂空。”
二字一吐出口,欧阳天脸sè剧变,完全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刚刚踏入武宗不久,怎么可能打伤师父您,您说,是不是他使用了什么卑劣手段,是不是?”
胡方能够明白欧阳天如此大反应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打上了,而是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不会相信在这是真的,胡方可以说是欧阳天身后最大的靠山,这些年自己经营的圈子背后固然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如岳宁的背后是端武王,可那些毕竟是建立在自己足以让他们产生信心的基础上。
靠山师父败了,败给了一个自己还在思量怎么对付的对手身上,这就像是什么,你觉得他是你的对手,却突然间发现他已经能够与你仰视的存在平起平坐,这种落差,让欧阳天很难接受,无法接受。
“武师巅峰,有着一些特殊的手段,我虽是有所不备,但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力已经足以与后天大成相抗衡,甚至我怀疑他还有所保留,天儿,把握住人心,否则你在这里,将不会再有立足之地。”胡方伤势并不太重,心里的挫折才是最重的,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欧阳天搀扶,孤寂走向归路的背影,显得那么苍凉,那么无奈,一场惨败,让心有天下的枭雄还未曾真正涉猎天下,便已经黯然退场。
欧阳天呆愣了许久许久,聂空这两个字就像是悬在自己头顶的刀剑,随时会落下来,随时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
战败胡方却不来找自己,聂空,你是在吓我吗?
第七十三章 苦儿
“不错,我就是在吓他。”
面对着海吞江的疑惑,聂空一边盘坐恢复,一边坦然应答。
“嗯?”海吞江还是不解,以他的人情世故确实难以理解某些过于打转的弯弯绕,否则也不会空有百炼武皇巅峰境界,却始终止步于圣天皇朝之内,一生在修炼和孤寂的杀戮之中,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了解,甚至对同时代的很多秘闻也都是知之甚少,可以说,聂空身边这位存活了三百余年的老怪物,所能提供给他的秘闻信息,委实是太过稀少,就连最基本的老而滑,这位所具备的也不甚多,至多是一些格局极小的yīn狠损辣,否则当初也不会被聂空这微弱存在摆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具有极强野心的人,且不论他是否嫉妒心强盛,哪怕他没有嫉妒心,一旦你挡在了他迈往成功的道路之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对你下手。欧阳天不够那个资格,却是个嫉妒心超强的家伙,这类人你杀之需要太多被所谓正义者推崇的理由,道理上站不住脚,除非你愿意始终受制于他,在他出了狠手害你之后再还击杀之。这不是我的风格,让他一辈子害怕,永远活在忐忑的优越感之中,在他心中树立起一道任何招数到无法攻破的强大形象,你不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会欣赏到一个完全在你掌控之中的可笑戏剧吗?”
这是第一次,与海吞江共同经历了生死奋战之后,聂空向他毫无保留的告知内心真实想法。双方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当下依托xìng命的相互扶持,足以换得掏心掏费的真诚言语。
海吞江深以为然,毕竟活了那么多年,经历过的事情不少,将这般理论套用到其上会发现深得其中滋味,不少曾经错漏的憾疑之事,如果早有此番成熟心智,定然不会发生。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就有种种消息在武道学院的导师、学员、弟子之间流传,聂空这个名字再一次的浮出水面,概因欧阳天没有听从胡方的话,做出了一个事后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事情,竟然跑到呼延卓和卢俊峰两位长老面前,质疑聂空是否在断天涯受囚?
答案自然是让欧阳天失望的,经由两位长老之口,聂空依旧在断天涯内,他就知道自己蠢了,明显院长都相信了聂空不会是yín邪之徒,碍于整体利益选择了暂时压制,自己还真的以为他们会完全心向这边,可笑了。
欧阳天知道,自己的失神,真的是受到了来自聂空的强大压迫,凭借一己之力面对面击败早已经踏入后天大成境界的胡方,这聂空,究竟多么强大?
“只有表现更好!”
这是欧阳天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当胡方这一段大插曲过去之后,在整个狩猎的后半段半个多月时间,他卯足了全部气力,带领着整个武道学院的上下学员弟子,创造了数届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次狩猎,如不是上三区和下三区的差距过于大,还真的差点被他完成了之前的豪言壮语——力争让整个武道学院没有高低之分,纵有,也只是入门时间长短造成的实力差距。
站在高峰之上,眺望着如得胜之师的学员们,聂空表情平静,看着欧阳天拼尽全力的做着本该由自己做的工作,让一个适合的人去做适合的事,可以预见rì后皆是为自己做的嫁衣,这种爽利,是拥有着绝对实力的强盛自信。至于栽赃陷害一事,既然要吓死他,又何来一时半会儿的急迫。
一丝让人感觉危险的气息在身后出现,聂空眉头一皱,眼中闪过淡淡苦涩无奈,碰上这么一个缠人的家伙,院长,你还真看得起我。
一袭黑sè劲装,曼妙的身姿让人产生无限遐想,饱满挺立的双峰,纤纤一握的腰肢,挺翘浑圆的翘臀,笔直修长的大腿,完美比例的身材,搭配一副让人yù罢不能的娇媚模样,白皙的皮肤加分几层,若不是此刻的形态丢了美女的分数,必为绝世妖娆行列,赫然是当rì在谷底被狄生拉上来的兽女苦儿,只是此刻的她浑身长于普通人的体毛不见了,身后那毛绒绒的尾巴也不见了,看过去与常人丝毫无异。
白皙不沾染任何尘埃的双手,此刻成爪状,面部表情凶残状,凌厉的攻势让人不得不将眼前这狐媚女子与出手狠辣的兽女联系在一起。
聂空抽剑,寒光闪耀,更为凌厉的气息反击而回,逼迫得苦儿不得不放弃一往无前的杀意攻势,来的快退的也快,重新组织进攻,奈何聂空却好似对她的战斗技法很是熟悉,手中‘刃’的凌厉刚好抵消了她强大的力量,在爆发力和反应速度上,聂空也不是省油灯,隐隐还压着苦儿一头。
聂空不让苦儿近身,便已经处于不败之地,连rì来所不同的就是苦儿能在他手里支撑的时间越来越长。
一炷香后,聂空的剑顶在了苦儿的咽喉之上,冷冷的扫了一眼聂空,兽女苦儿转身就走,几个纵跳钻进了山林之中不见踪影。
“喂,我要走了,要是不想多一些找寻我的时间,五rì后,这里汇合。”聂空聚音成束,传给远去的苦儿,对方身子稍作停顿,很有磁xìng的声音反馈回来,自不会是聂空这般,附近半里地,皆听得到她的声音:“用不了五rì,我就能打败你。”
聂空苦笑,无奈,这院长狄生还真的会巧使唤人,这位本就靠着逆天的强大身体素质在断天涯谷底占据一方天地的苦儿,造化天果没给她的实力带来突飞猛进的效果,却将她兽人的特征尽数消除,最重要是将那完全暴虐的野兽本xìng之凶残,抹杀了许多,面对着人类,不至于产生嗜血屠虐的心理。
然后,院长就告诉苦儿,你要是战胜了人类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返回半兽人的领地去找寻父母,否则便只能在人类的社会中修炼,作为亲外公,狄生用了一句相当切中要害的话语,让苦儿对他的安排首肯。
“兽关之外,一切皆靠实力说话,以你到不至于被他们完全排斥,可也不会轻易接受,唯有拥有强大的实力和潜能,才能被他们接受,才有可能找寻你的父母。”
第七十四章 不想你死
聂空不知苦儿为何要寻找父母,只是自己给了一个让自己猜测并相信的理由:“天xìng使然。”
而对于狄生总是将自己摆在台面上的交换条件,在南郡城的武道学院,连同滁州武道学院,都将会给予哑伯和当下聂家由吕进中经营的产业,以及聂家的清净山,还有则是聂空未提狄生也未公开说的澹台家,如今欧阳天身边有了岳宁,等于在冥冥之中安排了一柄随时会展开屠戮的铡刀。
用海吞江的话说,这就是老狐狸和小狐狸之间的斗争,暂时看来,拥有着更多本钱的老狐狸,占据着主动权,而小狐狸,则在守卫疆土之际寸土必争。
将苦儿的注意力转移到聂空一方后,狄生开始了正式的冲击之路,聂空隐隐有种感觉,要不了多久,或许在自己离开这里之前,院长就会突破。
事实验证了聂空的猜测,他本准备先行离开武道学院,自己出发前往兽关,中途足够多的时间他想去当年先祖聂龙空与海吞江最后一战的地方看看,也想替十多年压在心底的仇恨做一个了解,十几年前的聂家尽管凋零却还建在,一次跑商让聂空所有核心成员尽数陨落,那个十几年都只敢埋在心底不敢去想的名字,在战胜了胡方之后,不由自主的从记忆深处呼啸而出。
滁州,东运城,黑煞寨。
抢夺聂家商货并将整个聂家核心成员尽数屠戮的庞然大物,滁州境内最强大的占山为王势力之一,黑煞寨,三当家。
尽管恨意愈浓,聂空却没有着急,这么多年都忍了,现在他需要做的不光是报仇,还要让仇人尝到最痛苦的过程。
十几年,带给聂空的不光是书中的浩瀚海洋,不光是超出常人的向上冲毅力,还有对痛苦的忍耐力。无法成功的压力,背负的巨大磨难,他保持平静的心态之下,是对自己情绪的多年压制,我的痛苦背负了这么多年,造成这一切的你们,会很快乐的结束吗?不会的,不会的……
海吞江一直以为聂空的天赋超强,可当他实力不断的飞速前行过程中海吞江发现,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这小子骨子里的那股劲,才是他能够以并不太出众天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方印的认可,诞生了‘残’,拥有了‘刃’,实力扶摇直上达至今rì这般境地的根本。其实战能力在与宋国洪雄的追逃战中便初露峥嵘,来到武道学院更是如虎添翼,之前的怒山单独修炼,之前的胡方一战,都将其骨子里那股劲,化为战斗中敏锐的直觉观察力和敢于在各个战斗进程中敢于拼死一搏的勇气。
“这小子,乃是真正成大事者,只要其不早陨,将来的成就,定然会超过聂龙空。”
其实,海吞江有些怕聂空,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戮者,竟会害怕一个几百年后的后辈,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海吞江与聂空接触的时间越长接触的越深,这种感觉越强烈,你要说聂空是个yīn险小人,他还不是,可看他那些老谋深算的举动,还真就非是聂家这百余年来的侠名传承,想想海吞江也就释然,几代人都是大侠,结果呢?聂家核心陨落后谁又会对大侠虚名继续在意,短短数月时间,屹立滁州三百载的聂家便只剩下小主人和哑伯二人,聂空未曾误入歧途,已然是天xìng本善,胸有杀心也算不得如何,自己当年又何尝不是。
五天时间,rìrì苦儿都有进步,如若有人观看,定然会被苦儿的进步速度所震惊。
半步先天,比之前的卢俊峰和呼延卓丝毫不差,若不是兽xìng太凶招法太过简单,也不会受制于聂空,她的凶xìng让她在战斗方面趋于直接,凶xìng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在聂空面前又毫无作用,缺乏的战斗经验,更是会被聂空完全压制,每rì的大幅度进步,看似在逼近聂空,一旦战斗经验丰富而来,聂空的实力不过武宗巅峰,如何压制高了他一步半的苦儿。
狄生有数,聂空有数,海吞江也有数。
聂空所拥有的实际战斗能力,要靠将他底牌一一全部挖掘出来之后,迫使他进入到使用‘残’的杀戮状态,才可窥见一斑,当下,苦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将每一丝丝的强盛都牢牢抱紧怀中,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自己的最后救命稻草,一层层包裹的底牌让整个人处于多重保护的安全之下。这,就是聂空。
剑刃闪过,划破苦儿的肩膀的衣衫,这是十多天来,第一次聂空没能控制住,伤了苦儿。
“他为何,让我,跟着你。”苦儿没有在意,只是第一次停了下来,开口询问心中的疑惑。也正是这一刻,她才感觉到对手那看似并不强大气息内隐藏的恐怖气息。
“他不想你死。”聂空远望断天涯,内心一阵唏嘘,口中淡淡而言:“有亲人的呵护,你该知足。谁都可能害你,至亲之人不会,尤其是不会做出愚蠢决定的至亲之人。”
“不懂。”苦儿摇头。
“不懂便不懂,我也不懂,你记得别让自己死了就行。”聂空眼神一凝,来自望天涯方向强大的气息……
突破了?
聂空身子一纵,飞速向着断天涯方向纵去,苦儿敏锐的感官直觉也察觉到了一股冲破天地的强大气息,正在跃跃yù试的爆发。
与此同时,武道学院内,但凡是达到了武宗境界的修炼者,都有所感应,长老之类的强者更是心有所应,遥望断天涯所在的方向,有些了解内幕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sè,在这片大陆上,千劫武圣乃是真真正正超越朝廷超越一切的存在,每出一个必然是普天同庆帝皇亲自道贺,武道学院多少代未出一人,此时此刻,呼延卓和卢俊峰满目泪水,多想仰天怒吼,曾经在整个大陆最强盛的存在,而今因为强者的凋零,竟然被一些后起的门派压制,今rì,终于要翻身了!
轰!
怒山山区之内,一股气息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连通天地的光柱,随着光柱的范畴越来越大,气息越来越强,整个圣天皇朝的强者都心有所感,望向怒山所在方向,凭空而立喃语:“武道学院?狄生?”
唰!
天地之间,不约而同数道丝毫不弱于这股气息的强大气息辉映而出,距离怒山最近的当属圣天皇朝大陆核心区域,皇城所在地,醇厚的气息隐隐有超越其它气息的架势,就是这股气息,在旁人难以理解的状态下,骤然间一分为二,似凭空多了一股同等级的气息,并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怒山武道学院所在区域而来。
第七十五章 不回头
怒山区域的冲天之气未曾落幕,那道来自圣天皇朝所处大陆中心位置的气息,并没有如其他气息打过招呼表示祝贺后便收拢,而是保持着气息的强势,向着怒山而来。
盏茶功夫过后,冲天之气逐渐收拢,断天涯一侧,武道学院之人聚拢过百,纷纷以激动之神sè翘首以盼,断天涯谷内,则渺无声息,三方势力再没有了从前的张扬。
狄生出现了,本是白须白发苍老模样步入古稀,满脸的慈悲高人形象少了那么点光环,而今满面红光,一些褶皱丝毫遮掩不了从身体之内散发出来的勃勃生机,颇具一副童颜白发之光彩夺目。一袭儒装,浑身上下并无半点气息波动,给人感觉如同普通老者,实在无法与之前那笼罩整个怒山山区的强大气息联系在一起。
几位长老纷纷上前,露出期盼等待的神sè。
狄生淡淡而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断天涯谷底,轻轻一挥手,磅礴却没有任何凌厉的气息将整个山谷完全笼罩。
“满经纶,囚禁于断天涯底五十载,饱受残缺身体之苦,以后,就跟着我吧,这断天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本在谷底的残废老者被狄生的气息托举出来,穿过其肩胛骨的粗大锁链被彻底融掉,瞎眼断舌单臂无腿,若不是其强大的实力,即便出来也难有自理能力。
很明显,狄生对这位曾经犯下滔天大错的囚徒说了些什么大家不知道的话语,对方那早已被生存磨砺掉的所有希冀,突的又冒了出来,面现激动之sè,点头不语。
“而你,怨恨数百载,解脱了吧。”狄生又转向那不灭残魂所在的区域,大手一挥,在对方尖锐的灰雾膨胀下,很快便予以压制,那曾经无比强大的残魂,此刻只能入孩童般毫无反抗之力,慢慢的被狄生以强大的气息冲刷掉那不愿意飘散的魂魄。
聂空缓步从人群中走出来,面sè冷然的望着断天涯,狄生心有所觉,轻轻点头,聂空跃入谷中,经过狄生淬炼消失的记忆成为一团拥有着强大执念的空白魂魄,这对于海吞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补品,凝实的身影将那团强大的魂魄,完全吞噬,之后钻入方印之中,开始‘消化’那团魂魄。
狄生在断天涯上看着海吞江那凝实的虚影,心下暗念:“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聂空,一切皆看你之本心。”
而今的海吞江,不再是之前谁也看不到的虚影,如狄生这样的强者完全可以如聂空一样看到他的存在,即便是武宗武师武生,也能凭借一名修炼者的敏锐直觉,察觉到周围空气波动的改变,遂他的实力提升帮助聂空战力提升,却也失去了另眼看世界的资格。
“至于你们,就在这里吧。”狄生看了看两头成年翼天魔虎和几头幼年翼天魔虎,双手结印,数息之后一道虚空浮现的法印,缓缓落下,将整个断天涯山谷笼罩,然后转对呼延卓等人言道:“rì后他们将无法突破先天武王的境界,有实力的,来这里抓捕吧。”
断天涯,超脱于武道学院之外的存在,在经过了数百年的‘dú lì’,重新又回到了武道学院的掌控,千劫武圣的强大,完全是超出人类对于自然的无奈,凌驾于自然之上,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的气息,便足以让多数人为之侧目。
呼延卓等人还想说什么,狄生比了个手势制止,抬头望着大陆中心位置,嘴角露出淡淡笑容,衣袖微微摆动,身体扶摇直上立于百米高空之上,面朝着皇城方向,负手而立。
时间不长,一道并没有收敛气息的身影由远而近,在场之人刚刚感应到对方的存在,那道身影已然到了近前,也是凭空而立,声音朗朗:“武道学院,狄生。”
“恭喜,跟我来吧。”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明就里,最终也只能归咎于所处世界不同所产生的必然xìng差异,就像是一个要饭的,他所能认知的有钱生活就是每顿有取之不尽的烙饼熏肉,根本无法理解燕窝鱼翅为何物。
圣天历9123年末,武道学院院长狄生,晋升千劫武圣境界。
………………
“快要过年了,你还要走?”
聂空比预计的多留了数rì,直到狄生归来,才正式与呼延无敌等人告别,听闻他要去历练,疯子剑、郭破天等人也都是跃跃yù试。
“要走,便各自走,我不想让我的xìng格影响到你们,待到rì后我等再次相聚,又何愁没有共同修炼的机会。”
如今的聂空,大摇大摆走进武道学院,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不少人都看在眼里,都将目光投向了如今在学院内声望扶摇直上的大师兄欧阳天,对此欧阳天保持了沉默,好不容易说服了岳宁,在滁州境内想搞点小动作,不想那澹台家大小姐,竟然成为了腾云阁门主天卓真人的关门弟子,岳宁又不太愿意大张旗鼓,最终只能黯然退回。
望着聂空离开武道学院的背影,欧阳天紧握双拳,过几天书明城会有一场小范围的拍卖会,那颗聚元丹,我必须拿到,聂空,我不会让你专美于前的,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
本是值得庆贺的一个新年,皇室宗族代表当代帝皇对狄生和武道学院表示祝贺,书明城和武道学院连续热闹了十几天,狄生顺势让所有的学员提前给家里报信,这个新年,武道学院允许家人们来到这里与学员弟子一同过新年,让这喜庆延续下去。
很多人欢呼雀跃,皇族的贺礼院长只是象征xìng的收了一点点,多数被放置到院内的奖酬榜上,各种灵丹妙药神兵利刃,让今年表现出众的弟子们有了更多的动力。
学院内是热闹的。
学院外是苍凉的。
聂空手中一把剑,剑挑一背包,缓步离开这热闹的喧嚣,他没有回头,害怕自己忍不住,有些路一旦选择便需拥有大毅力一路坚持下去,十几年的隐忍加上澹台浮雨那毫无焦距的一眼,让他走上了成为强者的道路。
浪费,他真的没有时间去浪费,那份热闹,足以影响到他数rì乃至更多的修炼,一年下来累积的数字不小,十年呢,差距将会越来越大,强者之路,本就是争分夺秒。
疯子剑,怀抱长剑,脚步坚定,他心中,再无他物。
郭破天,咬着牙,忍着心底那点好奇的yù望,脑中浮现出从小到大在兽关看到的惨烈,我必须变强,否则凭什么说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呼延无敌很多次都想回头,他没敢,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肯定忍不住。
反倒是韩英、康宝和汪海东,三人很坦然,前两者是不会有亲人来与他们同欢乐,只会是反对和阻拦,后者则是完全具备了草根男的素质,他想要成功,在成功之前,这股劲不会泄掉。
第七十六章 懂与不懂,想与不想
南郡城。
“那个废物还真的能惹祸,好不容易觉得他有些用了,这又给澹台家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可恶至极。”澹台容则满脸怒气,好不容易打开了端武王的通道,还没等将道路完全铺开,竟传来了聂空招惹了小郡主的传闻,致使澹台家所有生意都受到了影响,据说若不是澹台浮雨在腾云阁内水涨船高,说不准澹台家就被顷刻间覆灭了。
整个澹台家大厅内,一片肃然,谁也没有反对澹台容则这番话语,显然都很认可。
有些人,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纵然心中很清楚聂空过去也是为澹台家做过贡献,没有他也就没有这条通道,也就没有正冲出南郡城的澹台家,此刻有了反复,至不济也不会比从前还差,但经过那一段rì子的辉煌,谁又愿意回到从前呢?
遂在澹台容则的咒骂声中,大家都保持了缄默,个人的利益为先,反正聂空也不在这里,就让他去背负吧。
澹台勇依旧是过去那个模样,丝毫没有一点成大事者该有的气度和胸襟,如不是刚愎自用的xìng格,也不会如现在般给人感觉无法明辨是非。
“让他回来,这件事,是他惹下的,他必须给出解释,否则以家法处置。”
这就是经由澹台容则提议,澹台勇拍板,全体澹台家核心人物点头通过的决议,澹台家的决议。在他们多数人的眼中,还根本不知晓聂空当下是何许人也,武宗啊,那是什么概念,是他们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层面。
后堂之中,澹台浮雨的母亲马氏,手中拿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听着身旁丫鬟向她通报前面的议事结果,微微摇了摇头,重新沉入到念经诵佛的状态,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澹台家有今rì靠的是什么都已经忘却了,而今的主事之人都将眼睛放在了利益地位之上,却不知澹台家之立,立于武,要靠一个女孩子和一个赘婿来撑场面,你们还真有出息。
……………………
腾云阁内天落山脉的核心区域,寒气逼人,人体根本无法抵御这里的寒气。
蒙野缓步走在冰雪之中,轻轻对着那冰山峭壁的区域言道:“小姐,主人同意了,只是小姐,这样值得吗?”
过了一会儿,冰层之中,积雪之下,一袭白衣的丁丁从冰雪之中走出来,尽管依旧唇红齿白,可那股子寒气,却要比周遭的风雪寒气还要透骨。
翻开眼皮,眼眸内除了冰寒之外,似乎再也容不下他物,缓缓的转回一丝人的情感:“蒙叔,我能感觉到,他在走来……”
“小姐,澹台浮雨被亚空内的人看中了。”蒙野提醒着丁丁,即便聂空在走着,也是在追着她的脚步,而非小姐你的。
“呵呵,蒙叔,你不懂的,雨姐迟早都会大放异彩的。”丁丁顿了顿,眼内的冰寒之气退去了大半,退去的部分,被怀念所占据:“好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rì子,与其这般等待着遥遥无期的希望,不如享受一段永难忘的时光,五年,我想足够了。”
蒙野没有再劝,丁丁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无论哪里都好,偏偏这样的人上苍不给予她完整的人生,骨子里的那点执意,想来是支撑他不崩溃的根源。
“小姐,主人说了,你要是决定了,现在就可以回去。”
丁丁眼望着苍白皑皑的满眼冰雪之sè,找寻着他该在的方向:“你还好吗?”
“蒙叔……”
“小姐,要是见了,你还能走吗?”
“是啊,既然不在乎成败,又何苦要见,等我回来,我的执念,已经放下,你呢?”
丁丁念叨着,缓步走出这就连腾云阁内直系子弟都不敢轻易踏入的禁地,蒙野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面现苦涩,心中暗自念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主人的意思,还偏要回去,是你太懂了还是主人太懂了……”
………………
参天绝林,外围的山林区域。
聂空抱着‘刃’站立在一处断崖之上,遥望着远处,在那里,正有着一个浑身破烂的野人与一头妖兽激战。
苦儿与聂空一样,两人都是黑sè大氅,将整个身躯包裹,望着那野人又一次的在属于野兽的地盘内生存下来,苦儿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他是谁?”
“宋国,一个曾经我在武师境界追杀我的武宗强者……”聂空从不吝啬言语来回答苦儿的问题,先不说素rì里带给自己的直观视觉享受,海吞江此时能够恢复到先天境界,也要感谢狄生,对待苦儿,他也算是为人师一回。
良久,看着疯掉的宋国茹毛饮血,听着聂空简单的介绍当初的情况,苦儿本是单一清澈的眼底,逐渐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聂空扫了一眼她,这就是狄生的目的,他宁可让苦儿沦为平庸,也不愿她纯粹的修炼至无比强大,前者会谨慎小心的为了生存而奋斗,后者则会毫无畏惧的不断挑战直至蝼蚁憾象。
第二天的路上,苦儿突的对着聂空呲牙,恶狠狠的说道:“你别想影响我。”
“怕我影响,那你现在为何不自己跑到兽关,我保证,我不会向院长告密。”聂空一语抓住了问题最为核心的部分。
“哼!”苦儿没回答,聂空也不想知道,如此而已。就像是两人每天都要进行一番你死我活的对战一样,苦儿依旧是天天输,聂空却也赢得不轻松,每当苦儿觉得自己摸到了聂空的极限时,下一次的对战又会发现他身体内新的东西。
“他,你都战胜不了,还妄图通过兽关,丫头,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脑海中那片段的残缺记忆,离开了那里,你还想回去吗?”狄生的话犹在耳旁,苦儿每一次都会问自己,想回去吗?
想,真的想,想儿时母亲温暖的怀抱和甜美的笑容,想父亲憨厚的声音和厚重的手掌……
不想,害怕回去,害怕去见到那血腥的场面,害怕进入到那血腥的世界,那里,充满着杀戮,充斥着弱肉强食的争夺……
第七十七章 可还记得
望着那碧波荡漾的湖面,聂空满是唏嘘,如今这富庶一方的天水湖,谁又曾想得到三百年前,这里与几公里之外一样,皆是平原耕地,而这天水湖,两位强者一战,惊天动地之余,也让这平原耕地变幻成为深陷坑地。
湖水清澈,湖鱼肥硕,一方湖,造就了一方水土,造就了一方富庶。三百余年的自然更迭,让这里再也不复当年的模样,当事人之一的海吞江还是需要靠着地图与城镇的对比,确认这里为当年那惊天一战的战场。
一叶扁舟,荡于湖面之上,聂空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的躺在小船上,聆听着微风吹过湖面的声音,眼望着清澈的蓝天,难得没有进入自修状态。
这里,就是聂家最为光辉的地方吗?
海吞江虚影立于船头,满是回忆之sè,久久未曾有任何动作和言语。
至于苦儿,一个在夹缝中生存了数载,又终于找到了目标的心智坚强者,此刻除了修炼还会做什么,她在这里可没有回忆,她甚至期待今rì能够战胜状态不好的聂空,完成心理和身体内外两重障碍突破。
三招!
当夕阳西下黄昏降临时,聂空与苦儿的‘例行功课’展开,当苦儿的掌很轻易的砸在聂空肩头后,不仅没有喜悦,连恐惧的情绪都还没有完成,聂空手中的剑便完成了进攻,仅仅用了三招,更为犀利更为实战流的招式,以最简单最快捷的方式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负一些轻伤换来战斗的速度,对于实战流的武者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
触景生情的聂空,不免想到了当年先祖的辉煌,作为聂家的后代,聂空也不是冷血动物,辉煌成功是任何人为之奋斗的目标,享受万人敬仰傲立于众生之巅,挥挥手之间天地变sè,抬抬腿之时天下臣服,当初的一腔热血,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苦儿沉默了,不再有任何速成之不切实际的想法,面对着永远深不见底的聂空,她知道自己还有更远的路要走,在没有踏入先天武王境界之前,还是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这一rì起,苦儿不再挑战聂空,整rì就似一陈暮的老者,除了赶路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自修。拥有着目标的年轻人总是充满动力,身边再有一个值得你效仿的对象,苦儿一rì千里,却丝毫不敢妄谈追的上身边这个更为刻苦的男人。
黑煞寨。
当聂空再一次返回滁州,踏入东运城地界时,身体内开始迸发的杀意,愈发浓郁。连带着苦儿都受到影响,本就具有狂暴的兽xìng,如今再受到聂空的感染,苦儿的一双眼眸,逐渐开始充斥红sè的血丝。
堵不如疏,聂空一项在面对是堵还是疏的问题上坚定选择后者,人是情感类的动物,总是在各个方面压制自己的情感,迟早会出毛病,已经学会了隐忍,便不要在能够选择的时候继续隐忍。
终于踏进了黑煞寨的势力范围,聂空没有选择强势进攻,他需要的是让自己十几年的积攒全部发泄出来。
清风口,是黑煞寨的门户,能够在此处将几十公里的范围尽收眼底,也能够对东运城进行监控,虽说朝廷对于各路势力都不予清剿,但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怕鬼叫门,在整个黑煞寨的势力范围内,类似于清风口这样的据点,不下十数个。
“来来来,老九,别光顾着娘们,出来整两口。”清风口的寨寮中,光头大汉**着上身,端着大海碗咕咚咕咚喝酒,在他身旁同样有着彪悍气息的男子数人,此时都是面红耳赤,显然酒没少喝,吆五喝六划拳饮酒,听得光头大汉带有些微调侃意味的呼喊,纷纷响应。
“对啊,老九,别弄了个娘们,就整rì钻人家裤裆。”
“呵呵,我想老九现在早已经腿软了。”
随着大家的调笑,寨寮的一脚挡帘内,床来吱嘎吱嘎的响动和女子想要隐忍又无法隐忍的声音。
“靠,你们等着,老子这一火弄完马上出去,喝死你们。”
“哈哈哈……”光头大汉的笑声嘎然而止,面带惊恐之sè望着对面门口处,一闪而过的惊恐过后是谨慎的彪悍,站起身抽出桌下的大刀,点指对方:“你是什么人。”
整个寨寮内一片慌乱,慌乱之中夹杂着一声:“取你们xìng命的人。”
剑影闪过,所有人皆是四肢中剑,大动脉内咕咚咕咚向外涌着鲜血,挣扎着扭动着想要活着,一地痛苦哀嚎声中,满载着鲜血的颜sè,快速的血液流失让寨寮内的黑煞寨匪,一边感受着生命的的流逝,一边又只能无奈的等待。
苦儿掐着一个枯瘦男子从挡帘后走出来,对方一丝不挂那本是作恶之物早已萎缩回去,看着一地的鲜血,满脸的惊恐,淡淡sāo气从两腿之间冒出,吓得小便失禁。
剑光一闪,眉心一道剑痕。
挡帘后的尖叫,聂空视若无睹,被强占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反抗逃生的念头都没有,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救,值得救那些,见此场景会自行逃离。
遂,该救的人无需救,不该救的人也无需为其担忧。
清风口寨匪十七人,尽数被屠。
紧接着,在新年的伊始,在黑煞寨准备休息月余好好过年之际,从清风口开始,连续十rì,整个黑煞寨势力范围内的所有零散据点,尽数被屠。
马跳坡,黑煞寨的后大门,背靠着山林,再远则是滁州与并州的交界处,十rì的屠戮让黑煞寨上下皆兵,马跳坡这里,二寨主金枪范进南在暴怒之下亲自带人镇守,这里可是黑煞寨的粮食储备仓库,不容有失。
黑夜中,马跳坡灯光通明,三寨主锦豹子花凯断言,对方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以这般方式来报仇,必然会应战,一定会将黑煞寨除中营大寨外的所有据点拔掉,马跳坡,对方必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二寨主金枪范进南半步先天的境界,在这东运城一亩三分地,乃至在滁州境内,那都是数得上的强者,若不是得罪了转轮崖的强者,也不至于在这小小的黑煞寨一窝就是几十载。
“可还记得,十三年前,东运城官道,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