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上）行刑
半个来小时之后，顾怀翼拍完照片，背好背包，转身下楼，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发现由雪英还在那认真地拍着，只是笑着摇摇头离开了，提着先前由雪英扔下的那柄朴刀直接前往土城堡外的壕沟处，又从包里掏出两个像是纸盒包装的饮料挂在外面，随后作势就要准备跳下壕沟。
“喂！你找死啊！”唐术刑喊道。
“再见，你们能活着出去就算及格。”顾怀翼坐在边缘朝唐术刑和姬轲峰笑道，“不过我认为你们不会死，有很多人都想你们活着，所以，安静的等着吧。”说完，顾怀翼直接跳下壕沟，举起手中的朴刀就砍，直接砍翻跟前的两个行尸，踩着他们的肩膀就跳了过去，紧接着以灵活的动作躲避着围攻过来的行尸，很快便消失在唐术刑和姬轲峰的视线之中。
“妈的！那王八蛋竟然跑了！”唐术刑朝着远处喊着，“喂！钱呢！？你这个混蛋王八蛋！癞皮狗！你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股眼！”
“回去吧！咱们不行了，我已经快虚脱了。”姬轲峰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想不通为什么顾怀翼像没事儿人一样，难道这小子预先真的带了解药，之前只是装样子的？那又是何必呢？
唐术刑侧脸看着顾怀翼，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中毒，被俘，启动机关都是顾疯子计划之中的事情。不被由雪英制住，不让她认为自己掌握了局面，启动那机关就很麻烦，就算启动了，土城堡中的行尸要是被由雪英控制了怎么办？先前他也说了，潜意识中认为敌人是谁，行尸就会攻击谁。”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启动那机关呢？”姬轲峰想不通。
“我之前也不明白，但先前我们在这砍行尸手的时候，我发现了，这群行尸完全是冲着我来的，换言之，书的符咒让施血者控制土城堡内的少数僵尸，而供桌的符咒却让外面行尸的目标认定为拿书的人。”唐术刑喘着气，觉得越来越迷糊了，“还有，启动机关，放出行尸可以挡住咱们，你想想，他一个人打我们两个，没有绝对的胜算，这狗日的把每一个步骤都算得那么清楚，我佩服。”
姬轲峰坐了下来：“你还佩服个屁啊？现在我们死定了！”
“不一定，真的不一定。”唐术刑抓起姬轲峰，互相搀扶着朝着土城堡中走去，“他说了，咱们的父亲掌握着某个秘密，为了拿咱们要挟做鱼饵，药金和八方的人都不会让我们去死，古科学部的那个詹天涯也不会，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着人来救咱们。”
回到土城堡一层，由雪英也刚巧拍完下来，看见两人的模样，又笑了：“看来药效快过了，你们痛苦的时候也该到了。”
“臭婆娘别嚣张，外面那么多行尸，你也出不去。”唐术刑靠着柱子骂道，“别以为你能大摇大摆走出去。”虽然这样说，但唐术刑还是担心由雪英发现外面的行尸其实都是冲自己来的，要是她发现，转身跑了，自己和鸡爷可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我死了也有你们陪葬，反正为我陪葬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够本了。”由雪英虽然这样说，但依然是手不离刀，面朝唐术刑和姬轲峰坐着，“其实你们真的很傻，要真的和我合作，以后什么也不愁。”
姬轲峰懒得搭理她，唐术刑倒是在那笑着道：“我们是和你合作呀？是你不给咱们解药的好不好？你下的套都在顾疯子的算计当中，不过我看你这么冷静，先前那么失望，想必是该来的人没来吧？”
“聪明！”由雪英扯下自己的外衣，把手部包裹着，连接着那柄朴刀，因为重量的关系，她担心有所动作的时候朴刀会脱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当然只是救我。”
姬轲峰看唐术刑一眼，问：“反正我们要死了，你干脆痛快点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救你？”
“肯定是那个什么药金的人。”唐术刑嗓子都渴得要冒烟了，捏着嗓子道，“缝千尸不就是赶尸的另外一种身份吗？说不定就是药金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他们想要找出来，但是地下城的位置又被占着，他们想插手也没有办法，想出钱买结果张大江抢先了，我估摸着按照时间来分析，药金发现地下城位置的时间，和那婆娘爷爷所发现的时间前后相差不大。”
“唐术刑，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很多事情你明明都猜得很准，既然猜那么准，为什么不为自己的未来猜猜？”由雪英带着自信的笑容，接着又摇头嘲笑。
“如果没有药金的人支持，就凭你，也只能控制控制曲文兴那种斯文败类伪君子，要对付张大江这种高等级的伪君子你还嫩了点，张大江什么女人没见过？没玩过？天底下不是只有你由雪英一个女人。”唐术刑实在难受，明知道自己背包中没水，还是在那翻着，翻了半天把那两个男用自慰器翻出来了。
姬轲峰看着唐术刑递给自己一个自慰器，立即问：“你干嘛？”
“反正要死，不如撸一把再死？不要害羞嘛。”唐术刑塞给姬轲峰，看到由雪英在笑的时候，又道，“她对你印象不错，你问问她可不可以让你干一次。”
“刑二，闭嘴！”姬轲峰说到这种问题都不敢直视由雪英了，由雪英反倒觉得姬轲峰这种俊朗硬气的男人有这种表现，反而很可爱。
“由小姐，我提醒过你，唐术刑并不傻，他是装疯卖傻，暗里藏刀，大智若愚。”一个年老的声音从二层楼梯口传来，唐术刑耳尖，立即听出来那声音不是别人，就是与自己当了多年邻居，实际上是药金组织中脚商的老中医。
由雪英一惊，立即杵着那柄朴刀站了起来，姬轲峰原本也想站起来，却没有办法起身，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等老中医出现在一层之后，姬轲峰惊讶道：“是你！”
“喂，我告诉过你，那个老头儿就是药金的人，你还这么惊讶，稳重点好不好？”唐术刑打着哈欠，问那老中医，“老头儿，有没有水啊？”
“有是有，你怕不怕我下毒？”老中医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小皮囊扔了过去。
唐术刑接过来打开就喝，喝完递给姬轲峰，姬轲峰摇头，他真的怕下毒，唐术刑翻了下白眼，把剩下的水都喝了，接着看着那皮囊，还有皮囊表面缝上去的那些个花鸟鱼什么玩意儿的，干脆直接塞进了背包，寻思这玩意儿估计值点钱。
老中医也不拿回皮囊，只是捂嘴咳嗽了下，还用手在鼻前挥舞着，仿佛很讨厌这里满是灰尘的空气。
“老爷子，东西到手了。”由雪英面露笑容，知道有救了，掏出手机递上去。
老中医连手都没有伸出去，只是指着周围的墙壁道：“不用你说，奇书的文字都在墙面上，我看得很清楚，而且你用手机拍下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清晰。”
“是的，我也知道，那不如我现在回去找一台好点的相机来拍？”由雪英这话中还有让老中医马上带自己离开的意思。
“不用了，别费劲了。”老中医指着周围的墙面道，“你再好好看看，那个姓顾的小子拍完就做了手脚，现在墙面上的文字已经不清晰了，他在上面涂了药粉，字迹都模糊了。”
由雪英转身一看，果然如老中医所说的一样，墙面上东一团西一团全是白色的污迹，由雪英知道又中计了，气得发抖，但当着真正的老板面又不敢发作，只得点头道歉，像一只家养的宠物狗。
“轻敌，自以为是，这些我都提醒过你无数次，你每次都点头说是，其实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老中医的目光看着地面，都不去看一脸愧色的由雪英。
“轻敌，自以为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唐术刑学着老中医的模样，指着由雪英说。姬轲峰赶紧把他的手拿下去，示意他不要添乱了，现在怎么个情况还不知道。
“我会派人去追那个姓顾的小子，老爷子放心，他跑不掉的。”由雪英立即表态，那模样和“我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没啥区别。
“追？追上了又怎样？”老中医终于抬眼看着由雪英，“你会所中这么多保镖还有保安，都是你吹嘘的那种身手极好，什么前散打冠军，还有街头霸王，结果呢？连顾怀翼长什么模样都没有看清楚，全被宰了，你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我会将功赎罪的！”由雪英低头道，“老爷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开辟圳阳市的市场……”
老中医不说话，只是看着大门外面，在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行尸终于攀爬了上来。姬轲峰见状立即握紧刀，唐术刑却按住他的刀示意他不要紧张，又指着老中医，示意有高手在，他都不担心，我们怕个鸡毛啊？
“老爷子，眼下应该去追那个姓顾的小子，还得处理这两个人，事情不能保密，传出去，那就麻烦了。”由雪英终于决定要对唐术刑和姬轲峰下手了。
姬轲峰将刀紧握在手中，斜眼看着那老中医，准备在他动手之前，自己先发制人，不管怎样都要赌一赌。
老中医微微点头，紧接着从后腰掏出一支保养得极好，擦得铮亮的苏制t33手枪，上膛之后作势递给由雪英，由雪英立即上前接枪，可老中医却看着她将手臂一晃，直接将手枪扔给了不远处的姬轲峰手中。
由雪英站在那愣住了……
第四十六章（下）枪的圈套
老中医掏出手枪递给了姬轲峰，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唐术刑也很诧异，伸手就去拿姬轲峰怀中的手枪，被姬轲峰抢先一步握在手中，快速检查了下弹夹，发现弹夹是满的，有子弹，而且枪没有问题之后，才紧握在手中，也不举起来，就那样看着由雪英，同时也警惕着老中医，担心这其中有鬼。
“我去，是黑星啊？”唐术刑凑近看着，“以前黑市价格最高的手枪。”
姬轲峰对这个手枪熟悉完全是因为五四式手枪就是照t33仿制过来的，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基本上差不多，而他在边境检查站，虽然早就使用了92式，但在指挥学院的时候，因为要教导学员，他基本上每天都得摸那个型号的枪，熟悉得简直就像是自己的手一样。
“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由雪英按着自己的胸口。
老中医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由雪英怒道：“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原本我已经放弃找这座地下城，是你们找上我，让我出卖**，变成另外一个人寻找这个地方，我已经连我爷爷的遗愿都不要了，专心为你们卖命，到头来，你却要杀我灭口！”
“我没说要杀你灭口。”老中医看着自己的手，“枪在他手中，扣不扣扳机，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手滑了，不小心把枪掉到他手中了。”
在由雪英听来，这种讽刺的借口完全就等于是宣判了她的死刑。可她并不是那种甘心等死的人，老中医说完之后，她提起手中的朴刀就朝着老中医脑门上直接劈了下去，这一记她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势必要将老中医当场毙命。
老中医没有躲，只是昂头迎着劈下来的朴刀，而姬轲峰立即举枪喝道：“住手！”话音刚落，他同时也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却是朝着那刀身射去……
子弹虽然穿透力强，但刀身也十分坚硬，那颗子弹直接撞入了刀身侧面，巨大的力量将用衣服包着刀柄的由雪英直接带飞了一米远，等她爬起来，看到那颗子弹镶嵌在了刀身之中，而老中医则依然站在那，没有挪动半步。
是的，老中医算得很清楚，姬轲峰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肯定会出手制止，而且也不会直接对着由雪英开枪，但第二次呢？
由雪英忍着手臂和虎口的酸痛，提刀又砍了过去。这次，老中医仅仅只后退了半步，直接避开了劈下的朴刀，抓住由雪英的手腕，轻巧解开包裹的衣服，夺刀的同时像扔小鸡一样将其扔了出去。
由雪英摔倒在地，挣扎着爬了起来，如今手中没有了武器，不敢再上前，只得恶狠狠地看着老中医，一阵乱骂。
“姬轲峰，鸡爷。”老中医笑道，“开枪吧。”
“你做梦，我会把你们绳之于法。”姬轲峰摇头道。
老中医摇头：“你们知道为什么现在你们都没有中毒死去吗？在这个女人的计划中，你们早就该死了，那点药只能支撑一个小时，随后药效一过你们都得死。”
由雪英其实心中也纳闷，之前还怀疑是顾怀翼带了药给他们，但自己一直看着他们，没有发现，猜测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商量的时候顾怀翼给出的药。
“水。”唐术刑此时插嘴道，虽然他也是经老中医提示才猛地想起来，但依然为了面子作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是顾怀翼的水，我喝了，鸡爷也喝了，对吧？”
“对，那种药的剂量很大，对这里的死光来说，你们可以撑着不死，但是只要走出去半步，你们就死定了，死法嘛，和张大江他们一模一样。”老中医背着手，看着姬轲峰又笑道，“你以为我在说笑？你不信现在出去试试？”
姬轲峰看着门口，此时那些行尸已经缓慢地走到了门口，老中医只是慢慢地走了上前，一拳击在最前面的行尸胸口，拳头竟然穿破铠甲，将其中那颗干枯的心脏扯了出来，接着捏得粉碎，那行尸随后倒地。紧接着，老中医如法炮制，将剩下几个已经走过来的行尸一一解决，又回头道：“这种不新鲜的行尸，只要摘取心脏，马上就完了。”
说完，老中医故意闪身到一侧，指着远处道：“走吧，你们走出去试试。”
“你到底要怎样？”姬轲峰看着老中医道。
唐术刑摸着自己的腹部，想起那些人的死状，头皮都炸开了，也赶紧看着老中医。
“杀了她，我让你们走，给你们药。”老中医展手，手中出现两个针管，一个针管绑着红线，一个绑着蓝线，“红线是你的，蓝线是唐术刑的，因为唐术刑刚才喝了我的水，水里也有毒，不过他马上毒发了，毒发之后五分钟内不注射，他就死定了。”
“你不会让我们死的！”姬轲峰咬牙道，“我们的父亲手中掌握了那个秘密，你需要我们当诱饵。”
“对呀。”老中医笑了，“所以我只对唐术刑下了药，你可以不杀由雪英，但唐术刑也得死，你们其中活出来一个当诱饵就行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你大爷的！唐术刑上前指着老中医就骂：“老屁眼！你他|妈|的真是屁股眼里撒瓜子，菊花冒充向日葵对吧？充什么大爷啊！有种和老子干一场！”说完，唐术刑脸色一变，又笑道，“老爷子，你能耐这么大，不如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嘿嘿。”
唐术刑说完，觉得自己气紧呼吸不上来，隔两三秒才能呼吸一次，立即捏住自己的脖子，想咳嗽但嗓子眼里面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赶紧转身一把抓住姬轲峰指着自己的喉咙。
姬轲峰抓住唐术刑，赶紧问：“刑二，你怎么了？”
唐术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指着自己的喉咙，随后慢慢倒地，痛苦地挣扎着，使劲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无法呼吸，现在还好点，等一会儿会越来越难受，过不了五分钟，他就会不自觉地自己把自己给掐死，这种药很好用，以前我们杀人都用这种东西，超过一小时药就完全挥发干净了，法医都化验不出来。”老中医掏出一块破怀表看着，“要做事就快点，否则他真的会死。”
这个老杂皮不是口头威胁！真的有毒！姬轲峰起身来，看着由雪英。
由雪英朝姬轲峰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开枪，不要杀了自己。
“开枪吧！你的发小，你兄弟的命还比不上一个婊子吗？她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够枪毙好几回了，迟早也是个死，不如现在你给她个痛快，知道吗？她这种人，都进不了监狱，只能关在看守所中等死刑宣判，等那些死者家属知道了事情真相，他们一定会花大钱在监狱中买通其他人，让其他女犯每天折磨她，折磨到她自己去寻死的那一天。”老中医闭上眼，用手指抵着自己的脑袋，“要不你杀了我，拿走这两瓶子针剂解药，不过我也不知道这药是不是真的。”
说完，老中医睁眼看着姬轲峰露出一口烂牙笑了。
姬轲峰深呼吸着，看着地上翻滚的唐术刑脸色都变了，变成了猪肝色，随后变成青色，接下来要是面呈死灰色那就真的完蛋了。他只得举枪瞄准了由雪英，由雪英大声喊着：“不要啊！不要啊！”随后朝着二层跑去。
老中医几个箭步追上去，追的过程中用脚挑起朴刀，用刀背直接敲碎了由雪英的膝盖骨，将其扔在姬轲峰跟前跪下，随后慢慢后退，等待着。
姬轲峰紧握着枪，手并没有发抖，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他以前还枪决过犯人，但从来没有让犯人面对自己，而且还离这么近。
“你别骗我！要是刑二真死了，我绝对把你家祖坟都刨了！”姬轲峰说着，侧脸到一边去，不去直视由雪英的双眼。
由雪英看见他这个动作，知道自己死定了，接着浑身一松，闭上了双眼。
“呯——”姬轲峰开枪了，子弹穿过由雪英的前额，由雪英倒地死去，后脑骨被掀开了一个大洞。
老中医把针剂和针管立即扔给了姬轲峰，姬轲峰接过马上将那蓝线瓶子的针剂抽进针管中，接着给唐术刑注射进去。唐术刑随后立即缩成一团抽搐着，十来秒之后终于舒展开身体，发出怪异的声音，再接着终于身体软开，四仰八叉地躺在那，瞪大双眼，呼吸顺畅起来。
姬轲峰又背对着由雪英的尸体，给自己注射了针剂，接着将瓶子和针管直接扔掉，举枪就朝着老中医大腿处开枪，枪是响了，老中医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空包弹？”姬轲峰看着枪口喷出的火花就知道了，接着又继续扣动扳机，把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光，发现全都是空包弹。
“杀人。一发子弹就够了。”老中医上前一把夺过那柄手枪，“我要是只装一发子弹，保不齐你真的会对我开枪，因为你是军人，弹夹中有没有装满子弹，你看一眼就知道，而且枪身的重量也会不一样，但你不是那种真正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并且上过战场的军人，所以拿在手中还分不清楚实弹和空包弹之间的重量误差。”
姬轲峰举拳就揍，却被老中医轻松抓住拳头，随后抬脚踢在他膝盖上，迫使他跪了下去，又道：“你们两个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这个世界和你们平时看到的大不一样，你们以后会慢慢知道的，年轻人，你们还需要历练！”
姬轲峰不语，知道真的是栽了，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唐术刑没有中毒，这小子或许会察觉吧？
“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会为你们开路，让你们离开，随后我会把这个地方给封闭了，接下来你们就好自为之吧。”老中医说着从自己的衣服内解下一颗连着黑色数据线的纽扣，线的另外一端连接着他腰间的收发器，他指着收发器道，“先前你开枪打死由雪英的画面，我都录下来了，我会回去让人剪成一个非常精彩的短片，现在的人们都喜欢在网上下载分享，我只需要传上去，我想不出两三天吧，你的光荣形象就会传遍全世界。”
“你妈的！”姬轲峰又扑上去，这次老中医下了重手，直接一拳将其打飞出三米开外。
老中医笑道：“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还不是，你这个黑警当定了！有缘再会吧！”说罢，老中医慢慢离开，轻巧跳过壕沟，赤手空拳很快解决了在对面剩下的所有行尸，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看什么啊！快来扶我起来，走啊！”唐术刑在地上咳嗽道，“这个老王八蛋不管怎样，没有食言，算我们运气好，赶紧走！好汉不吃眼前亏，妓女跪地都得吹，走吧！”
姬轲峰俯身将唐术刑搀扶起来，两人一瘸一拐朝着外面走去。
废城出入口处，穿着西服玩着针管的箓梦升站在那等着，等到老中医从里面钻出来之后，这才将针管扔掉，冷冷问：“如何？”
老中医出来之后，立即单膝跪在箓梦升跟前，低声道：“掌货的，已经办好了，由雪英已经死了，姬轲峰现在是百分之百的黑警了，永远洗不干净，这条路他走定了，只不过祖宗留下来的那本书，被顾少爷抢先了一步。”
“没关系，我会去找顾少爷。”箓梦升闭眼道，又问，“唐术刑呢？那小子很贼的，上次他没有耍着我，但我也知道他是软硬不吃，扮猪吃老虎的那种。”
“掌货的，要控制住唐术刑很难，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很少有人猜透，不过我认为只要顾少爷在，他肯定会顺着顾少爷的法子继续往下走，继续往下查，总有一天会查出那个秘密的。”老中医的声音没有了先前那股傲气和自信，话语中充满了敬意。
“顾怀翼……这小子看来很喜欢唐术刑啊，不过要盯死他们。”箓梦升摸着自己的小指头骨节，“另外，是时候引他们上道了，他们冒充干事强的小弟，是个好法子，不如假戏真做，把戏做足吧，说不定他们会比干事强还厉害，那个杂碎除了名声大点，一无是处。”
说完，箓梦升转身走了，老中医跪在水道之中一直等到箓梦升的脚步声消失，这才站起来，朝着水道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四十七章（上）身份全黑
当唐术刑和姬轲峰从水道回到会所中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原本应该存在的尸体全都消失了，保镖依然在，小姐依然在。除了浴室中被炸得稀烂以外，其他的地方依然保持着原样，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但是，那些漂亮的小姐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还不时表露出害怕的表情。
“妈蛋的！时光倒流了？”唐术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准备抓起茶杯喝水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个人影从那个地图室走出来，唐术刑手中的杯子都捏紧了。
与此同时，直视那人的姬轲峰也惊得差点摔倒在地，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由雪英。
我那一枪明明打爆了她的头，怎么会？姬轲峰不相信，下意识去揉眼睛，还担心是药物的副作用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去，大白天闹鬼啊！”唐术刑看着由雪英道。
“大白天？现在是凌晨四点！”由雪英身后，詹天涯也慢慢走了出来，随后詹天涯朝由雪英点点头，示意由雪英走开，唐术刑发现由雪英走路的姿势不一样了，显得更加的职业。
“发生了什么事？”姬轲峰完全不明白，盯着詹天涯，心里寻思难道这个自称古科学部头目的家伙会起死回生的法术？
“由雪英不能死，这个会所也不能消失，不能马上破产关门，否则圳阳市就乱套了。”詹天涯坐在由雪英的办公桌前，“我得继续让这里运作，至少好几年吧，让由雪英逐渐的经营不善，濒临破产边缘，负债累累，随后在某个夜里偷偷跳进鞍江自杀，但人们谁也找不到她的尸体，不知道她是失踪还是死了，接着关于由雪英的故事和谣言会满城飞舞，持续好多年，最后这个故事变成一段传奇，谁也无法去证实。”
“哇，真的是大手笔啊！”唐术刑看着詹天涯鼓掌道，“我不明白，你怎么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变成由雪英的？整容不太可能吧？时间太短了！难道是易容术？”
“易容术分三种，短期、长期和一辈子。短期所用的材料很容易毁坏，长期的材料很珍贵很值钱，普通异术者用不起，一辈子的很罕见，但我见过。虽然说长期的很昂贵，但我也得做，如果由雪英突然没了，整个圳阳市的官场就会瞬时间完蛋。”詹天涯抽着烟，小心翼翼将烟灰抖进烟灰缸内，“现在由雪英手中的那些证据，如同这支烟一样在燃烧，燃烧过程中哪怕是一丁点儿烟灰掉出去了，都会在圳阳市掀起大风大浪，到时候事情根本无法收拾。”
姬轲峰越听越愤怒，起身来指着外面的游泳池道：“酒池肉林啊！詹领导，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上小学的孩子都学过的，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只会祸国殃民。”
詹天涯根本不动怒，只是仰头看着天花板道：“姬轲峰啊姬轲峰，你刚才那番话还有那些动作让我想起了很多人，有我的恩师，还有很好的朋友，但同时我也得送一句话给你，这句话是以前我的老上司送给我的，这句话很简单，只有七个字——要有政治敏感性。”
唐术刑对他们的话好像没有兴趣一样，只是坐在那玩弄着茶几上面的茶杯，又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拿出老中医的水壶，仔细辨别着，想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会不会是古董，值不值钱。
“你们依然是干事强的小弟，所以你们得暂时住在这里，这里最安全，也不会被人怀疑，外界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詹天涯说完起身走了，走到外面的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道，“如果你们想在这里做点什么，我不干预，只要不闹事不伤人就行，我暂时性眼盲耳聋。”
姬轲峰站在那，不发一语，等着詹天涯走出去，这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原以为这件案子结束之后，詹天涯这个钦差大臣会把圳阳市但凡与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都抓起来，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鸡爷，你之前在滇西检查站当个什么官啊？”唐术刑忽然抬眼问，手中还拿着那个水壶。
“中队长，连级干部。”姬轲峰低声道，“之前在指挥学院也是，平级调过去的。”
“我觉得吧，你就算留在教导队，估计要爬上去也难。”唐术刑笑道，话中有话。
“刑二，你什么意思？”姬轲峰没那么笨，知道唐术刑有话要说，那只是开场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啊，说在某个牧场里面，有那么五条牧羊犬守护着羊群，不守护不行啊，外面到处都是狼。有一天，这牧场主发现，那五条牧羊犬中有四条竟然与狼勾结，隔一段时间就放狼进牧场叼羊走，这牧场主就很生气！决定要弄死那四条牧羊犬，可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剩下那条一直敬忠职守的牧羊犬就拦住了主人，用爪子挠他，让他千万不要做那件事，牧场主不明白呀，就问他为什么？那四条狗完全无法担当此重任，不弄死留着干什么呢？”唐术刑一本正经讲着故事，“你说说为什么？”
姬轲峰不假思索就回答：“因为狼比牧羊犬多，要是只剩下一条牧羊犬，那么狼群可以轻而易举地冲进牧场内，那时侯所有的羊都要遭殃了。”
“对，鸡爷你真他|妈|的聪明！不过这个故事中还有一个道理。”唐术刑嘿嘿笑道。
姬轲峰摇头：“什么道理？”
“狗不会说话！”唐术刑看着姬轲峰道。
姬轲峰还未反应过来，问：“那故事中的狗也没有说话啊！”
“故事中的狗没说，你说了。”唐术刑大笑，指着姬轲峰道，“所以呀，你只能一辈子当狗，忠心不二，**呵呵的狗。”
姬轲峰猛然明白了，其实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如果由雪英一死，一消失，所有的案情都曝光，圳阳市官商两界几乎会立即陷入瘫痪，那么这个城市也完蛋了，虽然每个城市缺什么都不缺人，但要马上熟悉情况进入状态，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到的，而且这案子牵连之大，要抓人，那数字至少是三位数。
与其把他们都抓了，不如现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步一步来搜集其他证据，一个一个的慢慢收拾，同时找其他人来填补空缺，才不至于让这个城市在一夜之间崩溃。
姬轲峰看着唐术刑抱着水壶那贪财的傻乎乎模样，突然间觉得自己还不及眼前这个整日神经病一样，被人骂作**的**！自己太意气用事了，难怪以前检查站的站长老烟筒指着自己骂，说自己活在幻想的世界之中。
“其实全世界都一样，地上与地下世界也一样，区别只在于，知道与不知道，掩饰与不掩饰。”唐术刑又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随后起身到处翻找吃的，后来干脆叫了服务员来，叫他们把好吃的挨个摆出来。
姬轲峰坐在那里发呆，脑子中一片混沌。
监控室中，詹天涯戴着耳机，从监听器中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完之后摘下来，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对旁边的刘振明说：“振明，那个姬轲峰很像从前的你。”
“头儿，也很像从前的你。”刘振明笑道，立即反驳。
“唐术刑不能说是个人才，但绝对是个把社会看得很明白的人。”詹天涯说到这，点起一支烟来说，“要到上面去当幕僚，也必须懂唐术刑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吧。”
“头儿，你是真的准备把任务安排给他们，不用我们自己的人？”刘振明也摘下耳机，看着詹天涯。
“对，和以前一样，自己的人出去太不适应了，不像唐术刑，他倒是个真正的**流氓加混混二百五，再合适不过了。”詹天涯说完，翻看笔记本，打开一个境外网站的视频衔接，上面播放着姬轲峰枪杀由雪英的片段，虽然只有开枪那么短短一段，如今点击率已经七千多万，更不要提下载率和传播的速度。
詹天涯指着视频又说：“姬轲峰的身份现在彻底黑了，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他们又是发小，这样的搭档就等于是负责军事和负责政治的两种人，而且唐术刑在关键时刻两者都可以兼任。”
“好吧，我安排。”刘振明起身要走，又坐下来问，“下一步要做什么呀？”
“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毒品贩子，渗透进那个圈子，我想咱们不需要担心这个，自然会有其他人给安排，我们只管把手头圳阳的事情办好，同时派人盯死他们便可。”詹天涯指示道，“还有，为了保证真实，不要把他们的身份资料告诉给任何组织和个人。”
“姬轲峰被通缉，万一遇到抓捕怎么办？”刘振明很是担心。
“听天由命。”詹天涯闭眼道，“要是这消息暴露出去了，他们才是真的死定了，毒贩子为了买线人和卧底的资料，可以倾尽身家，因为那就是保命。”
与此同时，圳阳市老|城|区唐术刑那间被烧毁的屋子中，顾怀翼抱着笔记本翻看着从相机中拷贝出来的照片，那可是9000万像素的相机，已经超过了民用的级别，他花了大价钱搞到手的。
顾怀翼翻看的过程中，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阳台的方向，随后笑道：“箓掌货，来都来了，别躲躲藏藏的，出来喝杯酒？我这里可是有真正的没勾兑过的高粱酒。”
箓梦升从阳台迈脚走出来，停在那也不过去，而是盘腿坐下，看着顾怀翼道：“顾少爷，东西应该物归原主，你拿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我喜欢啊。”顾怀翼笑眯眯道。
“你喜欢也不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得还给别人。”箓梦升沉声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顾怀翼不再搭话，烧毁的屋子内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
“喝一杯吧！”顾怀翼抓起包中的那瓶高粱酒就扔了过去。
箓梦升根本没有伸手去接，一直等到那高粱酒快要落地的时候，才斜眼瞟了下，接着一只手从阳台侧面突然伸出来稳稳接住那瓶子酒，随后将酒瓶轻轻放在地上，手又慢慢收了回去。
“哟，果然是掌货的，都不敢一个人来？”顾怀翼嘲笑道。
“因为是顾少爷，我不得不防，顾少爷上次可是一个人干掉了整支佣兵部队的人，你玩得倒是开心，我和你姥爷还得为你收拾残局，让外人认为那不是一个人干的，而是一群人，否则这件事传出去，你真的得上黑名单了。”箓梦升这次说完起身朝顾怀翼走去，走到跟前之后，伸出手来道，“这是我祖宗的东西，应该是属于我的。”
“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呀？”顾怀翼这次说话语气很像是唐术刑，他说完之后想起唐术刑，竟然笑得更开心了，他很喜欢那个神经病说话、做事的方式方法。
“顾少爷！忍耐是有限度的！”箓梦升竟然抬手就抓向顾怀翼，抓到顾怀翼的时候，他的双脚已经被顾怀翼直接夹住，随后轻轻一扭，整个人摔倒在地。
顾怀翼翻身骑在箓梦升的背上，想都不想，直接把箓梦升的脖子给拧断了，随后拍拍手道：“找个替身来试我，有意思吗？”
正说着，阳台位置的那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抬手就朝着顾怀翼后背抓去，顾怀翼动都没动，一抬手抓住那只手，直接一个过肩摔，将来袭者砸在墙面上，抬脚就朝着那人的面部踩去，踩下之后立即收脚，用膝盖跪在那人的咽喉处，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再次扭断来袭者的脖子，这次竟然还拔出匕首，哼着歌，直接将第二个来袭者的脑袋割了下来。
顾怀翼把割下来的脑袋放在笔记本电脑旁边，一边看照片一边说：“要来就带点真料，别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要是提着这人的脑袋进警察局自首，道出一切，古科学部不出现都不行，到时候演变成为第二次异术者屠杀战，不仅八方会全力剿灭你们，其他的同行也都不会放过你们。”
“你敢吗？”箓梦升的声音从另外一个角落中传出来，随后从那里出来一只通体发黑，身躯巨大的猫。
“分魂术啊。”顾怀翼也不抬头，“听说这种异术用多了，人会死的，以前是臭赶尸的同归于尽的招数，哦，对了，那都是低级的臭赶尸的，你不算，你是他们的头儿，尸王箓梦升嘛。”
“顾少爷，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拿到老祖宗留下来的那本书？”箓梦升终于算是退了一步，想先搞清楚顾怀翼的打算。
第四十七章（下）无限制格斗
为什么？顾怀翼很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顾怀翼脑袋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你不懂什么叫**吗？尸王箓梦升可是个很有文化，很有修养的人，怎么会作出这么低级的事情呢？”
“为什么？”箓梦升继续问。
“好吧，好吧，别问了。”顾怀翼挥手道，“我输了，我告诉你，行了吧？因为你们的老祖宗说过，谁找到那本书，谁就有一统这一族的权力，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因为你靠的是实力，不是靠这种传统的方式来获得的权力。”
“你知道就好。”箓梦升冷冷道，“那你准备用来做什么？连我都不知道那本书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你认为你能解开？”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说着顾怀翼咳嗽了下，清清嗓子，“我先杀了你，提着你的头去见你的马仔小弟们，接着拿着那本书号令整个药金，带领他们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或许还能当个世界总统什么的，怎么样？志向很远大吧？”
顾怀翼此时又在模仿着唐术刑，连他起身时候脑子中都出现了唐术刑的身影，他照着自己幻想出来的唐术刑的模样有样学样，就差点没用腹语装出唐术刑的声音了。
“这个故事很烂俗。”箓梦升终于笑了，“顾少爷，做事三思而后行，今天我不动你，是因为和你姥爷有盟约，但如果有一天盟约破裂了……”
箓梦升刚说到这，顾怀翼立即抢过话题，接着道：“如果有一天盟约破裂了，我会立即将药金连根拔起。”
箓梦升不再搭话。随后那只黑猫竖起尾巴，高傲地抬起头转身隐入黑暗之中。
顾怀翼一屁股坐在一具尸体上面，将另外一具尸体拖到跟前来，将笔记本放在上面，用湿巾反复擦了好几遍手之后，继续面带笑容看起照片来，仿佛刚才来的只是一个关系极好的朋友，而朋友带来的则是他最喜欢的礼物。
……
第二天上午，圳阳市西南会所门口，姬轲峰和唐术刑两人被四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架了出去，直接扔在了大街上，姬轲峰一脸纳闷，而唐术刑还没有睡醒，揉着眼睛还问怎么回事？刚问完，自己的背包被扔了出来，直接砸在了脸上，随后唐术刑又倒了下去，竟然当街开始睡回笼觉。
“刑二，起来！走了！”姬轲峰觉得太丢脸了，虽然开发区的人不算多，但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大家出来吃饭的时候，两人被丢出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四五个人，等唐术刑躺下呼呼大睡时，人数已经增加了两倍。
“不要，我还要睡……”唐术刑虽然在睡，但依然不忘记死死抱住自己的背包，对他来说，那是他最后的家当。
姬轲峰都不知道对周围的人说点什么才好，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干脆把唐术刑扛起来，直接伸手去拦出租车，但出租车都不敢载这俩人，直接飞驰而过，许久才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戴着帽子的司机还赶紧打开车门，让姬轲峰将唐术刑塞进后座，随后挂档就跑。
“刑二，醒醒，别犯傻了！我们被丢出来了！”姬轲峰喊道，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醒来之后，刚洗漱完毕，就出来四个彪形大汉很有礼貌地架了他们出去，詹天涯这王八蛋在搞什么？
“啊——”唐术刑打着长长的哈欠，从口袋中摸了半天，摸出一根香肠来，愣了下又塞进去，接着又摸出一根女用按摩棒，随后露出了怪异的表情，放回去终于摸出牙膏和牙刷来，将牙膏挤到牙刷上竟然在那干刷。
姬轲峰坐在一侧看着他，摇头表示非常不理解，而出租车的司机竟然在开车的间歇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姬轲峰赶紧道谢拿过，那司机也笑道：“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司机一开口，姬轲峰就愣住了，俯身上前一把将那司机的帽子摘了下来，探出脑袋过去看着开车的顾怀翼，要不是看着他在开车，肯定一把就将其拽过去了。
姬轲峰怒吼道：“怎么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送漱口水啊。”顾怀翼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刷牙的唐术刑，唐术刑刷完打开窗户要朝外面吐，顾怀翼赶紧将车停在路边的垃圾桶处，唐术刑迷迷糊糊打开车门，走到垃圾桶前，拿着矿泉水开始漱口，接着又把水倒在毛巾上面开始洗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害死我们了！”姬轲峰在车内要拽顾怀翼。
唐术刑洗漱完毕，坐回来，刚坐定看到顾怀翼的侧脸，立即推开姬轲峰，上前就抓住他道：“喂，癞皮狗，我的钱呢？尾款呢！快点给我！”
顾怀翼高举双手，示意唐术刑松开自己，自己则探着身子去副驾驶的位置，把工具盒打开，刚打开里面塞得满满的现金直接滚了出来，掉在汽车地板上。唐术刑看得双眼发直，直接打开车门，去了副驾驶位置坐着，开始数钱，随后语气也变了：“顾爷，有钱早说嘛，伤了和气多不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赖账，你这面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生儿子有屁股眼的那种，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下辈子美利坚！”
顾怀翼看着唐术刑笑着，就像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含情脉脉地数着自己刚发的工资……
姬轲峰坐在后面，已经完全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了，反而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多余的，许久他又忍不住问：“顾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怀翼正要回答，唐术刑却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姬轲峰不要说话，随后一本正经看着顾怀翼道：“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包养我？”
姬轲峰一愣，用脚踹着前面的椅背道：“刑二，收敛点，办正事！”
顾怀翼依然在笑，但即便这样，他的笑容在姬轲峰看来，都是带着杀气的。
“你要找父亲。”顾怀翼回头看着姬轲峰，又扭头看着唐术刑，“你要发财，要赚钱，要还债，现在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姬轲峰不相信。
唐术刑赶紧问：“什么办法？”
“这个……”顾怀翼从车仪表台前方拿出一张折叠过的宣传画报，随后展开，展示给唐术刑和姬轲峰两人看。
两人看到那张宣传画报上面很是杂乱，背影全是俩个暗影人形在搏斗，而中间写着巨大的三个英文字母——ufc。
ufc下面还有三个较小的英文字母：mma。
“综合格斗？”姬轲峰知道mma代表的是这个意思，而ufc代表着的是无限制格斗，大概意思就是选手可以通过各种功夫，例如跆拳道、泰拳、柔道、巴西柔术等等在比赛场上进行格斗比赛。这种比赛没有护具，连拳套都是最薄的那种。
“看这。”顾怀翼指着ufc三个字母左上角还有一个“x”字母的红影，“是x.ufc，既非正式无限制格斗大赛。”
“地下拳赛呗。”唐术刑把画报拿在手中，“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什么国家举办的？”
“不是国家，是一个非正式的临时格斗组织，所谓的爱好者，其实是一群毒贩子，金三角范围内仅存的少部分军阀消遣用的。”顾怀翼掰着手指头数着，“以前我参加过一次，那次有三十五个组织参加，比赛人数一共超过了六百人，因为人数太多，干脆在不少选手聚集地进行了初赛，淘汰掉五百人之后，剩下一百人才去参加了正式比赛，毕竟人太多了，容易暴露目标，那么多通缉犯聚在一起，不是一锅端吗？”
“这种比赛，难道就不走漏风声？”姬轲峰不信。
顾怀翼看着他道：“当然会，所以现在他们都只是坐在安全的地方下注，然后通过非官方卫星频道转播来收看比赛，只要有钱，租个卫星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
“你到底想做什么？”姬轲峰问，“参加这种比赛，得签生死合约的。”
“你不是想找父亲吗？”顾怀翼笑道，“那种地方很容易探出消息的，而且冠军组的奖金很丰厚，五百万欧元！五年举办一次，今年的比赛还有一个半月就开始了。”
“五百万……”唐术刑双眼发直，“还是欧元？”
“对，虽然这么说，实际上用来支付的是硬通货币，也就是黄金，你带不走，可以按照当时的比例换成汇率相当的本国货币，总之支付办法多种多样。”看起来顾怀翼对这个比赛很熟悉。
姬轲峰凑近他问：“顾疯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吧？”
“哈哈，又被你看透了。”顾怀翼故意挠着脑袋，“实际上冠军组会被出钱最多的组织买走，成为保镖或者佣兵之类的人，因为来参加比赛的都不是打过这种比赛的拳手，基本上都是业余的人，说他们业余，大部分都是退役军人之类的，反正一句话，只要不死就有机会。”
“等等！”唐术刑鼻子四下嗅着，半眯着眼睛道，“我怎么闻到阴谋的味道呢？那冠军组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冠军组，指的是比赛不是一个人参加，必须要不多于五个，不少于三个，人少自己吃亏，人多面对人少算占便宜，就这么简单。”顾怀翼说得像是参加综艺节目一样，“很好玩的，我参加过一届，当时我的组长带着我们打进了半决赛，只不过后来嘛，出了点矛盾……”
“矛盾？”姬轲峰摇头，“什么矛盾？”
“不知道，我忘记了。”顾怀翼还是笑，“只记得我后来好像把他们四个全杀了。”
唐术刑一下捏紧了画报，盯着顾怀翼，姬轲峰也愣了。
好像？这个顾疯子真的是疯子吧？
第四十八章（上）他的债主
圳阳，蓉城，西x，攀x花，接着是滇西与四|川分界处的小镇哑洞。这就是顾怀翼所计划的行程，当然出租车得扔在蓉城，最适合的地点便是废旧汽车处理中心，之所以要用出租车的原因，车上三人都心知肚明。
虽说姬轲峰被通缉，但是现在警方要完全确认他的身份以及视频的真实性还需要一段时间，最快也要一天时间，而这个时间段，已经够他们开车到蓉城，完成弃车，租车这个过程。
“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近距离爆头射杀”这是姬轲峰射杀由雪英视频的标题，没有写明地点、当事人、时间等重要的讯息，而视频中真正露脸的只有姬轲峰，由雪英是背对镜头，而躺在地上的唐术刑也蜷缩成一团。
“其实他们要确认我的身份，很简单，只是他们得调查视频的真伪，这件事就看那个老中医怎么做了，我想他迟早会把相关的资料偷偷交给有关部门，接下来才会对我进行全面通缉。”姬轲峰苦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姬轲峰啊姬轲峰！我一直认为，只有我这模样的人才会被当做是坏人，但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种忠于人民忠于国家的人也会叛变革命啊！”唐术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看看，要是你不来圳阳找我，不就没事了吗？”
“鸡爷，没关系，等他们把你列为a级通缉犯的时候，你人已经在境外了，那是几国政府都没有管辖权的地方，通缉犯是绝对安全的，除非你违反了当地的规矩。”顾怀翼笑眯眯道，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减速，因为车已快到蓉城高速公路口，“我们已经到了蓉城，有什么事情赶紧办，办完我们得换手机和号码，接着便一鼓作气前往哑洞！”
“我没有什么要办的，我昨晚已经给我妈发了短信，告诉她我有事要出差，很久都不会回去，我妈就回了四个字‘注意安全’。”姬轲峰平静地说，“我是个乖孩子，从小就是，所以就算我被通缉了，我妈也不会相信我做了坏事，肯定知道我在执行任务。”
顾怀翼点点头，又看向唐术刑问：“你呢？你不是还需要还债吗？”
“你说起来我还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唐术刑挠着头道，“我还得拿钱给娜娜和独独呢，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说着唐术刑抓着顾怀翼的手腕，竟然撒娇道，“顾爷，咱们再回去一趟吧？”
姬轲峰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头别到一边去，但顾怀翼却笑嘻嘻地拍了拍唐术刑的手道：“没事，我已经预先帮你把事情办好了。”
“啊？”唐术刑很吃惊，“办好了？你给钱了？”
“是的。”顾怀翼机械性的回答，“给了，够他们用很久了。”
“顾疯子！”唐术刑脸色一变，“你丫的，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啊？有些人辛苦一辈子都赚不到。”
“贩毒呗。”姬轲峰看着窗外道。
顾怀翼此时扭头看着姬轲峰，收起笑容，冷冷道：“鸡爷，我警告你，你可以说我杀人放火，但要说我贩毒，我会弄死你。”说到这，他又笑道，“记住管好你的嘴，否则我帮你缝上！”
姬轲峰看着顾怀翼，顾怀翼依然在笑，又面朝唐术刑道：“你该去还债了，不是吗？”
“嗯，你们先找地方歇歇，我晚上再找你们会合。”唐术刑点头。
顾怀翼随后拿出了新的手机扔给唐术刑，过了高速公路口，在昭觉寺车站将他放下，随后和姬轲峰先去换车，让唐术刑电话联系。
姬轲峰作势要换到前面去做，但顾怀翼却直接举起手来，看着后视镜中的姬轲峰道：“那是刑二的专用座位，我不信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后面吧。”
“刑二是我对唐术刑的称呼，我们是发小，你算什么？”姬轲峰毫不客气反驳道。
“我算是你们现在的同伴，但可惜的是，我信唐术刑，不信你，就这么简单，要坐就坐，不坐就滚。”顾怀翼依然在笑，但语气绝对不像是开玩笑。
姬轲峰不说话了，看着背着背包的唐术刑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又道：“你不怕他跑了？”
“他不会跑的，因为他比你更想找到父亲，只是他没有你表现得那么明显，并且找了一个绝对适合他性格的理由。”顾怀翼说着发动了汽车，“我们先去换车，然后再去唐术刑债主家拜访，有时候面对债主，三个人比一个人强。”
“你认识他的债主？”姬轲峰坐正问。
“不算，但你绝对认识。”顾怀翼开着车，保持着速度在街道上行驶着。后座上的姬轲峰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明白顾怀翼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时后，换好车的顾怀翼和姬轲峰来到蓉城武x区某二十一世纪初修建的商品住宅区前，从门口的绿化还有各类设施来看，这座住宅区的物业相当不错，房子也因为08年那场灾难而重新整修粉刷过，看起来就像是几年前才拔地而起。
“他的债主住在这里？”姬轲峰下车后站在那气派的小区门口问道。
顾怀翼换了一身夹克，下面套着牛仔裤，背着和唐术刑类似的三角包，看起来和一个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他没有说话，只是踏脚径直朝着里面走去。
顾怀翼领着姬轲峰进了小区的8号楼，又上了4楼，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屋子，随后将背包卸下来，来到窗帘拉好的窗口，将摆放在地上的望远镜支起来，示意姬轲峰冲望远镜中看，而自己则将手机连接在扩音器上——新手机中也有窃听装置。
“你一直在监视刑二的债主？”姬轲峰站在望远镜前问。
“不，是关心，同时也为了解他。”顾怀翼靠着桌子，看着紧闭的窗帘，仿佛他有透视眼一样。
“是谁呢？”姬轲峰凑近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那栋楼，首先看到的便是在厨房中围着围裙洗菜做饭的唐术刑。姬轲峰看到这一愣，寻思他还债怎么还得给债主做饭啊？他扭头看了一眼顾怀翼，发现顾怀翼面无表情坐在那，听着扩音器中传来洗菜的哗哗水声。
姬轲峰又将望远镜向左侧转，看向客厅，只见客厅之中一个人背对着窗户坐着，从背影来看是个女人，而且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老太太？姬轲峰更加纳闷了，唐术刑的债主是个老太太？他借老太太的钱？还借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呢！姬轲峰完全是一头雾水，此时却看到唐术刑将洗好的水果从厨房中端出来，走到客厅，毕恭毕敬地放在老太太跟前，随后扩音器中又传来唐术刑的声音：“妈，吃水果。”
妈！？姬轲峰浑身一震，立即看着望远镜中，那老太太起身来，抓起一个苹果，皱眉摇头道：“不削皮啊？我牙齿不好，切成小块吧！”
“哦。”唐术刑又端着水果转身回厨房。
等那老太太站起来的时候，姬轲峰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容，虽然时隔十来年，他依然认得那老太太的确就是唐术刑的母亲，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只记得姓梁，随后喃喃道：“梁阿姨？”
“对，刑二的妈就是他两个债主之一。”顾怀翼此时坐在扩音器旁边，歪头看着顾怀翼，“很吃惊吧？债主竟然是他的妈妈。”
“两个债主之一？”姬轲峰摇头，“还有一个呢？”
“之后你会知道的。”顾怀翼此时笑了，苦笑，“现在不要说话，静静的听吧，也许你会知道他欠债的原因，我是说，也许，毕竟有些事情还需要人脑去分析。”
姬轲峰点头，正要再看的时候，忽然扩音器中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唐术刑母亲的吼声：“说了多少次了！盘子要刷三遍！第一遍用洗洁精，第二遍用干净水，第三遍用流水，还要擦干净，你是不是没有长耳朵？你跟你爸一个逼样！一辈子永远没有什么成就！”
姬轲峰傻了，都忘记了看望远镜，而是看着扩音器。两母子才相见，怎么会因为洗盘子这么一件事吵架呢？姬轲峰完全无法理解，因为他每次回家，从来不下厨的母亲都会亲自做饭烧菜，绝对不会让他碰家务事，可以说姬轲峰除了烧开水之外，炒菜炖菜之类的一窍不通。
“妈，对不起。”对面屋子中，唐术刑俯身收拾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这是景德镇的盘子你知道吗？景德镇你知道吗！？你懂不懂？知道多少钱一套吗？一套三千五！你一个月能赚得到一套盘子钱吗？能吗？你看你这点出息，你连你哥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唐术刑的妈妈继续骂道，完全不留任何情面，仿佛在她跟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佣人。
“我哥回来过了？”唐术刑一边收拾一边低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唐术刑的妈问道，唐术刑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唐术刑的妈抬脚将唐术刑好不容易堆到一起的碎片又弄得到处都是，厉声问：“我问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嫉妒你哥吧？你没出息，你哥有出息，你除了嫉妒还有什么？不管怎么说，你哥都是公务员！国家公务员！你呢？你是个刑满释放犯，工作都找不到，整天知道吃喝嫖赌混吃等死的杂碎，你就是个杂碎你知道吗？现在人家问我，你小儿子在干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只能说我小儿子死了，死了你知道吗？你还回来干什么？啊？回来干什么？你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被车撞死！”
姬轲峰听得都傻了，顾怀翼只是坐在那冷笑。
骂声还在继续，唐术刑的妈似乎是越说越生气，最后竟然让唐术刑跪在陶瓷碎片之上，听她的训斥：“你和你爸一模一样！还好你哥像我，精明能干，也当上公务员了！要是都像你爸，早就死了，这个家早就没了，老子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花了那么多的钱养你，结果你呢？你就是这么孝顺老子我的？还钱！现在把钱还给我！你当初花老子钱的时候，一副龟孙子的模样，现在翅膀硬了，敢顶嘴了？还钱！快点还钱！”
唐术刑要起身，他母亲冲上去竟然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耳光声通过手机窃听器传到这边扩音器中，好像打在了姬轲峰脸上一样，他都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但在对面，唐术刑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头面带微笑地说：“妈，我这不是去拿钱吗？”
“你有钱？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反正老子不管，必须还钱，现在马上还给我！我算过，从生下你到现在，一共两百六十八万，我还少算了其他的费用，没有算利息！快点还钱！”唐术刑的妈咆哮着，每句话都离不开钱。
唐术刑点头，指着沙发旁边地上的包说：“钱在包里。”
他进门都不敢把包放在沙发上，只能放在地上，这个家中只有他是这种待遇，只要踏进这个家门，自己的东西只能放在门口的地板附近。
唐术刑的母亲起身走到包跟前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包，皱眉道：“什么破铜烂铁？”
“另外一个包，大的那个。”唐术刑低低道，依然面带微笑。
唐术刑母亲又踢了一脚，随后蹲下来拉开拉链，看着里面堆着的现金之后，都愣住了，随后拿起来抽出一张放在灯光下看着，自言自语道：“这么多钱？你抢银行了？”
唐术刑没说话，依然低着头。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干坏事了！”唐术刑母亲猛地一拍桌子。
“没有，我借高利贷买了房子，又炒房子，赚钱了，放心，不是违法乱纪得来的。”唐术刑低低回答。
“如果你要是坑蒙拐骗来的，查到这里来，不仅给我抹黑，也给你哥抹黑，到时候你就回监狱呆着吧！你怎么出门不被车撞死？”唐术刑母亲说着竟然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台验钞机，开始点验现金，而唐术刑则慢慢起身收拾破盘子碎片，随后进厨房继续做饭。
接下来，唐术刑一直在做饭，而他妈一直在数钱，原本带着微笑的唐术刑进了厨房之后面无表情，但做得十分认真。
姬轲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问了一句：“那旅行包里装了多少钱？”
“六十万，已经是那个包的极限了。”顾怀翼笑道，“钱是我从毒贩子那抢来的，的确来路不正，但是我洗干净了，所以钱是干净的，永远查不到这里来。”
姬轲峰微微点头，又道：“怎么会这样？”
“你认为一个公务员，从参加工作到退休，能赚到两百六十八万吗？”顾怀翼问道，随后又自问自答，“从前的工资很低的，无论怎么算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的确，孩子的债主是父母，但是父母养育孩子是不是应该的呢？我觉得是吧？应该是，我都有些糊涂了。”
“是因为他父亲失踪了，他母亲才迁怒到唐术刑身上吗？”姬轲峰摇头，表示很不理解。
“不知道，不过，我手里有些偷来的借条，你想不想看看？”顾怀翼从旁边柜子中拿出个文件袋，扔给姬轲峰。姬轲峰拿过之后，打开文件袋，将里面一张张纸拿出来，发现有些是很老的作业本纸，有些是工作笔记本撕下来的，大部分都像是随手撕下来的。
姬轲峰拿起一张来，看到是借条，而且是学费书本费的借条，债务人是唐术刑，而债主是其母亲，再看日期，姬轲峰一算，竟然是唐术刑读小学二年级时候写下来的，还是用的铅笔。
姬轲峰摇头，想笑又觉得笑不出来，再往下看，发现从小学到大学都写了借条，还有买衣服买鞋子等东西的借条，感觉唐术刑从出生开始，就是写着借条长大的。
“好奇怪啊！”顾怀翼此时忽然道，却是闭着眼睛，“我翻找了很久，在他妈家却没有找到关于他哥哥的任何借条，只有他哥的奖状呀之类的东西，看来他哥真的很优秀。”
姬轲峰脑子中闪出唐术刑哥哥唐术禅的模样，那副嘴脸他现在想着都觉得恶心，在那么小的时候，姬轲峰和唐术刑的其他伙伴都知道唐术禅不是个东西，如果唐术刑贼滑，那么他哥就属于那种表面老实，背地中坏事做尽的伪君子，而每次所做的事情都会让唐术刑这个弟弟背黑锅。
唐术刑每次都知道是背黑锅，每次挨打都只是咬着牙闭着眼，袒护着他大哥，其他的小伙伴则在一侧惊恐地看着被揍得死去活来的他，还有站在一侧带着嘲笑的唐术禅。
“是呀，很优秀，优秀得让我和夜寒两个计划了好多次要把他推进河里淹死。”姬轲峰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但唐术刑这个傻子，从来都说尽他哥的好话，什么有好东西他哥都让给他什么的，实际上从来都是他让着大哥，不让着也不行啊。”
“他爸呢？唐定峰呢？”顾怀翼歪着头问。
“不知道，他爸好像说不上话，每次都只是偷偷给唐术刑拿一块钱或者其他什么吃的，还不能让他妈看见，否则又是一场灾难。”姬轲峰把借条塞进袋子中。
“你知道唐术刑以前蹲过监狱吗？”顾怀翼说着，起身来背起背包准备出门。
“啊？”姬轲峰有些诧异。
顾怀翼不再说下去，只是开门，站在门口偏头道：“走吧，带着借条，我们得提前去看唐术刑的下一个债主。”
第四十八章（下）第二个债主
省中心医院二十楼，特护病房外，顾怀翼领着姬轲峰看着隔离无菌病房中躺着的那个浑身上下插着管子，戴着呼吸器，用生命维持器维持着性命的孩子，从模样上看，那孩子不过十来岁而已。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不能随便进的！”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过来。
顾怀翼掏出五百块钱，冷冷道：“滚。”
男医生眉头一皱，怒道：“你干什么？滚出去！”
“滚不滚？”顾怀翼一把抓着那医生，那医生根本挣脱不开，大声喊人。随后俩保安和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赶来，赶来之后那领导并没有让保安出手，反倒是哀求着顾怀翼放开那医生，等松开之后，又怒斥那医生一顿，医生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赶紧连声道歉准备走人。
顾怀翼把五百块钱卷成一团，用手指勾了勾，示意医生上前，随后将钱塞进他口中，拍了拍他的脸说：“早拿钱不就没事了吗？”
医生使劲点点头，然后转身跑开了。
那领导正要说话，顾怀翼也只是冷冷扔了句：“滚。”
领导点头，立即领着保安离开了。
“你很吃得开啊？”姬轲峰看着病房内。
“有钱走哪儿都吃得开，这个世界就这么现实。”顾怀翼又笑了，侧脸看着姬轲峰，“钱可以让人变成畜生的。”
“人只不过进化快了点，其实也是畜生。”姬轲峰回头时，看到唐术刑一头大汗跑了上来，唐术刑看见两人之后愣了下，但随后目光投向顾怀翼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什么话也不说，进了隔壁屋换了无菌服，随后进了病房，对着床上那孩子说着什么，紧接着从旁边柜子中拿出一本书来，正要读的时候，又起身来将窗户的窗帘死死拉好。
“这孩子是谁啊？”姬轲峰问，他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唐术刑了，反倒是陌生人顾怀翼了解得比他还透彻。
”第二个债主。”顾怀翼靠着那扇大落地玻璃，“很多年前，不，就在唐术刑入狱的头一年，那时候他还是保险公司的查勘定损员，这个孩子呢是一家小型修理厂老板的儿子，唐术刑和他爸关系很好，结拜兄弟吧？那个老板当时拉了很多业务给他，自己的车也投保在唐术刑所工作的保险公司，但是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周末出去玩，出了车祸，汽车从高架桥上摔了下来，孩子的妈妈当场死亡，孩子的父亲和孩子重伤，送到医院之后已经奄奄一息……”
顾怀翼盯着地面，顿了顿又道：“唐术刑知道之后，立即赶往医院，同时办理着相关的保险理赔手续，孩子的父亲重伤做了手术撑了下去，但孩子依然处于昏迷，医生说是脑死亡，没有太大的希望，如果用维持器，得花很多钱。唐术刑的那个大哥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让唐术刑变卖了自己所有能卖出去的东西，但是钱还是不够，最讽刺的是保险公司一门心思让唐术刑找出可以拒赔这次保险的理由，其实算起来没有多少钱，一辆捷达就算车毁全赔不到十万，车上座位人员险不过每个人一万，十来万他们都不愿意拿。”
唐术刑当然不会那么做，最终保险公司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把他暂时调离了岗位。钱每天是越花越多，每天那位大哥都会在病床上哀求唐术刑，一定要让他儿子活着，代替他妈妈活下去，唐术刑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厂子卖完了，没有东西再卖了，唐术刑自己那点积蓄也没有了，他几乎崩溃了，知道如果还有十来万也许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于是找公司的人谈判，声称如果不理赔，自己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媒体。保险公司的老总被逼急了，设下了一个圈套，让唐术刑和一个客户发生了冲突，唐术刑出手打了别人，而且是下了重手，那人在医院躺了很久，唐术刑也因为严重伤人而入狱。
“他原本是缓刑的，就是说一年内不能离开事发的城市便可，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干了那么多年的保险，什么人都认识，直接上门找了当地的一个水公司的头头，偷出家里的房产证做了抵押，借了五十万，然后闹事进了监狱，暂时避风头去了。”顾怀翼说到这，竟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那个白痴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避开，一年半啊，利滚利不说，那房子早就抵押给别人了，唐术刑的妈疯了，放高利贷的人笑了，唐术刑刚入狱也被监狱中的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这小子突然悟出来了，于是变了，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顺，所以他一直欠债，一直欠着，认为自己欠着所有人的。”
“后来呢？”姬轲峰也蹲了下来。
“老板自己还有一份意外保险，出院之后假装意外撞车，死了，当场死亡，脑浆遍地。”顾怀翼笑道，笑得都快抽搐了，“唐术刑出狱才知道这件事的，而且那老板的意外保险依然是在那家公司买的，所以他们调查之后认为那是自杀，拒绝理赔，人白死了，那个孩子也成了孤儿，唐术刑出狱之后知道了，决定铤而走险，想干掉那个老板，但是他找不到那个老板了，老板失踪了。”
姬轲峰摇头：“失踪？是躲起来了吧？”
“躲起来？不不不，没有。”顾怀翼脑袋靠着墙壁，抽着鼻子，“我在那老板全家自驾游的路上，把除了老板女儿之外的所有人全宰了，有个孩子成了孤儿，按理说也应该再有个孤儿陪他吧？”
“你……”姬轲峰彻底无语了，慢慢站起来看着顾怀翼。
“你要抓我啊？来啊！”顾怀翼伸出手去，“抓我啊！快点！判我死刑，要不你现在像打死由雪英一样打死我吧！来吧！快点！瞄准我的脑袋！来啊！”
姬轲峰愣在那了，眼前的顾怀翼他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是好人吗？还是坏人？他不知道。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剧了！”顾怀翼忽然咬牙，蹲了下来，攥紧双拳，死死盯着对面的墙壁，咬牙切齿道，“杀杀杀！杀光他们！全部杀光！”说完，又咧嘴笑了，笑得满地打滚。
妈的，顾怀翼真的是个疯子。
“哦，对了！”顾怀翼又爬起来，看着姬轲峰笑道，“你知道那个高利贷老板怎么死的吗？我挖了一个大坑，往里面堆满了粪水，寒冬腊月把他从床上拖出来，扔进去，告诉他，只要他喝完粪水，我就放他一马，你知道吗？他真的相信了！他喝啊喝啊，喝完又吐，吐了又喝，反反复复，最后冻死了！后来我下去量了下粪水的高度，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很好笑吧？哈哈哈哈！”
顾怀翼一只手按住姬轲峰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捂着肚子笑着，哈哈大笑，最后趴在窗台上，用头撞着窗台，双手捂着肚子。
姬轲峰皱眉看着顾怀翼摇着头，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这小子，这个年龄二十出头的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情来？而且好像就是在玩游戏一样，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压力，而自己第一次开枪杀人的时候，足足被噩梦折磨了大半年。
门开了，唐术刑走出来，看着笑着的顾怀翼，又进了房间换了衣服，提着包走到尽头，办理好缴款的手续之后，这才返回来，径直走过他们身边只扔下了一句话：“走，我的事情办完了。”
出了医院，来到车跟前，顾怀翼笑着将放着借条的袋子递到唐术刑手中，道：“喂，你的东西，以后你再也不用还债了。”
唐术刑拿过袋子，扫了一眼，接下来抬手给了顾怀翼一拳，打得顾怀翼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带着血，但依然在笑，指着唐术刑笑着。
姬轲峰站在一侧，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唐术刑提着袋子，看着地上的顾怀翼，却是在问姬轲峰。
姬轲峰微微摇头，表示没有。
“最好没有，否则我宰了你！”唐术刑把袋子小心翼翼放在包中，又瞪着起身拍打尘土的顾怀翼道，“还不还债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我喜欢还，我喜欢一辈子背着债，别做好人，别以为你是好人！”
唐术刑说完，转身开车门上车，姬轲峰也深吸一口气坐在车的后排，不发一语。
顾怀翼走到副驾驶车窗前，贴着车窗大声说着：“那里面那个孩子呢？你欠他的吗？你为什么要帮他扛？回答我！喂！回答我呀！”
顾怀翼那夸张的模样，像是隔着上百米在说话一样。
唐术刑抱着包闭眼睡了，临睡前只说了句：“我累了，到了叫我。”
姬轲峰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与顾怀翼轮流开车前往那个小镇的几天几夜的过程中，唐术刑真的没有睁眼，没有说话，没有喝水，没有吃东西，没有大小便，就像是一具死尸一样靠着副驾驶的座椅。
而在到达哑洞小镇之后，顾怀翼刚叫醒他，他睁眼就骂道：“妈蛋的！为什么不叫我？我他妈不自觉的尿裤子了！”
顾怀翼听完哈哈大笑，姬轲峰则坐在后座闻着一股尿骚味，揉着额头无言以对。
第四十九章（上）追尾
“为什么要我打扫啊？这责任也在于你们啊！妈蛋的！”唐术刑在路边小河中揉着抹布，时不时闻闻抹布，说着自己上火了，尿味太浓了之类的话。顾怀翼则笑嘻嘻地擦着车，听着唐术刑的埋怨。
姬轲峰蹲在车后面，吃着饼干，喝着矿泉水，如今他喝顾怀翼的水都有阴影了，生怕他又会下什么毒。许久，姬轲峰吃完之后，起身来伸着懒腰，刚要说话，一块抹布就扔在了脸上，等他扯下来的时候，听到唐术刑站在那不满道：“我们都在忙着，你在那吃着喝着，赶紧的，给我过来擦擦汗！”
“你他|妈|的还要怎样？是你自己闯的祸，你自己说的到了叫你！”姬轲峰打着哈欠，又问顾怀翼，“顾疯子，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去见鹰叔。”顾怀翼抬眼道，将擦完汽车的毛巾扔在路边，又拿出湿巾擦着自己的手和脖子，“你们不是干事强的小弟吗？要进一步确立自己的身份，首先要从鹰叔入手。”
“啊？”姬轲峰上前道，“鹰叔？我们是假冒的小弟，怎么敢去见一个真正的毒贩子，这不是找死吗？”
“对啊对啊！这不是找死吗？”唐术刑叉着腰站在那，模仿着姬轲峰的语气和动作。
“别学我！你三岁孩子啊！”姬轲峰皱眉看着唐术刑。
唐术刑竟然有样学样，姬轲峰要崩溃了，而顾怀翼笑着捶汽车引擎盖。
“我他妈怎么会遇到你们两个白痴！”姬轲峰摇头道，深呼吸一口，问，“到底见鹰叔是为了什么？”
“鹰叔是半退休的人，需要有人接替他，你们其实很适合。”顾怀翼笑道，“他一定会很喜欢刑二的，至于你嘛，你是个前武警，他对武警不会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怎么说呢？鹰叔是个厌恶毒品的人，但又不得不靠毒品赚钱，他喜欢赌博，要找他，必须去那种玩法奇怪的赌场。”
“麻将？扑克牌？牌九？长牌？”唐术刑一脸自信，“这些我可都是一窍不通……”
“那你还说个毛啊！还一脸的自信！”姬轲峰摇头道，“我也不擅长玩这些。”
“不用！他也不玩这些。”顾怀翼摇头，“我说了，他玩法很奇怪，比如说，他玩过赌一个女人在多长时间内用嘴巴让这个男人喷出来。”
姬轲峰愣了，唐术刑双眼放光，上前一步道：“我可以当那个男人吗？”
喂！你妈的，能不能把正事说完！姬轲峰心里骂道。
“可以，如果你想直接参与其中，不过通常找来的女人要不很漂亮，要不很丑，要不干脆就是个老太太。”顾怀翼摇头道，“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缺钱，有些时候为了钱，又在周围没有明显人围观的前提下，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老太太……”唐术刑咽了口唾沫，后退一步，“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赌博，现在的方式是越来越多，麻将、扑克这些仅仅是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儿了，有很多有钱人都放弃了这种玩法，对于他们来说赌石、赌核桃这些也都不好玩，毕竟他们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刺激和新奇。
在东北黑龙江一带，“赌雪”兴起了很多年，但极少有人知道，也就是赌黑龙江某个特定地方下第一场雪的时间，先是赌立冬前下还是立冬后下，要是立冬那天下，算庄家全收，赌下雪的时间前后不能相差五天，赌注巨大，至少十万，缩短时间就加注翻倍，随后还有赌“白龙尾”，也就是最后一场雪是什么时候，同样的规矩。
总之赌法是多种多样，只要你想得出新奇的东西，大批的有钱人都会跟风去玩。曾在某大都市，抓获过一批“赌九一”的人，何为“赌九一”？也就是“九死一生”的意思。先找来两个吸毒的，而且是瘾大随时随地都会把自己吸死的那种，随后将两人关在一间预先准备好的套房之中。
套房中什么都有，有正常家庭所有的生活家具、电器等等物件，赌博的人藏下五种不同的大剂量高纯度毒品，并且分为十份，藏在房间内十个不同的位置。让这两个瘾君子去找，他们赌什么呢？赌这两个人谁先死，再赌吸到哪个位置的毒品后再死，双重赌博，单是出资购买毒品的费用就很庞大，所以赌注也相当大。
“这不合规矩。”唐术刑摇头道，“即使我们找到了鹰叔，怎么说？我们是干事强的小弟，他也是，我们算是平级，让他收我们？还是直接对他说——喂，死老头儿，你丫怎么还不死？把手里的买卖交给我们吧！我给你十块钱，你分期付款买副棺材刨地把自己埋了？”
姬轲峰冲顾怀翼点头，表示这次他同意唐术刑的话。
“躲开！”顾怀翼突然间喊道，朝着旁边翻身一滚，唐术刑、姬轲峰一惊，再一回头，发现一辆大货车直接朝着他们的汽车尾部撞了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两人侧身一跃，直接跳进河中。
两人落水的同时，货车也重重撞上了汽车尾部，随后另外一辆厢式货车刹在侧面，车上跳下来两个戴着滑雪面罩的人，持枪对着顾怀翼。顾怀翼只是靠着树坐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跟我走！”撞来的货车上跳下来的那个男子戴着一个摩托车头盔，站在岸边对小河中浑身上下湿透了的唐术刑和姬轲峰喊道。
“喂，**有毛病啊！”唐术刑骂道，抹着脸上的水。
姬轲峰示意他不要再多嘴了，因为那男子手中掏出了一支手枪，扬了扬示意他们上岸。两人只得互相搀扶着爬上来，按照那男子的指示上了那辆厢式货车，男子将货车门关死，招呼剩下的两人上车，自己则走到距离顾怀翼五米开外的地方停住，将手枪收起来，蹲下来道：“有人告诉我，面对你的时候，得保持至少五米的距离，否则你可以在瞬间解决我，我不信。”
“噢——”顾怀翼只是笑，抬手摸着自己的鼻子，随后又放下手。
戴着摩托头盔的男子起身来，钻进货车驾驶室，随后货车发动，撞开横在路上的那辆顾怀翼的轿车飞驰而去。
“八方的狗腿子，胆子真够大的，做法也真夸张，也不怕把他们都撞死了。”顾怀翼看着被撞过的汽车，知道虽然能发动，但尾箱撞成那副模样，太显眼了，只得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背着东西，朝着前面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挥手拦车。
厢式货车内，唐术刑和姬轲峰坐在黑咕隆咚的车厢中，姬轲峰还算冷静，靠着车厢不发一语，听着外面的动静，计算着路程还有汽车拐弯的频率。唐术刑则在车厢中又踹又打，拍着前面通向驾驶室的那个小窗口，大骂着开车的人，什么脏话都骂出来了。
“刑二，冷静点。”姬轲峰觉得太吵了。
“冷静个鸡毛！差点被撞死，等老子下车之后，肯定弄死那三个王八羔子！”唐术刑又猛踹着车厢，“你别装冷静，你现在装冷静就是装逼，千万莫装逼！”
“装逼被雷劈对不对？”姬轲峰没好气地把话接了下去，谁知道唐术刑蹲在他跟前使劲摇头。
“唧唧复唧唧，男人莫装逼，装逼被gay骑！”唐术刑一本正经念道，又嬉皮笑脸问，“喂，怎么样？我的新诗词《莫装逼》不完全版，押韵顺口吧？”
“你……”姬轲峰哭笑不得，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连接窗口打开了，一个东西扔了进来，“咣当”一声响之后，那东西闪出一道光芒，随后开始“吱吱”冒烟。
“刑二，是烟雾弹！捂住口鼻趴下来！”姬轲峰起身将唐术刑拽到角落趴下。
“你妈蛋的！有种出来单挑啊！”唐术刑刚吼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明显感觉到汽车加速了，随后又猛地刹车，两人因为惯性撞到前方又滚回来，此时汽车又开始倒车，又急刹车，反复好几次之后终于停下来，紧接着车厢门被打开了。
车厢门打开的刹那，姬轲峰抓住机会直接扑了上去，唐术刑则迂回到一侧，捂住口鼻也撞向车厢门，可两人刚冲到车厢门口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那，一拳一脚将两人揍回了车厢之后，两人各自捂着胸口腹部打滚的时候，听到一声闷哼，随即看着那人背对着他们把门给关死。
“听着，我在里面将门锁死，钥匙在我的鞋底压着，要离开，只有两个办法。”那个黑影开口说话道，“要不你们打死我，拿钥匙开门走人，要不被我活活打死，我拖着你们的尸体出去！”
唐术刑慢慢爬起来，靠着车厢，借着车厢缝隙射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看着车厢尾部那个身材魁梧，站起来差点就要顶到车厢顶棚的男子，而男子虽然说普通话，但发音完全不准，“死”字发音读成“shi”，钥匙的则发音为“yaosi”，明显是个试图说好普通话的南方人。
“喂，你是谁？带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姬轲峰靠着车厢站起来，活动着手腕，虽然在问，但也做好了准备干一架的准备。
“英雄！饶命啊！”唐术刑这个时候突然朝着那大汉喊道。
姬轲峰扭头看着他，唐术刑赶紧挤眉弄眼示意他照做，否则死定了。
第四十九章（下）模拟战
“先是老汉推车撸墙灰，现在又变成……”唐术刑低声朝姬轲峰埋怨道。
“等等！老汉推火车撸墙灰是什么意思？”姬轲峰看着唐术刑。
“对不起，英雄，稍等！”唐术刑抬手示意那位大汉稍等一下，又立即解释道，“老汉推车撸墙灰——追尾。这是个歇后语，你想想老汉推车那体位，那姿势，如果那时候对面又站着一个对着墙撸管的人。”
“闭嘴，打住，够了。”姬轲峰直接抬手捂住了唐术刑的嘴，就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随后，姬轲峰朝前走了几步，抱拳道：“这位兄弟，我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鸡爷先说声对不起，有什么要求兄弟可以提出来，大家没有必要动武，坐下来谈谈如何？”姬轲峰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实际上如今只有极少一部分所谓的江湖前辈才会这样说话。
“要不我打死你们，要不你们打死我！”大汉说完一拳揍在那车厢皮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还未正式开始，丫就自虐了。”唐术刑凑近姬轲峰低声道，“我知道他的弱点，看这体型估计是fj嵩山少林寺的。”
“喂，那是hn嵩山少林寺吧？”姬轲峰看着唐术刑，“你到底行不行啊？”
“说错了，是fj少林寺！”唐术刑比划了个手势，一拍姬轲峰道，“上！攻他下三路！”
“好！”姬轲峰慢慢上前，随后又慢慢退回来，低声问，“下三路是指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我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朝着这王八蛋下盘攻，我给你指挥，开始！”唐术刑说着后退到车厢挨着车头的位置，喊道，“预备！开始！”
唐术刑刚说完，姬轲峰就被那大汉直接一把抓住了脖子，随后立即举起来要砸向一侧。
“鸡爷！狂风扫落叶加亢龙有悔！”唐术刑靠在那一顿胡说八道。
“你说个鸡毛啊！”姬轲峰双脚一蹬侧面车厢，在那瞬间，突然间想到在圳阳市地下水道中顾怀翼对付自己的锁术，立即有样学样抬脚锁住那大汉的手臂，这一招的确有效，大汉立即收势，可悲哀的是姬轲峰根本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想学着顾怀翼的模样借惯性将大汉摔倒在地，谁知道那大汉稳如大树，丝毫不动，姬轲峰只得像夹着树枝的树袋熊一样在那拼命晃动。
“哥，我下辈子想当一棵树……”唐术刑在那面无表情地模仿起韩剧《蓝色生死恋》里面的台词，“那你就当一只树袋熊吧。”
“刑二！闭嘴！”姬轲峰翻身要下来，却被那大汉直接挥动手臂砸在车厢地板上面，力道之大，姬轲峰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要从口腔中蹦出来了。
大汉摔下姬轲峰之后，直接扑向唐术刑，举拳就揍，唐术刑赶紧抬起胳膊来挡，同时喊道：“妈蛋的！哪儿有出场打教练的，比赛取消，你丫输了！”
唐术刑说话的时候，自己面颊已经中了一拳，才反应过来对方第一拳只是虚晃佯攻，那是所有拳**夫中最基本的套路招数，自己竟然中招了，而自己中拳的同时，明显感觉到对方只用了三成力气，如果用尽全力，在没有拳套自己没有护具的情况下，自己不死也得当场休克。
虽说只有三成力，唐术刑整个人还是直接朝着旁边重重砸了过去，他下意识双臂抱头，护住脑袋，免得脑袋撞在金属车厢表面受到的伤害加倍。
“弱。”大汉收手摇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走到姬轲峰身前的时候，抬脚就踢去，姬轲峰顺势抱住他的小腿，转身一滚，想拽住其双腿将他摔下去，但那大汉竟然用另外一条腿往车厢地板猛地一踩，借踩力将抱住自己另外一条腿的姬轲峰砸向车厢，这次姬轲峰早有准备，单手撑住车厢，松开大汉的同时，单手一拍，撑起身体来，同时双拳朝着大汉的腹部击出，站起来之后举拳就朝大汉的咽喉部位袭去。
“啪——”大汉竟然挡住了他对腹部的攻击，随后单手成掌挡在自己咽喉跟前，连续挡下姬轲峰的连招。
姬轲峰知道这大汉不是普通人，立即后退，一直退到车厢门口，保持与他的距离，明白之所以要选择车厢，是因为这个环境对大汉有着明显的优势。
“刑二！你在干嘛？没死赶紧起来！”姬轲峰喊道。
角落中的唐术刑缩在那，先前那大汉离开之后，他立即闭眼十秒，随后再慢慢睁开，一直注意着那大汉的行走姿势，还有出手的动作，此时脑子中冒出个最损的办法，立即朝姬轲峰喊道：“鸡爷！记不记得依依？老办法！”
依依？姬轲峰马上明白唐术刑的意思是上去抱住那大汉，于是作势冲上去，那大汉立即身体一侧，背靠着车厢，这样两面兼顾。唐术刑扑上去，竟然抱着那大汉的胳膊直接下口开始咬，姬轲峰顺势上前锁住那大汉的左手，死扣住大汉的腕部脉搏处。
“妈的！你咬我！？”大汉想举起左手去揍唐术刑，但左手被姬轲峰扣死，一用力相反更痛，但也知道姬轲峰也没有使出全力，否则自己手腕都有可能立即废了。而那唐术刑一边咬一边发出如狗一样的“呜呜”声，而且越来越用力，那大汉忍不住惨叫了起来，拼命挣扎着，将唐术刑在车厢内撞来撞去，可不管怎样，唐术刑就是死不松口。
“开门！这小子是属狗的！妈的！快开门！”大汉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门开了，一个人影猛地窜了进来，直接抬手按住了唐术刑后颈的一个穴位，唐术刑感觉自己喉头一软，下颚顿时松劲，咬不下去了，随后来人将唐术刑一掌推开，再抬手用两根手指头指着姬轲峰的咽喉，沉声道：“都住手，够了。”
“哎哟喂，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爷啊！”唐术刑爬起来，抹着嘴边的口水，“干嘛？想赖账不给钱，杀人灭口啊？”
姬轲峰明白来者是那锦承，也不说话，松开了那大汉，那大汉骂骂咧咧道“无耻”随后气呼呼地走出车厢揉着带着血红色牙印的胳膊走了。
“街头无赖流氓打架的办法，难登大雅之堂。”那锦承摇头，看着姬轲峰，“倒是你不错，用的是手格术，但手格术只适合战场，不适合搏击。”
“你管我用的什么？他反正是求饶了，对吧？”唐术刑用手背拍了下那锦承的胸口，“喂，把尾款结了，别赖账啊，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斩断药金伸向圳阳的手吗？现在药金在圳阳的人没了，我的任务结束，给钱。”
“首先，你调查案子是因为那个叫姗姗的女人死了，其次扫平药金在圳阳势力的是古科学部，再次那本书你们也没有拿到手。”那锦承背着手，看着唐术刑，“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拿钱。”
“喂，那爷，当初你也没有说明要拿书啊？”唐术刑一脸坏笑，“而且你们八方和药金原本都他妈是一伙儿的，那本书都是你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你没能力去拿，又不说明白，现在书没了，你反倒赖到我头上来了？你真是把左边脸挪到右边去了，整个一二皮脸是吧？”
“唐术刑！别以为我前两次对你礼遇有加，你就说话没大没小的，你要知道，没有我，你早死了！”那锦承怒道。
姬轲峰转身下车，认为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唐术刑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朝着地上呸了一口，也朝着车外走去，走过那锦承身边的时候停下道：“那爷，我知道有个秘密在我和鸡爷爸爸的手里，你和药金一样，想用我们当诱饵，把他们引出来，所以我不会死，如果有除了你们之外的人要杀死我们，你们也得出手相救，那个秘密就是保命符啊！”
说着，唐术刑嬉皮笑脸地跳出车外，刚跳出去就傻眼了，自己身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型仓库之中，看样子像是从前废弃的国家粮仓之类的地方，重新被人整修过，四面都封死了，上面吊着数盏刺眼的大灯，那灯的瓦数估计也很高，直接让这个仓库的温度升高了好几度，让人有一种天上挂了好几个太阳的感觉。
姬轲峰站在一个八角铁笼跟前，看着先前那个大汉站在旁边自己给自己上药，不断骂骂咧咧着什么，不时斜眼瞪着姬轲峰。姬轲峰也终于看清楚了那大汉的模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魁梧的身材，光头，最怪异的是头上还真的有戒疤，腹部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唐术刑四下跑了一圈，又跑回姬轲峰身边，揉着自己还在发痛的面颊，低声问：“鸡爷，这次咱们算是被讹上了，那个叫那锦承的明显就是个大赖子！”
“关我屁事，那是你和他的交易，你一开始不也是没告诉我吗？”姬轲峰依然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大汉。
唐术刑走到姬轲峰跟前，注意着姬轲峰的眼神，随后用手比划着，模拟姬轲峰的目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丫喜欢男人，还是这一型的，早说啊，我以前认识个鸭店，那些快饿死的鸭子都是这副模样，你不知道啊？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找韩国思密达模样的美男子，细胳膊细腿的，好摆弄，又听说，你一个星期不洗澡让他舔，他都义不容辞……”
唐术刑还没说完，看着姬轲峰瞪着自己的目光，赶紧拿手挡住脸说：“我知道，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想想看，本来就是狗，怎么会吐出象牙嘛！”
“刚才那场模拟战，我没有看到，但听出来了。”那锦承走了过来，随后钻进那八角笼之中，抓着铁丝网看着唐术刑和姬轲峰，“你们一个是上台就会被轰下去，另外一个是会被活活打死，要不要接受点训练，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五十章（上）八方的威胁
训练？唐术刑和姬轲峰虽然在看到八角笼的时候，就明白那锦承的意思与顾怀翼一样，也是让他们去参加那个什么地下拳赛，不过意图相同吗？亦或者那锦承仅仅是想通过自己，把顾怀翼拍摄到的奇书照片给偷过来？
“唐术刑，我先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裘天，裘师傅，绰号钻石玛瑙，89年到91年，连续三年拿到了东南亚地下自由搏击赛拳王称号，我和他有些交情，所以才答应请他来训练你们。”那锦承站在笼子内介绍着。
姬轲峰礼貌地朝裘天点头，裘天也礼貌地回应，唐术刑却朝着裘天张开了嘴巴，故意露出牙齿，让裘天恨得牙痒痒的，但碍于那锦承的面子没有发作。
“那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请我们来？还差点杀死我们，有什么原因吗？目的是什么？”姬轲峰钻进铁笼中质问那锦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了滇西境内的缘故，姬轲峰没有那么拘束，有一种总算回到自己地盘的感觉。
唐术刑走到裘天身边，拿起他的那些护具拳套等东西，喃喃自语道：“什么牌子的？杂牌子吧？能挡子弹吗？我以前用红双喜，你用过吗？”
裘天靠在沙包旁边的墙壁上，闭眼忍耐着，竖起耳朵等着那锦承说开打，他便会立即举拳把唐术刑往死里揍！
那锦承盯着笼子外的唐术刑，也不回头看姬轲峰，随后道：“我用正常方式没有办法把你们请出顾怀翼的身边，你们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危险人物。”姬轲峰应道。
“那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那锦承背靠笼子，看着姬轲峰。
“不知道。”姬轲峰摇头。
“郑国渊你知道吗？”那锦承扬头问。
“干缉毒的谁不知道？”姬轲峰笑道，“他是金三角仅存的地方毒枭军阀之一，势力算是最大的，他手下有很多从前被剿灭，亦或者洗手不干毒枭的得力干将，还有足足一个团的兵力，外加两个排的外籍精锐雇佣军，轻重武器直升机坦克大炮什么都有，他和顾怀翼有什么关系？”
这个郑国渊可是金三角一霸，从沙坤投降缅甸政府之后开始迅速崛起，2007年坤沙病死之后，将能搜刮到的残余势力全部搜刮到手，甚至扬言要将沙坤原部下昭世辉一并吞掉，但昭世辉在奇袭前带着细软离开了原聚集地，后下落不明。而缅甸与泰国政府认为那是剿灭郑国渊的好机会，各派了一个师的兵力进入郑国渊势力范围内，可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声势浩大，在丛林之中装甲部队又没有办法发挥原本的作用，一线部队坐标全部被当地居民告诉给了郑国渊。
随后缅军与泰军指挥所被6门105榴弹炮轰了1个小时，指挥官当场毙命，聚集起来的轻装甲部队几乎尽毁。两军大惊，求助中国政府，但中国政府因为要越境作战不好处理国际关系等等一系列理由加以拒绝，只是同意提供无息贷款援助。
两国政府后来又立即求助美军，美军只是答应了派遣无人机作战，但侦查的无人机还未找到郑国渊的位置，就被萨姆3导弹击落了，最终因为耗资太大，只得放弃斩首任务，转为全球通缉。
那锦承抓着铁笼道：“郑国渊就是顾怀翼的姥爷，他妈妈的爸爸，明白了吧？”
姬轲峰心中大大吃惊，他完全没有想到顾怀翼与郑国渊有这么一层关系，这就好解释为什么顾怀翼那么有钱了，能不有钱吗？郑国渊几乎是控制了大半金三角毒田，沙坤当年创的海|洛|因牌子是“双狮牌”，他又新创立了个牌子叫“九子”，也就是“龙生九子”的意思。
“这还不算什么。”那锦承深吸一口气，又转身看着姬轲峰，“顾怀翼很小就被送走了，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又去日本上学，最后又留学德国学习医学，别看他年纪不大，硕士学位已经拿了三个，怎么形容呢？用中国教育界的话来说，那就是德智体全面发展。”
“喂，是缺德的德吧？”唐术刑在外面搭话道，“顾疯子能和德字挂上关系？你快闭嘴吧！”
姬轲峰默不作声，觉得这件事复杂了，也明白为什么古科学部的詹天涯要让他们呆在顾怀翼身边而不过问了，不过还有一点他也想明白了，于是张口便问：“郑国渊和药金有什么关系？”
“盟友。”那锦承咧嘴笑道，“攻守同盟的盟友，精练海|洛|因等毒品的技术是药金提供的，而情报收集工作也是药金去做的，所以要干掉郑国渊难上加难，曾经我们找到过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渗透入药金，谁知道那家伙竟然临阵叛变了。”
“到底教不教？不教我走了！”此时裘天嚷嚷道，已经受不了在旁边摸摸索索的唐术刑了。
“听着，你们和顾怀翼怎么合作，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是郑国渊，而是药金，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果，原本觉得也许生生世世就这样了，但是药金开始找那本老祖宗留下的奇书，要是他们找到并且破解了其中的文字密码，那我们就毫无胜算了。”那锦承摇头道，“现在好的是，地下城里面的奇书文字已经不完整了，全本在顾怀翼的手中，据我得到的消息，顾怀翼与药金没有关系，他自己声称和自己的姥爷也没有关系，独来独往，心狠手辣，我希望你们把顾怀翼手中关于奇书的资料都毁了，同时能够通过渗透进某个毒枭组织，逐渐接近郑国渊，从而接近药金，拿到药金在中国范围内所有人员的名单，你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扯什么淡？”唐术刑在下面骂道，“你真当我们是屁股眼里撒瓜子，菊花冒充向日葵啊？我是求财，鸡爷是求前程，现在鸡爷前程没了，我半毛钱都没有捞着，凭什么啊？你以为玩呢？说渗透就渗透？说毁掉就毁掉？说拿名单就拿名单？站着说话不腰疼对吧？你怎么不去啊？”
“我有条件的！”那锦承走到笼子的中心，将地面揭开，掏出两副护具和拳套，用脚踢出一副给姬轲峰，“你们帮我，我也帮你们，我可以保证事情完成之后，鸡爷官复原职，身份重新洗白，还能成为功臣，同时我也会帮你找到你父亲，我们八方的人遍布整个亚洲，至于唐术刑嘛……”
那锦承抓起另外一副，走出八角铁笼，扔给唐术刑，蹲下来道：“我帮你还债，你做一件事我帮你还一笔，你妈也好，那个孩子也好，我都会好好照顾，当然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碰娜娜和独独两人，他们也会衣食无忧，同时我也不干预你在这个过程中用各种手段赚钱，我们不是警察，不是政府部门，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挣多少黑钱都是你的，我还可以帮你洗干净，干，现在穿上护具戴上拳套，不干，马上滚蛋！”
姬轲峰俯身捡起护具和拳套，而唐术刑则把手上的东西扔下来，随后转身就走，还问道：“门在哪儿啊？我要走了，我去找顾疯子，顾疯子大方，不像你，全他妈是空头支票。”
姬轲峰想了想，把东西扔下来，跑向唐术刑，拦下他低声道：“刑二，这也许是个机会，那锦承说得不一定没道理，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找到父亲不是吗？靠他们找到的几率大一点。”
“哎……别说了。”唐术刑抬手道，“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想找，我不想找，我只为了求财，钱摆在眼前，我就干，没钱扯他妈什么蛋？鸡爷，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你要留下你留下，我走了，就算不让老子找顾疯子，那我回圳阳去。”
“你以为你还回得了圳阳吗？”那锦承起身来，走到裘天的身边，俯身拿起护具和拳套，“有人已经放出风了，说阿炳、卢沣都是你干掉的，假由雪英也放话说了，谁干掉你，谁可以得到五百万，哇，那比中彩票几率大很多，所以呢，你不见了，有人就会去找娜娜和独独的麻烦，如果不是我，娜娜早被人先奸后杀，独独也被人贩子卖了。”
“你妈的！那锦承，**是不是个东西！”唐术刑转身径直冲向那锦承身前，“你拿女人和孩子威胁我？是男人吗？”
“我是啊！当然是啊！但我没有说我是个好男人啊！”那锦承也摆出一副无赖地痞的模样，明显是故意在模仿唐术刑。
唐术刑一把抓住那锦承提了起来，旁边的裘天正要动手，被那锦承挥手示意不要动，随后那锦承笑看着唐术刑道：“走啊！现在走啊！回圳阳啊，你不是很能打吗？去打呀，看你一个人能打多少，或者用你那张嘴把他们都给说服了，我不逼你，自然有其他的人逼你，你回去试试看！”
姬轲峰和唐术刑此时都明白了，不仅是八方在利用他们，古科学部也在利用他们，假由雪英放出风，明显就是詹天涯的主意，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返回圳阳，就算回去，五百万是多大的诱惑？足以诱惑圳阳市那些亡命之徒不顾一切朝他们下手，如果他们不回去，古科学部和八方也许都会在私下保护着娜娜和独独。
“刑二……”姬轲峰上前按住唐术刑的肩膀，表示咱们现在是不做也得做了，赶鸭子上架，无可奈何。
“那锦承！有一天我一定会宰了你的。”唐术刑咬牙道。
那锦承微微点头，掰开唐术刑的手：“我拭目以待。”
第五十章（下）动真格
哑洞镇的破旧车站外，穿着破旧，左臂还包扎着绷带的雷宇站在那，拿着矿泉水吃着消炎药，旁边站着的是面无表情，双眼发直的贺晨雪。他们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派到这个地方来，同时也被剥夺了警察的身份，当然这也是詹天涯的主意。
就在几天前，唐术刑和姬轲峰被赶出去之后，詹天涯带着魏大根、雷宇和贺晨雪走进了由雪英的办公室，随后拿出一份红头文件递给魏大根，魏大根看着文件上面的文字，脸色都变了，文件的大意是魏大根同志不再适合担任圳阳市刑警大队队长职务。
“第一个对我下手？你够狠的。”魏大根竖起大拇指。
“你没有收黑礼？你没有收张大江的钱？都收了吧？”詹天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问。
魏大根点头，又摇头道：“但是我一分没花，我不收能继续混吗？大家都收，只是互相装作不知道而已，你拿我先开刀？我好欺负是吧？”魏大根在离退休前离职，这对他退休的影响十分大，有污点的警察，退休之后想开个侦讯公司都难，只能老老实实每天锻炼身体，养养鸟鱼，玩玩花草，混吃等死。
詹天涯不再理魏大根，示意雷宇和贺晨雪走到办公桌前面来，接着道：“雷宇，你进刑警队的时间不长，比较单纯，几乎没有污点，你虽然也拿了黑钱，但你自己浑然不知，那笔钱就是每个月你从财务那里领到的补助，现在我问你，你想将功补过吗？”
雷宇听完脸色一变，知道如果摇头警察生涯就完蛋了，下意识回头去看魏大根，却被詹天涯怒斥道：“我在问你，你看他干什么？他是你爸啊？还是你爷爷？”
雷宇立即扭头回来，随后使劲点了点头，詹天涯又看向贺晨雪：“你几乎没污点，但是比雷宇还要单纯，单纯得像个白痴，但是我们需要白痴，哪怕是一坨屎都可以拿去当花肥，你也不例外，你和雷宇执行下面的任务吧，但是从今天起，你们不是警察了，直属我管辖，不要耍花招，也不要动歪脑筋，否则我会把你们活埋的。”
贺晨雪听得脸色惨白，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一个大领导，那说话口气比黑社会还黑社会，好半天才微微点头，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靠近点……”詹天涯指着雷宇。
雷宇赶紧靠近点，紧贴着办公桌，此时詹天涯突然摸出一把手枪来，朝着他左胳膊位置直接开了一枪，枪声之后雷宇倒地，捂着胳膊痛苦地挣扎，贺晨雪吓坏了，捂着嘴站在一旁，不敢上前。魏大根直接冲上来，作势要夺枪，詹天涯却直接抬枪对准他的额头，同时扔出另外一份文件，冷冷道：“别多管闲事，拿着你的文件给老子滚蛋！当个好警察，把圳阳市洗干净，否则我杀你全家，连你祖坟都刨了。”
魏大根看着地上翻滚的雷宇，接过文件看着，詹天涯把脚下准备好的急救箱扔给贺晨雪道：“学过急救吧？现在给他消毒包扎，算是给你考试，子弹近距离穿透，弹头在墙上，没有在胳膊中，我避开了骨头，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魏大根拿着文件看着，看到的竟然是任命文件，任命他为圳阳市公安局局长，而没有写任期，他的手开始颤抖了，抬眼看着詹天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个老王八蛋出去旅游，被老子扣下来了，给他戴了一顶携带巨款准备逃往国外的帽子，我估摸着得判个死缓吧？我很想毙了他，但是杀人只是治标不治本。”詹天涯把手枪装在证物袋中，把握枪那只手掌心的膜慢慢撕了下来，上面是其他人的指纹，“圳阳市以后靠你了，记住了，再有张大江、由雪英这种杂碎出现，不管阻力有多大，都给我该抓抓，该杀杀，打死几个杂碎不要担心，我教你写报告，保证滴水不漏，还能得锦旗和奖状，滚吧！”
魏大根点点头，拿着文件走了几步，随后停下来侧头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什么我们？别他妈让老百姓失望就行了！赶紧滚，别他妈站在这碍眼。”詹天涯皱眉道，魏大根快步离开之后，他又蹲下来，对着贺晨雪一顿痛骂，重新拆开纱布绷带，手把手教她怎么消毒包扎，同时告诫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紧张，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一旦紧张就会死无全尸。
第二天早晨，雷宇和贺晨雪便被詹天涯、刘振明送上了长途汽车，汽车开走之后，两人返回车中，刘振明点起两支烟，将一支递给詹天涯道：“头儿，你把事情交给外行人去做？放心吗？”
“不管多外行，干着干着就是内行了。”詹天涯深吸一口烟，“从前我找你的时候，你不也就是个外行中的外行吗？还不如那个**老胡呢！”（详情请见《午夜开棺人》）
刘振明笑了笑，不再说话，发动汽车离开了车站。
……
雷宇吃完药，坐在那堆行李上，稍微用力伤口都痛，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妈的，那詹天涯太狠了，派我们来跟着那俩小子也就算了，还没有目标让我们哪儿找去？再说也没有必要对我开一枪吧？”
贺晨雪依然双眼发直，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反正我知道自己算完蛋了，警察生涯彻底毁了，下半辈子就是那个大魔王的奴隶了，他说开枪是为了让你更好的融入当地的环境，那我呢？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老婆，还是个小毒品贩子，兼卖春药苍蝇水的那种，我这么清纯，像吗？”
贺晨雪说着，把脸转向雷宇，她出发前被詹天涯的某个技术组的手下教导如何化浓妆，化得连她妈都不认识了，直接掩饰了从前的模样，现在的她就是个街头太妹。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雷宇看着贺晨雪说。
贺晨雪点头：“实话。”
“像。”雷宇点头道。
“那你干脆还是说假话吧。”贺晨雪又面朝正面。
此时，一个男子朝着两人走过来，走到贺晨雪身边比划了一个“一”的手势，贺晨雪不明白，只是摇头，那男子又竖起两根手指头，贺晨雪忍不住问：“你干嘛啊？”
那男子摇摇头走开了，雷宇赶紧道：“他问你卖不卖？一百行不行？随后又加了一百？”
“卖什么？”贺晨雪皱眉问。
“卖身啊！你真的是白痴啊？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还说自己参加过扫黄呢。”雷宇摇头。
“喂，我是扫黄，不是被扫，我怎么知道啊？”贺晨雪声音稍微有点大，雷宇差点扑上去捂住她的嘴。
雷宇低声道：“大姐，你真以为这里是圳阳啊。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都不是好人的模样，赶紧闭嘴吧，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哑洞镇旧粮仓中，姬轲峰正在铁笼中接受裘天的训练，因为基础很好，裘天不用从最基本的教起，只是讲解规则和一些锁术之类的东西，姬轲峰也学得奇快，但唐术刑则靠在旁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不时抬手比划下，示意两人小声点，自己要睡着了。
远处，坐在货车内的那锦承和仲永看着他，那锦承只是摇头，仲永却笑嘻嘻地看着唐术刑，认为那锦承杞人忧天了。
“他不适合打那个比赛，会被人打死的。”那锦承叹气，对唐术刑很失望，“姬轲峰还行，学得认真，进步神速，我估计半个月之后就会脱胎换骨。”
“我倒觉得，有必要阻止他不要打死别人。”仲永笑嘻嘻道，玩着手中的匕首，“那爷，你真的小看了刑哥，他可是街头斗殴之王，至少我知道，在老|城|区，正常情况下，单对单他没输过。”
“街头斗殴上得了台面吗？那是比赛，就算是地下拳赛，也是有规矩的！”那锦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先前你也听到了，在车厢里面，他竟然张口去咬裘师傅，这算什么？”
“但至少裘师傅他认输了呀。”仲永一本正经道。
“认输？”那锦承看着仲永，“那第一拳裘师傅收了劲，不收劲他不死都得休克。”
“也是！”仲永点头，“那你找人试试他吧？怎么样？”
“要不你上？”那锦承看着仲永。
仲永赶紧摆手：“我可不趟那浑水，要是真惹毛了他，真的得死人的。”
“不信。”那锦承摇头，伸手敲了敲车厢连接窗口，窗户被呼啦打开，后面休息的两名坟土凑近窗口等待指示。那锦承说了唐术刑的名字，又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两人对视一眼，转身离开车厢，径直朝着唐术刑走去。
“那爷！你要杀了他？”仲永脸色都变了，作势要离开，被那锦承一把抓住，他赶紧道，“那爷，一对二，而且是亚林和谭明，他们都算是我的师父，而且从来不赤手空拳，别开玩笑了，叫他们收手吧？”
“你不是说他是斗殴王嘛，亚林和谭明也是街头混出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那锦承偏头看着八角铁笼的方向，此时亚林掏出了自己的柳叶刀，谭明则戴上了虎指，打开铁笼门走了进去。
“别动，否则我连你都宰了。”那锦承对又准备开车门离开的仲永冷冷道。
无奈，仲永只能坐在那看着，手心全是汗水，而唐术刑依然闭着眼睛躺在笼子内，睡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喂，你们干嘛？”姬轲峰看着拿着武器的两人朝唐术刑走去，赶紧上前，却被裘天一把拽住，直接拽到角落，还用身体挡住他。
“裘师傅，他们这是？”姬轲峰看着亚林的柳叶刀。
“没事的，别担心，玩玩而已。”裘天冲姬轲峰笑着，扭头看向唐术刑的时候，却变了另外一副表情，正在此时，上前走到跟前的亚林突然抬手就一刀刺了下去，姬轲峰一下僵住了，看那动作就知道亚林没有留任何余力。
妈的，他们动真格了！
第五十一章（上）地痞困兽
亚林那一刀刺下去的同时，唐术刑一个翻身，靠着铁笼，直接避开了刺下去的柳叶刀，但亚林也是刀口一转，直接侧向刺了过去，这个角度唐术刑是绝对躲不开了，谁知道唐术刑根本不躲，直接背朝刀口，亚林那一刀刺到一半收了回去，看着谭明摇了摇头，表示这小子真的睡着了。
“你们在干什么！下刀啊！你以为是玩啊？下刀啊！王八蛋！”那锦承把脑袋伸出货车，指着铁笼中的两人大声骂道。
“那爷，别……”仲永满头大汗。
那锦承没有搭理他，只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亚林和谭明对视一眼，谭明立即站在唐术刑的脚部，亚林则蹲下来按住唐术刑的脑袋，真的拿刀抹向他的脖子，可刀口刚横下去，唐术刑右手一抬，伸出两根手指头直接插向亚林的双眼，也是没有留任何余力。
亚林挥开唐术刑的手，抬手又刺，另外一面谭明则举拳朝着唐术刑的脚踝砸了下去，唐术刑翻身抓着铁笼竟然翻了起来，抬脚踹向谭明，借着铁笼的弹力跳向一边，连滚带爬朝着铁笼外跑去，跑出去之后顺势将铁门关上。
亚林和谭明失手，知道太轻敌了，互相用眼神示意出去立即下杀手，接着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去看铁笼门，就在此时，跑开四五米远的唐术刑突然刹住，转身又冲了回来，直接用身体撞向那铁笼，将刚好贴在铁笼口的亚林撞开三米开外，身后的谭明赶紧闪身避开像颗炮弹一样袭来的亚林，转身怒视着唐术刑。
“打架嘛，留手就先输一步，不过我真的很谢谢你们，那一刀真下去了，我就死定了。”唐术刑摸着自己的背，但同时伸出那只手朝身后对着货车方向的那锦承竖起了中指，“出来啊！”
谭明伸手去开门，唐术刑又作势要去撞，谭明把手松开，亚林爬起来之后，将自己手中的刀从铁笼门缝隙之中伸出去，扬头示意唐术刑来撞。
“你当我傻啊！”唐术刑后退着，慢慢后退着。
亚林先出去，谭明紧随其后的时候，姬轲峰突然追上去，一拳将门给打关上，扬手道：“喂，一对二，不公平吧？我陪你。”
“鸡爷，不怕，他们一对二嘛，我们一对王炸了他，然后三带二，玩双飞！”唐术刑捏着屁股，朝着货车一步步退去，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亚林。
“宰了他！”那锦承此时大声喊道。
亚林点头，拔腿就朝着唐术刑冲了过去，唐术刑叫了声“哎呀妈呀”转身拔腿就跑，亚林紧随其后，接着唐术刑开始绕着货车跑圈，那亚林发现唐术刑逃跑的速度几乎可以说是神速，每次自己停下来反绕回去的时候，发现唐术刑也已经反绕着开始跑了，只得站在那等着，而唐术刑也站在那喘着气等着。
那锦承看着亚林摇头，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唐术刑在听脚步声。亚林点头，突然间抓着车厢把手爬上车顶，这下不管唐术刑怎么绕，自己都可以立即抓住位置，但没有想到刚爬上去，唐术刑已经甩着脚板“啪啪啪”的跑向六角铁笼的位置，站在铁笼后面开始面无表情地做着体操，还故意抬手看着并不存在的手表，冲站在车顶的亚林摇头。
“你妈的！”亚林翻身跳下车厢，朝着唐术刑冲了过去，而在六角铁笼之中，姬轲峰和谭明早就打成一团，裘天只是靠在一边观察着。
姬轲峰没有取下拳套，因为谭明戴着虎指，要是拳头对拳头，自己没有个保护的东西，自己的骨节会立即被打得粉碎。两人打了许久，都没有占着便宜，谭明笑了，又冲着裘天笑了笑，取下自己的双手虎指扔在地上，扔下的瞬间，突然跃过去，抱住姬轲峰的脑袋就用膝盖顶上去，姬轲峰双臂挡住的同时，谭明却双手一松，换做肘部朝着他后脑部位袭去，这泰拳的架势完全是直接一击必杀，想活活把姬轲峰打成植物人。
姬轲峰感觉谭明双手松开的时候，学着从前唐术刑对付顾怀翼那样，双手一推，再抱住后脑，随后还是挨了一记肘击，但只是击中在手部，脑部只遭受了少许的撞击。拉开距离之后，一个回旋踢直接踹向谭明，谭明竟直接下蹲，用胸部顶向姬轲峰的脚，将姬轲峰直接顶向铁笼网，等其反弹回来的时候，连续击打出去四拳，四拳都击中了姬轲峰的胸部。
姬轲峰倒地，咬着牙没有爬起来，因为现在爬起来正好中计，只得翻身一滚，滚向铁网旁边，谭明也没有再乘胜追击，只是站在那带着嘲笑看着姬轲峰，又冲裘天咧嘴笑道：“几个小时过去了，没多大进步嘛。”
裘天知道这也算是对他的侮辱，面无表情地看着姬轲峰，冷冷道：“死没死？没死爬起来继续打，你连他都打不过，你还不如吞粪自尽呢！”
“对呀！起来啊！吞粪自尽啊！”唐术刑边绕着铁笼跑，边在那贫嘴喊道。
“管好你自己吧！”姬轲峰慢慢爬起来，揉着胸口，一用力就痛得呲牙咧嘴。
铁笼外，唐术刑一会儿停一会儿跑，一会儿又反绕着圈子，亚林在后面追得十分吃力，他这次没有再爬上去，因为他很清楚再爬，唐术刑又会跑到货车的那个位置去，接着又绕回来，如法炮制，反正不会和他正面对抗。
“**的！算个男人吗？像娘炮一样就知道跑！有种你停下来和我打！”亚林跑得气喘吁吁，随后又指着唐术刑继续骂着。
“我不是男人，现在不是，等打完了，我就恢复了男人的身份。”唐术刑说着，竟然做出把自己那地方夹起来的动作，在那扭捏着比着兰花指，做出女人的模样。
“你妈的！不要脸！无耻！”亚林摇着头，拿唐术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随后又计上心头，转身对着货车方向喊道，“仲永！把车靠着墙停好！看他怎么绕！”
“你听见了，把车停在墙边！”那锦承看着仪表台道。
仲永没有发动汽车，那锦承扭头瞪着他喊道：“你耳朵聋了！开车啊！”
仲永咬牙把汽车发动，转弯倒车紧贴着墙壁，随后看向铁笼的方向，冲唐术刑摇着头。
唐术刑却冲仲永竖起大拇指，随后看到铁笼中，互相用锁技对付着对方的姬轲峰和谭明两人，两人正在锁人和解锁，完全顾不上唐术刑这头。
唐术刑作势要跑，亚林作势要追，唐术刑又立即停下来咧嘴笑，分明是在逗亚林。亚林把刀咬在嘴上，朝着那铁笼顶端直接爬了上去，三两下就到了铁笼顶端。
“我去你妈的，你属猴的还练过吊钢丝吧？”唐术刑仰头看着，在亚林还未跳下来之前，拔腿就朝着仓库卷帘门的方向跑着，随后直接按下了电动卷帘门的开关，按下之后侧身又朝着货车方向跑去。
亚林没有再跑，只是慢慢走着，调整着呼吸，等着唐术刑贴在货车处的时候，才拔腿冲了过去，快跑到的时候，拿下口中的刀，直接扔了过去，唐术刑偏头躲过，那把刀直接刺进车厢表皮，同时亚林空中的回旋踢也正朝着唐术刑面部踢了过去。
唐术刑这次躲不过了，双臂一挡，那记回旋踢直接踹在胳膊处，唐术刑后脑被撞在车皮上面，一阵晕眩之后，亚林落地转身又是一脚，唐术刑立即躲开，亚林紧接着扑上去，骑在唐术刑身上，左右开弓，双拳朝着唐术刑脑袋不断揍去。
唐术刑抱着脑袋挨打，但是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
亚林一直打，一直打，听唐术刑口中的念叨之后，停了下来，听清楚他说着：“56，停了，嘿。”
亚林正在纳闷的时候，听到那锦承喊道：“白痴！你要挨打了！”
亚林刚去看那锦承的时候，唐术刑举拳就朝着他下巴打了过去，而且拳缝中夹了钥匙，一拳过去，亚林下巴处立即出现三个血洞，随后唐术刑用膝盖顶开亚林，左手先是一耳光朝着亚林打去，亚林抬手挡住，唐术刑右拳则直接朝着他肚子揍去，但速度都不快，亚林下意识用胳膊去挡，挡住之后胳膊处又是三个血洞，紧接着唐术刑只用五成的力道，和不快的拳速有秩序地揍着亚林。
“白痴！他知道你会挡，故意打你的手，要废你的胳膊啊！有点脑子好不好！”那锦承看不下去了，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叉腰站在那。
“嘿，晚了。”唐术刑一脚踹在亚林肚子上面，踢中之后又抱着亚林的脑袋用膝盖顶了上去，亚林面部中了一膝盖，仰头就倒了下去，但他毕竟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立即又翻身爬了起来，现在亚林的双臂满是血洞，又痛又发麻，想抬起来都难。
“你输了，下去休息吧！”那锦承叉着腰站在那，看着揉着后脑其实还很迷糊的唐术刑，“行啊！你知道自己体力比他好，先带着他兜圈子，然后让他爬上爬下，接着再让他挥拳打你，连续挥拳56次，是个人都得累，等他精神稍有倦怠，但又有力气挡下你攻击的时候，你用拳头夹钥匙这种地痞打法，有节奏的攻击他，那种时候人的自然反应就是挡，再痛都挡，因为手臂受伤比胸部、腹部这些地方受伤强，但这也正好中了你的计。”
唐术刑在那嘻嘻笑着，揉着后脑，仲永赶紧下车来给他拿水，背朝着那锦承的时候还冲唐术刑竖起大拇指。
“亚林的手臂受伤，虽然伤势不重，但伤口多，十来秒之后又痛又发麻，几乎无法攻击了，到时候他只有一双腿，但是跑了那么久，腿也累了，到最后他就成了被你随意挥拳打的沙包！”那锦承说着说着笑了，“唐术刑，你是个人物！”
“那爷，打架也得用脑子，用蛮力啊？我早死千百回了。”唐术刑在那笑着，又忽然一脸遗憾道，“妈蛋的！早知道先前开赌局了，刚才那形势，我肯定赔率高，说不定一场下来，我都能买房子了。”
“死性不改！”那锦承摇头走开，刚走了两步，突然间转身一腿踹向唐术刑。
唐术刑一把推开仲永，自己俯身一闪，像横爬树一样抓着那锦承的腿，瞬间到了其跟前，而握有钥匙的拳头也到了那锦承下巴处停住。
那锦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收腿后抓住他的拳头问：“唐术刑！你的步伐和腿法跟着谁学的？”
“你说什么呀？你又发什么神经！身体自然反应啊！”唐术刑摇着头，转身回到原位喝水去了。
那锦承走到他跟前，蹲下来问：“铁鑫峒是你什么人？你师父？还是他偶然教了你一招半式？”
“我不认识什么铁鑫峒啊？”唐术刑一脸纳闷，“什么一招半式啊？我刚才那一招是自创的好不好？叫‘小刑卡哇伊呼啦啦横爬树’，名字虽然长了点，但招式还是很可爱哒！”
那锦承笑了笑，没再说话，唐术刑则起身来一瘸一拐朝着铁笼的位置走去，还朝着那边挥手道：“喂，打完没有啊？我肚子很饿啊！赶紧打完，要不拍地认输，叫他一声爸爸，大家也算是认了亲戚，不要结怨啦！”
铁笼之中，实际上谭明已经锁死了姬轲峰，姬轲峰脸色铁青都没有认输，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侧的裘天看着唐术刑那边，又盯着自己眼前，反倒觉得唐术刑是个可塑之才，姬轲峰虽然学得快，但是经验不足，而且属于做事中规中矩的那种人，先前明明可以出损招摆脱对方，他都用眼神暗示过了，但姬轲峰那轴劲上来了，死都不做，只是想用锁技来反制对方，结果因为实战经验不丰富，反而被锁死了。
“那爷，铁鑫峒是谁啊？”仲永此时低声问道。
“我师父的师父，我得叫师公。”那锦承深吸一口气，“虽然我没有收你当徒弟，但你也得叫师祖了。”
“啊？那得多大年龄啊？”仲永很吃惊，“还活着？”
“才五十来岁而已。”那锦承斜眼看着他摇头，“那个老混蛋一辈子不做正事，好色又好酒，办砸了很多事情，被逐出师门，听说后来进了监狱，但不知道是哪个监狱，他的路子广，认识的人多，听说当年和古科学部的人还称兄道弟，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在药金和八方两派之中，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结婚离婚十来次，每个老婆漂亮得都跟世界小姐一样，他也毁在那上面了。”
“咦？”仲永摸着额头，感觉这个师祖和唐术刑不就是一类人吗？
第五十一章（下）屁门弟子
“妈蛋的，看你这副怂样？被人打不还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还有啊！你明明打得过的，为什么不打？怕他们报复？那就一次性打够啊，打得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你看什么看？你再看信不信我打死你？妈蛋的！没出息的玩意儿！”
几年前，圳阳监狱中，刚入狱的唐术刑因为一句话被十二个犯人堵在角落中打了十分钟。那是唐术刑至今为止觉得这辈子最长的十分钟，雨点般的拳头一点儿都不夸张，有三四个人想挤都挤不进去，挨完打之后狱警跑来问怎么回事，唐术刑只是摆手什么都不说，也不说是谁打了自己，死都不开口，狱警无奈只得将他送医。
在监狱的病房中，负责照看他的是一个五十来岁，但模样看起来还算年轻的男人，而且见面就自称是圳阳监狱最帅的男人，随后还问唐术刑自己帅不帅？
那时候的唐术刑已经昏昏沉沉了，心中骂着这个老神经病，但还是点头，随后就被最帅的男人一顿臭骂，说他怂包一个，挨打不还手等等之类的。
唐术刑只是听着，保持着沉默，其实进监狱开始，他都一直保持沉默，几乎不说话，但因为多嘴关心了别人一句，结果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说话的决心。
“别以为不说话什么事都可以避过去，监狱里也好，外面也好，都有一群混混。”最帅的男人一边给唐术刑喂药一边说，“你记住，在中国内地，没有黑社会，只有带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真正的黑社会是家族性质的，大黑社会都去做买卖了，**才整天和人打来打去呢，所以面对混混别怕，他打你，你还手，把他往死里揍，觉得不解气，找他身边的人揍，挨个揍一遍，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请问，你是谁啊？”唐术刑眼睛肿得都要睁不开了。
“什么请问不请问的，你别那么装逼行不行？在监狱里，装逼被gay骑啊！**！”最帅的男人骂道，随后低声道，“我大名叫铁鑫峒，大家都叫我铁臂或者小飞侠。”
“为什么啊？”唐术刑很纳闷。
“妈蛋的！”铁鑫峒拍了唐术刑那肿得不成样的脸一下，疼得唐术刑尖叫，他又道，“我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峒嘛，明明是崆峒派的峒，但他们都叫我阿童，通话的童，后来干脆叫阿童木了，阿童木不又叫铁臂阿童木吗？香港台湾那边又叫小飞侠，你是文盲吧？不读书不看漫画啊？”
唐术刑笑了，第一次在监狱中笑了。
铁鑫峒摇头道：“小子，知道笑了就对，告诉你一句真理，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乐观才能创造一切。”
说着，铁鑫峒摇头走到柜子前头，从里面掏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来到唐术刑跟前，开始朝他身上淤青的地方涂着：“还有啊，再教你做人的道理，记住了——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咱们不装逼，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别装，越装越难为自己，倒头来自己憋屈死了，别人活得逍遥自在，明白了吗？”
“知道了，阿童木大叔。”唐术刑笑道。
“叫我铁臂叔，阿童木那是我媳妇儿叫的！你妈蛋的！”铁鑫峒涂药的时候故意用力，痛得唐术刑呲牙咧嘴的叫着。
那天晚上，唐术刑伤还没有痊愈，铁鑫峒就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说教他健身的法子，这样会让他的伤势好的快点，接着让唐术刑开始从基本的俯卧撑，仰卧起坐等训练开始，也不知道那老东西从哪里想到的办法，让唐术刑在病房里足足住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让唐术刑滚蛋了。
唐术刑从病房出来那天，又被那十二个人围住了，这次是堵在山上，犯人是需要劳动改造的，而山上通常是个打人的好地方，可这一次当第一个人出手的时候，就被唐术刑一拳打飞了出去，至少飞出了三米远，其他人全部傻眼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而唐术刑则直接骑在那人身上，左右开弓打了足足十分钟，那人最后被打休克了，狱警赶来制止了唐术刑，将其单独关押了一个星期，并且还让他写五千字的检讨，写好抄十遍。
从那天开始，监狱中再也没有敢主动找麻烦的犯人，而唐术刑却在写好检讨，抄好十遍的那天晚上割腕了，狱警七手八脚又将他送到病房处，好在是割得不深。等包扎好了唐术刑睡下，医生离开之后，铁鑫峒又出现了，看着唐术刑的手腕，一耳光就甩了过去，随后又笑道：“可以啊？**的想出这种损招来见我，有种！我喜欢！不过老子不喜欢自虐的人，下次再这么做，我他妈吃了你！”
“师父，我原以为离开学校再也不用写检讨，还抄写多少遍了，没有想到监狱里也来这一套啊？妈蛋的，应试教育害死人啊，还传染到监狱里来了，我宁愿去挖一个星期的土。”唐术刑在那说着，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动作不知不觉开始朝铁鑫峒靠近。
“闭嘴！我不是你师父，别乱叫啊，叫我铁臂叔，我接受，但是胡说八道，我要把你嘴给撕烂了！”铁鑫峒说着还朝着地上吐了一口。
唐术刑翻身爬起来，把盐水瓶的管子拔掉，直接跪了下去，接着磕头：“我跪了也磕头了，你不收也得收了，这是债！”
“哎哟喂，你敢威胁老子？”铁鑫峒看着埋头在地上的唐术刑，脸上却挂着笑容，“老子就收了一个徒弟，但是他妈的太正经了，正经人一个，老子不喜欢，所以以后不收徒了，免得惹老子生气，带他去玩吧，他说自己要对得起将来的媳妇儿，妈蛋的，你说是不是个**？将来的媳妇儿？丫对得起自己每天撸呀撸的手不就行了吗？妈蛋的！”
唐术刑不说话，只是俯身埋着脑袋。
铁鑫峒就坐在那滔滔不绝，绝对话唠的说了好几个小时，唐术刑也在那跪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直到最后铁鑫峒算是服了，拿起旁边的水杯倒了一杯白开水，又朝着里面吐了口水，递给唐术刑说：“喝下去，我吐了口水的。”
唐术刑接过来就要喝，被铁鑫峒一把抢了过去，骂道：“你白痴啊！我吐了口水的！很脏的！你这么贱啊？”
“你说的，乐观嘛。”唐术刑咧嘴笑道。
“靠！”铁鑫峒摇头，“我算是服你了，不过你也得记住，人贱是为了生存，人出生就为了活着，干活赚钱是为了活得更好，生存是第一，其次才是干活赚钱，任何时候都要记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活着，留条命，什么都可以赢回来的。”
“知道了！师父！”唐术刑又磕头，却被铁鑫峒用脚尖垫住。
铁鑫峒皱眉道：“你等会儿，我们约定一下，我教你，收你当关门弟子，但你不能告诉其他人，无论谁都不能说，除非老子先说，否则你不能承认，明白了吗？否则我废了你！”
“明白了！师父！”唐术刑点头，这次真的磕头拜了师。
“关门弟子也不对啊，我之前那个也算是关门弟子。”铁鑫峒摸着嘴唇说，“这样吧，我就收你当肛门弟子！”
“啊？”唐术刑愣了，“要不叫菊花弟子吧，肛门太直接了吧？”
“妈蛋的！这么多废话！叫屁门弟子吧！就这么定了，麻烦死了，起来吧！跪着下蛋啊？”铁鑫峒挥手把唐术刑抓起来。
……
唐术刑坐在铁笼外休息着，喝着水回忆着在监狱中遇到铁鑫峒的事情，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那大概是他除了在部队之外，过得最幸福的日子了。有人说，在中国当兵和当和尚没什么区别，那么自己就是在和尚庙长大了身体，又在监狱中成熟了心智，真他妈讽刺。
“如果唐术刑真的是师公的徒弟，那我得叫他师叔了。”那锦承摇着头。
仲永在心里倒是暗喜，期待着这事一定要是真的。
同时，六角铁笼之中，姬轲峰已经挣脱了对方，而挣脱的原因在于，他身上流了太多的汗，谭明因为汗水实在是锁不住了，汗水让姬轲峰像是泥鳅一样滑了出去，一手肘击打在了谭明的鼻子上，等他向后一仰的时候，直接抬脚锁住了谭明的脖子，将其拉到自己跟前来，脚踝再一翻转，差那么一步就把谭明的脖子给扭断了。
谭明终于拍地求饶，但姬轲峰死不松手，直到裘天上前强制性分开他们，姬轲峰这才瘫倒在场上，大口喘着气，而裘天却举拳用三成的力气在姬轲峰身上四下打了一拳，这算是松肉，如果不松，在前期有训练，后期有实战的前提下，姬轲峰的精神是无法松懈的，至少好几天才会缓过来，而这几天绝对会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平手！”裘天忙碌完了之后，起身来宣布了结果。
“你妈蛋的！”唐术刑起身来指着裘天骂着，“他求饶了，是他输了，为什么判平手？你大爷的！你是不是瞎子啊？用屁眼看的啊？”
“因为按照实战规矩，姬轲峰早输了，对方没有下狠手，明白了吗？”裘天瞪着唐术刑说着。
“你妈蛋的！有种下来！下来我们打！”唐术刑叉着腰站在那，裘天揉着自己的脖子开门就出来，唐术刑拔腿就跑，又开始带着裘天绕着圈子，姬轲峰躺在地上哭笑不得。
“仲永，我觉得带唐术刑去参加x格斗大赛是个错误。”那锦承突然笑道。
“啊？”仲永很吃惊，“但是你先前也看到了啊？他很强的！”
“对！”那锦承点头，“但是规矩太多，不适合他，他应该去‘蛊猎场’，要不当猎人，要不当猎物。”
“什么？”仲永一把拽住那锦承，“那爷，你疯了！那是活人屠宰场啊！”
第五十二章（上）活人屠宰场
“活人屠宰场？”唐术刑明显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慢慢转身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大声问，“什么蛊猎场？什么活人屠宰场？”
唐术刑这声喊出来之后，无论是裘天，还是受伤的亚林和谭明都愣住了，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那锦承，久久没有移开。台上的姬轲峰慢慢爬起来，靠着铁丝网，先看着唐术刑，又看着那锦承，不知道众人为何这么惊讶。
“你们都下去吧，裘师傅，你也下去休息吧。”那锦承站在那说，唯独示意仲永留下来，随后走进那六角笼之中，示意唐术刑也进来，但唐术刑斜眼看着他就不进去，那锦承只得闭眼道，“可以得到很多钱，奖金比那个格斗大赛多，而且参加比赛头一天晚上还可以选择美女陪伴。”
“包夜还是快餐？”唐术刑双眼立即放光，情不自禁推开笼子门就走了进去，然后规规矩矩坐在那锦承旁边，做期待状。
姬轲峰知道有钱有女人，唐术刑肯定参与，前提是不需要报名费，要有报名费，哪怕半毛钱这小子都舍不得出的。
“蛊猎场，只是一个称呼，举行那种比赛的场地并不固定，但几乎都在所谓的无人区，近五年内每年都选择在金三角、金星月和银三角地区，因为这三个地方够乱，从前选择在墨西哥进行，但事情闹大了，与当地的帮派发生了冲突，参加比赛的人中了陷阱，全军覆没，被迫停赛一年，于是将比赛场地更换，约束在我先前所讲的三个地区，但尽量选择在金三角地区进行。”那锦承站在笼子中间讲解道，正要说下去的时候，唐术刑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那锦承。
“喂，刑二，收敛点……”姬轲峰小声提醒他，尽管提醒通常没用。
“你问吧。”那锦承无法承受他那种渴望的眼神。
唐术刑起身立正，一本正经地问道：“关于选择美女的问题，我有疑问，请问是各种肤色，各种年龄，各种身材的女人都有吗？”
那锦承深吸一口气，点头。
唐术刑也点头，再问：“请问，是包夜还是快餐？”
“包夜！”那锦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随后又准备继续讲述的时候，唐术刑垫着脚尖继续举手，那锦承看着他点头示意他说，同时示意他一次性问完。
“请问，一次性可以叫几个？无下限也没上限吗？”唐术刑眉头紧锁，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你真的是无耻得没下限。那锦承咽下一口唾沫：“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你参加的时候可以问问，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你身体吃得消。”
“那双王一后呢？可以吗？”唐术刑又问。
“唐术刑，你……”那锦承要怒了，姬轲峰赶紧一把将唐术刑拉下来，让他坐好，拼命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话了。
“算了，我带你们先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继续说，你们也需要洗个澡，我带你们去泡澡吧。”那锦承说完转身出了笼子，让他们换衣服，随后离开仓库，上了一辆商务车，直奔小镇外面而去。
出了小镇，汽车停在一处深潭前，那锦承示意到了，随后自己先脱了衣服跳进去泡着，其他人对视一眼，姬轲峰、仲永非常不情愿地跟着脱了衣服跳了进去，唯独唐术刑还穿了一条内裤坐在水中，表情十分痛苦，在他心中期待着的是热水池子，美女伺候，边按摩边谈。
“别愁眉苦脸的，这处深潭的水很不错，非常干净，泡澡正合适。”那锦承说着用手往胸口浇着水，继续说，“比赛的规矩很简单，五人一组为上限，最少可以单人一组，可以携带自己能带走的所有东西，当然武器也在其中，但途中有没有补充，是不是自己需要的补给全靠运气，在比赛场地外围设有军队，在不投降的前提下离开赛场范围，当场射杀。”
“白痴才会不投降跑出去呢！”唐术刑埋怨道。
“因为有前提的，每组人马都必须有自己的赞助商，可以是地方军阀，毒贩子，亦或者其他的某个集团亦或者势力，也就是赌博，赌博的金额很大，以百万英镑计算。”那锦承看着唐术刑道，“投降就表示你的赞助商输了，钱没了，所以你投降之后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有很多人会选择干脆冒险突出重围，但至今为止没有人成功过。”
“赢了这个比赛会有什么好处呢？”姬轲峰问道。
此时仲永在一旁解释道：“可以拿到所有赌金总额的45%，很可观。”
“45%？”唐术刑一听立即站了起来，问，“真的假的？”
“真的，每年都有人获得，但获得奖金的人通常都会立即投靠一个最有实力的团体，否则将会面临被宰的危险。”那锦承摇头道，“而且去参加比赛的几乎都是孤家寡人，因为不管是你在比赛过程中，还是比赛结束拿到奖金之后，都会有人拿你的朋友、家人来威胁，威逼你投降，亦或者是把手中的奖金交出来。”
“靠，那我不是惨了？”唐术刑摇头，“我不参加，我死都不参加，那就是找死。”
“放心，有我们和古科学部护着，即便有人动这个脑筋，都没有那个胆子。”那锦承很有信心地说，又看着姬轲峰道，“鸡爷，你也放心，你母亲不仅我们，古科学部肯定也会派人盯着，一般来说不会有事。”
姬轲峰摇头：“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怎么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对手的底细？”
“很简单，你报名参加比赛之后会有半个月的空余时间，这半个月主办方会伙同各个参加比赛的赞助商对选手的背景进行深度了解，刨根问底，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那锦承冷笑道，“这就是这个比赛最有意思的地方，等快开赛的当天，每个选手都会拿到其它选手最详细的背景资料，而且你还可以携带卫星电话和你想带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原子弹你有都可以带去，如果你背得动的话。因为比赛开始之后，大家都是步行，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但中途会不会有，那就难说了，全靠运气。”
“哇，开放度很大嘛。”唐术刑瘪嘴道，“意思是我可以用电话求助场外观众？”
“如果你的帮手可以看到转播的话，那另当别论，这比赛之中还有另外两个有意思的地方，其一，每组都有一个人会携带一个便携式摄影机在身上，出发之后必须马上告知给其他人，以便保护，因为如果这个携带摄影机的人死了，这支队伍就会被定义为‘丧失资格’，但队伍中只会有一个人在到达目的地之后恢复资格，换言之，这支队伍必须内斗，干掉其他人，只生存最后一个人。当然只有一个人的队伍除外，但这种只有一个人的队伍本身就是出发之后所有人的目标。”那锦承说得十分详细，像是他参加过蛊猎场的比赛一样。
那锦承说完之后，看着其他人，见没有人发问，又继续道：“其二，所有参赛者之中，会有一个人在开赛之前中毒，而这种毒，是蛊毒，这种蛊毒会在进入比赛区域之后自动在人体内活跃，至今为止没有人搞清楚是怎么启动的，我猜测有可能是森林中的某种特殊气体。”
“这就是为什么叫蛊猎场的原因？”姬轲峰点头道。
“没错。”那锦承微微点头，“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种毒发作之后，人是暂时察觉不到的，但在毒发之后的5小时后，毒性会开始随着人的呼吸传播，通过近距离空气传染，亦或者其他接触性传染散发出去，如果一个星期之后，有人没有顺利达到目的地，那就死定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这不是扯淡吗？”唐术刑听完之后说道，“如果两三个队伍互相合作，成为盟友一起前往终点怎么办？就算有人有能力把其他人全部杀光，自己受伤没有在预定时间走到目的地，那不也是死定了？最后没有胜出者，大家都平手，接着参加赌博的人都笑呵呵把钱抱回去？这有鸡毛意思啊！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群人还不就是为了图个刺激，每次等有人到终点，干脆把冠军直接一梭子扫死算了。”
仲永笑道：“刑哥，你分析得是没错，但你想想，45%的赌金提成，一队人马当中都有可能想黑吃黑的，更不要说两个没有干系的队伍了，就算短暂合作，最终也会互相残杀。另外，你说平手大家拿回奖金的问题，也不可能，参与赌博的人一次性拿了上百万英镑出来扔在那，而且必须是比赛开始前半年打入指定账户，上千万英镑半年时间用来投资能赚多少？他们会傻到并不赚其他人的钱，只把自己的拿回去吗？不会，所以，在最后阶段，赞助的人死都会保护自己的冠军。”
“有点意思啊。”唐术刑看着姬轲峰。
姬轲峰马上表态：“哎，别看我，我不为钱，要是真的咱们活着又得到冠军了，钱全都归你，我现在起誓。”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冠军还可以提一个比赛组织者以及参与者能够做到的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那锦承看着姬轲峰，提醒他，到时候他可以问自己父亲的下落。
“报告！我有问题！”唐术刑又站起来。
“问吧……”那锦承低下头，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果然，唐术刑指着姬轲峰下身道：“要是想做那东西的延长变粗手术呢？”
那锦承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一阵点头道：“现在移植手术很先进，说不定可以移植的。”
“鸡爷！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短细小的问题，不要再自卑了。”唐术刑朝着姬轲峰使劲点头。
唐术刑！我干你大爷！姬轲峰差点扑上去和他拼命。
第五十二章（下）变节者
深潭边上，那锦承又向姬轲峰和唐术刑两人说了几个事例，曾经认为最有机会得到冠军的参赛组，最后的下场，当然都是血淋淋的，也出现过全部参赛选手无一生还的事例。
“那爷，你是不是参加过啊？”唐术刑朝着那锦承坏笑道，“参加过就参加过嘛，喂，你说说，你参赛头天晚上是不是上过美女？上过几个？有没有戴套？”
仲永脸都青了，立即挥手示意唐术刑千万不要问这个问题，但那锦承只是苦笑了下，示意仲永不要紧张，随后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对，我参加过一届，当时我的队伍有3个人，我是队长，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死了，那届比赛的冠军你猜是谁？”
“我哪儿知道，你问我？有病吧！”唐术刑笑道，随后那锦承说了一个名字出来，唐术刑脸色立即变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装作听不明白。
“铁鑫峒！”那锦承抬眼看着唐术刑，“我的师公就是那届比赛的冠军，如果不是他，我也无法活着离开，我是那届唯一一个被冠军扛着走到终点的另外一队的队员，而当时师公代表的是八方，而我代表着药金。”
那锦承说完，周围静下来了，原本还在浇水玩的唐术刑也僵住了，仲永低下头，随后又抬眼瞪了下唐术刑，意思是：叫你丫别问的！
那锦承原来是药金的人？搞什么？他是药金的叛徒？变节者？
“你的师公——”唐术刑故意将那个“公”字拖得老长，半眯着眼睛看着那锦承，心里想：那锦承啊那锦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丫不知道吧？我是你师公的徒弟，也就是和你师父平辈，换句话说，我就是你师叔！师侄啊！快跪下磕头吧！哇哈哈哈哈哈！
那锦承看着唐术刑那副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故意装作好奇问：“唐术刑，你在笑什么？”
唐术刑吸回嘴角的口水，想起铁鑫峒的话，要是承认自己是他的屁门弟子肯定会被活活打死的，立即摇头道：“没笑什么，我只是羡慕你的胸肌非常的健硕。”
“你以前是药金的人，也就是说，你是个毒贩子？”姬轲峰问道，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想到，虽然说不能以貌取人，但那锦承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非常有修养，出身书香门第的人。
此时，场面有些尴尬，仲永立即岔开话题：“如果对蛊猎场有什么疑问，你们还可以提出来，我虽然没参加过，但也做过深度的了解，我想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与锻炼，还有对冷热兵器的使用，大赛是不会提供任何武器的，需要你们自备，什么武器都可以使用。”
“火箭筒？”唐术刑立即问。
“可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仲永笑道。
我去你大爷的，玩真的呀？不过45%的赌金提成，那会是多大一笔钱啊？赚完这一笔基本上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不，下辈子都不愁。唐术刑露出憧憬的表情。
一侧的姬轲峰满脑子都是担忧，既担忧关于那基本上有去无回的蛊猎场，又担忧那锦承的身份，这小子是药金的人，又怎么会投奔八方，不遗余力地去铲除药金，难道是因为在蛊猎场的比赛之中，和药金结怨了吗？
“那场比赛八方只派出了铁鑫峒一个人。”那锦承忽然说道，“而药金派出了加我在内的三个人，都算是顶尖高手。”
“切——”唐术刑侧头不屑道，“你这意思是说自己也是顶尖高手了？”
那锦承没有搭理他，只是擦着自己的手臂道：“要知道，你们现在最困难的是找到一个愿意出赌金的人，几百万英镑，不是谁都能出得起的。”
“喂。”唐术刑朝着仲永说道，“如果我们自己出得起那几百万英镑，是不是到时候就算投降，也没有人找咱们的麻烦？”
“对。”仲永点头，“刑哥，但那是一百万英镑啊，不是一百万越南盾。”
唐术刑摸着下巴，寻思着也许顾怀翼有？但听之前的讯息，顾怀翼是不可能靠他姥爷的，而且就算是他姥爷，也不会拿钱出来支持他干那么危险的事情吧？顾怀翼的目标可仅仅是那个什么x格斗大赛。
姬轲峰心中其实想的是和唐术刑一样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一百万英镑，那么自己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可是一百万英镑折合人民币大概是近一千万啊！姬轲峰想到这，想起自己的母亲，也许母亲手中拿得出一千万来，但自己编一个什么谎言呢？一千万母亲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拿出来。
“我去打个电话。”姬轲峰说着准备起身。
“别问你妈了。”那锦承看着他道，“你母亲的公司虽然有钱，但可使用的流动资金也不过三千来万，不可能一次性拿出一千万来给你，而且你也编造不出来一个可以让她信服的谎言，坐下吧！”
姬轲峰看自己心里的想法被那锦承猜透，只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又坐下来泡在那深潭之中，这潭水虽说下去的时候感觉冰冷刺骨，但是久坐之后便感觉水温提升，而且自己受伤的部位也不那么痛了。
“一个傻|逼，拿着手机，发着短信息……”唐术刑手机那独特的诺基亚铃声又响起来了，唐术刑侧身从岸边衣服中掏出手机来，看都没看直接道：“喂，顾疯子，有什么好关照啊？”
“我看到你们的生前好友。”电话中的顾怀翼打趣道。
“生前好友？谁啊？”唐术刑拿着电话看着姬轲峰。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与八方的人混在一起，因为不管在滇西也好，gzgx也好，他们都不受待见，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也心狠手辣，早就有人想干掉他们了。”顾怀翼在电话那头笑道，还传来喝水的声音，“我在哑洞镇渤海旅馆608房间，想通了来找我，咱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说着顾怀翼放下了电话，坐在路边那简陋的水吧喝着自己水壶中的矿泉水，此时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走过来，没好气地问：“先生，你喝点什么？一茶一座的，不能喝自带饮料。”
顾怀翼摸出五十块钱放在那男人的手中，男人憋了下嘴道：“您慢慢喝。”
在水吧对面的餐馆外，雷宇和贺晨雪坐在一张露天的桌子边，点了两个小菜，叫了两碗牛肉面，正在那等着。两人漫无目的逛了一圈这座小镇，发现小镇几乎什么都有，只是没那么卫生，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凶神恶煞，而说话的口音也是来自全国各地，似乎都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我们做什么呀？”一脸浓妆，十分不舒服的贺晨雪嘟囔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唐术刑他们，而且又不能去求助当地的同事。”
“我看当地的同事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吧，所谓警匪一家，在这里倒是得到了验证。”雷宇低声道，又说，“看见侧面站在小摊前那两个人了吗？那是便衣，这两个白痴把枪放在腰间的，凸出来一块儿，似乎是想让人看到。”
“嘭——”一个水壶猛地放在两人桌上，两人一惊，随后看到顾怀翼坐下，两人其实对顾怀翼并不熟悉，之所以知道他的背景，是因为走时詹天涯给他们看过顾怀翼的一部分资料，非常简短的资料。因为两年半前的那次变故，导致古科学部的情报能力大大减弱，好多消息都只能靠交换和购买，搞到手中的情报还不一定准确，还需要多方面证实，所花费的资金也增加数倍，后来干脆放弃了没必要情报的收集。
雷宇和贺晨雪看到顾怀翼出现，都很吃惊，下意识都去摸腰间，但是哪儿有枪啊？他们连把水果刀都没有。
“你们好！”顾怀翼笑眯眯道，“这家的回锅肉不错的，真正的四|川厨子，不过宫保鸡丁里面的花生就次了点，大概是太忙了，没下功夫。”
贺晨雪不说话，因为詹天涯说过顾怀翼是个嗜血的神经病，所以看到顾怀翼的笑脸更加让她紧张，雷宇倒是故作镇定，张口就问：“唐术刑和姬轲峰在哪儿？”
“我就是了这件事来的。”顾怀翼笑眯眯道，“你们先前坐车来的时候，看到镇外国道上面的交通事故了吧？大货车撞轿车？我们是在那里被袭击的，接着他们被一群蒙面人掳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放过了我，也许是因为我长得太丑了吧？”
“啊？”雷宇很吃惊，先前他们坐车来的时候，的的确确是看到了那场追尾的交通事故，那时候他坐在车上还在感叹呢，那货车的车速肯定超过了每小时120公里，否则怎么可能把轿车撞成那副模样？
“你是说他们被人抓走了？”贺晨雪皱眉问道，“是什么人？”
“所以……”顾怀翼突然提高嗓音，几乎是用喊的方式说道，“我是来向两位警官报警的！他们肯定是被贩毒的人给抓走的！不赶紧去救他们，他们就死定了！”
说完，顾怀翼朝着两人咧嘴笑道，随后轻声道了句“再会”，拿着自己的水壶转身走了，而雷宇和贺晨雪正要去追的时候，老板已经把面条扔到了桌子上，面碗中的汤水溅了一桌，雷宇正要和他理论时，发现餐馆内和外面的大部分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眼中满满的全是杀气。
妈的！被顾怀翼耍了！雷宇知道身份暴露了，危险已经临近。
第五十三章（上）无处藏身
对于哑洞镇来说，突然来了两个便衣警察，无疑成为了大多数不法之徒的眼中钉，不过他们并不担心，因为在这个两省交界的小镇中，只有一个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主要任务只是处理户籍等相关事宜，至于其他的事情，民警都认为“天下太平”，因为很简单，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不去闹事，毕竟这是大批逃犯流窜犯的中转站，在这里闹事，出动大批的警察和武警赶来，所有人都得跟着完蛋，所以民警也落个清闲。
民不报官不究，这六个字成为了派出所内几个民警的做事基准。
雷宇和贺晨雪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这个小镇五年以来犯罪率为零，连小偷小摸案件都没有，更不要说刑事案件了。
“去派出所吧！”贺晨雪低声道，跟着雷宇在路上疾走着，其实他们越走得快，越吸引人们的目光，不过他们两人这副模样，即便是顾怀翼大喝他们是警察，别人也不会相信，因为这里的人不会相信会派出这么年轻，这么没经验的警察来当便衣，这也是詹天涯的刻意安排，因为他们真的会傻到告诉别人自己是警察，别人也不会相信。
哑洞镇来过便衣，但这些便衣每次都只抓固定的人，毕竟有些人犯案之后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身份线索，来抓的都是被摄像头拍到，或者已经定义为最大嫌疑的人。而来的这些便衣那模样看起来更像是地痞流氓杀人犯，所以这些人不敢闹事的原因也在于，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身边某个看起来行为不轨的人会不会就是警察。
“我们现在去派出所有什么用？”雷宇皱眉低声道，“没有证件，没有介绍信，什么都没有，就连打电话回圳阳确认身份，在那个詹王八的安排之下都不会有人为我们证明，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住下再说。”
两人走了一阵，朝着路边的一家牌子都快看不清楚字的旅馆走去，很快用假身份证办理了登记手续，随后假装夫妻要开同一间房。谁知道那满脸都是青春痘的服务员看着他们，伸手道：“结婚证呢？”
“啊？还要结婚证？”雷宇懵了，这时候贺晨雪竟然拿了出来，小心翼翼递过去，这是临走前，刘振明私下给她的，说也许有用。
那服务员看了一眼结婚证，又还给贺晨雪，扔出一把钥匙，随后道：“床头的避孕套，润滑油是要收费的，还有，不管你这证件是真的还是假的，等派出所来查的时候，我可不管那么多啊。”说完服务员坐下去，继续用手机玩着游戏，不再抬头。
雷宇带着贺晨雪赶紧上楼，进了那间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随后四下找了找，发现相对安全之后，雷宇一下子躺在床上，低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会被围攻呢！”
贺晨雪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下面来往的行人，总觉得很多人走过这个楼下都会去看她这个窗户，自己的精神紧张得不行，因为这才算是她第一次真正执行任务。
“雷宇，那个……”贺晨雪刚开口，门就被敲响了，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是来送开水的。
雷宇立即翻身起来，示意贺晨雪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则把门打开一条缝，看着外面那个穿着白上衣的服务员，服务员年龄不过十七八岁，提着水瓶，朝里面看着，递进水瓶的时候，低声道：“先生，要特服吗？便宜！100一次。”
雷宇摇头：“不需要。”
“100一次，没有其他小费，年龄不大，活儿好，试一试呀？”服务员还是不肯走。
雷宇把门稍微打开点，让服务员看到里面坐着的贺晨雪，又道：“我有媳妇儿的。”
“噢，对不起。”服务员转身走了，就在雷宇准备关门的时候，服务员突然撞了进来，而在服务员身后的则是顾怀翼，顾怀翼捏着服务员的后颈，将其推进了房间，顺手将门轻轻关好。
“你要干什么？”雷宇又下意识把手放在腰间，虽然那里除了皮带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动作要改，如果你还想活着跟着唐术刑他们走下去。”顾怀翼指着雷宇的手笑道，“只有警察会把枪放在腰间，其他人都是揣在怀里。”
服务员被顾怀翼捂住嘴，瞪着眼睛挣扎着，但无法挣脱。
“还有……”顾怀翼指着服务员道，“他问你要不要服务，你说不要，然后关门就行了，不要开门让他看清楚屋子里面有几个人，你是白痴吗？你知道他是这里真正的服务员吗？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也有新犯案的跑来，没有路费了，想赚一笔离开的，他们虽然不会伤人命，但会把你们洗劫一空，到时候你们半文钱都没有，只得沿街乞讨走回圳阳。”
贺晨雪站在那看着顾怀翼，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好意还是歹意，而那服务员则皱眉看着顾怀翼，明显是痛恨顾怀翼看出了他的想法。
“谢谢……”雷宇憋了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两个字。
“别误会，我不是来帮你们的。”顾怀翼说着又笑了，发出很奇怪的声音，紧接着突然掏出一把街头随处可以看到的水果刀，一拳打在雷宇的肚子上面，将水果刀塞进雷宇的手中，再顺势一推，将雷宇直接推向那服务员，而雷宇手中的水果刀也直接刺进那服务员的咽喉处。
贺晨雪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捂着嘴，雷宇也傻了，握着水果刀不敢动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杀人。
“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跟着我们，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顾怀翼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说完，顾怀翼朝着屋内的贺晨雪和雷宇笑了笑，戴上棒球帽，慢吞吞地走下楼去，只剩下雷宇和贺晨雪在房间内发愣。
“跑啊！你愣着干什么！”贺晨雪反应最快，抓起东西带着雷宇就朝着楼下跑。
雷宇脑子中一片空白，只得跟着贺晨雪下楼跑着，贺晨雪四下看了看，看到后门的位置，把后门的东西搬开，打开门拽着雷宇又跑，而且是朝着旅馆后面的山坡跑去，在山坡后面就是大山森林，不管怎么说，先跑掉再说。
“跑什么啊！我们是警察啊！”跑到山坡另外一面，雷宇甩开贺晨雪的手道。
“你是警察？谁给你证明？”贺晨雪怒道，“你连我都不如，你手无缚鸡之力吗？那个顾怀翼拿着你的手就那么一推，你一刀就过去了，你是怎么从警校毕业的？你为什么不去当保安啊！”
雷宇被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低着头，贺晨雪把东西塞给他：“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该背东西，跟着我走，我们进林子里，休息下再想下一步怎么办，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回去，我估摸着已经有人报警了。”
雷宇垂头丧气地跟着贺晨雪朝着林子方向走着，不时回头去看山下的那个“繁华”的小镇，又想起顾怀翼，恨得咬牙切齿。
山坡下面一颗树后，顾怀翼取下帽子，侧脸看着消失在山头的两人，对旁边蹲在那吃方便面的三个穿着破旧的男人说：“就是他们，雌雄大盗，打死了我家的人，现在跑到这里来了，一人一万，干掉他们。”
三个男人的领头者点头，操着一口中原某地的方言：“那就是两万呗？”
“你不识数啊！你们一人一万！三万！”顾怀翼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金条，扔了过去，“这根条子不止三万，我先付钱，你们马上办事。”
那人接过金条，双眼发光，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摸着金条，以前都只能隔着橱窗看看，其他两人立即凑近，商量着这金条是不是真的，商量了半天之后，领头的人捏紧金条，看着表面上书生气极重的顾怀翼道：“这金条不值三万，你还得给咱们补一万，行不行？”
“行。”顾怀翼也痛快，掏出一叠一万现金扔给他们，指着山头道，“赶紧去！他们要跑了！”
“好！你等我们信儿！”那领头的带着两人就朝着山坡上面跑去，跑了一阵又回头来看着顾怀翼道，“那娘们能玩玩不？”说着领头的还摸着自己的下面，一脸的淫笑。
“随你们的便。”顾怀翼默默点头。
三人大喜，像打了鸡血一样朝着山坡上面跑去，有个人还发出欢呼声。
“随你们的便，如果你们有那个福气的话。”顾怀翼慢慢朝着山坡另外一侧走去，渐渐的由走变跑，速度越来越快，准备径直绕行到雷宇和贺晨雪前方去。
山坡另外一面山涧之中，在小跑中的雷宇忽然间感觉到自己怀中掉下了什么东西，立即刹住脚步回身去捡，一俯身发现竟然是一把左轮手枪。
“晨雪！”雷宇傻眼了，摸着自己的身上，又从内衣口袋中摸出一个金属挂架，还有一个装满六颗子弹的快速装弹器，他意识到这是在旅馆房间内顾怀翼塞进去的，自己因为当时太紧张，完全没有发现。
贺晨雪回头来看着枪，立即示意雷宇不要去捡：“这也许是个圈套，他怎么会好心好意给你枪呢？”
“现在有枪总比没有的好。”雷宇咬牙，喘着气，俯身将左轮手枪捡起来，看到上面还带着编号，雷宇立即意识到这是警用9mm左轮手枪，和他从前所用的型号一模一样，说着他掰开看到里面也塞满了子弹，握着枪的时候心中也顿时平静了不少。
“雷宇，听我说，在这个地方有枪不是什么好事。”贺晨雪看着雷宇那张挂着轻松表情的脸，“你当警察这么多年，除了在靶场之外，你开过枪吗？”
雷宇低头看着那把手枪：“这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贺晨雪作势要去拿枪，“除了防暴大队，缉毒警，特警队，还有刑警队，其他的警员开枪的次数都能数出来，虽然你是刑警，但是你是新人。”
“你也是新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雷宇吼道。
贺晨雪愣了，发现雷宇的心理素质真是差得可以，雷宇此时将自己手臂上挂着的绷带取下来，稍微活动了下，左右手换着握了握枪，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把枪重新揣进怀中，朝着林子中头也不回地走去，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顾怀翼下次我遇到你，肯定杀了你之类的话。
贺晨雪摇着头跟在雷宇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他那微微发抖的双手，觉得临走之前刘振明悄悄叮嘱自己的那番话不是没道理的，刘振明说他从雷宇的平时作风就可以看出，他是丝毫经验都没有，就因为这样詹天涯才看中了他，越没有经验越不容易被人怀疑，你应对自如，在他这个年龄根本就不会让人信服的。
可是雷宇的心理素质怎么会那么差？贺晨雪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显这个男人还不如自己。
两人正走着，前面林子中就走出来一个拿着砍刀的男人，随后两侧又各自走出来拿着匕首，还有拿着菜刀的男人，三人笑嘻嘻地逼近雷宇和贺晨雪，指着他们身上的包，示意他们把东西交出来。
“滚开！”雷宇有了枪，底气很足，贺晨雪下意识慢慢贴近雷宇，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拿菜刀的男人。
“哟，脾气挺大呢？”领头男子笑道，朝着贺晨雪一扬头，“女的，你陪我们耍耍，把东西留下来，我们不动你男人，怎么样？”
“滚开！”雷宇又喝道，随后直接将枪掏出来握在手中，那三人一下愣住了，随后立即聚在了一起，面朝雷宇，都看着他手中的枪。
三个人再蠢也看得出那是警枪！下意识认为他们两人是警察，但即便是警察，他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啊，怎么说都有三个人，说不定还有机会。
领头的此时立即大声喝道：“龟孙有枪？有种你打死我啊！”
雷宇说着将枪口举在空中准备鸣枪示警，但扳机扣动之后，手枪只是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子弹并没有射出来。雷宇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惨白，而那三个人也大喜过望，领头的笑道：“没有子弹？没有子弹你拿出来吓唬谁？”
远处，站在树上的顾怀翼抱着双臂自言自语道：“撞针上有蜡呀！再多扣几下就行了，就这副模样还当刑警？真不知道古科学部让他们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