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袭
中年人炫耀似的举着大拇指上紫玉扳指,嘲讽的笑意扩散整张略显虚白的脸庞,缓缓地转身,等待着众人的惊叹。
“白痴!”
“这爷们傻吧,那破扳指也能和灵石相比?”
“哈哈,他娘的,这老小子这么不识货啊”
“还他娘的显摆,赶快夹着尾巴滚吧”
中年人挂在嘴角嘲讽的笑意僵住了,台下的嘲笑声让他虚白的脸庞涨红,心中却是不明所以。
台下议论声扩散,比试没开始便成了一场闹剧,几息下来,台下围观的人大多知晓了灵石为何物,原本嘲笑杨青的人此时为了挽回颜面全都将矛头指向处于无比尴尬中的中年人。
十位待选花魁的歌女此时美目流转间,有着渴望、期盼、贪婪……,游客中不乏富贵之人,千两白银虽多,却也不在乎,而这灵石不是凡物,其中所蕴涵的天地灵气对身体大有裨益,就是夜晚就寝时握着入睡都能延年益寿。
灵石对修士的重要不言而喻,在民间更是罕见,围观人中仍有人没意识到灵石的珍贵,其中便有那莫名羞愧中的中年人。
中年略有恼羞成怒,强忍住爆发,恼怒地说道“这灵石便算作千两白银,那……”
“我若赢了,这块灵石便赠与花魁”不等中年人说完,杨青便冷然说道,中年人的聒噪如苍蝇一般心烦。
“好!好!好!”中年人咬着嘴唇,狠狠地说道,一挥衣袖走下擂台。
“开始吧!”持剑侍卫面无表情,可略显颤抖的声音和急切的眼神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锵!”
持剑侍卫长剑出鞘,冷光乍现,窄窄的三尺剑身颇为锋利,随手甩一个剑花,引起围观者一片叫好声。
杨青不敢托大去空手由白刃,收起灵石,右手在胸口一抹,漆黑如墨的长棍无烈悄无声息地落到声中。
“嘘……”
台下瞬间安静,嘘声四起,不明这八尺多的长棍从何处拿出,只留几人面sè不变,细细观看。
不等台下‘嘘’声消失,杨青已然提着长棍无烈冲上前去,留了几分力,对着侍卫正劈而下。
“呜!”
杨青收了几分力,免得擂台比试打死人,可速度一点不慢,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化作一道乌黑sè的帷幕直劈而下。
这侍卫年过半百,身子可一点不沉,见棍势来的猛烈,也不硬抗,左脚为轴,右脚一蹬地,身子如陀螺一般转了半圈,撤过身来。
“蛮力!”侍卫也不抵挡,随便一个侧身之后,看着黑幕从鼻尖处落下,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杨青也不答话,留着的几分力一提,不管下落的棍身,握棍的右手一抬一推,长棍无烈一端的棍头,直撞侍卫而去。
侍卫面sè一变,没了淡定,身体急忙后仰,同时提剑来当,却做不到后发先至。
“叮当!”
长棍无烈一端来势极快,剑身堪堪移到胸前,两者便相撞在一起。
“嗖”
这狭窄长剑的剑身韧xìng很好,长棍无烈的棍头撞上之时,朝下的剑尖如毒蛇一般弹起,划过一道灰白的冷光,袭向杨青的腹部。
杨青见势不妙,左手来不及弹打剑尖,不等棍头上的力量用尽,扯着长棍向后跳跃。
剑尖如毒蛇吐信,只差半寸便会掠到贴身黑sè的劲装。
“蹬、蹬、蹬”
中年侍卫身体后仰,连退三步,才将身上的力道卸掉,仍感觉胸口疼痛,如被人卯足了力气砸上一锤,眯着眼睛,一脸凝重。
杨青神sè不变,依然冷峻,心中暗道“此人战斗经验很是丰富”
中年侍卫长吸一口,提起真气,周天运转,抚平胸口的疼痛,不等他主动出击,杨青已然再次冲上。
正点、斜劈、反点,手上虽留着力,却仍逼得中年侍卫不断后退。
这中年侍卫运转真气,每一剑都有着千斤力道,实力要强于先天三重天真元盈满的修士,但他体内真气较少,后劲不足,还不如识海境的修士。
杨青几招下来,让中年侍卫无还手之力,不禁心中暗道无趣,本想借此机会讨教一番经验的兴致淡却了许多。
台下围观者,见杨青招式简单却是打的中年侍卫只有招架之力,不禁觉得侍卫防水故意输掉,都开始不满地嘀咕着。
“速战速决!”心中不耐地说道,被一众人指指点点的当猴一般,让杨青想要尽快离开。
他与中年侍卫无仇无怨,心中虽烦躁,可不想伤了对方xìng命,约摸使出两千斤左右的力量,要一击将他打到台下。
想到此处,心中不迟疑,几步拉进,一记正劈落下。
侍卫年老持重,不受围观者影响,见正劈而下的长棍,也不躲闪,长剑上撩,速度快的出现几道剑影。
“叮叮……”
密集的脆声响起,杨青这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无功而返,右臂发力,阻止逆劈而回的长棍无烈,心中惊疑,他发现,老者这一剑与《怒江棍法》中四式外式的惊涛骇浪有异曲同工之妙。
围观者见识这般花哨的剑法,全都兴奋不已,这般打斗观赏xìng才十足,更有人卖力地鼓掌、叫好,而那中年人脸上的羞红之sè已然消失,再次得意大笑说道“打得好啊!”
不过,戏台上十位待选花魁的歌女却是有着急sè,一旦杨青输了,那灵石便落入旁人之手,便没了她们的机会。
杨青持棍而立,心思急转,这中年侍卫的剑法绝不是花架子,那剑影每一道都是实质的攻击,共九道,每道力道不一,一道比一道强,九道叠加有些三千斤的力量。
这剑法让中年侍卫的力量翻了三倍!
中年侍卫一记得利,再次袭来,面sè凝重,脸皮绷紧,道道的剑影再次出现。
杨青不去反击,只是收了几分力道驾棍去挡,一时间后退的颇为狼狈。
擂台上剑影重重、擂台下围观者大声叫好。
几番下来,杨青神sè不变,倒是那中年侍卫面现疲sè,不过他已见到得胜的希望,为了那能让他实力大增的灵石,剑影不断。
杨青神识掠过剑身,品味着这剑法的奇妙,身形后退间,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对于四式外式中的惊涛的明晰也更深了一层。
中年侍卫的剑法,是以真气为力量,分为九道,依次打出,故此会出现九道剑影,这其中的奇妙难以用言语描述,杨青也知之不详,真气如何分散更是不知,除非杨青能观看到那剑法秘诀。
详情不知,却助杨青加深了对惊涛骇浪的理解,它是将力道化为十份,如何分、怎么用才是关键,以他杨青此时的境界也能做到,一式惊涛骇浪打出三倍的臂膀力量。
而杨青又在王二力那学来粗糙地运用全身的力量,这全身的力量为臂膀的两倍左右。两两叠加,以杨青的境界还驾驭不了,一式惊涛骇浪打不出六倍的臂膀力量。
心中了然之后,杨青不想再拖沓,就在他想要还击之时,中年人已然长剑入鞘。
“我输了!”中年侍卫神情沮丧、他久攻不下,已然疲倦不堪,见杨青神sè如常,便知道败局已定。
“啊?”
围观者大部分惊讶得出声,刚才有着那般优势,怎会如此认输,不解之余更为认定中年侍卫暗中放水,只有个别围观者知晓其中的门道。
“不行!比,你给我比,你这个废物,为何认输”得意中的中年人,面sè一变,随即恼怒,大吼道。
“本人已然保你三年无碍,誓约已过,恕在下告辞”中年侍卫对着中年人抱拳冷说道,此话说完,再对杨青一抱拳,转身走下擂台。
“你给我回来……”中年人恼怒,‘呼呼’喘着粗气,便要追赶。
“站住!”杨青几步跃到中年人身前,将其拦住,冷然说道。
“你、你为何拦我”中年人吓得一缩脖,外厉内荏地问道,身旁的几位侍卫不敢上前,只能紧贴着中年人身旁。
“银子!”杨青把手伸出,冷冷说道。
“你……”中年人手指颤抖地指着,也不知气愤的,还是惊吓的。
“给啊,快点滴”、“这人还想耍懒不成!”、“刚才那能耐哪去了?”……
没等杨青开口说话,围观者已然指责了。
杨青不再说话,双眼冷冷地盯着。
“给你!”中年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即带着侍卫小跑着追了出去。
坦然地将千两的银票收入怀中,杨青与着众多围观者来到戏台下,花魁未选出,杨青便不能离开,虽白白送出一块灵石颇为肉痛,却也权当为一时莽撞付账了。
花魁继续进行,其间或是歌声优美、或是管弦清灵,或是舞姿惊鸿、或是秀剑飘舞,杨青本怀着兴致观看,可时候一长,便陷入对棍法‘惊涛海浪’的思索中。
中年侍卫的剑法他未曾觊觎,原因无他,那剑法定是以神识cāo纵真元,而惊涛骇浪是在于对肉身的控制力,也可以说为魂魄与肉身的契合度。
一个时辰,花魁选了出来,为一位将及桃李年华的女子,身着藕荷sè长裙,配流苏、镂空短链金耳坠,眉眼如画,仪态脱俗,在这火热的天气中让人见之觉得清新雅致。
这女子未曾显露才艺,仅仅在戏台上停留倾许,身旁的红花已然成堆,不言不语间摘得花魁之名。而此时,不苟言笑地立于戏台之上,眼帘低垂,只在接取灵石之时,细看神sè无奈的杨青少许。
杨青右手揉捏着左臂走上戏台,赠与灵石后便要离开,哪知还有共赴花船一说,可杨青还有押镖职责所在,以此推托,终了得香吻一枚,弄面sè略红,在围观者的大笑之中离开。
夜晚,月湖城也不宁静,可谓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浮华奢靡。
弯月羞涩,躲入厚厚的yīn云中,没有一习晚风,让人闷得慌,随着夜sè渐浓,yīn云中落下雨来,夜雨越见密集,打得乌篷船、房檐噼啪作响。
闷热得让人烦躁的气氛远去,夜雨哗哗而落,不时响起轰鸣的闷雷声,cháo湿清凉的空气迎门而入,不禁一阵神清气爽。
外界夜雨淋漓,屋内却是干爽清凉,程万良几人围在客栈的圆桌旁用膳,桌上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见过的,没听闻过的,一一俱全,杨青闷着头也不吭声。
就在杨青胡吃海塞之时,客栈的后院响了厮杀声,兵器撞击声,以及慌张的呼救声。
程万良几人心头一惊,齐齐冲出,而余崖山夫妇已然躲在桌下。
第五十八章 夜雨滂沱
十几天的闷热终于憋出了一场大雨,夜雨滂沱,不一会儿,地面已然留了一层的积水,硕大的雨滴砸在积水中,水花四溅,月湖城内的居民门窗也不关,任由凉意涌入,驱散屋内的闷热,而在屋内安歇的居民,身上汗水渐消,随着闷雷轰鸣,心中随之一片宁静。
而享月客栈的后院已是乱作一团,马匹受惊嘶鸣声,践踏积水声,厮杀声、怒骂声,慌张的呼救声汇杂成一片,兵器相撞的脆响声,迸发的火星弱小的熄灭声。
享月客栈方圆十丈左右的后院中,在闪电的亮光划破黑夜之时,可瞧见有着十数人在厮杀着,其中四人紧围着两马车的货物与包围他们的十数人缠斗,衣袍早已打湿,光滑不留水的兵器相撞得火花四shè。
“嗖、嗖”
在闪电照亮后院之时,一只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刺破空中的雨滴直奔紧守货物不放的四人。
这四人疲于应付十数人的刀剑,慌忙地挡开这突然袭来角度刁钻的箭矢时,却被泛着冷光的刀剑划割着身体,一时间,鲜血飙飞,雨水再一冲刷,地上便出现一条雨血混合的水流。
“杀!”
十数人身穿蓑衣,头戴草帽,滂沱的雨水不能影响其视线,齐齐兴奋叫喊,手上的攻击更为猛烈,而守护货物的四位镖师,对如雨水一般密集的刀光剑影,只有招架之力,还要提防不适袭来的冷箭。
随着口中的呼救声,强忍疼痛的吸冷气声,身体的伤口不断地增加着,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流失得更快,只觉得力气被抽离,模糊不清的雨幕中渐渐出现了重影。
四人顽强地抵抗者,意识模糊间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挺住,货物绝不能有失,行远镖局的威名不能砸在自己的手中”
“杀!”
四人齐齐嘶吼,不管不顾落在身上的道道冷刃,手中锋利的开山刀翻舞间同样撕割下一片片的血肉。尽管他四人的武艺较劫镖的十数人略高一筹,可双拳难敌敌手。况且劫镖之人仍在不断地翻墙而入,汇入厮杀之中。
对方人数如此之多,就算那躺在客房中重伤濒死的四位镖师也前来援手,加在一起也才有十三人而已,如此的负隅顽抗还有必要吗,这四位镖师不禁面如死灰,心中绝望。
立于江湖百年不衰的行远镖局,难道就要在今夜,百年不减的名望被践踏,丢镖再全军覆灭吗,四位镖师想到此处,浓浓的不甘涌上心头,可是,双手已然无力,往rì轻飘飘的开山刀此时如千斤般沉重。
“咯兹……”血肉割裂的声响,让人牙齿发酸。
“轰咔!”炸雷声,将漆黑的夜空划破,一道直到天际的沟壑白亮得刺眼。
不足十息的工夫,四位镖师已然伤痕累累,面sè苍白,挽成发髻的长发已然散落,被雨水打湿黏贴在脸庞、湿答答的衣袍上。
十数道刀口的衣袍,湿透了向下垂搭着,衣角处连成线的血水滴落。
“要死了吗,你们都逃吧”四位镖师心中黯然地想着,心中已然没了保住镖的念头,只期盼那些镖师不要来救,各自逃命吧。
二十几道冷光交汇成一张冷然的刃网,直奔四位镖师而去。
“死吧!”劫镖之人兴奋地大喊着,胜利就在眼前,仅仅需要一同砍下去。
“蓬、蓬、蓬……”
“咔嚓、咔嚓、咔嚓”
抽打声、骨骼破裂声、兵器相撞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只见一道比夜sè还要漆黑的棍影四处抽打,凡是被这棍影擦碰到,无不如装满稻草轻飘飘的破麻袋一般抛飞出去。
兵器荡飞、持兵者连连倒退,甚至撒手稍稍慢上一丝,臂骨便会碎裂。
不足一呼吸的工夫,二十几道攻击全部瓦解,更有几人被抽打在墙壁之上,摔落地上已然不省人事。
“噗通”轻微的落地声。
杨青面sè冷峻,手提长棍无烈,脚尖一点落在铁皮箱上,双眼冷冷扫视。
四位镖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那看似弱弱的青年,竟然这般救他们一命,出手灵活却力重,下棍如此狠厉毫不留情。
“轰咔!”
炸雷再现,颤抖的巨响如要将夜空震碎一般,拨撩人的心弦也随之猛颤。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劫镖人全部一滞,见到几位不省人事的同伴,一时竟不敢进攻,
“啪嗒、啪嗒”
不断有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劫镖者跳入院落中,双脚落地时踩得水花四溅。
“哗哗……”
夜雨滂沱,片片雨幕充斥在夜空中,急雨打在人脸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杀!”
一声冷喝穿破雨幕响在院落中,二十几位劫镖者随着冷喝发出一声声怒吼,冲上前去。
“杀!”
院落的门口处,传出一声怒喝,程万良等四位镖师已然冲了过来,见到看守货物的四位镖师仍能依着站立,心中一松,见到站立在铁皮箱上的面sè冷峻的杨青,眼中闪过惊异,不做停留,直接杀向劫镖者。
‘啪嗒’的踩水声响做一片,紧随着便是兵器撞击在一处。
杨青一个凌空翻斗落下,《怒江棍法》七十二式套路全力打出。
“蓬、蓬、咔嚓”
各个破碎声如折干树枝一般,不断响起,被长棍无烈抽打中的劫镖者无不抛飞,撞击在院落的墙壁上。
“轰!”巨大的塌陷声!
挥舞的长棍打碎雨滴,再将劫镖者抽飞,院落的墙壁经过反复的撞击,‘轰’得一声倒塌。
无一人敢靠近棍滚夺命、面sè冷峻杨青!
“兵乓!”
程万良四人厮杀的劫镖者加在一处,也赶不上杨青一人所杀。
“唰!”
院落旁的楼阁一阵响动,在这雨夜中弱不可闻,却被杨青神识捕捉到,
看了一眼仍在厮杀中的十数位劫镖者,再观程万良四人并无颓败之势,脚下连踏,水花四散间,循着声响追了出去。
地上的积水已有一寸许深,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可各处酒楼、青楼等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惶惶,鞋靴、衣袍早已湿透,杨青神识外放笼罩方圆百丈追到了主干道上。
前方有一人影,斜持一柄长刀,奔跑在前方,一把扯掉披在身上的蓑衣、草帽,速度提升,直奔弯月湖而去。
杨青面sè冷然,不管贴在脸庞的湿漉漉的头发,雨水顺着粗糙的脸颊低落,眯着双眼盯着人影,紧随而上。
前方逃走之人,定然学过轻功之类,这一路奔跑脚尖着地,身体前倾颇为快速,杨青一时之间也是追赶不上,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断地缩短着。
“必杀在他跳入弯月湖之前追上!”杨青眯着眼睛,心中暗道,前方那人一旦跳入弯月湖,难以再追赶了。
想到这里,速度再涨,溅飞的水花还未落下,已然跑出一丈远,始终拉出丈许的白sè痕迹。
弯月湖就在百丈外,湖上水声更大,花船摇曳间,灯影晃动。
“叮、叮、叮”
劫镖者见杨青已然追到身后的三丈处,没等他跳入弯月湖便会追上,手掌后甩,三根短针脱手而出。
长棍无烈一撩间,身形变动,速度不减。
“唰!”
两者距离只余一丈远,前方劫镖者不待杨青打来,长刀向后平削而去,雨滴削碎,化作细小的水粒击打向杨青的面目。
杨青速度不减躲也不躲,任由水粒打在脸皮上,长棍刺破雨幕,正点而出。
“叮叮!”
劫镖者反应极为迅速,也知对方力量奇大,不予硬接,身体淡青sè光晕流转,长刀连续削击棍头,边打边退,借着长棍传递到长刀上的力道,速度更快。
杨青一路长棍无烈打击,颇为憋闷,那种打中空处不着力的感觉让他不耐,反而让对方借力,口中一声低喝,速度再提一分,长棍‘唰唰’正点化作道道黑影让劫镖者无从下手。
“蓬、蓬、蓬”
劫镖者手中长刀化作阵阵冷光,切得雨幕支离破碎,也难以抵挡如此快速的点击,几道漏掉的棍影如毒蛇噬咬般,点击到他的身上。
劫镖者快速倒退,棍头的力道被卸掉许多,吸气塌胸更是减轻力道,连连后退间并不致命,而此时,已然到了弯月湖畔。
此时弯月湖畔的盆盆芙兰花已然被搬走,不忍那娇弱的花朵再次淋这滂沱大雨,二人掠过此处,脚下烂泥四溅,一前一后跳入湖中。
“噗通、噗通”两声深沉的落水声。
“噼啪……”急雨拍打湖面的声响,湖面水花微渐,波纹相互撞击。
劫镖者很识水xìng,扎入水中,长刀别于身后,手脚滑动速度很快。
杨青什么也没想,站着跳入,入水后水花翻滚,湖水‘咕噜噜’地灌入耳中,在水中双眼干涉,好在神识不受太大阻碍,认准渐游渐远的劫镖者,双臂如船桨一般快速滑动。
本不平静的湖面此时更是水花四溅,一道泛起三四尺高水花的痕迹快速划想湖中心。
劫镖者游得虽快,可杨青有着五六千斤力量的臂膀抡动起来,速度有过之而不不及。
此处,花船颇为密集,足有十余只,灯光给湖面一晃影影绰绰!
惊涛骇浪!
长棍无烈取出,被高高举起,在昏红的灯光中化作十道漆黑如墨的棍影,瞬间劈入水中。
“轰、轰、轰……”
水花大片地乍起几丈高,如浪cháo一般,附近的花船晃动,惊叫声四起,弯月湖中如芙兰花盛开般,涌出一片血红。
不知一式惊涛骇浪是否将其击毙,长棍无烈不停对着湖中物体再次全力劈下。
“轰、轰、轰……”
血红扩散得更广,花船摇荡得更为强烈,已有人将头探出观看者湖中的状况。
杨青神识探出查看,手脚胡乱扑腾保持身体不沉,若溺水之人一般。
“啊!”一声娇柔的惊叫。
“噗通!”
灯光摇曳中,只见一道身影从花船上扑入水中。
第五十九章 牢狱
昏红的灯光中,一道身影从花船上跳入水中,伴随着‘噗通’的落水声,水花四溅,身影不做停留,身体平铺,娇弱的手臂划动,游向扑腾得溅起片片水花的杨青。<ww。ienG。com>
这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花魁叶凌菲,此时一袭橘黄sè的长裙已然湿透,粘贴雪白的肌肤上,身姿更为玲珑有致,鬓角的发丝散乱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面颊处。
众多花船探出头来观看的达官显贵、文人雅士不禁看的一呆。
叶凌菲衣裙湿透,这湖水冰凉,夜雨滂沱,让他贝齿轻颤,嘴唇略紫,挂满水珠的睫毛扇动间,美目却是盯着在湖水中扑腾得水花四溅的身影不放。
“死了!”杨青口中嘀咕着,‘噼啪’而下的急雨打的睁不开眼,可神识却是不受阻碍,那劫镖者颈椎骨被砸断,湖水虽能消弱长棍无烈上的力道,却也让劫镖者脏腑破碎,大口地吐了出来。
已然变为尸体的劫镖者向下沉落,双目瞪圆显然临死之时仍不敢相信会被一击毙命,几rì之后,弯月湖上便会多了一具浮尸。
就在杨青考虑着要不要把尸首带回去时,不远处传来的落水声弄得他一愣,花船虽被弄的摇晃,可也不至于把人荡下来,臂膀拍打湖面保持漂浮,神识扫去。
“是她?!”
杨青略有惊疑,叶凌菲改换衣裙,却也一眼认出,此时嘴唇发颤地游了过来,心中不明所以,神识扫略,要看她到底要作何事。
“咕咚、咕咚”大口的呛水声!
杨青神识能外放百丈,观察事物要比双眼好用得多,这神识一观看,不禁手臂忘了拍打湖面,身体沉了下去,呼吸乱了节奏,猛灌了几口浑浊的湖水。
一时间,手刨脚蹬水花更盛,也许是略有慌乱,扫略叶凌菲的神识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收不回来。
此时还没到盛夏,湖水遇上这么一场滂沱的夜雨还是很凉的,杨青头部没入水中,湖水中的凉意用来,莫名慌乱和紧张的思绪平稳下来,可心仍是砰砰地跳,似乎有个夫诸用顶上的四角不断地撞击着。
此时的杨青甚至担心不稳份的心脏会挣断筋弦掉到肚子中去,闭着嘴免得湖水灌入,进入胎息状态,浑浊的湖水让双眼干涩,甚物也看不清,好在神识能观察,索xìng闭上双眼。
就这样,杨青躲在湖水中,也不露头,如偷窃了东西怕让人发现的小偷一般。
湖水没了猛力的扑腾,平静了许多,叶凌菲见此情景,心头一缩,焦急之sè写满了已然凉的发白娇弱的面颊,朱唇轻启,长吸一口气,没入湖中。
杨青闭着眼睛躲在湖中,可外面的情景却是看的清楚,只见叶凌菲橘红sè的长裙尾摆随着湖水飘动,露出细长均称的双腿,秀足摆动间潜在水下游来,肩上的褙衣已然脱落,消瘦的肩膀随着纤细的手臂摇动,浑浊的湖水将美目刺激的泛红,仍旧转动黑亮的瞳仁四处寻找着。
见到这种状况,杨青心中莫名胆怯,身子下沉手脚也忘却了扑腾。
叶凌菲转动的黑亮瞳仁静止,焦急的脸庞有着喜sè,看准方向,双手划动,秀足频频拍打,如一条美人鱼般游去。
没等杨青继续下沉,叶凌菲已然游到,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腰杆,神sè间不犹豫,不等杨青有所反应,朱唇已然贴上,香舌撬动,一口温热略带清香的空气渡了过去。
杨青嘴唇上一阵冰凉柔软的触觉传来,随即微闭的牙关被柔滑的舌尖撬开,头皮随着一紧,好悬没将叶凌菲的舌头咬下来。
“咕咚、咕咚”
两人同时灌了几口湖水,杨青炼体身子重,哪是叶凌菲能抱的动。
更遭的是,叶凌菲身子柔弱,这般下入冰凉的湖水中,温热身体受到冷气的冲击此时右腿已然开始抽搐。
叶凌菲右腿抽搐,双臂却是紧紧揽着杨青,不让其继续下沉,这一来,她存入肺中的空气不足,面sè憋的绯红,二人双双向着湖中沉入。
这会儿,杨青再装傻就得出人命,左手猛一拍打,右手搂住纤细的腰肢,低头渡过一口空气。
突然的动作惊的叶凌菲娇躯一颤,随即莫名地心安,红唇微启,毫不避讳地任由其紧紧包裹着。
杨青能够胎息,可没达到紫府境却也没有充足的空气,来不及留恋舌尖的柔软,双腿一曲猛然发力。
“轰!”
湖底泛起一股白sè气泡,如一条水龙向湖底奔去,杨青拦着叶凌菲的腰肢借着这股反弹之力迅速上窜,弹指间,已然到了湖面。
“哗啦”水花翻滚的声音。
“呼呼……”叶凌菲急促的喘息声,贪婪地吸着湖面上的空气。
杨青露出湖面,也不停留,叶凌菲温顺地伏在他的肩膀,右腿空出,左腿缠绕。杨青手脚能放开,朝着叶凌菲所在的花船,手脚划动,快速游去。
花船不高,只过湖面半丈左右,单手一搭,一发力便跃到船上,花船晃动,身形却是稳固,夜雨仍旧不停,甲板湿滑,闪身推开小门,揉身进入。
船内烛光晃动,淡粉sè的帘幕、木榻,jīng致的方桌、茶具、点心,一应俱全,淡淡的香气萦绕,如女儿家的闺房一般,将叶凌菲轻轻放在木榻上,长裙打湿粉sè的毛毡。
杨青蹲在一旁,也不说话,雨水顺着粗糙的脸颊连成线地流下,低着头,撩开长裙,捏住纤细又弹xìng十足的小腿。
手指或轻或重地按着紧绷绷的小腿,短短几个呼吸,聚在一起的肌肉便松弛下来。
叶凌菲半躺在木榻上,长裙半掀,散出大片chūn光,面sè绯红,盯盯地望着。
“嗯……”叶凌菲嘴唇略紫,略显苍白的娇柔脸颊,涌过cháo红,不由自主地低‘嗯’一声。
杨青手掌粗糙,按在细嫩的皮肤上,略有疼痛外有着痒意。
花烛静静地燃着,船外的夜雨仍没有见小的趋势,杨青身上散着热气,闷着头不说话,手指轻柔地按捏着恢复常态的雪白小腿。
“啊戚!”一声轻微的喷嚏声打破了花船内的平静。
“啊……你赶快换一件干爽的衣裙吧,我这就走了”杨青呐呐地说道,眼神看向别处。他肉身强横,跳湖、淋雨无碍。
“外面雨势这般大,先不要走啦”叶凌菲目光楚楚,身子一动下了木榻,站起身来柔柔地说道。
“无妨,你赶快歇息吧,免得着凉”也不知是否是船内闷热,杨青粗糙的脸庞隐红,眼前酥胸半掩,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不禁心躁,随即觉得这般盯着不妥,眼神转向别处,说完话便要离开。
“别走,过了今晚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今晚别走”叶凌菲贝齿紧咬嘴唇,面sè羞红、又有着浓浓化不开的落寞。裙角、鬓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水滴,却是不管不顾。
杨青脚下一顿,沉吟息许,叶凌菲咬着朱唇,期盼地望着他的背影。
“享月客栈那还杀着呢,我得回去,姑娘保重”杨青右手捏了捏左臂,头也不回,沉沉地说道,随后揉身出了船舱,伴随着‘噗通’的声响落入湖中。
叶凌菲眉目眨也不眨,望着舱门,大颗的泪珠一滴滴地滴落,摔在柔软的毡子上,粉拳紧攥着长裙。“如料到是这般结果,宁愿与你一起葬身湖底。”声音喃喃,如梦呓般。
大颗的雨滴急急地打在粗糙的脸庞,湖水很凉,没能驱散杨青心头的燥热,他第一接触如此柔弱似水的女人,这般的感觉在俏皮的孙歆瑶身上难以感受到,
呛了几口浑浊的湖水,压下心头纷杂的思绪,尽管民间三妻四妾太过常见,就是修真界拥有数位道侣也是常闻,并且以杨青此时的实力和财富在民间拥有三妻四妾旁人还会说其本份重情,但是孙歆瑶在他心中所占的位置太多。
心弦被叶凌菲撩动,让他心中有着负罪感。
“歆瑶”心中思念翻涌着,潜入湖底捞出劫镖者的尸体。
腋下夹着已然没了体温的劫镖者,极速奔跑在没过鞋面的积水中,杨青从享月客栈后院追赶出来时,程万良四人仍与十数位劫镖者厮杀者,此时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也不知结果如何,尽管心中不太关心双方的生死,却也不能袖手不管,毕竟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不用顾忌腋下的尸体是否颠簸,迈开步子全速回返。
享月客栈的院落处,流淌出的雨水混杂着浓浓的血水,厮杀声,已经停止,杨青离开的太远,只听院落中有训斥声,内容却不知晓,步伐不停,等离近了,院内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劫镖?有人劫镖你们便可杀害人的xìng命吗”冷冷的训斥声夹杂在夜雨声中。
“大人,如果在下不斩杀他们,此时身首异处的便会是我们,在下的兄弟全为自保才会逼不得已啊”程万良干哑地解释与请求道。
也不知是厮杀声惊动城防军,还是客栈的客人或是老板见事不好,去报了官。
这种江湖厮杀,作案后早就走人,衙门来了,顶多就是登录在案,案件恶劣的会发出悬赏通缉,四处张贴画像,可程万良几人将劫匪斩杀后,伤员众多还未来得及遁走,百位城防军已然赶来,封锁现场。
洛国律法严苛,这等江湖厮杀被逮个正着,不管有理没理,都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哼!任凭你巧舌如簧,也难逃杀人害命之罪,来人,将其逮捕,压入地牢,严加拷问”城防百夫长一声令下,百位城防士兵‘哗啦’一声将程万良几人团团围住。
“啪嗒、啪嗒”踩踏积水的声响。
夹着劫镖者尸体的杨青跑入院落,脚下的声响使院内的百十来号人齐齐看向他。
第六十章 没有!
腋下的尸体怂拉着脑袋,黑sè的夜行服‘哗哗’地流着雨水,杨青神sè凝重地站在院落中,臂膀一松。
“啪嗒”
尸体重重地摔落在院落中,地上的积水飞溅一片水花,‘哗啦’一声再次汇入积水中。
百位城防军穿着软甲,手持丈长的红缨长枪齐齐对准程万良几人,带领城防军的百夫长,身穿银sè的薄铁铠甲,三十余岁,身高八尺许,身形偏瘦挺直,面sèyīn沉,下巴的一撮胡须挂满雨水,皱着眉打量着泡在积水中的尸体。
“押起来!”百夫长面sèyīn沉,冷喝道。
“哗啦”围着程万良几人的城防军中分散出十几人,调转枪头,快速移动,将面sè不变的杨青围拢在正中。
这时,一位二十七八岁,额头、下巴都很窄的城防士兵,猫着腰小跑到百夫长身旁,小声附耳说了一句,小眼睛不时地瞄着杨青。
这位城防士兵正是当rì当街毒打卜壮的那位士兵头头,他是城防军的十夫长。
百夫长yīn沉的脸sè略有变化,皱着眉思索一会儿,冷冷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不留情,压下!”
听到百夫长这句话,十夫长嘴角翘起笑意,带头逼近。
“轰咔”炸雷再响,天边一道亮白得耀眼的沟壑划过,照的院落大亮。
除却互相搀扶勉强站立的四位守着货物的镖师,程万良等后赶到的四位镖师都挂了伤,伤口未包扎,仍有鲜血溢出,劈头盖脸的雨水冲刷间顺着衣袍躺到地上,面sè苍白满是急切和绝望之sè。
杨青神sè凝重,不看逐步逼近的士兵,而是沉声说道“程大哥,你可认识这位劫镖者”
说完后,不管逼近身旁的枪头,将脚下劫镖者的尸体反正过来,面目朝上。
这劫镖者双目充血,似乎要将眼球瞪出来,面sè灰白,面部狭长,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嘴角。
程万良走镖经验丰富,种种场面见过不少,虽急切却是不慌乱,听到杨青所说,心中了然,借着不时亮起的雷光定睛看去,这一看,惊异的神sè爬到脸上,随即便是惊喜地喊道“刀疤嘴陶洪!”
程万良此话一出,包括百夫长在内的士兵全部看向被称为‘刀疤嘴陶洪’的尸体。
百夫长推开围逼杨青的士兵,几步上前,俯下身子仔细观看,声音略有颤抖地说道“全部退下!”
“哗啦!”
长枪收回,向着一旁跑去,不一会儿,百位城防士兵站成歪歪扭扭的几排,神sè不解却是不敢过问。
几位镖师见士兵后撤,不禁心中一松,身体一软倒在积水中,这四位镖师伤势严重,能挺到这时才倒下,是凭着咬碎钢牙坚持的。
程万良急忙吩咐身旁的镖师将倒下的四人扶到客栈中处理伤势,而他则是走到陶洪的尸体旁站定。
百夫长站起身来,急雨打在铠甲上‘噼啪’做响,不等他开口,程万良率先拱手说道“外面雨大,不如到屋内一叙如何”
百夫长yīn沉的脸庞缓和许多,拍了拍程万良的肩膀,又对着百位城防士兵交代几句,吩咐他们散开避雨,随后,杨青三人一同来到程万良的客房内。
享月客栈的人字号房间不大,布置简单,却胜在遮风挡雨。几人衣袍湿漉漉地,围坐在桌旁,程万良斟满茶杯,分别递与百夫长与杨青二人。
百夫长皱着眉,端着茶杯也不饮用,也不知思索什么,杨青神情恍惚地盯着茶水,握着左臂的右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揪了揪嘴唇。
“滴答、滴答”
屋内沉闷,只有水流滴躺在地板上急促的声响,程万良年岁最大,心思最为成熟,率先开口打破平静。
百夫长名为彭博宜,为城防军的百夫长,并且,曾为御风宗的外门弟子,因些许原因不得不参军,凭借不俗的修为,不足五年的时间,爬到百夫长的位置,可再想提升军职却是艰难,没有可赞的功绩,光凭金银打点只能换来句句推诿。
而陶洪为通缉要犯,仅是有据可查的罪责便有十几条,手上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数次出兵围剿毫无结果,仅能斩杀、逮捕不知名的小喽喽,陶洪来无影去无踪,没个固定的巢穴,没有可用的线索,官员一直极力隐瞒不曾上报朝廷。
今夜,却是被打死与弯月湖内,这让彭博宜惊异之外更多的是庆幸,庆幸陶洪的尸体是他先于旁的百夫长发现。这斩杀通缉要犯的功劳,他要揽到自己的头上。
彭博宜见杨青这个御风宗的外门弟子在一旁,不敢直接挑明,又见杨青神sè恍惚也不插话,便与程万良低声交谈。
杨青对二人交谈的内容漠不关心,心中不禁浮现出湖底、花船上香艳的一幕,心头不禁燥热,随即又想到水灵峰上翘首等待的孙歆瑶,浓浓的负罪感充斥胸膛,耳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交谈声,此时听着如苍蝇拍打翅膀般讨人厌。
对着二人告声罪,随后转身回到房间内,彭博宜不气反喜,杨青不过问陶洪的事情正和他意,悬赏的金银他不在乎,那份能让他军职更上一层楼的功绩才是最为关键的。
杨青的房间同样是人字号房,一副床榻、一副桌椅茶具,夜雨太大,房间内略显cháo湿,换掉身上湿答答的武士劲装,盘膝坐在床榻上进入了修炼。
夜雨渐小,等到了午夜十分,夜空已然放晴,弯月高悬,星光点缀,为万家熄灯的月湖城增添几分宁逸。
“砰砰、砰砰砰”沉闷的敲门声。
杨青从修炼中醒来,不知是谁天sè微亮便来叫门,翻身下床。
“客官,楼下有位姑娘找您”门刚被打开,一位肩膀搭着白巾的小二,猫着腰,眯笑着说道。
杨青面sè复杂,沉吟一会儿,便随着小二走下楼梯。
“客官,就是那位姑娘”小二一副了然的神sè,遥遥一指随后离开,欢喜地摸着怀中的碎银。
杨青站在楼梯上,神sè恢复平静,见一袭鹅黄sè长裙的叶凌菲,秀手揉捏着手中的锦帕,神sè局促不安地站在客栈门口处等待着,美目略红,眼圈隐着黑影,雪白的绣鞋沾着泥水。
叶凌菲神sè一喜,抿嘴一笑,掩盖脸庞的疲倦之sè,莲步轻移,心头惴惴地走向楼梯。
“哎呦,这不是花魁吗,怎么移驾这小客栈,哎呦这小腰、这屁股真翘啊”客栈一楼已有许多客人食用着各式的早饭,叶凌菲走入立刻引起口哨声、调戏声。
叶凌菲朱唇轻抿,面sè绯红隐着愠怒,随之便是深深的无奈,她虽是花魁,却仍是歌女,过了那看似风光的一rì,便要去卖笑、卖身。
“这小娘皮,就是生气都这么诱人,开个价,爷包你一夜,哈哈”猥琐的笑声。
“来,让爷摸一把,过过瘾,嘿嘿”一位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口中yín笑着,见那纤纤细腰、挺翘的臀部,猛咽一口口水,伸出干裂的手掌抓向叶凌菲的丰满的胸脯。
叶凌菲美目紧盯着楼梯口,哪想到这些食客占些口头便宜还不算,竟然伸手猥琐。神sè慌张,可身子柔弱那能躲开,只得慌乱、求助地看向楼梯口,可楼梯口哪还有那挺拔的身影。
不免心灰意冷“清白之躯,便要这般被玷污吗”
“咔嚓、咔嚓”
令人牙齿发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噗咔、噗咔”穿破血肉、木板破裂之声!
“啊!、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一时间,桌面破碎、碗碟落地,骨骼折断声、惨叫声交杂成一片。
叶凌菲痛苦地闭着眼睛,可耳旁的吵杂声又让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眼的场景让她惧怕、更让她欣喜。
那獐头鼠目中年人袭向她丰满胸腹的干裂手掌,此时部白骨森森,扎破筋肉挂着肉丝露了出来,一双竹筷子更是将已然报废的手掌钉在桌面上,那中年人哪还有猥琐的表情,整张脸抽成一团恨不得咽肚子中去,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叫喊带来的震颤都会引来撕裂般的疼痛。
另几位食客也想借机猥琐的手掌,全都被竹筷子钉入桌面上,手面骨碎裂,支出锋利的骨渣,鲜红的血液躺满了桌面,哪几个出口调戏的食客,此时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嘴也挡不住血水从指缝中溢出,满口的牙齿打掉了十之七八。
饭菜、汤粥撒的满地都是,碗碟都摔成碎渣,其余的食客尖喊着跑出客栈,心中有调戏念头的都在庆幸自己没逞一时之快最终遭人毒打。
“你……”叶凌菲怔怔地看着站在面前,神sè平静的杨青,她哪能想到这看着温和的青年,出手竟这般狠辣,如何出手她未看清,但鲜血横流的场面却让恐惧。
杨青心中莫名的怒气渐消,不知说些什么与神sè惧怕的叶凌菲,也许这暴戾的一面会让她知难而退吧。
“你在乎我,对吗”叶凌菲眼中大颗的泪珠掉落,神sè间虽慌乱,但更浓的是喜悦,是舒心,是盼望。面前这个男人为了她将所有冒犯她的人打的残的残,伤的伤。
杨青平稳的呼吸一停滞,随即右手握着左臂,慌忙否认“没有!”
“我心里只有歆瑶,帮她是看他可怜!”杨青心中反反复复地念叨,似乎在劝说自己。
“你这暴徒,我要报官,我让你坐穿地牢,我要你倾家荡产”腕骨断裂、手掌扎穿的中年人尖锐地叫喊着,打断了二者僵住的对话。
第六十一章 赎身
獐头鼠目的中年人这一声尖锐的叫喊,引动其他受伤的食客疯狂的诟骂,就是那几位满口鲜血,牙齿掉着了十几颗的食客也全都爬起,用手遥指着模糊不清地叫喊,一张口血水夹着的破碎的牙齿涌了出来。
跑到客栈门外的七八位男女食客,没等口中的食物咽下,便大声地指责着。此时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凡是路过都是驻足观看,见到客栈内鲜血横流、呼天抢地的痛叫,碟碗饭菜遍地狼藉的样子,纷纷怒声指责。
客栈内的小二哪敢上前劝说,躲在后厨中,探出个脑袋观望着,客栈的老板满头是汗,两撇八字胡乱颤,连跑带颠地朝着后院跑去。
“青哥,你赶快走吧,等官兵赶到就麻烦了”一声‘没有’震得叶凌菲娇容一白,而被打伤食客的扬言报官,这让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将涌到嘴边的话语咽入愁肠,急切地催促。
在她心中,这般殴打事件,要被官府抓去,八十大板是躲不了,更糟糕的还要蹲几年的地牢。
杨青心中烦躁莫名,右手用力地揉捏者左臂,偏过头,不与叶凌菲相视,目光冷冷地望着痛苦叫嚣中的食客,鲜血低落到地板上的声响混合在门外吵杂的指责声。
“报官!抓他!”……
杨青冷冷地望着腕骨折断、手面面骨破碎、牙齿横飞的食客,不仅没未殴打普通人感到惭愧与懊悔,而且心中的杀意滋生,恨不得一拳将其打成肉泥。
“你快走啊!”叶凌菲焦急地推着,可她身子柔弱,手无缚鸡之力,杨青的身形未动弹一丝。
“抓他送官!抓到这般暴徒定会得到奖赏,官老爷高兴还能赏咱个官坐坐”一位身材短小jīng悍的壮年食客义愤填膺地说道,他胆怯地逃出客栈,这会儿觉得颜面无光。
“对,抓他,年纪轻轻不学好,得教训让他长长记xìng”
“他娘的,仗着年少力壮,这不是欺负人嘛,大家一起上,看他有啥能耐”……
客栈门外聚集了二十几人,被那壮年食客怂恿,全都涌到客栈内,唯恐落于人后,抄起木凳当作武器,就是那獐头鼠目中年人屁股下木凳也被抽走,身子下沉,一屁股做空,牵动腕骨和手背的伤势,疼得他哇哇大叫,痛得眼泪唰唰地流出。
众人人多势重,口中叫喊着冲到杨青身前,冲撞得木桌倾翻,场面混乱不堪,那身材短小jīng悍的壮年,瞪着绿豆眼,挥起手中的木凳便砸去,他身旁之人怕被抢了功劳,纷纷效应,举起木凳砸去。
叶凌菲不知哪来的勇气,凹凸有致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杨青身上,用与其鼻子一般高娇柔的身躯,去挡几位壮汉全力挥舞,带着呼啸声来的木凳。
她不敢睁眼去看,慌乱地等待着头破血流、花容尽毁的下场。可是心底却闪过一丝安慰,为了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两岁的男人,也有着娇颜不复后的期盼,那样便可以逃脱被男人肆意凌辱、随意玩弄的命运了。
短短的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各般思绪,在感觉发髻被木凳带起的劲风吹动时,腰间一紧便靠入了一副结实有力的胸膛内,传递过来那温热的气息让她无比安心。
“咔嚓、咔嚓!”木凳碎裂的声响!
“蓬!蓬!”
杨青神sè冰冷间满是纠结,伸手揽入柔软的腰肢,让其贴得更紧,护在怀中,几拳挥出,木凳破碎为数块,随即便是侧身踹出。
冲入客栈内的二十几人,被这股大力带得腾空,纷纷抛起,众人叠成一堆,哭爹喊娘地痛喊着,最下层的几位被压得面sè通红,翻着白眼。
柔软不失弹xìng的娇躯紧紧贴在身上,体温能清晰地感受到,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孔中,朱唇中呼出的热气撩动得脖颈发痒,杨青心头燥热,抱紧那纤细腰肢的左臂不由自主地滑动一下。
叶凌菲伏在胸膛上,贪婪地吸着略cháo的气息,如此安稳的感觉几年为曾感受到,此时更是舍不得放开,那略有急促的呼吸声更让面sè羞红,身子不经意扭动。
“这帮凶徒,光天化rì之下公然行凶,眼里可有律法,全部拿下!”满是愤怒的冷喝声传来,彭博宜一身银sè薄铁铠甲,面sèyīn沉,一挥手,十数位神sè略有萎靡的城防士兵一哄而上。
纷杂的吵闹声打破杨青略有恍惚的神情,变的便无表情,推开怀中若水般娇躯。叶凌菲面sè羞红,见到全部武装的士兵神sè再次慌乱,身子转动张开纤细的手臂,护在杨青的身前,急切得美目中噙着泪水。
彭博宜信步走到杨青身旁,面sèyīn沉,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心肠这么软!”
杨青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在彭博宜的印象中,修士的心上人被这般出言冒犯,只伤不杀的,他仅遇到杨青一个,得知昨夜杨青狠辣地杀伐,而今rì却是这般手软,他心中略有不解。
食客等众人很是惧怕这些城防士兵,被用力推搡不敢言语,偷偷打量有多少人去抓那凶徒,只见那面无表情的青年与神sè惊异的花魁前后站立,哪里有士兵去逮捕。
“那小子……”一位青年食客用手捂着胸口,皱着脸小声谄笑地说道。
“啪!”没等他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杨青面无表情,右手捏着左臂,不予彭博宜答话,转身走向楼梯。
“青哥……”叶凌菲神sè凄然,轻声呼唤。
杨青头也不回,似乎没听到。
叶凌菲悬泪yù滴,凄凄然地看着那挺拔的背影。
彭博宜在吩咐士兵,回头见到这一幕,略有好奇地看着二人,小声说道“懦夫”,随即嘴角一翘,莫名的笑意挂在yīn沉的脸庞上。
客栈中耳光声、训斥声、闷哼声响做一片,客栈老板点头哈腰地赶来,没一会儿的功夫,程万良与一名伤势较轻的镖师赶来,一行四五十人‘呼啦’地出了客栈。
彭博宜与程万良并肩而行,低声交谈,眼神却是瞟向呆呆立于客栈内,背影显着疲惫的叶凌菲,程万良倾耳听着,先是奇怪随后便是了然,最后赞同地点了点头。
叶凌菲美目含泪,朱唇紧抿,大颗的泪水渗入口中,说不出的苦涩,撕扯着手中锦帕,停了许久,小二愁眉苦脸、低声抱怨着,神sè间隐着幸灾乐祸。
烟雨楼为四层绛sè楼阁,装潢奢华,一楼为宽阔的大厅,摆着铺设着红sè幕布桌案,漆红的圆凳散乱,大厅正中有一连接二层楼阁的丈宽楼梯,披红挂绿,俨然是表演歌舞的戏台,三、四两层都是用以安歇的寝阁,此时门窗紧闭。
三个身穿灰白粗布衣袍的小厮,哈欠连天地收拾着大厅内的桌椅、酒具,低着头眯着眼,心中想着尽快攒足银子,去找小翠乐呵乐呵。
“蓬、蓬、蓬”响亮的踹门声!
“谁啊,大清早的,想娘们想疯啦!”小厮被打断思绪,很不高兴,低声骂咧咧地去开门。
“蓬、蓬、蓬,开门!”木门剧烈晃动,再来几脚就会散架。
“来啦、来啦”小厮心中一突,胆气弱了几分,看着架势哪是来玩乐,分明是踢场子的,对旁边那畏畏缩缩的小厮使了个眼sè,随后小跑着跑到门前,没等拉开门闩,两扇木门便被踹开。
门一开,十一位手持红缨长枪的城防军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殴打卜壮的十夫长,吴德安。
“哎呦,你他……,各位军爷,这么早来寻姑娘啊”小厮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口便骂,可一见罢来人,麻利地站起,堆起笑,谄媚地说道。
“他娘的,这股酒气,去,把老鸨子给我叫来!”吴德安厌烦地捂着鼻子,踢了小厮一脚,叫骂地说道。
“军爷,老板娘正睡觉呢,你看……”小厮堆着笑,为难地说道。
“让你去便赶快去,哪他娘的这么多废话,小心大爷阉了你!”吴德安,眉毛一竖、眼睛一等,嘴巴一歪,怒道。
“是、是、是”小厮不敢推诿,猫着腰跑掉,心中忿忿地想道“往rì巴不得住这,今rì装甚大尾巴狼。”
仍在收拾桌椅的几位小厮,一见凶神恶煞的城防军看向他们,急忙低下头。
不一会儿,一位衣着不整,头发散落的中年女子走下楼梯,扯了扯领口,让已不光滑的胸脯露得更多一些,没等走下楼梯便抱怨地说道“哎呦,吴爷,这般火急火燎地扰了人家美梦,好几天没来吧,这一来便带这么多兄弟来照顾生意啊”
老鸨子扭动肥硕的腰肢,来到了大厅之内。
“老鸨子,你就别卖弄风sāo了,你就是倒贴银子,大爷我都得考虑考虑”吴德安盯着老鸨子胸口一大片花白,撇撇嘴说道。
“哎呦,吴爷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得罪您啦!”老鸨子也不生气,手中的帛娟撩动。
“啪!”
吴德安喉结不知觉地耸动一下,伸出手掌用力地拍了一下老鸨子肥硕的臀部,打得一阵乱颤。随即一板脸说道“今rì来是为叶凌菲赎身!”
第六十二章 益友
老鸨子白胖的脸庞一愣,由于刚起床未来得及梳洗打扮,眉毛没有描画淡的不可见,而此时皱在一起,整张脸如一面银盘。疑惑地问道“为谁赎身”
“花魁叶凌菲!”吴德安神sè不变,正sè说道。
老鸨子神态变换不定一番,随后笑道“菲儿可是烟雨楼将来十年内最红的姑娘,岂是说赎身就赎身的。”
“说吧,多少金银”吴德安端着旁,仰着头说道。
老鸨子心中更为不解,她不明白这小小城防军十夫长哪来这么大的口气,要知道许多的老顾客已然排着队等着与花魁共度良宵呢,怎么可能让他赎身,可笑意不减说道“吴爷,咱这烟雨楼可不只菲儿一个姑娘,何必纠结于一人呢,嫣龄、吟芝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肯定会把您啊,伺候得赛过神仙啊。其他头牌姑娘,您啊随便选”
吴德安自然知晓嫣玲、吟芝是何女子,她二人是摘得几届花魁的主,姿sè不逊sè与叶凌菲,在烟雨楼内都是一枝独秀许久,可怎能与叶凌菲相比,昨夜花船上才是她的洞房花烛夜,而那二人接待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并且,他是奉命而来,只为叶凌菲赎身,故此不为所动,轻声说道“叶凌菲可是百夫长彭大人亲点的,她二人,我兄弟几人自会光顾!”
老鸨子神sè再愣,略有顾忌地说道“膨大人想要纳妾不成,吴爷不要哐人啊”
吴德安被老鸨子怀疑,冷哼一声,语气也冷了下来,说道“废话少说,今rì叶凌菲定要恢复zì yóu之身”。他心中清楚,如果今rì未能将事办成,那么他的好rì子到头了。
想到此处,语气森森地说道“我看这烟雨楼乌烟瘴气,定会窝藏要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咱们走,将此事禀报上去”
吴德安说完此话,冷笑一声,作势要走。
老鸨子面sè变换不定,不解为了何事需要撕破脸皮,昨夜花船上传回消息,叶凌菲已然与那位赠与灵石的青年共度良宵,已不是黄花大闺女,有必要这般逼迫赎身吗,其中缘由想不通,却不能得罪这些凡事都要管上三分的城防军,见吴德安走到门口,狠下决心说道“吴爷您这是闹哪一出啊,彭大人都开口了,哪敢不放人啊”
吴德安悠然地转过身,眯笑着说道“这便对了嘛,不就是一位歌女,以廖大姐的人脉,想得到什么样的胚子没有,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身后的十位城防士兵,笑着附和。
老鸨子心中暗气,不甘心没赚一个铜板便放走,特别是这叶凌菲,三年前流落到月湖城时,被她发现面容姣好,十五六岁胸脯已然是圆鼓鼓的,带了两个小厮抓回来后,死活不肯低头,关在柴房七八天,也不曾求饶,饿的奄奄一息,等救活时莫名地想通了,每rì板着脸不言语,老鸨子几乎想把她掐死,不过又看到那脱俗的容颜,jīng致的身段,才强忍怒气没狠下毒手。
老鸨子忍住怒意耐心调教,发现她不禁姿sè傲人,而诗词韵律都曾涉猎,这在烟雨楼中极为少见,那些歌女虽是娇艳,言语却是粗俗。老鸨子认为自己挖到宝了,也不管叶凌菲是否听从管教,将其雪藏,暗中细心调教,心中期盼门槛被踩破的那一rì,一晃三年过去,借着花会的盛世,一举推出,正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哗哗’地流进。
今rì被迫放走,心痛难耐,略咬着牙齿说道“万两白银!”
吴德安正与身后的士兵嬉笑聊着,这‘万两白银’,吓得他险些咬到舌头,‘唰’地转过头来,盯着老鸨子,恼怒地说道“她镶金还是镶玉了,老鸨子,你他娘的耍爷呢”
老鸨子神sè不变,抱着肩膀,侧过身子嗤笑着。
吴德安绷着脸盯着一会,随后凑到老鸨子耳旁,森森说道“去年惨死的丫鬟有三个吧,廖大姐没忘吧”
老鸨子呼吸停滞,眯着眼睛,凝视不动。丫鬟的事情不是压下去了吗,为何因这个还未大红大紫的叶凌菲旧事重提。
“要是因为叶凌菲的事情耽搁彭大人的前程,就是葛老大也罩不住你,哼!”吴德安语气更为yīn森。
“千两,只需一千两!”老鸨子面现惧sè连道。
“九百两,兄弟几个一夜未睡,怎么也得赏些劳苦费吧”吴德安挖着指甲,随意说道。“对了,卖身契。”
老鸨子气吁吁地小跑上楼,楼梯踩得‘砰砰’响,老鸨子强抓叶凌菲,为了符合律法,便拟了一份卖身契,抓着叶凌菲的手强按上去。卖身契上提及的百两银子只扔了十两。
“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将叶凌菲安然送到享月客栈,有丝毫损伤,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吴德安严肃地说道,递出卖身契,转身走出“事情办妥后,直接来百味阁”
rì上三竿,叶凌菲无神地走在cháo湿地街道上,周围忙碌的身影似乎与她没有一丝关系,不去理会投递过来那火热的眼神,心头有着欣喜,更浓的是落寞。“嫌弃我吗?我这般女子哪能配的上他啊”
再想到,随之还要承受着不知何rì是尽头的屈辱,不禁心若死灰,不是没想到逃离月湖城,可以这般柔弱的身子怎能够逃脱无时不在的紧盯,恍恍惚惚地走到烟雨楼,却不敢迈入。
烟雨楼颇为冷清,只有留住的客人意犹未尽地离开,望着停留在外的叶凌菲,再次心痒难耐,更有甚者,走到门口再次返回烟雨楼。
“哗啦!”十位身穿软甲的城防士兵,小跑出了烟雨楼。
叶凌菲觉察到自己挡着路,略显慌忙地避让,心中却是不怕,她想不到会有何事比在这烟雨楼内终老还让人恐惧的。
“叶姑娘!”
十位城防士兵站坐一排,齐齐说道,引得旁人一阵侧目,眼睛长在头顶的城防军竟然问候一位歌女,尽管她是花魁。
“啊!什么事?”叶凌菲略一惊,随即略一矮身还礼,神sè憔悴地问道。
“叶姑娘,杨大人已为您赎身,这是卖身契,这会儿请与我等过去吧”士兵客气地说道,双手递还卖身契。
“杨大人,哪儿杨大人,去哪啊”叶凌菲秀手颤抖地接过卖身契,喜悦之余隐着畏惧,莫名其妙地恢复zì yóu之身让他激动兴奋,隐藏在心中的委屈似乎要决堤一般,可正因为这莫名,她不知是谁赎出自己,又将如何对待自己,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吗,心头不禁蒙上一层yīn影。
“是杨青杨大人,叶姑娘,请随我等去享月客栈吧”士兵一拍额头,歉意说道。
“青哥……”叶凌菲心中低喃,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叶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不敢吓小的啊”几位士兵慌了神。
“谢谢!我自己去便可,几位大哥先回吧”叶凌菲睫毛上挂着泪珠,嫣然一笑。
“哦,哦,不可,还是在下兄弟几人护送的好”几位士兵看得一呆,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姑娘可否有东西需要取”
“没了,这里没任何留恋的,更没有需要带走的了”叶凌菲轻松感概道,伸手摘掉流苏、耳坠等首饰,摔在烟雨楼的门口,随后步履轻松地走向享月客栈。
心中轻愉,路途上只买一件清素的长裙抱在怀中,嘴角挂着笑意来到了享月客栈,十位城防士兵将她送到客栈门口等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此次是留着八字胡的掌柜领着叶凌菲来到杨青的房间,脸上堆着笑,心中却是说着“扫把星!”
叶凌菲面sè红晕地轻轻叩门,许久也没人应允,如不是掌柜说几人并未退房,她还担心杨青已然离开。轻咬嘴唇,推门而入,房间简单,空如一人,黑sè的武士劲装仍旧cháo湿,挂在屏风上。
陌生的环境,却让她格外安心,心中羞涩地插上门闩,躲在屏风后,解开衣裙,或是挺翘、或是圆润、或是纤细的**露在空气中,望着一动不动的武士劲装,娇容羞红到白皙的脖颈,连忙取过清素的长裙和褙衣换在身上。
娇艳略减,长裙素雅更显得叶凌菲清丽!
这些事情,杨青不曾知晓,清晨回到房中心头烦躁,便去后院靠着货物闭目养神,等rì上三杆时,见程万良回来,便去询问何时动身离开。
程万良身上几处伤口都不浅,可此时却是容光焕发,也不知道此事上得到什么好处,将杨青热情地迎进门。
杨青漠不关心,神sè平静地询问,得到的结果是不确定,一是镖师都挂着重伤,不适赶路,二是陶洪的事情还未处理完,三是余崖山夫妇要留下观看今明两天的花会。
揉捏着左臂,杨青不禁头大,程万良这会儿话多,杨青无法在这时闷头离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陶洪聊到行远镖局,最后聊到修炼之上。
原本只是应付几句,免得驳了对方的面子,相互之间尴尬。可是聊到关于修炼,不禁让杨青jīng神一阵,认为遇到了良师益友。
第六十三章 身世
程万良的实力不高,经验却是老道,形形sèsè的人物见过很多,虽是不了解修士,可世间江湖中的修行仍能让杨青有着触类旁通之感。
世间江湖上并不是以先天境、识海境、紫府境为筑基蜕凡。而是划分为后天、先天、天人等,江湖人士先练真气,再以真气打通全身经脉,之后便是天人合一。真气是炼化五谷之力而来,其量稀少,打通全身经络后,部分的人士能够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再将其与体内的真气一同炼化。
而且,江湖人士修炼资源匮乏,体内的真气与天地灵气混合炼化,致使真气不无真元纯正和浑厚。
炼化五谷之力为真气,按杨青的理解是,将原属于肉身的力量提炼出来。这类修炼方式,有无灵根都可修炼,打通全身经脉后若得到可以增强毛孔呼吸天地灵气的功法,功力可以大进。
程万良是天人境的高手,之上的话只属于修行的常识,杨青听到只能增加见识,毕竟他不具灵根,修炼真气对他并无大的作用。而接下来的话,让杨青心头一亮。
程万良全身经络打通,也不能引动天地灵气由百汇穴进入经脉之中。杨青对此了然,二人都是丹田内先天元气不具有行属。程万良百般打听,才了解到如何又天人合一突破到纳虚境,得知结果后虽有心灰意冷,倒也在不断尝试着。
途径有三条,可以他的境界一点也做不到。一是体内真气不断压缩,直到由气体化为液体,再辅以珍贵的法门运转化为液态的真气击碎丹田。二是适用于武术宗师,武术宗师重于练劲,轻于身体的力量或是真气的力量,可实力却是高超。他们对身体或是真气掌控极为娴熟,以增幅三倍的力量撕裂或是击碎丹田。三是,之前的两种都达不到要求,但能心分二用,二者共同作用,以达到纳虚境。
程万良唏嘘间,杨青正在消化这些宝贵的经验。《混元三十六式》同样是练劲不练力,三十六式中没有一式是用以增强力量,故此第二种途径,极为适用于他,可难就难在如何使用全身的力量,他在王二力那里学到粗糙地运用运用全身力量,仅能达到两倍的臂膀力量,并且仅仅以下劈的招式能使用出,做不到如意。
杨青清楚突破到紫府境的限制,修炼上的迷茫清晰许多。他全身肌肉发展平衡,能掌控的全身的力量远不止臂膀的三倍。接下来修炼路线清晰了,心头不禁愉悦,于程万良抱拳告辞后,便回返房间。
走到房间门口处,他耳目聪慧,听到房间内有着呼吸之声,以为是客栈的小二收拾房间,心中并未多想,推门而入,而端坐在桌旁之人让他一愣。
此时,坐在桌旁的不是旁人,正是换了一身清素长裙的叶凌菲,细腻的脸庞粉红,不敷水粉,除却发髻别着一根银质钗子,再无旁的饰物。长裙大小不太合身,略紧,身姿更为有致。如小家碧玉一般,眉眼的娇柔让人心生怜意。见等候许久之人回来,起身端庄施礼“凌菲谢恩公搭救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尽心服侍”。
目光楚楚,我见犹怜。
杨青一愣,轻柔左臂,几步上前轻轻将其扶起,疑惑问道“叶姑娘这是作何”语气轻柔,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二人相对作于桌旁,叶凌菲声音不疾不徐,柔柔地将城防军以他之名为她赎身的事情,讲了出来。叶凌菲声音虽低,却是字字清晰,杨青听的明白,不禁了然。
他从未派遣城防军去为叶凌菲赎身,他根本指使不动,转念一想,便知这是彭博宜自以为是,想以此换取斩杀陶洪的功劳,可彭博宜哪知他的纠结。可让杨青没意识到的是,他心中竟然隐隐感激彭博宜。
二人之间肌肤之亲不止一次,叶凌菲面sè绯红,就是杨青也是将眼睛撇向别处,气氛颇为尴尬。
叶凌菲能获得zì yóu之身,杨青心中喜悦莫名,温和地问道“叶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叶凌菲嫣然一笑,红唇轻启,柔柔说道“青哥,凌菲为奴为婢来追随您”
柔柔的话语不禁撩得杨青心弦猛颤,可他此次前往荡云江一路风餐露宿,怎能带一女子,况且他与叶凌菲之间暧昧非常,虽杨青刻意控制,却难以保证能一直把持得住,叶凌菲从未做出妩媚的挑逗,可其一举一动间无不透着娇柔,就是此时素装模样,仅露白皙脖颈,可杨青仍是心头燥热,揉着左臂。
况且,他与孙歆瑶虽未私定终身,却也情深意切,此时两地分隔,他却心猿意马,不禁有着浓浓地负罪感,沉重地说道“叶姑娘,我早有意中人,此时正在翘首等我,恕我不能留你”
叶凌菲娇柔的脸庞一白,身子轻晃,咬着嘴唇,声音柔柔中满是急切地说道“青哥,我不要名分,只要在你身边就好”
杨青揉着左臂的力道不经意间加大,仍是说道“叶姑娘,不必为了这恩惠而作践自己,你以恢复zì yóu之身,寻一户好人家,成亲生子,堂堂正正岂不更好”
叶凌菲贝齿紧咬嘴唇,摇头不语,眼波流转直视杨青。
“我真不能留你,走吧”杨青转身身来,看向别处,语气毋庸置疑。
大颗的泪珠滴落,满本满心的欢喜,此时变为浓浓的悲伤,心灰意冷!叶凌菲声音哽咽,想说些什么,却是未曾说出口,莲步移动,便要离开房间。
“叶姑娘,你打算要去何处”杨青身子不动,语气平静地说道。
“无处可去”叶凌菲抽泣着,声音仍旧轻柔。
“怎么不回家?”杨青略有疑惑地问道。
“家被人霸占了,回不去了”叶凌菲柔柔的声音中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悲凉。
“这样吧,你先稍等一会儿,我去再租一间,再做打算吧”杨青沉重的声音中有着莫名的轻松。
“将这般无家可归的女子赶出去,再遇到不测,那罪责全在于我了”心中说服自己。
“没有,天号也没了”杨青惊讶地问着满脸堆笑的客栈掌柜。
“大爷,真没了,今rì各方人士才赶到月湖城参加花会,就是旁的客栈也没空房喽”八字胡抖动,掌柜笑着说道。
正如享月客栈的掌柜所言,杨青走遍月湖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客栈,全都是人满为患,甚至柴房已然住满。
回到房间内,叶凌菲仍旧站着,杨青把客栈人满为患的情况一说,她只是低着头紧咬着不说话。
“这样吧,你在我这将就一晚”杨青风餐露宿习惯了,在外坐一宿也不在乎,便温和地说道。
“嗯!”叶凌菲乖巧地应道,眼神中满是柔意。
杨青心乱,叶凌菲柔弱似水,眼神中满是依赖,似乎杨青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
“叶姑娘,说说你的身世吧,为何说家被人占了”
杨青二人,坐于桌旁,叶凌菲柔柔地将身世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叶凌菲原是云溪城人士,家境富裕,仅是仆人便有千数之多,是云溪城三大家族之一,家主叶浩只有一女叶凌菲,而她本人整rì于闺阁中醉于琴棋书画,家族中经营何种生意不得而知,仅知晓族中男儿皆是整rì舞刀弄棒,喊打喊杀的,而他爹叶浩更能一掌劈碎千斤巨石。
她曾问于娘亲为何父亲这般厉害,她娘只笑着说‘女儿家早晚要嫁人,不要过问族中之事’。叶凌菲乖巧懂事,知书达礼,长辈话无不听从,见到族中兄妹等都会含笑问好,故此便不在打听。
可好景不长,有一rì叶浩被满身是血地抬回来,等回到家时已然咽气。叶凌菲母女二人悲伤yù绝,在灵堂中守孝,等三rì出殡后,心中哀伤尚未减轻之时,守在二人身旁的侍卫莫名失踪,最后二人被叶凌菲的二伯等一众人赶出家门。叶凌菲的娘为护着她险些被打死。
叶凌菲当时十六岁,虽已经成年,心智却仍幼稚,只知道哭泣。母女二人流落街头,不肯乞讨。叶凌菲的娘亲李氏不足才三十四岁,端庄典雅,韵味十足,母女二人让路人垂涎,几番险些被糟蹋。
母女二人,心中悲伤怨恨,打算回到李氏的娘家再做打算,可没等出城,醉风楼便派人来捉他们,守城士兵视而不见,李氏拼命抵抗,却只有叶凌菲逃脱。
叶凌菲出城后慌不择路,更不知母亲的娘家在何处,遇到好心路人搭乘一段,身上的首饰变卖jīng光,便流落到这月湖城,没等进城,便再次被抓,落到烟云楼中。
在烟雨楼中,苟且度rì,姓廖的老鸨子每rì逼迫她学习如何取悦男人,好在老鸨子将其雪藏,才能保住清白之身,一晃不足一月就满三年了。
昨rì选花魁,杨青种种表现让已然心死的叶凌菲芳心暗许,虽知道无济于事,可心中的期盼是那般的强烈,杨青不与之共度**,让她虽有失落,却更为爱慕。
昨夜,夜雨滂沱,叶凌菲一人独坐花船,恐惧着rì后在烟雨楼内卖身卖笑时,外有轰鸣之声,她本无心思去观望,随之便心中绝然,偷生了三年,今rì便了结吧。这会儿,湖中喧闹,盯梢之人定会松解,便要趁此机会一死了之。
等她将要跳湖寻死之死,却见到湖中有一溺水之人,而此人的头发只有三寸长,这让她一惊,仔细看去便认出杨青,那时脑海中哪有寻死之意,只顾得下水救人。
等与杨青二人在花船中只共度茶盏工夫时,便让她舍不得再死。至此,便有今rì的一幕。
杨青沉默地听着,面无表情,只是眼睛中冷光闪烁。
第六十四章 爱慕
叶凌菲原以为自己已然足够坚强,诸多的辛酸苦辣能够承受,可将这些话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看着声旁比自己年岁还要小的男人,忍不住心中压抑许久的委屈,那宽阔结实的胸膛是最大的依靠。
杨青面sè冷峻,不言不语,那梨花带雨的脸庞让他不禁心生怜惜,憎恨她口中的‘老鸨子’、‘二伯’。可安慰的话语却是说不出一句,她心中的伤痛不是只言片语便能抚平的。
叶凌菲忍住哭声,惶恐会以此引起杨青的不满,丰满的胸脯抽泣着,泪水沾湿了锦帕。
心头浮起一把大火烧掉烟雨楼的念想,杨青被这突来的念头吓得一惊,几年时间xìng格变化这般大,他未曾意识到。转念一想,烟雨楼老鸨子的祸心虽可憎,但毕竟保了叶凌菲三年未受凌辱,既然已恢复zì yóu之身,便不再与之计较。
至于叶凌菲的‘二伯’等一众人,杨青对他们已然是起了杀意。这种家族内部的矛盾,他这个外人根本没权利插手,可他莫名地想要管上一管。
云溪城三大家族之一对于杨青来说,是个庞然大物,叶家之中定然不乏实力强悍的修士或是江湖高手,并且这件事情,不是实力强便可以解决的,一时间,不由得焦头烂额,可他并未想过退却。
“于高手较量一番,对修为的提升大有裨益。并且,见识一番大家族,更能拓宽眼界”杨青在心中这般劝说自己。
叶凌菲静静地坐着,微红的眼圈,淡淡泪痕显示她刚刚哭过。她未指望着杨青帮助她报家族的仇恨,她不敢想象以一人之力去对抗家大业大的叶家。要说期盼,便是杨青能将她留在身边,再去寻早生死未知的母亲。
“叶姑娘,伯母此时能否健在”杨青轻声问道,下了决心插手,便要缕出头绪,询问叶凌菲得不出有价值的线索,便寄托于她的母亲。
“青哥,自从逃出云溪城便未曾得知我娘的消息,此时……”叶凌菲清泪再次溢出,贝齿轻咬朱唇,悲伤地说道。
“明rì,我随你回一趟云溪城”杨青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充满坚定。
“真的,可……”叶凌菲细嫩的脸庞上泪痕未干,惊喜地说道,随即便是担心。
“无妨,他们如是胆敢行凶……”杨青语气轻轻,却是溢着冷气。
叶凌菲忐忑的心平复了,虽未得到承诺,仍旧踏实异常。
随后,杨青将叶凌菲一人留在客栈内,独自出去。月湖城内定有坊市存在,他此次前去是要将在魔窟内得到的五件法器售出,再补充一些灵果、丹药等物,更希望能寻到一部炼体的功法,期望以此撕裂丹田突破到紫府境。
《混元三十六式》是炼体功法,其中的识海境十式,本能助他突破到紫府境,其过程就是在使全身肌肉趋近发展平衡时,增强对力量的掌控。可是杨青机缘之下已然是全身肌肉发展平衡,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也使识海境十式对他失去效果。因此,他想要掌控身体的力量,一是消磨时间独自摸索,二是得到前辈经验,也就是炼体的功法。
月湖城的坊市不比风居城,寻起来费了一番手脚,街上熙熙攘攘的喧哗声渐小,杨青来到一处颇为僻静的楼阁,这楼阁一无牌匾,二无小厮叫喊。可神识却能在此处捕捉到真元的波动。心中笃定,脚下也不犹豫,推门而入。
楼阁一层内十几个衣着各式的男女低声交谈着,一位青年模样,身穿锦衫,坐在木椅上,也不抬头,对着后门一指,便接着摆弄手中的茶壶。
杨青了然,这青年体内有真元波动,是何境界他判断不出,微微抱拳谢过,随即推开后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平坦很是宽阔,方圆一里许,被一座座二层楼阁围着,院落上空,光晕闪动,被阵法覆盖,各式的摊位摆的满满当当,粗看足有二三百人,从各个楼阁中进进出出。
修士可随意在这摆摊贩卖收购,而所有楼阁中二层内想要租赁一处柜台,一个时辰便要收取一块灵石,多为大家族所用,散休多数在此处摆摊。
杨青神sè平静地浏览摊位,这处坊市与风居城的相比要小许多,出现各类修士的用品较为平淡。走了一圈,寻个空地,取出五件法器贩卖,也不用吆喝,不一会儿,便围满了人。
这五件法器被魔元侵染,价值大大下降,想炼化便需要先将魔元留下的印记驱除,只有那些没有法器的修士能看上眼,几位修士询问一番,可囊中羞涩,致使一件未曾卖出去。
五件法器中那三根腐黄sè的八寸长钉最为贵重,小巧灵便,以神识cāo纵,以真元驱动,速度极快,且可以腐蚀肉身,一对刀刃般的爪子次之。杨青不担心售不出。
茶盏的工夫,那把骨刃便售出,这骨刃无大用,却可以当作除魔的证据,被一位家族子弟买下去完成历练任务,不足一个时辰,连买带送的,全部卖出,共得灵石七十块。
随之去楼阁的二层寻找可用之物,功法是有出售的,不过多为炼气真级功法,而且大多不好鉴定真伪。未寻到适用的功法,杨青并未失望,以灵石换取一些蕴含天地灵气的灵果,丹药等物,便离开了坊市,须弥葫芦中还有灵石三百三十块。
街道行人熙攘,摆摊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许多店铺已然把柜台搬到街道两旁,以求吸引顾客。
一处挂着琳琅满目的饰品的摊位上,围着一群行人驻足观赏,为心上人选取jīng美的首饰,杨青见叶凌菲只有一件银质的钗子,yù买一件赠与她,却被摊位老板的一句话,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位小哥,为意中人选啊,您看这海水纹青玉簪怎样”
回到客栈,直接去寻程万良,他正盘坐练功,赤着臂膀缠满绷带,不等他说话,杨青率先开口说明来意,他不知众人还要在此停留多久,不想把时间耽搁在这里,便说出有了去意。
程万良无大惊讶,以众人的伤势,至少要三五天才能继续上路,知道杨青并不在意那二十两白银,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击杀陶洪已算是信守承诺。他不好再做挽留,仅是寒暄几句,白银拿不出手,便赠予腾焰青鬃马作为谢意。
杨青把赶路当作修炼,腾焰青鬃马他用不到,本想拒绝。但想到月湖城到云溪城几百里的路,以叶凌菲柔弱的身子指不定走到何时,再者这也是他该得,便安心收下。
回到房间,叶凌菲安静地坐在桌旁,未曾出门。两人饥肠辘辘点了几个可口的小菜让小二送来,二人商定次rì清晨,便离开月湖城,赶往云溪城。
客栈房间憋闷,叶凌菲白净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却不胆擅自出去。杨青倒是无妨,见她颇为拘束,让其出去乘凉却是不肯,最后只得杨青出去,吩咐小二为其备好沐浴用的温水,送到房间内。
杨青耳目聪慧,房间内轻微的脱衣声,撩动的水声听的清楚,心头燥热,嘱咐一声将门闩紧,便离开门前。空气cháo湿,他的身上也是粘乎乎的,颇不好受,可却无法洗簌。
转眼,便到了夜晚,夜空晴朗,月湖城的喧闹不减。晚饭之后,杨青站在客栈回廊处神sè无奈,打算在外将就一宿便是让叶凌菲在房间安心入睡,哪知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肯独自占据房间。
盘坐在回廊木椅上,进入入定,望她能熬不住困倦会回到房间。
午夜时分,整个月湖城安静下来,杨青从入定中醒来,神sè纠结地看着秀眉微蹙,依着木栏已然入睡的叶凌菲。蹑手蹑脚地走上前,轻轻抱起。
“啊!”叶凌菲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挣扎,满身中满是惊恐,看清面前之人后,悠然安心,任凭有力地大手托着柔弱的身躯,回到房间之内。
清淡的月光点缀着漆黑的房间,叶凌菲已在怀中酣然入睡,细腻的脸盘隐着疲惫。
看着怀中的娇柔的面庞,翕动的红唇,怜爱之情涌上心头,双臂挪动,想将其放在床上之,叶凌菲长长的睫毛抖动,隐着惊慌之sè,便要从安睡中醒来。
杨青不忍惊醒她,再次搂入怀中,似乎感受到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叶凌菲安静下来。身体转动盘坐在床,大手轻轻托着嫩滑的脖颈放在臂弯处,腾出一只手,帮其脱掉绣鞋和白袜。
就这样,抱着浑然未觉的可儿,想要入定修炼,可是,淡淡的香气,柔软的触感,让心境波动莫名,空出的右手不禁搭在那挺翘的臀部上。
清素的长裙在夜sè中瞧得不真切,布料很薄,柔软充满弹xìng的触感传来,其中却是夹杂着布料的粗糙之感,让杨青纷乱的心绪一清“怎么能轻薄这般的落难女子”
躺在臂弯内神sè安然,毫无防备的叶凌菲红唇轻启,呼出淡淡清香的气息,不禁想起弯月湖中,红唇渡过的那口温热的空气、柔软的双臂想要拉回对她来说沉重的身躯,杨青不得不承认,他已然爱慕怀中之人。
第六十五章 月仙裙
缓缓地调整姿势,让叶凌菲能更为舒适,轻微的动作未惊醒她,只是睡得更沉,三年的时间没有一晚睡的这般安宁。杨青出神地望着安睡中的娇容,身子一动不动,既不闭目养神也不修炼。
喃喃的梦呓,身子不自觉扭动,显然躺在他人怀中入睡并不舒服,杨青咧嘴无声一笑,手臂贴在其背部,帮着换个姿势,动作轻柔,睡的又沉,也未将她惊醒,仅是纤细的手臂揽着挺直的腰杆。
这一夜,杨青在驱赶蚊虫,帮着改变睡眠姿势中度过的,一夜未睡对他没有多大影响,双腿未麻木,jīng气神依然十足。
天sè大亮,杨青神sè间隐着笑意地看着怀中半个时辰内一动不动的娇躯,轻笑说道“醒过来便不装睡了”
“嗯”羞涩的回应,一头青丝都埋在腰臂之间,纤细的手臂揽的更紧了。
二人一夜间翻来覆去,黑sè的武士劲装和清素的长裙满是褶皱,长裙更是撩到了膝间。叶凌菲青丝凌乱,眉眼含羞直起身来,低着头不敢与其对望。
足足茶盏的工夫,两人才各自站其,一个面sè羞红,一个神sè尴尬。
杨青出了房间取来洗簌用的了清水,简单地洗簌一番,二人昨rì都很拘束,今rì清晨的暧昧却让他们轻松许多。叶凌菲在赎身后,心中已然将自己作为杨青的女人,没有丝毫不满二人之间的肌肤之亲,更有着窃喜。
随意地吃了一些爽口的早饭,二人来到喧闹的街道,昨rì打算今rì清晨便离开,可昨夜抚摸那清素长裙时,意识到仍有一件事情要做。
杨青对衣着打扮无太多要求,而叶凌菲不同,女子爱美,那长裙褶皱未去,首饰仅有一发钗,有些朴素。
“掌柜,把你身后的长裙拿过来”杨青和善地说道,走了几家裁缝铺都是人满为患,而此家颇为冷清,不过衣袍样式却是十分jīng美,特别是单独挂在衣柜中的那件月白sè芙兰襕边蚕丝长裙,如为叶凌菲量身定做一般,神识扫过尺码与她正巧相符。
叶凌菲心中中意这件长裙,神sè间满是欣喜,可她也知道这家裁缝铺的长裙是出了名的昂贵,纤手拉了拉杨青的衣角,柔柔地摇摇头。不想浪费金银在身上,这般心意已然让她知足。
杨青回头咧嘴一笑,叶凌菲的心思他知晓。也知道这长裙定会价值不菲,却也并未在意。御风宗内门弟子制式衣袍款式虽简单,却是寒暑不侵,可防普通刀剑砍杀,价值更是二十块灵石。这长裙再贵重也不会超过内门弟子的长袍吧。
“八百两白银!”掌柜抬头瞥了一眼,见面前二人衣着朴素,生硬地说道。
杨青面无表情,叶凌菲不再拉着衣角,都不满掌柜答非所问、狗眼看人的架势。
“那件二十两,自己看去”掌柜头也不抬,手随便一指。
杨青面sè不好,刚要说些什么,叶凌菲便抓着他手,轻轻地摇摇头。
“走吧”二人便要离开,不是太过贵重,而是不想与这种德行的人交易。
“切……”掌柜抬起头来,圆圆的脸庞,下巴一小撮胡须,口中嗤笑着。
“瞎你娘的狗眼”不等杨青说话,门外响起怒骂声,随着声音门外走进二人,其中一位二十七八岁,额头、下巴狭窄的青年不由分说,上前扯过那裁缝铺掌柜的衣领,两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
“啪、啪”掌柜满是肥肉的脸庞被打的一愣,看见来人,哭着脸说“吴爷,您这是……”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甩过去。
另一人,是身穿锦袍的彭博宜,见到杨青一抱拳说道“杨兄,听闻你今rì便要走,怎么这般急切”
“彭兄,小弟有要事在身未曾事先知晓,实在抱歉”杨青抱拳歉意地说道。叶凌菲乖巧地矮身见礼。
“哈哈,无妨无妨,今rì不当职,本想于杨兄一醉方休,看来没这机会了”彭博宜不在意地笑道,脸上yīn沉却是不见少。
“百夫长大人,吴爷他……”胖乎乎地掌柜急忙上前见礼,没等说完,被吴德安车过去又是两个耳光。
“这将是小都统大人,记住了吗”吴德安怪声说道。
“啊!小都统大人”掌柜点头哈腰地说道,心中一个激灵。
彭博宜并未答话,而是对叶凌菲笑着说道“叶姑娘,可有中意的服饰”
叶凌菲轻轻一笑,美目看向杨青,要他拿主意。
“那件!”杨青神sè淡然,不管掌柜态度如何,这件长裙确实jīng致,与叶凌菲正配。
“哎哎”掌柜连忙应承,对着旁的伙计吩咐道“快去取清水来”
掌柜仔细地清洗手掌,再用洁净的汗巾擦干,小心翼翼地取出,谄笑地介绍道“这长裙名唤月仙裙,由天蚕丝纺织,仅仅这芙兰襕边便绣了一月有余,重量不足一两”
杨青神sè平静地伸手接过,入手清凉,轻若无物,满意地点了点头,递于神sè犹豫的叶凌菲,这月仙裙虽是jīng美,但太过贵重。
“给”杨青递过千两的银票,淡淡地说道。
“给您三百两”掌柜谄笑着,双手奉上,三张百两的银票。“只收您成本价”
吴德安显然还不满意,伸手便要打。
“吴兄,不必与他计较”杨青温和一笑,连忙阻止。
这一声‘吴兄’让吴德安受宠若惊,慌忙称道“不敢、不敢”
“这百两银子不多却是小弟一点心意,吴兄拿去分与手下的弟兄买酒喝吧”杨青和善地说道,叶凌菲赎身,吴德安出力不少,这一百两原属于掌柜,此时赠与他也不肉痛。
“这,小弟受之不恭了”吴德安见彭博宜神sè不变,躬身双手接过。
“彭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杨青抱拳正sè说道。
“后悔有期”彭博宜同样抱拳正sè说道,随后带着吴德安离开。
几人在裁缝铺门口分开,杨青与叶凌菲再次来到坊市,以两颗灵石换取三千两白银,随后二人去饰品铺选定几件金银玉石首饰。杨青拿出千两的银票让她去购买一些女儿家的事物,叶凌菲不肯接,最终只得一同挑选衬裙、抹胸、亵衣、胭脂水粉等物。
客栈中,叶凌菲已然换好月仙裙,交领右衽系于纤细的腰间,袖口略紧却有丝带飘扬长可及足,如倒悬芙兰的裙裾有百褶,轻坠不沾身。翠sè玉石悬于白皙的脖颈,青丝挽成随云髻别碧玺挂珠长簪。
发簪至绣鞋,长裙至抹胸,衣物与首饰全为崭新。
一袭素雅,面藏娇柔,美目楚楚,可谓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杨青轻捏着左臂,想着赞美几句,嘴巴半张没蹦出一个词。
叶凌菲将备用衣饰细细包裹,杨青接过,翻手收入须弥葫芦。叶凌菲不明这是何等手段,嫣然一笑也不过问。
她不善骑马,二人只得共其一匹腾焰青鬃马,换一副较大的马鞍,二人坐入略挤而已,杨青骑术不是很高,带着一人手忙脚乱,没等出了城门,叶凌菲面sè羞红,杨青尴尬不已,暗恼定力不足。
天sè黑了下来,才赶到最近的一个小镇,入住仅有余下一间天字房的客栈,没等入住,杨青便急忙吩咐准备沐浴用的温水,房间只有一间,叶凌菲面sè羞红同样要沐浴,杨青只好等候。
杨青换上洁净的武士劲装,将换下的那套,在浴桶中清洗一番,等处理完,叶凌菲已然将月仙裙清洗端回,搭置于屏风之处。
天气闷热,杨青未点饭菜,取出几样清脆爽口的灵果,递与叶凌菲,入口清凉甘甜多汁,仅食用两颗便疲惫渐失,体力充沛。
找掌柜问清前往云溪城的路线,二人便回到房间歇息。
夜sè渐浓,叶凌菲换好浅红sè衬裙,衬裙简短,纤细粉嫩的长腿露出,躺在床上,留出半边床榻于杨青。
杨青心绪不定,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床铺,熄了长烛,心神逐渐安宁。
二人白天赶路,夜晚寻客栈歇脚,杨青担忧会有不轨之徒,夜晚闯入,便只开一间房,一人躺床留出半边,一人端坐桌旁,六rì的时间,便来到了云溪城。
云溪城与月湖城二者距离颇近,规模相去无多。摘掉遮挡风沙的面巾,二人交了入城费,进入城中。
时隔三年,叶凌菲重回云溪城,悲伤、怨恨、惶恐袭上心头,娇躯颤抖,依偎在结实的胸膛上,才踏实。这般郎才女貌、郎情妾意羡煞了旁人。
醉风楼是云溪城内最大的风花雪月之地,随便打听个路人,便得知方位。
“哒、哒、哒”
急促马匹奔跑的声响传来,主街道上的行人慌忙避让到两旁,稍许,七八匹烈马奔腾而来,皮鞭声、惨叫声响做一片。凡是躲闪不及的行人全都被挥舞的马鞭抽飞出去。
一层血肉连带而下,怨声载道,却是无人敢阻止。
杨青面无表情,勒紧手中的缰绳,将腾焰青鬃马带到一旁,免得伤到叶凌菲,二人侧身观看。
二人端坐马上,在避让中的行人很是显眼。
“律、律”
七八匹烈马急停,前腿抬起,马身直立,停于杨青二人的身旁。
第六十六章 叶忠轩
七匹烈马直立嘶鸣,骤然停止,惊得路人一慌。
为首的是一匹烈狮马,高丈许,膘肥体壮,粗壮的脖颈有着狮子一般棕黄sè的鬃毛,马头比普通老黄牛的牛头还要大上一分,野xìng十足。马匹上坐着一位面容俊朗的青年,身穿锦袍,腰附镶嵌黄sè宝石佩剑。
锦袍青年身后,是六匹青鬃马,坐着六位随从打扮的青年,皆配刀剑等兵器。
杨青面无表情,右手勒紧缰绳,使焦躁不安的腾焰青鬃马乱动不得,左手搂着叶凌菲纤细的腰肢,将其护在臂下,侧过脸庞,打量停在身旁的七人七马。
为首的锦袍青年街道纵马狂奔,皮鞭抽打路人,这般嚣张,极有可能为云溪城三大家族的子弟。
耳边的惨叫声让为首的锦袍青年神sè极为不耐,冷冷地扫视一眼,那几位被打伤的行人,捂着血淋淋的伤口,惶恐地闭上嘴,不敢再发出叫喊。
让到街道两旁的行人,没人敢出声指责,远远地避开踏着步子,打着响鼻的烈狮马,一时间,街道上余出一块空地。
锦袍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带莫名笑意地看向腾焰青鬃马的二人,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青,随即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将粉嫩的脸庞转向一旁的叶凌菲,见到娇躯被一条不是很粗壮的的手臂揽着,那诱人的鼓鼓的胸脯被压得变形,那娇小的身躯全然缩到怀中和双腿之间,如要融在一处一般,莫名的笑意消失,转而是怨毒。
杨青低着头,怜惜地望着缩到怀中,紧紧抱着自己手臂的叶凌菲,似乎在逃避,努力地寻找着安全感。锦袍青年见到二人这般亲密,如正洞房花烛一般,不由得双眼喷火,手中五尺长的马鞭,带着‘啪’的哨声抽向低着头的杨青。
“这般美人,云溪城可是见不到,既然来了,那就归小爷我了”锦袍青年眼中yín光四shè,往rì嚣张跋扈强抢民女做的太顺手,家族势力强大让他无所顾忌,下手毫不留情,一鞭下去便会是一层血肉。
杨青心中猜测,叶凌菲为何神sè惧怕中又有着怨恨,这锦袍青年是叶家之人,而也参与了将她母女二人赶出家门的勾当,想到此处,心中的怒气更盛一筹,不等马鞭抽打过来,左臂抽出,随手一捞。
“啪”
马鞭的鞭梢被一把抓住,饶是杨青手心粗糙,这一抓手掌也火辣辣地疼痛。
锦袍青年一愣,在这云溪城内,这般下等的武士敢反抗自己,如被挑战威严的雄狮一般,怒气冲冲,攥着马鞭那如女子般的手掌狠狠发力,便想将马鞭抽出,让鞭梢处锋利的棱角撕裂对方的手掌,在打残了押回府中为奴,而那美人则要拉回房中好好蹂躏一番,才能消除他心头的愤怒和刺痒。
杨青神sè冷然,不等锦袍青年有所作为,左臂肌肉绷紧,手腕一挽,将手指粗的马鞭缠绕在左臂之上,骤然发力。
锦袍青年实力不低,体内真元,双腿紧夹马背,右手紧抓马鞭,要与其较力。
“蓬!”
锦袍青年于胯下的烈狮马砸倒在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而手中的长鞭已被夺去。
烈狮马嘶鸣,锦袍青年右手鲜血淋淋,一层皮肉被马鞭撕扯而下,如不是有着右臂垫衬,一颗头颅便要被坚硬的街道撞得碎裂,烈狮马那壮硕的身躯,更将他的右腿砸的剧痛无比,如断掉一般。
杨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右手伸入叶凌菲纤瘦的背部与自己的胸膛之间,墨sè的长棍无烈入手,便要在这闹街,一棍下去结果对方的xìng命。
“不要!”叶凌菲抱着持着长棍无烈的手臂,慌忙地说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此时才反应过来,见杨青怒气鼓动间,莽撞得要当街杀人,不禁慌乱阻止。
娇柔喊着急切的喊声,柔软的胸脯让杨青心头一清,意识到这一棍下去,闹街杀人,罪责难逃,便不再动作,右手勒着缰绳,让腾焰青鬃马安稳下来,原地踱着步子。
骑着青鬃马的六位随从神sè愤怒夹着惊恐,手忙脚乱地爬下马背,搀扶被烈狮马压倒在下的锦袍青年。
“哗!”行人沸腾!
竟然有人敢胆反抗叶家的子弟,路人难以自信,更有大惊失sè者逃离此地,免得殃及池鱼。未曾逃跑的路人也都远远散开,指指点点间,有惊叹声、诅咒声……
“这青年竟然将接近两千斤重的烈狮马搬倒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该,这叶忠轩坏事做尽,与宇家、詹家的恶少一般,仿佛云溪城是他家的后院,早就该得到报应”
“打啊,一棍把这畜生脑袋砸得稀巴烂!”
被马鞭打伤的路人,心头之恨难平,忍着伤口的疼痛大声地叫骂着。
“少爷、少爷”随从惊慌失措地叫唤着,烈狮马已然站起,它膘肥体壮,摔倒在地并未受伤。而锦袍青年右臂被马鞭上的巨力带的脱臼,一摔一砸更是迷迷糊糊地站不起来。
锦袍青年被随从扶起,右腿受伤,脚下踉跄,如不是被众位随从扶着已是再次摔倒在地。用力地摇晃着脑袋,让浆糊般的思绪稳定下来,瞪圆的双眼中影影绰绰,一个人变成了四五个,昂起头看着骑在马背上向下俯视的人影,那冷峻的便让他心中腾起不可抑制的恐惧。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锦袍青年连连后退,跌跌撞撞险些倒下,口中惊恐地喊道。
围观的路人见到此样的情景,不禁哄堂大笑,看到作威作福已久的叶家少爷如此狼狈,心中畅快莫名。
众位随从哪见过这般场面,七手八脚地搀扶着,哪敢上前厮杀。锦袍青年眼前的重影渐消,看清楚马上端坐的二人,哪有上前打杀的他的意思,稍稍安定,眼神不由得再次瞟向那玲珑的倩影,有致的身段勾得他口干舌燥,可看清那娇柔中写着怨恨的容颜时,不禁吓得暴跳。
“你是叶凌菲?!”锦袍青年见鬼一般的表情,手指颤抖地指着,嗓音也变的尖锐。
围观的路人不解,三年前叶家的变故鲜有人知,更没听过‘叶凌菲’这个人,但二者都姓叶,其中定然大有缘故。
叶凌菲隐着怨恨,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锦袍青年没有丝毫同情,声音中夹杂着愤怒和担忧,问道“叶忠轩,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被唤作叶忠轩的锦袍青年,神sè不定,刚想讽刺,又见到杨青冷冷的表情,咽回肚中,快速转动眼球,面sè恢复平静说道“我怎么会认识你娘是谁,更不知道她在何处”
“你……”叶凌菲娇柔细嫩的脸庞气的煞白,伸出柔荑般的手指遥指着,说不出话来。
叶忠轩嘴角划过莫名的笑意,随即隐没,扯过身旁的随从挡在身前。
杨青将轻轻颤抖的光嫩小手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勒着缰绳,牵着腾焰青鬃马移动,叶忠轩这一招是将叶凌菲划为陌生人,不承认她是叶家的子弟,更不说出李氏的下落。
既然不主动说出,只能靠自己了。
叶忠轩一直jǐng惕着,见他有所动作,立即跨上烈狮马,藏身随从之后,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那腾焰青鬃马并未掉头冲向叶忠轩众人,而且回到街道中间,小跑起来,直奔醉风楼的方向而去。打杀了叶忠轩虽能解一时之恨,却不能解决问题,且让他二人陷入城防军、衙门的追赶中。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寻到叶凌菲的母亲李氏,商量对策。
“少爷,这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一位随从作势要去追赶,同时气愤地问道。
“啪、啪”
“哼,废物,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吗?”叶忠轩暴怒无比,接过随从递过的马鞭,甩手抽打在几位随从身上。“还有你们……”
围观的路人面sè一变,恐他将怒气撒到他们身上,慌乱散去。
“小爷我何时这般难堪过,整个云溪城都会知道此事”想到此处,怒气更盛,马鞭挥舞更为凌厉,随从抱头鼠窜,哭喊求饶,不敢反抗。
“还好未被那几个杂碎看到”
“小浪蹄子,从小就会装清高,装成一副弱不经风蕙质兰心,现在还不是一副**,骑着马还骑着男人,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你爹都能弄死了,何况你呢”叶忠轩斜眼撇着渐渐远去的腾焰青鬃马,心中诟骂。“还有你,被小sāo货伺候得忘了自己多大能耐,敢在爷的地盘撒野,等着乱刀砍死吧”
“少爷,叶凌菲不是您堂妹……”一位不明其中缘由的侍卫多嘴一问,再次遭到一顿马鞭。
“堂妹?等你落我手中,哼哼!”叶忠轩冷笑不知。
“哼,这事得告诉老不死一声,让他派人杀了这对狗男女”叶忠轩心中恨恨地想到,也不管痛的满地打滚的随从,抽打烈狮马离开此处。
众位随从不敢停留,呲牙咧嘴地忍着伤痛,翻身上马。追赶而上,心中恐惧回去晚些,一顿皮鞭是逃不掉。
第六十七章 李梦洁
如若说云溪城内,最为奢华、富丽之地,非醉风楼莫属。豪门贵族一掷千金有之,稀世珍宝赠佳人有之。它是云溪城三大家族詹家最大的产业,rì进斗金不外如是。
且不说醉风楼的偏阁、杂阁、院落,仅是这门面便能震住一部分人,让其望而却步。十五丈高的五层楼阁,富丽堂皇。尊贵之sè显而易见。
杨青二人骑着神骏的腾焰青鬃马,远远望着一枝独秀的醉风楼,未曾直接进入而是寻一家略小的客栈,先做打算。
杨青势单力薄,想要插手叶家之事已是捉襟见肘,不可再树立强敌,这醉风楼迫害叶凌菲母女二人,这等仇怨不是不抱,而是还不是时候,毕竟,能保着她母女二人的安全,已然是分身乏术。
将马匹拴于后院,吩咐小二多拌些草料,二人便回到天字号房,叶凌菲愁眉不展,望向杨青时仍努力作出笑意,她一个弱女子,遇到这等事情早已没了注意。
“在这安心等我,伯母若是在那醉风楼,定会将她安然领回”杨青轻嗅那淡淡的体香,神sè郑重地说道。
叶凌菲身躯娇小,肌理细腻,如何着装打扮也不像男子。领一柔弱女子前去,虽能护其周全,却难免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大概知晓李氏的模样,再以叶凌菲为参照,遇到了便不会擦肩而过。
“青哥,谢谢你”叶凌菲娇柔一面显露无疑,目光楚楚,柔柔说道。
“不是我叫门,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如若那叶家人前来,踢倒这把椅子后,尽量保自己周全,就算被抓走,我也会前去救你,一定时辰内我定回来”杨青认真地嘱咐道,叶家人动作不能这般迅速,这样说只是让她安心。
“嗯!”叶凌菲乖巧点头,还未分别,心头已有不舍。
杨青交代完毕,也不停留,面sè平静地离开客栈,步伐极快,不足茶盏的工夫,便到了醉风楼。
“哎呦,大爷您里面请”一位龟奴打扮的少年,哈着腰,热切地招唤着。
此时刚过晌午,醉风楼内客人不多,大红地毯铺于大厅之内,衣着暴露的歌女走动,与老少各异的男子打情骂俏,嗲嗲作态,毫不在意被大小各异的手掌揉捏着丰臀。
杨青这一走进,两位胸口几乎未有遮挡的美貌女子左右贴了上来,雪白的胸脯摩挲着肩,妩媚地说道“大爷,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玩啊”
感受着双臂传来的柔软,及吹拂到耳旁的热气,杨青神sè不变,轻轻推开,对着一旁的龟奴挥了挥手。
这两位女子姿sè不错,更是**,可他不是寻欢作乐。不想在这耽搁工夫,便要询问消息灵通的龟奴。两位歌女自讨无趣,仍旧笑容不减,招呼起旁的客人。
一位十五六岁的龟奴以为客人要寻头牌,一路小跑,来到身前,谄笑地说道“大爷,您有何吩咐”
杨青也不寻个位置坐下,脸sè平静地开口问道“给,留着娶媳妇”,说完,一锭十两银子丢了过去。
“大爷您福寿安康,金枪不倒,长命百岁”龟奴兴奋地擦拭着银锭,口不择言地说道。
杨青不以为意,神sè不变,开口问道“你这可有一位李梦洁的女子啊,叫她下来”
龟奴神sè一愣,仍余稚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努力地思索着,随后谄笑地开口说道“大爷,咱这没有叫李梦洁的姑娘啊,您不会记错了吧,要不咱给您介绍一位”
杨青心头一紧,难道叶凌菲的娘亲李梦洁不在此处,还是换了名字。无论那种情况都是十分糟糕,总不能逐个找寻,一一对照吧。语气略有急切地说道“三年前来到此处,今年三十七岁,你那时是否在此处,可有印象”
龟奴一脸惊愕,不明白面前这仪表堂堂的青年为何不寻那妙龄女子,独好这半老徐娘,暗道此人奇怪,不过,谄笑依旧,略显骄傲地说道“大爷您这就小瞧我了,我就在这醉风楼出生的,这醉风楼内的姑娘,那个腰上有痣,那个屁股上有胎记,咱虽未碰过,可啥都见过……”
杨青暗道其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看他人风花雪月之事。再加上心头急切,语气不留得冷了下来“你仔细想想,若是错过了,哼!”
龟奴说道兴奋之处,口水不由得流了出来。被这冷然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忙猫腰,低头努力地想着,仍是无奈地说道“大爷,真没有您说的这位姑娘,不过……”龟奴略有迟疑。
“不过什么”杨青急切问道。
“大爷,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快说!”
“大爷,叫做李梦杰的姑娘倒是没有,可有个丑婆子也叫李梦洁”
“带我去”杨青急切地吩咐道。
“大爷,那丑婆子样子吓人却颇为倔强,不过,您要是来硬的,怕是她也反抗不得,您再赏我十两,我把您把风,随您怎么折腾”龟奴前方带路走向侧门,谄笑着说道。
“你要再多说一句,打断你的狗腿”杨青冷然说道。
龟奴噤若邯郸,不敢再言语,心中诅咒。
出了侧门是一个颇大的院落,院落中间为假山、水池,几条巴掌大的金鱼畅快地游着,数位客人揽着花枝招展地歌女谈笑着,院落的深处,一排排竹竿上晾晒着女儿家的衣物。
龟奴小步急走,杨青随在身后,窜过晾晒的衣物,来到一排杂阁旁,这处杂阁是清理衣物之处,几位妇人蹲在木盆旁用力地揉搓着。
这些妇人多为年龄已大,姿sè不在,身段也走了样。而有一位身穿麻布衣衫的妇人,腰肢纤细,臀部挺翘,汗水打湿黑发,后面看去颇为诱人。
“丑……李梦洁,有人找你”龟奴急忙改口,语气也没了随意。
“哦!”温润的女声,却有着木然,那身姿姣好的妇人,转过身来,皮肤略有粗糙泛黄,额头被十数道横竖的伤疤爬满,破坏了整张的面容,让下手中的的衣物,站起身来,低垂着眼帘,不言不语。
杨青仔细打量,眉眼之间与叶凌菲有着七分相似,如不是皮肤泛黄,额头伤疤纵横,定是一位端庄典雅,韵味十足的美妇。
尽管如此,也要确认一番,平复一下心中的急切,开口问道“你可是李梦洁”
“是!”声音温润,却不含任何感情。
杨青走到近前,凑到耳旁,低声说道“你可有一女名唤叶凌菲”
李梦洁双眼瞪得滚圆,身体轻颤不言不语。
“你去找老鸨子,我要为她赎身”杨青心中一松,语气平静地对着龟奴说道。
“啊!?为她?您……”龟奴惊愕地问道。
“对!你立即去找来”杨青眼睛一瞪,催促道。
“是、是”龟奴小跑离开。
那些正在洗衣地妇人好奇地观看,随即又莫名一笑。
“你把凌菲怎样了”李梦洁声音颤抖地问道。
“她很好,伯母不用担心,一会儿随小子走便是”杨青和善地说道。
李梦洁不担心自己会被怎么样,而是担忧叶凌菲落入贼子之手。
“哎呦,大爷,您真是慧眼识珠,奴家把人藏的这么深都被你找到了”一声娇笑传来,走来一位不足三十的美貌女子,衣着端庄,话音未落,出现在面前。
“老板娘,我要为她赎身,卖身契可带来”杨青平静地说道。
“奴家这小店多进少出,虽是洗衣的婆子,也不能说放就放,而且她的身份可不一般”老鸨围着杨青上下打量,娇笑不止。
“有卖便有赎,按着您的规矩办就是”杨青和善说道,此事不容有失,不由得放低姿态。
“这样吧,小哥随我回房一叙,好好谈谈如何”老鸨长长染红的指甲,划过杨青的胸膛,轻声说道。
“怎肯随意进入您的闺房,老板娘rì理万机,此事还是速速解决为好,免得过多叨扰”杨青神sè不变,淡淡说道。
“傻帽,这都听不懂”站于一旁的龟奴低声鄙视道。
“既然大爷不赏脸,奴家也不强求,千两白银,您带走”老鸨不再挑逗,语气略好不满说道。
“好!这是千两的银票”杨青神sè平静,心中长舒一口气。
“大爷,您要是想来玩玩,醉风楼随时欢迎”老鸨递过一纸卖身契,贴着杨青脸庞叫嚣说道。
“一定!”杨青身体后侧,避过扑面的热气,仔细确认卖身契后,拉着李梦洁的手臂,向往走出。
“凌菲在哪里”出了醉风楼,李梦洁声音颤抖,急切地问道。
“伯母,随我来”
二人步伐快速,不顾行人异样的眼光,盏茶的工夫回到客栈中。
“凌菲,开门,我回来了”杨青轻推房门,见锁的牢靠,轻声唤道。
房门无声地打开,叶凌菲满怀期盼地探出身来,见到面前之人一愣。
李梦洁干裂的嘴唇颤抖,面前那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正是分别三年,那不知生死的女儿。
叶凌菲怔怔地望着,美目含泪,面前之人变化极大,却怎么可能认不出……
哭泣声从房间内传来,杨青依着门框,神sè恍惚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退意
杨青依靠着门框,屋内的哭泣声与低语声让他心烦意乱,巡视房间周围未见到可疑的人物,便找到客栈掌柜,再次要了一间相邻的天字房,能照看到她母女二人。
随口问了几句云溪城三大家族的情况,免得两眼一抹黑胡乱冲撞。客栈掌柜脸型消瘦,鼻下胡须浓密,摆弄着手中的算盘,侃侃而谈。
云溪城被三大家族分割占据,各个产业被三家控制,平头百姓想摆个地摊都不可以,可以说是掌握了城内的经济命脉,这三家分别为詹家、宇家、叶家。为何这三家有这般的势力,城内的府衙、军队成了摆设。原因就是詹家、宇家都有一名子弟为御风宗的内门弟子,而那叶家更是有着几百年底蕴。
叶家百年内虽已没落,未曾有人被御风宗选入内门,但也不屑为如苦力、仆人一般的外门弟子,仗着叶浩实力强横,独挑大梁,仍能与詹家、宇家分庭抗礼,可三年前叶浩病故后,叶家越见势微,想必如此下去,百年后叶家便要在这云溪城除名。
客栈掌柜对御风宗了解甚少,更不会知晓修真之事,三大家族到底如何厉害更是道不明白,只知云溪城内的城主也要对三大家族的家主礼让三分,三大家族的子弟在城内寻衅滋事,城防军更是不敢过问。
城内百姓敢怒不敢言,三大家族控制了云溪城内经济,也可以说是三大家族供养了全城人,哪个百姓敢胆反抗,便会丢了糊口用的活计,哪怕是不遭受到刑罚、鞭打,在这云溪城内也会活活饿死。
云溪城内虽是怨声载道,百姓却也都能吃饱穿暖,稍会懂得做人,便会锦衣玉食、前途无忧。
此处安晴客栈为宇家的产业,客栈掌柜非宇家子弟,说得这般话倒也是客观,不偏不倚。
杨青未想到云溪城会是这般的情景,随即也就释然,御风宗的内门弟子高贵无比,致使家族也是水高船涨。随着家族子弟步入修真、实力增强,家族会逐渐庞大。只要族内的内门弟子不死,家族便不会衰落。
既然三大家族都懂得修真,那么云溪城内的修士交易物品的坊市也会被三家分割,或是一家独大。修炼资源流通往来,三大家族定然都是身家丰厚,不乏修为强大的修士与高阶的法器与功法。
初步了解了叶家,不仅未让杨青寻到办法,脑中的思绪更为混乱,此时,且不说能不能帮其返回叶家,能不能护住她母女二人周全都是未知,极有可能,杨青都要葬身此处。
还未登上不归台,还未与孙歆瑶重逢,还未报父母养育之恩,还未完成筑基推翻,还未成为内门弟子……有太多的事情未做,为这等闲事置身于险境值得吗,心头不禁蒙上退意。
等叶凌菲母女二人哭声停止,倾诉完三年的遭遇,杨青神sè隐着落寞推门而入。
“青哥”叶凌菲眼睛哭得红肿,泪痕未干,娇柔一笑来到杨青的面前,美目中情义浓浓。
李梦洁三年苦难泪水早已哭干,今rì与爱女重逢,也不禁喜极而泣。打量杨青的眼神,如丈母娘一般,都是满意之sè。
“伯母,温水已备好,您沐浴放松一下,稍后我与凌菲去置办几件衣裳,回来再备下酒菜”杨青温和地说道,此时情势不佳,接风洗尘之事却不好免去。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李梦洁满意地点了点头,暗赞女儿眼光不错。
等温水送来,沐浴用品备好,杨青二人便离开了安晴客栈。叶凌菲身姿玲珑、面庞娇柔,引得行人侧目。
“凌菲,你和伯母今后有何打算”杨青轻声问道。
“青哥……”叶凌菲未等说话,清泪不禁流下,声音哽咽。
她心中纠结,望着意中人,一时间难以取舍,止住哽咽,柔柔说来。
叶家未出阁的女子不允许过问家族的事情,就是那家族内的功法,也不得研习。故此,今rì之前,叶凌菲对家族都是知之甚少。今rì与李梦洁重逢,哭诉间才知晓叶浩的死因。
叶浩为叶家的家主,实力强横,威望极高,却在争夺坊市的掌控权的比试中,被人打死。李梦洁虽不是修士,不知叶浩实习有多高,但比试前一晚,叶浩神sè从容,毫不惧怕,可见他对比试有信心。第二rì比试之后却是被抬回,回到府中已然咽气,遗言都未曾留下。在联想到叶华驱赶她母女二人之举,李梦洁猜测她夫君身死定是叶华从中作梗。
叶华驱赶他母女二人的借口便是李梦洁‘克夫’,如不是当场叶家子弟众多,指不定倒出各种难听之话。
三年来,李梦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出事情真相,为夫君报仇。奈何已落魄到醉风楼,为了防止身子被旁的男人糟蹋,保住贞洁,便心中一横,用破碎的茶杯割毁容貌。
尽管如此,醉风楼也未曾放过她,她的身份鲜有人知,但也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虽不能卖身接客,但仍扣下来为歌女等清理衣物,踏出云溪城半步都做不到。
李梦洁的娘家离此处颇远,至今不得知他母女二人的惨状。
如今,李梦洁得以逃脱,更不会忘记此仇,而接下来,便打算返回娘家,禀明此事,待准备妥当后,再行复仇,夺回家主之位。
而叶凌菲便是纠结与此处,杨青前往荡云江自然不能随李梦洁回娘家,叶凌菲钟情于他,又不忍李梦洁孤身一人再受孤苦,在这之间选择徘徊,难以取舍。
叶凌菲梨花带雨地述说,柔软的纤手抓住杨青的手臂不肯松开
杨青不认为夺回家主之位会这般简单,紧靠打杀便可解决。就算李梦洁娘家的实力强大,叶家怎能允许一个外姓寡妇接任家主之位,难道将反抗之人全部杀光不成。
至于说叶浩之死叶华从中作梗,证据呢,红口白牙,叶家子弟是相信叶华还是相信一个外姓寡妇。
让她母女二人独自赶路,也是不乏危险。东俱群山渐行渐远,且不说匪患,就是散修的数量也随之增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最易遭到毒手。
任由叶凌菲抱着他的手臂,感受那浓浓的依恋,杨青心中同样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仅能将对她的爱慕和怜惜压在心底,就算如此,他也觉得自己背叛了孙歆瑶。
在他心底深处,已然将叶凌菲当作自己的女人,只不过他没意识到罢了。
三妻四妾虽太过常见,但是前提是你有那份实力。
心中暗想晚饭间要与李梦洁道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观其言谈举止不似被仇恨冲昏头脑之人,想必会是有所依仗。进出各类店肆,女人的rì常用品杨青不了解,任由叶凌菲选购,他付银子便是。
云溪城内东北方位,叶府坐北朝南,四进的宅院,亭台楼阁、长廊小榭、朱瓦红墙,且不说那宽阔的厅场,仅仅是外宅内便居住千数的仆人,除此仍有膳房、车房、马舍,外人来到此处无人领路的情况下,茅房都找不到。
而内院为叶家的子弟所居住,男左女右、老幼尊卑、嫡亲远亲各有各的位置,叶府最深处,一座漆红的三层楼阁便是家主叶华的居所,此时正在书房内与叶忠轩交谈。
“爹,你当初就应该弄死那俩娘们,干净利落多省事。”叶忠轩抱怨地说道,神sè间很是不解。
叶忠轩对面的桌案后,一位不足四十岁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方脸浓眉,麦sè皮肤,面净无须,正是叶华。此时神sè厌烦地说道“你整rì吃喝玩乐懂个屁,你要不我亲生的,早就一掌拍死了,和你大哥比比。”
“行了、行了,你要是给我一件中品法器,我能被打成这样吗,”叶忠轩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面,同样不耐烦地说道。
“你说叶凌菲带个帮手回来,实力如何”叶华手指揉捏眉头,继续训斥的兴趣都没有,厌烦地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紫府境的修士”叶忠轩抱着膀子,抖着腿无所谓地说道。
“什么叫应该!”叶华不耐地说道。
“行,是紫府境修士”叶忠轩脖子一缩向后躲去,撇撇嘴说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小小紫府境的修士,也敢来闹事,那丫头片子还说什么,可曾提及回来之事”叶华不耐地问道。
“那倒没说,不过她敢回来,这不摆明了要示威吗,”叶忠轩看着脱掉一层血肉的手掌,恨恨地说道。“以为找了帮手就可以无所顾忌了,爹那事都过去三年了,此时杀了那俩娘们,谁敢说是咱们下的手”
叶华皱眉思索,并未反驳。
“爹,要是因为这俩娘们,影响坊市的争夺,那可是……”叶忠轩继续说道。
“对!还有半月便是三家争夺坊市的掌控权,不容有失”叶华神sè一动,自言自语说道。
“爹,只要派给我两位紫府境的供奉,我保证做得干净利索”叶忠轩伏在作案上,小声狠厉地说道。
叶家供奉是招揽的外姓修士,实力不等。
“再带十位识海境的供奉,防其逃走”叶华淡淡地说道。
“爹,醉风楼里的那位……”
“不留!切记,此事不要与你大伯知晓”
第六十九章 戒指
李梦洁身着宝蓝sè掐金柳絮碎花长裙,发髻高挽插金丝偏凤簪,丰腴的手腕带鎏金水波纹镯子,额间被一缕黑发遮挡,如此一来,面庞柔和端庄,美妇仪静典雅。
母女二人七分相像,叶凌菲独具三分娇柔。
等梳洗打扮妥当,已然到了傍晚,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送到房间,三人围坐桌旁,并无多少吃喝的雅致。李梦洁劳苦三年,心智变化颇大。如今仍是忧心忡忡,饭间不言不语,细嚼慢咽。
李梦洁母女与叶家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化解,杨青不曾作此想法,便细细加以询问,以求作出决定。李梦洁轻轻地放下碗筷,把他当作女婿,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
云溪城内三大家族实力相差不多,各有各的产业,虽偶有抬价压价的摩擦,却都未曾在意。但是有一处特殊之地,关系重大,三家都想独占,这处便是修士交易的地点,称为坊市。
为坊市提供场所、管理,及开设铺面贩卖、收购各类法器、功法、各类用以炼丹、炼器、制符的材料,及成品丹药、丹方、阵纹、符箓,林林总总其中涉及的利益对于三大家族太多重要,都不想让出一杯羹。便有三年一轮决定坊市掌控权的比试,为了公平,每家三人混战,得胜的一方获得三年的掌控权,而这三年内,另外两个家族若想在坊市中设立店铺,需要上缴一部分的灵石作为费用,并且收购的货物,必须让具有掌控权的一方先行交易。
只要不是眼力过低,发生买椟还珠的糗事,那是稳赚不赔。
三年前那争夺坊市掌控权的比试中,叶家出战三人中分别是家主叶浩,叶凌菲的二伯叶华,及叶华的大儿子叶仁轩,三人中只有叶浩身死,其他二人虽是惨烈无比,却仍能活蹦乱跳。
并且,叶浩与叶华是同父异母,李梦洁的怀疑不是无的放矢,就是作为外人的杨青也觉得此事可疑。
夫君身死于擂台之上,且已经签了生死状,就是告上衙门也是无用,但李梦洁认为其中有着蹊跷,不肯如此含冤。她并非愚钝之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杨青知会已然分析得出。
李梦洁的娘家同样是大户人家,虽不如叶家强盛,其中却也不乏江湖高手,而让娘家人出手,并非杀入叶家,而是将它作为后盾,免得言语没有一丝的分量,期间虽避免不了打杀,但为了报仇,她已然豁出一死。
要想复仇,必须弄清叶浩的死因,如真是真刀真枪地被打死,李梦洁无仇可报,甚至会认为真如叶华所言,她是克夫之命。其中如何调查死因才是最难,叶浩死了三年,她母女二人未曾拜上一炷香,更不要说检验尸身。
这是扳倒叶华的证据,无此依据,何人会信她。
仍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族长的证明,一枚祖传的戒指,叶浩为叶家的家主,只把此事告知枕边人,就是他女儿叶凌菲同样不知道。而叶华等叶家子弟更不会知晓。
叶家子弟,只有拥有那枚祖传的戒指,才是真正的家主。
一是死因、二是戒指,缺少其中之一,此仇不可报,且要考虑到叶华在叶家中的威望,毕竟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活人。叶家子弟虽会缅怀逝去之人,却更会服从给他们带来益处之人。
李梦洁心思缜密,在心中构想了三年,这般和盘托出,原因无他,便是希望杨青能将他母女护送回到娘家,此时,肯帮她且能帮到她的只有杨青一人。
话未明说,杨青已然知晓,叶凌菲伤感地听着,未能听出话外之音,见杨青望着她,抿嘴勉强做出笑容,她强颜欢笑只想展现出最美的一面,已博得心上人的欢心。
杨青回以微笑,淡淡地开口说道“伯母您放心,这一路小子会竭力护您母女周全”,耽搁一段时rì,极有可能搭救二人的xìng命,孰轻孰重一眼道明。
“好!好!”李梦洁愁眉舒展,欣喜说道。
“青哥……”叶凌菲楚楚地望着,柔柔说道。这些天种种迹象让她知道,心上人的心中同样有她。母亲的遭遇使她心头蒙着的苦涩中不由得涌过甜蜜。
原本沉闷的气氛,因杨青的一句话变的轻松许多,一壶十里香,几人未动,饭菜叶凌菲母女二人只吃少许,剩下的都被杨青搂到肚子中。
也不知是饭量其大,还是舍不得浪费。
天sè黑了,屋内闷热,坐着不动也出了一身汗,叶凌菲母女二人穿着衬裙,躺在床上聊着三年内发生的事情。杨青未曾回房修炼,而是守在她母女二人房门处,神识笼罩百丈之内jǐng惕任何异动。
熄了蜡烛,叶凌菲母女二人睡下,呼吸趋于平稳,转眼已到了午夜时分,夜黑人静,整个安晴客栈除了呼吸声再无旁的声响。
神识笼罩下的叶凌菲看的更为真切,细腻的肌理,白皙的皮肤,微微抖动的睫毛,凝着细小汗珠的琼鼻,饱满的胸脯,纤细的小腿,就在杨青流连忘返之际,猛然发现房间内的巷道处两道凌厉的剑光直袭而来,而整个安晴客栈迅速被十数多黑衣蒙面的修士包围。
当发现剑光之时,杨青已然窜离原地,“咔嚓”房门的寸厚的木闩不能阻挡其身形,冲到房间内不管是头是脚,伸手捞起,随即向旁边倒去。
“轰”
惊醒的母女未来得及惊叫,墙壁连着木榻轰然破碎,木屑土块翻飞间砸向地面。
“啊!”惊慌的叫声。
“蓬、蓬、”
人头大的土块翻然落下,在母女二人的惊慌中,砸向杨青的背部,如不是将她二人压在身下,这几块坚硬满是棱角的土块便会让她们头破血流。
“走!”杨青搂紧二人的腰间,摆腿将飞来的土块鞭踢出去,便向门外冲出,随手将衣饰等物收进须弥葫芦,未耽搁丝毫,便已然到了门口。
“杀!”叶忠轩站在小巷之中,对着漆黑中逃跑的人影,狠厉地说道。
“轰、轰”
两sè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黑暗,再次袭向房内,这法器所化的流光要比剑光凌厉许多。
整个安晴客栈响起惊恐的尖叫声,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地向外奔跑,更有部分人,惊得躲在房中瑟瑟发抖,腿脚不听使唤。
“抱紧我的肩膀”杨青急切喊道,他母女二人不足两百斤,这般重的石头抱在怀中,对他的速度和灵活xìng不能有着影响,而两个大活人,却成了严重的负担。
刚刚冲出房门,那一青、一蓝两道流光已打到身后,身子急转,偏到走廊,见到不远处的楼梯,一跃而起。
“咔嚓、轰”
两三丈的距离一跃而过,身子下坠,屈腿,再次发力,木质的楼梯在这一踩一跺之间断裂。
“砰”
双腿微曲,三人的惯力震得地面一颤,两臂间的母女花容失sè,四只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结实坚硬的臂膀和腰杆,杨青面sè冷峻,脚下不停,神识顺着关得严实的木门的缝隙透过,观察外面的情况。
“咔嚓、咔嚓”
两道流光撞碎木门砍杀过来,杨青神sè不便,肩膀晃动,侧过身来,双脚一跺地,向一旁横移出去。
木质的地板被流光砍得木屑翻飞,尘烟飘散,桌椅板凳乱倒,一瞬间,客栈的一层一片狼藉。
不等两道流光再有所动作,杨青大步甩开,用力之大脚下的地板被踩出裂纹,身子腾起一尺,对着破损的木门一脚踹出。
“咔嚓”木门破碎!
“咔嚓、噗”
藏身木门之后的一位黑衣蒙面人,胸口塌陷,一口夹杂着碎块的鲜血喷到门板之上。
“蓬”
黑衣蒙面人被木板压身底下,木板上站着三个人压得他险些将眼珠子瞪出眼眶。
杨青嘴唇紧抿,神sè冷峻,不等脚下站稳,腰杆转动,带着一记鞭腿扫出。
“咔嚓!”骨骼破碎的声响。
站在一旁反应不及,未曾作出躲闪的另一位黑衣蒙面人被鞭腿扫中头部,颈椎骨断裂,脑袋猛然向肩膀撞去,如不是有着肌肉相连,一颗硕大的脑袋早已飞了出去,身子仅是轻轻晃动,双腿不自主地走动,身子一歪倒地不起。
看也不看两位黑衣蒙面人是否死绝,杨青踏碎脚下木板和尸体的骨骼,沿着街道极速奔跑。
“咔、咔”
身体晃动,朝着街道一旁横移,躲过擦着鞋底刺向街面的流光,碎小石子溅飞,杨青停止横移再次前冲。
耳边的轰响声让叶凌菲母女二人不敢睁眼观看,仅仅是那凌厉的气劲便让她二人寒毛竖起,纤细的手臂抱得更紧,离开地面的双脚紧绷,避免成了累赘。
安晴客栈方向,数道各sè流光腾空而起,各托着一位黑衣蒙面人,凌空追来。
“呼吸…呼…吸”
将屏住的呼吸改为《化息决》的吐纳方式,随着呼吸方式的改变,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神识之下见众位黑衣蒙面人御器追来,认准一条小巷急拐而入。
半圆的月亮散下清冷的月光,十一位黑衣蒙面人居高临下,杨青的一举一动看得真切,体内真元鼓动,速度提升,迅速追赶!
第七十章 红线
杨青与一众黑衣蒙面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丈,急拐入小巷之际,数道流光已击到小巷两旁的墙壁处,尘土、木屑溅飞,却是沾不到极速奔跑的身影。
小巷幽深狭窄,月光照shè不到,漆黑寂静,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及急促的喘息声。小巷两侧是两三丈高不等的墙壁,是居民的住宅,此时都被安晴客栈的响声惊动,掌起灯来。
烛光顺着窗纸透过,显得小巷更为黑暗。
小巷是横于街道,众位黑衣蒙面人凌空斜着飞行,如此下去,过不得多长时间,奔逃的三人便会被团团包围,困兽一般被乱剑砍杀。
此刻的局面,杨青自然分辨得出,竭力冷静,心绪急转,待深入小巷,身形全被黑暗吞没之时,双脚一跺,腾空而起,随即连蹬墙壁,屈膝翻上房顶。
“咔啦!”屋顶瓦片破碎的声响。
尽管脚下的响动和重回月光之中让他三人显露出身形,处于众位蒙面黑衣人的眼中。却也是不得不为之,就算不跳出小巷,三人仍是处于他们神识监控之下,且躲闪起来更不方便。
“咔、咔”
脚尖所过之处,瓦片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身形急掠,不走直线,完全是无目的的胡跑乱撞。
其中二位黑衣蒙面人毫无顾忌地出手攻击,御器飞行时,手中再次出现一把荧光流转的长剑,挥砍间,青sè、蓝sè的剑光破空而去,屋檐房顶破碎,不明所以的无辜居民惊慌逃窜。
两道剑光凌空划过十数丈,仍有如此的威力。
其他的黑影蒙面人,仅是御器全力追赶,一旦出手攻击身形便会下落。
两方神识相互锁定,疾驰而来的攻击,逃不出杨青的查看,不等剑光离体,便率先分辨出攻击之地,及时作出闪躲。
杨青极速奔跑的速度远超于识海境的修士御器飞行,那两位不时划出剑光的黑衣蒙面人有着紫府境的修为,但一边攻击一边御器飞行阻碍其速度的提升。彼消此涨之下,双方的距离不断被拉开。
叶凌菲母女二人紧紧搂贴在身上,不用顾忌掉下身去,杨青大步甩开,速度提升,趋于极限。由于毫无目的的奔逃,剑光攻击的阻碍微乎其微。
房屋之间不足一丈的空隙,一跃而过,为防止力量过大踩塌房顶掉落下去,每每都是脚尖未等着地,便再次发力,脚下轰然一响速度更快。
所过的房屋纷纷点起灯来,从梦中惊醒的居民,未等打开门窗查看,已然开始破口大骂。
身形不予停滞,呼吸看似慌乱却又着莫名的韵动,李梦洁耳旁‘呼呼’的风声,身子随着奔跑晃动,紧抱的手臂此时已然酸麻,双眼被劲风扫出泪水,眼角中那十数道萤光四溢,凌空追赶的架势惊得她面sè发白。
劲风吹得发红的双眼,看着那冷峻的脸庞,及趴在一侧肩膀娇柔惊慌的面容,急切地喊道“放我下来,你俩逃跑的机会更大”
杨青神sè不变,不应不答,搂着丰腴腰肢的右臂加大力道,叶凌菲娇柔的容颜满是慌张地喊道“娘,不要”
尖锐的破空声,随即便是巨大的响声“咔蓬、咔蓬”
两道剑光落在身后,瓦片蹦飞,划破屋顶shè入房中。堪堪躲过的情形,让叶凌菲母女二人心生绝望,侥幸躲得过一次,还能侥幸几次。
“青哥,你自己逃吧”叶凌菲美目含着绝望和浓浓的不舍,朱唇吻着略有粗糙的脸庞不愿挪开。
叶凌菲母女二人相视一眼,有着决绝,不再犹豫,纤细的手臂推着肩膀便想挣脱。
“胡闹!”杨青低声冷喝,若是他一人独自逃走,客栈那会儿便不救二人,此时已然是逃得远远,勉强追上的黑衣蒙面人他也是不惧怕。此刻让他丢下情愫相生的柔弱女子,他万万做不到。
众人追杀于身后,让他慌张、恐惧,但这不是独自逃命的借口。
“抱紧!”再次低声冷喝,二人挣扎影响奔逃的速度,在这不容有失的关头,容不得他轻声细语。他必须在那两位紫府境的黑衣蒙面人反应过来,全力追赶之际,逃出他们的神识范围。
距离拉不开,始终处于对方的锁定之中,等遇到道路阻碍之际,便是他三人丧命之时。
“蓬”沉重的落地声!
房屋间距过大,不得不跳入巷道,落地不停,顺着小巷疾跑数丈再次蹬壁翻上屋檐,而刚刚落脚处对面的墙壁,已被剑光划砍出深深的沟壑。
极速奔跑,杨青没有一丝停顿,神识全部放出,既要jǐng惕身后的攻击,又要查看前方的路况,好在叶凌菲母女二人不在挣脱,纤细的手臂抱的更紧。
“呼吸…呼…吸”
再次恢复《化息决》的吐纳方式,这样不仅能使呼吸具有节奏,更让让心绪冷静,准确地分析出当前处境。
身形所过之处,户户掌灯,一片昏黄,剑光不时划过,惨叫声、咒骂声,响做一片,转眼间,逃出了两三里远,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然拉开五六十丈的距离。
空中十数到荧光闪烁的黑衣蒙面人,在那黑蓝的夜空中格外耀眼,一路疾飞,带起的劲风撩动十几丈下的街面灰尘翻舞。其中两位手持长剑、御器飞行的黑衣蒙面人,停止挥出剑光,如此剧烈的真元消耗不禁未能斩杀前方极速奔跑之人,反而之间距离越见拉开。
两人对视一眼,猜测出逃跑之人的目的,不用言语道明,体内真元鼓动,速度提升,将身后众位识海境的黑衣蒙面人落在身后,几息的工夫,速度提升到极限。
两位紫府境的黑衣蒙面人的动作让杨青心头一紧,此时仍未逃脱对方神识的锁定,原本的打算落空,此时就算跑到月光照不到、有着房屋遮挡之地,也是逃不出那二人的探查。
脚下瓦片‘咔咔’作响,腾起身子跃过房屋间隙,神识探查到与全速御器追赶的黑衣蒙面人之间的距离,不断地缩小。看了一眼两张有着惊慌和绝望的容颜,沉声说道“一会儿,我说松手,你们立即把手松开”
声音沉沉,字字清晰,叶凌菲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决然回应。叶凌菲娇柔的脸庞摩挲这杨青的肩膀,柔情说道“青哥,别忘了我”琼鼻深吸,美目微闭,似乎想将这般感觉刻在魂魄之上。
杨青来不及再说什么,疾跑几步,身子腾起一寸高,朝着房屋间的空隙一跃而下。
双臂用力将叶凌菲母女二人的身躯向背后移动,双腿一字马分开,略超过小巷的宽度。
“嗤嗤”
鞋底与粗糙的墙壁摩擦发出牙酸的摩擦声,一字马上翘,下坠之势减缓,冷然说道“松手!”同时双臂松开柔软的腰肢。
叶凌菲、李梦洁母女二人神sè绝然松开纤细的手臂,腰肢失去手臂束缚,身体加速下坠,未有慌张的叫喊,简短的衬裙飘动,向下落去。
挂在身上的负担尽去,身子一轻,双手得空,膝盖微曲,脚掌发力,下坠之势骤停,转而向上窜去。不等叶凌菲母女二人落地,一张钢铁打造而成的长弓落入右手,左手抓着三根淡红sè的箭矢,两根噙在牙齿之间,随之上弦、拉弓。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铁骨铮铮的长弓拉成满月。
身形上窜,肩膀刚露出屋檐,神识锁定不足五十丈外两位紫府境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位,霎那间,毅然松手。
“咻!”尖锐的破空声如鸣哨一般,淡红sè的箭矢化作一条笔直的红线,极速延伸至五十丈。
第一箭未至,第二箭已然上弦,右臂肌肉隆起,全身肌肉随之震颤,满月现,箭矢只余两寸淡红sè的箭头在外,微微调整方向再次shè出。
“咻!”
第一只箭矢所化的淡红sè直线未有一点弯曲,已然延伸出百丈,那位紫府境黑影蒙面人,面sè惨白,侧身躲过,胸口衣物留下一条整齐的划痕,未等衣物的划痕有任何抖动,第二只箭矢化作的淡红sè直线已然穿破他的脖颈。
当他听到颈椎发出的‘咔嚓’声时,一穿而过的红线已然跑出老远。
“咻!”
第三道红线再次出现,直逼另一位紫府境的黑影蒙面人,他被前两道红线惊得身形晃动,神识之下观看红线奔他而来,急忙侧身躲让,直觉肩膀一凉,红线穿过。
这时,颈椎被箭矢shè碎的黑衣蒙面人脚下失去依托,从空中向下掉落。
整个过程,不足三息!
被shè破肩膀的紫府境黑衣蒙面人,心中恐惧,不知是否再有箭矢袭来,忍住肩膀灼烧般的疼痛,御器向后退去。再观三道红线已然消失,身后的众位识海境的蒙面人中一人拦截不及被shè落。
shè杀二人,震退一人,杨青不去恋战,双脚扣住小巷两旁的墙壁,下坠到小巷内。
“砰”沉重的落地声!
长弓翻然收起,双膝微曲,不等站定便窜离原地,弯腰张臂如海底捞月,将摔坐在地的叶凌菲母女揽入怀中,她二人绝望的神sè还未消失,娇柔的身躯已然离地。
第七十一章 厢房
如此剧烈地奔跑、拉弓,饶是杨青肺腑强大,此时也不禁气息紊乱,调整呼吸重归《化息决》吐纳方式,臂膀晃动,调整叶凌菲母女二人的姿势。
心中急切,手臂的力量不由得加大几分,她二人摔坐在地,翘臀疼痛不已,可此时哪还能顾忌那么多。娇容上的绝望消失,随即便是惊愕和恍然,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纤瘦手臂抱紧有力的臂膀。
杨青速度极快,沿着小巷跑出十几丈,神识笼罩的百丈范围内未有黑衣蒙面人出现,再次腾空而起,连蹬墙壁翻上屋顶。借着月光打量下此时的方位后,便踩碎无数瓦片继续奔逃。
那位肩膀受伤的紫府境黑衣蒙面人,不曾追击,而是极速向回飞去,恐着再有突如其来的箭矢脱去他的小命,哪还去查看对方如何,神识收回cāo纵一面小盾护在身后。
此时午夜时分,城门早已关闭,城墙更是高达五六丈,杨青带着叶凌菲母女二人根本别想逃出城去,回头望去,仍能见到远处空中荧光闪动的黑衣蒙面人,这般奔跑下去不是办法,想要击杀这些人更是行不通,为今之计,只有寻一处地点藏身,待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杨青猜测,这些黑衣蒙面人极有可能是叶家之人,而今rì想要赶尽杀绝,与他打伤叶忠轩脱不了干系。
云溪城内,三大家族势力交错,寻一家属于宇家、詹家的产业并不难,例如醉风楼,叶家的人马不敢搜查,但不能保证对方不包藏祸心,三人如此打扮定会不得善待。一旦起了冲突,那时在这云溪城便真无了立锥之地。
灯下黑的手段虽能起一时之效,可被发现之时,便会陷入更多人数的追杀之中,带着叶凌菲母女二人不能冒此险。城主的府邸不是三大家族的势力,且叶家同样不敢搜捕。可城主府邸内明哨、暗哨重重,三人难以进入躲藏,被当作刺客抓住,再斩首的可能xìng更大。
唯一可行的便是躲入普通居民的住宅,这样的住宅数量大,叶家人马想要搜捕不是一时三刻便可以,只要不是住宅主人通风报信,便能及时转移。
未曾征询叶凌菲母女二人的意见,心中打定主意,脚下不停,窜入巷弄之中,极速奔跑了茶盏工夫,来到城西一大片平民住宅区,不用仔细选择,随便选择一家,翻过不足丈高的院墙进入其中。
这家住宅是普通的四合院,三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两间的厢房,中间一处两丈长宽的方形院落,院落杂草颇多没什么摆设,坑洼不平埋着些许瓷瓦碎片,茅房、家畜舍棚都在正房之后。正房屋内漆黑,房门紧闭,如不是房门未锁定会以为此处闲置已久。
神识透过窗纸,查探屋内情况,屋内空荡荡地,桌椅木凳一件都没有,一副被褥堆在床榻上,屋内无人,只不过那未洗涮的碗筷能证明这里仍有人居住。
杨青仅想找个地方躲一晚,天亮便会想办法离开云溪城,宅院的主人不再,暴露的可能便会减小。厢房都未上锁,东侧两间厢房门窗相对完好,神识探入看到其内空荡,只有几个东倒西歪的瓦罐。托着叶凌菲母女二人以免碎瓷片划破脚掌,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腿部撩动,将房门关严,手掌抹过胸口,将备用的几套武士劲装取出铺在地上,让叶凌菲母女二人放在衣袍之上,黑内漆黑,二人整理衬裙,当时她二人跌落在地时,匆忙间被抱起,在城西住宅区巷弄奔逃时,调整二人的姿势更是撕坏了衬裙,等来到此处院落之时,chūn光已然露出。
捡起黑sè的武士劲装,挡住门窗的缝隙,摄冥石被取出来,屋内充斥着幽绿sè的光芒,随后走出查看是否会被外界发现,调整几次,才稍松了一口气,原本平稳的心跳变的急促,似乎将从口中跳出,双腿酸痛,神情疲惫。
此时,幽绿sè驱逐黑暗,瞧了一眼母女二人的惨状,她们的衬裙都有撕裂,特别是叶凌菲,腰部的衬裙已被他无意撕开,饱满的胸脯半遮半掩,挺翘的臀部若隐若现。李梦洁蹲下身子看向别处,免得让杨青二人尴尬。
取出存放在须弥葫芦中的衣饰,幸亏绣鞋备了几双,不至于让她二人赤着脚。
幽绿sè的光芒让空荡的房间显得yīn沉,杨青转过身子,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换衣声。
不一会儿,叶凌菲仍旧紧张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青哥,换好了”
母女二人都换了清素的绸袍,首饰等都未带,杨青将月仙裙等物收起,便蹲坐在地上。
几人沉默,chūn光泄漏并未让几人太多尴尬,叶凌菲母女二人神sè恍惚仍未从惊险之中回过神来,杨青心头砰砰跳,竭力平复慌乱的气息。
厢房内长时间未曾住人,已有淡淡的霉味,安静了一会儿,待心绪平复,杨青取出灵果分给她母女二人,李梦洁哪有食用水果的心情,却也知他不会做那无用之事,接过灵果,疑惑轻咬一口,清甜的汁水流入口中,身体的疲惫轻了几分。
叶凌菲每rì都有食用灵果,自然知晓灵果作用,感受对方手掌的温热,又见他盯着自己那已被他瞧过的胸脯,不禁面sè羞红。
李梦洁装作未看见,温润略有沙哑嗓音响起“杨青,接下来该怎么办”叶凌菲也是美目楚楚地望着。
“伯母,只有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出城,此时只有先休息养足jīng气神”杨青佯装轻松地说道,并未将随时有着xìng命之危的情形说明。
“嗯,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你拿主意就行”李梦洁正sè地说道,神sè复杂,感慨落寞有之、痛苦怨恨有之。
“伯母,我知道了”杨青郑重地说道“这里简陋,您先歇息吧”
随后将武士劲装铺开,隔开地面的cháo气。
叶凌菲挪动身子便要与她娘请相依而睡,李梦洁却疲惫地说道“菲儿你在一旁睡吧,娘有些累了”
说完手臂环抱膝盖,将头偏到一旁,闭上双眼。
叶凌菲朱唇微撅,学着样子枕在膝盖上,柔柔地望着盘膝坐好的杨青,美目中没有睡意。
将摄冥石收起,房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心中虽愁着明rì之事,担忧叶家的追杀,可仍回想着那一片chūn光。可能李梦洁身心太过疲惫,呼吸平稳已然入睡。
叶凌菲美目一眨一眨,没有睡意,目前的处境极不乐观,可他看见身旁的男人却是没有担忧,几天之内的情景浮上心头,面sè绯红。身子不禁向一旁挪了一挪,
轻轻地枕在身旁之人的腿上,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掌将她娇柔的身子托起,放到了宽阔的怀中。
二人对望一眼,担心惊醒入睡的李梦洁,见她没有任何动作,都是长舒一口气。
躺在宽阔的怀中,舒适心安,揽着笔直的腰杆,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恬静地入睡。
这略有颓败的平民院落宁静异常,安晴客栈那却是乱作了一团。
叶忠轩暴怒异常,识海境的供奉死了三位,更是损失了一位紫府境的供奉,在叶家的供奉中,紫府境是最高的修为。如今死了一位叶华不得打断他的腿。
这还不是最糟的,此时叶忠轩一行黑衣蒙面人已被宇家之人围在空中,只要稍有一动,一场厮杀是免不了的,到时各方能有几人活着,无人知晓。
安晴客栈为宇家的产业,被砸成废墟,叶家之人岂能善罢甘休,听到响声便窜出,将一众人等团团围住。
叶忠轩一众人黑衣蒙面,便是想掩人耳目,做事情办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事后被追问便是拒不承认,捉贼捉赃、捉jiān捉双,未被现场按住,宇家之人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而此时不同,被当场围住,且不说倍偿客栈修葺用的金银,叶家的脸面可是丢大了。
叶忠轩蒙着面,宇家之人未能认出,如此时他能狠下心来与对方厮杀,倒有几分逃脱的可能,可他怎敢拿自己的xìng命去冒险,胆气一怂,顿时畏首畏脚,宇家之人越聚越多。
茶盏的功夫,叶忠轩一众人没了一丝的胜算。神sè气恼怨恨,心中恐惧,扯下蒙面的黑巾,表明身份。
在这云溪城无人不知叶忠轩,宇家之人一眼便认出,神sè一愣,随即便是冷笑,虽不能杀了,可一顿羞辱是免不得。
叶忠轩一众人眼神愤怒,却自知理亏,气恼地缴上法器,被封了穴道,呼啦啦地被押宇家,并派人通知叶家来将人带回。
“咔嚓!”
厅堂内桌案被一掌拍碎,茶具等碎落一地,叶华神sè羞怒,挥了挥手让来报信的宇家子弟离开。
“废物啊!逆子啊!”叶华来回踱步,冷语从牙齿缝挤出,身旁的几位下人噤若邯郸,唯恐殃及池鱼。
门外吵杂,叶家的众位嫡亲长辈赶来询问,男女老少,未等进门便闹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