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强吻
儒门大兴,剑道该当如何?
修行之世素来就是大争之世。
凡俗世人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的就是争斗。
若是天下凡俗世人崇尚儒教,一门心思想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剑道岂不是成为了微末之道,与旁门左道,只怕差别不大。
柳毅身为剑道当中的道君,站得高,自然看得远,他所能想到的问题,所能考虑到的未来,与三霄相比,自然而然,要更为远大。
云霄言道:“儒门大兴,天地之间凡俗世人皆学入门教义,如此一来,天长日久之后,只怕时间会逐渐忘却了儒门之外的其他道统……”
琼霄言道:“现在的儒门子弟,大多出门都不佩剑在身了,儒门的浩然剑气,在新入门的弟子当中,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受到重视。儒门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好像更喜欢吟诗作对,更喜欢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一类的事物,潜心求道之人,比起以前,确实要少了很多。至于成仙成神,甚至许多人都不曾经想过了,他们穿着宽大的衣袍,喜欢饮酒作乐,疲于嬉戏,甚至会服用‘五石散’一般的迷幻药……”
所谓五石散,实则就是一种使人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丹药散剂,本是一些修行之人在炼丹之时,炼丹失败的失败品,能够让人神智癫狂,比之寻常的罂粟花熬制成的药剂,药性更加猛烈。
三霄乃是柳毅门下弟子,从师学艺多年,自然明白柳毅的心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碧霄虽少言寡语,在师尊没钱,却乖巧可人,此刻也神色肃穆,说了八个字:“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她说的这八个字,正是人族在万国一统之后,人族当中的实际情况。
万国一统,人族自然而然就少有战争,所谓军队,所谓武力,自然而然就可以放置一旁。
到时人族之外的其他生灵,因为人族十分强盛,就生出了一种必然的危机感,从而兴兴向荣,从而奋发图强,倒是人族这些年来,在历经了禅让、举荐、科举三次封禅之后,已经越发的失去了进取之心。
逸豫可以亡身!
此言绝非有半分虚假,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开始,已经许多量劫,历史当中有无数次血粼粼的教训。
“天行健,我剑道也行健!”
柳毅却微微一笑,言道:“你等且各自修行去吧,这段时日,崔思琪回我道场当中……”
“弟子告退!”
西门吹雪与三霄,纷纷告退。
道场周围余下的诸多剑道弟子,纷纷飞身而起,朝着四面八方,化作星星点点宛若是流星飞驰一样的剑光,消失不见了。
整个道场,不死杨柳树之下,只剩下柳毅一人。
三日之后,一道身影,从远空疾驰而来。
长发披肩宛若是瀑布,身上白衣如雪,浑身洁白,尤其是那肌肤,比之白玉更加晶莹剔透。
崔思琪!
“恭喜主公,修为又有精进!”
崔思琪飞进道场之后,见到这道场当中空无一人,唯有柳毅独坐在道场正中央的蒲团之上,分明就是在等候她到来,顿时崔思琪就已经想到了,肯定是柳毅掐指一算,早已经算到了她今日回到来。时至今日,崔思琪也已经修炼至了天尊修为,这许多年来修为日渐进展,若非是天道消失了,大道之门无法开启,只怕崔思琪也会步入大道之门,成为了世间少有的道人当中的一个。
“如今孔宣道友立下了火云宫,三皇立剑,人族大兴,孔宣道友立教之事,就在即日,你本该留在儒门当中,帮助你师尊孔宣,立下儒门的道统,使得儒门万世不衰才对。如此繁忙重要的时刻,你却为何来到了我剑道的道场,莫非是心思又有了转变,觉得入门妙法秘术,不如我玄天宗剑道?”
柳毅莞尔一笑,略带促狭,上下打量这崔思琪。
多日不见,崔思琪比之当初须菩提成为道人那段日子,气度更要温婉了几分。
她本就遗世独立,本就高贵绝俗。
想当初,崔思琪第一次遇到柳毅,以为柳毅是一位大神,她却没有多少畏惧的心思,反而生出了几分攀比的念头,居然跟柳毅说,五百年之内,他崔思琪必定要修炼成神,必定要成为与柳毅一样的神人高手。
要知道,当时崔思琪所在的琼玉地界,十万年来,也唯有玄天宗的老祖凌求剑,一个人修炼成为了神人而已,除了凌求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有这个水准,能有这个机缘妙法,成为万人之上的神人。可崔思琪,却偏偏做到了。
她甚至在柳毅两位妻子成为神人之前,就已经成山在前面,遥遥领先。
这是一个世间少有的女子。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柳毅面前,主动发起了感情攻势,采取各种办法。
崔思琪忽然说了一句:“主公,我想要成为道人……”
柳毅微微笑着,却不说话。
崔思琪又说道:“我也想成为道君。”
柳毅微微皱着眉头,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依旧不说话。
崔思琪沉默片刻,又说道:“主公,有朝一日,我也想要立教。”
那就是,要成为教主了。
“哈哈哈……”
柳毅朗声大笑起来,走至崔思琪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挑起了崔思琪的下巴,让崔思琪抬起头来,二人目光平视,这时候柳毅才收起了笑声,说道:“这世间有六大教主,其中只有一个是女的,那就是传闻中造人的女娲。如今这天地之间,人族已经大兴,已经再也没有了造人的机缘,也不可能再依仗着造人成为教主。思琪你虽然资质卓绝,可也未必能超越女娲教主,成为天地之间,第二个女教主。”
“哼!”
崔思琪柳眉一皱,言道:“你怎地知道,我不如女娲教主?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天地间最卓绝的女子?”
柳毅淡然说了一句:“你我相识多年……”
“哼!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空口无凭!”
崔思琪猛地推开了柳毅挑起她下巴的手掌,恶狠狠的瞪着柳毅,旋即竟然双手一抱,紧紧地搂住了柳毅的腰,把自己揉进了柳毅怀里,再狠狠的吻住了柳毅的嘴唇……
这儒门圣贤崔思琪,竟是如此举动!
柳毅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有算到这一点……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无中生有
软玉温香抱满怀。
柳毅绝非是佛门弟子不近女色,如今崔思琪投怀送抱,二人本就相识多年,许多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再说,就算是佛门僧人,也未必一定要解除了女色。想当年佛祖,也是有过成家立业之事,阿弥陀佛门下有十大弟子,其中有一个叫做罗云的,就是佛祖的亲生儿子。至于所谓的出家人不食荤腥,实则也并非是出家人真正的不吃肉,实则在阿弥陀佛刚刚立道的那个时代,五谷之物并不盛行,所谓的荤腥,实则就是姜蒜之类,气味比较隆重的调味品而已,太古之时人族尚未大兴,世间多是其他芸芸众生,吃肉乃是天地间最正常的事情,哪怕时至今日,现在依旧有不少佛门武僧,会吃肉……若不吃肉,哪里能养出一身强健的筋骨,怎么能锻炼出强健的体魄?
剑道中人,比之佛门弟子,不知道要洒脱了多少倍。
柳毅衣袖一挥,施展出一道神通,就将逗留在这道场当中诸多门人弟子,全都赶出了虚空道场。
整个道场之内,几乎就只剩下柳毅与崔思琪二人而已。
“主公,我等这一日,已经等了许多年……”
崔思琪嘤咛一声,吐气如兰……
直到云收雨散之后,崔思琪才偎依在柳毅怀里,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她脸上出现一抹难以消散的红晕,带着**分羞赧的气息,十分的动人。
沉默了良久之后,崔思琪才抬起头来。
她原本长发如瀑,云絮一样披在肩上,而今被汗水打湿,多了几分别样的妩媚。
“主公,你知道么……”
崔思琪挣扎着从柳毅怀里飞了出来,一件一件,仔仔细细的穿好了衣裳,只是第一次初经人事,未免有些行动不便,不过当她在空中站稳了之后,崔思琪神色已经慢慢变回了原样,当年那一个举世绝伦的奇女子形象,再度展露在了柳毅面前。
“我要成为儒门圣贤,要步入大道之门,要挑战须菩提道人,甚至也想过要像那女娲教主一样,立下大教……”
崔思琪恍然摇了摇头,目光好不偏移,直视着柳毅的双眼,说道:“我要做这些,只想让世人知道,我崔思琪是天地之间,一等一的女子!我只想让世人知道,世间除了我崔思琪之外,再无任何女子,比我更加优秀……”
一言至此,崔思琪朝柳毅眨了眨眼睛,神色里面居然带着一丝极为少有的调皮。
对于崔思琪而言,她英雄气概素来不亚于男子,而今却在柳毅面前,展现出此等小女儿态,实在是难得至极。
“我师尊在不久之后,即将为儒教正名,我还需回儒门替师尊帮忙。”
崔思琪衣袖一挥,不经意间,袖子里飞出了一方白色的手帕,落到了柳毅手中,随即她转身飞远,化作了一道浩然剑气,从虚空道场大门之内飞了出去,要要消失在了宇宙虚空当中,光芒消散在星光点点之间。
手帕夹带着淡淡的香味。
其中却有一点殷红……
此月此日,虚空道场当中,正好是春日融融的大好时光。
山间繁华遍野,落在地上,落英缤纷。
柳毅持着手帕,看了看洁白手帕当中那一点殷红,忽而吟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所谓落红,实则一语双关。
当柳毅收起了手帕之后,才有两道身影,从不远处大殿当中,飞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柳毅身边。这二人,乃是婉儿与陆凝霜,是柳毅明媒正娶的两位媳妇。
“毅哥哥,你只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却不知道世间总有人说,家花不及野花想呢。”
婉儿将柳毅一只手臂搂在怀里,用力捏了捏柳毅的臂膀,很显然,对于柳毅忽然宠幸了崔思琪,婉儿心中有几分抵触。
这天地之间,夫妻之事,虽然男子汉可以三妻四妾不在话下,可不论是哪一个女子,就算她再如何心胸广阔,也不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哈哈哈哈……”
柳毅勃然大笑,揉了揉婉儿的头发,没有半点尴尬。
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层次,道心已经坚定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一切随心所欲,顺心而为,自然而然,不会因此而窘迫尴尬。
陆凝霜却温和一笑,说道:“师兄,我终于知道,这个崔思琪为什么要成为儒门圣贤,甚至要成道立教了。”
柳毅伸手搂住了陆凝霜,却不多问,只一左一右把两位道侣,齐齐搂在怀里。
陆凝霜说道:“这崔思琪,是想要在师兄面前,表现得足够优秀,想要师兄对她另眼相看……她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只怕都是为了让师兄你能看得上她……”
闻言,柳毅微微皱眉:“还有这等事情?”
“唉……越是高傲的女子,一旦用情就越是刻骨铭心。崔思琪的确是举世卓绝,能让她牵挂的男子,就只有师兄你了。依她的性子,若是今日师兄你还拒绝了她,等到了日后,指不定她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陆凝霜把洁白粉嫩的脸颊,贴在了柳毅的胸口,倾听着柳毅强而有力的心跳,言道:“今日师兄终于肯接纳她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哼!”
婉儿却皱了皱眉,言道:“到了这个时候,凝霜你怎么还替外人着想?”
婉儿眨巴眨巴眼睛,并不多说。
柳毅手中,此刻却多出了一道剑气光芒。
这剑光当中,有浩然正气,磅礴而出……
此乃入门的剑道。
崔思琪临别之前,在她与柳毅阴阳相合之时,就已经将这么一道剑气,渡给了柳毅……
她这番举动,正好将入门妙法的奥秘,以一种剑气的形势,展现在了柳毅面前。
这一剑,闪烁不定,似乎随时要从剑气变为实体飞剑,化虚为实!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一词,古来有之。
可哪怕是道君,哪怕是教主,都难以做出无中生有的手段。
而眼前这一道剑锋,霍然就生出了这种迹象。
柳毅将剑锋往前方一抛,用不死杨柳树的树枝,将剑气束缚住,口中言道:“此剑,源于孔宣道君!”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血天
“夫君,莫非此剑当中,别有因果?”
婉儿凝视着悬浮在柳毅手掌当中的剑锋,修长的眉毛不知不觉微微蹙起。就连对柳毅的称呼,也从毅哥哥,变成了夫君。
夫君二字,未免太正式了些。
婉儿与柳毅青梅竹马,叫了他一辈子毅哥哥,只有在某些别样的时候,婉儿才会把柳毅叫做夫君。正如此刻,柳毅手中持着源自于孔宣的剑气丰满,沉默不言之时,婉儿只用一个眼神,就已经知晓,此事非比寻常。
“此剑,已经有了几分,无中生有,虚实相生的迹象!”
柳毅用一道神通,将剑锋禁锢住,再用玄冰凝固了,搁置在道场当中。
玄冰,高达十余米。
剑锋置于其中,光辉闪闪,耀眼夺目。
婉儿与陆凝霜凝神看去,回味着柳毅所说的话语,心中一片惊诧。
无中生有!
虚实相生!
这种手段,哪怕是……哪怕是大尊与道祖,哪怕是这两位功高盖世,无与伦比的绝代强人,都做不到。
无中生有,太过玄奇!
诸如天水天火这些可遇不可求的灵物,哪怕是大尊与道祖,也只能在天地之间去寻找,或许以他们强大无比的实力,只需要掐指一算,就能算到这些灵物位于何处,然后再去将之得取在手了。
可无中生有却不相同,只要施展手段,就能凭空将这等灵物,变化出来!
诸如修行之事的变化之法,什么三十六变七十二变,也要以物变物,有所依据,变化出来的东西也未必拥有真正的功效。可无中生有却不相同……
如果真被孔宣道君将这种玄之又玄的手段变化出来了,岂非……如果孔宣需要十大绝世之剑,他只需一道神通,就能将之变化出来?
如果孔宣真的有这种手段,岂不是就算宇宙玄黄毁于一旦,世间生灵全数消散殆尽,孔宣也只需要一道无中生有的大神通,就能在一片虚无当中,变化出宇宙玄黄,变化出一片天地,再把世间万物也变化出来?
这种手段,哪怕是大尊与道祖,也望尘莫及!
无中生有之事,似乎已经涉及到了,这宇宙天地的根基!
正因为如此,柳毅才会如此慎重对待。
这天地之间,素来就有天地的规则,正如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正如男男女**阳有别,正如树上的果实熟了会掉在地上,正如山间流水会往地处流淌,正如水能灭火……这些,都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存在于天地之间固有的规则。
哪怕是修行之士魂飞魄散身死道消,也是化作灰灰,弥散与天地之间,却不会被化作一片虚无,最多只算是尘归尘土归土而已。
而无中生有,虚实相生,却明显违背了这天地之间的规则,与天道相悖。
“孔宣的志向,可谓是惊天动地!”
柳毅漠然摇了摇头,心中忽然间回想起了,当年在横山地界,第一次遇见孔宣……
那时候的孔宣,尚且没有将那万世轮回的手段,完全修炼完整。那时候的孔宣,尚且有一个寻常修士的名字,叫做孔三问,传闻那孔三问在修炼成仙的时候,曾经问出了三个问题,三问向天,整个横山地界所有修士,无人能够解答。时至今日,有关于当初横山地界孔三问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了,就连柳毅也不知晓此事,毕竟当初他在横山地界,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并没有仔仔细细,却追寻横山地界当中的诸多过往事……
“夫君,孔宣是孔宣,你是你。”
陆凝霜偎依在柳毅怀中,巧笑倩兮,言道:“在凝霜心中,夫君是天地之间,最杰出的男子,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和夫君相比。”
她终究是最相信自己的夫君,哪怕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此情义不移不变。
“不日之后,孔宣即将为儒教正名,到时候我必定亲自去观礼,看看他儒教的风骨。”
柳毅仰头凝望着天穹,只看到虚空无限辽阔,世间无限高远……
而那崔思琪离了柳毅的虚空道场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孔宣所在的儒教。
儒教道场,有一个在凡俗世间几位著名的名字,叫做稷下学宫。
所谓稷下的稷,源自于江山社稷四个字。
凡俗世间的官员,十个有十个,源自于儒门,这些人把孔宣供奉成了万世之师表,永世供奉香火。
孔宣凝视天空,远远看到,一片蔚蓝。
这一刻间,亿万里之遥的万寿山五庄观当中,镇元子也在凝望天空。
三为道君的目光,似乎在虚空当中,碰撞在了一起。
“吾道,就在即日!”
孔宣忽然之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语。
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留不得旁人的气势,出现在了孔宣心头。
儒门有孟子与崔思琪这两位圣贤,又有七十二贤人,以及三千弟子,全都在稷下学宫的道场当中。那孟子与崔思琪,时至此刻,已经成为了天尊巅峰的高手,而七十二贤人,则成为了七十二个圣贤层次的高手,余下三千门人弟子,皆是修为不低。比之数十万年之前在诸天万界之时,孔宣这儒门的实力,已经有了跨越性的提升。
无限遥远之处,柳毅与镇元子这两位道君,在听到了孔宣那一句话语之后,二人同时启程,朝着稷下学宫所在之处飞驰而来。这三位道君,本来就是同一阵营的修行之士,本来就可以算是盟友,自然而然在这种为儒教正名的关键时刻,于情于理,都要前来捧场。
不仅如此,天地之间,那些闭关不出许多年的远古高手,也纷纷来到了稷下学宫。
诸如通天教主座下诸多门人弟子,以及阿弥陀佛座下门人弟子,还有陆压道人兄弟数人。
这些上古修士,一个个修为高深,飞行之时掀起了惊天动地的天地异变,搅动风云,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飞行之时行云布雨,空中要么乌云密布,要么彩虹阵阵,倒是让无数凡俗世人,见到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天象,引以为笑谈。
在这些稀奇古怪的异化天象之间,却有一道天象,十分奇特,乃是滚滚血色光芒,无边凶煞之气,遮住了天宇……
而且,此等血红天象的移动速度,速度极快,又似乎是早有准备,竟然在柳毅与镇元子来到稷下学宫之前,就已经罩住了稷下学宫周围百万里天空,使得天地之间一片血色,将这繁华世界一瞬间就变作了无边血狱……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冥河!
当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凝视着那一片血色天宇之时,所有的血光顷刻之间,汇聚在了一起,凝聚成一道血色的莲华,就好像是血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煞是艳丽动人,却诡秘莫名,让人望而生畏。
一件东来,剑锋长达上百里,宽达十余里,其上站立着数以万计的玄天宗弟子,皆穿白衣,正是玄天宗弟子。
自从西门吹雪一人一剑,灭杀了无极魔道之后,玄天宗之名,在数十万年之后,再一次震动天下。数十万年之前,柳毅横空出世,震慑天地,征伐四方,终于是将人族从无边苦海当中挽救了出来,不知在天地之间留下了多少可歌可泣的传说。事到如今,柳毅已经不再轻易出现在世人眼中,而他门下弟子,却威风凛凛,再一次让芸芸众生知晓,玄天宗的剑道,是多么的锋芒毕露,是多么的锐不可当。
西面天穹,则有一株巨大无比的果树当空翱翔。
果树之上挂着一颗颗粉嫩嫩的果实,模样宛若是刚刚出生的可爱婴孩,实则都是人生果,此乃世间一等一的灵果。
至此,三位道君,已经全都来齐了。
孔宣身形一闪,飞至北面,朝着东西两方,拱手施礼,迎接两位道友。
稷下学宫历经许多年,早已经扩建。
学宫并没有围墙,也没有前后大门来作为阻碍,儒门的老祖孔宣,本来就奉行有教无类,诲人不倦的精神,故而只要是有求学之心的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妖,哪怕只是山间草木修炼而成的灵物,都可以在稷下学宫当中求学。
学宫当中,有一座道场,广阔平坦,方圆百里。
道场北面是孔宣即将立教的法场,至于南面,则坐满了儒门弟子,东西两侧则是留给玄天宗与万寿山五庄观这两脉修士、以及诸多前来观礼的修行之士的观众席。
一切准备,已经就绪。
崔思琪与孟子这两位儒门圣贤,站立在孔宣身后,这二人,都是孔宣门下弟子。
今日,崔思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女扮男装,做书生打扮,别有一番韵味,她比之寻常男子,更为英气更为帅气,尤其是不久之前,初次经历了男女之事,对柳毅投怀送抱成功,使得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脸上比起从前,更是多了一份妩媚的娇气,风姿比起先前,更要胜色几分。
孟子则一如既往,平静的脸上,略略带着几分愁苦,这般神态倒也符合孟子一如既往的风格,他早有名言警句传颂天下,其中就有“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这孟子总是一天到晚的不怎么开心,因为他一如既往的忧虑着。
唰唰唰……
一道道身影,从各处落了袭来。
柳毅与镇元子,本该是一东一西。
可镇元子却领着门下弟子,闪电一样飞驰而来,直接来到了东边,与柳毅汇合。
这二人,本就是交情极佳的道友,哪怕镇元子多年前曾被柳毅深深的打击了一次,镇元子也只是在心中自悟而已,并未对柳毅生出任何其他的怪异想法,这镇元子道君,自从出现在天地之间以来,就不曾阴谋暗算过别人,倒也是一个风度不凡的人物。
“哈哈哈……死胖子,好久不见啊!”
悟空道人持着一根金灿灿的金箍棒,用棒子捅了捅胡图图越来越强壮的臂膀,又看了看端端正正一本正经坐在胡图图身边一动不动的一个少年,问道:“死胖子,这小娃儿是谁啊,莫不是你儿子吧?”
胡图图却不理他,目不斜视。
“咦?你们是在发呆吗?”
悟空道人又说道:“死胖子你的老婆,是大顺圣猿一族的女子,是那六耳猕猴的后代,想必你这儿子,也有几分猿族血脉,与老孙我大有因果,不如让他拜我为师,可好?”
那年轻的小伙子说道:“前辈说错了,我叫王琛,是师尊门下的弟子。”
啪!
胡图图狠狠一巴掌,打在王琛脑门上,怒骂道:“专心点!发呆就发呆,你跟着死猴子唧唧歪歪做什么,一点都不敬业!”
说吧,胡图图闪电般收回了手掌,一动不动,宛若是石头人。
那王琛也不敢动弹,他虽然对着师傅腹诽不已,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于胡图图这等稀奇古怪的行为与念想,王琛素来都只有接受的份,没有反抗的资格与念头。
发呆之时,王琛忍不住放出神念,看了看不远处的澹台灭明。
想当初,二人一起去玄天宗拜师,在寒风凛冽的空房子里,一起度过了一个晚上,其后一起被玄天宗收入了门墙。
而今,论辈分,王琛比起澹台灭明,更要高出一辈,只因胡图图与柳毅是同辈,而王琛自然就是柳毅的师侄,而澹台灭明却是柳毅的徒孙。可是澹台灭明过的生活,才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之人该有的生活,王琛则跟着胡图图……
至于胡图图到底是何种行为何种心思,无需多说,天下修士都已经口耳相传,人人皆知。只怕唯有那虎伥老妖怪,与胡图图才有共同语言,这二人是天然的知己。
四方汇聚,人已到期。
孔宣与柳毅和镇元子见了礼之后,转身看向天穹那一朵血色的莲华,言道:“道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当初,一量劫之前,道友跟随在雪羽大尊身边,与鸿钧道祖生死大战,慷慨激昂壮烈到了极点,真壮士也,今日何必要藏头露尾?”
轰隆!
红色血光雷霆,纵横在天地之间。
滚滚雷光之内,有着一波一波血色光辉闪现。
只是,空中景象虽然如此诡秘,却没有一丝半点血腥气味出现,反倒是……反倒是有一种清幽的香味,清新淡雅,仿佛是空谷幽兰的气味……
“此人是冥河!”
镇元子看着空中血光,朝柳毅说道:“本以为,血海冥河已经陨落在了天地之间,前些日子柳道友门下西门吹雪,去了无极魔道一次,大战的画面传遍天下,那时候我就猜想,血海冥河理当没有殒落,那无极魔道肯定与血海冥河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如今空中血色莲花出现,如此盛况,天地之间除了血海冥河之外,再无多少修行之人,能做得出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无量血海
果不其然,一道莲台,从天而降。
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穿黑衣,神色肃穆,不怒自威的中年修士。
所谓中年相貌,归根到底只是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年龄,实际上修行之士寿命悠长,长生不老,皮相只算是外表而已。
莲台缓缓飞驰而来,悬在离地十余丈之上。
唰唰唰……
又有许许多多修行之士,从天而降,落到了这身穿黑色长袍修士的左右两侧,有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其中男的刚阳威猛,浑身肌肉扎实,长相却不堪入目,女的一个个国色天香,身材妖娆,却穿得很少,烟视媚行。
在场的修行之士有不少是上古之辈,自然而然,认得出来端坐在血红色莲台之上的,就是上古之时名震天下的道君,道号血海冥河,至于他左右两侧侍奉之人,乃是血海冥河所创的修罗一族。
此人一出现,满座修士,无不神色震惊。
太古之时,血海冥河的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称作是教主之下第一道君,修为强横到了极点,除了教主之外,再无人能胜过他半分。血海冥河为了立教成为教主,甚至学那女娲造人,创造出了八部修罗一族,却最终没有得到天道的认可,被阻挡在了立教大门之外,被人称作是半步教主,意思就是这血海冥河距离教主,只差了半步。可惜到头来,功亏一篑,没能成为教主,就连门下八部修罗,也被佛门收纳了,成为了佛门的八部天龙众。
此人,曾经被世人遗忘了了无数年。
直到一量劫之前,血海冥河重临天地,归属于雪羽大尊门下,跟随着雪羽大尊征战四方,最终大战四位教主,进而再度名传天下。可惜他那八部修罗一族,依旧是被准提教主给收走了,自始至终这血海冥河都怀着一颗成为教主的雄心,却机缘不足,缘法不够,没能成功的迈出那最后一步。
今时今日,孔宣立教,血海冥河再度出现于天地之间!
“无量血海!各位道友有礼了!”
血海冥河落到了道场之上,鲜红无比的血色莲花,悬浮在血海冥河脚下,他来到柳毅与镇元子面前,拱手施礼,言道:“许多年不见,镇元子道友风采比往昔更要强盛,可喜可贺。”
旋即,血海冥河朝着柳毅郑重其事施了一礼,言道:“这数十万年以来,诸多因果,全靠柳道友相助,贫道在此谢过了!”
诸多因果?
柳毅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心中一道念想闪烁而过,他立时想明白了几分,脸上已是出现了一抹笑意,言道:“冥河道友一番苦心,我直至今日,才明白了几分。若冥河道友能够因此而提升修为与境界,当初冥河道友算计我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将算计二字,光明正大的摆在明面上说,这至少也需要有圣贤以上的道行,才能做得如此光明磊落。
柳毅与血海冥河,都是道君,自然而然诸多事情无所顾虑。
“哈哈哈哈……”
血海冥河轰然大笑,声震雷霆,言道:“若是柳道友不喜欢当初那些算计,大可将那万道神通,诸多法宝,一柄归还就是,贫道绝对不会介意。”
“哈哈哈……”
柳毅也是朗声大笑,言道:“道友想多了。”
二人之间这一番话语,说的云里雾里,周围修士,茫然不解。
胡图图与王琛师徒二人一直在进行着光荣而伟大的发呆事业,一动也不动,目光呆滞,此刻胡图图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身朝身边的弟子说道:“王琛,等你修炼有成之后,可千万不要学你柳毅师伯,像他这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风格,可千万不要去学他。”
闻言,柳毅只转过头来,朝胡图图微微摇头,便不再多说。
胡图图与柳毅是许多年的至交好友,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思,而今剑道柳毅这个表情,胡图图立即皱了皱眉头,他虽然行为诡异性格乖张,可智商却不低,而今也已经修炼到了天尊巅峰,乃是即将步入大道之门成为道人的人物,自然而然对太古修行之人的诸多秘闻,有所了解,而今结合以前发生在柳毅身上的诸多事情,心中细细一想,立刻就对柳毅与血海冥河此刻的话语,有了几分了解。
一声惊叹,不由自主从胡图图口中发了出来。
“这血海冥河的道心,果真是世间少有!”
胡图图看了看王琛,又看了看唯一在他身边的娘子帝无恨,言道:“天道果然不公,诸如血海冥河这种道心坚定无比之人,居然不能立教成功,居然不能成为教主!而今天道不存,我辈若要有出头之日,若要步入大道之门,若要开天立道,若要立教,简直难于登天……”
话语之间,满是喟叹。
柳毅门下几位弟子,也在此处,他们毕竟不知道柳毅当初行走四方之时,发生的诸多事情,对于胡图图这一番话语,也是茫然不解。
哪怕他们的修为,比之胡图图相差无几,可若论见识,若论对柳毅的了解,这些门下弟子远远比不上胡图图。
“……当初毅哥儿在横山地界的虚空当中,曾经遇到了一座剑冢,剑冢之内有上万道剑诀神通,那就是如今在玄天宗当中代代相传的神通妙法。除此之外,那剑冢大门之上,还有一块牌匾,释放出滚滚剑意,其中就有一座剑图,藏在了牌匾当中,那一座剑图,就是阿鼻元屠二剑的剑道阵图。”
“……诸位都是我柳师兄门下弟子,柳师兄肯定用过阿鼻元屠二剑与剑道阵图当中散发出的剑意,来砥砺你们的道心,淬炼你们自身的剑意。”
“……那阿鼻元屠二剑,以及阿鼻元屠二剑的剑道阵图,正是血海冥河的伴生法宝!”
“……上古之时,盘古开天辟地,肉身化作山川河岳世间万物,传闻盘古的肚脐眼,就化作了一座方圆百万里的幽冥血海。眼前这个血海冥河,就是那百万里幽冥血海修而成,至于他脚下的血色莲台,则叫做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从血海当中孕育而成的宝物,与那阿鼻元屠二剑以及剑道阵图一样,都是血海冥河的伴生法宝。这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四大先天莲台之一,与阿弥陀佛坐下的十二品功德金莲,同出一源,不分上下。”
“……不仅如此,就连西门吹雪得到的修罗剑,也与血海冥河,有着直接的关系。而被西门吹雪一人斩灭的无极魔道,也必然是承袭着血海冥河的道统。至于那个死在西门吹雪手中,最终灰飞烟灭的波旬大魔王,则是血海冥河坐下,修罗一族当中的四大魔王之首,乃是血海冥河的直系弟子。”
如此一段段话语从胡图图口中说出,只听得柳毅门下弟子一阵目瞪口呆。
他们师从柳毅,从来就视野开阔见识不凡,绝非是因为血海冥河的来历而震惊,他们震惊的是,血海冥河这人的行为,简直无法理解!
这天底下,素来都只有四处谋取法宝,到处争夺宝物灵物之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主动送出法宝,而且是自己的伴生法宝!
阿鼻元屠二剑,位列绝世之剑!
柳毅手中原本只有剑道阵图,是从剑冢牌匾当中得来,至于阿鼻元屠这两柄绝世之剑,则是数十万年前,柳毅率领诸天万界无数修士,与两位帝君大决战的时候,突然间从虚空当中,自动飞来,落到了柳毅手中,这二柄绝世之剑,可谓是主动投怀送抱而来。
如今看来,这必定是由血海冥河主动送给柳毅!
大尊与道祖以及六位教主全部消失,以血海冥河的实力,绝无半分可能是被人逼迫才将二剑赠给柳毅。
“这血海冥河,莫非是傻了?”
吴丹惊问了一声,打量着血海冥河,他本就是战族子弟,素来性格耿直,说话口无遮拦。
“二师弟,不可胡言乱语!”
程一峰摇了摇头,凝视着血海冥河,目光中带着几分崇敬!
“大师兄!”
吴丹一脸不解,问道:“这血海冥河,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你居然还用这种眼光看他。”
程一峰眉头一皱,言道:“慎言!”
吴丹见大师兄神色不悦,终于是不再说话。
倒是那西门吹雪,此刻正死死盯着捧在手中的修罗剑,眼神一闪一烁,心中似乎有所领悟。
“哈哈哈哈……”
血海冥河轰然大笑之声,宛若雷霆,震荡四方,他看了看西门吹雪,又看了看程一峰,随即扫视了柳毅门下九位弟子,言道:“柳道友门下这些弟子,一个一个都是良才美玉,简直羡煞旁人。”
“这几人入我门下,也算是缘法。”
柳毅毫不谦虚,面带笑意,忽而抬起手臂,指着远处孔宣所在之地,看着那儒门七十二贤人,以及三千入室弟子,言道:“血海冥河道友与其羡慕我,还不如去羡慕孔宣道君。今时今日,他即将立下儒教一脉,或许能一步登天,成为教主……”
“这有何可羡慕的?”
血海冥河言道:“孔宣能否立教成功,还是未知之数。想当初我学那女娲造人,创下了修罗一族,想要借着创立族群的功德,借此立下大教,最终却是失败了。天威难测,天道难寻,谁知道孔宣道君,能否成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儒门不利
“若论执着于道,血海冥河道友与孔宣道友,并未差了半分!”
镇元子忽然开口,他看了看孔血海冥河,又看了看柳毅身上一闪而逝的阿鼻元屠二剑气息,言道:“甚至,血海冥河道友比起孔宣道友,更要强横几分!”
一言至此,血海冥河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轰隆隆!
空中雷霆响起,忽而大雨滂沱,遍布整个天地。
孔宣站在高台中央,正要行那开天立道之举动,身侧站着崔思琪与孟子这两个儒门圣贤,而今天降大雨,孔宣也没有施展出法术神通将满天暴雨抵挡住,反倒是就这般站在大雨当中,任凭大雨淋湿了周身,身形纹丝不动。
一道道祭天话语之声,从孔宣口中说出。
字句出口,化作一道道金光,竟然是在孔宣面前,悬浮成了一片方圆十余丈,金光灿灿的檄文。
文中字迹跳跃,金钩铁划,似乎有一条一条神龙正在飞扬浮动。
柳毅远远看着,不多说,也不多想,只把这孔宣立教之时,所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看在眼中,记在心头。
毕竟,立教一事,柳毅日后也需做过一次。
不仅柳毅是如此,镇元子与冥河二人,也是目不转睛,紧紧的盯着孔宣。
这一日,乃是血海冥河销声匿迹无数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天地之间,他与镇元子这种老熟人,以及与柳毅这个因果纠缠不清之人,理当有许多话语要说,可血海冥河却只是三言两语,简简单单说了几句,便不再言语,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要打扰孔宣立教。
远处空中,滚滚翻腾着七彩霞光。
光芒逐渐变亮,朝着稷下学宫渐渐靠拢。
这种光辉,当初人族初现天地人三皇之时,曾经在泰山之巅,出现过一次,而今孔宣立教,光辉再度显现。
一片祭文,十分悠长,读了整整半个时辰。
而在这半个时辰之内,稷下学宫周围方圆万里,鸦雀无声,出了孔宣念诵祭文的声音之外,一切鸦雀无声,草木不动,风声雨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寂静。
等到祭文读完,孔宣又开始焚香祷告。
就在此刻,一串串雷霆,从远处天际迸发而出。
雷霆金光灿灿,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压,奔驰而来。
而稷下学宫当中,突然冲出一抹白色光辉,在满天暴雨之下,冉冉升起,白光之内,显现出一个上古铭文“儒”。
今日景象,倒也奇特至极,明明是大雨滂沱,理当乌云遮天才对,可空中却全无半分云彩,就仿佛满天大雨是无缘无故,无中生有而来。
古语有云:事出非常必有妖。
“天谴神罚!”
柳毅凝视长空,盯着袭来的滚滚金色雷霆,心中闪现出一抹惊诧。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便把目光从远处金光灿灿的天穹收了回来,只看着孔宣与那一个冉冉飞起悬浮在了孔宣头顶的儒字。
这等天谴神罚柳毅在修行之初,数十万年之前,就已经见到过。当初他刚刚从玉溪派外出游历,去了妖禽岛屿,见到了上古金身鸿雁骨骼,天地之间就曾经出现过天谴神罚的迹象,那时候雪羽大尊尚且只是一根羽毛而已,修为远远不及巅峰时期的万分之一,故而雪羽大尊在见到天谴神罚之时,也是极为忌惮。正因为雪羽大尊的那一次忌惮,柳毅才对天谴神罚,如此记忆深刻。
只是,这天谴神罚,源于天道。
寻常修士若是在冥冥天意大阵当中,发出了誓言,一旦违背了自己的誓约,就会引来天谴神罚。
可自从雪羽大尊带走了鸿钧道祖与天道之后,宇宙玄黄之内,冥冥天意大阵已经是失去了效果。
天道不存,天谴从何而来?
今时今日,金灿灿的天谴神罚再度出现,要凌驾一切,要轰灭一切!
轰隆!
金色雷霆,轰然落下,落到了空中哪一个儒字之上。
柳毅知道,这便是劫数。
一旦这一个上古铭文儒字,能够度过天谴神罚的轰击,孔宣的儒教立教之事,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若是这一个儒字,在天谴神罚的轰击之下,被打得四分五裂,甚至消失得无隐无踪,那么孔宣立教的第一步,就算是失败了。
雷霆打来,儒字岿然不动。
见此场面,在稷下学宫当中的三千孔子门人,以及七十二圣贤,全都神色振奋,满脸欣喜。倒是站在孔宣身边不远之处的崔思琪,却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远远地注意了柳毅一眼,她心中想道:“师尊若是立教成功,我主公又该如何自处?”
此时此刻,她竟然在为柳毅着想。
女子的心思,果真是怪异,难以探查,难以揣测。
可是,孔宣却凝视着那一个儒字,皱了皱眉头,口中竟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这叹气之声,传遍周围万里,众生听了,无不心中悲切。
孔宣长叹一声之后,又将空中悬浮的儒字,挥一挥衣袖驱散了,然后飞至空中,来到那一道道正在轰击而下的天谴神罚旁边,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掌,触摸在那一抹抹雷霆之上,口中言道:“这一次立教,我孔宣算是败了!”
此言一出,满座儒门弟子如丧考妣,神色白如纸。
唯独柳毅这几位道君,明白了孔宣的苦衷。
空中那一道道打在孔宣身上,却对孔宣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的天谴神罚,已经在向在场的诸多高手昭示了,儒门这一次立教,必定要失败。
不过,孔宣在一番失望之后,立即收起了唉声叹气的神态,转而朝着四方修士拱了拱手,算是见了个礼,又说道:“我儒门立教,今日不成,日后必成大教!各位道友远道而来,齐聚在我稷下学宫,实属不易,而今未曾见到我儒门立教的过程,算是我儒门失了礼数,我孔宣怎能让诸位道友空手而回。今日,我孔宣就在这稷下学宫当中,开坛讲道八百年,芸芸众生,皆可前来听道。”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一言之功
立教,乃是在天道之下,立下大教。
天道不全,如何立教?
当四方高手离去,天下修士散尽,整个稷下书院,只剩下了孔宣与一众儒门修士之时,孔宣的神色,才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他是儒门的祖师爷,也是天地间三大道君之一,自然而然,就要为儒门着想,自然而然,要在芸芸众生面前,要在天下修士面前,将儒门的颜面记在心头,不能让任何儒门之外的人,见到他孔宣的落寞。
这种骄傲之人,怎能让别人看到他失落的一面?
所以,哪怕是在儒门弟子面前,他也只将暗淡的颜色显现了一瞬间,随即身形闪烁,朝着一座院落飞去。
院中繁花盛开。
有一块牌匾,悬在大院门口。
三味书斋。
读书之人,理当明悟书中三味。
入了院中,孔宣独坐大殿,闭目不言,脸色有些悲切。
崔思琪从门外飞驰而来,求见孔宣师尊,入了大院之内,对坐在孔宣面前。
“弟子拜见师尊。”
施了一礼之后,崔思琪才说道:“欲速则不达,此番我儒门立教,还是太早了些,时机尚未成熟。弟子是儒门两大圣贤之一,在这等至关重要的时候,居然没有预先提醒师尊,此乃弟子之过。”
一瞬间,孔宣已是有些沉默。
崔思琪又说道:“我儒门立教,是立教在天道之下。如今天道不全,只有二法可以为之。其一,是抛却天道,将天道置之不理,独自立道,可此举却前所未有,就算立下了大教,也没有天道作为根基,此乃无根之浮萍。其二,是补全天道,只是如何去补全,怎么去补全,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孔宣默然抬起头来,望着崔思琪,言道:“为师也有这番念想,却不知该如何去决断。”
“我儒门之内,有一书生,弟子认为,这就是我儒门立教的机缘所在。”
崔思琪说到此处,衣袖中飞出一抹水光,显化成了一面光洁琉璃的镜子,镜子里画面流转,出现了一个正在读书的书生。那书生捧着一本论语,羽扇纶巾,正在摇头晃脑念叨着……
见到此人,孔宣忽而眉头一跳,神色十分难得的变得惊诧起来,当即将左右双手摊开摆在身前,掐指捏算,推算前程因果,占卜吉凶。
“哈哈哈哈……”
可是,片刻之后,孔宣忽然勃然大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三味书斋门口,凝视着远处苍穹深处,他目光所致,正是千万里之外,玄天宗所在的惊虹洞天方向。
“世人皆言,普天之下,柳毅第一!他修行时间最短,修为却是三位道君当中最高。他并非是上古之人,也不像我们这等来历不凡之辈,有着超然卓绝的天赋,却一人一剑,威震天下。就连他门下九位弟子,也不是我孔宣与镇元子门下弟子,能够与之相比的,可今时今日,我孔宣却不认同此言!”
孔宣慨当以慷,十分难得的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坛美酒。
这酒,是柳毅所赠送,本来是陆压道人炼制。
喝着柳毅的酒,却口口声声说柳毅不如他,这才是孔宣的风格。
天上地下,无人能于自己相比!
这种心思,才是孔宣。
“若说天资,若说气运,我孔宣确实不如柳毅,可若是说门下弟子,我孔宣怎不如他柳毅?”
孔宣一口喝干了杯中美酒,遥遥凝视着崔思琪,郑重言道:“他门下弟子虽有九个,其中三位甚至是当初通天教主门下高徒,余下六人个个绝世不凡,可却不如我门下崔思琪,哈哈哈哈,谁说女子不如男……”
闻言,崔思琪也不多说,就这么默认了。
她怎会不如男?
“我儒门立教,皆是你一言之功!”
孔宣长声大笑,踏步离去,唯独剩下崔思琪,盘膝跪坐在大殿之内,她目光精亮,凝望远处苍穹,看的也是远隔重峦的玄天宗方向,默默想道:“主公!等到数百年之后,师尊讲道完毕,我儒门必定可以立教成功。也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主公改如何立教?”
良久之后,崔思琪才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她乃是孔宣门下真传弟子,在这稷下学宫当中,身份地位非凡,自然有着一片独立的院落。
入了院中,崔思琪推手关门。
她直接来到了房中,将穿在身上的儒门书生长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长裙。
随即,将头上书生一样的发髻打乱了,拿起了一柄玉梳,轻轻的梳理着如云长发,挽了一个发髻。
妇人髻。
在别无旁人之时,崔思琪终于是做妇人打扮了。
这数十万年来,拜入了孔宣门下之后,崔思琪一直都是以男装出现,书生打扮,英气逼人。而今换回了女装,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番,也不必抹胭脂,更不必撒水粉,单凭她天生丽质的相貌,已是能让众生倾倒,甚么沉鱼落雁,甚么闭月羞花,难以形容崔思琪美貌之万一。
可惜,她只是独自穿着女装,对着镜子,给自己看而已。
等到第二日天明,她又换回了书生打扮,走出了独院,来到门口,目光从稷下学宫广场上那些朗朗读书的儒门弟子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玄天宗方向。
崔思琪瞭望天际,目光带着几分迷离。
修行数十万年来,崔思琪最初本是琼玉地界的圣女,其后做了柳毅的侍女,再其后就拜入了孔宣门下,做了儒门的圣贤。而今回想过去,数十万年来,林林总总,不知曾经遇到了多少人,多少事,仔细体会一番,崔思琪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竟然没有朋友!
前日师尊孔宣立教,柳毅远道而来观礼,在这稷下学宫当中,居然不曾主动与她崔思琪说过一句话语。
她与柳毅,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对于她这般的女子来说,既然将身子给了人,那么必定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更改。更何况在崔思琪心中,只怕除了柳毅之外,再无人能被她看在眼中,再无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只是柳毅似乎并不将此事,记挂在心间。
这让崔思琪心中,禁不住有些委屈。哪怕她再如何英气逼人,再如何比男子更有气度,再如何风华绝代,她终究是一个女子,有着女子的细腻心思,也像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一样,在某些孤单落寞的时候,想要找一两个闺中好友,倾诉一番。
崔思琪没有。
所以她拿出酒坛,对着天地,独饮。
坏事传千里!
儒门立教失败,比坏事传播的更加迅速。
短短半月之间,天南海北,无数修士,包括芸芸众生凡俗世人,都知道了,儒门这一次,并未成功。
立时就有一些阴霾,出现在了芸芸众生心头。
天底下有见识之人,都知晓数十万年前那一战,上古两位帝君虽然败退了,虽然麾下诸多高手都留在了此间,可是两位天帝却退走了,只等有朝一日,这两位天帝必定会卷土重来,至于是何时到来,如何到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过凡俗世人素来喜欢醉生梦死,素来朝不顾昔,哪里会一门心思的去想着两位天帝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哪里会去过多的考虑这等事情。
人生短暂,百年而已。
若非是有青史昭昭,若非是代代相传,只怕诸多年以前许多事情,早已被无数凡俗世人,忘得干干净净了。
…………
惊虹洞天,虚空道场。
不死杨柳树,高悬在道场中央,树叶枝丫宛若是帝王的伞盖,亭亭玉立,罩住了方圆数百万里的虚空道场大半部分。
柳毅坐在树下,诸多弟子门人,侍立在左右两旁。
陆凝霜默默坐在一旁,婉儿则早已离了虚空道场,行走四方。她也是不凡的女子,早在当年与柳毅重逢的时候,婉儿就决定了,不拜入玄天宗,不学剑道,她早就说过,她毅哥哥天下无双,柳毅既然已经入了剑道,那么剑道之内必然是柳毅第一,她就算是入了剑道门墙,也不会心甘情愿。只因她也想要做第一,却又不想与柳毅相争。
这番话语,当初听到之人,许多已经忘记,许多人并不将之放在心上。
众人或许以为,这只是婉儿随口说出的豪言壮语罢了。
可她却将此事牢牢记住,尤其是这些年来,崔思琪名声越来越大,被凡俗世人,被芸芸众生传送,婉儿更是心中有了念想。
她乃是柳毅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崔思琪,在婉儿看来,只不过是与柳毅有过一段因果的女人而已。
明媒正娶的正室,怎能比不上外面的野女人?
今日,婉儿远行,柳毅则召集了门人弟子。陆凝霜坐在了侧畔,九大弟子则一个个跪坐在正前方,排成一列。
“孔宣立教,虽然不成功,他终究会一而再,再而三,直到成功为止。我剑道一脉,素来不弱于人,孔宣既然要立教,我柳毅怎能让他甩在了后头?”
柳毅浑身剑光闪烁,凝视虚空,言道:“我将闭关,若非二位上古天帝来袭,其他事情你们师兄妹九人,与你们师娘商议就是,无需前来打扰为师。”
“弟子遵令!”
九大弟子,磕头谢礼。
柳毅身形一闪,滚滚剑光,从他坐立之处横扫而过,带着他没入了不死杨柳树当中。
轰隆隆!
不死杨柳树巨大无比的树身轰然一阵,所有枝叶,无风自动,缓缓舞动起来。每一根枝桠,每一片树叶,都在不由自主的,划出了一道一道玄之又玄的痕迹,皆是玄妙不凡的剑道妙诀……
从这一日开始,虚空道场,正式对玄天宗所有门下弟子开放。
玄天宗发展极快,号称是天下第一大剑道门派,历经数十万年,发展极其迅捷,时至今日,门下弟子数量何止百万。等到虚空道场禁令一开,所有弟子都可以来此修行,玄天宗百万弟子蜂拥而至,来到了不死杨柳树之下,凝望着眼前大树,看着枝枝叶叶显现出的一道道剑道痕迹,顿时一个个都痴了……
唯独柳毅门下那九大弟子,却并不像寻常玄天宗剑修一样,对着剑道痕迹欣喜若狂。
他们的修为,都已经到了天尊巅峰。
神人境界,就可以能掐会算,可以预知凶吉。
柳毅闭关之后,九人联手算了一卦,已是知晓世间大劫,就在即日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独尊儒术
孔宣讲道,业已数百年。
稷下书院桃李满园,百年之前孔宣立教的道场,已经被儒门封存起来,香火供奉。哪怕当初立教失败,此处也成了儒门的圣地,是稷下学宫当中,最受世间书生敬仰之处。
儒门始祖孔宣,就在此处讲道,不移不动,坚如磐石。
书院之外,又建设了一座广阔异常的道场。
方圆百余里,坦荡如砥,平整入镜。
数百年来,孔宣显化出万丈金身,诵读儒门经书,讲道之声如黄钟大吕,震慑四方。
那些有几分资质的儒门书生,只要可以御风而行,都会远离家乡故土,来到此处。毕竟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也有万世功法,书生读书修行,一身实力未必要比寻常修士要差。
等到修炼有成,就成了书仙。
修成浩然之气,一日御风而行,可达三千里。
等到了书仙层次,席卷风云,天下何处去不得?
正因如此,数百年来天下书生赶赴稷下学宫,使得这一座儒门书院,竟然聚集了数十万书生。这还是儒门下令,让天下各处官员,不得擅离职守,不得抛弃黎民百姓辞官而去,否则只怕来此听道之人,要超出了数倍之多。
讲道之声,便传四方。
哪怕是远在洪荒大世界最边缘村落里的书生,只要手中喷着一本论语,沐浴焚香之后,凝神静气一番,也能从书中听到孔宣的讲道之声。
儒门大兴!
孔宣如此讲道,儒门怎能不大兴?
哪怕是飞禽走兽,羽毛鳞甲之属,只要一心求学,手捧儒门经典,也可以听到讲道之声,这使得儒门妙法,数百年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传播。
这番盛况,不知让多少门派妒忌,让多少人眼红。
天下大势,尽在儒门!
至于天下间各处名山,各方道统,在这数百年来,竟然越来越难以收到弟子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世人都愿意让子侄读书,拜入儒门,至于求仙问道之事,至于成神成佛之心,居然慢慢的冷却了许多。
只因数百年前,孔宣立教,声威实在是太过于浩大,哪怕立教失败,他已经先声夺人,占尽了先机。
更因为,儒门书生,把持着天下朝政。
帝王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以至于朝堂百官将芸芸众生,分做了几个等级,士农工商,读书人最高,商人则最是下贱,至于佛道修行之人,则被他们称作方外之人,超脱了凡尘,不在芸芸众生之内了。
如此朝廷有令,儒门执政,上行下效,儒门在大兴之后,声威更是达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程度。
甚至比起当初柳毅定鼎天下,横扫上古天帝,更要声势浩大。
孔宣立教虽然失败,可他此举所立下的声威,却甚至比起立教成功,更有效果。
至于上古二位天帝败走撤退,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之事,再凡俗世人口中,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时间,总是会磨灭一些东西。
唯有那些修行日久,寿命悠长的修士,才觉得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浓。
这天地世间,本就是大争之世。
儒门圣贤孟子有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事无巨细,仅此一言以蔽之。
这一日,有一道青光,从虚空深处,飞纵而来,宛若流星坠地,直达洪荒大世界。
轰隆隆!
当着青光坠地之时,整个洪荒大世界,都轻轻一颤。
有一道震荡波纹,朝四周席卷而去,波及万里山川河岳,将万里地界,夷为平地,唯独中间一道青色山崖,高高耸立,冲天而起。
无数高手感受到此事,纷纷掐指捏算,从天下各处,四面八方,奔赴而来,聚集到了青光汇聚之地,却见这青色山崖之上,用那上古铭文,雕琢着一个恢弘无比的巨大字迹:“战!”
字体金钩铁划,似有龙凤飞翱,从笔画中跳跃而出。
又有烈烈火焰,从青色山崖中冲将出来,烧得周围火焰丛生,山石土壤化作岩浆,汹涌澎湃,哔啵作响。
“此乃太阳真火!”
“这字迹本座认得,正是上古天帝帝俊的亲笔所书。无数年前,帝俊与东皇太一执掌天庭,牧守天地,我就曾经见到过天庭发布的圣旨,字体笔画,可这个战字一模一样。可想而知,这就是帝俊和东皇太一发来的战书。”
“该来的还是要来,整整八十余万年,帝俊与东皇太一,终于按耐不住了。”
……
大战在即,诸多上古修士不仅不曾惧怕,反倒是一个个热血沸腾。
这修行之世素来就是大争之世,能从太古之时活到现在的修士,又有几个是做缩头乌龟忍气吞声活到今日?这些人大多都是尸山血海当中的百战余生,甚至有不少神佛,不知死过多少回,其后又被至交好友或是亲朋师友用**聚首诀复活了,对于他们来说,死战四方已算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在乎的素来都不是生死,而是输赢,亦或是……道统。
修为到了圣贤,早已经念头通达,早已经心无旁骛,他们的道心,要么就是大彻大悟,要么就是执迷不悟,反正已经到了心坚如铁的层次,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道战书前来,都因此动摇了半分。
数十万年以来,柳毅与镇元子以及孔宣三为道君,携手定鼎天下,世间名山大川,灵山道场,早就有了分配统属。至于各种灵禽繁衍之地,各种天材地宝生产之处,也早已经有了分配,换而言之,那就是世间诸多利益,都已经重新瓜分完毕了,谁愿意将到手的好处,再度让出去。
帝俊与东皇太一卷土重来,天下修士怎能不奋起反抗?
于是,芸芸修士便将这上古天帝战书降临的消息,传遍四方,尤其以传给三为道君的消息,最为急切。众人全都知晓,道君功高盖世,肯定比起他们要更早知道战书降临的消息,甚至只用掐指一算,就能算得出来,可消息却依旧要发,不因其他,只因需要三位道君出头,需要三位道君打头阵而已,否则以他们的修为,怎能敌得过上古天帝,以及上古天帝带来的援兵……
传闻,当年同在鸿钧道祖门下听道的修行之士,有三千之多!
这些曾经在鸿钧道祖紫霄宫听道之辈,个个都是绝代强横之辈,莫说是三千,就是分出来一半,就不是他们这些上古修士能够比拟的。
柳毅的道场,位于虚空深处。
镇元子的道场,也位于虚空一座万寿山上。
唯有孔宣的稷下书院,位于凡俗世间,所以消息最早来到了稷下学宫当中。
庭院深深,台阶数万,殿宇数以千计。
如此恢弘大气的一片学宫,方能彰显儒门的大气象。
送信之人,足足等候了数个时辰,才得到儒门的回应。
这就是规矩,这就是儒门的礼。
自打孔宣讲道,儒门大兴以来,天地间的规矩,便被这些读书人,弄得越来越多,甚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甚么三纲五常,甚么三跪九叩拜君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信笺虽然送达了儒门,可孔宣却在讲道,他也如柳毅一样,将儒门里诸多事情,交给了门下弟子处理,自己则安安心心教导门下弟子。
讲道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自我反省道统的过程。
子曰:温故而知新,就是这个道理。
孔子讲道,将门中诸多事情交给门下弟子。
他们下的弟子,乃是儒门圣贤崔思琪与孟子,以及七十二贤人,除了这些人之外,上有三千门生。
可儒门弟子去最擅长上行下效,孔宣将门中事物交给门下弟子,可门下弟子也有弟子。
如此一来,孔宣与门下三千多弟子,全在稷下学宫的道场当中,讲道的讲道,听道的听道,至于儒门的大小事务,则交给了一些儒门的后辈子弟。
这些人名声不显,甚至不曾有人听说过他们。
其中为首者,姓董,名仲舒。
此人年纪不过三四十岁,却已经把儒门浩然之气,修炼得略有小成,若不出意外,百年之后或许就能修炼成书仙。
而最为不凡的,是此人智谋高远,甚至连儒门两大圣贤之一的孟子,都亲口称赞过此人。
自然而然,送来的信笺,第一个要交给董仲舒查阅。
哪怕前来送信之人,是一个修炼了数个量劫,在无数年前就已经修炼有成的上古修士,堂堂正正的上古大神,董仲舒的气势也没有弱了半分,只是依照着儒门的待客之礼,给这大神上了香茶果品,招待了一番。
那位大神未曾亲眼见到孔宣,却不肯离去,执意要见儒门始祖孔宣,说此事至关重大,不可以轻视。
董仲舒不卑不亢,回了一礼,言道:“前辈请稍等,我前去禀告祖师。”
一脚迈出门去,便有同辈书生问他,“这前辈是上古大神,你我却只是小小一个修炼了二三十年的后辈弟子而已,此人一旦发怒,神威赫赫,挥手间就让你我灰飞烟灭,你居然能不卑不亢在他面前谈笑风生,简直就是我等儒门弟子的楷模。”
“我儒门弟子,外表可以无傲气,内在却不能无傲骨。”
董仲舒微微一笑,也不知是礼节性的笑了笑,还是心中颇为舒爽,言道:“他确实是上古大神,实力高深,以你我修炼二三十年的能耐,难以望其项背。可我前去接待他,与他坐而谈论,代表的是我儒门,代表的是整个教派。在那时候,我便不再是我,便不再是董仲舒,乃是我儒门的颜面。我只需对他以礼相待,不要怠慢了他,不要失了礼数就是,他又怎敢因为我修为低下,而轻视我董仲舒半分?”
一言至此,董仲舒长身而去。
几经转折,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回廊,董仲舒才来到了孔宣讲道之地。
孔子正在开讲,自然不能打扰。
于是乎,董仲舒便找到了孟子,相告此事。
孟子眉头一皱,便将此事与崔思琪商议一番,在崔思琪面前细细一说。
可是,崔思琪在听孟子说话之时,一双凤目,却笔直看向了董仲舒,她眼中光芒闪烁,眉头微皱,一瞬间似乎是感悟到了什么,立即掐指一算,等到掐算完毕之后,再去看向这个董仲舒,崔思琪脸上神色,已经变得有所不同。
这董仲舒,身材伟岸,相貌堂堂,带着儒门玉冠,身穿儒门长袍,脸上三髯长须……
“师妹,可是算到了什么?”
孟子神色诧异,问了一句,见崔思琪并未多说,立时掐指一算,却算到一团迷雾,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儒门的未来,与这个董仲舒,有着极大的关联。
可惜,孟子的修为,终究是比不得崔思琪。
崔思琪不仅仅是孔宣门下弟子,是儒门圣贤之一,得了孔宣的儒门真传,她更在柳毅门下听道,同时也得到了玄天宗剑道妙诀的传授,身兼两家之所长,自然而然,比起孟子学得驳杂,在剑道一途的实力,也比孟子来得高深。
“哦?”
孟子眉头一皱,问道:“大兴还是大衰?”
“等到了那一日,师兄自然知晓。”
崔思琪却不多说,将目光再度放到了董仲舒身上,问道:“那《春秋繁露》,可是你所做?其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三纲五常之论,可是你提出来的?”
董仲舒说道:“启禀上师,纲常之论,祖师早有论断,弟子不过是引申一番而已。”
他说的意思就是,纲常伦理本来源自于孔子的言语,他不过是发扬光大而已。
崔思琪并未继续追问,伸手一招,董仲舒手中持着的书信,就已经飞到了她手中。
她并未打开信笺,只将神念一探,就明白了其中之事,言道:“你与那送信之人说,此事我儒门知晓了。”
“弟子遵令。”
董仲舒手持信笺,告退而去。
待到他去远了,孟子才问:“师妹,我儒门到底是大兴还是大衰?”
崔思琪说道:“师兄你真想知道?”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孟子摇头晃脑,又说道:“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你既然如此执着,我与你说,也是无妨。”
崔思琪皱了皱眉头,神色里有几分无奈,沉默了许久,才道出了一句话语……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大尊有言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如此八个字,从崔思琪口中说出,听在孟子耳中,宛若是如雷贯耳,他整个人三魂七魄都被惊得颤抖不已。
当初鸿钧道祖在紫霄宫当中传道之时,就曾经说过,这天地之间有三千大道八百旁门,如今发展了数个量劫,许多亿年世间,道统驳杂不知有多少,何止三千八百之数。所谓三千八百,不过是一个概数而已,只不过是对应着这天地之间,共有三千八百人可以成为道人,却并非指的是三千八百种道统传承。
道可道,非常道。
单论佛门一脉,就有大乘佛教,中乘佛教,小乘佛教之分别,其中又分作密宗,显宗,法华宗等等诸多道统,其下再细细去区分,不知又有多少道统,林林总总算起来,可知数百之多?
世间三百六十行,贩夫走卒之类,皆有师徒传承,也算是道。
甚至鸡鸣狗盗之辈,也有偷道之法秘传,也算是道……
真算起来,流传于天地之间的道统,何止百家。
普天之下的门派,何止上万!
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并非仅仅是罢黜了一百种道统而已,而是要罢黜出了儒家之外,百千种道统,唯独只尊儒家一脉!
这种论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孟子身为孔宣门下亲传弟子,可算是孔宣在世间轮回一量劫,重临天地之后,收纳的开山大弟子,他自然是师承渊源,见多识广,在听到这八个字的第一瞬间,就想到了三个人。
柳毅,镇元子,血海冥河!
他想到的,是这三位道君。
若要罢黜百家,那么玄天宗一脉,万寿山一脉,血海一脉,岂非都要被罢黜了。
区区儒门一脉,最多也就是祖师爷孔宣这么一个巅峰高手而已,怎么能与三位道君为敌,怎么能罢黜得了三位道君的道统?
此事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以孟子对于崔思琪的了解,他却深深的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不屑于说谎,不屑于欺骗旁人,更何况二人是同门师兄们,而罢黜百家这四个字分量又是沉重到了极点,怎能乱说。
“师妹!你说,对于这董仲舒,我儒门该如何处置。此事,该如何是好?”
孟子问得焦急。
他乃是孔宣门下大弟子,当孔子被称作是儒门圣人的时候,孟子则水涨船高,被人称作是儒门的亚圣,不论如何他心中都向着儒门。故而在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并没有去想如果成功了,在这天地之间,儒门会强大到怎样一种无法想象的层次。他反倒是在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要去做了,将会遇到多大的阻力,将会面对多少绝世高手的怒火,随即而来的必定就是生灵涂炭,甚至整个儒门,都会因此而灰飞烟灭了……
他说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孟子总是怀着深深的忧患意识,他心中想到了,眼中似乎看到了,当儒门真正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时候,天下个大道统,许许多多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道好友,纷纷变成了儒门的敌人,和儒门大打出手,曾经往后反目成仇,孟子心中就难受之极。他内心深处,已经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柳毅率领无数修士,身边伴随着镇元子与血海冥河,和孔宣在虚空当中大战……
血海冥河!
这人,孟子从头到尾只见过一次,却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血海冥河那一身杀气,一身煞气,浓郁到了极点,若是心智稍稍弱一点的神佛,只怕被血海冥河身上的杀气煞气直接冲击,会立即丧失了心智。而这血海冥河,在万古之前,就有着浩瀚的凶名,死在血海冥河手中,尸骨魂魄融入了滚滚血海之辈,何止千人万人?
那送信的修士,得了儒门的回讯,飞身离去。他也是战局当中之人,怎能置身事外,如今大战在即,自然要去准备一番,要联系昔日战友,再度训练战阵,多多储存疗伤救命的丹药,留待大战之日使用。
整片天地,一时间变得忙碌起来。
唯有芸芸众生,不知道大战在即,依旧醉生梦死。
那些个书生依旧流连于花街柳巷,那些个歌女依旧隔江犹唱后庭花。
唯独孔宣在讲道之时,渐渐抬起了头来,目光不再扫视他门下弟子,也不再像往日那样平和,而是凝视着天空。他口中话语,依旧是音色浑厚的讲道之言,语气却慢慢的变得深沉了起来,孔宣凝视天空,似乎已经看到,一触即发的大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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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滚滚雷霆,驰骋在天地之间。
雷上有云,澎湃如潮。
一道暗灰色光辉,驰骋而来,似乎要划破天际,充斥而至。
孔宣抬头凝视天穹讲道,目无余子,每一片云彩飞过,每一只飞鸟翱翔,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此暗灰色光芒划过天际,自然而然,瞒不过孔宣的眼睛,他掐指一算,立即心有所感,将那目光,朝着远处玄天宗方向眺望。
似乎能一眼亿万里,看到玄天宗之处的景象。
青山依旧。
玄天宗之外山外重山。
战族修士建设的城池,这几十万年以来,越发的繁华。
轰隆!
天穹灰色光芒落下,在战族城池之外,显现成了一道人影。
此人身材高挑,眼神宛若是鹰隼,一场锐利,走起路来鹰视狼顾,极为桀骜不驯。
十二位战族的族长,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口,整整齐齐的站立成一排,挡在了城门入口处,却不是要与突然出现之人大战,而是齐齐拱手施礼,面色十分恭敬。
“你等休要与本魔君行礼,本魔君没有大尊的消息。”
那鹰视狼顾之人摇了摇头,言道:“我乃是数十万年之前,奉了雪羽大尊的命令,前去混沌深处,办了一件事情,时至今日,终于是有了些眉目……”
“前辈请……”
十二位战族的族长,齐齐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鹰视狼顾之人化作一道辉光,冲进了城池,闪电一样在城中绕了几圈,从城池北门飞出,来到了玄天宗所在的惊虹洞天大山之下。
嗷呜!
一声狼嚎,从灰色辉光之内响起。
随即,有一匹巨大无比的苍狼,从光芒当中一跃而起。
玄天宗惊虹洞天大门之外,早有玄天宗弟子守卫,他们见到一只大灰狼出现,猛然间神色一惊,旋即喜不自禁,奔跑过来,呼喊道:“小灰灰!小灰灰!”
这两人,正是曾经的玉溪派弟子。
早在贪狼还只是一匹灰不溜秋,圆滚滚肉呼呼,宛若是小狗一般模样之时,他们就认得小灰灰。时至今日,历经数十万年修行,他们也已经修炼成神,在这大战将至的关键时刻,这般神人高手被派遣来守卫山门,是为了安全起见,而这一份命令,正是源自于柳毅门下大弟子程一峰。
“哼!”
大灰狼神色一冷,身上有万丈狼烟,煞气冲天而起。
“我那孩儿,还有要事在身,尚未回来,你们且速速让开,本魔君有事情,要与那柳毅商议。”
一席话语,从大灰狼口中说出。
他正是贪狼的生父,太古之时,道号苍狼魔君,这魔君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轰隆!
大灰狼一跃而起,冲入了惊虹洞天当中。
守卫在门口的两位玄天宗神人弟子,只觉得有一股浩瀚至极的力量,夹裹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混沌气息,扑面而来,威风无限,在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将这两人从门口推开,至于苍狼魔君,则优哉游哉,一步步踏在了白玉台阶之上,朝着柳毅所在的虚空道场入口步履而去。
“撞钟!”
其中一位弟子呼喊道:“撞警钟,有外敌入侵!”
嗡!
钟声响起,音波荡漾开去。
无数道剑光,从玄天宗惊虹洞天各处山头,冲天而起,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凌万剑作为玄天宗掌门人,一直在惊虹洞天当中修行,而今听到了警钟,顿时飞纵至此,手持着他师尊凌求剑所留下的剑盘,要挡在苍狼魔君身前。
可就在此刻,一束剑光,从虚空道场入口方向,迸射而来。
剑光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着紫金色长袍之人。
长袍上绣着盘龙飞蛇,气势凛然。
此人,正是柳毅门下弟子,叶孤城。
“掌门且慢!”
一语道出,叶孤城后发先至,率先挡在了凌万剑面前,随即按下剑光,收拢了一身剑气,站在虚空道场入口旁边,言道:“晚辈叶孤城,前辈有礼了。”
“叶孤城?”
苍狼魔君皱了皱眉,显然不认识此人,可想起先前叶孤城身上璀璨剑光与精纯剑意,立时猜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是柳毅门下弟子?”
叶孤城答道:“正是!”
“你既然是柳毅门下弟子,我叫你一声师侄,也不为过。”
苍狼魔君缓步向前,朝着虚空道场入口走去,他此刻却是大狼的身躯,并没有鲜花为人,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尾巴就像是大扫把一样,左右甩动,鼓动风云,使得整个惊虹洞天数万里山河,风云变色,雨雪交加。
叶孤城却是不卑不亢,走在苍狼魔君身边,说道:“阁下是前辈,理当有礼有节。我玄天宗与你是友非敌,你却……”
苍狼魔君问道:“你是想说,本魔君不对?”
叶孤城回答道:“正是!”
“既然如此……”
苍狼魔君神色一变,正当其他人以为他要暴怒之时,这一位太古魔君突然问道:“有酒么?”
叶孤城皱了皱眉,“有!”
“拿酒来!”
苍狼魔君暴喝一声,言道:“本魔君失了礼数在先,理当自罚三杯。可区区三杯,似乎诚意不够,本魔君愿意自罚三千杯,不……不……三千坛!”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叶孤城也对他另眼相看。
可就在此刻,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从虚空道场大门之内,飞驰而来,挡在了叶孤城面前,暴喝一声,说道:“孤城,不要理他!”
叶孤城点点头,拱手施礼,“拜见胡师叔。”
“这苍狼魔君,分明就是故意失礼,他想的就是要来我玄天宗打秋风,咱们怎能让他如意?”
胡图图斜着眼睛,十分不爽的看了看苍狼魔君,说道:“爱干嘛干嘛去,我毅哥儿已经知道你来了,正在道场当中等你。”
苍狼魔君问道:“你就是胡图图?”
胡图图说道:“老子就是胡图图。”
“死胖子!”
苍狼魔君暗骂一句,入了虚空道场,不再理会胡图图。
不死杨柳树耸立在道场当中,遮天蔽日。
苍狼魔君凝视着这一刻巨大无比的杨柳,惊叹至极,以他的阅历与见识,这一刻竟然呆住了,一脸哑然死死盯着树干,凝视着书上九个果实,愣在了当场,呼吸停顿,呆若木鸡,喃喃说道:“此树,此树……”
“道友有礼了。”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道友此来何事?”
“大尊有言……”
苍狼魔君一语道出,柳毅神色一肃。
已有数十万年,不曾得到雪羽大尊的消息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口衔明月
“成也立教,败也立教!成也合道,败也合道。”
苍狼魔君凝视柳毅,显化成人形,说出了这区区十六字。
说完之后,苍狼魔君将身形一转,俯视着盘膝坐在不死杨柳树周围的无数剑修,目光冰冷如霜。
这一种眼神目光,柳毅曾经十分熟悉。
正是雪羽大尊的目光!
当这种目光出现的一瞬间,苍狼魔君似乎是变了另外一个人,气息凛然,威纵天下。
随即,他摇身一变,再度化作一只回廊,朝着虚空道场之外急速奔驰而去。
柳毅心中生出一个错觉,似乎感觉到刚刚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这上古强横之辈苍狼魔君,而是雪羽大尊亲自到了此地。
“兄长?”
柳毅轻轻一问。
以他此刻道君层次的实力,哪怕是悄然发声,话音也可以传遍百万里之遥,苍狼魔君实力高深,自然能听得到,可苍狼魔君却头也不回,眼看着就要飞出了虚空道场,数十万里道场距离,稍纵即逝。
柳毅见他不回答,只得又问了一句:“小灰灰现在可好?”
这一句话,苍狼魔君终于是回答了:“小灰灰在他该在的地方。”
至此,柳毅才放下心来,知晓小灰灰现在境况不错。至于雪羽大尊的安危,柳毅却全然没有几分担心,毕竟一量劫之前,鸿钧道祖在宇宙玄黄之内,与几位教主合力,大战雪羽大尊,依旧没有占到什么好处,这一次被雪羽大尊算计了,被带到了混沌深处,失去了宇宙玄黄这个主场优势,此消彼长之下,鸿钧道祖自然而然斗不过雪羽大尊。
成也立教,败也立教!
成也合道,败也合道!
柳毅再度坐了下来,浑身剑气沛然,冲天而起,剑光照耀四方。
在他心中,这两句话语,十六个字,循环往复翻滚着,盘旋着,却没有推算出多少头绪,以九宫八卦之数掐指演算,也找不到接过。推算未来,只觉着一片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于是,柳毅只得在心底想道:“所谓合道,自然而然指的是鸿钧道祖。在宇宙玄黄之内,在混沌之中,在我所知道的修行之士里头,唯有鸿钧道祖以身合道。羽毛兄却说成也合道,败也合道,指的定然就是鸿钧道祖。若说鸿钧道祖是以身合道之后,与天道合二为一,才有了与雪羽大尊一战的实力,固然算是成也合道。而他去了混沌深处,最终被羽毛兄掳走了,却算不得是败也合道……这其中,到底存在着多少深意?”
一时半会,以柳毅的见识与道行,竟然悟不出其中的真谛!
毕竟是大尊所传话语,非同小可。
******
苍狼魔君飞离了虚空道场之后,便化作一道狼烟,直入虚空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何处。
而整个玄黄大世界,芸芸众生,却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
此时此刻,正好是夜间。
不知由于何种缘故,整个玄黄大世界的夜空,没有半片云彩。
圆月,星辰,皆是明亮无比。
哪怕是活了无数年,长生不老的神人高手,也觉得在这一个晚上,夜空当中明亮的星辰景象,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月色星光普照天地,把山川河岳照亮,宛若是晨曦降临。
就在这个星月明朗照耀四方的夜晚,天空中的星辰,却一颗借着一颗,慢慢的消失!
这就仿佛是有无数只看遍的黑手,正在将满天星辰,一颗一颗摘走了。
一夜之后,天空当中那些最亮的星辰,竟然少了小半!
等到七日过后,整个天空,二十八星宿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轮圆月最为惹眼。
至于那些陪伴在圆月周围的,全都是些光辉暗淡,叫不出名字的不知名星辰。
到了第七日晚上,宇宙虚空当中,突然传来一声犬吠。
犬吠之声震荡而去,竟是无视虚空对于声音的阻扰,直接传达至了异常广阔的洪荒大地之上,响起在芸芸众生心中。
众生抬起头来,朝着空中凝视而去,蓦然发现,竟然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狗,出现在了月亮旁边,黑狗身上毛发被月光照亮,反射着一层层银色磷光,看上去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这天狗,简直大到了极点,身材长度,不知几千几万里。
它张开嘴巴,朝着月亮狠狠一咬,居然把浩瀚圆月,整个儿吞进了嘴巴里面。
天狗吞月!
而就在圆月消失的一瞬间,在芸芸众生所无法看到的视界范围之外,有一束狼烟,从虚空深处,从那幽深黑暗至极,冰冷无比的宇宙虚空尽头,黑色闪电一样飞驰而来,直达圆月小事之处。
狼烟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灰狼,朝天狗咬去。
“苍狼!”
天狗暴喝一声,吼道:“你乃是混沌大魔,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
“哈哈哈哈哈……”
苍狼魔君哄然大笑,一口要宰了天狗脖子上,吼道:“我混沌大魔,何处去不得?这宇宙玄黄,这日月星辰,天地山川,本来就是从混沌当中开辟出来。既然生于混沌,那就与混沌脱不了干系,我苍狼魔君如何来不得?”
嗷嗷!
天狗被咬住了脖子,异常疼痛,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咬断我脖颈,要致我于死地?”
“道不同不相预谋,在这大争之世当中,我要杀你害你,何须仇怨?”
苍狼魔君死不松口,以神念传音,怒道:“再者,本魔君要的不是你的性命,而是这一轮圆月!”
嘶啦!
天狗脖子,被苍狼魔君,硬生生咬开了一个缺口。
一轮月光,从缺口当中,乍泄而出。
苍狼魔君口中叼着银白色圆月,就像是叼着一个银饼、银球,电闪飞驰,朝着远处飞遁。
轰!
忽然一座大钟,迸射而来,打在苍狼魔君原本所驻留的虚空当中。大钟所指之处,雷霆充斥天地,滚滚太阳真火熊熊燃烧,将宇宙虚空烧出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波纹,仿佛虚空都已将被大钟之威震碎。
混沌钟!
此乃东皇太一出手。
那天狗见到大钟出现,猛地摇身一变化作人形,手臂却紧紧捂住了脖子,指缝里滑落血迹。这正是刚刚苍狼魔君一口咬出来的伤口。
“哈哈哈哈……”
苍狼魔君口中衔着一轮明月,回头远远看着悬浮在虚空的混沌钟,以及站在混沌钟之上显现出了身形,穿着皇袍头戴帝冠的东皇太一,慨然传音,说道:“本魔君曾经听闻,东皇太一刚愎自用,今日看来你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在大战之前,做出了不少谋算,先是谋取了周天星辰,随即又要夺取这一轮明月,只怕接下来就连太阳也会被你弄走吧?正所谓多算多胜,少算少胜,你东皇太一的脑子,倒是越来越好使了。”
“本帝乃是天帝,天辰诸星,尽是本帝之物,如何取不得?就连凡俗帝王,也会自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帝归位天帝,在这宇宙玄黄之内取走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取走了日月,只算是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
东皇太一高悬于大钟之上,浑身皇者之气毫不遮掩,倾泻而出,口中话语浩浩荡荡而出,“倒是你苍狼魔君,本是混沌大魔,你等混沌大魔在盘古开天之时,就应该就化作灰灰,魂飞魄散,身死道消,永世不得翻身。如今你出现在宇宙玄黄之内,却是与天数不和,合该由本帝斩杀了你。”
嗡嗡!
钟声响起,再者东皇太一,朝苍狼魔君追去。
已有数十万年,东皇太一不曾出现在天地之间,自从当年一败,世间就没有了东皇太一与帝俊的消息。
而今再度出现,东皇太一傲气依旧。
这么多年的光阴,似乎已经把东皇太一当年战败之时,那等心灰意冷的情绪,清扫得干干净净。此刻的东皇太一,又恢复了那种统帅天地,舍我其谁唯我独尊的气度与心思……
上古修士当中有不少人,早早修炼至了先天大神层次,甚至成为了圣贤,成为了天尊,若想再进一步,何其艰难。收纳门下弟子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道主(大结局)
上古修士当中有不少人,早早修炼至了先天大神层次,甚至成为了圣贤,成为了天尊,若想再进一步,何其艰难。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收纳门下弟子,传下了道统,教导门下弟子修行,则可以一如儒门孔子所言,温故而知新,在传道的同时,印证自己的道统,查漏补缺,从而升华自己的道统,由此来增长道行。
若是遇到天纵之才,收起来做门人弟子,这些天才甚至会让道统变得更加完善……
而修行,地法财侣都不可缺少。
采集天地灵气修行,是最基本的进取方式。
除此之外,还有日月星辰之精气。
为何当初上古二位天帝,有着号令天下的能耐?
这正如凡俗世间的帝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土是帝王所有,自然而然臣民要听命于君王。
周天星辰,历来就是归于天帝所有。
正如土地可以生长庄稼,周天星辰所放出的星辰精气,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乃是最为滋补之物。
只是修为步入了天尊层次,在即将进入大道之门的时候,这等日月星辰之精华气息,已经没有了多少作用。
但是,对于天地之间,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行之士来说,日月星辰精气,乃是他们修行的基础。
这一点,比起修士滋养元神修炼成仙的时候,采集朝阳紫气,淬炼体内万道霞光,要更加的重要。
东皇太一与帝俊卷土重来,第一件事情,就玩了一次斗转星移的手段,将周天星辰隐去,甚至要将日月二星,也齐齐弄走。
只是,天狗食月的时候,却遇到了苍狼魔君。
一座混沌钟,轰然炸响。
钟声震荡四方。
这一座大钟,是四大开天至宝之一,哪怕苍狼魔君实力之强,也难以掠其锋芒,竟是朝着后方躲闪飞驰,一瞬间逃脱了十万里之遥,他转身朝后,远远看去,见到了一圈圈波纹,从虚空当中生出,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所过之处,虚空中显现出一团团混沌,混沌里地水风火滚滚翻腾。
“开天至宝,盘古开天之物所化,果真非同小可!”
苍狼魔君露出森白修长的獠牙,咆哮一声,震得虚空颤抖,他身上辉光闪闪,气势凛然,只可惜他却并不想着与东皇太一生死一战,而是转身而去,留下一句话语,言道:“诸多量劫因果,无数年纠缠,在这段时日,终究是要有一个了断。不过,你东皇太一的对手,却并不是我苍狼魔君,而是另有其人。本魔君与你,理念不同,想法不同,可本魔君的对手,却另有其人。”
“哈哈哈……”
远空,宇宙深处,一道声音震荡而来,只听得东皇太一在说:“魔君竟然说起因果二字,如此看来,你是猜到了本皇的谋算?”
“吼……”
苍狼魔君咆哮一声,暴喝道:“他们何时出现?”
“快了!魔君休要着急,该来的时候,你期待的自然都会来。”
东皇太一并不追击苍狼魔君,只在虚空里停住了身形,他身材变得十分伟岸,高达上万里,哪怕是一颗寻常的星球,悬在东皇太一面前,也不见得比他的身材大了多少。一座大钟,提在东皇太一手中,大钟之上,花鸟虫鱼,男耕女织,形形色色,栩栩如生。
“魔君你可以走,但是这一轮圆月,须得给本皇留下来!”
轰隆!
钟声响起,震慑星河。
东皇太一拍一拍混沌钟,身后立时升起了一朵战旗。
混沌中扶摇而上,钟口对准了苍狼魔君消失之处,大钟宛若是一座奇黑无比的黑洞,生出强大至极的吸引力,焕发着勃然黑光。期间,有有数之不清的妙曼符文,玄之又玄,深奥晦涩,浮现在混沌钟四周。
那一轮圆月,原本被苍狼魔君硬生生从东皇太一手中夺走了,此刻却顺着混沌钟冒出的漆黑光芒,倒射二回,化作一轮银光,飞至了东皇太一面前。
皓月在手,东皇太一微微摇头,面带微笑,神色却有些深沉,也有些担忧。
他左手提着混沌钟,右手当中,端着一轮圆月,身材越发的伟岸巨大,高不可攀,令诸天神人望而生畏。
******
远处虚空,亿万里之外,在那洪荒大世界上空,也有一道紫色光芒,冲天而起。
紫霄宫灯!
此灯笼一出,意味着大战在即。
已经有数十万年,不曾出现这一座紫霄宫灯。
想当初,柳毅刚刚行走天下之时,得了巡天大神令狐秋道相助,观摩过一次诸神大战,见识过紫霄宫灯之下,无数修士聚集,诸多大神厮杀的场面,那时候柳毅的修为,甚至连神人境界都远远算不上。多年之后,他修为渐渐增长,甚至在与二位上古天帝决战的时候,充当了中流砥柱,一往无前。
直至今日,紫霄宫灯已是由柳毅这一脉掌握。
与令狐秋道了结那一场因果之后,普天之下,执掌紫霄宫灯之辈,舍柳毅其谁?
无数修士,受到紫霄宫灯召集,出现在了紫色光芒之下。
宫灯高悬,则是位于惊虹洞天上方。
玄天宗之内诸多修士,倾巢而出,飞出了洞天大门,他们可算是距离紫霄宫灯最近的一股势力,自然而然,来得最早,聚集的最快。
除此之外,就是位于惊虹洞天之外的战族城池里那些战族修士。
战族十二位族长,聚集在一朵大旗帜下。
嗡!
当混沌钟的声音,从宇宙虚空深处传来之事,一股惊天动地的战意,从战族十二位族长身上,冲天而起。他们似乎回忆起来了,盘古开天之后,战族与妖族争夺天地之主的位置,生死大战多次,甚至将那作为天柱的不周山,都给撞断了,使得凡俗世人死伤无数,若非是鸿钧道祖召集众多教主,协助女娲补天,只怕……
诸多历史,已成了往事。
今时今日,大战再起。
上古天帝终究是上古天帝,哪怕是要进行最终的决战,竟然也不曾刷什么阴谋诡计,哪怕是弄走了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弄走了二十四星宿,再派出天狗吞月,也不曾遮遮掩掩,而是堂而皇之的先送出了战书……
此刻钟声响起,犹若丧钟。
而矗立在苍茫大地之上的战书所化大山,也青光冲天,耀眼夺目。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白天。
一轮太阳从东面天空,冉冉升起。
今日的太阳,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整个洪荒大世界当中,芸芸众生凡俗世人,皆是在打量着空中旭日……
他们并不愚笨,自然而然,会对这些天来,夜空星辰消失之事,心生怀疑。
昨夜,甚至连月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怎能令人不担忧。
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太阳也消失了,该如何是好?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今时今日太阳依旧从东面升起,在苍穹之上运行了一日,自东向西,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日起,太阳落下之后,就再也不曾升起。
唯有紫色光芒照耀四方,遮蔽天地,远远看去,哪怕是以凡俗世人的肉眼,也可以见到,天空深处紫光如潮,状如灯笼。
大战!
已经到来!
紫霄宫灯就位!
战鼓炸响,战旗遮天蔽日。
无数修行之人,从天地各处聚集而来,带着他们祭炼了无数年的神兵法宝,带着他们的弟子门人,带着他们的道统,带着无数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战意,冲向了紫霄宫灯所在之处。
太阳消失,虽有紫霄宫灯照耀四方,可紫色光芒却比不得旭日,甚至比不得那一天晚上月亮消失之时明亮的月光。
于是乎,各方修士飞行之时,脚下各色上古法宝释放出的先天灵光,更是惹人诛魔,耀眼异常,只把凡俗世人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去。到了这一刻,芸芸众生都已经知道,朝堂粉墨装饰了一番的太平盛世,终于已经结束了,不仅仅是自称为万物之灵的人族,便是家中喂养的牲口,也已经鸡犬不宁,让人心神难熬,任何人都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
战鼓雷动,战旗树立,东皇太一与帝俊并排站立在虚空当中,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战局,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他们身后黑压压一片,滚滚雷霆闪烁,七彩光辉纵横来去,另有幽深而又古远的苍茫气息汇聚在一起,行成一团虚空里极为罕见的云彩。
宇宙星空怎会有云朵?
有,也是星云。
在他们身后的,便是星云。
星云深处,有一个个修行之人,时隐时现。
而虚空道场当中,柳毅已经睁开了眼睛。
自从孔宣立教失败之后,柳毅便一直在不死杨柳树之下闭关,今时今日,终于是有所领悟,又或者可以说,是被混沌钟那震慑天地的钟声,将他从闭关当中,惊醒了过来。
战!
战!
战!
战族修士一声神战吼,震耳欲聋。
柳毅相隔亿万里,却依旧听到了这一声声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呼喊,只让他热血沸腾,胸中战意熊熊。
站在紫霄宫灯之下主持大局的,是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子。
柳毅依旧在虚空道场……
这正如孔宣道君,此刻的儒门孔子,依旧在稷下学宫当中,并不曾出现。
有一尊儒门书生,身穿洁白无比的儒袍,站在孔宣面前,正在与孔宣奏对论道。明灿灿的阵法光罩,位于孔宣周围百米之外,这是孔宣亲手不知而出的阵法,隔断了声音,哪怕是同在稷下学宫道场当中的三千儒门弟子,也不曾挺清楚二人所说的半句话语,甚至有蒙蒙白雾弥散在二人周围,遮挡住了那儒门书生的口型,哪怕是懂得唇语之辈,也无法得知,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唯独崔思琪与孟子二人,虽不曾亲耳听到,心中却已经猜想到了什么。
哪个与孔宣奏对之人,正是董仲舒。
整整半个时辰,二人才论说完毕。
其后,董仲舒便带着门下两位弟子,悄然离去。这二人当中,崔思琪只认得一个,此人名叫朱熹,长得倒也儒雅俊秀,只是崔思琪却不喜欢此人。
“师尊!”
崔思琪等到董仲舒走远了,才来到孔宣面前拱手施礼,言道:“恭喜师尊,立教在即。”
“此乃我儒门大兴之事,你我同是儒门修士,理当同喜,何必恭喜为师?”
孔宣面带微笑,摇了摇头,虽然是大战在即,虽然耳中听到了连番不断的混沌钟震荡之声,可他脸上却依旧掩饰不住欣喜,只是……当孔宣觉得崔思琪似乎还有话要说,顿时心有所感,神色微变,掐指一算,旋即长叹一声:“唉……”
“弟子……”
崔思琪只说出了弟子二次,便被孔宣打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去吧,去吧。”
孔宣挥挥手,言道:“你我终究是师徒一场,以后莫要忘记了这一场缘法就是。”
“一日为师,众生为师,弟子不敢忘却。”
崔思琪长生一拜,辞别孔宣,飞腾而起,朝着远处虚空,电闪飞射而去,神色异常肃穆,心中念想道:“多年以前,我听主公说过,道不同不相与谋,原本只以为,这只是对于敌人而言,分属于敌我双方,自然不相与谋。可今时今日,才知晓哪怕是师徒,哪怕是一脉相承的道统,也有理念不同。儒门教义原本是好的,可这董仲舒……”
果不其然,就在崔思琪赶赴惊虹洞天,朝着紫霄宫灯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之时,孔宣再一次在稷下学宫当中,布置出了一座祭坛,要祭祀天地,就此立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唯我儒门是正统,其他诸天万法,不为旁门,即是左道!”
一道声音,从稷下学宫当中发出,响彻天地,传达至宇宙虚空当中。
就在此刻,混沌深处,原本被雪羽大尊困住的鸿钧道祖,忽然睁开了紧闭了数十万年的眼睛,目光如炬,照遍四方,脸上带着一缕高深莫测的微笑,喃喃说道:“善!大善!你既然诚心立教,贫道便成全了你罢!贫道以身合道,委身于天道整整九个量劫,九为极数,终究是求得了一个解脱。”
有一束华光,出现在鸿钧道祖手中。
华光如刀,轻轻一挥。
盘旋在空军道祖周身的天道气息,勃然大变,光彩与从前再不相似。
轰隆!
轰隆!
轰隆!
鸿钧道祖,一连九刀斩出,最后一道刀光,竟是将他周身天道,斩得粉碎,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而就在此刻,原本洪荒大世界当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子新的天道气息。
祥云无数,七彩流光,从天际深处升起。
这种天地异变,早在数百年前,天地人三皇出现之时,封禅泰山,就曾经出现过,这边是天道的气息。
只是那时候天道不全,直接导致孔宣立教失败。
而今,新生的天道,竟变得完整起来。
“儒教!”
稷下学宫正中央,孔宣指天画地,轰然暴喝:“立!”
轰隆隆!
天谴神罚,随之而来,化作一道祥云,悬浮在孔宣头顶,却不曾落下雷光。
有金华灿灿,浮现在孔宣周身。
这一次立教,竟然成功了!
孔宣眉头一皱,心有所感,觉得此次立教,似乎太过于容易。实则在他心中,早已经做好了立教失败大打算,他只是准备在大战之前,做最后的一次尝试罢了,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
道道法诀光辉,出现在孔宣手中。
他掐指就算。
良久之后,一声长叹,出现在孔宣口中。
而今他已经是教主,这掐指推算的手段,自然是远超从前。
“鸿钧啊鸿钧,不愧是万古第一的道祖,竟然连我今日立教,也被你算计到了……”
一念至此,孔宣心中唏嘘无限,他凝视着远处空中照射而来的紫色光芒,缓缓散去了脸上感慨,朝着四方弟子说道:“儒门立教已毕,大战已至,诸位随我奔赴战场。”
儒门弟子,轰然应诺,“弟子遵令!”
他们甚至来不及庆祝立教成功,孔宣就已经卷起了一团五彩光芒,化作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孔雀,将整个稷下学宫所在之处,百里方圆山川河岳,托在身上,飞驰而去。
******
儒门立教之前,崔思琪就已经离了稷下学宫。
她比孔宣,要早了整整半日,来到惊虹洞天,又从惊虹洞天深处的一座乾坤挪移大门,进入了虚空道场,此时此刻,已经来到了不死杨柳树之下,她的主公柳毅,正站在大树之下,看着远处虚空,凝视着视线深处那一点紫色光芒,痴痴入神。
紫光源于紫霄宫灯。
“儒门立教了。”
崔思琪直入主题,拱手施礼之后,就说起了儒门之事。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他孔宣立教,与我何干?”
崔思琪问道:“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孔宣立教之时,他最得意的弟子,竟是出现在了我柳毅的虚空道场,如此看来,孔宣远不如我,哈哈哈……”
柳毅勃然大笑,万分洒脱。
崔思琪心中欢喜,面带笑意,可旋即神色一沉,又说道:“我虽拜入儒门,在师尊门下学道,可在我心中,唯有主公才是天地之间最为惊才艳艳的修士。我素来认为,在六大教主之后,第一个能成为教主的,除了主公之外,再无他人……哪怕是我师尊,也比不得主公的资质。”
柳毅洒脱摇头,问道:“你说,立教有什么好?”
崔思琪说道:“立教就能成为教主,实力大增。能将元神寄托于宇宙虚空当中,只要宇宙虚空不灭,教主就不会殒落,道统就不会消亡。”
柳毅又说道:“要是有朝一日,这宇宙虚空灭了呢?”
崔思琪说道:“哪怕是鸿钧道祖与雪羽大尊亲自出手,要毁灭整个宇宙虚空,只怕也难以做到吧?”
“这宇宙虚空,本是盘古开天辟地而来,若再有一个实力与盘古相差无几之人,难道就灭不了这个宇宙玄黄,灭不了这滚滚虚空?有生就有死,有缘起就有缘灭,盘古可以开天地,别人为何不能灭天地?”
柳毅挥手一指,凝神说道:“若这宇宙虚空一灭,所谓的教主不陨,道统不消之言,终究是一个笑话了。”
崔思琪说道:“可是主公说的这些,与儒门立教,又有何关联?”
“孔宣或许不曾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他才立教,在天道之中立下了儒门一教。且不管认可儒门立教的那个天道,是不是鸿钧合道之时的天道,无论如何他儒门的道统,都在天道之内。正如……正如当初孔宣大战四方,吞了天帝座下诸多星辰大神,一战步入大道之门,直接晋为道君之时,他所入的大道之门便在天道之内。可当年我成道之时,鸿钧道祖甚至不惜自毁颜面,坏了他与我兄长雪羽大尊之间的约定,也要诱惑我进入大道之门,却被我以一个元神分身遁入进去,破了他的计策。”
一言至此,柳毅神色一正。“孔宣成为道人,成为道君,他所在的道,位于天道之内。而我却在步入大道之门那一日起,便已经跳脱了这个界限之外……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崔思琪言道:“可是,主公你终究是以一个分身,入了大道之门,又怎能与跳脱于天道之外?”
“我有一剑,名作七星灭道剑。那一缕与天道之间的尘缘,早已被我一剑灭之。”
一道剑光,从柳毅手中,飞射而出。
此剑,正是当年在百万里血海当中,柳毅夺回鸿蒙之剑的时候,得来的一柄飞剑。
历经数十万年,柳毅早已将此剑修复完整,剑如其名,柳毅正是以此剑,斩断了自己与天道之间的尘缘,从此跳脱于天道之外,不再受这牢笼束缚。
崔思琪微微皱眉,眼中却掩饰不住欣喜,以及对自己男人的欣赏:“事到如今,敢问主公是何修为?”
“道主!剑道之主!”
柳毅轰然有言:“我之道,超然物外,不在天道之内,不受万般束缚,我道由我心。”
一言至此,一股惊动天地的气息,出现在柳毅身上。
这是道主独有的气势!
当这种气势出现,整个宇宙玄黄当中,只要是修为在神人以上的修士,就已经全都感应到了!
东皇太一与帝俊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神色齐齐一变,当即一声令下:“出征!”
这二人身后,有数以千计张牙舞爪,外形看来与妖魔鬼怪一样丑陋不堪入目,可身上气息却堂堂正正显然是修行了正宗玄门大道的修士,从那无边星云当中,冲杀而出。
至于紫霄宫灯之下的修士,则立即迎战。
一个是从虚空深处杀来,一个是从惊虹洞天上空冲杀了出去。
嗡嗡嗡!
钟声响彻四方。
混沌钟越变越大,宛若是一颗直径数万里的巨大星辰,朝着洪荒大地冲击而来。
天帝率领着数以千计来历不明的上古修士,翱翔在混沌钟之后,数千人合力催动混沌钟,往下方猛地砸去。
轰隆!
响声惊天动地。
一座阵法光罩,出现在离地十万里的天穹之上。可在阵法光罩出现的一瞬间,这个光罩就被混沌钟击破,炸得粉碎,而阵罩的光芒也在即刻间变得明亮无比,照亮了两位太古天帝身后修行之士的身影。
道韵!
一波一波道韵,环绕在这些人身上!
这数以千计的修行之士,竟然全都是大道中人!
数千修士的道韵连接在一处,宛若是潮水一般,澎湃汹涌,让人不寒而栗。
“大道中人!”
“这数千个修士,竟然全都是大道中人!”
“鸿钧道祖曾说,世间有三千大道,八百旁门,如此算来,恰好是三千八百之数。而今跟随在东皇太一与帝俊身后的数千修士,竟然全都是身上翻滚道韵之辈,显然无数年前,鸿钧道祖已经把三千八百个道人位置,分发了出去……”
“难怪我等苦修无数年,苦苦不能遁入大道之门,无法成为道人,原来道人的位置,早已经满了!”
“可恨啊可恨!竟被欺瞒算计了无数年!”
一声声惊呼,一声声怒吼,响彻天地之间。
双方修士,已经杀在了一起。
一方是人多势众,一方是数千个道人!
杀!
杀!
杀!
满天神血飞扬,金光灿灿,鲜血如雨,如瀑布,洒落而下。
如此凶险大战之际,柳毅依旧留在虚空道场之内。
他门下九位弟子,与崔思琪并排而列,站在柳毅身前。
唰!
柳毅衣袖一挥,一束剑光洒落,悬浮在几人正前方。
剑光长达百余米,宽达数米,中间洞穿,宛若是一座大门。
“去吧!”
柳毅朝着大门指了一指,便不再多言。
崔思琪满目惊诧,惊问道:“此乃大道之门?”
“非也,非也。”
柳毅言道:“此乃我剑道之门。”
崔思琪深吸一口气,她本就是聪慧绝顶之辈,只需柳毅稍微点拨,她就已经懂了,连连点头,口中说道:“主公的剑道,不在天道之内,自然不受天道束缚。”
“正是如此!”
柳毅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如欲得真|法见解,但莫要别人受惑。只需自寻一道,自求一道,自证一道。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神杀神,逢佛杀佛,逢祖杀祖,始得大造化!”
此言一出,崔思琪呆在那里。
如此惊世骇俗的论道之言,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如何不震惊?
可柳毅却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只是指着前方剑道大门,言道:“我觉得鸿钧所设下的‘道门’这个念想,倒是有些意思,我也学他一学。如今我也开了一道剑道之门,入了此门,就是我剑道的道人,若再进一步,就是我剑道的道君。你等皆是我剑道中人,修行了我亲传的剑诀,可愿如此门中?”
“弟子愿意!”
九大弟子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进去出来,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可一身修为,与先前已经有着天壤之别。
这九大弟子,竟然已是九位道君!
如此场面若是被镇元子与孔宣见到了,只怕他们会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大战已经开启,你等九人,速去参战。”
柳毅一声令下,九人飞驰而去,离了虚空道场……
“你入还是不人?”
柳毅问了一句,饶有兴趣的看着崔思琪。
崔思琪回答道:“入。”
“哈哈哈……”
柳毅朗声大笑,挑起了崔思琪的下巴,打量着她倾城无双的面容,说道:“想当初,你修为平平就与我说,五百年之内要修炼成神,却不肯随我修行,反倒是拜入了孔宣门下,学了儒门妙法。可时至今日,却肯入我剑道之门,这是为何?”
“哎……”
崔思琪幽幽一叹,走向大门,口中说道:“儒门有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小女子自然嫁夫随夫,又怎会还有其他的心思?”
战场。
九道剑光,冲天而起。
柳毅门下九位弟子,已是道君修为,奔赴战场。
与此同时,玄天宗诸多剑道弟子,却齐齐从空中降落,来到了战族城池里,那一座方圆百里的巨大广场之上。他们放出了头顶剑气光柱,数以百万计的剑光合在一处,组成了一道剑气。而站在广场上的剑道弟子却张开了双臂,手中捏出一道道法诀,身躯旋转着,驾驭着那和早已出的剑气光芒,杀向了战场。
剑道九大弟子则飞身而至,站在了剑光之上,冲向了数千位道人组成的战阵当中。
在他们到来之前,无数修士大战数千位大道中人,居然抵挡不住,九人来到,才使得战局稳定下来,若是再晚了片刻,战局已然糜烂,战败就在即刻之间!
“道君!”
孔宣眉头一皱,神色惊变。
他本以为儒门立教,他的实力必将凌驾于镇元子与柳毅之上,不曾想到,柳毅门下九位弟子,突然就已经成为了道君。这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孔宣只想,柳毅的这九位弟子就已经如此强横,至于柳毅本人,只怕至少也是教主的实力了。毕竟那六大教主立教多年,门下道君却一个也无,由此对比一番,岂非柳毅比起那六个老牌的教主,还要厉害?
正当孔宣惊叹之时,柳毅已是踏着一道剑光,从远空飞来,降临到了战局当中。
长发玉冠,白衣如雪,身形如剑,锋芒毕露!
“柳道友!还不速速参战!”
孔宣大喊一声,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只因他刚刚惊叹之时,有些分心了,竟是被不少法宝打在了周身,这些法宝虽被他用五色华光尽数刷开,孔宣却觉得失了颜面,又道:“镇元子道友与血海冥河道友,正与我结伴在此死战,柳道友怎能置身事外?”
“道友稍安勿躁。”
柳毅未有任何动作,神色平静如水,言道:“我的对手,不是他们。”
“那你的对手是谁?”
孔宣一气之下问了一句,瞬间又觉得不对,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马上变得震惊起来,眼神当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惶恐,暗想道:“莫非是他?”
就在此刻,一道长虹,从混沌深处瞬发及至,来到战场。
有一个耄耋老者,手持竹杖,站在七彩长虹之上,寥寥几步踏出,就已经出现在了柳毅身前千米之外。
鸿钧道祖!
“道祖有礼了。”
柳毅微微一笑,朝耄耋老者拱了拱手,“你我之间,还需做过一场。”
“道友此言差矣,应该是再做一场才对。”
鸿钧道祖摇了摇头,言道:“天地初开之时,你我已经做过了一场,今日再战,算是第二场。”
旋即,鸿钧道祖又对孔宣拱手施了一礼,言道:“道友对贫道有恩,合该受我一礼。若非道友泰山封禅,立下儒教,使得新的天道诞生,旧去新来,让贫道脱困于樊笼之中,不再受天道束缚……”
鸿钧说话之时,柳毅正看着战场。
东皇太一与帝俊兄弟二人,正在与人大战。
对战之人,竟然是婉儿与陆凝霜!
陆凝霜自然而然,用的是玄天宗剑道妙诀,她也是遁入了柳毅的剑道之门,成为了道君。至于婉儿,手中竟然持着一个金簪,随手一划,金簪分割阴阳,撕裂虚空,显现出滚滚混沌,杀气森然,便是帝君与之对战,也不敢轻易硬碰。
“你我之间,终究是要做了这一场……”
柳毅微微摇头,身后一束青玉色光芒,亭亭如盖。
不死杨柳树!
此树一出,举世皆惊。
鸿钧倏而有言,“贫道当是叫你柳道友,还是叫你杨柳道友?”
“名号而已,不过是个代号,整整九个量劫,道友还看不穿吗?”
柳毅微微摇头,衣袖一挥,滚滚烟云,从衣袖当中生出。
有日月灿烂,显现于衣袖之内。
有星河摇曳,从衣袖中冲出又隐入。
鸿钧先是丢出竹杖,来打柳毅,竹杖被柳毅收走。
有抛出一方玉印,来打柳毅,又被收走。
随即,柳毅手中放出亿万道光华,罩向鸿钧道祖,另一手轰出一道剑光,切开虚空,显现出一条金灿灿的大桥,直达另一方不知名的空间当中……
光辉闪烁,如同无数绳索,围住鸿钧,拖起就走。
鸿钧惊道:“道友要拽着我去何处?”
“去该去之处。”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九个量劫之前,我心存善念,网开一面,才惹下了这九个量劫诸多熙熙攘攘,让芸芸众生不幸不争。我若再网开一面,稍有不慎,岂非又是九个量劫的灾祸?”
言罢,柳毅施展手段,将鸿钧推入了大桥之上,又以一道剑光,送他远去……
*********
此战之后,六大教主回归,觐见雪羽大尊与柳毅道主,甘愿受罚,其后重归于天道之下,各自约束门人弟子,将道场建立于虚空深处。其后数十万年,血海冥河立魔教。又有数十万年,镇元子立人教。天道之内,九为极数,不可再多。
虎伥依旧在寻找着他的女儿,当他修炼至天尊境界,道行大进,掐指一算,才知女儿姓“陆”,可天下间姓陆的女子何止千万,该从何处找起?
胡图图依旧逍遥快活。
陆凝霜依旧娴静……
婉儿依旧率真……
崔思琪依旧傲娇……
贪狼依旧喜欢四处蹦跶……
至于崔思琪与柳毅在虚空道场那一番对话,则被玄天宗剑道弟子记录下来,名作《柳崔问道录》,流传于世。
又有一个传闻,在芸芸众生当中广为流传,被人津津乐道。
传闻,开天辟地之前,就有一位老祖在混沌深处讲道,门下有无数混沌神魔听讲。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有一修士,名作鸿钧,听闻了混沌那一位老祖讲道残留在宇宙中的余音,继而修炼有成,自称鸿钧老祖,有一日游历到混沌深处,遇到一颗杨柳树,树上有一只羽毛如雪的大白鸟。鸿钧见猎心喜,便生出了占为己有的心思,不料那杨柳树竟是一位修士,于是双方就做了一场。那一战,鸿钧一样一样法宝打出,一种一种神通轰出,全被对方收走了,鸿钧败服,一问之下才知那杨柳树所化修士道号空心杨柳老祖,大白鸟道号雪羽大尊。
太古混沌当中,混沌神魔有歌曰:
先有鸿钧后有天,
混沌神魔还在前。
若非雪羽从旁过,
盘古还在蛋里眠。
杨柳本是清闲客,
混沌**万万年。
一朝受得鸿钧害,
红尘里头颠倒颠。
后记:
每一个人生都是一轮明月。
每一个轮回都有阴晴圆缺。
附:向各位看到大结局的读者老爷们鞠躬,致歉。最后两个月实在更新不给力,是因为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有恙,指掌间关节疼痛(我打字就是二指禅),连用筷子夹菜都疼,刺疼如针扎,更新问题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新书的话,估计要等手好了,才会开动。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在乙未年(2015)大吉大利,紫薇高照,三阳开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