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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再争气点儿

    杨海在那一刻脑子确实是有一点短路了，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群体传送这样的法术的用法。虽然群体传送要长时间的持咒，但是大预言术?封要持续整整三分钟之久，足够他念完那一百多个拗口的音阶了。

    但是被人围观的时候心烦意乱，再加上杨海在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觉得群体传送这样的技能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就没能想得到。

    “没有限制么？”杨海有点怀疑地问提德里亚。“群体传送这么强大的法术，随便用的话……”

    “有啊，你不知道空间旅行是有危险的吗？”提德里亚回答说：“就算很少遇到一些空间风暴什么的，但是如果进入旅行位面的时候正好发生了空间风暴，或者遇到空间塌陷，很可能就要被关在其它的位面了。”

    “不能再传出来？”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提德里亚没好气地说：“群体传送是那么好发动的？你以为空间感知是一个很好掌握的技能？你能用群体传送，那是因为有我这个传奇法师的灵魂在帮你。陷入异空间的话，除非是我这样的魔法使，谁能轻易地在陌生的空间里面感知坐标？况且这个世界上能用出群体传送的人有几个啊？而且像那种情况，就算是我遇见了也是很麻烦的，估计没有在异空间两三年的研究是回不来的，更不要说别人了。不管是风暴还是塌陷，都绝少发生，但是你要知道，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任何依靠人自己发动的传送法术都是有危险的。你现在的身体这么羸弱，要是被封在异空间里面，那就死定了。”

    “这么麻烦……”

    “那是当然，所以别冒着中不必要的险。”提德里亚训斥道：“我已经算是我那个时代非常强大的法师了，但是发动一次传送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如果我的灵魂没有千年的打熬变得无比纯粹，一次群体传送之后，至少要休息一个多月。你就别想像现在一样传来传去了。”

    “那现在呢……”杨海抱着希望问。

    “现在啊，只要你别乱用，那就没太大问题。”提德里亚说：“一个月六七次我还是能撑住的。”

    “一个月才六七次？这还叫强？”

    “……”提德里懒得理他，干脆不说话了。

    “而且据你所说，你当年很厉害？”杨海怀疑地问：“史书上倒是提及你，但是并没有什么绝世强者的赞誉啊？”

    “……”提德里亚感到无话可说了，半晌，怒道：“绝世强者？绝世强者都在世界之脊封神了，我要真是那样的绝世强者，今天还用得着憋屈在你小子的身体里？啊？我是比不上什么绝世强者，但是调教你这样驽钝的资质已经足够了。再说，闻到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要是真有震慑天下的武力，当年派洛特还敢那么嚣张？战斗是我最不擅长的地方，你拿我的短处去比那些所谓绝世强者的长处，我能怎么说？”

    “但是史书也没有提及你的炼金术……”杨海试探着问

    “那是因为我醉心于研究，并没有像世人公布我的成果，以免引起觊觎。”提德里亚有些失落地说：“虚名与我若浮云，谁知道……唉，本来打算晚年收一个关门弟子以传承衣钵，但却遇到了哪些龙族的暴徒。时也，命也，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喂，小子，你再不发动群体传送，时间不够用了，一百多个音阶呢。”

    杨海被封在光柱之中，只是在心里和提德里亚交谈，然后看着天空。

    “POSEIDON，你还真是一个很有胆气的年轻人。”JACK冷笑着说：“刚刚放出狂言，就变成大熊猫的滋味如何啊？”

    杨海没理他。

    TITAN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的预感是非常准的，但是却怎么都想不出来POSEIDON能够脱困的办法。杨海跟提德里亚谈完之后，不理会一直在旁边说风凉话的几个人，转头看了看围观自己龙族精英们。能够踏入暗影裂口的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他笑了笑，朗声道：“我知道各位刚才还在商量DARK公会的狂言，或者说，是我的狂言。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一个什么结果，只不过现在，各位还有一个表态的机会。决定不和DARK为难的人，就请退后一步，也好让我看看是谁要铁了心和DARK为敌。”

    “你自己都如此狼狈了，这个时候还是先想一想一会儿该怎么离开吧。”AJ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但是见杨海似乎是根本就没有把五百精英围困他一个人的情况放在心上似的，还是有点不爽。

    杨海懒得理他，看众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点了点头：“好，没有任何一个人后退一步，既然如此，那么众位从今日起便与我DARK是敌非友。”

    “慢”TITAN一下子就跳了起来：“POSEIDON老大，我退我退，我退还不行吗？我怕你，你可不要找我的麻烦。”

    说着毫无高手风度地往后跳了几步。

    杨海一时之间苦笑不得，板着脸道：“好，SAINT公会公会退出。狡猾的小TITAN，公会之间没有恩怨，你我之间的私仇可以容后再说。”

    TITAN愁眉苦脸地问：“POSEIDON老大，我不就是放了一个卷轴嘛……你的心眼就那么小……”

    “MIROTIC退出。”WIZARD平静地说：“POSEIDON……虎爷他还好么？”

    “虎爷现在很开心。”杨海点了点头。

    “或许退役是一件好事。”WIZARD喃喃道，叹了口气：“POSEIDON，有传言说你要参加今年的选秀？”

    没什么好否认的，杨海直接点头了。

    “如此……我们肯定会在联赛见面的。”WIZARD看着杨海，“不要辜负TIGER老大的期望。”

    杨海笑了笑没有说话。

    有TITAN和WIZARD打头，那些早就决定了不想和DARK为敌的公会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杨海将这些公会记在心里，淡淡地道：“另外，给诸位一个忠告，不久之后，暗影裂口必成是非之地，众位最好速速离去。话说到这里，如何抉择，各位自己看着办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我先走一步。”

    说着，吟唱起咒语来。

    TITAN睁大了眼睛，理智告诉他杨海是不可能跑掉的，但是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然后他看到杨海在吟唱，顿时大吃一惊。

    不仅仅是他大吃一惊，所有人都非常惊讶。这种场景超出了他们的常识，竟然是放逐者在吟唱咒语？

    而且是这么长的咒语？

    放逐者可以施法？

    BUG？

    还是装腔作势？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均出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但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大预言术?封的依然在持续。

    就杨海所知，在被遗忘的大陆之中，像“不能进行攻击”这样的说法有很多。比如说，最常见的就是三大无耻神明中奉陪尾席的天空骑士、圣光之神帕内亚斯，还有星辰的守护神莱昂纳蒂；再比如说，杨海现在身上中的预言术；还有一些带有自然之力的法术（比如风链）和炼金术制品。这种法术各有各的破解之道，比如说术士的恶魔触手就是不能被任何无敌、魔法盾和免伤技能所抵挡的，再比如说自然大神希洛这样的驱散专家，他的信徒见到这种无敌法术也是来一个驱一个，但是在场的众人却对这个大预言术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或许有办法破解无敌，但是大预言术可是七段法术，他们的种种手段都缺乏足够的优先级。

    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海消失在大预言术的光幕之中，目瞪口呆。

    “天呐”TITAN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这一口空气冰凉无比，镇得他的心脏有点不舒服：“POSEIDON老大……我错了……”

    知进退，明得失，这是TITAN的师父对他的教诲。TITAN虽然还小，虽然在技术上可能稍有欠缺，但是无论是胆识还是气魄都丝毫不逊色于成名已久的老前辈。TITAN当机立断，对众人摆手道：“SAINT公会里有人内裤被偷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处理此事，手刃那个变态狂，还龙族一片朗朗乾坤。”

    SAINT公会的全都一脸黑线，尽管他们早就适应了自己IEC的风格，但是这个时候面对众人的目光还是有些刚不住了。虽然TITAN在胡言乱语，但是SAINT的人都领会了他的意思，默默地向暗影裂口外面走去。

    “TITAN，你什么意思？”JACK阴沉着脸说道。

    “不开玩笑。”TITAN正色道：“POSEIDON老大马上要发火了，你没听他说么？暗影裂口马上就要成为是非之地。何谓是非之地？暗影裂口不可久留。说句不客气的话，JACK，SAINT公会没必要陪着别人倒霉。”

    JACK怒极：“笑话，他说那是是非之地，难道那就是是非之地了？”

    “我不想跟你这样的外行人多说什么。”TITAN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闭上了嘴。

    JACK刚想发火，转头一看周围的职业玩家，都是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心想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POSEIDON的装备太好了，机动性又这么强，对我们有碾压的优势。”AJ轻声和JACK解释道：“他的实力又这么强，可能会做到很多可怕的事情。”

    “就这样你们就怕了？”JACK冷笑出声：“我们有多少人？今日那些不想与DARK硬碰硬的公会我不想再多说什么，难道这个BOSS你们也要放弃？”

    一群职业玩家面面相觑，说实话，不想跟DARK死磕是一回事，但是放弃这个BOSS又是一回事了。对职业玩家来说，不作长远规划是行规，眼前这个树绳妖BOSS的利益就摆在眼前，要说放过，谁都不会甘心的。

    所以只有TITAN一个人当机立断地让SAINT公会的人离开了。

    “你不走？”AJ发现TITAN没有跟着队友走开的意思。

    又把后背靠在了山崖上，稚嫩的脸严肃而坚毅。

    “我想领教一下POSEIDON老大的手段。”TITAN咬着嘴唇。

    “呵，他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装备好罢了。”AJ不服气地说。“我要是有那些装备——”

    “他的装备如何与我们没有关系握紧了法杖：“我只是不能退缩而已。这样的游戏，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怎么能错过呢？”

    AJ有些愣神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孩子。

    其实在心里，他已经看到了，POSEIDON的实力确实比自己要强大得多。不仅仅是实力，包括状态和境界，那个叫POSEIDON的人都太强了，TIGER没有胡说，只是AJ不想承认而已。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在今年出道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有好多成名已久的少年高手同时选择在今年参加选秀，虽然AJ也算其中之一。

    可是竞争确实太激烈了。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POSEIDON……

    但是看到TITAN倔强的样子，AJ忽然之间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感到惭愧起来。

    无论如何，只是不能退缩而已。这个道理真实再简单不过了。

    AJ在龙族也算是做出了一番成绩的，并不比TITAN差太多，但是他总觉得如果现在要和TITAN较量的话，他绝对凶多极少。TITAN面对强大的对手丝毫没有退却的念头，只想着全力一战，但是他却一直在纠结于TIGER的话，因为那些评论而心神不宁。

    心思都不在游戏上，又怎么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来呢？

    AJ让自己平静下来。

    POSEIDON，你马上就要回来么？

    那就放马过来吧

    白枭是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现在刚刚游戏初期，各个种族之间想要取得联系至少也要等到世界主线任务之后了。不过没关系，白爷自然是耳目聪灵，一边看着论坛上的直播帖，一边听着在龙族那边玩游戏的晚辈的M聊，对局势的了解丝毫没有落下。

    听着杨海被大预言术困住，白枭冷笑了一声：“这小子是比以前聪明了一点，不过……变聪明的程度相当有限啊。他还真以为龙族没有能制住他的人了？那个叫TITAN的小子不错。如果将来他忍不了WGA的那群傻（和谐）逼，这样的人才一定要吸收到组织里。”

    “白爷。”一个手下人阿谀道：“您若是亲自去召唤，他一个小孩子还不得立刻鞍前马后，誓死效力？”

    枭撇了撇嘴：“我们地下游戏界可不是WGA，你少给我来溜须拍马的那一套。”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刚才说话的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你们这些人啊，天天想着怎么让我开心。”白枭叹了口气：“你们要是能把心思都放在游戏上，那该多好。不要求多高，你们每个人都有那个POSEIDON一倍的实力，那我也就安心了。”

    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白枭吹胡子瞪眼地道：“怎么，一倍的实力，这样的要求很高？你们连那个愚蠢的小子的一倍都比不过，还活着干什么？少说一点，就算维斯康蒂只比他强一万倍，你们总不能连这点实力都没有吧？”

    一众人都看出来白爷正在气头上，沉默着不敢说话。比POSEIDON强一万倍……维斯康蒂是战神，又不是妖怪。再说POSEIDON哪里有您老说得那么弱？

    “这点志气都没有”白枭冷哼了一声：“一群废物我们是地下游戏界的人，我们是真正的游戏精神的继承者，你们这么不争气，怎么跟WGA的那些朝廷鹰犬争锋？如今的地下游戏界还有维斯康蒂和TONY，将来呢？啊？靠你们去收拾POSEIDON那个二（和谐）逼青年么？”

    还是没人敢吱声。

    白枭吼了一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然后的事情又让他的心情变坏了。

    “传送？”白枭得知了杨海的脱险方式，惊愕不已：“他还敢回去？龙族的职业玩家都是吃干饭的呀？我XXX，一群废物”

    白枭哼了一声：“行，你小子，有你的。刚才不疼不痒地骚扰了一下，然后就狼狈地逃跑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一次能干出什么来。”

    一群手下面面相觑，看来这个POSEIDON真是把白爷给得罪得狠了，还没见过白爷这么惦记过谁呢。要说杨海刚才做的事情就已经够惊人的了，但是在白爷口中就是“不疼不痒”、“骚扰”、“狼狈”，白爷这……成见大了啊。

    白枭冷着脸听着手下汇报，心想：“不够啊，小子，这样还不够。”

    想让我后悔生出来，你还得再争气点才行啊。

第十八章 三策，先知的智慧

    JACK感受着此刻暗影裂口中异常沉闷的气氛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这些职业玩家到底在做什么。他承认，当POSEIDON开始吟唱传颂法术的时候他是有点惊骇。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JACK傲然想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实力的人说了算，POSEIDON一个人的实力和他们几百个人相比，就算他再强又怎么样？难道他还真的能把这暗影裂口上方紫黑色的天空给捅破一层不成？

    其实，JACK虽然一直在为家族经营游戏中的公会，算得上是一个老玩家了，但碰巧的是，他肩负起家族这个重任的时候，诺天王正好退役。

    之所以说是碰巧，是因为，在游戏界之中，金钱优势和技术优势就像是一对分分合合的冤家一样。在诺天王以前，其实网络游戏里面真正的大人物并不是这些职业玩家，而是各种财团的老板。职业玩家是什么？他们不过是打工皇帝而已。再牛气的皇帝，也掩不住前面打工两个字的刺眼。但是进入天王时代之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以技术优势为主的中小型俱乐部开始发挥出了自己精英的优势，职业玩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主宰了网络游戏成败与得失。

    那个时代的职业玩家都有一种骄傲，你有钱，那又怎么样呢？游戏的世界我们说了算，让所谓的钱都见鬼去吧

    诺天王退役之后，这种势头顿时减弱，虽然网络游戏中，依然还有中小型俱乐部，但是话语权似乎又回到了那些有钱的大老板手中。

    在JACK看来，他根本就不认同那些职业玩家的哲学。

    “生命如果开始于游戏，最终就会在游戏中沉眠。游戏的人生将满足生命的一切幻想。与阳光歌唱，与森林和风共舞，与宿命中的对手相遇。这不是史诗，这比史诗更美丽。”——N-PRINCE。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有参与者都有获得胜利的可能性，但这就是游戏。”——诺。

    “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历史，只会由疯子和不自量力的人来创造和书写。”——林泊。

    “这无所谓是否值得，这只是是否愿意而已。游戏无关生死，游戏高于生死。”——GODLIKE。

    “因何而生？为何而战？归宿何方？无须多问，真正的游戏者从来不会彷徨。”——白枭。

    “如果你不尊重游戏，游戏就会惩罚你。”——CAROL。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用玷污游戏的代价去换取。”——TONY。

    “只有在游戏的世界里，灵魂才能真正自由地飞翔。”——ICELORD。

    “危险之与勇士，就像滚烫的骄阳，照耀我身，给我力量。游戏诞生于奇迹的土地，在奇迹的土地之上，我们决不被征服。”——塞洛尼奥?维斯康蒂。

    ……

    这些来自WGA或地下游戏界的职业玩家们虔诚的轻语曾经感动了无数游戏者，然而JACK每一次听到这些话都会感到不屑一顾。

    一群逻辑错乱的自大狂，一群自说自话的智障者，一群相信宿命的白痴，一群不自量力的疯子

    JACK当然没有傻到把他的想法给公布出来，但是他从来都是这么想的。JACK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职业玩家，他认为，这些人和古代的戏子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在做取悦他人的工作而已。在他看来，职业玩家的技艺高超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蚂蚁可以举起比自己重400倍的物体，托动比自己重1700倍的东西，但是人会因为羡慕蚂蚁而希望自己变成蚂蚁么？

    在JACK看来，在家族的势力面前，在财团的势力面前，那群职业玩家是那么渺小，真是一群可怜的人，蚂蚁就算力气再大，人想要碾死他也不过是一脚的事情。至于说雄踞游戏界十数年，已经成长为超级财团的天王财团，还有那个传奇的诺天王，在JACK看来也不过是一只成了精可以变成人的蚂蚁而已。

    POSEIDON……可笑的人，他凭什么挑衅这么多人？那些职业玩家也是可笑，凭什么那么畏惧他？

    想到刚才TITAN一脸不屑的那句话，JACK就觉得心头的怒火无法压制。

    “我跟你一个外行人废什么话？”

    JACK看到了那一瞬间TITAN眼中深深的不屑，他才明白，那个看起来嬉笑怒骂放浪形骸的孩子，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尊重过他。

    别说尊重了，或许TITAN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或许TITAN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能够理解所谓的“职业玩家”的世界。

    JACK愤怒地攥起了拳头。

    这群不自量力的职业玩家，这群疯子

    你们敢小看我？

    你们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们难道忘记了我掌握着一个家族财团势力在游戏中的投资？你们难道忘记了钱能够买到我需要的一切东西？

    我不需要有所谓的游戏技术，什么G的数据评定……最权威？哈，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钱能够做到的一切

    杨海并没有传送得很远，他只是传送到了暗影裂口里面的一个阴影之中。提德里亚感知空间的细腻能力令杨海震惊不已，杨海腆着脸问道：“嘿嘿，师父，你能不能教我一些别的法术啊？比如说亡灵天灾这样的法术，我就用一次，用一次就好了。我知道您在历史上还研究过亡灵法术呢——”

    提德里亚被杨海的无耻震惊到了，干脆假装没听见，一言不发。

    杨海心想，用亡灵天灾召唤一群亡灵生物砸到那帮人的脑袋顶上的华丽想法就此告吹了。别说提德里亚的AI设定不会让这个德高望重的先知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智脑平衡器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行为。能够得到群体传送这等超级法术全是仰仗着半蛇人的支线任务，再多想……那就贪心了。

    贪心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因此尽管这样奸诈的计划胎死腹中，但是杨海却没太觉得可惜，只是寻思着该怎么给那些人找找麻烦。

    说到那些已经决定不与DARK为敌的公会，杨海早就忠告了他们不要留在暗影裂口，这个时候他们不听，那一会儿受到波及也没奈何，这个就不是自己的过错了……杨海非常无耻地这么想，枉顾职业玩家根本不可能放弃BOSS即将到手的利益而离开的事实。

    大概在暗影裂口的几百号人里面，只有JACK一个敢真的不把POSEIDON放在眼里。对于职业玩家而言，大家都知道一个一身神装外加技术出众的人能做出何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游戏里面能够最直接地体现实力的就是装备和技能——无论这种实力是来自于游戏技术的精湛，还是来源于海量的资金。

    JACK不信并不影响他们小心谨慎地对付POSEIDON。但让人郁闷的是，现在瓜分BOSS的方案没商量好，众人又不好动手，若是在商量的时候POSEIDON冲进来稿东搞西，那就蛋疼了。但是最蛋疼的还在于，万一正在打BOSS然后POSEIDON过来轻轻地骚扰一下，绝对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刚才短短的几次交锋，众人都对POSEIDON出众的保命能力印象深刻，虽然说专心做任务的玩家因为一些任务超级困难的原因，保命能力确实要强过它人，但是在几百个人的人群中闲庭信步，还是太吓人了。

    杨海一开始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迟迟不拿BOSS开刀，但是对方现在对他有所防备，如果他们不动手搞BOSS，杨海还真不敢轻易地往外跳。刚才小TITAN的那一张卷轴充分证明了一个事实，如今的龙族强人还是有的。

    所以他在等待机会。

    “唉”提德里亚唉声叹气地道：“POSEIDON啊，我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一个资质驽钝的货当徒弟啊。难道当埃文斯的门徒把你的脑子给当傻了？我在传你原始炼金术的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呃……你说，你说……”

    杨海无言以对，他早就忘记了。

    “智慧与武勇都是一种力量都是一种力量啊”提德里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的武力这么弱，想要造成最大的破坏，怎么能依赖自己的刀剑呢？你不是博学者么？啊？你不是原始流炼金师么？啊？你自己看一看，你说现在对你来说，是你的智慧的力量更大，还是你的武力的力量更大？”

    “……”杨海愕然。

    “那我该怎么做，还请老师指教？”杨海虚心请教道。

    这个伟大的先知就算不是绝顶强者，他前生的成就也绝对不差，况且经过了幽狱钟楼一千年的灵魂煎熬，杨海隐约觉得，就算卡尔德隆贵为选民，也未必就是提德里亚的对手。如果提德里亚能给自己一点建议，那还有下面那群人的活路？

    “哼，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告诉你。”提德里亚淡淡地说。

    杨海一阵蛋疼。

    “经过今日一战，你必须要潜心修习原始流炼金术，并且专注于博学者的晋升，你呀，不要再整天扛着两把破破烂烂的刀去到处惹事生非了。”提德里亚痛心地说：“我的傻徒弟，你一直在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这无所谓，追求强大是每一个人的天性，但你知不知道你所作的一切，与你的追求完全背道而驰？”

    杨海听到提德里亚语重心长地话，沉思起来。

    至于那一句破破烂烂的刀……杨海就直接无视了。琥珀之刃和单手剑“援护”，这些都是现阶段大部分职业玩家们求之不得的武器，但是以提德里亚的立场来说，或许这两把剑说他是垃圾都是客气的了。但是提德里亚所说的话，杨海却并不是特别地明白。

    似乎是明白以杨海的“资质”，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的话，提德里亚解释道：“我再次强调，你的天赋并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不要说派罗特那样的天纵之才，就算是资质平庸的埃德加，你的天赋比起来都远远不如。埃德加你应该知道吧？你身上穿的这件装备，就是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荒野试练而准备的。埃德加那个孩子，他的天赋在半蛇人一族之中平平无奇，他通过刻苦的训练来打磨自己，通过不断地战斗来提升自己，经历了无数的危险，最终成为半蛇人的五巨头之一。说实话，以埃德加德资质，他能够成为半蛇人一族最强大的暗影猎手，大家都异常吃惊。难以想象埃德加那个孩子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死亡的考验才有这样的成就，你呢？你能像埃德加一样幸运么？能在那种血与火的试练之中，每一次都幸存下来，并且有所提升么？就算你真的可以，就算你将来变得和埃德加一样强大，但是你这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再难以前进一步，难道你真的甘心？说不定你还没有办法变得像埃德加那样强大，因为你的资质还不如他呢。”

    杨海不知道该怎么跟提德里亚解释。如果换算游戏数据的话，那么所有的玩家，都是每升5级获得一个属性点，但是NPC就完全不一样。比如说，提德里亚口中的埃德加，说不定是每升3级获得一个属性点，再离谱一点的，比如说费尔南多，说不定是升1级就能拿1点属性——而那些公认的妖人，比如派洛特，每升1级能拿到5个属性点也是说不定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资质。但是这些话完全没有办法跟提德里亚解释，况且听提德里亚的意思，难道自己有望变成费尔南多那样的妖人？

    卧槽，那老子不是发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提德里亚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了，但是当时杨海觉得大概那不过是普通的吐槽而已，埋怨他的资质太差。杨海总是被两个老家伙这么埋怨，已经习惯了。

    但是，提德里亚好像是认真的。

    先知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如今，你过分追求装备与武力，已经是走上了歧途了。我不能再看着你这么错误下去。想要变得更强，以你现在的资质是绝对不行的。就好像是一个杯子，这个杯子装得再满，但是也只有一杯水；如果是一个桶呢？哪怕只有一层水，但是总比一满杯的水多。你要清楚，你并不是一个桶，甚至不是一个杯子，你只是一个小酒盅而已。如今你必须要强迫自己变成杯子，再让自己变成桶，再让自己变成更大的什么容器，这才是你现如今所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你在做什么呢？你在拼命地装水，拼命地装水，POSEIDON，这样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最后提德里亚一锤定音地道：“不要着眼于一时的利益，想要变得更强大，你一定要静下心来，扩充自己，打好基础。POSEIDON，我不得不承认，你实在是非常非常地幸运，你成为了埃文斯的门徒，又从我这里继承了原始炼金流派。”

    “哦，幸运在哪里？”杨海追问道。

    “因为把一个酒盅变成一个杯子是很艰难的事情，把一个杯子变成一个桶，或者更大的容器，就更加是近乎于不可能了。”提德里亚说道：“但是继承了原始炼金流派的精髓，如果你能够在博学者的道路上有所成就，那么毫无疑问，你就能够做到这种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海听得目眩神驰。

    “我的天赋会变得像派洛特那么强大？”

    “不是改变天赋，而是追赶差距，你要弄清楚这一点。”提德里亚说道：“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以缩短你与那些天才人物之间的差距。天赋的话……除非你成为埃文斯的选民，否则绝对没有改变的可能，但是即便是追赶差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智慧的道路上追求强大，所遇到的磨难不会比生死考验容易多少，但是两者之间的效率对你而言完全不同。本来你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以你的资质，那些高深的炼金术你根本就无法理解，这种东西与你而言和天书没有区别，或许你有一丝可能认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但是把它们连在一起你绝对看不懂。万幸，你是埃文斯的门徒，是一个博学者，已经紧闭的高等炼金术的门在你的面前又打开了一条缝隙，这一条缝隙就是你追求更强大的力量的可能所在。记住这句话，炼金术可以做炼金术之外的一切。”

    提德里亚顿了顿，对陷入深思的杨海说：“傻徒弟，不要在歧路上越走越远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就专心地钻研百书，修习炼金术，静下心来，将目光放长远。你能够成为埃文斯的选民，然后遇到我，如果依旧一事无成，那未免……”

    杨海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地道：“我知道了，老师。”

    提德里亚有些无奈地说：“唉，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

    杨海连忙保证道：“当然，当然，此事一了，我立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提德里亚欣慰地说：“很好，既然如此，我便了却你的心事。今日之势，敌众我寡，虽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辈，但也不宜力敌，理应智取。现有三策，你听好。”

    杨海点点头。

    “博学者精通万理，其中对地理知识的精通并不逊色于我这样的地卜师。”提德里亚娓娓道来：“听好，此乃上策。刚才我在你的视界中，看到了一个结构已经异常脆弱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势’非常非常地薄，但是距离崩溃还差那么一点点。暗影裂口的地质构造在我的时代就不稳定，经过千年的演化，虽然渐渐地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看样子还是会偶尔出现空间裂口。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推波助澜，将那一点将崩溃未崩溃的地质构造彻底推翻。现今构造已经如此脆弱，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一旦出现空间裂口，位面之力在空间流失，对强大的生物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食物。这样一来，一定会有异位面的生物被塌陷的力量引出来。如果运气好，引到一些强大的生物，裂口之中的所有人都无幸存的可能。你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在远处推动地质构造的塌陷，被引出来的生物再强大，也不会注意到你，等到它屠尽裂口中的众人，你早已经飘然远去了。此计了无痕迹，安全简易，杀伤力强大，故为上策。”

    杨海抽了口冷气，这计策真毒啊。杨海突然之间明白了，自己虽然已经成为了博学者，但是距离将这些知识活学活用还差得远呢。提德里亚看问题的角度是他根本不能比拟的，一时之间，他有点理解提德里亚所说的强大之道了。

    “你看，那个小树绳妖，被堵在了一个悬崖的下面。”提德里亚继续说道：“听好，此乃中策。原始炼金术中，有一种非常基本的提炼方法，可以通过海量的低等材料的提纯，提纯出珍宝来。譬如，土元素微粒非常常见，所有的土元素生物都会掉落，这样的东西到处都是。但是对于掌握了原始炼金术的你而言，土元素微粒有着别样的意义。你可以将大量的土元素微粒提纯为一颗源生之土。然后，你可以用大量的源生之土，提纯出一颗土之结晶。土之结晶是不够的，你要提纯出海量的土之结晶，然后将这些土之结晶浓缩成一个大地之核。大地之核才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树绳妖就在悬崖下面，你可以绕行到那个悬崖之上，将这个大地之核扔下去。树绳妖是树精，这个树绳妖的等级这么低，别说是大地之核，就算是土之结晶都有很大的可能极大地补充树绳妖的生命，并且促使树绳妖变异，如果你扔下功效更加强大的大地之核，那么树绳妖不但肯定会变异，甚至说不定会进阶。你可以继续在悬崖上，向下投掷土之结晶，为树绳妖来补充生命，借他之手来对付你的敌人。此计耗力甚巨，杀伤力也不如上策，并且不太安全，而且要令你大加破费，不如上策干净利落，故为中策。”

    杨海听得目瞪口呆，居然还能给BOSS加血？

    虽然把市场上的土元素微粒收干净要大量的金币，但是国王大叔和船长大叔想来都会很乐意看戏的。

    “那下策呢？”

    “下策……”提德里亚犹豫了一下：“此计过于……唉，不说也罢。”

    “老师，你还是告诉我吧”

    “罢了。”提德里亚叹了口气：“这下策……就叫做灯下黑。”

    提德里亚不情不愿地将下策说了出来，杨海顿时拍手叫绝。提德里亚能想出这样的计谋来，想来平时也没少阴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诡异恶毒的想法？

    这一次……有提德里亚老师出谋划策，算你们倒霉。

    孩子们，体会一下先知的智慧吧。

第十九章 BUG！

    提德里亚的下策说来简单，但是想要想到这个计策可就非常难了。

    所谓灯下黑……其实杨海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能够反制易容术的目前只有两个法术，一个是真实之眼，另一个是圣骑士的光明之手。撒库西算是一个半强不强的邪神，但是比起无耻的天空骑士——圣光之神帕内亚斯，撒库西的隐匿领域根本就无法抵抗帕内亚斯的探查。

    杨海之所以不敢隐身进去，就是因为山谷里经常会有圣骑士顶着光明之手看有没有易容混进来的人。他不畏惧真实之眼，但是却对光明之手没奈何。

    但是提德里亚的话一下子就浇醒了他。

    “你一直都披着斗篷，应该没人看过你的脸。”提德里亚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走进山谷呢？那些人应该不认识你长成什么样子吧？你如果就这么走进去，他们会以为你是路人甲。我看那些岗哨图腾，还有走来走去的圣骑士，都是为了防止你潜入的吧？但如果露出正脸，不易容，也不潜行，这些手段完全是形同虚设。我想那些人肯定想不到你会这么大胆，想不到你敢用这样的方式进来。这就叫做灯下黑。你进去之后，随便斩杀几个首领或者重要人物，然后立刻离开，他们也是拦不住你的。”

    杨海对老先知的狡猾和胆识佩服不已，哈哈笑道:“他们死定了”

    提德里亚劝道：“此乃下策，不但要以身犯险，而且其实警告作用大于实际意义。我想，前两策已经足够了，所以……”

    “老师。”杨海打断道：“我马上就要把自己关在书房和实验室里了，最后让我疯狂一次嘛。”

    提德里亚不作声了。

    杨海的打算就是三策齐出，先用下策干扰他们的军心，逼迫他们尽快对BOSS动手；再用中策支援BOSS，借刀杀人；最后用上策清理战场。

    杨海在M聊里让国王和船长先把市场上所有的土元素微粒都扫干净，国王和船长都是老手了，很清楚该怎样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至少也不要让人猜到土元素微粒的买主是DARK。就算事后有些人擅长联想，猜出了事实，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做事后诸葛亮也没什么用了。

    “哈哈，这个好玩”国王听了杨海的计划，兴奋地说：“我会派人把这些土元素微粒送到指定地点的，你说个坐标吧。”

    杨海把见面的左边跟国王说了一下，然后挂断密聊，开始动手了。

    事情正如提德里亚所预料的一样，他露出本来的面目，大摇大摆地绕了一圈，从悬崖上面下来，走到暗影裂口前面。当然，那一身极品装备的光芒全都隐藏了，还有两把比较扎眼的武器，也收进了背包里面，换了两把蓝色的匕首。

    匕首是盗贼的最爱，用匕首的放逐者少之又少，但是就算有些奇特，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来到暗影裂口前面的时候倒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显然，进暗影裂口是要用实力说话的，现在里面的人都还有一部分要给人赶出来呢，外面的人想要进去，不拿出足够的实力来，怎么能够服众？

    “站住”一个卫兵一样的家伙拦住了要往暗影裂口中去的杨海，“小子，这么多人都识趣地等在外面，就你不长眼？”

    这些大公会也太霸道了。

    杨海皱了皱眉头。

    “你是CENTURY的人，还是DYNAS的人？”杨海漠然看着他。

    个充当卫兵的战士瞪着杨海：“要么展示出足够的实力，然后进去；要么离开。”

    暗影裂口外面围了将近一千来人，这还是因为时间久了，一些人不耐烦继续等待下去所以才离开的，不然围在这里的人只能更多。杨海的心理学不太好，无法理解这些人在这里围观的心态，但是看着周围的人隐约露出讥讽的神色，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什么程度，叫做有足够的实力呢？”杨海厉声问道。

    “卫兵”并不只有那个战士一个，后面还有十几个人，装备华丽，气度沉稳，显然并非易与之辈。那个战士虽然有强大的队友在身后，但是被杨海盯着还是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大公会的人见识得多了，战士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也没有露怯，沉声道：“打赢我和我伙伴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

    杨海明白暗影裂口里面的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了，一时之间心中觉得可笑之极。这个JACK……他还真以为龙族是他家的后花园了？

    杨海哼了一声，动手有可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刚才被小TITAN阴了那一下，让杨海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万一在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杨海不觉得这群废柴能够真的认出自己来，但是想来一些麻烦的事情总归是避免不了的。

    “我的老板让我来这里帮买东西。”杨海淡淡地说：“众位，让路吧。”

    一众CENTURY公会的人面面相觑，那个战士谨慎地问道：“请问您家老板是？”

    海脸不红心不跳，傲慢而淡然地说：“其实，CENTURY公会的人，你们可以回去了。BOSS出的东西，我的老板嘱咐我买回去，你们公会的人就不用想了。既然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哪儿凉快在哪儿呆着去。再说，过不了多久，POSEIDON老大就回来找麻烦，你们留在这里等死么？”

    CARDINAL……竟然是国王那个疯子

    CENTURY公会的人心里没来由地蒙上了一层阴影。杨海只怕要过了今日才会有混世魔王的外号，但是国王早在几年之前就有这样的绰号了。只不过诺天王认为一个财大气粗的人挺无所谓的，所以在说起普通玩家里有意思的人的时候，只是点了几个名字，船长被诺天王提到过，国王却没有，因此杨海一开始也没觉得这个腹黑的大叔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后来杨海逐渐地感觉到了国王的威势，今日在暗影裂口之前，把国王的名头一抬出来，顿时……所有人都被唬住了。

    CENTURY公会的几个“门卫”听闻此言，想要反驳，又觉得没什么能说得出口的。看着杨海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真是有什么气也只能生生咽进肚子里。俗话说得好，人的影，树的名，国王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人家就是敢说“我要买下所有的装备”，他们也确实不敢反驳一句。

    国王大叔的疯狂是有前科的，在上一个网络游戏里面，他看上了一个戒指，但是弄到戒指的那个职业玩家却死活都不肯卖，即便国王已经出价500万联邦盾了，但是他依然不肯卖。这枚戒指按照当时的物价，其实最多价值5万联邦盾。

    国王当时说了一句：“我很想要这个戒指，不过我最多出500万。”

    国王财大气粗归财大气粗，但是他不傻，出了一百万倍的价格，但是那个职业玩家还想要更多的钱，国王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办法。他把那个职业玩家所在的战队的赞助商的公司给买下来了，又把那个职业玩家所在的乙级俱乐部给买下来了，这样一来，那个职业玩家的战队合同和俱乐部合同就都在国王手里了。

    “你看。”国王把两纸合同摆在了那个目瞪口呆的职业玩家面前，“我们来商量一下戒指的价钱怎么样？”

    那个贪婪的职业玩家被吓得屁滚尿流，说不出话来。

    “我买你的俱乐部花了410万，买你的站队花了6王说：“一共470万。我说过这枚戒指我只出500万，现在已经花了470万了，我给你30万，你把戒指给我吧？”

    这件事情如果不能明确地表现出国王的疯狂的话，那么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上一个网络游戏里面，神器出世，拿到这个神器的人是ICELORD。基本上大老板都有特别欣赏的职业玩家，ICELORD就是国王最喜欢的职业玩家，这个精灵一样的家伙凭借着自己绝代妖孽一般才华征服了无数游戏迷，在世界职业玩家积分榜上面，GODLIKE第一，VIVA第二；但是在世界玩家实力总榜上，却是GODLIKE第一，ICELORD第二，ICELORD的实力可见一斑。

    国王很喜欢ICELORD，也很喜欢那个神器，最后居然放出话来：“ICELORD，你把神器给我，我把深海医药科技欧洲公司给你，怎么样？”

    此话一出，舆论哗然。国王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和家族闹翻了，深海财团中，除了国王自己的深海医药科技，其它的与国王没有半点关系。深海医药科技的欧洲公司，相当于国王的一半身家。此言一出，想要跟ICELORD出价购买神器的各个大老板望而生畏，国王这样的疯子……惹不起。

    不过ICELORD拒绝了这个交易。

    “多谢CARDINAL先生的美意。”ICELORD这样说：“但是说实话，您吓到我了。我是游戏奇才，您是商业奇才，所谓各精所长，这把神剑和深海医药科技公司欧洲分公司，还是不要交换主人的好。”

    国王一开始还不想收手，但是后来随着联邦政府的干预（深海医药的很多技术是联邦S级机密），还有一些其它的阻力，这件事情才渐渐平息。

    CENTURY公会的人能说什么呢？

    他们只能看着“CARDINAL的代言人”走进暗影裂口。

    “CARDINAL的代言人”的代言人要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快到什么地步？杨海还没走到暗影裂口的中心，裂口里面的人就几乎全都知道了，刚才那短短的十几秒里面，不知道有多少M聊在响。

    JACK和MAKSIM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苦笑。

    第二次进暗影裂口，看到刚才还把自己围起来像是在看大猩猩一样的众人此刻却完全不认得自己，这种感觉真是爽极了。

    杨海心里自有打算：继续假装自己是国王大叔的代言人，然后靠近那群首领，把JACK一刀劈死，然后飘然远去。那一群人里面，要说自己的仇人也是有的。AJ就在人群里，这个家伙在世界频道里面没少挂落自己，但是杨海知道他想要秒杀AJ不太可能，留给他动手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至于TITAN……这个小屁孩留到以后再收拾，而且杨海很清楚，如果自己心里存着弄死TITAN的想法，说不定走到半路就被TITAN给认出来了，他不想冒这个险。而且搞TITAN杨海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他有种感觉，TITAN那个小家伙恐怕不简单，一个卷轴恐怕不是他的全部底牌。

    所以说，柿子当然是要捡软的捏。在杨海看来，JACK这样的游戏外行，空有一身极品装备，但是完全不懂得该怎么去用的超级菜鸟，简直就是完美的秒杀对象。

    这个时候，JACK在思路上跟他完全相反，但是在想法上却是一样的。

    “像POSEIDON这样自诩为高手的人，以为自己穿着的一身装备就算是极品了，却没想过别人会有比他更极品的装备。网络游戏是什么？不过就是装备的比拼而已。今日老子就要斩杀POSEIDON立威”

    杨海走了一半，国王大叔的M聊来了。

    “不好意思。”杨海通过了M聊申请：“国王大叔我不是要有意冒充你的手下……呃……”

    “我没说这个”国王非常兴奋地说：“你手头还有多少金币来着？要不要我让那个送土元素微粒的人再给你送一点过去？如果BOSS出了极品装备的话，记得帮我给买回去啊，钱不是问题，万一——”

    杨海直接挂断了M聊。

    看着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从远处走来，一众首领面面相觑。这个人就是CARDINAL的跟班？气度也很是不凡啊。

    TITAN突然觉得心里恨不得劲儿，他感觉那个人有问题，但是又不知道具体是哪里有问题。突然之间，TITAN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不对了。

    他在这个自称为“CARDINAL的手下”的人身上感觉到了压力，但是……就连CARDINAL的手下，都已经强大到足够给他造成压力了？

    杨海一路上都在强迫自己忘记TITAN这个人，忘记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情。这个时候TITAN根本就感觉不到杨海对他的敌意。

    JACK和MAKSIM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国王固然令人头痛，如今光从气度看来，他的手下也不是个好惹的。

    “请问足下尊姓大名？”MAKSIM淡淡地笑道，伸出手来。

    杨海打量着这个DYNAS公会的会长，并没有握手，而是把MAKSIM晾在了那里。

    MAKSIM的脸色渐渐僵硬了下来，伸出的手也不自然地收了回去。

    “你最好别靠近我。”杨海警告道：“如今DYNAS和DARK是敌对公会，你若是在我三步以内，我想杀你，就没人救得了你。”

    MAKSIM被人当中打脸，但是涵养却极好，或者说，城府很深，只是淡淡地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杨海看了看JACK，又看了看MAKSIM，道：“两位，既然我来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走？”

    “为什么你来了我们就要走？”JACK顿时大怒。

    “废话。”杨海转过身去不理会他。

    JACK猛然上前一步，双目喷火，寒声道：“很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我。既然CENTURY和DARK是敌对公会，那我便是杀了你又如何？”

    说着就直接动手了。

    连续四个卷轴同时在法杖的杖头出点亮，JACK所用的是自带卷轴空间的极品法杖，发动卷轴的时候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直接开起卷轴空间中的卷轴，不需要取出和撕破，也不需要占用背包的格子，迅捷方便。

    五段暗影法术腐蚀术；六段自然法术连环闪电；七段奥术分解术；还有死灵法术麻痹疫病同时作用在了杨海的身上。

    JACK的动作还算干净利落，四个卷轴在卷轴空间里面均为真正意义上的瞬发法术，不需要一个一个捏碎，在场的众人在那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那个傲气的少年死定了。

    但是在那一刻，埃德加的套装奖励之一——狩猎斗篷及时开启，披上一层神秘的斗篷之后，杨海获得了10秒的魔法免疫，这些法术作用于他的身上，但全部都被斗篷抵消掉了。如果四个法术换成大拿级别的施法者来放，那杨海就是有斗篷也死定了，因为相对于那些强大的施法者，狩猎斗篷这个技能优先级严重不足，根本无法发挥出免疫的作用来。但是面对JACK这种菜鸟，这种以为有了好的装备和好的道具就天下无敌的人，杨海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连环闪电的白光和分解术的绿光都异常刺眼，一片绚丽的魔法光芒掩盖了视野，光芒闪过之后，众人愕然发现他们猜错了。

    JACK已经化光而去，那个英气逼人的少年亦不见踪影，披着斗篷，一身神装的POSEIDON站在那里，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转身面对着众人。

    “嘘——”

    POSEIDON的脸埋在兜帽里，但是每一个人都看明白了那个手势的含义，毕竟这个挑衅的手势自古以来就大名鼎鼎。

    一瞬间，人群暴动了。

    上一回，那是因为有大预言术保护着你，我们才让你成功地施展法术离开这片地方。这一次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跑？

    怎么跑？

    杨海给了他们一个答案。

    他在开启华表斩杀JACK的一瞬间，就已经点开了背包里面那个他很少用到的东西，也是他给费尔南多送信的奖励。

    鲜血迅猛龙缰绳——

    使用：召唤一条鲜血迅猛龙代步，这是一种速度很快的坐骑。（召唤时间：2秒）

    受到攻击有一定几率使鲜血迅猛龙回到封印的坐骑石当中。

    召唤鲜血迅猛龙需要两秒，但是他斩杀JACK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等到魔法光华散去，这两秒钟已经快过去了。

    刚刚准备群起而攻之的众人被突然出现的这条变体通红、全身重铠仰天咆哮的迅猛龙震住了。这条鲜血迅猛龙是费尔南多的御用坐骑之一，是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大草原上驯服，并封印在坐骑石当中的。

    这样的迅猛龙比起一般的坐骑而言，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在论坛上，已经有了关于坐骑的讨论，但是那些被贴到论坛上讨论的坐骑都是速度较慢、速度很快，也有少数坐骑在说明上写着速度中等，只有一只大角兽坐骑是速度快。

    像鲜血迅猛龙这样，写着速度很快的坐骑，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因为按照官方网站的资料，只有那种写着“速度非常快”的坐骑才比鲜血迅猛龙更胜一筹，但是“速度非常快”，以杨海的博学者知识而论，这样的坐骑一半是在飞行坐骑上才能看见。

    飞行坐骑……太遥远了。

    鲜血迅猛龙多年跟随费尔南多征战沙场，气势非凡，杨海坐在鲜血迅猛龙的背上，哈哈大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后会有期。”

    狩猎斗篷依然在继续，杨海还是处于魔法免疫的状态，同时暗影覆体这个技能保证了杨海不能成为远程技能的目标。虽然暗影覆体只有3秒，但是埃德加的羽毛有轻影技能，实际上等于暗影覆体持续六秒。

    （坐骑石中解封的坐骑不同于宠物坐骑，这种坐骑与主人视为一体，坐骑和主人双方的技能和特性都是共享的，杨海的斗篷和暗影覆体都是可以保护到迅猛龙的，而迅猛龙也绝对不会因为杨海的骑术技能1点都没加而尥蹶子把他甩下去。但是迅猛龙并不具备攻击能力，只能载人而已。从这方面来说，战宠和骑宠更有优势一些）

    法师和祭祀们发现他们的法术打在POSEIDON身上纷纷落空，这一幕似曾相识，却让很多人从心里凉了半截。不仅如此，就连战士的冲锋这样的技能都无法对那个可怕的放逐者进行发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迅猛龙就这么一骑绝尘地冲了出去。近战职业刚想上去动手，却悲哀地发现鲜血迅猛龙速度极快，身上的装甲又确实不是一件摆设，虽然受到了零星的攻击，却根本不足以将这个威风凛凛的坐骑打回封印石。

    看着POSEIDON的背影，一时间暗影裂口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

    “BUG”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举报”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了相同的感觉。

    “我x啊，这NM太夸张了，是不是真的有BUG啊？”

    “POSEIDON老大还是不是人啊？”

    “太强了啊，攻击免疫还是怎么地？”

    ……

    这个消息就好像是烟花爆炸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龙族，然后以论坛为中心，迅速开始了直播。

    幽暗地域，卓尔精灵城市卡雷多拉，第三家族垩布森家族的一个幽宅之中，传来了一个人压抑着怒气的嘲讽。

    “龙族的玩家，全都是废物，让这么一个弱得可怜的家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来去去。”白枭一边浏览着论坛，一边没好气地说：“不过，杨海，你也不怎么样啊。说是暗影裂口要成为是非之地，但是呢……你自己只是进去弄死了一个废物，然后就狼狈逃跑了，真是窝囊啊。你这样可不行，这种程度……算得上什么是非之地？”

    听着白爷的评论，一众手下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枭看着幽暗地域永远一片漆黑的天空，心里又浮现起了那个曾经无数次想过的念头。

    “小子，想让我后悔生出来？那你可得再争气一点儿才行啊。”

    如果杨海知道了白爷此刻心中的所思所想，肯定会回一句：“白爷，那你就擦干净招子仔细看好，然后擦干净脖子等死吧。”。

第二十章 儿须成名酒须醉

    或许这一天注定要被龙族的诸多玩家所铭记。

    就在这短短的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精彩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精彩地像一个传奇。

    团队的默契，精诚地合作，最终走向胜利，这固然是一个好的故事。但是孤胆英雄，单刀赴会，天神下凡，SHOWTIME，才最能够满足游戏迷们关于奇迹的渴望。维斯康蒂说：“游戏诞生于奇迹的土地。”如果没有奇迹，何来游戏？

    在游戏界中有这样的说法，一个普通的职业玩家，他们只需要在技术上得到认可就足够了；但是一个超级巨星，必须要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闪光，要有孤身面对天下人的勇气和实力，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超级巨星。

    职业玩家有很多，但是自古至今，超级巨星又有多少呢？

    三十多年前，诺天王单挑跟他一同选秀出身的其他十二罗汉，不是车轮战，而是一打十三，完胜。在这之前，诺已经出类拔萃了，但他不是超级巨星。是从这一战开始，诺天王走上了超级巨星的道路，最后成为天王；二十几年前，还是一个孩子的TIGER在一次酒会上因为喝醉与人起了争执，然后与别人立下了一个赌约，说要拿下那一年的里昂杯，打倒所有的对手，然后那一年他就真的将所有的对手都斩落马下，包括诺天王，从此成为超级巨星；十多年前，一个叫TONY的人叛出了WGA，留下了铮铮誓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用玷污游戏的代价换取，哪怕让我与这个世界为敌。”TONY巨星的地位也早就被所有人认可和尊重，尽管叛出WGA的时候，他不过是一个稚嫩的让人评价为“理想主义者或空想家”的年轻人，但是现在哪怕是WGA的人，都会尊称他为大贤者；几年之前，威廉王子一怒之下横扫拉斯维加斯，各大赌场无人可成一合之敌，关于威廉是巨星还是花瓶的争论一夜之间杳无踪迹。

    例子举得太多就是凑字数了。那些世人耳熟能详的名字，每一个都有自己单刀立威的故事，

    如今，人们在赞叹，又一个超级巨星要冉冉升起了

    龙族陷入了一片疯狂，论坛也进入了非常混乱的状态，一时之间关于“DARK”、“POSEIDON”、“E-TYPE”、“选秀”、“外援”、“IEC”、“三个有钱的老板”、“干儿子还是干爹”、“无敌BUG？”等等字眼的讨论甚嚣尘上，不断更新的直播贴更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这篇在被遗忘的大陆论坛总坛和“龙族讨论区”、“放逐者讨论区”、“盗贼讨论区”、“杂谈逸闻区”等几个版面置顶的帖子成为了占据人们全部视野的爆炸性新闻。

    “POSEIDON是一个彻底的新人，绝对是今年才出道的”

    “他的来历很神秘大家都说不清楚。”

    “POSEIDON要参加今年的选秀啊，这可太有意思了，今年本来就是一个选秀大年，这下子有看头了。”

    “这是巨星级别的实力啊，新人中谁与POSEIDON可堪一战？”

    “听说POSEIDON就是那个神秘的外援，要出战E-TYPE和TC的比赛。教皇DAKALA这次有麻烦了。”

    “POSEIDON是哪里跳出来的妖人？”

    “在几百个人的拦截与警戒之下进进出出，老天爷，偶像啊”

    甚至一些很少说话老前辈也纷纷出面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实力很强。”

    “怪了，从来没听说过啊。”

    “民间高手？”

    “游戏界总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如果他是哪个老家伙的徒弟，没理由不知道吧？”

    “技术全面，天赋惊人。”

    “和当年的ICELORD那么像……不过天赋略有不如，弱化版的IECLORD。”

    “我真是很期待，如果POSEIDON真的来参加选秀，GAME会给他什么样的数据？”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的天赋不如ICELORD了？”

    这条评论顿时激起了一片海啸，因为评论的ID赫然是——诺。

    诺这个单中文ID意味着什么？虽然已经退役的老前辈也会考虑当ID冲突的时候将自己的ID送给新人，但是这个“诺”是不一样的，这个ID是一个标志，诺天王也不可能把它送给什么人，就算是杨海也不可能。

    诺这个ID永远只可能属于一个人，恐怕就连连邦中央电脑都会这么认为——如果连邦中央处理器懂得思考的话。

    诺天王早就过着归隐一样的生活了，偶尔给野人俱乐部当一当外援，或者评论一下游戏什么的，但是像这样语气激烈，似乎是要跟别人打架……这个是……

    和多人一开始还在骂诺天王：“你瞎了眼啊，ICELORD是什么人？是宇宙第一妖人，POSEIDON算什么？”但是当有人发帖子问了一句：“6L的ID？”

    此刻的论坛本来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这个帖子无疑就是一瓢滚烫的油，一下子就让整个论坛爆炸了。

    此刻，九州剑仙志里面，诺天王正在一间竹楼里面生闷气，林泊一脸苦笑地陪在旁边。这件竹楼是特殊空间，诺天王已经懒得再出江湖，而他是遗忘大陆的总设计师，又断然没有可能去遗忘大陆那边玩，所以就在九州剑仙志这边领了个免战牌。这件竹楼是游戏的设计组特地为他开的独立空间，算是走后门，但是经过试探，联邦中央处理器对此给出了“有所逾越，但是参考人类情感系数，可以理解和容忍，不影响游戏公正”的评价，于是这个后门开了也就开了。

    “天王，您这不是在给阿海找麻烦？”林泊无奈地说。

    “ICELORD？”诺天王怒不可遏地说：“把阿海和ICELORD相提并论是一种侮辱”

    林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诺天王说出这么凶狠的话，一半是出于对杨海的溺爱，另外一半，则是对ICELORD的惋惜。其实林泊也很清楚，论坛上的那个人未必是在瞎说，杨海的确是天纵奇才，但是与ICELORD相比的话……也未必就算是什么奇才了。

    林泊其实更倾向于ICELORD的天赋更胜杨海一筹的看法，天赋包括很多东西，林泊觉得，杨海的天赋确实很强，似乎游戏者该有的一切天赋他都有，但是ICELORD却更加与众不同，ICELORD的天赋表现在那种无人能及的灵性上面，大多数时候，ICELORD只需要灵光一闪，就足以让他的对手彻底失去胜利的希望了。

    只是这个被称为宇宙第一妖人，古今天下无双的绝代鬼才，这个诺天王钦点的接替人，却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了不属于游戏的方面。美酒、PARTY、女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反正不是游戏。ICELORD在挥霍他的天赋，把自己从未来的天王挥霍成了世界第二，林泊知道诺天王一直为此感到痛心疾首。

    “算了天王，您这样会给阿海惹麻烦的。”

    “我没开玩笑。”诺天王执拗地说：“你不懂。”

    林泊无可奈何，诺天王倔强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但很多时候，林泊发现，到最后诺天王是对的。

    “不要跟执着的人争论，因为他们可以改变事实。”林泊突然想起了莎士比亚的名言。

    “阿海，注定要成为最伟大的那个人。”诺天王看着光脑，晶化屏幕上的闪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无比坚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觉得，老东西我的倔脾气又来了。”

    林泊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我以前也觉得ICELORD的天赋举世无双。但是几年之前我就不这么觉得了。”诺天王跳过了那个帖子，继续看其他的：“你肯定是在想，ICELORD就算是一直在玩，在比赛之前酗酒狂欢，仅仅凭着自己的天赋游戏，就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换了阿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以为阿海德天赋不如ICELORD。”

    林泊没说话，他觉得自己这么想也没错。

    “你的水平不够，无法理解阿海的那种天赋。”诺天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觉得ICELORD的闪光时刻很强大？那种灵光一闪，然后直接让对手坠入深渊的爆发力很可怕？你以为这是一种天赋？”

    “不是吗？这不是天赋吗？”林泊反问道。

    “如果没有看着阿海一点一点地长大，我也会认为ICELORD的这种本事算是天赋。”诺天王轻声说道：“当然了，恐怕你体会不了，因为阿海8岁的时候，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林泊老脸一红。

    “对于ICELORD来说，这种爆发是闪光，但是对于阿海来说，这种爆发是本能。”诺天王认真地说：“阿海的每一次攻击都是一次闪光，所以看起来就好像他很少爆发一样，但事实就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在爆发。”诺天王颇有深意地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阿海的强大，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林泊，阿海和ICELORD很快就会有一战。”

    “啊？”林泊吃了一惊。

    “我前不久得到的消息。”诺天王说道：“TC也请了外援，DAKALA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动了ICELORD来当TC的外援。”

    “这”林泊顿时担心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ICELORD的实力，如此一来，恐怕E-TYPE有**烦了

    看着林泊的脸色有些难看，诺天王笑了起来。

    “记住今天我说过的话。”诺天王认真地对林泊说：“ICELORD的天赋，或许对别人来说非常恐怕，难以招架，但是可惜，面对阿海，他什么也不是。”

    “不可能”林泊断然摇头道。

    ICELORD是成名已久的巨星了，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地就收拾掉？

    “要是阿海能够轻松战胜ICELORD，那么他也能轻松地战胜GODLIKE了？”林泊反问道：“但是您肯定很清楚，阿海打GODLIKE绝对无比艰难，就好像GODLIKLORD也无比艰难一样。”

    “这是游戏，林泊，这不是数学题。”诺天王的嘴角划过一道自信的微笑：“我承认你刚才说的两个事实都是正确的，阿海和GODLIKE实力差不多，GODLIKE和ICELORD实力差不多，但是你不能得出阿海和ICELORD实力差不多的结论来。”

    “……”林泊不知道该怎么说。诺天王总有一些奇怪的逻辑，让人想不明白，却又好像明白了。但是到最后，诺天王总是对的。最关键的是，哪怕那些逻辑林泊根本就不太明白，但是到最后，他总是会被天王莫名其妙地说服。

    “他们差远了。”诺天王淡淡地笑道：“他们，差远了。如果你不尊重游戏，游戏就会惩罚你。ICELORD……惩罚你的人来了。”

    林泊顿时凛然。

    是啊，如果你不尊重游戏，游戏就会惩罚你。

    但是ICELORD那样的态度，他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呢？就像ICELORD曾经回应一个前辈的质问那样：“为什么要认真呢？不认真，我一样超越你。”

    林泊突然之间无比渴望看到这个月19号，E-TYPE主场对阵TC的那一场比赛。

    他觉得，这场比赛肯定会有着非比寻常的精彩。

    呵呵，天王……这一次，你还会是那个HT么？

    突然之间，诺天王哈哈笑了起来。

    “痛快这才是老子的徒弟老伙计，过来看”

    林泊看到诺天王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手舞足蹈

    “……”林泊凑了过去：“阿海他又干什么了？”

    林泊看着论坛上面的直播贴，片刻后，感叹道：“这……儿须成名酒须醉啊。”咂了咂嘴，林泊也哈哈笑了起来。

    “痛快”

    与此同时，幽暗地域的卡雷多拉里面，白爷的神色有些恍惚。

    他刚才还在想着，小子，如果想要让我后悔生出来，你还得再争气一点。

    结果……结果杨海就争气给他看了。

    看着直播贴里面那个疯狂的家伙，白枭第一次对维斯康蒂能不能压制住这个新人产生了怀疑。

    但是那又怎么样？

    昔年的热血骤然溢满了干涸的胸膛，白枭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那段岁月，想起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因何而生？为何而战？归宿何方？不必多问，真正的游戏者从不彷徨。

    真正的游戏者从不彷徨，难道岁月已经把当年那个热血少年磨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老家伙？白枭哼了一声。

    岁月是最强大，最无情的武器，可是白枭从来都不相信。再强大的武器也不能让他蹉跎哪怕片刻，因为他是教父白枭。

    看着一群手下因为杨海的疯狂而目瞪口呆的时候，白爷轻声笑了出来。

    “POSEIDON不过一竖子尔。”白爷轻声说道：“因何而生？为何而战？”

    手下的人都不说话。

    而白枭也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沉默。

    无所谓，我还没老。

    如果，有一天POSEIDON又来到眼前，就算他能够冲破层层关卡，最后一刻，我也会像在火焰行宫一样，把他牢牢地按在那里，不能前行一步。

    以游戏者之名。

    杨海做了什么呢？他其实只不过是把提德里亚教给他的上策和中策给实施了。

    这一下，算是真正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不久之后，暗影裂口必成是非之地。”

    在杨海一刀劈死JACK不久之后，众人已经决议立刻击杀BOSS，不能再拖下去了。此刻暗影裂口中的一群职业玩家已经有些胆寒，POSEIDON实在是太神秘了，太强大了，如果不是相信智脑处理器在联邦中心程序的作用下可以做到完全的公正，说不定真的会有人提议调查杨海的游戏资料，尽管调查网络游戏的私人资料这样的行为是违反《秘银城公约》的。

    但是这样一来正落了杨海的下怀。

    说实话，虽然原始炼金让杨海感觉非常神奇，但是提炼土元素微粒这样的工作却和体力活儿与耐心活儿差不多，在提德里亚的原理指导之下，提炼土元素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副作用——除了把他累得差点脱力之外。

    不过大地之核还是在30分钟之内炼成了。

    杨海把他往下一扔——

    结果立刻就有一个泰坦神雷当头砸下，杨海不知道AJ那个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眼神，也不知道那个泰坦神雷是用什么发出来的，居然有那么远的射程，他站在悬崖上面都能够砸到，但是显然继续站在这里往下扔土之精华来给BOSS补血是行不通的了。

    因为AJ在刻画第二个魔法阵，而TITAN也在准备着一些什么东西，不只是这两个人，还有一些其它的职业玩家也开始准备了自己的手段。

    杨海能躲过第一个泰坦神雷纯粹是因为下意识地开了斗篷，但是斗篷CD的情况下，再留在这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他只能遗憾地离去。

    不过说不定不用那么遗憾，因为一个大地之核足够BOSS发生变异了。事实上，这枚大地之核不但让BOSS变异，而且让BOSS进阶了。后来杨海在浏览论坛的时候，才知道老天爷帮了自己一把。看来就连老天都喜欢锦上添花。

    这一次BOSS进阶变异，获得了两个能力，一个是掌握了治疗法术，另外一个就是掌握了召唤术。

    在网络游戏里面，会给自己加血的BOSS有多么恶心就不用再过多描述了，因为这个是人就知道；除此之外，会召唤小弟的BOSS也是相当不讨喜的。因为一旦NPC玩起数量优势的把戏，绝对是气势汹汹，玩家们很少能够从那种小弟多如牛毛的BOSS那里讨得好去。

    （想一想www.uu234.com2号传销女……那小弟多得……我了个去）

    据说BOSS变异进阶搞得暗影裂口里面一片鸡飞狗跳，杨海呢？他觉得有点玩够了，所以决定趁火打劫，或者换一个好听点的词叫锦上添花，趁着BOSS变异带来的混乱还没有结束，用一个从提德里亚那里现学现卖的地灵术把那一处脆弱的空间节点给斩断了。

    这一次没招惹出什么千年老怪来，倒是飞来了一大群喑虫。喑虫是幽暗地域鼎鼎大名的20级生物，虽然只有200多血量，但是胜在数量极大，而且攻击兼具腐蚀效果，被喑虫围住，一只虫子啐一口唾沫，足以让装备彻底爆发，连修复的钱都直接省下了。

    最后暗影裂口里面变成了什么样杨海不太清楚，后来他也没仔细去看那些描述当时的惨状的帖子，不过除了TITAN一个人用逃脱卷轴跑掉之外，其它所有在暗影裂口里面的人全都挂了。

    为什么会飞出来那些喑虫……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POSEIDON所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他干的。

    众人不禁想起了之前他所说的话：“暗影裂口不久将会变成是非之地。”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POSEIDON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但是现在……

    总之，整个龙族彻底爆炸了，每个人都在谈论着和POSEIDON以及他独战龙族英雄的一切，在那一刻，他变成了张无忌而暗影裂口变成了光明顶，龙族的精英们毫无疑问变成了武林名门正派人士，而DARK……大概只能用明教来形容了。

    杨海在一片喧嚣中，把身影藏在斗篷里面，安静地走回了船长大叔他们的酒馆里面。

    推门而入，一阵喧嚣骤然扑面而来。口哨声，尖叫声，欢呼声，大笑声震得杨海有点头皮发麻。二团的队友都在这里，还有几天不见的张小胖（ID躺着也中枪），吵嚷着要小LOLI抵债的梦雄，还有微笑不语地虎爷。

    “HEY英雄归来”天空大声喊道：“伙计，以后我要写一本书，关于我们神奇的IEC——POSEIDON先生”

    杨海看着伙伴们兴奋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心里温热起来。

    下一刻，他就和众人闹到了一起。

    “胖小子”一片喧嚣之中，船长必须要大声喊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明天就是游戏节我们圣塔菲见到了意大利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给国王打也行”

    “OK”

    杨海刚说完，就被TIGER他们拉过去打桥牌了。

第二十一章 游戏节开幕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卧室里面照了出来。

    瓦格纳摇了摇头，将那种从胸口和脑浆两个部位不断对冲的眩晕感给抹了下去。昨天晚上他没有上游戏，而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原因……他被标准国际开除了。瓦格纳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了那个在柏林机场见到的年轻人。

    “既然你觉得我们有缘分，那大可以试一试。”

    “最后三位是空着的。你随便拨号，如果有缘分的话，说不定你会把号码播到我的天讯上面。”

    “如果我们有缘分的话，你不需要打999个，就能播到我的天讯，对不对？”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我，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瓦格纳苦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真的去拨号，他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在玩儿他，或者这不过是对一个喋喋不休的中年大叔的一种摆脱而已。瓦格纳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的雄心勃勃……不，其实不只是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很雄心勃勃，瓦格纳知道自己是一个很不容易沉沦在失败中的人，哪怕输得一塌糊涂，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未来心存幻想。而且，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失败了。

    路还没有走到尽头……游戏，还没有结束。

    瓦格纳一直在用自己的座右铭自勉：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谁能够获得胜利，但这就是游戏。

    经纪人……

    或许这一行自己做到头了吧。

    瓦格纳忍不住苦笑。

    就在昨天，他被标准国际经纪人公司宣布因为业绩不佳而除名了。

    大量的酒精残留在血液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但是瓦格纳知道自己没有醉，他现在非常非常清醒，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瓦格纳在考虑，要不要生平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像是一个有温度的软的什么东西一样窝在床上，无力地想着自己的人生。

    真是……真是一个标准版的失败者的人生。

    普普通通的社区大学毕业，既不太好也不太烂；普普通通的家庭出身，既不太好也不太烂；找了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既不太好也不太烂；策划着建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既不太好也不太烂；公司倒闭之后去当了一个经纪人，既不太好也不太烂。

    真是毫无激情，毫无亮点可言的人生。

    这样的普普通通的人生，有的人过得比他好，有的人过得比他落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比现在更好一点，或者比现在更烂一点，瓦格纳觉得自己完全不在乎。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游戏的人生将会满足灵魂的一切幻想……他想要的是这样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天赋的人，恐怕做一个职业玩家都勉强，但是做经纪人还是可以的。他努力地学了那么多的知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学习经纪人课程一样那么认真的做事，也从来没有像学习经纪人课程一样学得那么好，就连他自己都为自己感到骄傲。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游戏，这是一个极端排外的行业。无数的能源、军工、科技公司都想要进军游戏界，但是他们大部分都失败了。他们最多在游戏里面当一个大老板，但是那一切与游戏本身无关，手握海量资金的财阀们都撞得头破血流，瓦格纳能做什么呢？

    他希望能够挖掘出一个游戏界的新星来，但是旗下最红的就是一个三流歌星——还被其它的经纪人给抢走了，这就是事实。

    这让瓦格纳悲哀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诺天王，也只有一个林泊。当年诺天王选中了林泊做自己的经纪人，两个人的传奇佳话至今仍在游戏界中流传。林泊从一个落魄的经纪人，成为了天王游戏公司的总裁。

    但……他不是林泊。他和林泊之间的区别太大了，林泊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职业玩家，他有着出色的技术，一个没有退役的职业玩家成为另外一个没有退役的职业玩家的经纪人，这样的事情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重要的是，林泊本来就是游戏界的人，他进入这一行没有什么阻碍，他八面玲珑，本人又有很强大的实力。

    瓦格纳觉得自己以前居然把自己跟林泊相比……真不敢相信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

    瓦格纳突然之间悲哀地意识到，或许，就算他是林泊。

    但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天王。

    瓦格纳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软绵绵的，是该承认自己的失败了，别再这样幻想下去了。老婆和孩子还等着自己去养活，脚踏实地吧，瓦格纳，你不是那块料，你不是。

    可是为什么会感觉这么不甘心呢……

    为什么，瓦格纳，你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是不肯认输呢。

    认输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吗？

    你只要认为自己认输了，就可以了。

    可是……骗别人容易，骗自己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不想认输，又怎么能认输呢。

    瓦格纳，你真是倔强的象一个混蛋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床头柜上面的纸条。

    然后拿起了天讯。

    那一瞬间，瓦格纳想到了好多事情。想到了妻子憔悴的面容。

    “你整天奔波在外，又能赚到多少钱？瓦格纳，踏实一点找份工作吧，别再这样了”

    “瓦格纳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么？”

    “你想过孩子怎么办没有”

    ……

    “到了这个时候还心存幻想。”瓦格纳看着那个被他保存完好的纸条，喃喃自语：“你真是个倔强的混蛋。”

    “让我再自私一次吧。”瓦格纳有些苦涩地一笑：“只拨一次号码。”

    他拿起自己的天讯，轻轻地按了一串数字。

    “用这个故事来结束梦想，这该是多么浪漫的方式。”瓦格纳自言自语地说道：“失败者的浪漫。”

    每一个参与者都有获得胜利的可能，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这就是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瓦格纳的心里又浮现起了这句话。

    杨海在柏林机场接到了天讯。

    游戏节是每年一度的狂欢日，为期四天，这是全体职业玩家的盛事，在游戏节里面，无论是WGA还是地下游戏界的人都会尽量地克制矛盾与仇恨，大家心平气和地聚在一起为了游戏庆祝狂欢。为了举办游戏节，甚至在这期间网络游戏都会停止运营。

    游戏节的气氛是很轻松的，除了第三天的年度颁奖典礼之外，去的或早或晚并没有什么关系。TERRY订了集体机票，杨海和TERRY，威廉王子和几个E-TYPE的队友同行。当然了，由于是娱乐性质的节日，不喜欢的人肯定是不在队伍里，双方都懒得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虚与委蛇，所以跟杨海他们一起走的人并不包括那几个E-TYPE的那几个人渣。

    BAN倒是一起跟来了，杨海对BAN的印象因为网络游戏里面的事情大大改善，把他从人道镇压的计划里面换到了可以拯救的行列，另外还有几个拿到了门票的替补队员也来了。

    “因为游戏节，国际航班路线一下变得堵塞起来。”TERRY抱怨道：“我在圣塔菲也没有私人机场，不然的话我们就不跟别人挤飞机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老板。”威廉微笑道。

    然后威廉和TERRY讨论起了手表的问题。

    威廉王子在时尚问题上绝对是很有发言权的人，DARK公会一直有莱合手表做赞助商不是偶然，因为威廉王子除了是职业玩家之外还是莱合手表的特邀设计师。他是时尚界游戏玩得最好的人，是游戏界最时尚的人。

    这个时候杨海接到了那个天讯。

    一开始杨海只是随意应答了几声，随后他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IT’S-UNBELIEVABLE”杨海保持着惊愕的表情挂断了通讯。

    “怎么了？”苏若水挽着他的胳膊。

    “你还记得那个在机场里面一直缠着我们的中年大叔么？”杨海说道。

    苏若水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做到了？”

    “不好意思，各位。”杨海对众人说道：“我得去接一个人。”

    “要我的司机帮忙么？”TERRY问道。

    “谢谢。”

    最后，瓦格纳晕晕乎乎地和E-TYPE的一群人一起登机了。

    他或许没能认出杨海来，但是TERRY和WILLIAM这两张大名鼎鼎的脸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军火商，另外一个则是全民偶像。

    所以在TERRY和威廉王子他们看来，只是感觉军师带来的这个朋友有点呆头呆脑的。威廉和瓦格纳打了个招呼，TERRY则是看在杨海的面子上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就继续聊起天来。

    瓦格纳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醒酒了，可是他感觉更晕了。他从来没有如此之近地和这么多大人物相处，在TERRY之前，他亲身接触过的最大的大人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联邦事务局的秘书长，能够和这个秘书长同桌进餐还是因为标准列日的年度聚会，他还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

    但是现在……

    瓦格纳尽力地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有点心惊胆战地问杨海道：“那么，您是……”

    “唔，”杨海正在吃苏若水给他亲手做的芝士热狗，苏若水美其名曰爱心早餐，他嘴里塞满了东西，有些含糊地说：“我是E-TYPE的首席IEC。你可以叫我POSEIDON。”

    瓦格纳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POSEIDON，这个名字在经纪人这行里面甚至比在游戏界里面的名气更大，因为每个人都知道，POSEIDON是一个新人，他应该还没有经纪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大家争相抢夺的对象。

    虽然因为作业宿醉的原因，他还不知道杨海昨天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POSEIDON这个ID成名又不是一天了。

    “我……”

    瓦格纳觉得这辈子从来都没这么走运过。

    那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难道……我也会遇到我的诺天王？”瓦格纳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是这样的，瓦格纳先生。”杨海说道：“你可能听说过我，在参加选秀之前，我想我需要一个经济人来帮我打理一下事情。”

    瓦格纳感觉自己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然后胸口传来一阵闷闷地感觉，随即化为一片火热。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想在未来可能的老板面前露怯。

    “瓦格纳瓦格纳”他拼命地提醒自己：“你等了多少年，不就是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吗？平静下来，别让人看不起。”

    “你那天在机场的侃侃而谈，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专业水平了。”杨海笑着说：“而且，您真的把天讯打了过来，我觉得我们之间一定是有着特别的缘分；或者你是一个坚忍不拔的人，无论如何，都很好。”

    “您是说？”瓦格纳虽然希望自己能平静，但是语气里面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小心翼翼来。

    “我们来签一份经济人合同吧。”杨海说：“到明年三月选秀结束。如果双方彼此都合作愉快的话……我们会续约的。”

    瓦格纳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道：“我明白，杨……先生。”

    “你还是叫我军师好了。”杨海有点不自在地说。

    “我会竭尽全力的。”瓦格纳握紧了拳头。

    飞机起飞了，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和絮丝般的白云，瓦格纳感觉恍若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他捏着飞机座椅，直到自己的手都有点痛了，才肯定了一点，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耳边又回想起了杨海对他说的话。

    你……会是我的诺天王么？

    圣塔菲如今已经是一片欢腾的景象，街道上到处都是欢笑的人们，无数经典的游戏人物COSPLAY玩偶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小孩子咯咯乐着骑在超级马里奥的脖子上合影留念，街边各种露天游戏设备前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现代社会几乎不会出现的走街串巷的零售小贩穿梭其间，带来了一重别样的复古味道，这座现代的城市被游戏的气息冲击地魔幻了起来，摩天大楼的墙壁甚至都涂成了五颜六色的俄罗斯方块。

    一家游戏主题的酒吧里面，人们大吼大叫着庆祝每年一度的狂欢。

    在酒吧靠里面角落的一桌里面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从外表看起来既稚嫩又成熟的孩子正在对着一个金色头发胡须和蓝宝石眼睛的中年男人大喊：

    “D”

    “抗议无效，镇元。”船长哈哈大笑道：“我们一起打了10年的游戏了，大家从来没见过你的家人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以前不是从来不参加狂欢么？”

    “你们不会想要见到我的父亲和哥哥的，相信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发了什么神经，居然会参加游戏节”镇元的反应很激烈：“拜托，各位老大们，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自从那天虎爷说你的家庭教育很有可能过于严苛和刻板导致你可能患有轻微的强迫症之后我就对你的家庭成员非常非常地感兴趣，镇元。”另外一个栗色头发，面净无须，身材非常高大的中年人哈哈笑道。

    “国王大叔，虎爷也说过婚姻恐惧综合症的事情。”镇元奋起反击：“所以——啊~”

    “说不定我们还能够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你的年龄哦，小镇元。”旁边一个娇媚不可方物的女人轻轻地捏着镇元的下巴打断了他的话，镇元竭力反抗，但是被他左边的一个灰色头发灰色眼眸的帅气的年轻人镇压了。

    “恶魔放开我，放开”

    “别这样，小镇元～”一个带着墨镜，留着短胡茬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说道，声音异常性感：“把你的家人一起接来我们的线下聚会不好吗？话说你从来都不说你家里的事情，说不定是有什么秘密——”

    “没有你不要乱猜”

    “现在我更确定是有问题的了。”墨镜男哈哈笑道：“回头我要写一本书，关于小镇元神秘的家。”

    “OH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镇元被一群队友气得不行：“你们要是，要是——”

    “要是怎样？”镇元对面一个面孔精致地就象是瓷娃娃一样的少女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看着熊猫调侃的笑容，镇元泄气了。

    “你们会后悔的。”镇元无比确定地说。

    “啊哈”国王看着天讯：“军师和那个弱智都发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到了圣塔菲的机场，现在正在奋力杀出一条血路——”

    “国王，别这样。”船长说：“TERRY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了。”

    “SO？”

    “我知道他在大学里面抢了你的两个女朋友烧了你最喜欢的油画而且还在生物实验报告厅把你形容成多诺瑟里克原虫的事情让你难以释怀，虽然紧接着他就在BLOG里面写了一篇文章‘向非主流脑残富二代CARDINAL道歉’但依然不能平息你的怒火。”船长警告道：“但事实上这一切跟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这是游戏节，别破坏了我们的线下聚会”

    国王哼了一声：“他为什么要来掺和呢？”

    “他现在也是DARK的一员啊。”船长理所当然地说。

    “不，我是说，像TERRY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来参与这么多本来美好的事情呢？”国王厉声质问道：“如果他没出生，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新世界，再看看现在，哦——HELL”

    船长决定不理国王，拿出天讯看了一眼，说道：“伙计们，我们该动身了。一个小时之内我们要赶到罗素之门那里跟军师和TERRY见面。”

    “哼，慢悠悠的，大家都要去接他们，好大的架子。”国王嘟着嘴自言自语道：“哦，我不是说军师，我是说TERRY。”

    “行了，国王。”船长有点无奈：“德国到意大利的航班是世界上最磨蹭的航班之一，这是有历史原因的，跟TERRY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说明泰利军工不过是个BABY公司而已。”国王强调道：“在圣塔菲连私人机场都没有。”

    船长在无奈，杨海也在无奈。

    “OK，OK，老板你已经抱怨了一路了。”杨海揉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说。

    “我无比确定。”TERRY一脸不屑地道：“那个除了出身一无是处的自大狂肯定会觉得我连在圣塔菲建一个私人机场的实力都没有的。”

    海对威廉王子说。

    威廉只能回以一个同情的目光。

第二十二章 镇元的秘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船长。我们必须要去接他们吗？”国王一路上都在抱怨，“人这么多，我们为什么不把坐标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来找？”

    “你想说什么？”船长问。

    “这样我就能晚一点和TERRY见面了。”

    “行了，我知道你和他是天敌。但是……”船长一时之间词穷，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先回去了不行吗？”国王问。

    长强调道：“这是线下聚会”

    “OK……”国王有气无力地说。

    人群异常拥挤，虽然有保镖们开道让人感觉轻松了不少，但是行进起来依然是龟速。他们要步行到罗素之门，船长他们会开车来接的。

    杨海非常好奇地问：“老板——”

    “别叫老板，怪生硬的。”TERRY笑眯眯地说：“你平时怎么喊船长和那个脑残？”

    杨海：“……一般是喊大叔。好吧，TERRY大叔，你和国王大叔之间到底是？”

    “我，国王和船长是同学，碰巧的是，我们不仅仅毕业于同一个大学，而且还是同班。”TERRY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知道的，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厉害，总是有人能制住他。一般来说，人们把这种关系称之为天敌。我就是国王的天敌。”

    杨海想起平时国王漫不经心中流露出的傲慢和霸道，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天敌。

    “能不能和我说一说你们之间的故事？”杨海异常好奇地问。

    “嗯，当然可以。”TERRY嘿嘿笑道：“我们都毕业于南加州大学的商学院。国王是班里面出身最好的人，船长是班里面人缘最好的人，我是班里面成绩最好兼最帅的人。哈哈，故事的开始就是这样了。”

    杨海忍俊不禁，TERRY人到中年，面庞依旧棱角分明，如同削刻，在明朗带着一丝丝邪恶的魅力，要说当年是个大帅哥也非常可信。

    “大学的生活也就是那个样子，哈哈。”TERRY的神色中带着一点点回忆的感慨：“国王的脾气……你大概也有所了解。那个家伙是一个很自大的人，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真的放在眼里。而且，说实话，像国王那样的人，如果能找到朋友的话，那还真是天下奇闻了。不过怪就怪在这里，他和船长是最好的朋友，我其实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船长和国王的性子没有什么共同之处，国王那个家伙自大、骄傲、小心眼、喜欢高人一等，没人喜欢他。船长正好相反。就这两个性格完全没有共同之处的人却成了好朋友。”

    TERRY顿了顿，耸耸肩道：“大家都喜欢船长，不过跟船长打交道做朋友什么的，就不得不忍受国王那倒霉的性子。大家都忍了，不过我才不忍他呢。不巧的是，除了比我有钱之外，国王什么都比不过我。他没我帅，没我成绩好，没我会讨女人的喜欢，玩游戏也玩不过我，反正每次碰到我他都要倒霉，哈哈我抢了他所有的女朋友，虽然他一共只有两个女朋友；大学的几年里面，他没有任何一科的成绩超过我的……当然，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跟他打赌，毫无悬念地打赢，赢了一副卡夫卡的油画，然后顺手烧掉什么的，当然了，他也会报复我的，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一直磕磕绊绊，给对方穿小鞋，后来……哈哈，没有后来了。毕业之后，每年也就是在游戏节上见一见，互相挖苦几句。他和船长倒真是有着奇怪的友谊，这么多年下来没怎么变，船长组建DARK的时候他也就离开了一个大公会，帮船长去了。我一直以为早晚有一天船长会忍受不了国王那自大的性子跟他闹翻呢。没想到啊，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船长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那个家伙也是不出意料之外地讨不到老婆，我们三个老同学居然又坐到一起了，呵呵，你说，按你们华夏人的说法，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杨海笑着摇了摇头：“国王大叔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他是不太说话，也有点霸道，不过不至于讨厌到那个地步。”

    “那是当然，他现在好歹也是一方诸侯了，怎么可能还像大学里面一样毫无长进？”TERRY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没见到过当年的国王，那可真是个大混蛋，性子起来之后，除了船长能劝得住他，也就是我能治一治他了。”

    “唔……你是说……”杨海琢磨一下TERRY的意思：“你是说国王大叔有点怕你？”

    TERRY想了想，哈哈笑道：“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你可以去问一问他，不过我想，他八成是不会承认的。”

    “哼从那个家伙插手E-TYPE的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安好心”国王怒气冲冲地对船长说：“天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大学毕业之后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地摆脱他了”

    “摆脱？”船长明知故问道：“为什么要用摆脱这个词？你很在意他？你很怕他？”

    “哈、哈……哼”国王昂起头：“我会怕他？”

    “正常的较量，你一次都没赢过。”大概是被国王骚扰地烦了，船长很罕见地刻薄了一把：“说实话，老伙计，这个世界上能让你憋闷到这个份儿上的人除了联邦中央智脑就只剩下TERRY了。”

    “我没赢过他？”国王拔高了声音。

    二团的人都在嘻嘻哈哈地听笑话。

    “正常的较量里从来没有。”船长说：“那个‘反TERRY人道主义委员会’的成立不算。”

    “为什么不算？这难道不是一次胜利？”国王傲然道：“商学院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带了那个徽章——一个可爱的珍爱生命，远离TERRY的徽章。”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较量。”船长强调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正常吗？只要带上那个可笑的徽章就可以得到整整一个学期的学费……这能叫正常吗？”

    “SO，那一次呢？”国王脸红脖子粗地说：“我们比谁的时间更长的那一次”

    “这没有可比性，老伙计。”船长一边嘱咐司机开慢一点，尽量避开空中通道可能会堵塞的地方，一边说道：“你在他的午餐肉罐头里面放了泻药。就算阿伽门农重生，就算他的前面有一个一丝不挂的海伦，如果吃了泻药，他能威风多久？”

    “但是TERRY上当了我做的完美无缺，毫无破绽。所谓兵不厌诈——”

    “你为了让他把泻药吃下去，特地买了一台罐头密封机，而且是通过联邦特批的加密频道购买的。”船长驳斥道：“他能看出什么破绽？你会怀疑一个密封完好的罐头里面有溶解了整整三十克塞托巴胺分散片吗？”

    哈哈哈——二团的人从来没听说过这段故事，都哈哈大笑起来。

    国王老脸通红，大叫着转移了注意力。

    “嘿，镇元，谈一谈你的父亲和哥哥吧？”国王若无其事地说：“我们不是去接完军师就去接他们了么？”

    “……”镇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

    国王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说的话并不恰当。

    “他们是两个物理学家。”镇元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然后……没了。”

    圣塔菲的标志性建筑物就是晨光大厦，这座大厦是古老的法国贵族汉斯鲁纳家族的一个私家行宫。如今的圣塔菲已经渐渐沉浸在了一股狂热的气氛当中，但是晨光大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晨光大厦的顶层二十六楼没有房间，整个楼层就是一个大大的房间。

    二十六楼也没有窗户，阳光终年无法透射到这里来。但是这座大厦的主人克鲁斯?雷戈?汉斯鲁纳喜欢这样。

    因为阳光的照耀会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虽然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高龄，而他的私人保健医生一再强调他应该多晒一些太阳，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但是他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享受那种隐藏在阴影里面的宁静与阴凉，尽管着让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克鲁斯如今想的是和那两位贵客即将开始的见面。

    很显然，二十六楼这样的绝对私密空间是不适合会客的。克鲁斯看着房间中间那个大床上裸露着沉沉睡去的带着伤口的娇躯，还有这个明明有着壁热系统却令人感觉无比阴森的房间里面的一些私密的物品，大概如果让别人看到了这个房间会以为他，高贵的，凡人应该样式的汉斯鲁纳公爵是一个变态老男人。汉斯鲁纳不会在意一些蝼蚁的看法，但是今天要见的两个人明显不属于蝼蚁的范围。

    那是两个科学家，他们是一对父子，来自华夏。

    父亲的名字叫陈道，儿子的名字叫陈群，他们两个人是华夏的骄傲，也是当今物理学界最具声望的两个学者。汉斯鲁纳对于一些超乎常识的东西总是心怀敬意的，比如说对这对奇迹一样的父子。

    想起家族那个策划了将近一百年的宏伟计划，汉斯鲁纳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衰老的身体机能又奇迹般地焕发出了一阵活力来。

    知识就是力量……如果那个计划能够得到这两位物理学家的鼎力相助，那么……

    世界唾手可得

    汉斯鲁纳的眼中闪过了无尽的狂热。

    “我的老爸和我的哥哥，他们两个……哦，GOD，你们别问了。”镇元心烦意乱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来圣塔菲，但是我敢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来参加游戏节的，我可以肯定。”

    “有多肯定？”天空怀疑地问：“这个时候大家来到圣塔菲，还有参加游戏节的狂欢以外的第二个解释么？”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镇元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们两个人甚至不肯玩网络游戏？”

    WHAT？

    就连司机都被吓到了，豪华气垫车明显发生了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剧烈的转弯，然后才恢复正常，但是船长没有去找司机的麻烦，而是愕然问道：“还有人不玩网络游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恶魔连续问了三个为什么以证明自己的不解。

    “他们是那种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科学的人。”镇元翻着白眼说道：“所以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明白游戏是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可以领取免战牌，然后在游戏里面进行自己的科学研究啊？联邦中央处理器又不禁止这样的行为。”杨海问：“有十倍的生命，何乐而不为？”

    “问题在于这个。”镇元回答说：“虚拟实境技术是基于光子悖论产生的一种科学技术，你知道的，目前物理学界对于光子悖论的研究基本上相当于两千多年前人们对于弦理论的研究，一筹莫展。我亲爱的父亲和哥哥在不确定虚拟空间的真实性之前，他们怎么可能在游戏中进行自己的研究和实验呢？在他们看来，不能够被验证的理论和实践是没有意义的。”

    “我还是不明白。”杨海纳闷地说：“我们都已经到游戏的世界里面了，这说明虚拟次元是确实存在的啊？这有什么疑问吗？”

    “不一样，军师，不一样的。”

    镇元连连摇头：“应该存在，和被证明为存在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大家都知道光子悖轮是对的，就好像古人都知道哥德巴赫猜想是对的一样。但是证明一个理论是非常困难的，关于光子悖论的学术研究，别说是论证这个悖论，就算是解释这个悖论都非常困难。这涉及到了最尖端的物理学知识，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这个世界上明白光子悖论真正含义的人不超过十个。”

    “这么说，你明白？”恶魔敏锐地问。

    “嗯……我明白。”镇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哟哟”天空吹了个口哨：“小屁孩，难不成你也是个物理学家？”

    “我不是。”镇元板着脸说：“我不是物理学家，请不要用这个词来侮辱我。”

    众人顿时愕然。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离谱的事情，你们知道么？”镇元忧心忡忡地说：“我的爸爸和哥哥，他们最近居然准备开始进入网络游戏了，这简直就像是……就像是斯巴达德三百勇士在你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了浴室，然后在你面前跳起了***一样。”

    “……”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镇元喃喃自语。

    “我们还去接他的父亲和哥哥么？”国王小声问船长。

    “……还是去接一趟吧。”船长咧着嘴说。“虽然听起来像是两个变态。”

    镇元抬起头看着船长。

    船长连忙摆手道：“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说得好。”镇元对船长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看着众人愕然的神色，镇元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镇元说：“他们和我是两种生物，随便你们怎么说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父亲，我觉得我们来这座愚蠢的城市是一个残忍的错误，太残忍了。”晨光大厦的悬浮电梯里面，两个男人小声地交谈着。一个中年，一个少年。

    他们都穿着漆黑的，笔直地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那明明是两张不同的脸，但是乍一看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人的脸。

    “的确，太残忍了。”

    透过电梯一侧透明的玻璃墙，中年人看着外面街道上的那些熙熙攘攘的行人，严肃地说道：“这些人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他们完全不懂得把生命献给这个完美的宇宙的快乐，也不懂得让人类本身不停止地思考的意义。他们已经腐烂变质了，我的孩子，腐烂地就像你的弟弟一样。”

    “没错。”另外一个神色仿佛和中年人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少年也严肃地说：“所以我才会觉得太残忍了。可惜，沉迷于丧志的玩物，我的弟弟已经没救了。”

    中年人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痛楚：“你的弟弟……唉，我们不提那个孽子他，他和我们根本就是两种生物。”

    “但是……”少年一皱眉头：“如果他愿意加入进来，研究光子悖论的课题，我们一定会……呃。”

    看着父亲突然凌厉起来的神色，少年把到嘴边的话给改了回去：“我们说不定会成功的。”

    “就算没有那种人，物理学也一定会继续前进的。”中年人语气淡淡地，拳头却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走吧，我们去见那个赞助商，希望这一次他不会像那些庸俗的有钱人一样，不舍得投入资金，却要我们能够在五十年之内得出研究成果。”

    “但也许根本不需要五十年。”少年脱口而出。“如果弟弟也加——”

    父亲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巴。

第二十三章 大科学家

    “那么，出生在一个科学家的家庭里面，这是你患有轻微强迫症的原因啦？”

    镇元越是不太想说，众人的兴趣就越发浓厚。

    “可以这么说吧。”镇元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但也不算是……要知道，出生在那种家庭里面，能够成长为一个精神状态相对正常的人类，这是多么不易的事情。从这种角度上而言，我觉得无论是洁癖还是轻度强迫症都是值得我自豪的。”

    “自豪什么？”恶魔打趣道：“濯清涟而不妖？”

    “伤疤是勇士的勋章。”镇元耸了耸肩。

    “呃，他们……虐待你了？”船长的脑子里面浮现出了科学怪老头的形象。

    “如果强迫我在三岁的时候背下全篇的元素周期表并且进行完整的普朗德论证算是虐待的话，那我倒确实是在虐待中长大的。”镇元闷闷不乐地说。

    “但是，在那种环境里面长大，你就没有一点点成为科学家的决心？”国王问：“一点愿望都没有？耳濡目染，子承父业啊什么的……”

    镇元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但是我的哥哥有。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做到了。”

    “我现在倒是更好奇了。”天空嘿嘿笑道：“回头我要写一本书——”

    “相信我，你不会愿意这么做的。”镇元对天空说道：“绝对不会。”

    “……WHY？”

    “因为你的智商不足以理解他们的生活。”镇元犀利地说，天空顿时涨红了脸。

    “这么说，你的智商高到了能够理解他们的地步了？”奶茶哈哈笑着问道。

    “这就是我为我的伤疤而自豪的原因。”镇元淡淡地说：“有的时候我宁愿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可惜……”

    熊猫好奇地问：“你的父亲和你的哥哥都很难相处吗？”

    “嗯……”镇元想了想：“如果你用难相处来形容我的爸爸，那倒是恰到好处的。但如果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哥哥……他会感激你的，因为那意味着他的情商在原本基础上高了整整120多。”

    熊猫顿时无言以对，大概更加关心音乐和时尚的她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吧。

    “那他们肯定很聪明了？”船长希望能够问到什么优点。

    “嗯，不元说。

    “但你说了他们是科学家——”天空说：“科学家一般来说不都是非常聪明吗？”

    “听着，伙计们。”镇元说道：“一般的智商测量是没有办法对他们的准确智商进行检测的。如果你说他们聪明，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去掉120多点智商才行。所以说……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船长拍了拍镇元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家人，弄得像仇人一样确实不好，如果说……”

    “我不阻止你劝我。”镇元淡淡地说：“他们的厉害，只有亲身经历，你才能够真正的明白。”

    晨光大厦二十五楼的会议室里窗明几净，今天阳光明媚，温暖的光线从单晶玻璃墙折进来，析尽了自然光中所有有害的射线，使得这一缕缕光芒变得更加柔和。克鲁斯?雷戈?汉斯鲁纳笑眯眯地坐在首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他的身后是两个心腹长随。

    会议室的门打开，陈家父子被人带了进来。

    “两位大科学家不远万里来到圣塔菲，汉斯鲁纳家族蓬荜生辉”克鲁斯大笑着起身相迎。

    “确实如此。”陈道和克鲁斯握了握手。

    那一瞬间，克鲁斯愕然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引陈家父子进来的人已经一脸狼狈地退了回去，克鲁斯看到自己手下通红的脸感到十分讶异，询问道：“敢问可是我那些不争气的手下照顾不周？”

    “哦……那倒是没有。”陈道摇了摇头。

    “那……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克鲁斯询问道。

    “唔，刚才他——”陈群刚刚张嘴，陈道就挥了挥手。

    “OK，克鲁斯先生。我们来谈正事吧？”陈道说。

    克鲁斯微笑道：“我倒是更有兴趣知道刚才的事情。”

    “您的那个手下想要加入我和我儿子用来消遣的小游戏里面。”陈道说：“不过……不出意料，他可能受了点打击。”

    “哦？”克鲁斯好奇地问：“什么游戏？”

    “您知道的。”陈道耸了耸肩说：“看着楼下那些庸俗的人群来来往往实在是太没意义了，圣塔菲这样的城市充斥着让人不安的气息，总是呆在这样浮躁的环境里面对于修身养性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我和我的孩子就决定玩几个小游戏消遣一下……科学家也是会玩游戏的。”

    克鲁斯眨了眨眼睛，科学家当然也是会玩游戏的，为什么你要特别说出来？

    “然后……您手下的行为……当然了，有点不自量力。他也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陈道说。

    克鲁斯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道，这家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什么游戏呢？”克鲁斯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勉强了。

    “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游戏。”陈群开口道：“我们随便说一个定律，然后第二个人接口个，第一个定律的发现者名字的末尾字母，是第二个定律的定律名首字母，然后如此往复。先说不出来的人就输了。”

    “呃……”克鲁斯长大了嘴巴。

    “这个……这个……确实有点高深……”

    虽然房间并不热，不过克鲁斯的额头还是渗出了两滴汗水。

    “说实话，对于您的看法，我并不感到惊讶。”陈群点了点头：“人们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总是感到非常玄奥，这恰好就是这些人的可悲之处了。”

    克鲁斯的脸一下子就张得通红。

    “闭嘴”陈道瞪着眼睛：“虽然别人很笨是他不对，但是直接说出来就是你不对了”

    “哦……”陈群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汉斯鲁纳先生，我不该嘲笑你这样的可怜人的。”

    克鲁斯很想直接命令自己的手下把这不知好歹的父子两人扔出去，但是想到他们对于那个计划无与伦比的意义，克鲁斯生生忍住了。

    “基本上就是这样的，那个家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地狱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镇元叹了口气：“我的哥哥是一个疯子兼自大狂，我的爸爸是一个**者。从小爸爸就极端偏心，我哥哥比我早生了一年，从小无论哥哥做什么，都是他的骄傲；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在给他抹黑。哥哥一年级第一次科学考试的考了一百分，爸爸高兴得……他拿诺贝尔奖的时候我都没见他那么高兴过。”

    “他拿了诺贝尔奖？”船长惊讶地问。

    “三次。”镇元愤愤不平地嘟囔道：“科学考试考一百分，这确实不错，但是我也带着学校的CS战队拿到了地区冠军啊。他说什么了呢？他只是说，我知道了，然后就不说话了。哥哥像他一样醉心于那些可笑的物理学原理，然后得偿所愿，他上完小学上大学，是最年轻的爱默尔奖的获得者，一提起我那讨厌的哥哥，爸爸无比自豪，至于我……哼，在家里面不过是一个碍眼的讨厌鬼罢了。”

    “可能你的爸爸确实偏心了一些。”船长说：“但是你也应该有不错的科学天赋吧？既然这样——”

    “我不喜欢物理，一点都不喜欢。”镇元阴沉着脸说：“我害怕自己长大之后会变成他那样的怪物。看看我的爸爸和哥哥，他们自大成性，瞧不起普通人，认为除了科学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一想起自己将来可能变成这样，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学什么物理了。我的哥哥呢？他是一个自大狂，也是一个疯子，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直到我出生——”

    “等等，等等。”国王打断了镇元的话：“什么叫做直到你出生？”

    “因为我比他更聪明啊。”镇元理所当然地说：“在我出生之前，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在我出生之后，我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

    “镇元，你这可太不谦虚了吧？”恶魔耸了耸肩；“而且大家根本就没听你说过这些事情啊？”

    “那是当然，我又不像他们两个人一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最聪明的。”镇元一脸无所谓地道：“比别人聪明不是一种罪过，但是非要让别人都感受到这种压力，那就太恶心了。”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的爸爸总是蛮横地企图控制我的人生，把我改造成和他一样的怪物。”镇元愤怒地说：“你们知道吗？最可恶的事情就在这里，我讨厌物理，可是偏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所有人都在谈论物理，而且偏偏我是一个天才，这些东西一听就会，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教。我的爸爸认为我是一个为科学而生的人，他强迫我学那些东西，直到我离家出走为止。这还不是最可恶的，最可恶的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别的谋生手段，为了不让自己活活饿死在外面，我只好去联邦科学院工作，与我最讨厌的东西为伍，并且用它来挣钱。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恶魔伸手掐了天空一下，天空发出了一声大喊：“疼你干什么？”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恶魔对愤怒的天空说：“可是为什么像是在看小说呢？”

    镇元看着车窗外面，他们行驶的是低空轨道，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打算进入网络游戏，又来圣塔菲，我觉得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个解释。”镇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恐怕他们要着手研究光子悖论了。”说着，镇元轻轻笑了一声。

    “管他呢。”镇元叹了口气：“等我成年之后，就离开联邦科学院那个鬼地方，找一份工作去做。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碰那些东西了。”

    “啊”国王惊叫了一声：“前年的诺贝尔奖提名，是一个叫陈郅的科学家。但是陈郅拒绝了诺贝尔奖的召唤，而且还说诺贝尔奖的评委全都是一群疯子，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镇元露出了一丝得意地神色，道：“那正是我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候，因为我的爸爸就是评委之一。”

    克鲁斯觉得，陈道一开始提出的开门见山的建议是正确的，如果再和这对父子闲扯下去，恐怕他很快就会疯了。

    这对父子怎么说呢？

    陈道还能让人勉强忍受，但是那个叫陈群的少年，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屑和高人一等简直让人窒息。克鲁斯并不觉得科学家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他这个大富豪大财阀当得很舒服，让他去过那种科学家的日子他还做不来呢。克鲁斯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让人给这么鄙视过，看着陈群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为了家族大计，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这口气。

    虽然感觉这对父子的为人十分有问题，但是双方就光子悖论的研究工作还是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汉斯鲁纳家族将会为陈道和陈群提供600亿资金，陈道和陈群则会为他们尽可能快地研究出光子悖论来，研究成果归汉斯鲁纳家族所有。至于汉斯鲁纳家族研究光子悖论作什么，陈道和陈群没有兴趣知道。

    光子悖论是一个很大的课题，是横亘在每一个物理学家面前的一座大山。对光子悖论的研究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但同时研究光子悖论又需要海量的资金，因此陈道和陈群虽然早就想立项攻克这个科学难关，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赞助商。凭借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当然没有可能研究光子悖论，肯定是要大财团鼎力相助的。但是没有利益，那些财团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又怎么可能会真正地给他们支持呢？

    而汉斯鲁纳家族则是对于光子悖论的成果无比渴望，他们不缺资金，但是缺乏可以为他们解决困难的人才。正好，陈道和陈群就是最合市的人选。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一拍即合。

    把陈道和陈群父子送到晨光大厦的下面的时候，克鲁斯根本懒得在脸上摆什么笑容了。他就是笑得再灿烂，这对不通人情的父子也不会高看他一眼，克鲁斯不想浪费表情。

    陈道和陈群就更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陈道还出于礼貌跟克鲁斯道了一个别，陈群则是直接离开了，还在原处喊：“老爸，快来，弟弟带着他们的朋友来接我们了”

    “我再最后说一遍。”镇元说。

    此刻，船长他们已经把杨海一群人给接到了一起，国王和TERRY两个人见面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斗嘴，不过国王被TERRY妥妥地压制着，处于绝对下风，看来船长所言非虚。

    镇元对众人说：“把他们接来，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确定吗？”

    “没关系的，镇元。”船长爽朗地笑道。

    船长看到转身走回晨光大厦的克鲁斯，皱起了眉头。

    “是汉斯鲁纳家族的老狐狸。”船长皱起了眉头。

    “嘿，管他干什么。”TERRY也看到了汉斯鲁纳，不屑地说：“那个道貌岸然的S（和谐）M爱好者，有什么可说的？”

    镇元走了上去，跟自己的父亲和哥哥交谈。

    “那个老东西怎么会和两个科学家在一起呢？”国王万分好奇地问：“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儿啊，他可不是个科学爱好者。”

    他们刚说着，就看到那边镇元十分愤怒地说着什么，然后一脸阴沉地走了回来。

    陈道和陈群两个人竟然转身离开了。

    “他们要离开圣塔菲了”镇元气得满脸通红：“说是在圣塔菲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可是我们专门来接他们俩一趟，就算是出于礼貌，也要过来打个招呼吧？”恶魔不悦地说：“再说既然决定要走，还让我们跑一趟干什么？”

    “我说过不该来接他们的。”镇元气得不行：“你们非要来。算了算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他们而言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了。”

    看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船长连忙转移话题道：“胖小子，TIGER说下午有一个会议，他跟你说过的，让你准备一下。”

    会议？杨海一下子想了起来关于那个插件的事情。

    “好的。”杨海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TERRY更感兴趣克鲁斯和镇元的父亲和哥哥说了些什么事情。

    “他们来圣塔菲还能是什么事情？”镇元摇了摇头：“肯定是为了研究光子悖论来拉赞助资金了呗。”

    光子悖论？

    国王和船长面面相觑，汉斯鲁纳家族……研究光子悖论干什么？。

第二十四章 巷道

    第二十四章巷道

    每一年的游戏节的日程都是确定的。bei精i第一天是狂欢日，来圣塔菲的人们忙着进行各种线下聚会，在游戏里面打出过命的交情的战们欢聚一堂，职业玩家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盛宴；第二天是博览会，这一天里面由各大游戏公司展览他们最新研究出来的游戏或者游戏技术，从某种意义来说，游戏界第二天的博览会也相当于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各个游戏公司还有工作室会在这一天拿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来，一个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另外一个也是为了答谢所有支持他们的游戏爱好者；第三天则是游戏节的重头戏，年度颁奖典礼，在这一天会进行每一年的星云奖的颁发。星云奖相当于奥斯卡之于演员，诺贝尔奖之于科学界，是最重要的奖项之一。

    相比起来，G的奖项火焰杯比起星云奖来差了一筹不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事实，G虽然手握大权，但是除了对俱乐部还有点影响力之外，对于职业玩家个人的约束能力近乎为零。G做为最没有实权的政府行政部门，无论是在联邦政府内部，还是在游戏界两个方面都挺尴尬的。比如说，IELRD公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朝廷鹰犬。”然后G的官员从此之后就有了朝廷鹰犬的外号。从一方面来说，这是G官员们确实品行不端，连一向嘻嘻哈哈的IELRD都被他们惹恼了，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了G确实没有什么地位。

    这就说明了G在整个游戏界影响力的疲软，做为游戏界的两大组织而言，无论是G还是地下游戏界都没有一锤定音的底气，职业玩家的自由度非常之高，除了原则性问题，很少被组织的条款束缚到。

    比如说，维斯康蒂和TNY已经连续3年力压G的人在游戏节面拿到最佳游戏搭档的奖项了，虽然G的那群官僚认为太丢脸了提出了抗议，也施加了压力，但是这个奖项还是属于地下游戏界的。

    杨海也很关心今年的星云奖的归属，以后那些大名鼎鼎的传奇般的名字可就都是他的对头了，有一个算一个，从联赛到杯赛，再到头衔战，他只要出道就一定会和那些人一决高下，星云奖从某种意义来说意味着获奖的玩家势头正旺，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对手。

    第二天的发布会他也很感兴趣，游戏这一行最尖端的技术和最天才的创意都会在这一天里云集圣塔菲，有些优秀的游戏甚至可能会破例直接进入里昂杯联赛的比赛项目之中，ETYE想要崛起，对于第二天的游戏博览会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不过眼下最值得关注的事情还是下午TIGER邀请他去的那场聚会，最有实力的一批职业玩家将会齐聚一堂，商量编写“被遗忘的大陆”和“九州剑仙志”的插件的事宜。这可是赚大钱的事儿，还能跟游戏界的前辈们打个招呼，何乐而不为？

    国王大叔和船长大叔两个人把帝王酒店给包下来当他们在圣塔菲的临时老家了。虽然现在圣塔菲人满为患，物价飞涨，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家酒店……这是国王大叔的选择，国王说酒店的名字比较有霸气，听着心里就爽，于是就选择了这里。

    “嘿——”TERRY正一脸笑意地跟奶茶搭话：“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个传说中的，啊哈？”

    帝王酒店三楼大厅一片温暖，但是国王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清晰可见。看到TERRY竟然有勾搭他女人的念头，国王大叔的眼睛都红了。奶茶确实是极品尤物，让男人蚀骨，不能自拔，所以说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游戏里面，总是有人来搭话，企图得到美人青睐。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国王大叔都是淡然处之，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把那些人看在眼里，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自己的老婆不会跟别人跑了——或许奶茶不算国王的老婆，他们之间这个样子已经快十年了，但是总体来说，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一对。

    但是TERRY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国王没有战胜TERRY的自信，大学时期TERRY抬抬手指就勾引走了她的两个女朋的事情让他到现在为止都难以释怀，看到TERRY竟然在微笑着跟奶茶说话，而奶茶一如既往地跟别的男人调笑，国王这一次真的急了。

    TERRY这边也注意着国王的反应，见自己的老对头脸色铁青，TERRY心里面的这个得意……那就不用说了。

    奶茶对于这个能让国王忌惮不已的男人非常感兴趣，于是就娇笑着和TERRY调起情来。一开始TERRY是抱着气死过往的心态和奶茶搭话的，到了后来他就有点刚不住了——尽情地释放自己魅力的奶茶艳光四射，让久经镇仗的TERRY都感觉吃不消，言语之间开始狼狈起来。

    眼见国王就要爆炸，船长及时地站出来制止了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

    “柏克弗雷德够了”船长一脸煞气地说：“如果你们两个是来破坏气氛的，恐怕我就不得不像在毕业晚会的时候那样把你们两个给赶出去了。”

    “毕业晚会？”天空问。

    “怎么赶出去？”恶魔问。

    “左手抓着柏克的领子，”船长瞪眼看着TERRY：“右手抓着弗雷德的领子”——瞪眼看着国王——“然后把他们给扔出去。”

    船长很少生气的，看船长要爆发了，TERRY和国王两个人都很给面子地老实了下来。

    “哇哦，船长大叔你力气不小啊。”杨海在旁边轻声说。

    “嘿嘿。”船长得意地秀了一下肱二头肌：“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爸一起出海捕鱼了，掰手腕的话，一只手就能掰赢他们两个人四之手。”

    “是这样。”TERRY耸了耸肩，对杨海说道：“船长的肌肉磅数比我和国王的智商加起来都高。”

    “……”船长想了想，问道：“好，这算是讽刺吗？”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还是先吃点东西。”船长把他们领到了那张超大的古式条形餐桌坐下，问道：“K，胖小子，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吗？”

    BN和杨海新鲜出炉的经纪人瓦格纳都在这里，BN毕竟是多年的职业玩家了，游戏界是一个与诸多富豪联系密切的行业，所以见惯了排场的他没什么不适应；但是瓦格纳却不禁有些拘谨。

    在现在的圣塔菲包下来整整一个星级大酒店做为现在的落脚点，对于瓦格纳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看着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像是一个邻家大叔一样询问自己的和善中年人，瓦格纳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非常快。

    这个男人……他不止一次在各种杂志面看到他，包括《时代》、《经济》等影响力巨大的杂志。

    凯瑞?拉尔夫，世界最大的渠道商，嘉力士贸易这艘航空母舰的掌舵人，如今就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在这之前，对瓦格纳来说，认识凯瑞?拉尔夫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杨海拍了拍瓦格纳的肩膀以缓解他的紧张，他可不想自己的经纪人在队面前丢人，然后跟船长介绍道：“他是ETYE的职业玩家，BN，新的朋；旁边这个头发像鸟窝一样的不修边幅的家伙，是我的经纪人，瓦格纳。”

    “啊哈”船长不由得盯着瓦格纳看了两眼。“幸会。”

    国王大叔饶有兴趣地说：“能当军师的经纪人，你肯定是很有两下子嘛。”

    瓦格纳涨红了脸，他这是兴奋的，因为他认出了夸奖他的人是谁——格林汉姆?弗雷德。这是一个出身于英格兰古老贵族的大财阀，他破出家族手起家的经历为人所津津乐道，如今的他是深海医学科技公司的总裁，这样的人对于瓦格纳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其他人可不觉得杨海的经济人会这么丢人，竟然会因为别人夸他而兴奋地脸红，在他们看来，杨海这个经纪人是因为害羞所以才脸红的。国王摇摇头道：“当经纪人，就要脸厚心黑才行，你面皮这么薄，怎么能当好军师的经纪人？”

    “哟，国王，你这可就不对了。”船长大叔眯起眼睛，装腔作势地说：“我们可是胖小子的老板，你要是把他的经纪人给教厉害了，你就不怕到时候谈合同的时候，你被你的‘徒弟’给狠宰一刀？”

    “哦？”国王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这样啊，瓦格……你叫什么？瓦格纳是？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呢？”

    瓦格纳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这让他那张本来就很红的脸像熟透了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根这个大人物说话，怕得罪了他又怕言语不当给人看不起。

    “行了行了，你们别难为这个老实人了。”杨海笑着摇摇头：“瓦格纳还不太适应——瓦格纳，你别理他们。”

    瓦格纳看到居然是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开解，顿时更加羞愧了。经纪人应该是为自己旗下的明星给遮风挡雨的，但是现在看来，居然是他的老板在给他开脱。瓦格纳暗暗握紧了拳头，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这么丢人。

    船长他们倒是没太把瓦格纳放在心，一群人嘻嘻哈哈一边吃东西一边聊起天来。

    线下聚会确实有着别样的魅力，这是杨海在十分钟之后就体会到的。虽然网络游戏的拟真度非常之高，但是线下聚会还是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新鲜感，会让人看到原来自己队在现实中的状况。只消片刻，杨海就乐在其中了。

    TIGER所说的那场聚会是在下午…，丰盛的午餐过后，杨海自己一个人街散步，也感受一下游戏节的狂热气氛。这座城市现在确实有点陷入疯狂了，杨海看到有很多人的脸都涂了油彩，那些油彩有的是俱乐部的队徽，有的是某些职业玩家的个人标记，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做为一个支持者的忠诚。

    涂油彩的人群里面，威廉王子的个人徽记——一个成波浪形扭曲的字母最多，由此可见王子殿下在游戏界无人能敌得人气。

    杨海与一群游行的人擦肩而过他们高举着“如果TNY不能当选今年的最佳玩家那么组委会就由十三个狗屎组成”的牌子，从一个小贩手里面买了一个假的胡子面具，还有一个在用力捏的时候会大声尖叫的布娃娃，随着人群加入了狂欢的行列。午基本大家的线下聚会都举行玩了，现在就是游行的时刻，每个人都用这种办法为自己崇拜的俱乐部或者职业玩家来加油鼓劲。

    因为星云奖的各项提名会在明天产生，而每个奖项的几个提名中将会由谁来当选，则是在后天晚的颁奖典礼才会揭晓。这样一来，人们的游行所闹出来的声势是否庞大，在一定程可以影响组委会的评选结果的。

    为了游戏节，圣塔菲的警察可谓全军出动，虽然有机器人在维持治安，联邦中央处理器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嵌入后颈的芯片也在最大程度制止了犯罪行为为，但是现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警察们都害怕出现意外。况且人工智能在处理某些事情面明显没有人类亲自处理更好，机器只是程序而已，他们才不会懂得人情。

    不过警察们倒是不会去理会这样的游行示威，因为这是一个传统，如果游戏节少了这些忠心耿耿的支持者们的呐喊，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乐趣和这么火热的气氛了。警察们所做的事情就是制止斗殴行为，比如说GDLIKE的支持者和VIV的支持者就经常会因为看对方不顺眼而打起来，这是因为VIV多年以来在GDLIKE身后穷追不舍，一直都无比接近的原因。当然，这种正常的竞争关系，每个人都会保持理智，但是华夏的那个小皇帝——阎王和日本的骄傲佐藤石川，两个人的支持者经常因为他们的私怨而打起来，这个就是警察们所必须要提防和警惕的了。

    杨海一边饶有兴趣地跟着支持者们呐喊，一边屡屡在路边驻足，光顾街边那些露天的游戏场，毫不在意那些略有些粗糙和简略的游戏设备。

    从小在山，诺天王比较好安静，林泊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下山之后他也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因此这幅场景对于杨海来说让他感到十分新鲜。

    因为有路标，而且警察们也背着一个背包向那些迷路的人发放免费的城市地图，不虞迷路的杨海就开始乱走，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游戏当中，杨海非常享受这种气氛。他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那条街走到另外一条街，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渐渐地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一条有点僻静的街。

    这条街看起来有些阴冷，因为巷道里面全都是阴影，巷子口外面铺了一地的阳光，整座巷子则是一片阴影，看起来仿佛是与阳光隔绝的什么地方似的。与城市的其他地方的塑胶路不通的是，这条巷子居然用的是古老的青石路，因此看起来格外特别。

    杨海被那种神秘而特殊的气氛给吸引了过去。

    巷子里面的人也不算特别的少，虽然相比其外面的大街来说少很多。他们大都形色匆匆，脸的表情也比较淡漠，看起来就像是戴着“NFE”面具一样。

    杨海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抬腿走了进去。

    巷子的路不太干净，里面有水渍，这在塑胶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而且这个地方还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放久了但是还没有坏掉的卷心菜的味道。杨海注意到，这座行人比外面稀少的巷道，露天的游戏场却比外面更多，更加密集。

    但是那些游戏场的老板却没有招揽客户的习惯，他们只是沉默着，或在，或在抽烟，却只是不发一言。人们在这里也不怎么说话，大都在孤身独行，偶尔有几个结伴前来，也是悄然耳语，整座巷子静悄悄地，然走在其中的杨海打了个激灵。

    天空是那么明朗，巷子里面却仿佛被一层灰笼罩了一样。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面好奇地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露天的游戏场，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少说废话有本事你就废了老子”

    杨海正被莫名的阴森感弄得有点不舒服，这一声大喝震得他心里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个露天的游戏场已经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扎堆的人群在这个有些清冷的地方显得格外刺目。

    里面大喊一声之后，声音也小了起来，但是依然传出一阵阵争吵，只不过离得太远有些听不清楚。

    杨海好奇地凑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打脸

    杨海从小吃的是最有营养价值的食物，而且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身体的锻炼，因此虽然比不得久经训练的特种兵，却比普通人强壮得多这从他从来都没有生过病可见端倪因此他毫不费力地拨开了围观的人群，从里面挤了进去

    围观者看到这个戴着墨镜看不出年纪的强壮男人冷厉的气质，也是敢怒不敢言，杨海轻松地走到了前排

    里面，七八个人将一个人围了起来，被围住的是一个……青年人，虽然他的面庞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气，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无比成熟

    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衣服上面带着斑驳的污渍，脸色苍白，褐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下，一绺一绺，遮住了前额和眼睛，但是从头发的缝隙中透出的眼神却仿佛是一道阳光冲破满天的阴云一样

    虎狼之辈

    杨海第一眼看到这个青年就是这个印象

    不过这个人看上去……相当眼熟啊……

    青年人确实是像一只被猎人们团团围困住的老虎一样，一点沮丧和恐惧都没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战斗的**和不屈的气息，这样的眼神让杨海肃然起敬，同时也对那些把青年围住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那群人都穿着黑色的正装，在狂欢中的圣塔菲里面显得各个不入其中一个人寒声说道：“VIVA，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杨海大吃一惊，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剽悍的青年，的确，虽然下巴上面已经露了胡茬，但是如果把脑海中湿漉漉的头发弄直，把胡子抹干净，那个人的样子确实是和VIVA一模一样

    VIVA是谁？那是游戏界鼎鼎大名的恶棍，他简直就是人品低劣的代表人物

    杨海眨了眨眼睛，眼前这些人……他们是想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VIVA的眼神从寒冷变得锋利起来，而且越来越锋利，就好像是一柄利剑在不断地打磨一样他从鼻子里面挤出了一个不屑的声音，问道：“没有退路？那么是谁来追赶我这个没有退路的丧家之犬呢？难道是你们这些无胆鼠辈么？”

    VIVA的声音就好像是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沙哑，但是气势却如同重锤响鼓

    这一刻，杨海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家伙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倔强，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然而这种倔强却恰好是每一个伟大的职业玩家所共有的精神

    一群黑色西装的人的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VIVA，你这个样子，早晚有一天要众叛亲离的”一个人冷冷地道：“加入地下游戏界有什么不好？WGA的那些伪君子你还没受够么？你这样的人，早晚属于地下游戏界”

    “我这样的人？”VIVA眯起了眼睛，气质变得越来越危险，轻声问：“我是什么样的人？嗯？”

    黑衣人一时语塞

    “而且，我早就是一个众叛亲离的人了”VIVA闭上了眼睛：“虽然狼狈，但老子也不需要别人来可怜老子的名声就算再差，也是挺直了身板活着，总比你们这些拉布拉多犬强上百倍”VIVA的轻语突然变成了狂怒的大吼：“滚滚滚回你们的主人那里告诉他老子今天的话——说不定你们的主人还会给你们几块骨头吃”

    听到自己被人骂成拉布拉多犬，是个人恐怕都忍受不了

    为首的黑衣人怒道：“很好VIVA，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踩在脚下”

    “哦，是吗？”VIVA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就别说什么‘早晚有一天’了我看，就今天如何？”

    VIVA走到了那个已经瑟瑟发抖的露天游戏场老板的身边，拿起一个虚拟头盔抛上抛下，寒声道：“我倒是要看一看，你们这群狗，能把老子咬成什么样”

    几个黑衣人都是面色通红，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地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

    不错，VIVA的确名声极差，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厌恶他，唾骂他，但是就算是再讨厌VIVA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来自挪威的男人恐怖至极的实力VIVA的游戏是创造奇迹的游戏，绝处逢生，死中求活都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样一个能征善战的职业玩家，这个世界上谁敢夸下海口，自己能够战胜VIVA？

    何况，如果是打拟真类游戏的话，VIVA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下无双不管是GODLIKE还是维斯康蒂在这里，都只有被他踩了又踩的份儿，VIVA自从出道以来，在拟真游戏领域的成就堪比诺天王他现在手里面拍的就是一个拟真游戏头盔，在露天的游戏场里面，条件难免简陋，根本没有游戏藏这种东西，所以只能拿游戏头盔代替

    但是就算如此，他们也知道自己上去只有被VIVA碾成粉末的份儿

    黑衣人们都沉默不语了

    “鼠辈”VIVA不屑地歪着嘴角：“就知道这句话会吓破了你们的胆子你们应该庆幸，因为你们的懦弱，你们免受被打成猪头的命运不过这样结束未免太没意思了——我看你们一起上如何？”

    “你说什么？”为首的黑衣人脸色铁青

    “一，二，三……”VIVA用小拇指点着人数：“八，九很好，一共九个人，你们一起上游戏就打SURVIVE，地图用白鹿港，如何？一打九”

    围观的人群一开始还保持着缄默，VIVA此言一出，顿时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为首的黑衣人进退两难，VIVA都这么说了，如果他还不应战，日后估计是没什么脸抬起头来做人了可是难道应该应战吗？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拟真游戏之神，就算是他们九个打一个，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到时候反而会成为大的笑柄

    “我不穿防具”VIVA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议论声加响亮了

    “我不带手雷”VIVA继续施加压力

    “我不带激光武器”

    “我不带消音器”

    “我不——”

    “够了”黑衣人终于受不住了，有些颤抖着喊道：“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我们接受你的挑战”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比我强大的人，有实力让我付出代价”VIVA的语气中流露出了无尽的冰冷，“但是却不包括你们这群走狗另外，我强调一遍，这不是挑战，这是一场热身，虽然让你们成为我的刀下亡魂太便宜了你们”

    杨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没想到来到一条陌生的街，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地儿叫什么来着？

    杨海抬头看了看路标，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夜莺巷

    夜莺巷的一个空旷而偏僻的房间里面，光线微微黯然，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听着手下的报告

    手下汇报完了之后，中年男人久久无言

    “这么说……”中年男人的眉间出现了一丝狠厉的神色：“VIVA不肯归顺了？”

    “是……是这样……”

    “那就别怪我们撕破脸皮了”中年男人轻声道：“夜莺巷这样的地方，既然他进来了，就不应该再出去白枭那个老东西在位的时候，采取的手段太柔和，所以地下游戏界才一直不得发展像VIVA这样不得志的人才，就应该用霹雳手段收入帐下WGA的人看不起这头猛虎，早晚他们也会被这只猛虎所噬”

    “可是……”

    “你是说VIVA的名声太差么？”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正是因为VIVA贪得无厌，反复无常，我才敢真正地用他VIVA是一个真小人，这样的人，只要我能够给他他想要的，他就会死心塌地，为我效命可是维斯康蒂呢？TONY呢？这两个人追求的东西我给不了，他们是那种迷失在精神世界的疯子，追求的除了游戏就是游戏本身而且VIVA此人，据我观察，他的实力因为心境的压抑而有所低迷，他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假以时日，VIVA必定会成为我帐下的第一虎将走，我们去看看我未来的虎将表现如何，看看他能不能杀出重围”

    中年男人此刻真有一种天下我有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就在今日，无论VIVA在夜莺巷是否臣服，未来他都别无选择，只能离开WGA，转投地下游戏界

    得此虎将，何愁不能一统江湖

    此刻的夜莺巷，那个露天游戏场已经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没有人说话，人们都被震慑住了

    就在公投屏幕上面，此刻正演绎着VIVA如何虐杀一群黑衣人的人间惨剧

    地图是白鹿港与其他地图来自于背景故事不同，白鹿港曾经真实地一个曾经发生过震动联邦的劫案的港口，在这个港口，联邦军队与劫匪苦战两夜，最终以极大的伤亡保住了港口的货物，为了纪念在这一战中牺牲的联邦军人，白鹿港被做为特别地图编RVIVE的版游戏当中

    白鹿港的特点就是地图小，接触快，交战激烈，障碍物众多，掩体坚固，很明显VIVA是存了虐人的心思才选了这么暴烈的地图而事实上，VIVA也确实做到了，此刻他拿着一把仿加特林AC-01龙式火枪，傲然站在角落最高的集装箱上面，从这个角落到地图的全场都在他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只要有人敢从林立的集装箱里面冒头，马上就是一枪爆头，弹无虚发

    哪怕他们九个人一七冒头，也是九个血花几乎不分先后地在九个人的头上绽放，蔚为壮观

    AC-01龙式火枪虽然是仿加特林的枪械，但是这一款并没有加特林那么凶残的火力，反而是以精准的点射而闻名世界，不过AC-01龙式却继承了加特林比一般的枪械多的弹药和强大的破坏力等特点，VIVA用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但是无论如何，VIVA站在制高点上面，面对整整九个人，还是能够做到“露头就是死”，这未免也太可怕了拟真游戏之王，这个名声绝非浪得虚名

    中年人随手下站在人群的前面看到VIVA如有神助的表现，加满意如此虎将，马上就要收入帐下，让中年人不免有了一种天下我有的感觉然而同时他又有点担心，VIVA如果太过强大而产生骄横之心，对于以后的驾驭反而不利

    中年人权衡了片刻，决定派人去打压一下VIVA的气势，要让VIVA看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够驾驭得住他的——至少也要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个阴影才行

    想到自己完美的计划，中年人微微一笑

    挪威战神，如今你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中年人对自己身边的一个一直沉默的穿着休闲衬衫的年轻人说道：“你也去，和他们一起会一会这个战神，让他明白夜莺巷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虽然一个真正的游戏者应该自觉遵守规则，在公平的条件下进行游戏——显然十几个人围攻一个人并不公平——但是年轻人深知，自己的老板最讨厌的就是“真正的游戏者”这几个字如果维斯康蒂和TONY这两个德高望重的元老不是在追求所谓的“真正的游戏者”，恐怕他们两个人也可以被自己的老板视为心腹，只是现在……

    年轻人一身轻松地跟游戏场老板说了几句，然后拿起一个拟真头盔戴上，往躺椅上面一做，连入了VIVA他们的网络

    年轻人的动作顿时引来了一片骚乱

    “天呐天呐，是普希林先生普希林先生亲自来了”

    “哈哈，让那个VIVA狂妄莫非真以为地下游戏界无人吗？他也不打听一下夜莺巷是什么地方”

    “就是，居然跑到这里来撒野”

    “哈哈，普希林先生派上了他的得力干将LUAR，这可是我们的希望之星啊，VIVA绝对死定了”

    杨海蓦然一惊

    普希林和LUAR这两个名字他都隐约听说过普希林是白枭的接替人，白枭退位之后，就是这个人接替了教父的位置了；LUAR号称是地下游戏界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是地下游戏界未来的希望LUAR单挑绝对不是VIVA的对手，但是如果有十几个人给他当肉盾，VIVA就危险了

    一念及此，一种狂暴的愤怒一下子涌上了杨海的心头想起刚才VIVA冷冽而倔强的眼神，杨海觉得这样的人不管人品如何，都至少是值得尊敬的就好像VIVA自己所说的那样：至少老子是站着活的

    可是现在，地下游戏界的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十几个人打一个，这十几个人里面还有一个高手，这也算是游戏吗？

    LUAR刚才走上前去戴上头盔，丝毫没有犹豫，难道他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么耻辱？

    杨海念头刚想到这里，VIVA不知道有的人加入进来，吃了一个暗亏，被拿着狙击枪的LUAR给一枪爆头

    人群中一片欢呼，因为他们终于赢了VIVA一场可是这种欢呼声在杨海听来却无比刺耳

    他无暇理会夜莺巷可能会是地下游戏界在圣塔菲的老窝这种事实，信步走到了普希林的前面

    杨海仔细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普希林身材健硕，而且长得很有亲和感，鬓角的头发微微银白，添了一份成熟和沧桑的气度，但是此刻杨海看着这个的教父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就是普希林？”杨海冷声问道

    普希林的手下警惕地看着杨海，普希林却微微一笑：“我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小友？”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杨海眯着眼睛：“你看上去比白枭那个老东西要顺眼一些”

    普希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敢对白枭出言不逊？就算如今他已经是的教父，但是白爷的江湖地位却绝非他可以比拟，在白爷前面，普希林也得恭恭敬敬的

    “老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杨海舔着嘴唇：“白枭虽然讨厌，但至少是个规矩人，守规矩是出来混饭吃的一门学问，你还得跟那个老不死的好好学着点”

    普希林目瞪口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自然是人们目光的焦点，杨海和普希林的话落在周围几个人的耳朵里面，为杨海添了几分神秘感

    此刻的拟真频道里面，VIVA已经被彻底压制住了，杨海瞥了一眼，自己若是再不出手，VIVA就要崩盘了

    “年轻的教父，我提醒你一下，别把这一行想象得太简单游戏界里面不守规矩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杨海对普希林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走过去，拿起一个头盔，进入了游戏

    那一刻，一片惊呼在人群中响起，然后惊呼声渐渐如同雷鸣

    因为屏幕的直播上面出现了一行字：

    玩家POSEIDON加入游戏

    “POSEIDON居然是POSEIDON啊”

    “他加入了VIVA的那一队？”

    “谁会赢？LUAR和POSEIDON谁强？”

    “废话，当然是LUAR”

    “滚那是POSEIDON老大啊POSEIDON老大会输？”

    “——你是龙族玩家我也是POSEIDON老大，威武啊”

    今天的这场戏实在是太刺激了

    哪怕来到夜莺巷的人都是地下游戏界的支持者，可是这些人如果是龙族玩家，恐怕还是偏向POSEIDON多一些如今POSEIDON这个ID在龙族玩家心目中像是一面旗帜

    谁会赢？

    普希林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来，这个年轻人……不，POSEIDON他到底跟白爷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来夜莺巷？为什么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管普希林到底怎么想，那边的较量已经开始了.

第二十六章 无所畏惧

    VIVA躲在一个集装箱的后面喘着粗气，头盔的拟真度只有70多，但是激光擦着脸画过的地方，那道焦痕还是不时地散发出一阵剧烈的灼痛，这没有让VIVA有任何畏缩，反而加激起了VIVA骨子里面的凶悍

    刚才他还在制高点上面毫无压力地进行着火力压制，把那些2B打得死去活来的，但是那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完全打乱了他的势态VIVA不知道动手的是哪个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那九个废柴

    那九个废柴找不到这么刁钻的角度，也绝对不可能射出如此具有威胁的一发子弹躲在暗处的那个狙击手的站位简直就是教科重现，VIVA心中暗自凛然这是一个非常沉稳的对手，沉稳到了一旦让他占据优势就难以翻盘的地步如果是单挑，跟VIVA玩儿沉稳是绝对的自寻死路，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十个打一个

    那九个废柴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VIVA立刻就作出了判断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又有人加了进来

    VIVA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但是他不在乎公平？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公平？他VIVA从来都是一头独行的孤狼，他不在乎对方使用不公平的手段，也不在意对方以多打少

    就算是在联赛，在俱乐部里面，也没有任何一个队友愿意帮助他一场5打5的团队比赛，VIVA都觉得自己是在1打9，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世人都在吹鼓维斯康蒂的战斗力是如何如何凶悍，VIVA从来不置一词，但是从心里面来说，VIVA根本就不相信维斯康蒂能够胜过自己维斯康蒂是战神？那我又是什么？

    要说身经百战，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创造奇迹的本事，天下谁人是我VIVA的对手

    维斯康蒂比我光辉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有队友帮助，而我，只有敌人

    但是，就凭你们，你们也想打赢我？

    心中的怒火毫无保留地化作了力量，VIVA的眼睛血丝崩裂了出来，变得殷红一片，这是玩家进入兴奋状态的一种表现

    VIVA咬着自己的嘴唇，任凭甜蜜的血腥味流进咽喉，他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是两颗在黑夜众闪烁的宝石，他浑身都在兴奋地发抖，但是持枪的手却稳定地没有分毫颤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积蓄在两个小腿上面

    VIVA闭上了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有奇迹能够拯救他

    VIVA吻着自己的中指，心中默默地念诵着那句陪伴了他十多年，给了他无数勇气和力量的话语：

    “人是不能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毁灭，但就是不能把他打败只有时间能够证明我的伟大，而命运，将会眷顾真正的勇士”

    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他直接从一个集装箱后面像炮弹一样弹射而出

    LUAR根本就没料到VIVA敢做出这种找死的动作，但是他的反应可一点都不慢，手中的激光狙击枪在第一时间内开火

    VIVA的身体在空中借助弹跳的势能蜷缩了起来，激光束擦着后背划了过去，VIVA的后背上面立刻就出现了一条焦痕同时，VIVA手中的枪也开火了

    四枪

    前来包抄的四个饭桶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全部中弹这四枪有的击中了胸口，有的击中了头颅，无比精准那四个人身上的伤亡系统立刻进行了死亡判定个人都变成了“尸体”，趴在地上郁闷地看戏

    然后借助这一跳之力，VIVA从一个集装箱这边跳到了另外一个集装箱后面

    在外面观看战斗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这一幕让他们想起了VIVA的黄金奇迹时刻，三年之前的里昂杯决赛，VIVA所在的UNDERSKY俱乐部要和GODLIKE的俱乐部在UNDERSKY地主场黄金竞技场进行一场5v5团队赛的决战人们以为GODLIKE要成就三连冠的伟业了，因为UNDERSKY俱乐部最不擅长的就是团队战，而俱乐部的团队配合近乎于天下无敌

    然后VIVA在队友全部阵亡的情况下，用一秒钟的时间爆头了四个人，然后单挑GODLIKE艰难取胜

    这一幕与当年的黄金奇迹时刻何其相似

    难道说奇迹要再次上演？

    VIVA心中没有半点得意，弄死了四个人，但是现在的情况依然无比严峻一个高手只要有帮手，那么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是非常可怕的，VIVA知道情况对自己还是非常不利做为世界上创造奇迹最多的职业玩家，VIVA很清楚，所有的奇迹都是在绝境中被逼出来的，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肯放弃，只要还能动弹，哪怕是爬都要爬过去咬死对手的这种劲头，所以才能屡此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队友

    所以每时每刻对我来说都是绝境

    这种程度……不够，还不够

    我还需要，多的奇迹

    刚才那一发激光束，并没有对VIVA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他刚才在空中强行折叠身体的行为还是让自己的脊椎部位和腰部的肌肉严重拉伤，最开始只是痛了一下，而现在已经渐渐开始失去知觉了

    这样下去不行

    这个念头闪过了VIVA的脑海，必须要战决，结束这一局然后进行重置，这是拟真游戏，下一局开始的时候他的拉伤自然会“痊愈”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因为随着这种运动拉伤的伤势恶化，VIVA将会逐渐失去行动能力，到最后变得任人宰割

    要战决

    VIVA越来越兴奋，但是这种兴奋让他渐渐生出了一种控制不住地感觉职业玩家的战斗能力通常是游戏实力乘以自控力除以兴奋点兴奋点越低，自控能力越高，玩家的战斗力就会越强大空有兴奋但是控制不住兴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灾难

    多年的游戏本能让他的持枪手依然无比稳定，但是后背那一道被烤糊的伤口附近，因为过于兴奋的原因，肌肉依然在剧烈地抖动，虽然这一片肌肉已经严重拉伤了后果就是被高温烧出一层结痂的伤口绽裂，鲜血像是小溪一样流了下来

    还好，那一枪没有伤到大的动脉……不然就真的可以等死了

    力量型人物绝少有配备急救箱的，VIVA选择力量型人物进行火力压制的弊端暴露了出来面对不算喷涌但是稳定流失的鲜血，伤口还是在他够不着的后背，VIVA一筹莫展

    ，老子这一局要输了？

    他们打的是标准的团队模式竞技，11局6胜的比赛，VIVA在LUAR加入之前已经连赢了3局，现在是第四局

    就这么放弃又不甘心，VIVA一咬牙，决定拼了

    这个时候还能指望什么呢？只能指望命运的垂青了

    如果运气特别好的话，他还能够创造一个奇迹

    VIVA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剧烈的疼痛感驱散了因为血液流失而产生的眩晕

    “别冲动，回来”

    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让VIVA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他才反映过来，这个声音是在团队频道里面响起的

    等等……团队频道？

    我的队友？

    “谁”VIVA吃惊地问

    “来支援你的人”杨海笑着回了一句：“缩回来，我这里有急救箱，不慌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VIVA有些失神

    上一次……上一次在团队频道里面，有队友和他好好说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呢？

    记不清了

    印象里面最深刻的就是每一次团队比赛的时候，自己都直接屏蔽了团队频道里面的队友发言因为他不想听那群2B对他指手画脚，冷嘲热讽VIVA不愿意相信那些人，他们对他抱有敌意，VIVA又怎么可能相信一群对自己有敌意的家伙呢？

    队友……这感觉可真是有点鲜

    VIVA苦笑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应该对那个队友破口大骂，因为他这么一开口，自己刚刚鼓起来的那口气就泻掉了这个队友的水平可能不太高，否则的话不会说出“缩回来进行急救”这样的话那个躲在暗处的狙击手绝非菜鸟，VIVA敢肯定，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一旦出现在那个狙击手的视线里面必死无疑

    所以缩回来是一个不现实的假设，他不可能离开这个集装箱的掩护

    如果是以前，VIVA可能已经把那个贸然闯进来帮他的家伙给臭骂一顿了但是VIVA却发现自己没什么火气，心里反而还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为什么会感觉轻松呢？”VIVA有些失神：“有队友依靠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吗？哪怕他不过是一个菜鸟而已”

    “离不开的”VIVA耐心地解释道：“狙击手已经把这一片地区锁定了”

    “你放心，最快度撤退，他打不到你的”杨海催促道：“你最好快一点，不然的话血流多了就没救了七点钟方向，度”

    VIVA一咬牙，朝七点钟方向跑去

    他是背朝敌人跑开的，完全把后背露给了那个狙击手

    “老子真是他和谐疯了”VIVA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面大骂自己.

    然而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VIVA愕然发现，自己真的跑到了那个人的旁边他的第一反应是躲在了一个的掩体后面，然后才有机会打量自己的队友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身边戴着墨镜的男人手里面拿着一个狙击激光枪，架在掩体上面，对着他做了一个V的手势

    狙击手呢？封锁那片区域的狙击手呢？刚才发生了什么？

    VIVA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观战的人们全都惊呆了，人群静默了大概有整整十秒钟，才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我的上帝啊”

    “天啊我看到什么了？”

    “幻觉”

    “天啊，这是神迹啊”

    “POSEIDON老大太强了太强了”

    “就这水平，维斯康蒂和VIVA恐怕不一定能打得赢他？”

    “这个人是妖怪啊”

    刚才那个狙击手并非毫无做为，VIVA背身撤退的时候，他对VIVA开了五枪，但是杨海通过目镜，预判他开枪的弹道，然后也开枪进行拦截

    所以人们看到的是两个激光束在空中相撞，一个激光束是奔着VIVA去的，另外一个激光束则是奔着前一个激光束去的LUAR开了五枪，而杨海也完成了五次导弹一样精准的拦截

    用激光狙击枪来拦截激光狙击枪的子弹，这种事情在以前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刚才……是……怎么回事？”VIVA愕然

    杨海哈哈一笑：“一会儿再说，我估计那个老板肯定存了REP，到时候再看不迟，我就不替自己吹嘘了你还是先止血”

    VIVA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伤在后背，我——”

    “我来帮你”杨海点了点头，打开了急救箱，然后顺手一枪解决了一个包抄过来的九大饭桶之一

    VIVA看到这举重若轻的一个盲狙，顿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菜鸟，很可能是和自己差不多强悍的高手VIVA苦思冥想，却怎么也记不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号人

    “背过身去，割衣服”杨海说

    “啊？哦……哦”VIVA回过神来，用刀子将后背上面的衣服给削开，然后转过身去

    智力型和敏捷型人物特有的医疗包中的伤药因为强效杀毒的原因很痛很痛，VIVA感受着杨海的手上面擦着酒精和药膏从自己背后狭长的伤口上掠过，刺骨的痛感让VIVA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OK了”

    医疗包中的药膏很有效，几乎是立竿见影VIVA看着若无其事抓起自己的衣角擦拭手上血渍的杨海，鼻子有些微酸

    “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帮我治疗伤口”VIVA心里温热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男人说声谢谢，不过这两个词大概是多年都没能出口了，VIVA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VIVA犹豫了一下

    或许这是个不出世的高手，不知道自己的恶名，所以会来帮忙VIVA心中苦笑，但凡是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有哪一个会来帮助自己呢？

    就像VIVA刚才所说的那样，他早就众叛亲离了

    “你这么有名，我能不知道么？”杨海被VIVA逗笑了

    “知道你还来帮我？”

    这话一说出口，VIVA就后悔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你不怕和我这个恶人搅在一起，坏了名声？”

    “呃，怎么说呢……”杨海想了想：“以前的时候对你的印象确实不太好，不过……说真的，刚才那一枪四个人头，很精彩这么强大的爆发力，我不如你”

    VIVA没听懂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是特别在意他的恶名，这让VIVA的心里一松

    “我是这么想的”杨海对VIVA说，话没出口，猛然向前一撞，将VIVA扑倒在地，激光束在两个人的身体上面一寸的地方划了过去

    “咳咳”地上的灰尘把杨海呛得咳嗽了起来：“点子有点扎手，我们一会儿再说你还有战斗力没？”

    VIVA怔了一下，点点头

    “你往外冲，我掩护你”杨海对VIVA说：“等我找到好的站位，我告诉你，你就从这里出去”

    “好”

    VIVA突然感觉无尽的勇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不同于那种绝处逢生，强迫自己创造奇迹的勇气，这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力量

    摸着手中的枪，VIVA觉得，在那一刻，他无所畏惧.

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普希林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都在为POSEIDON的实力而惊叹，但是普希林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戏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普希林或许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一个强悍的黑帮头子，一个狡猾的阴谋家，但是他不是游戏者。

    他不会为了POSEIDON的惊艳表现而赞叹，他只会觉得POSEIDON的一举一动打乱了他原本的布置。

    事实上似乎确实如此，POSEIDON的加入让普希林那种原本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变得无影无踪。在这之前，POSEIDON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普希林感到颇多顾及。

    这个年轻人……他跟白枭到底是什么关系？

    普希林能够当上克罗托党的新教父，眼光自然是非常卓越的，光凭刚才那几枪他就能够看出杨海的与众不同来，而且基本上可以肯定，杨海一旦加入，LUAR恐怕是招架不住的。LUAR的实力如何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普希林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今日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本来就已经落了下乘，如果再输掉的话，恐怕就更加丢人了。普希林执掌克洛托党的没有几天，第一次高调露面就输得这么难看，这让他以后如何服众？

    普希林开始为今天的抛头露面而后悔，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这一举比赛拿下来再说。因为以多欺少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

    普希林一咬牙，吩咐身边的几个人，让他们进入游戏，把那九个废物给接替下来。

    “够了。”一个有些苍老平淡，但是异常威严的声音在普希林的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无可遏制的恐惧骤然涌上了心头。普希林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畏惧这个声音，他执掌克洛托党大权之后，以为自己永远摆脱了这个恶梦，那个老东西让位了之后，地下游戏界的江湖就是他的了，但是当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普希林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点改变和进步。

    就好像是一块冰滑进了胃里一样……

    普希林咽了一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堵。他有点缓慢地转过身，僵硬地像是一扇年久失修的门一样，只是没有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是当他面对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的时候，脸上所有的恐惧、不安和怨恨都变成了恭顺。

    就好像他十几年来所表现出来的那般。

    “白爷，您怎么来了？”

    白枭冷哼了一声，他穿着风衣戴着墨镜，白术一脸“我打酱油”的表情跟在后面，还有一群长随沉默着待命。

    “我要是再不来，克罗托党的脸就被你丢光了。”白枭没有看普希林一眼，他的眼神凝视着投影屏，右手把玩着左边风衣的领子，手背上血管隐隐暴突着，眉毛像是剑锋一样锐利地弯起一个棱角。

    他的神色非常严肃，凝重的神色让那张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上的线条更加冷峻。

    普希林突然有了一种被无视的感觉。

    那一刻他不敢抬头，因为他怕自己眼中怨恨的神色被白枭看到，他只能低下头，装作被白爷训得服服帖帖的样子。

    “是……”普希林喏喏地应答着，一如往日地温顺和恭谨，就好像白枭依然是教父一样。

    普希林知道自己还没有与白枭叫板的资格，再过五年，等到白爷的威望淡化，他在克洛托党中建立起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的时候才是他翻脸的时候。

    普希林无比渴望着那一刻得到来，但是他知道，在那之前，他只能装孙子。

    “为什么不守规矩？”白枭面无表情地问。

    “我……”普希林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不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以前他可以在白爷训斥他的时候俯首帖耳，但现在如果他还这样做的话，就再也别想服众了。

    “总不能看着有人在夜莺巷耀武扬威。”普希林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无知。”白枭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眉毛锋利的棱角顿时尖锐了起来，“普希林，你太让我失望了。”

    普希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学的时候考试不及格被老师告知了自己的父亲一样……

    “你刻意表现得懦弱和恭敬，对我言听计从，百般讨好。”白枭的嘴唇微微翕动，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野心，但你懂得隐忍，而且最难得的是，你虽然工于心计，却知进退，明得失，所以我把教父的位置给了你。”

    普希林的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针孔般大小。

    “普希林，我是不会将教父的位置交给一个只会拍马屁和闷头办事的人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白枭闭上了眼睛：“有野心是好事，克洛托党想要发展壮大，就必须要有一个狼一样的首领。我以为你会做得很好，可你实在是让人失望。”

    汗水从普希林的额头上沁出，流过鼻尖，滴落在夜莺巷的青石板上，悄然碎裂。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们是黑（和谐）社会，所以我们行事比WGA的人要自由得多，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白枭的声音严厉起来，但是普希林却没有听进去多少，他不能接受自己多年以来的隐忍早就被白枭看穿的事实。恐惧就像是水银一样灌满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浑身上下无比沉重，甚至无法呼吸。

    “守规矩，普希林。”白枭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淡：“游戏的人生第一准则就是守规矩。遵守规则，大家都有得玩，不遵守规则，就要被踢出局，然后看着别人玩游戏。你以为赢了比赛，你就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要像WGA的那些政客一样愚蠢，对于一场游戏来说，违背规则的人在犯规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输了。你仔细看一看周围的人，普希林，他们行走夜莺巷，全都是地下游戏界的支持者，但是你看看他们在为谁喝彩？”

    普希林下意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然后愕然发现他们几乎全都在为POSEIDON而赞叹和加油

    “这……这……”普希林哑口无言。

    “那并不是因为POSEIDON的实力强大到了瞬间征服他们的地步。”白枭凝视着投影屏：“这些人是我们的支持者，你知道什么叫做支持者么？他们不管我们克洛托党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面对什么样的强敌，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我们的身后，为我们喝彩，给我们力量。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旷古烁今的诺天王，还是近乎成神的GODLIKE，或是才华横溢的ICELORD，虎狼之将VIVA，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超绝的实力，但是克洛托党的支持者们从来没有改换过自己的阵营。POSEIDON不一定比这些人强，他当然没有让我们的支持者改变阵营的力量。出现这样的情况，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普希林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你犯规的那一瞬间。”白枭说道：“包括LUAR在内，上面的那些人，在一个游戏者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游戏的资格。所以大家不再会关注谁会获胜，而是关注谁的技术更加精彩。曾经我以为你具备一个好的领袖所具备的一切特质——敏锐的洞察力、隐忍、自制、野心、识大体明大局，然而，普希林，你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戏者。你根本不了解克洛托党是什么样的组织。”

    普希林的心都凉了，难道白枭要出面撤掉他教父的地位？教父是整个克洛托党的领袖，但是普希林根本不相信自己斗得过白枭。

    “你用不着担心，普希林。”白枭就像是有读心术一样，“你只是经验不足而已。”

    普希林的眼神有些涣散，就好像喝多了酒一样茫然。他简直不敢相信白枭这样声色俱厉，到最后却高高拿起，低低放下。

    “普希林，我知道你对于游戏者的准则其实是不屑一顾的。”白枭深深地看了普希林一眼：“你不是职业玩家出身的，对游戏的理解浅薄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相信你能够胜任克洛托党教父的重任。”

    普希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顾不上装什么恭顺，睁大了眼睛打量着白枭。

    “你拥有成为枭雄的一切特质，你是执掌克洛托党的不二人选。”白枭坚定地说：“只是你太年轻，你太不了解游戏，但那无所谓。以前跟着我做事，有我为你遮风挡雨，你体会不到，但是当你真正开始掌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来，游戏改变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你在我身边做了那么多年的事，你很快就能学会如何去尊敬一场游戏。”

    普希林张了张嘴，他想说自己已经快要四十岁，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他没能说出口。

    “你很快就会明白游戏到底是什么，也会明白克洛托党存在的意义。”白枭说：“就在你撞得头破血流之后。”

    普希林心中涌起一阵不甘。

    白爷……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撞得头破血流？凭什么就认为我现在不能呼风唤雨？

    “今天你的行事过于鲁莽了，一点都不像是平常的你。”白枭继续说：“当上教父让你得意忘形了么？”

    “……白爷，我错了。”普希林无可辩驳，低下了头。

    “哼，今天我若是不帮你收拾残局，我倒要看你今天过后有什么脸面面对克洛托党的人。”白枭瞪了普希林一眼：“记住，三思而后行。”

    “…希林心服口服地说。

    “维斯康蒂是个疯子，不要去招惹他，也不要因为微不足道的成见而冷落他。维斯康蒂代表着克洛托党所有的勇气，无论你续不喜欢他，都必须尊重他。”白枭叮嘱道：“我知道，我说你会撞的头破血流，你肯定在心里面骂我老不死的，你肯定会不服气。我不想多说什么。以后如果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征求一下TONY的意见。TONY能够加入克洛托党是命运的恩赐，你早晚会明白他的伟大之处。”

    普希林觉得这些年里，白枭所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让他像今天这样用心聆听。

    “还有，吸取今天的教训。”白枭说：“因为不可能每一次你惹出麻烦都让我出来给你擦屁股。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你在党内还有什么声望可言？”

    普希林心中一热，他在白枭面前十多年的伪装和欺骗，白枭看穿了，但是没有责备他，反而依然加以信任，就算退位了还出面帮他解决麻烦，普希林以为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是他还是被白枭的知遇之恩感动了。

    “白爷，我……”普希林忍不住问道：“如果，如果我没能达到您的期望，如果，我到最后还是没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游戏者，您会不会将我亲自放逐出党？”

    白枭沉默了片刻。

    “我不相信。”白枭说。他看着普希林，眼神无比坚定：“你大可以按照你现在的行事方法来做每一件事，不理会我今天所说的一切。但身在克洛托党的党魁这个位置上，你很快就会感受到游戏的魅力与力量。游戏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而我们，克洛托党，我们是真正的游戏精神的传承者。普希林，太多的心计与阴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你对VIVA所做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是你记住，维斯康蒂曾经说过一句话——在奇迹的土地上，我们绝不被征服。看着吧，VIVA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会被阴谋所制服的，这么多年以来，在VIVA身上发生的阴谋还少么？你何时见到这个男人屈服过？”

    普希林尽力地消化着白枭所说的一切，没有注意到局面。

    当普希林记住了白枭所说的所有的话的时候，杨海和VIVA两个人已经六比零拿下了比赛。

    ====

    VIVA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他听说过POSEIDON的名字，就在昨天，这个家伙在龙族那边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VIVA也有所耳闻，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网络游戏有着非常强烈的偶然性，有的时候，那些拿到极品装备和极品道具的人，未必就是最强大的高手，一个菜鸟如果有着逆天的运气，完全也有可能成为非常恐怖的存在。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所以网络游戏才吸引了更多的普通玩家。

    VIVA以为POSEIDON是一个有点实力，但更多靠运气的幸运玩家。

    但是今天这局比赛过后，VIVA就再也不这么想了。

    和杨海的配合让他感觉无比流畅和痛快，这可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VIVA很确定这种流畅感并不是因为有队友可以依靠而产生的舒心，而是说明了一点：他和杨海两个人的风格天生就比较默契。这让VIVA感到异常惊讶。

    VIVA的游戏风格如果用一个字来总结，那就是独。VIVA在游戏界有着独狼的称号，他从来不与任何人作配合。

    但是和杨海搭档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配合上面的生疏感。

    他们的战术非常简单，就是VIVA冲在前面，杨海在暗处掩护；或者杨海冲在最前面，VIVA在暗处掩护。这两种战术无论是哪一种都发挥出了极大的威力。VIVA不需要考虑杨海的走位问题，因为他发现哪怕自己不在频道里面报坐标，这个神秘的伙伴也会有意无意地在他的掩护范围之内游荡。

    VIVA在心里面感叹，POSEIDON的意识简直是太好了。

    最让VIVA感到震惊的不是POSEIDON的意识，而是POSEIDON的攻击。VIVA见识过无数人的攻击，也和无数进攻狂人交过手。这些进攻狂人里面，最强大的一个就是维斯康蒂，VIVA觉得维斯康蒂的攻击力和自己应当在伯仲之间，彼此之间难分高下。

    但是见识过POSEIDON的那种攻击方式，VIVA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对攻击的一切想象力都被打破了。杨海的攻击在爆发力上面或许没有他强大，在稳定性上面或许赶不上维斯康蒂那样如同惊涛骇浪一样生生不息，但是VIVA能够隐约感受到，在杨海的进攻中带着一种“势”，VIVA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势这个东西只有站在敌对的立场上面亲身感受才能有所领悟。

    但是单单是攻击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无坚不摧，就足够让VIVA有些心惊了。VIVA能够感觉出来，POSEIDON的攻击中所蕴含的强大的破坏力，已经不仅仅是超出了自己和维斯康蒂一线，应该说是超出了自己两个人很多

    对于超级高手来说，一线差距就已经非常大了，更何况是很多。

    老天爷，这么强大的攻击，这是哪里冒出的一个怪物啊。

    但是VIVA却又有着无比的安全感和自豪。

    这就是我的队友

    他是一个特别的家伙，他无比强大，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因为我的名声很差而嫌弃我。

    他在我身陷绝境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气势高涨的VIVA和一个稳定发挥的杨海联起手来，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

    普希林看着摘下头盔走过来的POSEIDON和VIVA的脸色一白，但是心中又有着奇异的安心。

    他知道，白爷肯为他出头，一切都不是问题。他曾经以为白枭不过是一个老朽而已，但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自己与克洛托史上最伟大的教父之间的差距。

    杨海和VIVA摘下了游戏头盔，VIVA冷冷地看着普希林，杨海则是直接走了过来。

    但是白枭往前站了一步，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叫声，然后就变成了高声的欢呼。老教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人们眼前了，地下游戏界的支持者们对老教父无比怀恋，这种情绪就好像是孩子对父亲的依恋一样。

    普希林艳羡地看着白枭一连平静地接受众人的欢呼，心想：“我费劲心力，走上教父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获得这样的权势么？”

    然而他却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克洛托党的支持者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支持他，反而在兴奋地谈论着POSEIDON神奇的五连截和刚才VIVA神乎其技的四杀。他就好像被人彻底遗忘了一样。

    守规矩……

    普希林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又觉得仿佛什么都没有理解。

    “小子，你好大的威风啊，跑到夜莺巷来抖，老夫来迟，让你嚣张了那么久，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

    看到杨海，白枭立刻感到一股邪火从心底往外冒，什么一代教父云淡风轻的风范立刻抛之脑后。

    “老东西。”杨海眯起了眼睛，咬着牙说：“洗干净脖子等着死吧。”

    嘶……

    一片抽冷气的声音。

    就连VIVA这样习惯于无法无天的人都有点被吓到了。VIVA看着跟白枭大眼瞪小眼的POSEIDON，心想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他眼前的人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黑（社会）帮头子，名震天下的教父白枭啊，他怎么敢？

    “你以为戴上墨镜，你就可以变成熟，你就不是一个小屁孩儿了？”白枭对杨海德新造型极端不屑：“真是幼稚怎么，一脸不服，咱俩比划比划。”

    “来毛啊，比游戏你早就老了，不是当年那个能和天王叫板的白枭了，我一只手都能打赢你。”杨海上下打量着她：“要说真人PK……您这身子骨都半截埋进土里，我要是打一个老人，不是有伤天和嘛？”

    白枭被气得发抖，真恨不得扑上去把杨海的皮和骨头扒了炖肉吃，杨海紧接着说：“而且今天暂且没功夫找你的麻烦，我先把普希林先生的问题解决了，咱爷俩儿再好好亲热亲热。”

    普希林深吸了一口气，白枭在他的身边，给了他勇气。他不管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历，但还是勇敢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已经是一代教父了，不可能躲在白爷的身后一辈子。

    白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如何？”普希林平静地说。

    “现在，你明白不守规矩的下场了么？”杨海的心思其实已经不在普希林身上了，他这话是对普希林说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白枭。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有的时候两个人一见如故，有的时候却是怎么都相互看不顺眼，比如杨海和白枭两个人，就是越看对方越觉得讨厌。

    白枭又怎么看不出杨海德针对之意，冷笑一声，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没想到你的智商如此令人发指，竟然还能还学会了指桑骂槐这种高级技巧。有什么话就直说——如果你是指那天的事情，老子可没有不守规矩，是你自己误会的。”

    杨海顿时火冒三丈：“滚是你不说清楚，让我误会的”

    “说清楚？”白枭虎目圆睁：“我凭什么要跟你说清楚？你以为你是谁？”

    杨海一时词穷，但是他肯定不会弱了气势，转而说道：“那今天这件事情呢？别告诉我还有误会”

    次换成白枭无话可说了。但是如果他想帮普希林淡化影响，就必须把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杨海和自己的争执上面。“要不是不想给人留下以多欺少的名声，我甚至想要把维斯康蒂和TONY他们都带过来轮了你。”白枭凶狠地说道：“你不是扬言要我后悔生下来么？来啊BITE-ME”

    杨海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普希林犯规的事情，他不过是用这个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打击白枭罢了。白枭既然放言，杨海也觉得那天在火焰行宫实在是非常不爽，这段恩怨有个了结也很是不错。

    “来啊，你划下道儿来。”杨海扬着眉毛：“我让你定规矩，免得别人说我欺负老弱。”

    围观的人群在惊叹，毫无疑问，POSEIDON面对教父实在是太狂妄了，但是他的确有着狂妄的实力。就刚才那一局比赛的表现来说，POSEIDON绝对是一个不输给战神的高手。

    “白爷，军师，别争了。”

    一个微微嘶哑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外面响了起来。

    白枭和杨海同时转过头去。

第二十八章 我相信你

    TERRY带着几个手下，从人群那边挤了过来。

    关于TERRY和地下游戏界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传闻杨海早就听过了，甚至有些人说TERRY和教父白枭是拜把子兄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以前杨海都是听听就算，但是当白枭脸色不善地说：“TERRY老弟，我知道你对这个小子偏爱有加，但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的时候，杨海明白了，自己的这个邪气的老板恐怕确实和克洛托党有着密切的联系。

    但是TERRY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管。虽然杨海也希望TERRY不要插手。

    “老板，今天的事情你就当看不见好了。”杨海扶着脖子，微微转动着，发出一阵爆豆子一样的声音，“我和这个老家伙的事情也该做个了解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几只走狗给我砍。”

    “砍你需要用狗这种对你来说无比高贵的动物？”白枭反唇相讥，重新把墨镜带了上去。

    两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彼此毫不相让地相互对视着。

    “但今天是游戏节。”TERRY微微一笑：“游戏节的这一天，WGA和地下游戏界的人都要心平气和，放下往昔的成见——”

    “我还不是WGA的人。”

    “我已经不是地下游戏界的人了。”

    “别曲解我的意思。”TERRY拔高了声音：“游戏节里面是禁止发生剧烈冲突的规矩就是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显然这句话起到了作用。

    杨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TERRY犹豫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白枭气得腮帮子鼓起，看起来像是青蛙吹泡一样，很是滑稽。杨海一转身，他也立刻转身离开，两个人就好像是两只骄傲的孔雀一样，走路的姿势虽然不同，却都带着那么一丝同样的不可一世的味道。

    TERRY被逗乐了。

    对于杨海和白枭之间的成见，TERRY也略知一二。很难说那件事情是谁对谁错，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双方又是这样的一种性格，那也没奈何。不用指望谁会向谁低头。

    白枭是他多年的合作伙伴，杨海是他最欣赏的职业玩家，TERRY知道自己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尽量缓和双方的冲突了。

    “POSEIDON”白术突然高喊出声。

    白枭的脸色顿时一僵，杨海到底有没有搞过他的女儿，这一直是他的心病。

    杨海闻言也是一咧嘴，他不过是在星云水榭的时候口花花了一下，这个小女人不会这么记仇吧？

    “白术小姐有何吩咐？”杨海转身看着白术那张绝美的面庞。

    好在他天生对女人免疫。

    “你的小女朋友怎么样啦？”白术似笑非笑地问，言语间竟透出一抹幽怨和慵懒，真是我见犹怜，让这朵本来就娇媚欲滴的玫瑰一下子绽放出无人能挡得光彩。最要命的是白术又在后面问了一句：“你和你的小女朋友还像原来一样么？”

    杨海一下子目瞪口呆，白术这是要干什么？你关心我的私生活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但随即杨海就知道白术是要干什么了，因为随着白术轻飘飘的一句话，杨海立刻感觉到了无数道可以杀人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探照灯一样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刚才还在赞叹自己技术出众的克洛托党的支持者们的情绪全部由惊叹转化成了敌意。

    白术是白爷的女儿，也是整个克洛托党的小公主，显然在党内和克洛托党的支持者们当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杨海抽了口冷气，我了个去，可怕的小女人。话说……白术，我错了还不行么？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澄清，就连VIVA和TERRY看他的眼神都非常非常地不对劲儿了。这个时候他无论说什么，恐怕都会被人当作痴情女子负心汉的。

    周围人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感觉自己非常无辜的杨海头皮发麻，连连摆手：“这和你无关吧？”

    “无关？”

    白术的演技真是精湛，杨海认为已经达到了奥斯卡提名的标准。她的眼角竟然微微湿润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花容黯然，贝齿咬着嘴唇转身跑开了。

    杨海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白枭气得心脏一阵疼痛，平静了一下，狠狠地瞪了杨海一眼，然后就慌忙带着人去追自己的女儿去了。

    “你等什么哪？”TERRY猛地一拍杨海的后背，怪叫道：“还不赶快追上去？你要是什么行动都没有，我会鄙视你一辈子的。”

    就连刚认识的VIVA都凑到旁边说了一句：“去安慰她啊。”

    “我……”杨海有一种泪流满面地冲动：“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啊。”

    “脚踩两条船不就行了”

    “有了守门员就不能进球了吗？”

    VIVA和TERRY不分先后地说。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两个禽兽”杨海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狼狈地往夜莺巷外走去。VIVA和TERRY都忍不住笑起来，然后跟了上去。

    另外一边，白枭追上了白术，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脸因为过度的愤怒和惊恐涨成了辣椒一样的颜色。

    “你……到底……和那个……咳咳……”白枭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有没有？有没有？”

    “哪儿有当爹的动不动就问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和别的男人上床的？”白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火，直接对着自己的父亲发了出来：“我还不是为了你？”

    白枭顿时茫然：“为了……我？”

    “要不是为了你，我用得着挑拨别人去找那个家伙的麻烦么？”白术没好气地说：“切，不理你了。”

    看着女儿走远的背影，白枭头痛地揉着脑袋。

    “真是……都这么大了，还是个疯丫头……”白枭头痛欲裂：“该给她找个好男人嫁了。”

    只是虽然这么想，但是白枭却明白自己女儿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制服的。而且白术的游戏水平如何，没有人比他这个当爹的更清楚了，曾经白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大高手，至少水平不能比她低，可是这个世界上游戏比白术玩得好的男人大概也就是十个左右，除去诺天王这样年龄不合适的还有杨海这种绝对不会去考虑的，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了。

    可是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绝非良配……

    生个女儿真是麻烦……如果白术是个儿子，随便他怎么在外面鬼混，自己才不会管呢。但女儿就不一样了。

    一时之间，白枭头痛欲裂，再也没有找杨海麻烦的心情，有气无力地打道回府了。

    “军师，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实在是太莽撞了。”

    走在夜莺巷外面，杨海瞬间就觉得阳光好像是一种久违的东西一样，沐浴在一片金色里面倍感温暖。因为季风被山脉改道的原因，圣塔菲虽然在亚平宁半岛，但是气候却和半岛的其他地方不一样，四季清爽温凉，阳光明媚，只有夜莺巷那样的地方才会见不到阳光。

    杨海无奈地听着TERRY的训话。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听不进去，夜莺巷是意大利南方克洛托党最大的据点之一，”TERRY认真地道：“这样的地方怎么能随便乱闯呢？虽然游戏节的时候，双方的仇恨是放下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有不守规矩的人……发生激烈冲突的可能还是有的。”

    TERRY说着，若有若无地瞥了VIVA一眼。

    显然，TERRY对于VIVA的感观也不太好。游戏界多年以来盛传VIVA贪得无厌，人品恶劣。三人尚且成虎，况且所有人都这么说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或许TERRY并不在意VIVA贪婪，但是一个会参加赌博，并且赌自己输来赚钱的游戏者显然并不在TERRY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只不过TERRY深谙做人的原则，有些话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

    但是VIVA这么多年来历尽人情冷暖，又怎么看不懂TERRY那细微的眼神？如果是平常，或许VIVA根本就不屑一顾，世界上看不起他的人多了，难道他要一个又一个地去理论么？他可没有哦这样的时间。

    但是现在VIVA却做不到不屑一顾。

    因为杨海就在身边。

    他怕因为自己的沉默，让杨海认为他真的做过那些事情。

    可是TERRY又没有明着说什么，VIVA就算想要辩驳却也无法。

    “我还有几个老朋友要见面。”TERRY笑着对杨海说：“船长在帝国酒店筹备了一场晚宴，我们晚上在那里见面吧。”

    说着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VIVA突然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要在游戏界里惹麻烦的。”

    “啊？”杨海没听明白。

    VIVA气恼地说：“我知道，刚才你的那个老板是在提醒你，不要和我这个麻烦人物走在一起。”

    “呃……”杨海没想到VIVA这么敏感，平心而论，他出手相助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太多东西，只是纯粹的路见不平而已。经过刚才那一段合作，杨海却觉得传言有误，VIVA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冷酷贪婪无耻的小人。

    VIVA的游戏风格凶猛而刚烈，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颇有勇士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风范。杨海无法理解，一个贪婪自私的人，怎么能打出这样精彩的大气的创造奇迹的游戏。

    “你别多想，或许老板他没有别的意思。”杨海劝慰道。

    “我没多想”VIVA有些激动地说，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杨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无耻的人？”

    “这……”杨海皱了皱眉头，他不想说谎，事实就是在此之前他确实讨厌VIVA，这是身为一个游戏者的原则问题。不过今天的游戏让杨海对这个挪威男人的印象有所改观。

    他觉得人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或许VIVA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到杨海的犹豫，VIVA的表情开始结冰。

    果然还是这样么……或许今天所经历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街角，冬日晌午的阳光越来越强烈，但是VIVA的心却渐渐一片冰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个救命的浮木，却又瞬间折断一般。浓浓的，无法言喻的失落回荡在VIVA的心头，他背过身去。

    “VIVA，我不像欺骗你。”杨海诚恳地说：“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但是我不敢肯定……”

    VIVA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他猛然回头看着杨海，把杨海吓了一跳。

    但是杨海能够看出来，VIVA那张不用化妆都能去演黑帮头号打手的脸上没有任何恶意。

    “不能肯定什么？”VIVA沉声问：“那些人又说了什么？”

    “他们说你去参加地下赌博，然后赌自己输，借此爆冷赚钱。”杨海认真地说：“我不能肯定你是不是做过那么恶劣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没做过。”

    VIVA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杨海在上面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种解脱。

    VIVA闭上了眼睛。

    “谢谢，谢谢你……”VIVA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咳嗽了两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在仔细品味空气的味道一样：“这是我几年来听到过的最好的话。”

    “VIVA……”杨海愕然。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我没做过这些事情吗？”VIVA的眼神清澈无比，他看着杨海，想要看杨海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我刚才和你一起搭档的时候，觉得能够打出这样刚烈的游戏，你怎么可能是一个无耻小人呢？”杨海坦然与VIVA对视着，然后低声说：“而且我觉得，能打出精彩的游戏来的所有人，他们都一定不是一个坏人。以前我没有见过你，说你不好的人又很多，所以……”

    “我……呵呵。”VIVA揉了揉眼角：“听说你19号那天会外援出战打TC俱乐部？听说DAKALA那个胆小鬼请到了ICELORD当外援？”

    杨海点了点头，对于VIVA所说的教皇DAKALA是个胆小鬼这种论调，杨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赞同。敝国显然，如果和VIVA比胆量的话，DAKALA可能确实是一个胆小鬼。

    VIVA郑重地说：“我会去GC竞技场给你加油的。”

    “谢谢你海哈哈笑道：“我会给你弄一张第一排的票的，这个是我的天讯号码，我过几天把票给你寄过去。”

    “好”VIVA神清气爽地说，杨海没有察觉到VIVA的这些细腻的神态，他只是觉得自己新认识的这个朋友真是有点喜怒无常，变脸比女人还快……

    VIVA小声对杨海说：“其实，不用害怕ICELORD，那个家伙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的。”

    “哦？”杨海露出了询问的神色。

    如果是林泊在这里或许会感到非常吃惊，因为诺天王说过相同的话。

    “他打一打普通人还可以，但绝对不是顶级高手的对手。”VIVA无比确定地说。“我说的是顶级高手，就是GODLIKE，维斯康蒂，TONY和你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杨海忍不住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VIVA耸了耸肩：“可能是ICELORD不够努力吧。”

    杨海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就是……你以后会明白的。”VIVA一时间也说不清楚：“ICELORD是一个很散漫的人，就算是在比赛的时候也是随心所欲的，他从来都没有认真过。所以只要你拼尽全力，你就一定能够打赢他的。”

    杨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VIVA忽然神秘地笑道：“有个赚钱的事情，你来不来？”

    “啊”杨海心中有所猜测：“你该不会是说……那个插件吧？”

    “唔？”VIVA想了想，恍然道：“TIGER那个老东西和你关系不浅，这种好事他肯定是把你拉进来了。我刚才还想带你进去分一份蛋糕呢。”

    “这个……”杨海汗了一下：“不能只拿好处不干活儿啊，你的代码程式写好了没有？”

    “写了。”VIVA说道：“我也是被遗忘的大陆的。在兽人那边做独行侠，当初他们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为了保证插件的权威性和完整性，还是不得不把我算了进来。”

    杨海点点头，VIVA这不是吹牛，职业玩家们或许可以看不起VIVA，他们也可以肆意辱骂这个声名狼藉的人，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提到游戏，提到实力，任何人都必须尊重他。

    “我的也写完了。”杨海居然有点小小的紧张，想到马上就要和一大群世界上最好的职业玩家齐聚，紧张之余更多的是兴奋。

    “这次插件已经不是克洛托党和WGA的人一起写的了。”VIVA说：“这一次双方各写各的，到时候肯定要共同瓜分市场。如果输给了克洛托党，那我们这些之作人的脸可就丢大了。已经两点半了，半个小时之后就是聚会，我们边走边说吧。”

    “已经两点半了？”杨海愕然：“不行，我得回去拿一下移动储存器。”

    “为什么要用储存器？”VIVA不解地说：“直接存在联邦中心的个人硬盘里面不久行了？”

    杨海该怎么跟VIVA解释呢？他总不能实话实说：“我的联邦中心的个人硬盘里面塞满了师父强行塞进去的极品‘文艺片’还有一些更佳变态的小游戏，已经没有空间了。”

    所以他只能耸了耸肩：“我的私人虚拟硬盘已经装满了别的东西了。”

    “啊？”VIVA大吃一惊：“个人中心能存一万部两个小时片长的电影，这……好吧，个人**，我还是不打探了。那好吧，我们一会儿见。”

    “拜拜~”

    VIVA走了几步，突然转过了头。

    “POSEIDON”VIVA大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赌过自己输从来都没有”

    “我相信你”杨海也大声回答。

    VIVA转过了头去。

    脸上已经笑容满面。

第二十九章 聚会

    这一次TIGER所说的那个聚会在鲁维迪大街43号的一家会馆举行。

    圣塔菲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市中心的鲁维迪大街，这条街道不仅仅是在圣塔菲，就算是在整个意大利都是非常有名的。这条街道长不过三公里，但是却是联邦政府所圈定的两大金融特区之一。可以说，圣塔菲能够有足够的资本成为游戏节的承办城市，鲁维迪大街的影响力功不可没。

    很少有人知道，已经退隐不怎么再过问世事的诺天王这一次明确地发出了声音，反对游戏节在圣塔菲举行。

    其中的原因知道诺天王那些隐秘生平的人都能猜到。

    诺天王对于财阀插手游戏节从来都是抱着极力反对的态度的。

    “那些家伙什么都不懂，他们搞砸了所有的事情，偏偏又自大又虚荣，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诺天王年轻的时候公开在媒体上面炮轰进军游戏界的财阀：“然后呢？所有的成绩都是他们领导有方，所有的挫折都是我们这些职业玩家不够厉害，我受够了一群沽名钓誉的小儿，老子还在一天，就让你们不敢再进一步”

    事实上诺天王在他的那段黄金岁月里面，确实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这些大财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可以说是世界真正的幕后统治者，别说是地方政府，就算是联邦政府他们也能够施加足够的影响力，但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这些大财阀在那段时间里面，在网络游戏里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要是有人敢仗着自己财大势大，操纵市场，或者仗势欺人……那他们就只能事后祈祷诺天王不知道这事儿了。

    显然，在诺天王看来，这一届的游戏节在圣塔菲举办，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信号。

    被压制了几十年，这些大财阀恐怕也要跃跃欲试了吧……

    网络游戏做为如今最方便的，影响力最大的人文项目，那些大鳄恐怕忍不住像是操控其他的东西一样，操控这个游戏的世界了吧？

    诺天王不想看到这种危险的苗头。

    但是就在他打算出面释放自己的影响力的时候，林泊劝住了他。

    “天王，我们老了。”林泊这么说。

    在紫竹林里，一桌一椅一杯茶，诺天王心神不宁地坐着，林泊肃立一旁，苦口相劝。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确实不该插手这些事情。该怎么去解决那些财阀的窥探，是阿海的事情，是GODLIKE的事情，是维斯康蒂的事情，是普希林他们的事情。”林泊又说道：“财阀想要立足游戏界已经有几百年了，最后能落得好下场的又有几个呢？”

    “……或许吧。”诺的情绪有些低落：“是呢，我已经老了。”

    诺天王闭上眼睛：“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只希望能看到阿海块块乐乐的长大。可这孩子也不让人省心，他还没在E-TYPE站稳脚跟，又得罪了白枭那个老东西，将来又要和那些财阀火拼……”

    “想想您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天王。”林泊有些怀恋地看着太行山上清澈的天空：“阿海也一定可以的。”

    诺出神地看着地上的点点积雪。

    阿海，就像林泊说的那样，你也一定可以的。

    真正的游戏者只敬畏命运，除此之外再无所畏惧。面对白枭那些鼎鼎大名的前辈，你也一定会迎难而上吧？

    而最终，所有的挑战与危难都会成为功勋。

    这样很好。

    诺天王没有说任何话，但林泊知道，他已经劝说成功了。

    钟炳泉在踏入鲁维奇大街唯一的一家会馆的时候就已经秉住了呼吸。

    金碧辉煌么？倒也不是。这家叫做“RASHE”的会馆并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甚至有一种朴素的感觉。但是，那是一种独特的气质，朴素而不寒酸。这家会馆并不大，格局有点像是一个微型教堂。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无比精致，是那种苛求到了每一个细节的精致。

    天花板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壁画，每一幅壁画都有些抽象，需要兼具非常好游戏功底和艺术功底才能看明白那些壁画的真实含义。这里的每一张桌子和座椅都有着毫不相同的铭文，那种在细微处流露出的飘到骨子里的优雅让钟炳泉深深震撼。

    他在这之前甚至没有听说过鲁维奇大街还有这样的一家会馆，事实上，做为金融特区，在这条大街上出现这样的地方确实是不合时宜的。

    他想要问，但是想起师父佐藤石川的叮嘱，到了嘴边的问题顿时又憋了回去。

    “绝对不要主动说话”佐藤石川声色俱厉地道：“今天来到这个会馆的人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我也不过勉强奉陪末席而已。如果有人跟你搭话，简短得体地回答就好了。”

    钟炳泉心里面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佐藤石川最得意的弟子，游戏界里，每一个顶级玩家的习惯和风格都不一样，比如说GODLIKE非常严肃地表示他会在退役之后再收一个弟子，但只收一个，希望可以悉心教导他，让他成才；而ICELORD则表示永远都不会收弟子：“当老师？那不是我的菜。”

    佐藤石川是“桃李满天下”的典型代表，在佐藤石川名下的有整整十七个弟子，钟炳泉只是其中之一。

    显然，钟炳泉是因为要在今年进行选秀所以才有幸被佐藤带来。对于一个崭露头角的职业玩家来说，在这样的场合露一面对他们来说有着天大的好处。

    佐藤师徒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他们进入这家小会馆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里面了。

    此间主人ICELORD自然是早早来到，事实上，钟炳泉是在刚才众人谈话的时候才了解到这一点的，ICELORD因为好玩所以在鲁维奇大街这样的地方开了一家会馆。

    “这块地方是我跟一个财阀打赌的时候丛那个傻瓜那里赢来的。”

    钟炳泉跟着师父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ICELORD和旁边的一个人说着这样的话。

    他看着那个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的人，越看越眼熟。

    忽然之间，钟炳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了。

    他的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竟然是林泊

    林泊这个名字在游戏界中算是一个传奇，他是那个人的肱骨之臣，是天王游戏公司的总裁。即便是到了今天，林泊依然没有退役，他还在担任着野人俱乐部的IEC。林泊在游戏界有伯乐的称号，是他一手发掘了当时混得非常不如意的阎王，他认定这个游戏水平非常一般的家伙有着成为团队核心的能力，并坚持用首轮选秀签签下了他。那个时候全世界都嘲笑诺天王的臂膀瞎了眼睛，但是阎王如今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他的个人实力还是那么一般，但是说起野人俱乐部的团队战，就算是面对他们依旧不落下风。

    林泊的慧眼并不仅仅表现在阎王一个人身上，这些年来他力排众议，为野人俱乐部选了无数好签，如果能够得到林泊的一句称赞……

    钟炳泉的心一下子就热切起来。

    但是他明白，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老师既然带他来了，自然会帮他的。

    短短的几分钟里面，钟炳泉已经见到了许多大人物，每一个大人物都有自己令人心潮澎湃的故事。

    钟炳泉用余光打量着会馆大厅里面的人，这是一个小型聚会，大概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但是顶尖职业玩家互相之间的关系却一目了然。

    比如那个表情仿佛是结冰的冷到了骨子里的男人VIVA，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喝着啤酒，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跑道阴影里面舔伤口的狼。钟炳泉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得罪了VIVA，以至于他的脸色如此难看，结果他的老师佐藤很诧异地来了一句：“VIVA今天心情好象不错啊。”让钟炳泉目瞪口呆。

    “他的脸色很好看？”钟炳泉忍不住小声问。

    “他连眉头都没皱。对他来说这已经够好看了。”佐藤石川诧异地看着VIVA，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会让VIVA开心，但是也懒得去多想。VIVA这个人向来都是一头独狼，谁也不理，我行我素。佐藤是一个比较珍惜羽毛的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VIVA出现在一起，无论是什么都不行。

    相比之下，ICELORD简直和VIVA就是两个极端。

    VIVA面相凶恶，和他岁数一样（两个人都是24岁）的ICELORD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大孩子。VIVA自己一个人喝闷酒，ICELORD则是端着酒杯不停地来往于这些身份非同小可的客人之间，和每一个人他似乎都能够找到共同话题，就好像有ICELORD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冷场一样。

    钟炳泉羡慕地看着ICELORD，这个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人们都说他只要肯努力，他就是天王。然而或许上帝永远不会把一个人变得太过完美，ICELORD最终靠着挥霍自己的天赋成为了一个超级巨星，而不是天王。

    很多人认为ICELORD的实力已经超过VIVA了，这就是为什么在世界玩家积分榜上面，VIVA第二ICELORD第三，而在世界玩家排行榜上面却是ICELORD第二VIVA第三。

    只不过VIVA本人从来都没有就此发表过任何看法。

    大人物当然不止这几个，随着复古的摆式钟表的时针渐渐指向3这个数字，钟炳泉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他如今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成熟稳重的1Q24，活力四射的K、变态的鬼才元明亮、人气无双的威廉王子、气度超然的教皇DAKALA、史上最强IEC——TIGER、老师的死对头阎王、街头皇帝MINGH。

    他们大多数人是孤身前来，有的人则像佐藤一样带了一个人来。

    随着人夜来越多，圈子也越来越明显，谁与谁的关系好，谁和谁的关系恶劣一目了然。

    人缘最差的就是VIVA，他还是一言不发，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双锋利的眼睛偶尔瞥一眼旁边的情况，然后继续低下头喝酒。人缘最好的就是威廉王子，威廉文质彬彬、气度温雅、善解人意，基本上每个人都喜欢他。

    虽然威廉是E-TYPE的核心，DAKALA是TC的核心，两个人做为死对头已经多年，但是DAKALA见到威廉还是笑着上前招呼。威廉王子就是这样一个人，几乎没有人会讨厌他，即便做为对手，DAKALA还是不得不承认威廉惊人的魅力。

    杨海不算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但是他和威廉见面没多久就言谈甚欢了……

    其他人的关系钟炳泉也能多少看出来一点。

    ICELORD跟威廉类似，他跟谁的关系都不错，当然这个谁不包括VIVA；老师和阎王两个人还像是仇人一样，相互之间冷嘲热讽，没完没了，K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前年的时候K还是一个粉嫩粉嫩的状元秀，两年之后已经在世界玩家积分榜上面排到了第四，大约是年轻气盛，K的言语间带着跳脱和自傲，不过可以看出来，他和元明亮以及林泊几个老家伙的关系都不错……

    ……

    钟炳泉一边冷眼旁观，一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顶级职业玩家的世界，他们的每一句话都离不开游戏，他们所讨论的东西是如此地接近游戏的本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让钟炳泉豁然开朗的感觉。忽然之间，钟炳泉明白了，老师今天带自己来这里，或许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些顶级大拿那里留下一个印象，而是让自己明白这个世界真正顶级的职业玩家圈子是什么样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强烈的鞭策，可以让他更加努力地追求更高的境界和更加精湛的技术。

    钟炳泉忽然之间有一种得意的感觉，因为他想到了杨海，那个技术恐怖的同龄人。

    你就算水平再高，我至少在眼界和起点上面，还是要比你先行一步的。

    “GODLIKE怎么还不来啊？”K突然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每次大家有聚会他都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受不了。”

    听到K的话，旁边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哟哟，我们的小朋友不服GODLIKE老大的统治了，这是要起义了？”ICELORD打趣道。

    K翻了个白眼：“ICE，就算是推翻统治，也是要打着你的旗号啊，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有希望的了。”

    VIVA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喝酒。

    他已经习惯被人无视了，因为他已经无视别人太久了。

    ICELORD很强？

    VIVA满心不屑。

    如果你不尊重游戏，游戏就会惩罚你。

    “你们又不是不了解GODLIKE那个家伙。”老好人1Q24说了一句：“他每天都恨不得把一秒钟的时间来掰成八段来用，如果不是因为游戏节，说不定这次聚会他就推了。”

    “我觉得，分针一到12，GODLIKE估计会同时进来，不快也不慢，刚刚好。”MINGH打趣道，韩国人特有的小眼睛微微眯起，颇有喜感。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威廉、VIVA和TIGER还有林泊却有些心不在焉，时间快到了，杨海人呢？

    杨海本来以为自己的时间是很充裕的，但是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从帝国酒店拿了存储卡出来，婉拒了苏若水耀跟着他一起去的要求。这种场合不太适合非游戏界的人出现，毕竟大家是在谈论一个非常严肃的生意。

    苏若水也没太在意，苏铭他们也来这里狂欢了，离家出走之后苏若水自然是不敢直接回去面对自己的老爸的，不过赵梦熊和张贲这两个小鬼倒是都来了。杨海走了之后，感觉非常寂寞的张贲就和赵梦雄成了好哥们儿，赵梦雄丝毫没有我的兄弟是陈州第一纨绔的觉悟，拉着张贲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两个人就觉得对方真是对胃口，然后成了铁哥们儿。

    这次赵梦雄和他的姐姐来圣塔菲还是张贲帮的忙呢。

    苏若水不敢直接去见自己的老爹，跟这两个小鬼叙叙旧还是可以的。

    想起苏若水、苏铭、赵梦雄和张贲，杨海就有了很多感慨。前几个月的日子就好像是流水一样淌过心头，让他感觉异常温暖。

    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杨海忘记了一点——他忘记带钱了。

    但他是坐出租气垫车走空轨去鲁维奇大街的，比起普通的TAXI来说，空中轨道的要贵得多，杨海为了不迟到也没想那么多，但是他把手伸进口袋里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

    可能是中午和苏若水在酒店房间乱来的时候，不注意把钱包掉在了什么地方……

    杨海有点傻眼了，可是这个该怎么跟司机说呢？他后颈上面的芯片并不能帮他结帐，因为这只是一个出租车，不是在地铁站。

    “我真的……我……您听我解释……”杨海有些无奈地试图平息眼前这个中年大叔的愤怒。

    “少来这一套”

    中年大叔的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和船长那种帝王须不一样，这种络腮胡子有点像托儿斯泰的那种，驳杂、锐利而且混乱，就像是野生的灌木丛一样。他长了一双小眼睛，鼻翼一歙一歙的，绿豆大小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他的意大利语又快又急，就像机关枪一样，让杨海疲于招架。

    “要么打天讯让别人出来送钱，要么我就报警了”TAXI司机怒气冲冲地说。

    看着“鲁维奇大街43号”的那个门牌号，杨海哭笑不得，这简直就是咫尺天涯的现代版成语释义。难道要打天讯让TIGER、林泊、威廉或者VIVA四个人之一，让门从里面出来拿钱把自己给接出去？

    这种行为别说是付诸实施，光是在脑子里面想一想就觉得太虽了。

    “我要去那里参加一场聚会”杨海根司机解释：“您让我先进去，我一会儿出来付您钱不行吗？”

    “不行”

    杨海没招了。

    正当他准备接受以后被嘲笑的命运，打算给林泊他们拨天讯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要参加聚会？”

    杨海转过身来，跟他说话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有一头麻色的短发，身材魁梧，却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不但穿着风衣，而且还带着口罩和墨镜。杨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墨镜。

    这个东西还挺受欢迎的么……

    杨海对那个男子点了点头。

    “但我不认识你。”魁梧的男子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悦：“今天来参加聚会的都是熟人，你不在其中。你们这些记者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连这样的私人聚会也想偷拍，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走漏的消息——”

    杨海一听那个男人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连忙解释了起来。

    ……

    分针偏移了一格，在十二上面入位，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门在外面被打开。

    GODLIKE和杨海一起走了进来。

第三十章 冲突

    这个时候杨海还没意识到这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帮他结帐付钱把那个蛮横的司机打发走的人就是GODLIKE。不过杨海知道，能够参加这个聚会，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这么说来，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克格勃一样也可以理解了，这个人绝对是一个超级明星，万一他走在街上让人认出来，那肯定就会变得非常蛋疼，说不定还会引发一场骚乱。

    当然，来到房间之后，那个男人立刻就把自己的风衣和墨镜都弄了下去。杨海走在他旁边，看到那张曾经在DEMO中看到过无数次的国字脸，吃惊地说：“你是GODLIKE”

    GODLIKE点点头，没有理会杨海，或者说，他没有把杨海放在心上。杨海告诉GODLIKE是TIGER请他来的，所以GODLIKE就把杨海当成TIGER的一个想要提携的晚辈了。

    杨海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虽然他现在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又一丝波澜——眼前这个人可是诺天王亲口说的半个高手——但是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让他平静了下来。

    GODLIKE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话也没说。GODLIKE是一个挺闷的人，气质看上去也很平和，怎么都看不出世界第一人的风采飞扬。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眼前这个人有多么恐怖。

    GODLIKE，他的实力和他的稳定都让追逐者失去抬腿的勇气，他是最接近神的男人。他的传说在江湖上到处流传，其中最著名的或许就是那句话。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GODLIKE。”

    甚至后来这句话还衍生出了俗语，人们在讽刺某个人不自量力的时候，经常说：“你以为你是谁？GODLIKE么？”

    GODLIKE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了，当世那么多决定高手，可是当人们问到一个问题：“谁是最强大的人？”

    这个问题居然从来都没有第二个答案。

    无论是ICELORD的支持者还是维斯康蒂的支持者，他们都在潜意识中认为他们的偶像不可能是GODLIKE的对手，就算是赢了，也是小概率事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虽然这个沉默的男人不发一言，但是他一出现，立刻就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GODLIKE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今天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同。

    因为TIGER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头有些不满地对杨海说：“我还以为你把今天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杨海耸了耸肩。

    钟炳泉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他做梦也没想到杨海居然会来到这里。

    这个世界……已经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TIGER的一句话，众人立刻都把兴趣转移到了杨海的身上。

    杨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奈何，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好在没有迟到。”

    ICELORD是这里的主人，他微笑着迎了上来，转身问TERRY：“老虎，这个小兄弟是？”

    “我的一个忘年交。”TIGER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杨海的人还以为是TIGER要提携的晚辈，但是TIGER下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在游戏上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有实力参与到插件的制作中来，就喊他过来帮了个忙。”

    这话一说，很多人的脸色就不一样了。平时大家在下面各有各的交情，但是关键的时候，交情归交情，游戏归游戏，生意归生意，ICELORD讨不讨厌VIVA？这毫无疑问。但是制作插件的时候，ICELORD还是把VIVA给叫上了。

    游戏容不得半点马虎，TIGER这么说，肯定是认同杨海的实力和他们至少不相伯仲才会这么说。

    想起TIGER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很多人已经猜到眼前这个人是谁了。

    “哦？”ICELORD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原来是POSEIDON小兄弟……我们十九号就要兵戎相见了，哈哈，我心里可是很紧张呐。”

    “呵呵，我也恨兴奋呢。”杨海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ICELORD是大名鼎鼎地强人，19号那天少不了一场血战。

    “希望那天的比赛能让我多少提起点精神来。”ICELORD的下一句话就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旁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是指导ICELORD的实力的，在他们看来，POSEIDON不过是一个新人而已，怎么可能跟ICELORD这样的妖孽争锋？

    威廉王子心中有气，显然大家在比赛开始就判了E-TYPE死刑，但是威廉王子对俱乐部的信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大过。他知道POSEIDON的实力，也亲身体验过POSEIDON的强大，有了ICELORD的帮助，TC就一定能赢？

    我们，就一定会输？

    “威廉王子，E-TYPE的形势很严峻啊。”K打了个哈欠，“打GODLIKE老大的俱乐部就不用说了，估计打TC那一场也输定了。唉，别在E-TYPE那种地方待下去了，来我们DREAM俱乐部吧？我倒履相迎啊。”

    威廉气得手都抖了起来，他以前也总是听到别人这么说，但是今天听到这样的话却感觉格外地愤怒。威廉明白，是杨海的到来让他拥有了希望，也拥有了野心。威廉自打玩游戏开始，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当着他的面编排E-TYPE的不是，E-TYPE俱乐部确实是一家烂俱乐部，但是这个名字代表着威廉王子一生的信仰，对于威廉来说，为了E-TYPE的荣誉而战，然后在这个地方退役是他生平唯一的心愿。

    如果说有谁是E-TYPE真正的死忠，那这个人肯定就是威廉。自从威廉记事开始，他就已经坐在父亲的脖子上去看E-TYPE的比赛了。威廉对E-TYPE的爱是没有理由的。有些人是因为GODLIKE的强大而爱上了俱乐部，有的人是因为BAT俱乐部拥有着进攻的传统，所以支持他们华丽的打法，他们爱着一个俱乐部都有着自己的理由，但是威廉不同，他爱E-TYPE，没有任何理由。

    这种爱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或许当GODLIKE离开了，那些因为GODLIKE而支持的人就会去支持别的俱乐部；或许当BAT俱乐部抛弃了他们进攻的传统，因为华丽的打法而喜欢BAT的支持者就不再热爱BAT。但是威廉不会。

    因为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喜欢E-TYPE，没有什么原因，他就是喜欢。无论E-TYPE改变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获得了什么，他都会默默地支持着它，直到自己老去。他还会在将来带着自己的妻子和还在去看E-TYPE的每一场比赛，希望自己的后人也能成为E-TYPE的支持者，然后像自己的师父一样，教一个徒弟，让他去E-TYPE俱乐部，贡献自己最后的余热。

    他想起了杨海那天说过的话。

    “在很多人看来，E-TYPE这个年轻的俱乐部一无是处。”杨海这样对他说：“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E-TYPE仅仅是因为你和你的师父，就已经足够伟大了。因为你们两个人为这个俱乐部竖立了属于我们自己的传统——E-TYPE是一个忠诚的地方。忠诚，这就是以后E-TYPE的建队核心。威廉，你是一个表率。”

    想到这些话，再看着K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怒火在威廉的心中就像滚油淋尽了热水一样炸开。

    如果是平时，从来不与别人交恶的威廉王子就忍了。

    但是威廉今天就是无法忍耐自己的怒火。

    威廉的眼神渐渐变得阴森，他的眉头倒竖，冷冷地看着K，脸色僵硬得就像是一个石头一样。

    老实人发火的威慑力远远胜于VIVA这样的恶人，众人打交道几年了，谁也没见过威廉王子生气的样子。威廉的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气氛越来越僵硬，越来越僵硬。

    K的心里也有点发虚，但是年轻气盛的他怎么会说什么服软的话呢。

    “K，你很好。”威廉闭上了眼睛，转过头不去看他。

    威廉似乎是打算日后算账，现在的话这件事情就算是揭过了，但是气氛却更加僵硬了。

    K觉得面子上非常过不去，也板着脸不肯再说话。

    ICELORD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平常的威廉王子，威廉在他的印象里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会和别人红脸的人。

    “威廉，今天怎么像个爆竹一样，一点就着啊？”ICELORD半开玩笑地说：“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大忠臣，K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不用这样吧。”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威廉丝毫没有给ICELORD面子，冷冷地说：“而且我想要强调一点，我不是一个忠诚的人，只不过是因这个世界上的叛徒太多，所以才显得我忠诚而已。”

    此言一出，大多数职业玩家包括GODLIKE都有尴尬的神色在脸上闪过，威廉这句话是把所有改换过门庭的职业玩家都骂成叛徒了，但是他们偏偏没有什么可辩驳的。因为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他们转会不过就是想要更多的钱罢了。

    林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看来，阿海来到E-TYPE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他的性格已经渐渐开始影响到别人了。

    老好人1Q24劝道：“威廉，别这样……一会儿大家还要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这次，19号那天的比赛，E-TYPE赢定了。”威廉冷冷地说。

    这话说出来，不仅仅是DAKALA，包括ICELORD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了。现在就宣布胜利，这是在藐视我们？

    ICELORD微微眯起眼睛：“是吗？那可就拭目以待了。19号那天，我们再来较量较量彼此的手段。”

    “19号，需要等到那一天么？”一直低头喝酒的VIVA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VIVA从来不在这种场合说话，他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威廉王子的异常就不说了，就连VIVA都不正常……

    “你是什么意思？”和VIVA说话，ICELORD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僵硬。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承认，不过ICELORD还是有点害怕VIVA。他不怕强大的GODLIKE，但是却害怕VIVA。

    “你和POSEIDON现在就打一场好了，这里又不是没有设备。”VIVA冷冷地说，还是低头喝酒，头也不抬：“等你被POSEIDON打成猪头，19号比赛的结果自然明了。”

    ICELORD满脸通红，喝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如果听不出来，你的智商可真是够差的。”VIVA抬起头，那双像是狼一样闪烁着幽幽光芒的眼睛让ICELORD心头没来由地一寒。

    “是啊。”林泊也接了话，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如果这都听不出来，唉……他的意思就是你会被POSEIDON打成猪头呗。”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ICELORD的脸涨得更红了。

    林泊的身份非常不一般，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偏偏这个时候TIGER又添了一句：“是啊，这话没什么歧义，是吧？”

    林泊点了点头。

    “VIVA，王子，林叔，虎爷。”杨海摆了摆手，道：“大家别说了。”

    “不说就不说。”VIVA从鼻子里面挤出了一个不屑的声音：“反正结果都没有什么不同。”

    “你的实力理应得到尊重和认可。”林泊也认真地道。

    “不，”杨海的声音有些清冷：“等到19号，谁强谁弱，一切都见分晓了。”

    GODLIKE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正眼看着POSEIDON这个新人。

    威廉王子和虎爷还好说，但是这个人能够得到VIVA和林泊的认同……他的实力绝对超乎想象。

    有看头

    只是不知道这个进了屋子还是带着墨镜的人实力如何。

    POSEIDON……呵呵，我记住你了。

    最关键的时刻，还是老好人1Q24站了出来。他看得出局面越来越僵硬，如果没有人说和，估计就要翻脸了。在1Q24的劝说之下，争吵的人都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就像杨海所说的那样，一切都等到19号才能见分晓了。

    聚会的主题就在这一片不和谐的气氛中开始了。

    钟炳泉直到最后也没能从震惊和失落里面走出来，他之前还把杨海看作是今年选修的强大对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他和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曾面上。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师父走过来走过去，直到佐藤对他的精神状态表示不满之后才好了一些。

    这一次聚会主要讨论的就是插件的制作——“九州剑仙志”和“被遗忘的大陆”两个游戏的公众插件。

    插件的制作是一件非常耗时耗精力的事情，哪怕是顶级玩家，也很难一个人完成，所以大家不得不联起手来。制作九州剑仙志的几个职业玩家是林泊、元明亮、阎王、佐藤石川、MINGH、1Q24。其中林泊和变态亮两个年纪大的人曾经参与过被遗忘的大陆的设计工作，其中死亡沼泽的三号BOSS就出于元明亮之手，所以按照联邦法案，他们只能去玩九州剑仙志，现在在九州剑仙志的制作组中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九州的玩家地域性还是比较强，比如阎王是华夏人，佐藤是日本人，MINGH是韩国人，1Q24稍微离大东亚文化圈远一点，但是比其他人要近，他是印度人。

    相比起来，被遗忘的大陆这边的制作组就要华丽地多了。

    GODLIKE，VIVA，ICELORD，K，DAKALA，WILLIAM，这六个人就是截至目前为止，世界玩家积分榜的前六名，现在再加上一个杨海还有退役的TIGER。不过制作插件这种事情肯定不能用积分榜上的位置来衡量，制作插件是一个智力活儿。比如说，1Q24可能拍马也不是VIVA的对手，但是在制作插件这一方面，恐怕五个VIVA摞在一起也不如1Q24，这就叫术业有专攻。就好像GODLIKE虽然非常强大，但是如果打桌球一样要被威廉王子给虐得体无完肤是一个道理。

    VIVA和K这样的游戏者可以用吕布和关公来形容，而像TIGER和1Q24这样做IEC的科班出身的职业玩家就好比郭嘉和孔明，而制作插件这种事情，就好比是出谋划策。显然，吕布和关羽也不能算是无谋的饭桶，但是和郭嘉孔明比谋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而在九州剑仙志的制作组那里，元明亮之鬼才就相当于郭嘉，而林泊也是绝智之人（诺天王语），放在三国里面大概和贾诩是一个地位的，1Q24更是TIGER退役之后的当世第一IEC，怎么也跟司马懿是一个级别的了。可是被遗忘的大陆这边呢？看上去星光闪耀的，不过这些人全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真正的谋士就只有TIGER一个人。虽然TIGER老大力压群雄，可以算是诸葛亮那样的妖怪，但是其他人能够贡献的力量就相对少得多了。

    GODLIKE还好，因为他对游戏有着无比深刻的理解，所以作用很大，可除了GODLIKE还能出不少力之外，其它的都是许褚一样的人物，TIGER对他们没抱太多的希望，只是指望着他们提供正确的资料和信息做为插件制作的补充而已。TIGER把杨海喊来其实不只是想要分杨海一份好处，更重要的还是寄希望于杨海能够给力。

    就IEC和策划两个方面，TIGER觉得杨海不像是一个打手，更像是一个智者——一个打手是不可能跟TIGER在IEC的战争中大战三百回合的。TIGER在退役之后也没少跟杨海交流，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在游戏方面的功力有多么深厚，POSEIDON的加入可以弥补被遗忘的大陆插件制作组在谋略方面的不足。

    理所当然的，被遗忘的大陆这边的插件制作工作由TIGER来主持，众人都比较有自知之明。

    气氛还是非常僵硬，刚才的事情确实影响了情绪，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小看杨海了，能够得到那几个人的尊重，至少证明了这个叫POSEIDON的实力出众。事实上，现在ICELORD已经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八个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有些僵硬。

    “我让你写的核心程式OK了么？”TIGER直接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VIVA忍不住问道：“TIGER……呃……核心程式是POSEIDON在写么？不是你写的么？”

    TIGER感到无比怪异，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如此。因为VIVA居然主动和别人说话，而且还不是什么坏话。

    今天的VIVA怎么变得这么开朗了？

    虽然疑惑，但是TIGER还是回答：“我和他都写了，到时候看一看谁打得核心程式更好就用谁的。当然，取长补短嘛，能够融合双方的优点就更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TIGER是什么人？他是世界上最严密的人形机器，别的不说，对于TIGER的策划能力和计算能力，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抱着绝对的信心的。很多人依旧记得当年的那一幕，月光竞技场里，TIGER用3秒钟的时间回答了608952乘以259806等于多少这个问题，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算的，TIGER对于数据有着天生的敏锐，游戏归根到底是数据化的程式，由TIGER来进行游戏核心程式的解析以及插件核心程式的制作，每个人都放心。

    但是TIGER如今的这句话，是明摆着把POSEIDON摆在了一个和自己对等的位置上面。

    这个POSEIDON……何德何能？

    难道又是一个人形机器？

    “写了。”杨海点了点头，把个人存储卡交给了TIGER：“不过资料太少了，好多东西都判断不出来。”

    “没关系。”GODLIKE主动开口了：“你和TIGER来写程式，我们其他人提供所知道的所有资料，大家合作愉快。”

    交情归交情，游戏归游戏。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刻意遗忘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表示合作愉快。

    TIGER把移动存储卡插在了光脑里面，开始查看起杨海写的程式来。

    “GOD”TIGER皱起了眉头：“D20？你确定？”

    “我确定。”杨海无比肯定地说。

    TIGER没有说话，盯着光脑的屏幕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一章 D20

    TIGER这一想足足想了一个多小时。

    其它人对此没有什么发言权，自然是只能乖乖等着。要说不耐烦，那肯定是有的，但是做为职业玩家，这点职业素养却不成问题。期间VIVA小声问杨海：“POSEIDON，那个……D20是什么？

    早就在一边等得无聊至极的众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说起来，对于杨海写的核心程式的名字他们竟然没听说过的这个事实，他们都是有点郁闷的，这似乎显得自己也太孤陋寡闻了一点……

    所以尽管好奇，但是没有人主动去问——要是出口发问，这也太丢人了么。

    VIVA今天变得这么开朗虽然有点诡异，但是他代众人问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众人都竖起了耳朵。

    “D20是20面骰子的意思。”杨海解释说。

    “有这种骰子？”威廉想了想，却无法想象这个20面体是怎么个样子。

    “不是现实中的骰子，是电子骰子。”杨海说：“就是说，经过系统计算，随机选择一个1到20的数字来代表这件事情的不确定性。”

    VIVA不解地道：“掷骰子……为什么要掷骰子？”

    杨海说：“你看，比如说在游戏里面判定一件事情。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被遗忘的大陆采取的判定法是这样的。首先一件事情发生了，然后就会进入判定步骤，经过一系列的判定，最后得到一个结果。”

    “当然是这样。”GODLIKE饶有兴趣地说：“大家都明白被遗忘的大陆是判定标准的游戏，但是那个20面体骰子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就是进行判定的东西？”

    杨海看着GODLIKE，这个当世第一人，心中越发纳罕。以前在DEMO中看GODLIKE的时候，虽然也觉得这个人的相貌实在是太普通了，但是却至少感到此人的气质绝非等闲，但是现在细看GODLIKE，却怎么也无法把他同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联系起来。

    因为诺天王对GODLIKE的盛赞，杨海曾经无数次地想过自己与GODLIKE的相遇，他觉得像GODLIKE这样的世间奇男子至少也要有异相吧……但是没有。GODLIKE无论是从外貌上还是从气质上，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身材魁梧着实不能算是什么特点，把GODLIKE往人海里面一放，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就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不可思议……

    不解归不解，但是话还是要答的，杨海看众人都在侧耳聆听，就道：“这个判定过程，我感觉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判定是在动作发生之后进行的，所以说判定条件分为两个，一个是确定条件，一个是不确定条件，这个是把整个事件进行分解得到的。举个例子来说：一个10级的法师，他成功地使用了火球术，击中了一个9级的战士，然后战士做出了规避动作，这就是一个完整的事件，整个事情的结果都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进行结算的。那么这个事情该如何分解呢？首先，可以确定的条件有这么几个：法师的等级，法师的智力，法师的技能点分配方式，法师的装备，战士的等级，战士的抗性，战士的基本属性还有战士的技能点分配方式以及战士的装备。当然了，还有火球术本身的伤害运算方式——这些东西都是不会被改变，不会发生意外的，所以被称为确定条件，确定条件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简单？”VIVA怀疑地问了一句。他看着杨海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了，一般来说，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POSEIDON今年才参加选秀，可以推断出来他的年纪不超过20，在这个岁数，如果说杨海展现出来了非常惊人的实战能力，VIVA不会觉得惊讶，毕竟天才是有的；如果说杨海展现出来了非常高的决策力，那么VIVA也不会惊讶，毕竟天才是有的。但是让VIVA感觉不可思议的就是，杨海不但游戏实战能力惊人，就连策划方面都如此犀利，这就有点……吓人了。

    专精于一道和文武双全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一般来说游戏技术精湛的玩家会选择在网络游戏里面一路打怪寻求野外奇遇，而决策力谋划力优秀的玩家爱则会选择不断地做任务，如今看来，POSEIDON的实力……非常恐怖啊，

    刚才杨海说的那一连串东西，VIVA觉得要是让自己去算，还不如省省时间去打怪爆装备呢。

    “确实，确定条件非常简单。”TIGER揉了揉眼睛，插了一句：“确定条件的函数式或许比较复杂，但是一般而言，在进行大量的实例推论的情况之下，还是可以得知这个运算方式的，但是困难就在于不确定条件，而不确定条件的运算方式，就是插件是否准确的决定性条件。POSEIDON，D20……唉……容我再考虑考虑。”

    杨海耸了耸肩，虽然TIGER有些瞻前顾后，但是是否使用D20体系做为不确定条件的判定事关重大，谨慎点也无所谓。他继续对众人说道：“不确定条件，以刚才我说的那个事件为例，其中一个不确定条件是战士的规避动作。火球术并不是锁定类的法术，所以是可以被常规的物理动作规避的。那么战士的规避动作是否生效呢？这个时候就用到20面骰子了。假设这个20面骰子，如果掷出了1，那么就是说这个战士的运气非常好，他基本上躲开了；如果掷出了20，那么就是说，他很难躲开了。当然，在掷骰子之前先进行判定，必须保证躲开火球术本身是一个不确定事件，然后才能用D20进行运算。”

    “呃，我还是不太明白。”VIVA摇摇头。

    杨海继续解释道：“比如说吧，20面骰子掷了出来，出现的结果是13，这是一个偏坏的结果，说明那个战士的运气不太好。然后我们就进行下一个步骤的判定，将相关的确定条件代入。首先，我们结算对于战士来说的有利条件——战士在躲闪、专注等技能上面投入了一些技能点，这些技能点将会帮助他获得一个数值为A的判定；这个战士的敏捷本身提供的速度也帮战士获得了一个数值为B的判定；这个战士的躲闪动作做得非常果断，非常漂亮，完全符合标准，帮助他获得了一个数值为C的判定，这个ABC的判定都来自于我所说的确定条件，完全没有任何运气成分，A+B+C=18——我是说假如——那么这个18就是战士所获的有利判定数值。”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感觉自己有点被绕晕了，只有GODLIKE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若有所思。

    杨海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了一声：“不愧是当世第一人。传闻GODLIKE对游戏有着深刻的无与伦比的理解，看他之前还不了解20面骰，解说了一番之后GODLIKE所得却显然远远高于其他几个人。”

    ICELORD也出言询问道：“是不是说，这个战士获得18的判定，而掷骰子的时候掷出的数值是13，这就意味着他躲避开了那个火球术？就是说，只要确定条件的判定到最后超过了D20掷出来的代表者‘坏运气’的数值，就可以说战士的闪避判定成功了？”

    说：“还有不利判定呢。”

    杨海点了点头：“对，有利判定结算完毕，开始结算不利判定。对于战士来说的不利判定包括：法师比战士高了1级，形成轻微的等级压制，战士获得了X点不利判定；法师在例如法术精准等技能上面投入技能点，会让战士的规避变得更加艰难，所以战士获得Y点不利判定；火球术的轨迹比较慢，为战士的躲闪提供了便利条件，但是我们依然将他结算到不利判定当中，因为快慢是对比而言的，比如说，最难躲避的闪电箭，给战士提供的不利判定非常非常大，而火球术可能给战士只提供一点点的不利判定，但是在此我们统一将它按照不利判定结算，差别只在于数值大小而已。好，火球术的轨迹给战士提供了Z点不利判定，然后X+Y+Z=5，那么战士的不利判定就是5。总判定等于有利判定减去不利判定，就是18-5=13。而刚才在掷20面骰子的时候，战士掷出了13。这就意味着战士的躲闪判定生效了，他成功地躲开了这个火球术。当然，如果总判定小于13，这就说明战士的躲闪动作不成功，他要受到火球术的伤害；如果超过13，包括等于13这样的情况，那么说明这个战士的躲闪判定是生效了的，他成功地躲开了这个火球术。”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思索片刻都明白了。

    D20掷出来的数值代表着运气，数值越大，运气越差。比如说掷出20显然就代表着运气坏到了极点，运气差的情况下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需要更高的实力，玩家就需要提高自己的有利判定，降低自己的不利判定，让有利判定高出不利判定整整20点才行。但如果掷骰子的时候掷出了1点，就代表着运气非常好，有利判定只要比不利判定高1点就可判定成功。

    “当然了，如果最后得出来的总判定在1以下，就说明有利判定低于不利判定或者与不利判顶持平，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管运气如何，这个动作都是不可能成功的。我认为总判定为0，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持平的时候，应该直接判失败，因为按照墨菲定律，如果一件坏事有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在总判定为0的时候，就正好是这样。总判定为0，我们应该让这个判定进入下一步结算还是直接让它无效呢？这是一个临界点，有可能它能够进入下一步结算，也有可能它会直接失效，按照墨菲定律，我直接判它失效。一件坏事，如果有可能发生，他就一定会发生，并且向尽可能坏的方向去发展——墨菲定律正好适合这种临界点的状态。”杨海补充道：“而反过来说，如果得到的总判定高于20点，也就意味有利判定已经比不利判定高出了整整20点，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运气有多么差，这个动作都是肯定会成功的。就好像一个成年人再倒霉，也不会被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打败。当然了，这个D20体系的作用是用来结算单一事件的，单一事件的意思就是‘主谓宾’，主体对客体作了一件事情。如果掺杂了其它的事情，或者出现别的主体客体，那么就要另外进行一次或者几次结算。所有的复杂事件都可以分割成无数个简单事件，这些简单事件的结果按照权重加起来，就是整个复杂事件的判定结果。”

    杨海一口气说完了，感觉有点口渴，于是随便拿起了VIVA的酒杯喝了一口。他不是个讲究人，VIVA应该也不是。

    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其中ICELORD和DAKALA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一些牵强，杨海何等聪明，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这两个人在想什么。杨海心中暗笑，如此这般也好，你们不知老子的厉害然后我在赛场上突袭，固然能够收到效果，然而面对ICELORD和DAKALA两个久经战阵的职业玩家却不一定能够收到非常明显的效果，不如今天我就亮明了自己的，让你们心有所虑，想要查我的资料看我的DEMO却又找不到，耗你心神，动你心智，这样比临场突袭所得到的效果要强大的多。

    因为杨海不太擅场阴谋，反而是这样摆在明面上的堂堂正正之“阳谋”更让他喜欢。

    紧接着众人就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因为就不确定条件的判定体系，杨海和TIGER两个人起了争执——学术上的那种争执。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自己写好的引擎程式交出来，然后让TIGER和杨海两个人在自己的引擎程式上面测试数据。

    TIGER又有了那种和杨海交锋的感觉，一下子就变得战意昂然。而杨海和TIGER自从死亡沼泽一战之后只是在平时下了几局国际象棋，彼此之间互有胜负，自然两个人都不太爽。如今又一次交锋，还是在TIGER最为自信的领域，两个人就核心程式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而这也是制作组的其他人感觉自己被抛弃的原因。因为杨海和TIGER所争论的事情他们完全插不上嘴，甚至听不太懂。

    毕竟他们都是擅长打硬仗的职业玩家，对于这些极为系统的理论知识学得不扎实。

    TIGER在游戏体系上面的功力就不用说了，这是每个IEC的必修课，TIGER就是最好的IEC，而杨海得诺天王悉心教导十数年，在技术方面已然是青出于蓝冰寒于水，与TIGER技术争辩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众人这才明白，POSEIDON能够在IEC的策划战争中与TIGER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平局收场，并非TIGER发挥的不好或者POSEIDON走了运气这样的原因，而是因为POSEIDON在策划定谋方面的能力上面实在不逊色于TIGER。

    WILLIAM的心中一片火热，若是之前他对三个老板的任人唯亲还有一丝埋怨，如今这点埋怨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对于威廉王子来说，他是不会去嫉妒杨海的，就算他即将要让出俱乐部的核心这个位置也是一样。只要对俱乐部有利，这个可敬的男人愿意做任何事情。POSEIDON不但技术出众，便是智谋也如此过人，他来担任俱乐部的IEC，威廉感觉到，或许这是上天又一次开始眷顾这家俱乐部了。

    其它人当然也是异常吃惊，看着与TIGER争得面红耳赤的杨海，都明白了一点。

    又是一颗新星要冉冉升起了……

    ICELORD看向杨海的神色异常复杂，但却少了几分畏惧。在IECLORD看来，杨海长于谋略，自然就不免在技术方面有所缺失，他这种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以POSEIDON的年龄来计，就算他从娘胎里面就开始玩游戏，满打满算能有多少年？总不可能真的无论是决策谋划还是游戏技术都非常出众吧？那未免也太没天理了。

    如果VIVA知道了ICELORD的心中所想，恐怕会出言嘲讽。VIVA有些愣神地看着在手键盘上面如同弹钢琴一样输入编码的杨海，心中暗叹一声。他想起了自己和杨海的相遇，又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普希林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他一定会苦苦相逼……

    VIVA攥起了拳头。

    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么多年来，我受到的冤屈还少么？

    以前我一个人都那样撑过来了，更何况如今，有了一个肯相信我的朋友。

    普希林……你放马过来吧

    GODLIKE则是将目光完全焦距在了杨海的身上，一开始他以为这个人是TIGER的晚辈，并没有过于看重，但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不得不高看杨海一眼。GODLIKE最好奇的两件事情，一个是VIVA为什么屡屡帮POSEIDON说话，另外一个就是，林泊与POSEIDON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渐渐的，GODLIKE的神色也越来越严肃起来。他从杨海给他们讲述D20的那些话里面，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个少年令人惊艳的想象力。GODLIKE和那些完全不懂IEC的职业玩家不同，他能够感觉到从杨海的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才华，尽管杨海对于那个判定的过程描述的清晰而简单，但是想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却需要对被遗忘的大陆这个游戏有非常深刻的理解。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就被遗忘的大陆这个网络游戏而言，杨海对游戏的理解比他要高得多。

    GODLIKE并不知道博学者的事情，可无论如何，这个发现都让GODLIKE觉得非常有趣。

    如今的游戏界，GODLIKE只能从两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压力，一个是维斯康蒂，一个是那头独狼，至于ICELORD……就好像VIVA对于ICELORD不屑一顾一样，GODLIKE也是相同的态度，只不过从来都不说而已。

    普天之下，却只有两个追赶者……未免太过寂寞。

    如果这个叫POSEIDON的新人的游戏技术和他的谋划决策一样精彩，那倒是相当值得期待呢。

    时间就在TIGER与POSEIDON的争吵和众人各异的心思当中慢慢地过去了。

    九州剑仙志那边已经出现了初步的定案，可是杨海和TIGER两个人还在争论。

    不过他们的争论已经平静了许多，因为插件的核心与主体基本上都定了下来，加上GODLIKE等人在游戏中都有不凡的机遇，所以他们提供的资料都非常翔实，为插件的制作提供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大局已定，现在不过是精益求精了。

    TIGER隐隐有些不甘心，但是他知道，或许杨海的计算能力不如自己，但是他的想象力和对游戏的理解却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关于确定条件的函数式大部分都是他逆推出来的，但是最重要的关于不确定条件的判定法却是杨海提供的。TIGER用GODLIKE等人带着游戏资料制作的引擎一一带入进行检验，也只是在杨海的判定体系里面找到了几个小小的瑕疵，倒是杨海指摘出了他的几个运算有误的函数式。

    最后倒是像TIGER之前所说的那样取长补短了，两个人把彼此检查失误，验证结论，将两个人的方案中最出彩的部分结合在了一起，最后才出了这份提案。

    “差不多了。”TIGER深吸了一口气，满意地整理着散乱的编码。

    杨海哈哈一笑，和高手交锋的感觉就是过瘾，远远不是虐菜可以比的。工作的实践结束，大家又刚刚发生冲突，杨海也不欲在ICELORD这里多留，况且船长大叔那边还在帝国酒店那边举办了晚宴和酒会呢。

    杨海和TIGER还有威廉与诸人告别，想了想，然后向VIVA发出了邀请，请他一起参加酒会。

    VIVA欣然应允。

    TIGER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他感觉VIVA应该是对杨海没有恶意，只是此人……此人名声实在太坏，POSEIDON和他扯在一起有害无益。TIGER决定找个机会劝杨海不要与VIVA深交.

    看着杨海几个人走出门，GODLIKE突然走到了ICELORD的身边，轻声说：“我们打个赌么？”

    “嗯？”ICELORD愕然。

    “我觉得，19号那天的比赛，呵呵。”GODLIKE淡淡地笑道：“我觉得，E-TYPE会赢。”

    ICELORD的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