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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隋末txt下载     隋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46章 渭水之战(六)

    兵败如山倒。 .   .

    最考验一支军队战斗力之一便是他们战败之时的表现,有的军队转战千里,曾经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睥睨天下。可他们一旦败了,却再也凝聚不起来。有的军队曾经屡战屡败,但却屡败屡战,直到战到最后。

    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有许多,楚霸王和他的楚军曾经就是如此,雄师百战,未尝败绩,可垓下一败,他们却再也没有爬起来。刘邦和他的那帮屠狗辈兄弟们带领的汉军,曾经屡战屡败,可却从没有被打倒,屡败屡战,终于最后成为了笑到最后的人。

    这样的例子太多,不以一时成败看英雄。军队同样如此,一时成败算不得什么,关健还是看那支军队如何面对失败。

    眼下的许军败了,败如山倒。

    刚开始,张峻、张瑾等人还劝宇文士及先出城,再聚拢兵马整军再战。可就在西城门,数支来自各地的几支军队就为了能早点逃出城,已经互相争道,大打出手。甚至有一个蓝田军军官策马践踏军士想要率先出城时,结果被几个愤怒的长安军的军卒拉下马,乱刀砍死了。

    小小的广丰仓城的西凉,此时嘈杂一片,各支部队完全没有了友军的情面。完全就是看哪个的人多,各支兵马多是打散跑乱了的,哪支兵马人多点,就可以把别人打开,率先出城。

    等到宇文士及等率着千余骑兵赶到时,这里已经血流了一地,践踏死者无数。

    见此情景,宇文士及上前喝令数声,也没有半点作用。最后还是张峻、张瑾带着亲卫上前,一连挥刀砍下了数十颗争道的军卒脑袋,才算是镇住了场面。

    暂时镇住了场面,各部开始重新收拢兵马,然后按序出城。一时间,出城的速度反而快了起来。

    幸好入城的陈军似乎兵力不够。一直在城中各种捕杀肃清那泄落在后面的许军,暂时并没有直接杀到城西。

    天依然黑垂,这个漫长的黑夜似乎永远没有天明的时候。

    带着在西门勉强聚拢的数千兵马,宇文士及等人也是仓惶往西而走。看着身边的这点还不满万的人马,这个时候。就是连宇文士及也不提什么回军再战永丰了。

    诸将现在想的完全就是能走多远。就立即离永丰城多远。

    数千人马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路向西奔行,一路上,败军就如滚雪球一般。不断的将那些逃出城来的许军聚拢起来,一起逃命。渐渐的,看到汇聚一起的许军已经有万余人马,后面又似乎并无陈兵追击,宇文士及的脸sè终于好了几分。

    一勒战马。宇文士及大喝道:“停止前进!”

    “大王,这里离城不远,小心陈贼追兵杀到,还是先回长安为上。”张峻小声道,今夜的经历,让他心中对于陈军已经惧怕到了极点,如有可能,他是绝对不愿意再与陈军作战的。这陈军太恐怖了,渭水天险和永丰的仓城对他们就如不设防一样。这仗还怎么打?

    宇文士及摇头:“陈贼不过与我军相等,此时突袭拿下永丰仓城,只怕早已经得意的忘了形。诸位将军,眼下正是我们回马一枪反击的最好时候。陈克复肯定看到那千万石粮食乐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刚才我们一路而来。陈军久久不至,肯定是已经疲惫。我们杀个回马枪,他们绝对意料不到,这正是攻其不备!”

    张峻还有些犹豫。宇文士及沉着脸道:“我们四万兵马被陈破军杀的落花流水,如果就这样回长安。不但丢了千万石粮食。而且还将落个胆小畏战之名,万一陛下追究起来,也一样难逃干系。还不如回马一枪,万一能夺回永丰仓,不但无罪,还将是大功一件。”

    几个将领凑在一起商议片刻,也觉得此事也有几分胜算。毕竟如果就此回去,这败军之责是跑不了的。宇文士及是皇帝的亲弟弟,到时他肯定没事,但他们这几个将军就肯定跑不了了。富贵险中求,此时看到身边已经聚起了差不多两万人马,便不由的想要回身赌一把。

    调头回城的命令传下,各部反应各一,基本上有大半的将士是不愿意回去的。有的已经听令转身,有的还停在原地,等着将领的解释,有的根本不顾军令,已经开始悄悄开溜,准备继续西逃。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两万余人撒在渭南的平原上,就如同散放的羊群一样,到处都是。加上天黑,根本连个完整的建制都没有。

    在这个情形下,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一侧的黑暗中,张出尘已经带着五千女兵偷偷的摸到了许军的一侧。

    张出尘的五千部下虽是女军,可真论起战斗力来,她们并不比陈军其它兵马差多少,甚至比起那些乡军来,还有强上一些。女军一直是做为厩内卫兵马存在的,在各种装备补给上,都是全力满足的。训练数年,女军也几次参加战争,如江东一战,这些女军就从洛阳开赴江东。虽然最后没有真正打硬仗,但行军数千里,最后小仗也打了几把。训练数年,装备jīng良,且有过实战经验,此时又是偷袭。

    当漫天传来呼啸的箭啸声时,五千女军面前那些散乱的许军被杀了个正着,一个个如吹蜡烛一般的倒下。

    箭雨,女军的箭雨是可怕的,十秒一箭,一分钟可以shè出六箭。虽然不敌陈军最jīng良的禁卫军一分钟能开十二箭的记录,但胜在人多。五千女军,几乎同时开弓。

    每分钟三万箭,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五千女军在夜sè下,在那昏暗的天幕下shè出了箭幕攻击。

    散乱而无阵形的许军受此猛烈攻击,几乎是一边倒。

    “有埋伏,陈军的弓箭手群!”

    凄历的尖叫,无法阻止弓箭手们的缓步推进,女军每人带了两壶箭,每壶二十四支。在她们的阵列后面,张仲坚带来的那些水师兵此时充当了辅兵角sè,正带着一捆捆的羽箭跟在她们的后面。

    箭幕攻击,如此奢侈的攻击方式,效果也是极其惊人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女军已经shè出了近四十万支箭。这是何等奢侈的数字,许军据有关中,一年也不过只能制造百万支箭而已。而现在,五千女军在半个时辰内,就shè出了许军半年的弓箭产量,这等奢侈的打法,换来的攻击力也是惊人的。

    在女军与许兵之间的那片平原上,无数的羽箭钉的密密麻麻,如同下了梨花雨。

    只是在那雪地与羽箭之中,还躺满了数千具的许军士兵,此时全都成了刺猬,鲜血染红了一地。

    在这金属风暴之前,许军崩溃了。宇文士及不谈回马一枪了,张峻等将领也不去管什么败军之罪了。跑,没命一般的跑。被埋伏打了个头破血流,他们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根本没有人去仔细观察对面埋伏的是什么人,有多少兵。

    跑,争先恐后的跑,没命的跑,撒丫子的跑。

    如同溃堤的洪水,肆意奔腾,一泄无际。

    为了能跑的更快一点,士兵们丢下了盾牌,又丢下了刀兵,最后甚至干脆连铠甲也脱下丢弃在了地上。

    那溃散的兵卒象开了闸的水,象江河浪头,人cháo汹涌,一下子把后面的队伍冲垮。到处是一片喧嚣声:“逃啊!逃啊!”“没命了!”士兵四散逃走,互相踩啊、挤啊,轧啊,冲撞啊,武器丢了一地,到处是丢弃的旗帜。

    败兵如洪水一样,撒满了渭南平原,到处都是败兵。

    当东方的天边亮起一抹晨曦之时,许军败兵几乎已经跑出了十里地,眼看着不到长安似乎已经不打算停下来了。虽然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没有一个人肯停下来。

    就在晨曦渐亮之时,跑在前面的许军骑兵却突然惊惧的发现,在他们的正前方,突然肃立着一团黑sè的乌云。

    那是乌云,也是铁流!

    高耸如小山般的甲骑俱装铁甲迎着东方的朝阳,反耀出一片耀眼的明光,那光芒,耀眼的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晨风吹拂,那一片黑sè的铁流上一抹鲜红的盔缨是那么的显眼,如同一朵杜鹃花开,在风中摇曳。

    大地在崩裂,眼在飞扬,巨大的马槊锋芒闪亮,五百破军重装骑兵如山一般向着许军压去。

    破军重装骑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力的对着溃散的许军践踏了过去,对着那些连武器都扔掉了的许军溃兵展开了如屠杀一般的冲锋。

    赤手空拳、惊惶失措的士兵们被雷霆而至的重骑兵直接撞飞,落下,践踏如泥。

    当五百重装骑兵踏过,陈破军率领着各种兵马已经从后面紧追而至。早已经被重骑兵践踏而失魂丧胆的许军,此时已经毫无战意。在发现逃跑无望之后,大部份都蹲地抱头投降了。

    永丰一战,从半夜打到上午,四万许军战死八千,另外还有近三万人投降,只有千余漏网之鱼。许国各路增援的兵马一夕尽丧,连关中的最大粮仓永丰仓与那仓中的千万石粮草,也尽落陈军之手。

第947章 西进长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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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鼠辈家奴,欺人太甚!”

    长安太极殿上,刚听完兄弟宇文士及的哭诉奏报,宇文化及愤然而起,又惧又气,又惊又怒,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刚才他看见兄弟秦王宇文士及一脸狼狈,身上犹带着一股血腥味入宫之时,他还以为兄弟是来逼宫造反的。等听到说许军打了大败仗,不但冯翊早已经失守,就连蒲津关都早丢了,三弟汉王宇文智及也成了陈军俘虏。紧接着,二弟宇文士及的两万潼关兵不但在渭北吃了个大败仗,损兵上万。而且就连他昨rì刚刚从各地临时拼凑起来的三万兵马,加潼关残部共计四万人马,居然又在渭南的永丰仓打了个大败仗。

    忍着惊惧听了半天,四万人马全军尽没,就只有宇文士及在几百部下的拼死护佑下才逃得一命。到现在,大败的宇文士及还连陈军如何过的渭水,如何一举杀入永丰仓城的经过都不知道半分。

    四万兵没了,再加上前几rì丢在渭北的那一万,这一下子就是五万啊。

    五万兵马没了,宇文化及只觉得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整个人如同被抽调了脊梁骨一样。许国的兵马基本上都跟着成都在长武与陈军对峙,长安一带早已经空虚,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陈贼万把人就杀入渭水平原,夺了冯翊重镇。这五万人马,几乎已经是整个关中最后的力量,现在,就是京城长安,也只不过剩下了一万禁卫。

    五万兵没了,冯翊丢了,蒲津也失守了。

    潼关还有一万兵马。长安还有一万兵马,武关还有五千,散关还有五千,长武还有十二万人。

    只是,长武兵虽众。但鞭长莫及。而且长武大军东西两面还有陈军征西军的东西两大营十万兵马。

    左仆shè樊子盖忍不住问道:“秦王,永丰仓丢了,那粮食呢,烧了没?”

    永丰仓中存着千万石粮食。是整个关中平原最大的粮仓,不但负责着潼关与蒲津、冯翊诸城的供给,而且就连京城长安的粮食供给也有很大一部份依靠着这里的输送。而现在,更让这位老相国担忧的是,这么多的粮食如果落入了敌手。那么陈破军就再无后勤补给压力,他甚至可以只依靠永丰仓的粮食就能补给长武那里的十万陈军。如此一来,宇文成都先前提出的要与陈军长期对峙,以后勤补给来拖跨陈军的事情,就完全无望了。

    宇文士及脸sè灰白,苦笑道:“孤当时受陈军突袭,想要先出城再聚拢兵马,回师再战,夺回永丰。哪料到。陈军狡诈,故意围三阙一,然后又在西城门外设下伏兵,再轻骑驱赶追击。等到我部溃逃,奔逃半天人困马疲之后。却以重骑以逸待劳伏击我军。至此,我军溃败,再无回天之力。四万将士,只孤率八百骑突得重围。”

    “陈逆到底有多少兵马?”宇文化及这个时候连兄弟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半点风度皆无,在墀台之上。指手跳脚,如同一个沷街的妇人一般。

    无怪于他跳脚,陈朝的北方有数十万突厥人压境,对峙长久。他所掌握的情报,早显示陈破军半年前就把看家力量都调到北方防突厥人去了。先前陈克复南下江东收拾沈落雁那娘们之时,据报动用的都是禁卫和乡兵民团,以及还有娘们军。上次陈军突入陇中,前前后后,到现在陇中已经调入了陈军十万。

    算来算去,不论怎么算,陈克复都已经是兵尽了。

    可现在,这该死的陈克复又哪里弄出来一支大军,不但突然绕过了渭北诸城,一举突袭夺了冯翊重镇,又拿下了至关重要的蒲津。如果说这些还只是陈破军狡诈,那接下来的渭北、渭南之败,又算什么?

    四五万的兵马,就这样溃败,全军尽没。如果谁还对他说陈贼只是小股突入,他就要立即砍下他的脑袋。

    宇文士及低垂着脑袋,面sè胀红,许久才道:“陈逆渭北伏击我军之时,朝坂有伏兵六七千,渭水岸边有万余,合起来约两万之数。臣推断,陈逆不可能全军尽出,把冯翊和蒲津不顾,这两城留守兵马至少万余,因此陈逆兵马当在三万余。”

    “三万?三万就把你们四万人打的全军尽没?这三万人是怎么半夜飞过渭水,怎么飞进永丰城的?”

    左武卫将军崔弘升道:“陈军绝不可能只有三万,依臣估计,陈贼夺了蒲津关之后,肯定是将其在弘农、上洛、甚至是洛阳的兵马都抽调过来,通过蒲阪河桥入关。渭水虽然平缓,可如今季节,正是水涨之时。陈贼能无声无息间就在渭水上搭起浮桥,并且一举就能夺下四万人防守的永丰城,兵马至少也是永丰倍数之敌。很有可能,陈克复已经把潼关以东的所有后备兵马都调来了。”

    宇文化及有些颓然的坐倒在龙椅之上,现在不用猜陈军有多少人,怎么过的河,怎么夺的城。现在宇文化及最担心的是,长安只有一万人马,过了渭水,夺了永丰仓的陈军已经突入关中平原,不但后勤粮草问题没有,而且在他们的前面,已经是一马平川,长安城只有一万人马了。

    永丰仓距离长安,只有两百余里,陈破军如果轻骑而来,一rì夜可至长安城下。

    “诸位爱卿,永丰既失,陈贼面前再无关隘。只一rì夜之间,陈贼飞骑可至。我大许该如何应对?哪位爱卿有退敌之策?”

    樊子盖为隋臣时,曾经做过东都留守,曾经对抗过杨玄感的进攻,也算是有过一些经验,当下忙道:“陛下,如今之势,硬拼已经不行,关中兵马皆无,唯有先行守势。长安城墙坚固,百年未遇战火。如果坚守,可守一年。”

    令狐行达苍白着脸反对道:“守一年?永丰仓丢失,千万粮草尽落陈贼之手。长安先前本有不少粮草,可上次蓝田王出征长武,已经先行带走了大部做了随军粮草。原本说好是蓝田王从长安取粮是为了就近,长安稍后再从永丰仓调。可现在城里的粮草早没了,永丰仓的还没调进来就入了陈贼口袋。臣算了算,京城现在有人口七十多万,这么多的人,京都的粮草最多维持两月。陈贼即到,到时肯定会围城,那时京城得不到粮草补给,陈贼城都不用攻,这京都七十多万人就能把我们活吃了。”

    宇文化及面sè难看到了极点,惶惶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令狐行达提议道:“臣以为,长安不可守,不如留一大臣留守长安。陛下趁贼未至,暂先避其锋芒。最好是现在就走,往西走走,去扶风仁寿宫。仁寿宫样样齐备,陛下去了不会不适。而且,这仁寿宫与北地长武也不远,关健时候可以调蓝田王大军护驾。实在不行,陛下也还可以立即南下散关,暂往杨暕处避避,以待将来。”

    宇文士及一听,果然有些心动。长安城现在只有一万兵马,虽然宇文士及一口咬定陈破军只有三万人。但是就算是陈破军只有三千人来,他也不放心啊。要是别的陈将带兵还好,这可是陈破军亲自统兵。别说三万,就是三千,这也绝没多少机会守住。

    那边的樊子盖已经在指着令狐行达大骂:“你这是逃跑,非人臣之所为。胆小畏战,你可想过,陛下如果离开长安,那陈破军距离如此之近,很有可能陛下还未赶到扶风仁寿宫,那陈破军就已经追上来了,那个时候,身在野外,如何拒敌?再有一个,那抚风离长武确实近,可你们别忘了,长武不但有蓝田王的十二万大军,也有陈军十万,这个时候跑去仁寿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去散关避汉中之议,那汉中乃杨暕地盘,虽然现在我们和杨暕是盟友,可别忘记了,当初我许军和隋军的多次战斗。我们有关中,那杨暕当我们是盟友。如果我们弃了关中入汉中,到时你能保证杨暕不一口吞了我们?”

    被樊子盖这一番骂,宇文化及转念一想,却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跑,跑不过陈破军,这躲,杨暕也不是善人。

    “仆shè有何良策,但请直说,教朕。”

    樊子盖狠骂了令狐行达一通,见把皇帝逃走的念头打消了,当下便道:“当今之计,唯有一条,那便是坚守长安。”

    “具体怎么守呢?无兵无粮啊?”宇文化及长叹道,不免有些枭雄未路之感。

    “只要陛下肯下定坚守之心,我等君臣一心,上下齐心,臣以为,以如今长安之坚,未偿就是没有机会。臣怕的只是有些人胆怯畏战,一心想逃,到时城内人心惶惶,那才是回天无力。”

    宇文化及心头一阵乱想,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是想逃的。不过此时,他也知道坚定人心的重要xìng,当下令侍卫捧上他的佩剑,亲自交给樊子盖,道:“防守一事,朕全力交给仆shè去办,如有人畏战,做出什么乱我军心之事,卿以此剑斩其级!”

    “臣领命!”樊子盖激动回道。

第948章 西进长安(二)

    “鼠辈家奴,欺人太甚!”

    长安太极殿上,刚听完兄弟宇文士及的哭诉奏报,宇文化及愤然而起,又惧又气,又惊又怒,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刚才他看见兄弟秦王宇文士及一脸狼狈,身上犹带着一股血腥味入宫之时,他还以为兄弟是来逼宫造反的。等听到说许军打了大败仗,不但冯翊早已经失守,就连蒲津关都早丢了,三弟汉王宇文智及也成了陈军俘虏。紧接着,二弟宇文士及的两万潼关兵不但在渭北吃了个大败仗,损兵上万。而且就连他昨rì刚刚从各地临时拼凑起来的三万兵马,加潼关残部共计四万人马,居然又在渭南的永丰仓打了个大败仗。

    忍着惊惧听了半天,四万人马全军尽没,就只有宇文士及在几百部下的拼死护佑下才逃得一命。到现在,大败的宇文士及还连陈军如何过的渭水,如何一举杀入永丰仓城的经过都不知道半分。

    四万兵没了,再加上前几rì丢在渭北的那一万,这一下子就是五万啊。

    五万兵马没了,宇文化及只觉得自己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整个人如同被抽调了脊梁骨一样。许国的兵马基本上都跟着成都在长武与陈军对峙,长安一带早已经空虚,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陈贼万把人就杀入渭水平原,夺了冯翊重镇。这五万人马,几乎已经是整个关中最后的力量,现在,就是京城长安,也只不过剩下了一万禁卫。

    五万兵没了,冯翊丢了,蒲津也失守了。

    潼关还有一万兵马,长安还有一万兵马,武关还有五千,散关还有五千,长武还有十二万人。

    只是。长武兵虽众,但鞭长莫及,而且长武大军东西两面还有陈军征西军的东西两大营十万兵马。

    左仆shè樊子盖忍不住问道:“秦王,永丰仓丢了,那粮食呢。烧了没?”

    永丰仓中存着千万石粮食。是整个关中平原最大的粮仓,不但负责着潼关与蒲津、冯翊诸城的供给,而且就连京城长安的粮食供给也有很大一部份依靠着这里的输送。而现在,更让这位老相国担忧的是。这么多的粮食如果落入了敌手,那么陈破军就再无后勤补给压力,他甚至可以只依靠永丰仓的粮食就能补给长武那里的十万陈军。如此一来,宇文成都先前提出的要与陈军长期对峙,以后勤补给来拖跨陈军的事情。就完全无望了。

    宇文士及脸sè灰白,苦笑道:“孤当时受陈军突袭,想要先出城再聚拢兵马,回师再战,夺回永丰。哪料到,陈军狡诈,故意围三阙一,然后又在西城门外设下伏兵,再轻骑驱赶追击。等到我部溃逃。奔逃半天人困马疲之后,却以重骑以逸待劳伏击我军。至此,我军溃败,再无回天之力。四万将士,只孤率八百骑突得重围。”

    “陈逆到底有多少兵马?”宇文化及这个时候连兄弟的面子也顾不上了。半点风度皆无,在墀台之上,指手跳脚,如同一个沷街的妇人一般。

    无怪于他跳脚。陈朝的北方有数十万突厥人压境,对峙长久。他所掌握的情报。早显示陈破军半年前就把看家力量都调到北方防突厥人去了。先前陈克复南下江东收拾沈落雁那娘们之时,据报动用的都是禁卫和乡兵民团,以及还有娘们军。上次陈军突入陇中,前前后后,到现在陇中已经调入了陈军十万。

    算来算去,不论怎么算,陈克复都已经是兵尽了。

    可现在,这该死的陈克复又哪里弄出来一支大军,不但突然绕过了渭北诸城,一举突袭夺了冯翊重镇,又拿下了至关重要的蒲津。如果说这些还只是陈破军狡诈,那接下来的渭北、渭南之败,又算什么?

    四五万的兵马,就这样溃败,全军尽没。如果谁还对他说陈贼只是小股突入,他就要立即砍下他的脑袋。

    宇文士及低垂着脑袋,面sè胀红,许久才道:“陈逆渭北伏击我军之时,朝坂有伏兵六七千,渭水岸边有万余,合起来约两万之数。臣推断,陈逆不可能全军尽出,把冯翊和蒲津不顾,这两城留守兵马至少万余,因此陈逆兵马当在三万余。”

    “三万?三万就把你们四万人打的全军尽没?这三万人是怎么半夜飞过渭水,怎么飞进永丰城的?”

    左武卫将军崔弘升道:“陈军绝不可能只有三万,依臣估计,陈贼夺了蒲津关之后,肯定是将其在弘农、上洛、甚至是洛阳的兵马都抽调过来,通过蒲阪河桥入关。渭水虽然平缓,可如今季节,正是水涨之时。陈贼能无声无息间就在渭水上搭起浮桥,并且一举就能夺下四万人防守的永丰城,兵马至少也是永丰倍数之敌。很有可能,陈克复已经把潼关以东的所有后备兵马都调来了。”

    宇文化及有些颓然的坐倒在龙椅之上,现在不用猜陈军有多少人,怎么过的河,怎么夺的城。现在宇文化及最担心的是,长安只有一万人马,过了渭水,夺了永丰仓的陈军已经突入关中平原,不但后勤粮草问题没有,而且在他们的前面,已经是一马平川,长安城只有一万人马了。

    永丰仓距离长安,只有两百余里,陈破军如果轻骑而来,一rì夜可至长安城下。

    “诸位爱卿,永丰既失,陈贼面前再无关隘。只一rì夜之间,陈贼飞骑可至。我大许该如何应对?哪位爱卿有退敌之策?”

    樊子盖为隋臣时,曾经做过东都留守,曾经对抗过杨玄感的进攻,也算是有过一些经验,当下忙道:“陛下,如今之势,硬拼已经不行,关中兵马皆无,唯有先行守势。长安城墙坚固,百年未遇战火。如果坚守,可守一年。”

    令狐行达苍白着脸反对道:“守一年?永丰仓丢失,千万粮草尽落陈贼之手。长安先前本有不少粮草,可上次蓝田王出征长武,已经先行带走了大部做了随军粮草。原本说好是蓝田王从长安取粮是为了就近,长安稍后再从永丰仓调。可现在城里的粮草早没了。永丰仓的还没调进来就入了陈贼口袋。臣算了算,京城现在有人口七十多万,这么多的人,京都的粮草最多维持两月。陈贼即到,到时肯定会围城。那时京城得不到粮草补给。陈贼城都不用攻,这京都七十多万人就能把我们活吃了。”

    宇文化及面sè难看到了极点,惶惶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令狐行达提议道:“臣以为,长安不可守。不如留一大臣留守长安。陛下趁贼未至,暂先避其锋芒。最好是现在就走,往西走走,去扶风仁寿宫。仁寿宫样样齐备,陛下去了不会不适。而且。这仁寿宫与北地长武也不远,关健时候可以调蓝田王大军护驾。实在不行,陛下也还可以立即南下散关,暂往杨暕处避避,以待将来。”

    宇文士及一听,果然有些心动。长安城现在只有一万兵马,虽然宇文士及一口咬定陈破军只有三万人。但是就算是陈破军只有三千人来,他也不放心啊。要是别的陈将带兵还好,这可是陈破军亲自统兵。别说三万。就是三千,这也绝没多少机会守住。

    那边的樊子盖已经在指着令狐行达大骂:“你这是逃跑,非人臣之所为。胆小畏战,你可想过,陛下如果离开长安。那陈破军距离如此之近,很有可能陛下还未赶到扶风仁寿宫,那陈破军就已经追上来了,那个时候。身在野外,如何拒敌?再有一个。那抚风离长武确实近,可你们别忘了,长武不但有蓝田王的十二万大军,也有陈军十万,这个时候跑去仁寿宫,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去散关避汉中之议,那汉中乃杨暕地盘,虽然现在我们和杨暕是盟友,可别忘记了,当初我许军和隋军的多次战斗。我们有关中,那杨暕当我们是盟友。如果我们弃了关中入汉中,到时你能保证杨暕不一口吞了我们?”

    被樊子盖这一番骂,宇文化及转念一想,却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跑,跑不过陈破军,这躲,杨暕也不是善人。

    “仆shè有何良策,但请直说,教朕。”

    樊子盖狠骂了令狐行达一通,见把皇帝逃走的念头打消了,当下便道:“当今之计,唯有一条,那便是坚守长安。”

    “具体怎么守呢?无兵无粮啊?”宇文化及长叹道,不免有些枭雄未路之感。

    “只要陛下肯下定坚守之心,我等君臣一心,上下齐心,臣以为,以如今长安之坚,未偿就是没有机会。臣怕的只是有些人胆怯畏战,一心想逃,到时城内人心惶惶,那才是回天无力。”

    宇文化及心头一阵乱想,如果有可能,他当然是想逃的。不过此时,他也知道坚定人心的重要xìng,当下令侍卫捧上他的佩剑,亲自交给樊子盖,道:“防守一事,朕全力交给仆shè去办,如有人畏战,做出什么乱我军心之事,卿以此剑斩其级!”

    “臣领命!”樊子盖激动回道。

    殿内悄然无声,内史侍郎元敏张yù言又止。

    “元侍郎,有话尽管说,不论对错,朕不降罪。”

    元敏出列,“陛下,何不派人向陈军请降?”

    一听此话,殿中诸多人感觉一阵轻松,宇文化及却是脸sè乌黑。

    宇文士及转头怒喝:“放肆!”

    樊子盖老头更是锵郎一声把皇帝刚赐的剑都拔了出来,准备来个杀一儆百。

    “陛下饶命!请让臣把话说完!”元敏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做了一团,拼命磕头。

    “说!”宇文化及冷声道。

    元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犹自带着些颤抖的声音道:“臣的意思并非是真降,而是假降,缓兵之计,争取些时间而已。”

    “嗯!”宇文化及闻言这才面sè好看了一点。“我们现在需要的确实是时间,只是如何个降法?那陈破军又非蠢人,只怕难成吧。好了,既然元侍郎有些提议,不论成与不成,试一试,总是好的。如此,元侍郎,朕即令你全权负责此事。”

    元敏闻得此言,心里一时恨不得煽自己十七八个耳光。最初他本来是真的想劝宇文化及投降陈朝的,毕竟如今形势,陈破军占了陇上,又灭了西秦得了陇西。关中本来就只剩下了三郡之地,眼下就这三郡之地都要守不住了。陈破军一支偏师入关中平原,片刻间已经得了冯翊、蒲津,又灭了五万许军,夺了永丰粮仓。京都长安,也不过剩下一万人马。

    隋末之乱,诸雄争霸,本是正常之事。可到了如今,任谁也看的出来,这天下是陈破军的了,其它人不过是支撑片刻罢了。一旦陈破军杀过来,哪个挡的住。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世代豪门,不管谁当了天子,他们也总少不了富贵不是。这个时候,哪还愿意为宇文氏尽忠到底。

    刚才听的说要尽收长安城中各家的家丁农奴,还有收他们的粮食,实行定量配给。这已经让他心里十分不满了,要是再真的坚持反抗到底,这到时城破之后,万一陈破军恼了来个尽屠城中官员将士怎么办?

    不过他只说了一句,就被宇文化及那凶狠的眼神吓到了。如果不是后面变的快,估计他已经倒在了樊子盖的剑下了。樊子盖这老头可不是善人。当年,杨广让他江淮剿匪,结果他实行三光政策,杀了江南一个血染大地,杀光,烧光,抢光。后来守卫洛阳,死在他剑下的反贼没几个,但死在他剑下的洛阳门阀世族官员子弟却是不少。元敏可不想要试那宝剑锋利,可是现在,他也是骑马难下。

    出使陈军,去和陈克复谈归降之事。如果是真降,他倒是很愿意第一个去给陈破军带路。可他娘的这是要去诈降啊,陈破军是那么好哄的?

    他娘的,怪谁呢,怪自己嘴贱,元敏一边假笑着接下圣旨,一边心里恨恨的责怪着自己。

第949章 西进长安(三)

    渭水南岸,永丰仓城。

    陈雷掀帐而入,大声禀奏:“陛下,宇文化及派来使者求见陛下。”

    “哦。”陈克复闻言微微一笑,将手中奏章放下。“看来宇文化及还不死心嘛,既然如此,那就把入带进来吧,朕倒要听听,这宇文化及还有什么招数可使。”

    张仲坚捋着满脸络腮卷须,笑道:“以臣看来,估计就是个缓兵的诈降之计,说来说去也是浪费时间和口水。不如直接打发了他,告诉他让宇文化及直接开长安城门投降就是。”

    萧世廉道:“不如见一见,也许陛下表明态度之后,能让宇文化及再仔细考虑一二。长安城坚墙高,而且宇文成都还有十多万兵马在长武。能不打自然是最好,长安可是西北大城,入口近百万,一旦真的强攻久围,只怕城中百姓也将活不下几个。”

    陈克复点了点头,眼下夭下大势越加明朗,一统夭下只是时间问题。隋末以来战乱、灾祸死的入也太多了,夭下减口近半。可以说,等到夭下一统之时,这最缺的可就将是入口了。长安城近百万的入口,一旦长期围困,到时能活下来的还真不会有几个。

    “见吧,顺便也可以探听下长安城中的虚实和宇文化及的态度。”

    片刻,许军便者元敏一脸忐忑的被带进大帐。

    “大许皇帝问大陈皇帝安!”

    “宇文化及可愿意降陈?”陈克复坐在上首,略带些傲然一瞥道。

    元敏汗一下子就淌下来了,支唔了好一会也不敢抬头往上看,“吾皇让在下向大陈皇帝带话,宇文与陈两家本来通好,后隋无道,夭下诸侯起兵反之。陈皇在中原建国称帝,宇文氏在关中称帝。自立国之后,大许国从未有过侵犯大陈之举,两家和睦共处,岂不更好。如今陈皇兴兵入关,却是为何?”

    陈雷瞪了元敏一眼,大喝道:“夭无二rì,国无二主。四海之内,皆应服从我大陈皇帝陛下!”

    “兵戈相加,难免不有伤亡。不如陈皇退兵,我们两家重归和睦,岂不更好?”

    “吾皇英明雄武,有尧舜之贤,以陈代隋,此乃顺应夭道之举。你身为读书之入,难道连这点夭下大势也看不出来嘛?”张仲坚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妄想抵抗夭兵王师。吾皇现在是在给宇文氏一个机会,关健就看他能不能捉住。三rì之后,宇文氏如果不开城恭迎王师,到时吾皇自率虎贲来取。”

    元敏被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心中急乱,又不敢就这样回去。

    好一会后才小心道:“如果我家主公愿意上表降书,取消帝号国号,愿意接受大陈统治,不知大陈皇帝陛下可否能将关中三郡交由宇文氏治理?”

    陈克复哈哈一阵大笑:“元敏,这里不是菜市场,也别想和朕讨价还价。朕只给宇文化及三rì时间考虑,三rì时间一到,如果他不开城投降,朕自率军去取。来入,送使者回去!”

    元敏被带出去,张锦道:“我们白勺探马查到,宇文化及已经派了宇文士及快马赶往蜀中,yù引杨暕入关为援。而且现在长安城中也早已经jǐng戒,据说樊盖已经全面接手长安防守之职,正rì夜征召训练民壮家丁,而且连长安城中的粮草也全都收入官府,实行定量配给之制,看情况,他们是已经在做全面死守之准备。‘张仲坚皱眉道:”派去潼关招降的入也回来了,留守潼关的荆元恒拒绝投降。”

    “长武那边,宇文成都也在异动,陈克敌和陈叔明元帅飞报,说宇文成都正在调兵遣将,似乎放弃了先前对峙的计划,有主动寻求与我军决战的打算。”

    “冯翊北面的韩城、白水、澄城、蒲城等城也开始在聚拢兵马,征召民壮,似乎打算反攻冯翊、蒲阪。”

    一条条情报汇总起来,让在场诸入都感受到了宇文化及的打算,这家伙已经是打定主意不肯投降了。现在正一面坚守长安,一面向杨暕求援,另外又试图将宇文成都的十二万入马调动出来,还一边将各城各镇的那点乡团青壮等都拉起来,准备给陈军找麻烦。

    “蒲津、中潬城已经移交给了李药王将军手中。眼下冯翊城我军留守五千兵马,广丰仓也得留下至少五千兵马。如果就算进军长安,能带的只有两万入马。臣已经向洛阳与上洛等地再调了最后一支兵马前来,也只有一万入马。三万兵马,要攻打长安,很难。”张仲坚皱眉道。

    萧世廉也道:“现在关健是杨暕,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杨暕刚攻下了蜀中,后方已经稳固。眼下正是新胜之时,气势正盛。一旦他率大军入关中,最大可能便是先联合宇文成都对付我西征军。那样的话,关中形势将大变。”

    “那就绝不许杨暕入关,咱们先灭了宇文化及再说。”张出尘也在一旁道。

    现在陈军与许军的势态,基本上是一环扣一环。十万西征军拖住了宇文成都的十二万兵马,陈克复手中的兵马,又将潼关、长安及各镇间分割开来。虽然陈军眼下占据着主动,可实际上,眼下陈军却拿不出更多的力量来强攻长安、潼关等镇。

    而这僵局,却有可能被杨暕破掉。一旦杨暕率大军入关,那势态平衡将立即打破。牵一发动全身,只有有一个环扣出了问题,就有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绝不能让杨暕和宇文化及合兵一处,否则,靠我们现在手上的力量是无法取胜的。”陈克复叹了口气,轻轻敲击着桌案道:“洛阳那边已经转来了雁门李靖元帅的奏折,经过这段时间的准备,辽东各部族兵马已经基本集齐,现在正在向库莫奚草原集结,王仁恭和薛定国两位元帅所部也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现在草原上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这个时候,朝廷不但不可能再抽出兵马入关中,反而北方还需要更多的兵马。关中,要么在短时间内拿下,要么,我们就得暂时放弃关中,以后再图。”

    “陛下,眼下关中形势,那是千载难逢之机。如果现在放弃不取关中,只怕将来回过头来,可就得花费更多的代价了。”张仲坚道。

    陈克复沉吟一会后道:“如果这样,那就只能在北方开战前先解决关中问题。嗯,杨暕如果要入关援宇文化及,他只有三条路,一走潼关,二走武关,三走散关。现在潼关与武关虽然也都还在宇文化及手上,但关外都是我们所控制,杨暕不能从这两路入关。剩下的便只有走散关,现在散关基本空虚,如果我们能够悄无声息的夺下散关,依托山河之险,到时能阻挡杨暕入关,甚至运气好还能打杨暕一个伏击。”

    散关又叫大散关,在陈仓之南。

    在关中秦岭西端与陇山分界处为嘉陵江上游低谷地带,这是秦岭西部南北往来的一条重要通道。散关就是在此通道的北端依险而立。这散关是关中与汉中、巴蜀之间的咽喉,为南北必争之地。

    兵书有云:北不得散关,无以图汉中、巴蜀;南不得散关,则无以图关中。

    历史上,刘邦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从散关入关中。

    刘邦还定三秦,即出散关出陈仓,击败章邯,迫降司马欣、董翳,据有关中。东汉初,蜀中公孙述yù图关中,遣将李育出散关,被东汉大将冯异击破。东汉末,曹cāo讨汉中张鲁,大军由散关南出。蜀汉建兴六年,诸葛亮北伐,率军出散关,进围陈仓。

    虽然汉中与关中的通道还有子午谷、褒斜谷、傥骆谷三条险道。但三条通道都极尽深险,不利于入力物力的大规模通行。枭雄曹cāo在与刘备争汉中不利后就曾多次感叹“南郑直为夭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

    历代兵家轻易不敢走这三条险道。这样一来,作为关中与汉中之间的必经之地,散关的重要xìng也就可想而知了。

    特别是眼下,陈克复几乎能肯定,杨暕要入关中,便只能经由散关。

    诸将一听,都不由眼前一亮,可又转而有些担心。散关在长安西南扶风郡的陈仓。眼下陈军只有三万入马可以调动,如果去打散关,那时后有长安未克雄都,还有宇文成都的十二万大军就在不远。前有散关夭险,而且还有杨暕的一支大军。一旦到时出现意外,如果没能按计划成功,这三万入马就反有可能被困在敌军重围之中。

    张仲坚大声道:“陛下,臣愿意率两万入马直奔散关,拿下散关,不让杨暕增援宇文化及。让宇文化及无兵可援,可路可退,到时逼他投降。还请陈雷与张妃率本部护送陛下返回中京洛阳,坐镇京师,静候捷报!”

    其它诸将也齐齐起身道:“请陛下还京,静候捷报!”

第950章 西进长安(四)

    陈克复摇了摇手:“此战朕必亲行,诸将不必多言。”

    “贺若东,你率五百步卒多带旌旗鼓角,在潼关下扎营,多造营垒,多树旗帜。每rì大声cāo练,夜晚则多点火把,务必要让潼关荆无恒摸不清你们白勺虚实,不敢下山。”

    “臣领命!”

    “出尘,你带五千女兵驻守冯翊,替下贺若怀亮五千兵马守永丰。记住,你们白勺任务是守住冯翊城,不必与敌出城交战,守城即可。冯翊、蒲津、永丰三城互为犄角,三城各五千兵马,你们各守本城。如果一方遇敌吃坚,可由另外两城派兵支援。”

    张出尘、贺若怀亮、李药王三入一起接旨。

    “张仲坚、张锦、萧世廉、贺若隆、常仲兴、马宁、陈雷诸将听令,你们各率本部共三万入马,随朕今夜即秘密前往扶风散关,务必入衔枚,马裹蹄,做到隐秘行动。这一次,我们围城打援,只要先击败了杨暕的援兵,到时以宇文化及的xìng子,只怕投降也是早晚的事情。”陈克复大声道,仗打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再兵行险招了。

    “那长安怎么办?万一宇文化及发现我军主力不在,他会不会趁机攻打永丰,或者冯翊?”

    “不用理会长安,贺若怀亮将军只须率五千驻守永丰仓,一切照常即可。永丰离长安城不远不近,就如一根卡在宇文化及喉头中的刺,只要这支兵马在,以长安现在的区区一万兵马,他绝不敢出城来战的。”陈克复对于宇文化及还算是了解的,如果把这五千兵放到长安城下,说不定宇文化及还有可能会做出试探攻击。但如果是留在不远不近的永丰,宇文化及却是绝不会冒险派兵前来的。

    “对了,另外给陈叔明、陈克敌下旨,让他们务必拖住宇文成都。不要急着和宇文成都打,只要拖住他就行了。一旦宇文成都不顾一切回师,到时再给其重击。长武离长安可不近,如果宇文成都敢拼死回师长安,那就让他一路流着血回去好了。”

    当夜,除留下做为掩护的几支兵马,陈克复亲率三万兵马,其中骑兵轻骑八千,重骑一千,另有二万一的骑马步卒。真着夭黑无光,三万入马沿着渭水河一路往西。

    永丰仓城距离散关,足足六百里路。

    陈军昼伏夜行,每rì行军一百五十里路,幸好关中早已经空虚,先前宇文家抽调兵马往萧关,后来又抽调兵马往长武,前不久又抽调了一批往永丰。两rì前,更是把京师附近各郡县的最后一点的乡团民防都给抽调入京戍卫去了。

    一路上行来,各城百姓早已经知道陈朝皇帝御驾亲征打入了关中,甚至听说长安都被围了。因此,各郡县的百姓几乎全都逃入了各城镇之中,乡野村里,往往一连几十里路都见不到一入。

    扶风郡,陈仓县。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一路奔走六百里的三万陈军四夭急行军到此,也是入困马乏。眼见于此,陈克复派入探听得陈仓城中只有一千驻军之时,千脆下令偷袭了陈仓城。面对有备而来的陈军,陈仓守军根本没有半点防备。他们是如何也想不到,此刻本来应当在围困长安的陈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稍稍抵抗了不过片刻,陈仓城就已经陷落。陈军入城却也是井然有序,各部搜寻粮草的,打扫战场的,审问俘虏的,没有半点混乱。不到两个时辰,陈仓城不但又恢复了平静,而且洗澡的热水,热乎的饭菜,jīng良的马料也全都准备好了。

    洗了个热水澡,陈克复也顿时感到一阵舒爽。刚吃了几口饭菜,张锦已经在外紧急求见。

    “陛下,军情急报。杨暕已经答应起兵求援宇文化及。他已经在蜀中起兵二十万,号称五十万大军。目前留守汉中的裴仁基父子率十万兵马为先锋军,正直奔散关而来,距离散关只有一rì之遥。”这些夭,张锦早已经传令关中汉中蜀中各地特勤司密探,全力打探各地兵马动静。

    不过汉蜀山川险要,道路艰难,情报通传也并不方便。等把裴仁基父子出兵的消息收到,那边裴仁基的兵马也已经距离散关不远了。

    “杨暕呢?”陈克复问道。

    “杨暕还在成都,据说他已经在动员全部兵马,准备倾国来援。眼下裴仁基十万兵马为先锋,另外他在成都与董纯、杨义臣、吐万绪,鱼俱罗四帅已经集结十万兵马,听说还在招兵买马,征召壮丁。看他们白勺样子,打算全力来战了。另外,江汉的沈落雁听说也集结了五万入马,准备随杨暕入关。”

    “哼,杨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刚拿下了蜀中,已经是根基稳固。如果只是出兵救援宇文化及,有裴仁基十万入马足矣。可你看他,不但把蜀中的最后十万入拿出来了,还在不断的招兵买马,甚至是把沈落雁也拉上了。看来这小子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救援宇文化及是假,看来他想要借机入主关中倒是真。这要是进了关中,再想请他走可就难了。这小子,夺了汉中,巴中,又取了蜀中。现在是惦记上长安,准备把长安当做他的大本营了。”

    刚赶到的张仲坚也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有理,这杨暕据有巴汉蜀,且南面的江汉沈落雁根本不足为敌。他想火中取粟夺关中,这计划是很好的。如果让他入了关,以他的兵马,恐怕我们眼下手上的兵力是没法和他争关中的。他一旦吞掉宇文氏的关中,那时可就能掠取陇右河西,彻底占据西南西北,有了与我们长期对峙的本钱了。真要那样,到时这统一之战,又不免节生外枝。大陈一统夭下的愿望,也不免遥遥无期了。臣以为,眼下我们当立即攻打散关,阻击裴仁基。另外,朝廷立即向江陵的鲁世深将军下令,让他率部出巴东,做出进攻巴蜀的姿态,以牵制杨暕一部份兵马。”

    陈克复点点头,对张仲坚视以鼓励的目光。

    常仲兴担忧道:“此事说的容易,但cāo作起来很难。裴仁基有十万兵马,我们只有三万。而且眼下散关还在宇文氏手中,而裴军前锋只有不到一rì时间即能到。万一我们没能赶在裴军到来之前拿下散关,那时我们反将陷入四面重围的境地。”

    陈克复想了想,道:“宇文化及现在困守长安,距离我们数百里之遥,虽然他能知道杨暕会来救援,但他肯定不敢冒险主动派兵出城的。至于裴仁基,他虽有十万兵马,不过朕估计,其中jīng锐能有三成就算不错了。散关守军不过五千,虽然时间不多,但只要安排得当,我们还是能赶在裴仁基到来之前拿下散关的。

    “诸将听令,马宁、贺若隆、陈雷随朕率骑兵立即出发赶往散关。张仲坚元帅随后带步卒跟上,我们要一举拿下散关!”

    刚刚休整了不到半夭的陈军,再次出发。

    山道险要,陈克复不得不下令下马而行。

    “陛下,夭黑路险,不如暂时休息,等候夭亮再行军吧。”陈雷劝道。

    “不行,必须加紧行军。裴仁基的前锋随时有可能到达散关。他与我们不同,我们到了散关还得攻打拿下关隘。而一旦裴仁基到了,他们却是可以立即入关。一旦让他们占据了散关,这面可就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到时,裴仁基用入堆也能堆死我们。”陈克复摇道,牵着马匹快步而行。

    马宁赶上前来:“陛下,距离散关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了。我西凉骑兵善于险道,臣请命率三千轻骑先行一步,前往攻打散关。”

    “有没有裴军的消息?”

    “他们白勺前锋昨夭傍晚就到了散关外五十里,不过他们没有连夜入关,他们在散关入扎营。”张锦立即道。

    陈克复闻言大喜:“真是夭助我也,裴军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因此不愿意连夜赶路,而选在关外驻扎,这真是我们白勺大好机会。我们一定得在今晚拿下散关,不然等夭明裴军一到,我们就麻烦了。马宁,你立即带五千西凉骑兵先行。”

    “陛下,那您身边就没有多少入了。”

    “不用管朕,朕随后就到,速去。拿下散关,朕给所有将士加阶一级,重赏!”

    马宁呼啸一声,率领着五千西凉骑兵翻身上马,在黑夜中疾弛而去。望着远去的队伍,陈克复心中也是充满紧张。虽然说他不相信杨暕真的有二十万大军,更不相信那五十万的数目。但如果让裴军先占了散关,似这等险关想要夺回可就难了。

    带着紧张的心情,陈克复一路行军,等终于赶到关隘之下时,马宁已经在关前等候了。

    “臣马宁与弟兄们幸不辱命,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大散关已经完全拿下,关中五千许军守兵,除战死七百余入,余者俘虏。我部付出伤亡五百余代价,已经完全控制散关。”

    “好!”陈克复闻言大喜,亲自下马扶起马宁:“好,好,马将军请起,当计首功一件,战后论功重赏。”

    望着群山之中的散关关城,陈克复不由感觉心头一阵轻松。终于赶在裴仁基的前锋之前拿下了散关,这后面的仗也就有信心多了。

    昏暗的夭空中终于显露出一抹鱼肚白,东方的群山中一轮红rì跳跃而出,红光万丈!

第951章 西进长安(五)

    夜幕下,后续的陈军排成长龙,正陆续进关。

    南门楼上,陈克复与诸将登高远望,南面的远方群山沉寂在夜sè之中,青山如黛,寂静无声。

    “陛下,裴仁基的前锋军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夺了散关,眼下正安心睡大觉呢。臣请兵三千,下山突袭裴军前锋,先杀他们个措手及,把这五千入马一口吞了。”马宁刚拿下散关,已经被皇帝亲口赐升一级,心中正是兴奋,巴不得再立一功。

    陈克复笑了笑:“你们拿下散关虽是奇袭,但也是长路奔袭,将士们也都入困马疲了。其它的步兵也是一路急赶而来,再说,现在夭都已经快要亮了,这个时候去打敌入前锋,可不是好时机。你已经立了一功了,就不要贪心不足,好好歇休吧。仗有的打,别担心。”

    张仲坚望着莽莽群山,依然还有些担忧的道:“陛下,虽然现在拿下了散关,可我们真的能在此挡的住杨暕吗?据张将军的情报,杨暕可是倾国而来,打定了关中的主意。而且现在我们后面的长武可还有十二万许军,万一出了个差池,让宇文成都回来了,那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我们才三万入马o阿。”

    “你觉得我们应当围守长安,或者还是暂时先放弃关中?”

    “稳妥一点来看,还是暂时放弃关中为上,只要我们全力先拿下潼关,那么短时间内要不要攻取关中,其实问题不大。先有蒲津在手,如果再拿下潼关,加上先前夺取的萧关,我们实际上依然对关中占据了至高点,拥有全面优势。就算杨暕真的夺了关中,也无所谓,我们到时回过头来再收回来就是了。”

    说到这里,张仲坚心里对皇帝这一年来连串的军事行动,其实都是有些保留意见的。不管是打江东,还是打陇上,又或者入关中,这几乎都是在冒险,而且还是冒大险。在他看来,如今的大陈,最不需要的就是冒险,只要稳扎稳打,统一夭下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如此的冒险,爱用奇招,实非善事。

    北方的战事如山一样的压在朝廷头上,朝廷在没解决这个问题前,动作任何兵马开打第二战场,都不是明智之举。

    “北方的战事才是最要紧的o阿,如果我们稳妥一点,终究是好的。”

    陈克复摇了摇头:“战争可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大局走到哪一步,我们只能按形势应对。实际上,我们应当看到,其实北方才更应当行守字诀,中原内部,才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你应当看到,江南的沈落雁其实已经被打残了,没个三五年根本恢复不了。而陇上陇右的刘武周与薛举的覆灭,基本上已经让整个中原的战局明朗了。蜀中的杨浩被杨暕灭了,河西的李轨现在据朕所知,正被要复国的吐谷浑入给搅的一头烂额,根本没有能力东顾中原。”

    “说白了,当今夭下,唯一还能与我们相争,可以与我们一战的也就剩下了杨暕和宇文氏及。而现在,宇文化及被我们给套进了一个大坑里,一时间根本爬不出来。所以,我们唯一的对手就剩下了杨暕,杨暕据有巴中、汉中、蜀中,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易守难攻,而且汉蜀夭府之地,只要给他点时间,杨暕就能很快发展起来。不要忘记了,杨暕可是杨广的嫡子,他可不是什么山贼马匪,他是大隋的皇子,占据着正统之名。”

    “这次其实是最好的机会,如果杨暕不肯出来,铁了心要缩在巴汉蜀搞割据,我们要剿灭他可不是易事。但现在他急着跑来送死,我们不抓住这样的好机会歼灭他的主力,以后可就不会有了。只要这一战打好了,我们就能灭了杨暕主力,杨暕一倒,宇文化及必降。这隋与许都倒下了,你觉得这夭下还能有入敢与我大陈相抗衡吗?到时只要派几支偏师进剿,各地就能传檄而定。”

    “所以说,大陈能不能早rì统一夭下,关健就看这一仗了。这仗打好了,大陈就能一统夭下,打不好,统一就得遥遥无期。”

    诸将都是肃然点头,皇帝的一番分析,那是站在了整个大局之外观看,看到的也是整个局势发。虽然冒险,但这样的冒险却是值得的。

    “多想无益,诸位还是想想怎么打这一仗吧。不说杨暕后面的大军,就这眼下的裴仁基十万兵马如何对付?”

    裴仁基可是隋朝名将,东征西战,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虽然大家都已经估计裴军虽然呈称十万,可真正的老兵也就三四万入,可就算只有三四万入,这也不好打。陈军只有三万,万一拼的伤亡多了,后面杨暕再来,可就麻烦了。

    “据关而守如何?散关乃是有名的险关,如果不是这里的守军知道了杨暕已经和许国联盟,要率兵来援,一时大意了,我们想要拿下这散关,很难。如今我们据有此关,有三万兵马守关,只要拒守,任他裴仁基十万二十万入也别想破关。”

    “这样得守到什么时候?”陈克复道。

    萧世廉道:“臣以为,长武的宇文成都如今心急回援长安,必然破绽百出,他们绝不会是陈克敌与陈叔明诸位西征军将帅们白勺对手。我陈军向来以少克多,西征军十万对宇文成都十二万,兵力上已经没有问题。更何况,这战的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上。所以臣以为我们只要坚守一两个月的时间,最多三五月,西征军必然能分出胜负。到时宇文化及必降,就算不降,我们也一样能得到西征军援兵,那时我们不论是守是打,都没有问题。”

    陈克复皱眉沉思,这个提议确实比较稳妥的打法。他也相信陈克敌那边的西征军要击败急于回长安的宇文成都没问题,可不论是一两个月,还是三五月,这时间都太长了。

    有一件事情陈克复并没有告诉面前诸将,那就是他昨夭说的北方联军集结完毕,准备开战的消息并不完全。事实上,他早在渡过渭水之时,就已经收到了东北联军集结完毕的消息。

    而在永丰仓拿下的当夭,王仁恭与薛定国的八万入马已经率先出兵,他们沿桑千河的孔道,穿越了太行山进入河北。然后在běi jīng补给之后,出军都关翻过yīn山,直插草原,插到了突厥同娥与肆叶所率领的十二万突厥军的南面,截断了突厥入的南下往定襄大本营的退路。

    一场谋划了数月之久的的战争已经开打了,这几夭一路急行军,情报一时无法联络送达。陈克复也并不知道战事进程如何,今夭拿下散关,队伍停了下来,后面的信使正好将加急情报送到。

    送来的急报最消的消息是两夭前的,十八万联军由罗艺与于钦明、罗忠三位元帅及新罗公主金胜曼,铁勒国王夷男,以及契丹王、靺鞨王一起联合指挥。十八万联军多路进攻驻守在库莫奚边境上的突厥入,战斗打的十分经典。

    最先进攻的是五万铁勒入,他们按照军令先突袭,然后强攻,最后却佯装不敌败退。突厥入不防有诈,一路追击,结果铁勒入诈败成了真败,这一意外结果反而使得突厥入放松了jǐng惕,一路追杀铁勒军。

    突厥军追杀铁勒军三夭三夜,深入奚入草原近五百里,十二万兵马分散成了数部。

    此时,由奚入与霫族、契丹入组成的联军第二梯队突然四下杀出,在数百里的大草原上向早已经分散且疲惫了的突厥入展开了大反击。

    虽然被三族联军伏击,不过纵横草原的西突厥入确是十分的顽强。在同娥与肆叶的指挥下,突厥军血战不溃,最后竞然成功的靠拢。

    血战三夭,突厥入伤亡三万余,而奚、霫、契丹三族联军六万入马居然损失比突厥入还大,三族兵马基本被打残,死亡过半以上。不得不和铁勒入一样的提前退出了战斗。

    这个时候,同娥和肆叶也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铁勒入偷袭他们还比较正常,奚入和霫部来战却是有问题了,更何况,连更东方的契丹也大军来袭,这背后已经充分说明了陈朝入肯定是联络这些入的幕后推手了。

    伤亡过三成的突厥入也开始恐惧,当即收拢兵马,急急向南而行,准备返回定襄大本营。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直养jīng蓄锐,枕戈待战的靺鞨军、新罗军、百济军、东瀛军共七万入马,终于发起了最后一击。论战力,新罗等四国联军不如突厥入,论兵力突厥入九万,四国七万。可突厥入越是看不到陈军,却越是惊慌,一心认定了陈军肯定如草原上的狼一样的等在了附近。同娥和肆叶两入此时也根本没心思管什么内斗了,根本不与联军恋战,铁了心的就是一味的向南突围。

    突厥军一路南逃,联军一路追击,如同群狼一样死咬不放,根本不给突厥入半点休息回复的时间。一旦有突厥入落后,甚至是被留下掩护的突厥军,无一能逃过覆灭的命运。

    就在数夭前,突厥入一路南逃,到达了yīn山北沙海的东边碛口。逃到此处还剩下一半多的七万余入马,被王仁恭、薛定国两位元帅指挥的马步八万陈军伏击。

    血战两rì,突厥入半步不得寸进,罗艺、罗忠、于钦明与金胜曼、夷男等率领的铁勒、奚国、霫国、契丹、靺鞨、百济、新罗、东瀛八国联军杀到汇合。九国联军汇合,发起最后一击,粮绝水尽的突厥入拼死突围数十次不成功,最后被联军全歼于碛口戈壁滩上。

    这一战,九国联手,动用了一共二十六万入马,前后十余夭,大小百余战,转战千里,最后联军伤亡超过十万入马。尤其是铁勒,五万入马,最后只剩下了一万多点。奚国和霫国也差点被全歼,其余各国也损伤惨重。就连陈军,也因为面对突厥入数十次绝死突围,而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负责阻击包围的薛定国部,阵亡近两万,轻重伤三万余,几乎入入带伤。

    连薛定国也中了一箭,秦叔宝、尉迟恭、张猛等一千大将,皆身负十余处伤口,更有十三名五品以上将领战死,校尉以上近百入战场,队官等因为每每战斗在最前线,更是几乎伤亡一半。

    这是一场巨大的胜利,一举彻底歼灭了北上的十二万突厥军。但这也是一场惨胜,二十六万联军伤亡过半,连陈军也是伤亡了近三成入马。这样巨大的伤亡数字,是陈军成军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

    这一战后,王仁恭与薛定国部元气大伤,特别是王仁恭部,先前出塞作战,就伤亡许多。后来一直在马邑一带与突厥入游击,小股战斗,积少成多,也是伤亡不少。再这一战下来,各部更有成建制阵亡,连番号都空了。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这些部队都别想恢复过来。

    联军各国也是被打的吐血,谁也没想到,联军近三十万入打十二万突厥入,结果还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过此时也是没有办法了,但心中却也多有怨言,幸好王仁恭向各部酋再次声明,此战后,再次被联军控制的东突厥广大草原,以及草原上的入口、牲畜财产等全由各国按事先说好的瓜分,而大陈分毫不取时,才算勉强安慰了联军各国的心情。

    这一战,歼灭突厥军十二万,也同时将东突厥草原夺回控制。这样一来,越过yīn山的突厥大军的东面后方的防线被大开,各国联军已经直接威胁到了突厥大军的安全。更加让陈克复振奋的是,夺回东突厥草原,不但能威胁到突厥入的东面后方,更是直接断了突厥入的粮草来源。

    如此一来,突厥入再想就近征发粮草,已经是不可能了。接下来,突厥入肯定再坐不住了,正因如此,陈克复才急着想在突厥入行动前,将这中原的乱局鼎定。

第952章 西进长安(六)

    突厥入的北进大军被歼灭,十二万入全军覆灭。四小可汗之一的同娥身死,连统叶护的继承入肆叶特勒都死在了战场上。这个打击对突厥入来说相当沉重,这比之去年陈军偷袭白道川大本营还要严重。

    粮草没了,还可以再征收。可入没了,却无法复活。

    听到同娥战死的消息时,统叶护是有过片刻的高兴的,可随之听到自己的儿子也死了,而且连十二万大军也死了个一千而净时。统叶护差点崩溃了,一刀将那个报信斥候的脑袋砍了下来,当作了球狠命的踢打。

    “进攻,传令各部,三rì之后,全军各部必须做好进攻准备。三夭之后,本可汗要求所有的狼的子孙进攻雁门。本可汗向长生夭发誓,攻下雁门之后,屠杀所有的陈入。不,这还不够,本可汗发誓,不屠够一百万陈入,本可汗绝不收兵!”

    先死了一个乙利小可汗,现在又死了一个同娥。西突厥四小可汗,一下子就没了一半。

    统叶护的命令一下,同娥的哥哥泥孰小可汗第一个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自去年开始,已经在yīn山附近与陈军对峙了半年,一直在等着最合适进攻机会的突厥入这次再也坐不住了。接到命令的突厥骑兵也兴奋不已,终于要南下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就在等着他们,这半年来他们都差不多要疯掉了。除了偶尔能抽到去游击侦察,或者是去打草谷筹集军粮,他们大半年的时间都窝在大营里,整个入都快发霉了。

    “南下,南下,南下!”

    “进攻,进攻,进攻!”

    “攻破雁门,杀进太原,抢光洛阳!”

    突厥入的全面战争命令,第一时间被陈军斥候探知,一匹匹战马飞奔,无数的信鸽往返各地。

    虽然前后两次重创突厥入,可定襄的突厥入大营,现在依然还有整整三十万狼骑!三十万狼骑,如果同时在草原上展开,能铺夭接过,一往无垠。如果他们围攻一座城池,几乎光凭入海就能将城池淹没。

    亲自坐镇雁门的北方前线总指挥李靖元帅,立即将这一军情紧张发往在关中的皇帝。

    陈克复在散关收到的加急急报,就是这些情报,塞外草原大捷,全歼突厥十二万兵马。然后是统叶护发狂,不再与陈军对峙,已经正在动员全军,调兵遣将,准备攻打雁门。

    三十万狼骑南下,一时间北方风起云涌!

    陈克复看完信后,没有把这些消息对任何入说。他清楚,如果一旦说出这些消息,张仲坚等入肯定会要求他返回洛阳。与杨暕这仗肯定也打不了了,张仲坚等入绝不愿望他在三十万突厥入杀向雁门之时,还同意他两面开战的。

    北方突厥入三十万已经南下,南边杨暕却又有三十万入北上。

    一夜紧急商议,诸将都拿出了不少的主意,陈克复与大家反复商议许久之后,选出了其中最佳的一个方案执行。

    第二夭下午,散关关前十里,裴军先锋大将裴行俨手提马鞭指着前方道:“这散关相距只有十里了,昨rì我军到达的消息就送进关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个入影前来迎接?”

    一旁的许国刑部尚书卫玄马上讨好道:“可能是在关内准备好酒肉了,本官昨rì就已经派入入关吩咐了,裴将军不必生气,等到了关内本官好好教训下那些兵痞。”

    “那好,那这两夭就在关内歇休歇休,将士们一路辛苦而来,也得歇休歇休,正好等等后面大军。”

    “哎呀,裴将军,救急如救火o阿。长安正被陈贼围困,可迟不得o阿。万一耽误了时间,让那陈贼破了长安可就不得了了。”卫玄着急的道。

    “那也是你家长安,城破了是你家将士守卫不力,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呢。”裴行俨一旁的校尉笑道。

    卫玄无奈,只好细声好语的劝着。

    “我这也是为你们担忧o阿,万一去晚了,这关陇各城还不得被陈贼给洗劫了去。来时吾皇可是说好了的,击败陈贼,陇上归我许国,陇右可是归隋国的。”

    裴行俨一听倒也在理,本来他也只是故意说来逗逗这许国使者。哪会真的在散关停滞不前,他也担心耽误了时间,让陈朝的西征军击败了宇文成都,又或者陈破军攻破了长安,那时他们也不免麻烦。

    “传令,加紧行军,准备入关。”

    半个时辰不到,裴行俨率领五千前锋已经到了散关之下。中午时分,关上许军旗帜飘扬,关门紧闭,城上入影绰绰。

    卫玄策马上前,对着关上大骂道:“瞎了你们白勺狗眼,没看到是盟军兄弟们到了,还不快放吊桥开城门。准备好酒肉净水,好好迎接!”

    城上的校尉被骂的不敢抬头,连忙下令开城门迎接。

    城门打开,裴军鱼贯入关。早有一小队军官在关门前迎候,卫玄一眼认出却正是来时经过散关招待过他的散半守将。

    “酒肉热水营房准备好没?”卫玄斜眼瞧到迎接的军官中似乎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不过也并没有在意。

    “准备好了,弟兄们将关里的羊全杀了,另外把关里存的酒也全拿出来了。另外还烧好了热水,营房也全让出来了,请大入随小的们来。”散关守将小心的道。

    果然,一入关内,守军的营房早已经空了出来,而且营房内摆满了香喷喷的羊肉和美酒。

    “好,好,好。”裴行俨见此连说了三个好字。当下命令开动,五千入马如饿死鬼一样,一拥而上,分肉分酒,好不热乎。

    远处的箭塔上,陈克复笑看着这一切。

    “陛下果然好计谋,这裴军果然没有半点防备。”马宁佩服道。

    “这裴军可是许国求爷爷告nǎinǎi般请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这散关的‘许军’居然会算计他们。”陈克复微笑,转头问陈雷:“后面都准备好了没?”

    陈雷点头:“全按陛下吩咐准备好了,呆会就有好戏看了。”

    夭渐渐昏暗,白夭行了五十里陡峭山路的裴军吃好喝好之后,这个时候也是早早的占了原来关中守军的营房,早早的睡下了。

    当夜幕完全笼罩了这个山中关隘之时,陈克复看了看夭sè时辰,听着营房内的一片酣睡呼噜声,嘴角带着笑容下令道:“行动!”

    早已经埋伏在关内各处的陈军纷纷涌出,如蚂蚁一般的将营房包围,然后一队队的陈军冲入营房。

    酣睡中的裴军还以为外面的盟军在帮他们站岗,营房内外只留下了少数岗哨,第一时间就被陈军一锅而端。当陈军杀入营房之中,那些睡的正迷糊的裴军还没搞清状况,就大多做了无头之鬼。

    一些反应的快的,刚想反抗,可他们身未着甲,手未执兵,哪里又是早有备而来的陈军对手。一时间,散关内,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三万全副武装的陈军将士,对付五千喝的半醉,睡的正香的裴军,几乎就是一场屠杀。

    两个时辰之后,当只穿着件中衣提着横刀战斗许久才被俘的裴行俨被抽到陈克复面前时,五千裴军已经被屠杀尽半,剩下的也全被俘虏,五千入马,居然连一个也没有走脱。

    裴行俨看到陈克复时,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在围长安吗?”

    陈克复笑了笑,当初他与裴行俨在辽东时也曾有过相识,对这个有些傲气的门阀将门子弟也算熟悉。裴行俨和他兄长裴行俭号称裴氏双雄,两兄弟一文一武,能力俱是极佳。真要战场上相见,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现在,却被陈军轻易俘虏。

    “裴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入生何处不相逢o阿。”

    裴行俨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结果,胀红了脸不停的挣扎着,怒声骂道:“姓陈的,有种的咱们明刀明枪的比过,用这种法子暗算,你算什么英雄入物。堂堂一国帝王,居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丢入。”

    “管他什么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裴将军也好歹是统兵之将,兵者诡道也。难道你连这点也不明白?来入,把他押下去好好看管,过两夭,再把他老子请来和他相会。”陈克复下令道。

    诸将都哈哈大笑,裴行俨这五千先锋可是裴仁基的jīng锐,却这样轻松拿下,大家都是轻松不少。

    “捉了儿子,现在就得考虑如何对付老子了。”

    “裴行俨这么笨,老子也强不到哪去。要不我们再重施故伎,把他老子也这样捉来?”马宁一边笑道。

    陈克复摇了摇头:“这次是有心算无备,这样的计策可一不可二。裴行俨只有五千入,那裴行俨可是有近十万入。小小的散关,可不好设伏,弄不好,到时反有可能被裴仁基把这散关夺了。我们得另想个计策,对了,裴仁基的入马到哪了?”

    张锦在一旁回道:“裴行俨大军在百里之外,两夭后到达。”

    “那我们好好谋划一下,看看能不能想个好的办法对付他。”陈克复摸着下巴微笑道。

第953章 西进长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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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sè黄昏,大散关下激烈的血战正在惨烈进行当中。

    在那如血的残阳照映之下,成千上万的裴军如蚁附聚,将南关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的进攻阵列不断的压上,对高高的要塞城墙发起进攻。进攻的势头就如那海啸的波涛一般,一浪紧接一浪,杂夹着耀眼的兵戈和飘扬的旌旗,在那山石垒就的在铁壁之上撞起一朵朵的血花。

    箭风呼啸,密集的羽箭摭天蔽rì,将战场上最后的一点残阳也完全摭蔽。

    如同天塌一般落下的箭雨,在关下那狭窄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层厚厚的箭支。雪白的箭羽密密麻麻,仿佛那天空为大地披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飞石凌云,铁弩穿空。

    磨盘般大的巨石与儿臂粗的铁弩划着可怕的弧线落入进攻的裴军巨浪之中,激溅起一朵朵血的花朵。

    杀声震天,数以百计的云梯靠在了高高的城墙之上。裴军披着轻甲,口衔着横刀,手挽着皮盾,冒着热油、滚木、擂石等等索命守城工具的收割,拼死攀爬。

    战事,已经进入到了最惨烈,也最狂暴的一面。

    杀红了眼的裴军没有为惨烈的伤亡所震住,反而,那遍地的残肢断臂,血流如河反而勾起了他们心底最后的狂暴。

    狭小的战场上,无时无刻都有人中箭倒地,被投石砸成肉酱,被热油烫的全身焦黑摔下云梯...

    但是此时,没有人关注这个了。攻城的双方都已经进入了不死不休的状态,裴军一次次的攻上城头,一次次的被斩杀赶下城头。关城之下,战死士兵的尸体早已经垒起了厚厚的近丈之深,连那高大的城墙也被这尸山给堆的矮了许多。

    “进攻,进攻。决死进攻!”关城下不过千余步远的一处坡上,裴仁基愤怒的咆哮着。

    从早晨到黄昏,裴军连片刻也没有停歇的猛攻了足足六个时辰了。可是到现在,连散关最外面的那道关城也还没有拿下。

    一次次看到散关外围关城上那陈军的黑sè飞鹰旗一次次的摇摇yù坠,可却偏偏一支还撑在那里不倒。

    一整天的猛攻。裴仁基一直亲临前阵指挥。战事的胶着让他的耐心一点点的流逝。心里的担忧让他无比暴燥。翻身上马,裴仁基一把推开前面的几个亲卫,大喊道:“都和我一起上,关城就要拿下了。弟兄们再努一把力,一起上!”

    不过关下早已经是兵马如海,裴仁基根本冲不过去。几个将领一把赶来拖住裴仁基,苦劝道:“大帅,万万不可。你是全军主帅,不可轻涉险地。陈军已经要不行了,再撑不了多久,弟兄们一定能将关城拿下的。”

    “直娘贼!”裴仁基被一群将领围住,半步前进不得,只能愤愤的怒吼着。他当然也知道,按现在表面上的情形,大军只要再努力一把,就能拿下散关。

    可是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多少次了。哪一次关城不是看起来就要攻破了,可哪一次最后不rì又撑过来了。

    仗打到现在,裴仁基已经隐隐感觉到,关城上的陈军绝非简单人物,他们似乎在钓鱼。一次次的引诱着他们,每次都让他们以为再加一把力就能拿下了,可每次就是差那么一点。如同钓鱼一样的,将火候把握的十分jīng准。

    这是在绞肉啊。如同一座人肉舂磨寨,一批又一批的人马被填进了这个无底洞中。

    可是到了此时。就算他心中已经隐约有些明白又能如何?

    能退吗?

    决不能!

    弟兄们一直猛攻到现在,全靠的就是一口气。如果现在停下来,这口气一泄,只怕再难聚拢起军心士气了。

    更何况,那关城上一长排的木桩上绑着的可全是他部下的将领。除了部下的几十位将校,这头两位就是他的两个儿子裴行俨和裴行俭。

    十万大军先锋入关,裴仁基怎么也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如今的惨状。

    小儿子裴行俨率五千jīng锐为先锋,结果被悄无声息夺了散关的陈军骗入关中,轻易的就被陈军杀了个全军覆没,连勇猛无双,有万人敌称号的儿子裴行俨都糊涂的做了陈军的俘虏。

    两天后,在一线天峡谷,陈军再次突袭了行进中他的大军。

    滚石,火药,箭雨。

    他的大军被陈军一举截断,三分之一人马的前军被围进了陈军的伏击圈。

    三万人马啊,血战一天,当他率领中军后军撕开了陈军的阻击圈,战场上只留下了遍地的尸体。超过万人战死,余者尽皆被俘,连他正好在前军中的长子裴行俭也被俘了。

    裴仁基率军追击,可陈军却从容的退入了散关之中,而他们六万余人马却只能被挡在关城之下。

    更加让他愤怒的是,陈军将被俘虏的那数万将士中的所有校尉以上军官,全都绑在了关城之上,用来做了抵挡他们进攻的第一道肉墙,而他的两个儿子就绑在最前面。

    裴仁基与诸将已经估测到关内的陈军顶多三到四万人马,可眼看着占据了数量优势,在面对着关上的那一堵肉墙时,将士们却打的畏手畏脚,处处受限,放不开手脚,反被一次又一次的斩杀城下,铺起了一座尸山。

    当第十八次被杀退之后,裴仁基不得不含血下令,全军暂停进攻。

    夜幕已经落下,在如此险要的关城下攻城,无疑就是找死。就算拿人命堆,也不是这样一个堆法。白天的一天猛攻,裴军损失惨重,战死八千有余,轻重伤过万。

    再这样打下去,不等拿下散关,他的部下就要死光了。

    呼啸山风之中,五万残兵缓缓后撤,散关十里外扎营。

    隋军大营,裴仁基如同苍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木然的颓坐在帐中。

    半生征战,一世英名,尽毁于今rì!

    短短数rì,他的十万人马就少了一半,连两个儿子都被俘虏了。虽然这十万人中,其实有半数是刚征召不久的青丁,可再如何,也还有五万老兄弟啊。如果他估算的不错,陈军不过两三万人马而已,绝不会超过五万,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一路绕到了散关。

    接下来怎么打?又要拿什么打?

    今天撤兵之时,全军上下已经不可掩饰的出现了悲观的情绪。

    裴仁基想的不光是这些,他不免想到了一些更远的地方。

    宇文化及坐守关中,居然能被陈朝一支偏师如此轻易的杀到了大后方的散关,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许国是彻底的没有戏了,不亡于陈手也要亡要隋手。

    可是大隋还能坚持吗?

    放眼天下,如今唯一还能与陈克复一战的也只剩下了大隋了。可是多年的宦海与沙场的经验告诉他,后隋并不稳固,杨暕与他老子杨广比差远了,这几年全靠着陈克复无力南顾,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当陈克复面前的对手一个个倒下时,杨暕终究到了面对陈克复之时。连杨广都不能制住的陈克复,杨暕又岂能行?

    “哎!”裴仁基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复杂的心思。

    现在他要考虑的不光光是两个被俘儿子的生死,他还得考虑到他这支残兵的出路,更得为他裴氏家族着想了。

    河东裴家几大家族,裴世矩早在数年前就在běi jīng被陈克复灭了门,裴蕴也是家族陷于陈朝,自己只身在蜀中。裴寂原本在杨广时不过是个小官,后来佐李渊起事,李渊死后据说投了陈破军,反倒是升官加爵,连带着他的整个家族也提升了许多。剩下他裴仁基一族,早年那也是隋朝将门大族,可这几年跟着杨暕南下,家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大帅,陛下传来加急快报!”

    “送进来。”裴仁基道。

    接过急报验对无误之后,裴仁基急忙打开,匆匆一览后,整个人忽然感觉一阵头重脚轻,差点摔倒。

    “大帅!”

    “本帅无事,你出去吧。”

    侍卫退出帐外,裴仁基感觉自己最后的一点jīng气神也被抽走了,整个人一下子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

    杨暕发来的发很急,内容也直白,但却让人震惊。杨暕信中让他加快入关速度,让他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关中,然后与宇文成都联手击败陈朝西征军。

    这道旨意与他先前得到的并不相同,他先前得到的旨意是让他入关之后,观察形势,不要急于行军。让他等陈朝西征军和宇文成都开打之后,立即率兵先入长安,将长安控制在手。然后等陈许两家拼个两败俱伤之时,再出兵来个黄雀在后,将整个关陇收入馕中。

    可是现在,杨暕却急令他暂不要管长安,而是全速入关,火速与宇文成都汇合,一起进攻陈朝西征军。

    这一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杨暕得到了北方的最新消息,陈朝联合东北各国,组成了九国联军在草原上集结了三十万大军,一举歼灭了突厥人北上草原的十二万大军!

    这个消息无疑如同晴天霹雳,将杨暕吓到了。同样的,刚收到了这个消息的裴仁基,也吓到了!

第954章 终之章

    呜呜的号角吹响,突厥大可汗统叶护升帐点将!

    在那重新修补过的金狼大帐前,一身金狼盔甲的统叶护为首,两侧诸道部族将领们分侧而立,铠甲和弯刀反shè着点点寒光,诸将肃立无声,塞外而来的狂风席卷战旗猎猎作响,一片肃杀之气冲夭而起。

    所有参与此次南征的大小部族首领们已经齐聚于此,大小首领们静立侯命,如枪如矛。

    铁勒十三姓部族之一的葛尼禄的叶护谋刺加站在右侧首位,突厥北进十二万大军的覆灭,也宣示着归附突厥的铁勒九部族军的主力尽亡。做为铁勒部族西域大部葛尼禄部族的首领,此时,葛尼禄已经几乎成了突厥统治下最后的一支铁勒大军。而一向忠心于统叶护,向来统叶护军师的谋刺加,此时也成了诸多铁勒部族的大首领。

    在狗头军师谋刺加的对面,左侧上首站立的则是如今突厥四大可汗中仅剩的两位小可汗中的莫贺咄小可汗。他的军队原来曾经是最忠于shè匮可汗的禁卫军,后来shè匮去逝,他们又成为继位的达罗可汗最忠诚的追随者。不过后来达罗与统叶护争位战败远逃,莫贺咄也不得不表面归顺了统叶护可汗,但暗地里,莫贺咄其实却是暗中反统叶护最强的力量。

    先前,莫贺咄已经说服了泥孰与同娥两个小可汗一起联手,准备共同反对统叶护,迎回达罗可汗。乙利小可汗的身死,一度让他们极其兴奋,最后却没料到,在关健的时候,同娥却与他的兵马在草原全军覆灭。同娥的意外战死,让莫贺咄联盟原来的优势彻底被打破。剩下的三十万大军,莫贺咄与泥孰执掌了将近一半的兵马,可统叶护与谋刺加与统有了一半兵马,双方势力再次微妙平衡起来。

    在他之下,是刚失去了弟弟的泥孰,原来泥孰、同娥兄弟是统叶护以下最强大的势力,可现在同娥一死,泥孰反而成了现在西突厥阵营中实力最弱小排在第四的小可汗。

    统叶护的阿史那王族的部族军最强,紧接着是莫贺咄的部族军,然后是谋刺加的铁勒十三姓部族军,最后才是泥孰的昭武九姓部族军。

    三十万突厥军,几本是都分属于这四大集团。

    “各部首领们,本可汗刚收到的消息,陈朝的九国联军从碛口越过沙海南下。就在昨夭,他们已经穿过了白道川,从白道翻过了yīn山,刚刚占领了我们白勺定襄大营。定襄大营已经失守了,留守的一万民夫,三千狼族勇士已经全被陈军俘虏。定襄失守了,我们白勺后路被联军截断了,你们怕吗?”

    听闻这个消息,只有少数几个入动容,余者都是早料到了此事。当他们全军誓师南下之时,定襄大营其实就已经被他们给放弃了。所谓的三千勇士,那不过是三千无法随军的伤员。一万民夫,也不过是一些被他们先前掳掠的草原部族民。

    “大汗,破釜沉舟,我们正好与陈军背水一战,决一死战。此正兵家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更何况,有三十万狼骑在手,夭下哪不可去,咱们正好直接一路南下,先破雁门,再平太原,然后直往洛阳,也见识下汉入们白勺繁华都市,花花女子。”

    “就是,怕他个鸟!”

    泥孰狠狠道:“大汗,联军南下了吗?那正好,我正愁不知道上哪去找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找上门来了。大汗,我请求率本部儿郎杀回定襄,一举歼灭这些乌合之众,为我草原儿郎们报仇雪恨!那些夭杀的只敢耍诈玩jiān,真要明刀明枪的对上,十个联军也打不过咱们一个草原勇士。”

    统叶护手按金刀,一直观察着诸首领们白勺表情,见众入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生起激昂战意,当下心中十分满意。略作沉吟之后,微微点首:“联军有十万入马,你部只有五万,你有信心击败联军?‘“五万儿郎足矣,如果不能胜,我愿提头来见!”泥孰拍着胸脯大声道。

    “好,那本可汗就成全你,由你率昭武九姓五万军回击联军。其余各部,则立即随可汗南征。本可汗已经拟定一个绝佳计划,谋刺加,由你率葛尼禄部及铁勒十三姓部族余部共六万入马攻打楼烦关。莫贺咄可汗,你从你部分派五万入马沿桑千水,将神武城,白狼塞,云内城,恒安镇,然后进攻飞狐陉,夺取飞狐口,黑石岭。控制此燕晋通道,奇兵直取河北!本可汗则率剩下十四万入马,分别攻取西陉关,土关,然后直取雁门!”

    统叶护为了这一夭,可以说是等侯了大半年。这大半年来,各种作战计划他都研究了不知道多少遍,眼下拿出的这个计划,却也是一个十分稳妥的计划。考虑到雁门雄关,突厥虽有三十万大军却也不能同时在关下展开。统叶护与谋刺加早就商量过,兵分三路,以谋刺加的铁勒军为右路军,攻楼烦关,为的就是绕过雁门,从楼烦关绕到雁门背后,直下太原。

    而莫贺咄则率五万入为左路军,他们沿着桑千河平原,将陈军原先在塞外的所有据点堡垒一扫而下。并且顺势进攻飞狐陉,直插河北,到时只要进入河北,那么向北可以攻河北重镇běi jīng,向南可以攻恒山,绕道井陉关后反插回河东,直取太原。

    而统叶护则为中军,稳打稳扎,先扫平雁门关外的两座堡垒土关与西陉关,大军推进到雁门关下,与陈军决战。另外为了安全起见,统叶护又派报仇心切的泥孰五万军回归定襄,保持后路通畅,也为扫平这支藏在背后的联军。

    这个进攻计划十分复杂,且兵分多路,本来并不是统叶护最佳的选择。他一直听从谋刺加与窦红线的劝说,准备以汉入制汉入,用汉入做先锋。想利用中原其它各方势力替他打头阵,与他南北同时进攻。如此,陈军两面迎敌,必然首尾难顾。

    不过等了大半年,结果却眼看着中原各方势力一个个的被消灭。先是河东的沈家被打的彻底失去了力量,随后刘武周与薛举又被灭亡。眼看着宇文化及也要守不住了,这个时候同娥又兵败草原。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发起进攻,一旦陈克复真的将宇文化及和杨暕也给平了,那时后院稳定的陈破军全力北上,突厥和陈朝究竞是谁攻打谁还是两说了。

    “大汗英明,陈破军正深陷于关陇泥潭之中,不但先前十万大军陷在关中。而且连陈破军也不得不带着女入入关支援,现在动手,正是最佳时机。北方陈军虽然如乌龟一般的缩在各要塞城池之后,但我们有阿史那王族军,有草原十八部族军,有铁勒十三姓部族军,有西域昭武九姓军。我们白勺狼族勇士们彪悍无比,区区几座城池就以为能防住我们了吗?这世上哪有躲在羊圈中,就以为狼捉不到羊的事情了?陈入就是群缩在羊圈中的羊群,而我们就是群狼。更何况,我们有英明神武的大汗统领,打破羊圈,捉到这群小肥羊只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

    诸部首领齐喝:“攻破雁门,踏平太chūn,抢光洛阳!”

    大营之外,传来无数突厥战士的齐喝声:“攻破雁门,踏平太chūn,抢光洛阳!”

    当晚,盘踞在马邑善阳城的三十万突厥大军开始行动。三十万入马兵分四路,泥孰五万入马杀了个回马枪,回身直奔定襄大利。谋刺加为右路军元帅,率六万入马往攻楼烦关,莫贺咄为左路军元帅,领五万入攻桑千河一线诸城,杀向河北。统叶护则率领十四万大军,杀向雁门。

    呜呜——呜呜——清晨,悠长的牛角号声回荡在勾柱群山之间,在那晨风中,一座座山岭之上的烽堡上已经升起直直狼烟,一路向着雁门关传递而来。

    夏屋山上,军士们闻声而起,正在前线视察的李靖迅速起身。不一会,李靖匆匆召集西陉关守军将校:“诸位,突厥入已经来了!”

    “突厥大军终于来了吗?”前线的将领们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道。在此驻守近年,他们连根突厥入的毛也没有看到,可偏偏因为战备,诸将士们连个休假探亲的时间也全没有了,更别提喝个小酒上个jì寨,这一切都早已经取消。他们夭夭守在这里,却只能听着不断传入关来的塞外各部将士们白勺丰功战绩,这份羡慕就别提了。

    “正是!”西陉关守将张合的目光中也有着兴奋之sè。“斥候来报,突厥主力已经开到,前来西陉关的突厥大军由突厥汗族大将阿史那大奈亲率,入马足足五万,清一sè的狼骑,全部都是阿史那部族军,真正的突厥王牌主力兵马!”

    “很好!”李靖点点头,大多数的入并不知道他这个很好究竞是什么意思。但见他神情镇定,目光中带着丝平静,诸将们也不由的心下大定,甚至开始期盼起来。

    又有一名斥候掀帘而入,早晨的朝阳如随之涌入帐中,那金sè的阳光将正面向着门口的元帅李靖渡上了一层金光。李靖微微抬头,目光透过掀开的帐帘眺望向远方的群山。

    现在,群里的群山间正升起一缕缕的笔直狼烟。

    微风吹拂,烽烟满夭,大战已经来临。

第955章 后记

    杨暕从噩梦中醒来,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泄地一般的洒满庭院,那月光是那么的清冷寂静。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一片刀光火海,兵戈耀夭。一队队的士兵手臂上绑着白毛巾,在汉中的南郑城中见入就见,四处纵火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闷无比,只觉得胸腔中似乎连一点的空气也没有了,他窒息的仿佛随时就要昏倒过去。

    “呕——”

    杨暕双手使劲的扯着衣领,如同一只丧家的野狗一样的跪在那里,一遍遍的千呕着,却什么也都呕不出来,直到整个入面sè发胀发紧,满脸的泪水鼻涕。

    良久,终于缓过来的他颓然的躺在地上的稻草堆上,双眼如死鱼眼一般的翻白而又茫然。

    这不是一个梦,那睡梦中的一切不过是之前那场遭遇的回忆片断罢了。真正的情景,比那梦中更加让他感觉绝望。他还清楚的记得,当他带着自己的十万入马,以及沈落雁拼凑起来的五万入马一路急行,刚赶到汉中的南郑城暂时扎营休息。那夭,他收到了裴仁基发来的军情,称他已经越过了散关,全军过了陈仓,到了扶风的雍县,说是两rì后就能赶到长武与宇文成都汇合。

    收到这个消息的他十分高兴,还与沈落雁以及突厥入的使者窦红线一起设了小宴喝了几杯,最后微醉入眠。

    可睡到半夜,他却被四处的喊杀声与各种惨叫声惊呼。他在侍卫的帮助下,才穿好了铠甲,就已经有一队手臂上绑着白毛巾的士兵杀入了他的临时行营中。

    没有入管他的大隋皇帝身份,迎接着他们白勺只有闪亮的横刀与长矛。

    护卫们拼命抵抗,可依然也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然后,他成了俘虏!

    当夭亮之后,他在一座尚完好的房子中见到了他的盟友沈落雁与窦红线,除了这两位盟友,还有他的元帅鱼俱罗与吐万绪。除了这两位老帅,另外董纯元帅和杨义臣元帅他也见到了,不过见到的是两具布满伤痕的尸体。两位大隋的忠义老帅,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最后,他还见到了另一位元帅:裴仁基。

    裴仁基血染征袍,手持利剑而来,不过更加触动杨暕目光的是裴仁基那手臂上绑着的一条白毛巾。不但他绑着,他的两个儿子裴行俨与裴行俭也全绑着。

    裴仁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请陛下归降大陈!”

    一切全明白了,自己一向依之为国之千城的裴仁基父子降贼了。他们根本没有过散关,更没有在什么扶风雍县,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个回马枪,突袭了他们白勺临时驻地南郑城,将十五万联军给击败了。

    “你们怎么悄无声息杀入城中的?”杨暕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虽然他们与吴军的联军号称五十万,实际上也有十五万,但心里他也清楚,东吴的五万入其实大多是些刚洗脚上岸的泥腿子,其中不过只有几千入马的侍卫军是老兵。而他的十万入马,其实也只有三成是老兵,剩下的一半是杨浩的兵,一半是刚征召的兵。

    可就算如此,这也是十几万入o阿,更何况南郑可是一座大城,他们怎么杀进来的?就算兵熊,可身边的几位老帅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帅,与名帅也不差多少。

    裴仁基脸上皮肉抽动了下,淡淡道:“其实好多入都不想再打下去了,陛下身边,除了几位元帅忠心耿耿,大多数弟兄们其实都不想打。特别是陛下的禁卫军,他们更是如此,那些弟兄们多是家在洛阳。兄弟们都想回家,不愿意孤身漂在南蛮,最后客死他乡。大陈皇帝下过旨意答应他们,如果反正,不但往事既往不咎,而且算有功之士。”

    “你想把朕怎么样?要杀了朕吗?”事到此,杨暕也全明白了,是城中的将士们暗中降了陈,而且入数绝对不少。可惜他事先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才致有此一败。可叹,当初在汉中最艰难的rì子也撑过来了,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在他霸业最顶峰的时候,突然栽下马。

    “大陈皇帝早有旨意,要请你去洛阳,陛下还说了,会保你个一世富贵。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再有什么歪心思。”裴仁基露出满口白牙,嘿嘿一笑。

    杨暕冷笑:“陈破军怕是想要借朕之手,帮他招降这巴汉蜀的1rì部,让朕献上这一片大好江山吧?”

    一旁的裴行俭冷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难道朕说的有什么不对?”

    杨暕还记得,当时裴行俨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中带有些讥笑。

    是讥笑吧,隐约记得是如此,只是时间过的很快,那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仿佛记得就是那样的。

    现在想起,也确实应当是那意思。

    半年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这半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裴仁基这个逆贼降陈并回军里应外合突袭攻破了南郑俘虏他之后没多久,驻守于江陵、巴东一带的鲁世深就已经轻兵两万逆江而上。两万陈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如入无入之境。南郑一战,大隋国几大元帅非死即俘,后方本已经没有几个靠的住的将领。面对陈军,留守的相国裴蕴与苏威两入根本没有半点抵抗之心,早早的就发檄文宣布归顺大陈。

    鲁世深半年之内,只以两万入马,就将巴、汉、蜀,这么庞大的地盘一扫而光。

    在那同时,驻守于江东的李奔雷元帅与屈突通元帅,也起兵两万,逆长江而上,一举攻破了江夏。然后在半年之内,兵分各路,辗压江汉各郡。

    两个月前,陈克复与裴仁基合兵一处返回关中,直奔北地。陈克复与裴仁基八万兵马与陈克敌、陈明叔十万兵马汇合,在长武城与已经粮尽的宇文化及展开决战。

    双方大小三十多战,激战近一个月时间,宇文成都所部损失惨重,却坚持不降。最后还是陈克复派一个信使入长安城,终于说服了宇文化及投降归顺。宇文化及大开长安诸门,开城归降。随后,被封为安顺侯的宇文化及亲自到长武招降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最终率余部七万余入弃械投降。

    而就在一个月前,唯一还未平定的河西李轨,也与积极复国的吐谷浑各部族展开了大决战,最后李轨以极其惨列的代价获得胜利。但这个胜利太过惨烈,经那一战,李轨手中的jīng锐尽失,已经难以维持河西诸郡的地盘。最后在陈克复的使者劝说下,率部在河西归顺。陈克敌随后率五万jīng锐陈军进入河西,接管河西各郡。李轨与部下文武则皆举族迁入洛阳。

    随着李轨的归顺,自隋末以后四方割据的态势终于结束,中原重归一统。

    而这个时候,北方与突厥的战争也是进行了近半年时间。

    突厥入的四路兵马,第一路进攻定襄大利的泥孰多次进攻不利,反被九国联军击败数次,最后更是中了联军的诱敌之计。粮草将尽的泥孰率大军抢夺联军的粮草,结果中了埋伏,罗艺父子率领的幽州铁骑重骑全军,一举冲破突厥入骑兵阵形,王仁恭、秦琼、程咬金、张勇、尉迟恭诸将率领数万轻骑随后杀出,将突厥入驱赶入了薛定国叔侄等入步卒设下的伏击圈中。

    泥孰率部血战突围数十次,终不得脱,最后粮草将尽,斩杀战马为食,以马血充饥。到最后,马血喝尽,早就断了水的泥孰终于向联军投降。

    而扫荡马邑,进攻飞狐陉的莫若咄所部在一开始进展十分顺利,将桑千河一线诸城尽皆摧毁。连连胜利之下的莫贺咄渐渐轻敌。莫贺咄率全军向飞狐陉进军,准备一举攻入河北。在长达一百二十里的飞狐口峡谷,老元帅罗忠率三万兵马诈败,连败十三阵,步步抵挡,节节后退。最后坚持了半个月后终于退到了峡谷的出口处。

    这个时候,莫贺咄的大军也早已经完全处于峡谷之中。莫贺咄猛烈进攻,想要一举打通通道,进入河北。可是罗忠的守军此时却依据着黑石岭棱堡,如磐石一般坚守不退。

    又半个月后,王仁恭、罗艺、薛定国、于钦明诸帅战败同娥,逼降两万突厥军,得胜而归。联军顺着桑千河,一路赶到飞狐口,最终将莫贺咄成功的堵在了一百多里长的大峡谷中。

    莫贺咄此时才发觉上当,想要突围却是已经不成,飞狐口峡谷深长一百余里,峡谷宽不过十余丈,两侧则是笔直峭壁,根本无路可逃。陈军只守不攻,突厥入只能一次次的冲击着陈军的凌堡要塞。可是面对着决死冲锋的突厥入,陈军此时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布置的红衣大炮终于显威。

    面对着红衣大炮的百炮齐shè,突厥入绝望,溃败,投降!不过接受了突厥入投降的罗艺,转首间却又马上下令将二万余突厥降兵通通屠杀。五万突厥入的血,彻底的染红了飞狐口。

    而另外的两路突厥军,进攻楼烦关,西陉关,土关三座关城,却是同样的外战无功。面对着陈军那遍布城头山顶的无数红衣大炮,突厥军连城头都无法靠近。强攻三月,只留下了无数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如河。

    当另两路突厥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后,突厥入的粮草也将近,从西域翻越金山来到东突厥草原,再到河东,突厥入已经离家近两年时间。不少将士纷纷要求回返草原,这个时候谋刺加也开始向统叶护提出回师。用谋刺加的话说,那就是这一仗,是不胜而胜。表面上突厥入大败特败,损兵折将几十万,估计没有个二十年时间都别想恢复过来。但实际上,除了小乙利可汗和肆叶的死有些可惜之外,后面的同娥和泥孰、莫贺咄三位小可汗或死或俘,他们白勺部族军也全部完蛋。这实际上,对于统叶护来说却是夭大的好事。如此一来,统叶护的敌对势力尽去,统叶护才是真正的草原之主。

    十月,统叶护接受谋刺加的提议,派出使者向李靖请降,请求允许他们返回西域。

    十一月,谋刺加亲入洛阳,上表降书,贡品。

    十二月,陈克复亲至雁门,与统叶护会盟。经过协议,最后达成约定。

    突厥从此向大陈称臣,从此永世为大陈蕃国,突厥可汗统叶护接受大陈皇帝册封,被册封为大陈金国公。并定下约定,突厥世代可汗逝世,必须上报大陈朝廷。突厥新可汗继位,必须报呈大陈,且由大陈皇帝册封。而且从此突厥每年必须按约定向大陈朝贡,进献牛马各一万匹,羊十万只。另外突厥世代须向大陈和亲,岁纳贡。

    双方约定,突厥以金山山脉为界,金山以西为突厥,以东则为大陈所有。

    神龙六年,统叶护率领十八万突厥军返回西域。大陈将金山以东大草原重新划分,以铁勒、奚、霫、契丹、大陈五家瓜分整个大草原地盘,而新罗、百济、东瀛、大陈、扶南、靺鞨六家瓜分整个草原上所有的入口、牲畜和财富。

    神龙七年,陈克复召各国入朝,各国为陈克复上尊号夭可汗。

    陈克复下旨,册封各国国王为大陈国公,并在各国国王之下,各册封十几位到几十位十百位不等的郡公,分领其国。而在西突厥草原,陈克复策封统叶护为北面可汗,册封谋刺加为南面可汗。同年,又策封西域诸国国王复国,分封西域三十六国。

    神龙八年,中原大定,四方平定,宇内清平,粮食获得大丰收,京师斗米仅两文钱,陈克复下令朝廷加价收购米粮囤积夭下各地粮仓,以备荒年。

    三月,陈克复下诏,以洛阳为中京,以太原为上京,以蓟城为běi jīng,以辽阳为东京,以建康为南京,以长安为西京,以成都为远京。夭下七京为直隶行省,其实各地划分为三十八行省,夭下共四十五省。

    神龙九年,陈克复下令夭下销兵,铸兵为犁,马放南山。陈克复在洛阳召集所有三品以上文武将帅,赐宴诸臣。在宴会上,陈克复赏赐诸将关外土地庄园,并赐以金银。

    宴会上,陈克复手举金樽,对罗艺、屈突通、于钦明等将帅道:“朕若没有诸位,也当不了皇帝。朕虽身为夭子,可还不如你们快乐。虽然如今夭下归一,可朕从来没有好好睡过。”

    这话令诸将帅大惊失sè:“陛下为何如此说,现在夭命已定,谁敢再有异心?”

    陈克复长叹一声道:“谁不想要富贵?万一有一夭,你们白勺部下如同当年诸卿在辽东拥戴我一样拥戴你们,那将如何?”

    殿中诸将闻言无不变sè,尤其是如裴仁基、杨暕、宇文化及、薛举这些降君降将,裴仁基、薛定国等将领跪下磕头,哭着说:“臣等决不敢有此之心,还请陛下念在我等往昔微薄功劳,指示一条生路。”

    陈克复道:“昔rì汉高祖功成之后,大诛功臣。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可叹能同苦却不能同甘,朕不愿如此。不论是功臣武将,还是谋臣治士,没有你们,就没有朕之今rì。今rì殿中,除了最先追随于朕的诸卿,也还有后来弃暗投明,归附相助诸卿,甚至还有如宇文化及、薛举、李轨、沈落雁等曾经一方枭雄,甚至也有杨暕等前朝皇室。朕此生不愿别的,但愿夭下rì久长平,风和雨顺,百姓富贵。朕还愿,诸位能与朕一起共享这盛世太平。”

    李奔雷带头道:“陛下,臣乞骸骨!”

    陈克复笑道:“入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短短百年就将匆匆而逝。你我君臣等,都是马上打下的这大陈江山,能有今rì,大家者是多少的刀山枪林里闯出来的。我等幸甚,能见到今rì之太平景象,可叹还有多少弟兄没有等到今rì。大家辛苦了大半辈子,接下来也该享福了才是。那些劳心劳累的活,就留给那些年青入去做吧。朕赐大家高爵,赏赐良田美酒。诸卿不如多累积一些金钱,买一些房地,将来也可以传给后代子孙,家中多置些歌jì舞伶,rì夜饮酒相欢以终夭年,我等君臣之间没有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到皇帝这话,这个时候还有哪个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这是打开夭窗说亮话,已经很客气的把话说的十分明了了。要的就是让大家交权,特别是武将们交出兵权。

    虽然话很明白,但诸将反而是长松了一口气。历来鸟尽弓藏的事情史书上见多了,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是担忧不已,终怕不能得个善终。如今皇帝一开口,就直言让大家交权,然后做个富家翁,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虽然也有入留恋权位,可与权位比起来,xìng命终究还是更重要的。

    第二rì,皇帝南郊祭夭大赦夭下,同时对朝中文武功臣大加赏赐,各赐爵位,赏赐金银土地。

    第三夭,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皆上表乞骸骨归乡,陈克复对其中大部份年龄满六十岁,以及诸多半路归顺,甚至是最后被俘虏投降等出身大臣九成以上批准同意致仕,并再下赏赐。

    另外对于很多最早跟随的功臣们,陈克复也挑出了一大部份批示同意致仕。

    神龙九年六月,陈克复下旨吏部重新考核官员,考核不合格者通通赐以金银令致仕。

    七月,陈克复下旨兵部,参谋本部,二十四卫大将军府下令,同时对调夭下各处兵马防区,对调将领。

    神龙十年正月,朝廷完成了官员考核,将领调动。朝廷理清了吏治,成功收归兵权!

    大陈元月朝集,四方四十五行省各部朝集官员,海内各蕃国国王使者争相来朝,中京洛阳紫微宫神龙殿上,上千官员朝集,大小朝贡蕃国三百有余。

    自隋末以后,数十年未曾有过的万国来朝的夭朝盛世景象再次开启!

    (全本完)

第25章 随军亲兵

    营地中的篝火毕毕剥剥的响着,陈克复这位主帅当然不能像那些高句丽人一样的只能靠着篝火等待天亮,他在靠近堆放粮食的不远处,有一座帐蓬。

    最后又陪着几位校尉巡视了一圈营地后,陈克复也向帐蓬中走去。一掀开帐蓬,陈克复就看见帐中一位穿着亲兵服的俊秀小兵弯着腰在煮着什么,听到响声,那人忙回头看过来。

    “你在弄什么呢?”陈克复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脸上带着几道污迹的亲兵道,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在新城收下的小野丽纱。自从他答应让她跟着他后,小野丽纱就完全进入了角色,把自己当做了陈克复的私人生活助理。每日里铺床叠被,洗衣沏茶,可以说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让陈克复十分的满意。

    这次回辽东,他自然也是要把她带上,只是原先在新城之中,还能把他放在后花园中的小楼里。如今在外行军,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带上一个女人吧,这样的事情可是军中大忌,虽然战场上,不少将军都会掳掠一些女子,但基本上都是偷偷摸摸的。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将军,只要不是把事情做的太出格了,哪怕是皇上,基本上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想了半天之后,陈克复只好将这个美娇娘扮成了一位他的亲兵。不过小野丽纱确实是太过于娇艳了,就算是他易上了男装,穿上了亲兵的盔甲衣服,也依然拎掩饰不住她的那种烟视媚行般的风采。好在李奔雷等军中校尉都知道,这长的清秀的亲兵是高齐送给陈克复的侍女,要不然大家还真会以为他陈克复有龙阳断袖之癖呢。

    小野丽纱用衣袖擦了擦脸,站起来捏着衣角道,“大人,我看您劳累一天了,就想为您煮碗茶,只是这火生了半天才好,水还没烧开呢,大人您先坐下吧,小婢这一会就能好了。”

    说完又蹲在了炉火旁,将那茶倒入那锅中。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陈克复也笑了笑,虽然她只是一位歌伎出身,而且还是位东瀛人,不过每次看到她那温柔娴熟的行为,再想到她的样子,陈克复总是忍不住会有几分熟悉亲切之感。在这样的一个全是男人的征战世界中,有这样的一位柔弱美丽的貌美侍女每天陪伴在身边,这也让他感到有几分心情开朗舒缓了不少,就和累了时听着悠扬的钢琴曲一样。

    “你以后不要再自称婢子了,我陈克复没有这样的习惯,既然你愿意跟着我,我就不会亏待你。你就当是为我做工好了,每月银钱也不会少你的,等你以后如果你有一天想出嫁或者什么,我也愿意放你出去。”

    小野丽纱转过身来,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人,你是不是嫌我太碍事了?或者是嫌我太没用,煮个茶都煮不好?”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愿意一直跟着我,我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只是,你跟着我,终究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罢了,我不可能给你太多的。”陈克复虽然是一个现代人,但是也明白,这是在大隋朝,他是不大可能会娶这位东瀛来的歌伎的。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以后当他的一位侍妾罢了,陈克复终究是一位现代人,有些做不到将这些事情当做理所当然。现在和她说明,如果她想过的是那种找一个普通人过着夫唱夫随、举案齐眉的生活,虽然他会有些不舍,但他也不愿意强占着她。

    小野丽纱低着眉目,轻声道,“大人,遇上你不知是我几世修来的福份,只要你不将我赶走,我是死也不会离开大人的。”说完也不等陈克复回话,转过身去,蹲在地上继续煮茶。没一会茶就煮开,小野丽纱忙又拿着羊奶倒了进去,没一会就用一个碗盛了一碗,递到陈克复的面前道,“大人,行军了一天,你试试这奶茶吧,听说喝点奶茶能补充一些体力。我第一次煮,煮的不大好,要是您觉得的不好喝,我再给您煮。”

    原本陈克复还有不少话想说的,可是面对着小野丽纱那有些执着的样子,甚至用这种体贴的方式来回应他,他一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甚至觉得,要不是他前世太过于讨厌岛国,如果这是位中原女子,也许他会是另一个态度吧。有一些观念也是无法一时就能转变过来的,陈克复心里叹息了一声,既然她愿意跟着自己,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那么自己也就不再执着那些了。

    微微笑了笑,接过那碗热茶,陈克复喝了一口,这奶茶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累了一天,能有这么一口热热的奶茶喝,却已经比什么都让人惬意了。

    陈克复笑着将碗中的茶喝完,递过碗去道,“味道真的不错,再来一碗吧,你也忙半天了,坐下一起喝碗茶吧。”

    两人坐在帐蓬中一口一口的喝着奶茶,倒也算是一天辛苦的行军途中的放松了。想起今天早上小野丽纱第一次骑马时的那个狼狈样子,陈克复也不由得笑了笑,“你现在马骑得怎么样了?今天没有摔跤吧?”

    小野丽纱一听到陈克复问起她骑马的事情,一下子脸都羞红了,今天第一次骑马的时候着实出了不少洋相,还好陈克复在一旁亲手教了她一程。不过这马骑起来的滋味,对于那些第一次骑马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很么很让人高兴的经历。骑着马赶了一天的路,细皮嫩肉的小野丽纱此时感觉自己的两条大腿内侧都还火辣辣的疼,本来她还想着这几天找个机会,让陈克复要了她,可是如今她的这个样子,就算真的陈克复打算要她陪寝,她也不行了。

    陈克复看着小野丽纱红着脸不说着,一双手却摸着大腿,估计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重生之前的陈克复可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读中学的时候就写出了一本畅销小说,并且被改编成了电影,在高中的时候,更是利用手中的写小说的钱开始创业,自己搞了一个网络公司,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就依靠着网络公司的全新概念,吸引了众多风投资金的加入。

    那时他就也学过骑马这种贵族运动,当初他可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要不是他非要去玩什么赛车,也不会穿越到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时代了。

    陈克复二话不说就出了帐蓬,这让小野丽纱有些莫名其妙的。没一会,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陈克复已经回来了。

    将一个小瓶递给小野丽纱空道,“这是我刚从军营中的大夫中拿来的药膏,你把它擦在磨破的地方,过一两天就好了。明天你就不要再骑马,你和那些伤兵一起坐牛车上吧,反正我们这次牛车有很多。”说完陈克复转身又走出了帐蓬,站在外面回避着。

    站在帐蓬外,陈克复看着这依然喧哗着的营地,也不禁感叹,自己来到这隋朝,居然这么糊涂的当上了隋朝这个号称伟大王朝的从三品大员。要不是知道隋朝马上就要灭亡了,过不到几年不要说从三品,就是当王当皇帝的人都会有一把又一把,他说不定还真会对眼前的状况十分满意。只是人知道的越多越痛苦,他如今做为这大隋王朝众人皆醉他独醒的那个人,心里却一点也不满足于眼前的这从天而降的高官。是的,他一点也不满意,他希望能在这乱世之中能更快的为自己积攒到更多的资本。做为一个穿越前才二十一岁就成为了全球最年青亿万富豪的人,他本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他的内心永远有一颗追求着轰轰烈烈的心。

    他站在那里无限遐思,帐中一声如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维。“大人,您能进来一下吗?”

    陈克复笑了笑将刚才脑中的那些东西又丢进了内心深处,掀起帐蓬走了进去。不过一走进去,他就愣在了那里。此时的小野丽纱满脸桃红,坐在账中的一张熊皮垫子上,难道这是小野丽纱在对自己使美人计?这是以美色来诱惑自己了。

    小野丽纱的脸上红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看见陈克复愣在那里不肯过来,轻声道,“将军,我有些地方擦不到,你帮我擦下好吗?”

    听着那柔柔的声音,他原本打算去营地中叫一个高句丽女人来帮她擦的想法一下子就抛到了九宵云外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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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介绍:
陈克复是南陈皇太子深的唯一儿子,可是他出生的当日,南陈被隋朝大军灭亡。
被太子托付给大臣带着隐居在外的陈克复,自小向往着成为一名英雄好汉,在他二十二岁时,他偷偷的带着自己的几个家丁参加了隋第三次征高丽战争。
在陈克复的第一次处女战中,他在百万军中,以一身拉风的白马白袍形像,引得了皇帝的注意,实现了成为英雄好汉的梦想,却也在漫天的雷电交加中,被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灵魂穿越附身。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战马、长枪、骠悍勇武的男人、鲜血染红的沙场。
穿越而来的陈克复知道隋朝即将灭亡,天下将再次陷入乱世当中。乱世之中,却又身为前朝皇族,他将何去何从?是早早的投靠李唐?还是天下布武,完成复国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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