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9 报道
林强道歉过后,莫惜君的情绪也终于缓和几分:“不怪你,确实……在这种时候,我俩突然这样,是人就会想多的。”
她松了口气,冲林强吐了吐舌头:“刚才我也激动啦,对不住啊老林!”
“我脸厚,不怕这个。”林强当即一笑而过。
“呵呵,你还那样!”莫惜君畅怀笑道,“毕业这么多年,好多人都变了,郑帅也变了,就你没变。”
“郑帅变了?”林强不解问道。
“呵呵,上学的时候,郑帅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也没什么追求,条件是不错,但我不喜欢这一型的。”莫惜君指着林强笑道,“现在不一样了,感觉他跟你似得,拿得起放得下,知道男人该要什么了。”
“男人该要什么?”林强自己都不知道男人该要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莫惜君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几年不见,怎么这么贫啊!”
“呵呵,最近太忙,自我调节一下。”林强也不再逗贫,聊起正事,“是这样,你往对公方面转,我可以帮你,但你之前的资历就全没用了,得重头开始。”
“嗯,就是这方面比较困难。”莫惜君叹道,“转做对公,我还是个新人啊。”
“所以,在薪酬上……”林强摆着手指道,“如果不愿适度妥协的话,恐怕很难。”
“老林,咱们直说吧。”莫惜君直接问道。“能去你们行的话,我能得到什么岗位,什么待遇。”
“我大概也想过了。”林强也直接回答,“最适合你的肯定是私人银行中心,那边收入主要看业绩,情况你跟现在差不多,不过这么平跳没劲。如果按你说的,做对公,大概有两个方向。其一是对公客户经理,主管几个企业的业务。依你的能力。半年到一年,升为主管不成问题,薪酬上,主要看分管企业的情况。如果能争取到一些能源企业。你就发了。”
“像电网。石油那样的?都是你们的客户?”
“是的,这是我们行的两大土豪,不过这些分管他们的组太热门了。挤进去很困难,况且你没有这方面的资历。”
“也对啊……那另一个方向呢?”
“另一个就是信贷。”林强摊开双臂道,“那些传统大企业的业务,一个萝卜一个坑,要分管那些太难了。相对而言,做信贷,自己挖掘有前途的企业,贷款给他们,维系关系,让银行与企业共同发展,也是一条不错的路。这方面我也做了一段,有很多经验可以交流。”
莫惜君短暂思索过后,问道:“据我所知,大企业的客户经理,应该很累吧?”
“非常累,基本就是大企业的保姆。”林强掰着手指道,“因为大企业的高官知道银行必须谄媚自己,我们就是求着和土豪做朋友的吊丝。他们会肆无忌惮地使唤我们的客户经理,我们要开车送他们去机场,我们要接他夫人购物归来,甚至要帮他们找小姐开房,多的我就不说了。一般白天要帮客户跑各种事,晚上才有时间起草公文做正事。”
“这……”莫惜君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的说法,“毫无尊严啊……”
“面子上的尊严还是有的,但本质上,就是奴才。”林强也直言不讳,“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很多客户和客户经理的关系是良性的,公事公办,也很不错。总之,因为做的大多是这种类型的工作,所以我当时没有选这个方向。”
“那么信贷的话……”莫惜君指着自己,“我行么?”
“你考注册会计师复习了多久?”
“一个半月吧。”
“那你绝对行……”林强尴尬道,“那破考试,我到现在都没过……我这种资质的人,两个月都出山了,你没问题。”
“学习方面,我还是有自信的。”莫惜君笑道,“就是这个转型跨度太大了,现在的社会招聘,都是招有这方面经验的人,上岗就要出成绩,我的情况恐怕很难啊。”
“没关系,我们有内部推荐,可以运作。”林强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可以以现在的资历为屏障,表面上以做对私业务的名义进来。然后我想办法调动一下,让你最后落实在对公岗位上。”
“这样可以么?”莫惜君惊问道,“老林,你在联合银行混的这么虎了?”
“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林强照例挠头傻笑。
“那我就厚着脸皮再问一下……”莫惜君咽了口吐沫问道,“具体的,能到哪个支行?”
“我的能力范围内,只有东区支行了。”
“东区支行?应该是第二强大的支行了吧?”
“对的,由于金融街的存在,西区支行的霸主地位不可撼动,其后便是东区支行。”
“可以考虑……”莫惜君略显激动地说道,“如果真能成功,我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先别高兴……”林强略显尴尬地说道,“来东区支行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分到我手下……”
“啊?”莫惜君大惊失色,“老林?你真成领导了?”
“小领导而已……”林强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说道,“如果那样的话,办公地点可能会远一些,我们营业厅最近会升为支行,开展对公业务,到时候你就是第一个人力补充,那一整片沃土都没人开拓,天高任鸟飞。”
“龙源?”莫惜君反应很快,已经问了出来,“我还说呢,你跟郑帅怎么住龙源那边。”
“呵呵,那边很有发展啊。”林强解释道,“最近有去总行的机会,我都不打算去,感觉在龙源能施展一番。”
“确实。”莫惜君点头道,“那边开发的非常不错,地铁也都通了,蓟京的建设重点在往那边转移,最近我们这里也有几个客户,也在那边购置了别墅。”
“嗯,机会很多的,如果你真来了龙源,我会亲自带你出山。”
“……你当我师傅?”
“嗯,师傅!”
二人对视而笑。
而后,林强又与她简单聊了聊薪酬的问题,实际上,莫惜君如果转型的话,对初期薪酬并没有太大要求,只要有发展,将来自然能得到高薪。
如此将话都说开后,林强也褪去了对莫惜君的怀疑,人的作风会变,但本质还是不会变的。
离开了花旗银行,他又不禁畅想。
如果有一日,龙源升为支行,占据了半座写字楼。
自己是行长,手下数十人马,对私的副手是郑帅,对公副手为莫惜君,二人皆是能力非凡,外貌突出且值得信任的少壮派,还很有可能是夫妻档!
这日子,也过得太美了。
林强顺着大街走着,竟这么美滋滋地笑了起来,与总行压抑且勾心斗角的办公环境相比,龙源简直就是世外仙境。
正此时,报摊喇叭的声音传来。
“蓟京晚报,蓟京晚报,联合银行身陷骗贷危机,冒牌古董20亿的阴谋……”
已经见报了么?现在的晚报太夸张了,刚刚中午就已经上架了。
林强忍不住想看看王文君的第一份报道,走到报摊旁来了一份。
骗贷新闻位于头版头条,根本不再是经济版。
林强一字一句地读下去,眉头越陷越深。
这报道,与王文君给自己看的,虽然内容框架上是一致的,但中间穿插了过多的猜测与诱导性语言。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关于古董的。
政策明确规定,古董不能作为贷款抵押品,银行也断然不会因为古董才贷款出去。
然而在报道中,却含糊了这个概念,三番五次强调张信达伪造了怎样怎样的古董,银行职员眼花缭乱,不断追加贷款给他。
此外,报道还就银行贷款审查问题长篇大论,加了一堆不专业的废话,旨在突出银行愚蠢、贪财的形象。
一系列的诱导性语言与煽动过后,这篇报道根本就是面目全非,完全成为了刻意抹黑的报道。同时,由于还未进入公诉环节,关于具体责任人的行为基本没有表露,只是扑朔迷离地胡扯一番。
“妈的,银行的这帮废物!”报摊旁的一位老汉拿着报纸骂道,“就他妈认钱!傻了吧!被骗了吧!”
坐在旁边晒太阳的闲汉也附和道:“可不是!几个破玉片穿一起,就骗了几个亿!我跟你说,这里面银行人肯定也收贿赂了,他们可不傻!他们这是贪!”
“哼,这帮人,狼狈为奸,就该管管了!”
“联合银行,糟蹋咱的钱啊!”
“就是!”
林强知道,这些不务正业的闲汉整天就是骂东骂西,明明毫无见识还指点江山,对他们,根本连理论的必要都没有。然而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了报道的影响,这样一篇稿子出来,对联合银行的声誉打击是长久的。
林强看到报道末尾,令他惊讶的是,署名并非王文君——
本报记者,张春梅。
自己,被卖了么?
王文君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
林强僵在原地,与王文君在一起的片段一幕幕重现。(未完待续。。)
0120 梦醒
林强默默地掏出手机,多么希望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多么希望王文君来解释这一切。
然而屏幕上空空如也。
他思索再三,还是拨通了王文君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林强本已松弛面容上,再次蒙上一层阴霾。
有必要这样么?一个新闻而已。
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辛闻来访也是假的,连王文君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正此时,郑帅来电。
“林强,林强,你看到报纸了么?”
“嗯,手里正拿着。”林强苦笑道,“张春梅,看样子是一位乡土口儿的记者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分行这边已经炸开锅了!”郑帅焦急问道,“王文君怎么说的?”
“联系不上。”
“……”
电话那头,同样是长时间的沉默。
“先稳住,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郑帅换了个角度劝道,“报社怎么写,是报社的自由,王文君怎么做,也是她的自由。报道中并没有什么机密的信息,牵扯不到你。”
“也许吧。”林强反笑道,“不过几天前,我可刚刚当着全行领导的面,承认我有一位就职于蓟京晚报的女朋友,你觉得有可能不迁怒于我么?”
“好好解释就可以了,这件事并非你能够左右,况且你刚刚立下大功,行里应该不会怎么样。”郑帅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下却也有些躁动不安,“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先主动找陈行解释一下,看看他的态度。”
“怎么解释?”林强越笑越厉害,“告诉他,这个女朋友是假冒的,现在她失踪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是这样,也必须解释。”郑帅加重语气,“陈行也不是傻子,你跟王文君神秘的关系是个人就会猜测。你现在过去坦白。总比继续撒谎,越陷越深要好!”
听到“越陷越深”,林强忽然被点醒。
是啊,这种时候如果继续遮盖自己与王文君的关系。用谎言来弥补。这个谎只会越来越深。直至无法弥补。
假设王文君因为某种原因,打算害自己的话,她甚至还有上百种后招可以用。只有此时斩断关系,才是唯一的生路。
林强,梦该醒了!
他这样告诫自己。
此时,又有一个电话接入,林强定睛一看,这个号码应该是陈行远的秘书。
“我不想解释也要去解释了,分行见。”
林强顾不得吃午饭,火速赶往分行。
大厅中,最近热衷于逢迎谄媚的人又转为纠结的神色。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很多人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林强。
不过还是有些例外的。
电梯中,林强巧遇钟笙。
二人相视尴尬一笑。
电梯中没别人,钟笙也便拍了拍林强直言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别太过心。”
“谢你吉言。”林强依然露出强笑,“最近老天爷跟我开了好多玩笑。”
“咱们之间,就别多客套了。”钟笙思索过后,还是说道,“最近风传你要调到总行,这件事可一定要处理好,别让大好机会飞走了。”
钟笙说这话,本意是提醒林强小心行事,但听在林强耳里,反而舒坦了几分。反正总行也是不打算去的,因为这件事失去了这个机会也算是刚刚好。这样说来,反倒是老天给自己指路了。
告别钟笙,林强直奔陈行远办公室。
本意上讲,他是不太想再与陈行远单独谈话的,无奈世事弄人,他又来了。
陈行远见林强到来,表情并无太大波澜,只挥臂让林强就坐。
未等林强解释,他却率先发话。
“这件事,不怪你。”他放下笔,揉了揉额头,“蓟京晚报是建工银行的客户,双方关系紧密,借这个机会打击我们,再正常不过。”
听到陈行远此语,林强心下也算踏实了几分。
这件事,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明确的判断。很显然,林强完全没有任何必要伙同报社抹黑自己就职的银行。但怕的,就是有人借题发挥打压自己,倘若罗莎还在,她此时一定会上蹿下跳地要处理自己,将自己调到更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陈行远这么说,至少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舆论战,我们也是早就做好准备了。”陈行远靠在椅背上,略显疲惫,“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媒体,会陆续放出客观一些的文章,公关方面,有的忙了。”
“抱歉,给行里添麻烦了。”林强低头道,“其实我跟王文君……”
“哈哈,不必多说,谁看不明白?”陈行远大笑道,“临时拼起来的情侣,只看一眼,也会感觉到不对头的,我活了这么多年,分辨情侣的能力总是有的。”
林强尴尬摇头:“果然,应该早些交待的。”
“呵呵,还记得你在问责会上,聊起‘皇帝的新衣’的故事。”陈行远回忆道,“有的时候,我们真的需要皇帝的新衣,来暂时遮盖一些事情。你看当时,大家都能觉出来不对,却也没人反驳。你们口口声声说交往了一年了,可一年前,她应该还不是记者吧?不是记者的话,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么?”
“确实,很明显的破绽。”
林强表面应了,心中却是生出一阵狐疑。
确实,王文君刚去报社不久。
但陈行远是怎么知道的?他难道也调查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林强心中还是暂且放下此事。
“所以啊,这就是势。”陈行远朗然道。“之前,罗莎势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后,你力压一头,所以也便没人敢拆开皇帝的新衣。”
林强感觉话头不对,连忙谦道:“不不,他们顺应的不是我的势,是您的势。”
陈行远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
“这话说的。有水平。”陈行远也不再就王文君的事多说。突然话锋一转,“当年啊,蓟京银行还是市属的,跟蓟京晚报关系非常不错。要是在那时。他们万万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报道。可惜啊。合并以后蓟京银行的从属关系也变了,从此与蓟京晚报分道扬镳,这个客户。虽然资金有限,但社会力量很强大,建工银行抓准时机,用更优惠的政策和人际手段将其强行拉走,时至今日,便陷入了现在的情况。”
林强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不断思索,陈行远这已经算是明确地表达某种态度了,是在试探自己么?
却见陈行远又是挥臂一笑:“随便说说,别多想。”
话罢,他的语锋再次莫名转折:“其实叫你来,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要亲自和你聊聊,有没有兴趣去总行。”
林强清楚,消息传播速度很快,自己断不可能装傻没听到风声。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机会去么?”
“刚刚说了,这件事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跟你没什么关系。”陈行远再次说道,“总行那边的特大项目中心有意接纳你,那边的领导让我问问你的态度,有意向的话再见面谈谈。”
林强也不多矫情,当即道:“陈行,我基层经验仍需积累,现在去做那么大的项目,恐怕还是不够稳重。”
“哦?”陈行远眉头一挑,“那总行公关方面呢?”
“我的相貌,肯定做不好公关方面的工作。”
“呵呵,别谦虚了,这次跟审计署之间的关系,处理的就非常好。”陈行远继续问道,“内控方面呢,有没有兴趣?”
“这个……没这方面的工作经验。”
陈行远干笑起来:“那就直说吧,看来你是不打算去总行了?”
林强点了点头:“我还是想好好在蓟京分行发展,龙源还有很大的空间,组织好团队勤跑的话,那边很有前途。我做这件事的信心,远超那些没有经验的事情。”
“好!好!踏实,肯干!实干!”陈行远突然间情绪一转,喜形于色。
林强没有想到,自己推辞了他的好意,反倒让他如此高兴。
陈行远已经不止是高兴了,他激动起身,与林强双掌相握:“在龙源,你好好干,出了成绩,分行一定不吝褒奖。很多东西都是虚的,在一个地区站住脚跟,才是银行实实在在的进步。”
林强再次受宠若惊,既然你也希望我留在龙源,干嘛还要向总行举荐?
也许这是试探吧。
陈行远想看看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野心有多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对林强态度的投石问路,看看他是更倾心于联合银行总行的高端业务,还是忠心于蓟京分行的产业底蕴。
自己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恐怕陈行远便会认为自己值得信任了吧?
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林强此时都必须笑,而且是激动的笑。
与陈行远握手,尽情演绎“知遇之恩”的时候,林强心下又泛出了小小的酸楚。
自己的演技,恐怕还不如九流演员呢吧。
正此时,敲门声响起,陈行远与林强也迅速收拢情绪坐稳。
来者是分行法务部主任秦政,人过中年,戴着金丝边眼镜,他亦是此次事件的受益者,此时他无论是外表还是情绪,都充满了“事业有成”、“人生赢家”的感觉。
他见林强也在,瞬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别在意,报道的事跟你没关系。”
话罢,他又转向陈行远,做了个请示的眼色,询问下面的事情要不要当着林强的面来说。
“说吧。”陈行远轻松地挥了挥臂,看来已经视林强为自己人。
“嗯,这是法务部的初步意见,请您过目。”秦政将手中的报告公公正正地摊在陈行远桌上,“诉讼的话,我们胜面很大,这次的报道中有很多漏洞和不专业的地方。”
林强惊道:“我们要起诉蓟京晚报么?”
陈行远一面扫着报告,一面点头道:“不错,这次的报道太夸张了,措辞上也很不严谨,对方显然是受了其它银行的好处。我们准备起诉他们,要求公开道歉,并且赔偿声誉损失费1500万。”(未完待续。。)
0121 诉讼
林强脸上惊讶,心中更是不解。
一般的新闻官司,都是认为报道不实的人,以个人名义提出诉讼的。企业或机构确实偶尔也有这种情况,但通常都是一些死猪不怕开水烫,与媒体闹僵了也无所谓的企业。
而联合银行这种庞然大物,一直以来的公关作风都是和气生财,断然不会翻脸,即便结仇也都是暗中的,不会提到台面上来,更何况是面对舆论媒体。
如今,陈行远是打算颠覆这一切么?
林强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自己不太了解的领域,还是别乱发表意见了,更别提这中间还牵扯了王文君。
“那陈行你们聊,我就先走了。”林强适时地起身告退。
“恩,好。”陈行远也不多留,最后只嘱咐道,“这件事,既然公布的报道记者不是王文君,那你就尽量撇清关系,免生枝节。”
林强巴不得躲得远远的,自然应了。
分行五楼,林强约了郑帅,寻了一间无人使用的洽谈室,将今天各方面的事情互通有无。郑帅也终于承认,昨晚同莫惜君聊得确实很好,即便来联合银行的事情不成,二人也打算交往试试。不过越是这样,郑帅就越拼命的要将这件事情搞成,这对今后的家庭地位有着决定性影响!倘若莫惜君入职成功,郑帅今后吵架的时候就可以挺直腰板——
“也不想想,你的工作不就是老子给搞定的!”
“瞧你丫那点出息!”林强看着郑帅意淫的神情不禁笑道。“我说呢,昨晚敢情你们都是在谈情说爱啊,搞得我这个媒人今天跑过去问她的求职意向。”
“呵呵,我这是被冲昏头了,这么基础的问题都没搞清楚。”郑帅本来乐得挺甜,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么得意不太好,忙转口问道,“王文君联系上了么?”
林强只掏出手机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不联系了,她想说什么的话。自然会联系我。这事跟我没关系了,以后也别再聊了。”
郑帅看林强僵硬面容,知他也是万般情绪纠结,想狠。狠不起来;忘。又忘不掉。
“是怎么联系不上。关机还是不接?”
“好像是不在服务区。”
“这事不对。”郑帅皱眉道,“如果想放弃一个手机号,不让人联系。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手机卡扔了,那样的话,电话里说的应该是‘无法接通’;如果只是单纯不想接电话,那关机就是了,也不应该提示不在服务区。总之不管怎么说,搞个‘不在服务区’都太没必要了,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她啊,就爱演,没准这也是演呢。”林强还是摆了摆手,“我看算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是你的风格啊!”郑帅使劲捶了下林强,“如果被坑了,那必须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才对!这么磨磨唧唧的,跟中学生似得。”
“什么就加倍奉还!我有说过么?”
“哈哈,你害羞,我可不害羞,我来。”郑帅拿起林强的手机,虽然没找到王文君的名字,但发现了“九流演员”,只会心一笑,拨了过去。
可惜,结果依然是不在服务区。
随后,郑帅又查到了蓟京晚报的电话,迅速拨通,而后又是一通乱邹。
“喂,我找一下金融版的王文君。”
“你是总机,不知道?”
“那接你们金融版办公室吧。”
“我是谁?她上次跟我谈了很久广告的事情,正巧我们公司宣传资金到位了,想跟你们谈谈。”
“广告部?你停,我就跟王文君聊。”
废了半天唇舌,郑帅做了个ok的手势:“接到金融版办公室了,很接近了。”
林强只无奈一笑,这家伙,这种事倒是很有手段么。
那边郑帅也继续攀谈起来。
“你好,我找王文君啊。”
“她不在?广告的事情我还想跟她聊呢,现在好多销售缠着我,让她赶紧接电话。”
“她真不在?外出采访了?我打手机?”
“你当我傻么,她手机不在服务区啊。”
“哦……哦……”
“原来如此……”
“广告的事情可以跟你聊?你谁啊?”
“张春梅?!”郑帅一愣,做出了狰狞的表情。
林强听得一头雾水,但对张春梅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记忆的。他想也不想,做出了一个继续的手势,同时摆出口型:“加倍奉还!”
郑帅会意,收拢好情绪。
“这个……我其实还是打算和文君沟通的,这次我们准备投三千万,在平媒上狂轰乱炸,她上次说的几个想法,都挺符合我的意思。”
郑帅三千万出口瞬间,对面好像突然来劲了,连林强都能听到骤然增大的音量和谄媚声。
“您放心,规矩我们都懂!”
“这事得面聊,电话说不清楚!”
郑帅又是推辞一番,最后终因对方盛情难却,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我去,还挺过瘾。”郑帅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意犹未尽,“被这么捧着还是挺爽的么,那个女记者约我晚上9点出来,还是在酒吧,听声音感觉蛮骚气的。”
“这是暗示么?”
“暗示?根本就是明示了!”郑帅笑骂道,“女方约定谈事情,晚九点,酒吧,还用说么?”
“谁让你开那么大价码?”林强掰着手指叹道,“三千万,现在哪个平面媒体的广告能值这数?”
“这你就不懂了,我只是说准备砸3000万进平媒,又不是说就晚报一家,老子高兴了投10个报纸!”郑帅神色爽利,大臂一挥,真当自己是老板了。
“然后呢?”林强问。
“什么然后啊?”郑帅愣了愣,而后一拍脑袋,“你说文君啊,憋得你。这事儿还真是巧了,文君今天被派去报道地铁新线路施工……新线路在地底下,还没无线信号站,手机肯定无法接通。”
“她不是金融版的么?”
“说是刚被临时调到生活版了。”
“嗯……”林强想着想着,心情竟然轻快起来,“这么说,王文君真的存在啊。”
“林老大……”郑帅过去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我说过,人与人交往的时候,本性是无法掩盖的,总有些细节会暴露这个人。从始至终,我就没觉得她有一丝恶意,如果有的话,干嘛吃亏扮你女朋友?干嘛拜托前辈来给你做正面新闻?还有这报道,她明明知道了很多深层次的事情了,但最终报道根本没有那些关键的信息。”
“所以九成概率。”郑帅一拍桌子,“这新闻被人撬了,有目的性的胡改一番,署名张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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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2 曙光
“抢新闻?这个时代还有这种事?”
“当然有,就像导师抢学生的论文一样!”郑帅解释道,“王文君还是实习期,这么大的新闻,让她单独跟,肯定是报社觉得出不了什么结果,象征性试探一下。但他们没想到,王文君一个刚入门的记者,竟然能单枪匹马写出这么完整的报道。那些根基深人品差的记者,自然会盯住这件事,找个理由批这个新闻不过关,自己拿过来改写,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太过分了。”林强皱眉不解,“我们这里,新人的业绩就是新人的,老人的就是老人的,领导的就是领导的,下属的就是下属的,至少这一点上做到了公平。”
“是啊……”郑帅叹道,“我总说‘这就是银行!’,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而已。”
“最后,文君辛辛苦苦写出报道,在发新闻的那一天……”
“被调到地下施工现场……”
林强有些心酸,有些难过,这种付出了极大努力后,毫无收获的挫败感他自己也经历过。王文君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郑帅一张拍在林强肩上。
“惜君的事,你帮了这么多忙;文君的事,我也倾力相助!”
林强微微仰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虽然对新闻系统不太了解,但既然我们银行决定与晚报开战了,我自然也不用再顾虑。”
“就是这个劲儿,报仇!”郑帅大笑道。
“不。不是报仇。”林强缓缓起身,理了理领口,“是报恩。”
蓟京东南,地下,18号线地铁施工现场。
打钻机的噪音过大,人说话基本完全听不见,满满的扬尘令王文君眼泪直流。
打钻机冷却的间隙,王文君身旁的小胡子工头劝道:“姑娘,咱们上去说吧,这不是女孩该来的地方。”
“领导特意吩咐要采访最前线的工作人员。”王文君继续坚强前行。抬起照相机咔嚓两下。
工头叹道:“姑娘。你这工作态度,将来肯定行。”
“但愿吧。”王文君不去想其他的,只抓准机器冷却的空闲,踉踉跄跄地走到打钻机旁边:“师傅。听说这次工程要在8个月内完工?”
“是啊!”驾驶员见一个如此标致的姑娘采访。赶紧弄正了帽子。
“作为奋斗在一线的工作人员。现在加班加点日夜工作,感觉如何?”
“挺好!”驾驶员傻笑道,“地铁早点好。城市交通也就顺畅了,我们一定努力,保证在工期内通车!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还是……领导么……”王文君默默嘟囔着,放下相机,“师傅,这种时候该说‘不要辜负老百姓的期望’吧?”
“对对,我没动脑子,姑娘,这段给我改一下,就说是不辜负领导和群众的期望吧。”驾驶员傻笑道,“其实……咱们干半天活,群众也不知道咱是谁,群众也不发咱钱。到头来,还是要让领导高兴,不辜负领导的期望,也是心里话了。”
话罢,工头也是无奈一笑:“不说了,我继续了姑娘,你先让开吧!”
王文君缓缓退开,开着硕大的打钻机飞速运转,无尽的噪音与尘土在她周身盘旋。
她兴冲冲交上初稿的那天,金融版的主编不予置评,将其上报给总编,而后总编找她谈话,肯定了她的工作态度,但表示这么大的新闻,写作上还有很多需要提高的,这一次,就把信息都交出来,让老记者来完成后面的工作。
那一刻,古灵精怪无所不用其极的王文君,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情绪。
她只是觉得很累,该休息一下了。
整整一周,自己都是天黑了才回到林小枣那里睡觉,自己马不停蹄,走南访北。这一切的努力,只因为“写作上还有很多需要提高”,就全部与自己无关了。
今天,自己的新闻走了,也许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拿来别人新闻的人吧。
她无心辩解,也无力争取,只把手上的材料通通扔在了总编室,独自回家,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
生活总要继续,找到这个工作不易,她只是个女人,这种时候要么卖肉,要么妥协。
此时,站在隧道中,她才发现为之痛苦,因其麻木的何止自己一人。地铁施工的新闻报道中,自己必然要歌功颂德,表示这是利国利民的好工程。但每个人心里,每个人,最后只落实到了“领导”二字,真正像建设我国第一艘航母那样鞠躬尽瘁,为事业而献身的英雄能有几人。
王文君忘记了身边的那些声音,默默蹲在隧道的角落。
“我就是个女孩子啊……”她微微颤抖,微微抽泣,“碰到这种事……怎么办吗……怎么办吗!”
此时,一个声音穿透了嘈杂的噪声。
“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林强弯腰,喘着粗气,向后望了望,“赶紧帮我解释一下,后面一堆警卫追我呢。”
“林强……”在这黑无止境的隧道中,王文君好像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
几个保安已经追了过来:“先生!这里不能进入!!你怎么这么能跑!!咳……”
“保安大哥,我真是记者!!”林强连忙躲到王文君背后。
工头连同保安,一同望向王文君。
“呵呵……”王文君终于哭了出来,也笑了出来,一把抱住林强,“不是记者,是男朋友。”
林强呆滞。
温软的酥流随着这个拥抱通彻全身。
并非肌肤交融的那种刺激,而是一种感情的灌注。
王文君。真的存在。
林强这样告诉自己。
……
蓟京东区的某所餐厅包房中,王文君如狼扑食,胡吃海塞。
“饿疯了吧……”林强纯粹是个看客。
“这两天,一直没食欲,突然好了。”王文君不顾形象,继续狂吃,就差上手了。
“恩,说正事吧。”林强无奈一笑,“情况我了解了,根据我的判断。现在你最好立刻离职。在试用期离职,不要留下过多的痕迹。”
“啊?!”王文君放下筷子惊道,“我好难好难才找到这个工作的,你又让我回去当龙套么!”
“工作好找。离职尽快。”林强正色道。“我们银行已经决定起诉报社。不管结果怎样,主笔记者都会倒霉。”
“什么?!”王文君不解道,“这……银行这种机构。怎么敢告媒体。”
“这不是我们该想的。”林强回忆着陈行远一贯的作风,“现在的行长,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出手,他不可能冒险,这件事,报社一定会倒霉。”
“你说陈行远?他当行长了?”
“大局已定。”
“可是……”王文君挠头道,“我要是离职了……吃什么啊。”
“呸!咱们有男女朋友有合约的,半年之内保你丰衣足食。”林强当即掏出钱包,“之前说的一天100,先给你预知半个月的。”
“别别。”王文君赶紧推辞,“这么好恶心……像被包养了一样,我才不要。”
“那……”林强也知她的性子,不会真的要钱,“那你先住小枣那儿,龙源那边我说的算,让她管你饭,工作的事,我帮你。”
“哎呀哎呀……”王文君笑道,“林强,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你不是很耍酷的么,突然这么殷勤了?”
“这个……”林强不好意思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欠你。”
“废话,你当然欠我!”王文君掰着手指数落,“害我丢工作,污我清白,太多了,还一辈子吧!”
“恩?”林强惊恐地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这是在求婚么,我还没准备好啊?”
“滚!”
蓟京晚报,总编室。
王文君直接闯入,扔下辞呈便要离去。
总编略显恼怒:“等等,你什么意思,有意见?”
王文君默默回头:“您是领导,我不敢有意见。”
“什么意思?”主编皱眉道,“文君,这次是特殊情况,真的是特殊情况,不是这么关键的新闻,绝对会让你跟下去的,社里以后会弥补你。”
王文君笑道:“没那么多以后了,如果想弥补我的话,今天何必还派我去工地?”
“不是怕你闹情绪么。”主编挠着头纠结到,“这件事……真的很麻烦,我也不想这样……要不,你换个版吧,国际版怎么样,那里舒服。”
“不必了。”王文君轻哼一声,“记者,不适合我,主编你就好好守护这家报社吧,按照你的风格。”
“……”
大门关上,主编靠在椅背上。
“我也是没办法啊……”
办公室,王文君收拾自己的东西,只求早些离开这里。
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妆比较浓,三十多岁的样子,波浪卷发,姿一般,色很盛。
“哎呦,文君,你这不是跟我较劲呢吧?”
“春梅姐,感谢你的指导了。”王文君皮笑肉不笑地回话道。
张春梅假笑道:“我跟你说,这事我也没办法,领导就这么指派的……这么大的新闻,我也怕写多了得罪人不是?其实这样对你来说也好,你男朋友不是在联合银行么?这么也省得他受牵连。”
“你知道的可真多。”王文君收拾好东西,也懒得与她多聊。
张春梅只是心下窃笑,傻孩子,这点儿事儿都忍不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广告客户也在我手里了。(未完待续。。)
0123 关照
前段时间忙于工作,今日起恢复更新,欠的章节会一章一章补上,《钱途》还很长,前路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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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后海酒吧街。
后海湖畔,灯红酒绿的酒吧如长龙一般,笼出一道热闹升腾之象,虽不及中秋灯会那么熙攘,然而在美酒与歌声的衬托下,情致却是只增不减。常理来说,谈情说爱,寻芳觅艳的话来这里没错,谈公事的话,就有些不雅了。
但张春梅偏偏约了一家人比较少的酒吧,在昏暗的灯光与驻唱歌手的音色中来聊这件事,最关键的,她还不是独自来聊这件事。
郑帅准时到来,身着休闲西装,头发搞得锃亮,配合他的形象气质,刚好一副小老板的样子。
“是他么?”张春梅身边的男人问道。
张春梅心里也拿不定,又观察了一下郑帅左呼右盼的样子,这才起身照顾道:“郑总?”
郑帅佯装一惊,而后才满面笑意地迎上:“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张春梅同身边男人赶紧起身,上前与郑帅捂手,招待他入座。
这下子,不免令郑帅有些小失望,本来想以投广告位诱饵,顺便劫个色的,这样就不方便了,不过再抬头看看张春梅的尊荣,想想还是算了。
“郑总,这位是我们的副社长韩睿。”张春梅笑着介绍道,“听说您对投放广告有意向。他说什么也要亲自过来。”
“哪里哪里。”郑帅赶紧摆了摆手,“投放量还没有确定,怎么就惊动领导了。”
“呵呵。”韩睿举杯道,“没什么领导不领导,在这里,大家都是普通人。”
郑帅与之干杯,不免暗自打量,这男人精瘦、寸头,虽然表情有些僵,但看起来并不太老。说话也算随性。怎么看到不像是在这种机关当领导的。
他不禁侧目望向不远处坐着的一对围巾眼镜男女。
女的点了点头。
“玩大了……”郑帅心中暗叹。
不远处坐着的那对,自然是林强与王文君。
“没谱的事,怎么副社长亲自来了?”林强不解问道。
“报社的营销压力很大的。”王文君虽然也觉得惊奇,但还在可以解释的范围内。“你也知道。现在纸媒影响力越来越差。与一份五毛钱的报纸相比,广告收益才是核心,听说这边是2000万的大单。可能副社长也按耐不住了吧。”
“不符合常理。”林强皱眉道,“晚报的副社长,大小也是个司局级地位了,面对还没影子的事就这么贸然出动,也太没架子了。”
“夕阳行业,领导压力也很大的。”王文君叹道,“我去的时间短,没怎么跟副社长打过交道,不过他的工作积极性可是出名的高,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也不稀奇。”
林强不再言语,只侧目盯着这人。
职场中,积极性等于野心,有政治背景的企业,更是如此。
郑帅用假名片与二人交换过后,大家也自然地攀谈起来。
“哦?私募基金,品牌经理……”韩睿面色微微动容,“这个,是走高端路线的,如果放在我们金融版,效果绝对不错。”
郑帅双臂瘫在椅背上,潇洒地笑道:“是啊,不过这方面我们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有实力的投资人,更多时间会看《经理人》一类的杂志,晚报的话,有些太大众了。”
张春梅见状,连忙劝道:“可别这么说,很多高端投资人都有读报的习惯,而且很多机关都全部订阅我们晚报,在我们这种普及型媒体上放广告,口碑效应会更好。”
“呵呵,毕竟现在哪个媒体都这么夸自己。”郑帅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样子。
张春梅赶紧又说道:“我看可以这样,咱们先试刊登一期试试,我去找广告销售部的人问一下,看最近哪个版还有空缺。”
“收费呢?”郑帅问道。
“得根据版面不同来算,单次的话,5到50万不等,大彩页单谈,你放心,只要刊登就有效果。”
“试一试……倒是也可以……”人家将价格提到台面上来,郑帅反而有些慌了。
张春梅紧接着说道:“折扣按行业标准来,我们都是明白人,也不打马虎眼了。”
韩睿也借机道:“如果长期合作的话,还有更高的折扣,我们晚报现在的发行量稳定在115万,加上通过其他媒体阅读的,每天受众超过300万,所有对纸媒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郑帅对此不予置评,只突然拿出了当天的晚报,看着头版问道:“不瞒你说,今天下午我刚好去买了一份,还真是巧了,头版大新闻的负责记者就是张春梅。”
“呵呵,巧合巧合。”张春梅掩面而笑,“这次银行的新闻,可是费了我很大功夫的,把那些事揭出来,压力还是挺大的。”
“都是你一个人挖掘的么?”郑帅试探道。
“呵呵,被办法,人手紧张。”韩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笑道,“其实春梅这个新闻,对你们也是利好,老百姓对银行信心降低,对其它金融机构的信任自然水涨船高。”
“是啊,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张春梅举杯便要敬酒。
韩睿也跟着举起杯子来。
却见郑帅端坐在原位,只摇了摇头。
“张春梅,你忘记了么?我是通过王文君才准备投放广告的。”
郑帅微微摇头,冷眼扫视二人。
“啊……”张春梅这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大风大浪过来。竟然在这么简单的话题上疏忽了。
“这条新闻。”郑帅举起报纸,指着头版冷言道,“这条新闻,明明是王文君全程盯下来的,你现在信口开河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做生意的,这么基本的事都信口开河,看来我们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法建立了。”
话罢,他便要起身离去。
“郑总稍安勿躁。”韩睿挥臂将其拦住,正色道,“不妨再听我一言。”
郑帅无奈地甩了一眼韩睿。最终还是悻悻坐下。
“现在的广告媒体。都将自己胡吹一通,我是做品牌的,不会不知道。”郑帅又是摇了摇头,“一百多万的发行量。多少是给机关卖废纸的。你们自己最清楚不过吧。”
郑帅如此说。显然是不合礼节的,他也不过是想激怒对方,找个理由脱身而已。却何曾想到韩睿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
“现在是这样,不代表将来是这样。”韩睿拾起桌上的报纸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今天的晚报已经完全脱销了,今后我们的报道风格也将进行市场化转变,论起记者的专业性,那些网络媒体根本无法与我们相比。”
郑帅难以理解,身为一个副社长何苦这么劝说自己这么一个不知底细的客户,难道真是因为自己说出的2000万数额太大了么?还是他因为什么理由,必须来一笔大单?
“你们做私募的,我也了解一些。”韩睿盯着郑帅道,“很多时候,100万人看到了你们的广告,只要有一个人投资,你们就不会亏。”
“至于你个人。”韩睿身体微微前倾,压着嗓子道,“如果投放数额够大,很多事都有的商量。”
“没错。”张春梅见风使舵,“现在韩社长势头很好,如果将来能再更上一层楼的话,咱们双方还有更大的空间。”
“咳……”韩睿咳了一声,冲张春梅使了个眼色,略有不满。
显然,是张春梅说多了。一个人说错一句话后,为了显示自己够精明,往往会口不择言说出更多的错话来“弥补”。
郑帅无奈一笑:“我啊,偏偏就是对人不对事,我看的上王文君,才产生了在晚报上投广告的想法,现在跟二位,实在是不想多谈了。”
话罢,郑帅起身便走,这次很坚决。
“等等!”张春梅听过这番言语后,综合前后状况,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灵光一闪,“你是林强?!!成心来捣乱的?!”
郑帅一愣,他也想不到对方竟然聪明起来了,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将计就计,狂笑道:“老子就是林强,怎样?你抢了老子女人的新闻,老子没加倍奉还算是轻的了。”
“我日……”角落中的林强满面狰狞,“这厮毁我形象,什么都加倍奉还。”
王文君捂着嘴大笑道:“哪里啊!这样的形象才够爷们儿吗!”
“原来如此……”韩睿冷笑起身,“你就是王文君的传说‘男友’,鼎鼎大名的林强啊……”
他缓缓走到郑帅身边,一掌拍在他肩上,似笑非笑:“这件事,我就当是年轻人耍脾气,过去就过去了,也不会跟陈行长多提的。”
“陈行?”郑帅惊问。
“呵呵。”韩睿笑得更厉害了,“你难道不奇怪么?通篇报道,你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这可不符合我们这次新闻的风格。”
郑帅思索半晌:“……故意的?”
“呵呵,陈行有关照我,尽量不要提到你。”韩睿指着郑帅笑道,“所以啊,你们领导器重你,不要不识抬举。”
郑帅僵在原地,只感觉太多的信息涌入自己的思维。
“走吧。”韩睿拉了拉张春梅,“我也是太着急了,浪费时间。”
张春梅拿起手包,临走还瞪了郑帅一眼。
“狂什么?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要不是社长有胸怀,这件事够你臭的。”(未完待续。。)
0124 硕物
张春梅与韩睿二人走后,郑帅依然愣在原地,想不清其中的缘由。
林强也终于可以现身,走过去狠捶了下郑帅的胸口:“很过瘾么!林强!”
“别别,别打断我的思路。”郑帅赶紧一摆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本来是钓出张春梅搞清楚为什么要抢新闻,没想到钓上来更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郑帅拉着林强与王文君一起坐回:“你看,根据你的小道消息,我们银行要告报社对吧?”
“嗯。”
郑帅立刻摊臂不解状:“可为什么韩睿好像和陈行远很熟的样子?还特意照顾你?”
“什么?!”林强与王文君同时惊语。
由于之前林强离得太远,并未听清郑帅等人的谈话,此时才搞清楚了郑帅僵在原地的原因。
三人沉默不语,默默对视。
“难道?”王文君微微动容,望向林强,“是那样么?”
“现在只能那么想了。”林强颔首,“陈行远,果然够远。”
“你们说什么呢?”郑帅忍不了二人卖关子,“说人话!”
“你还记得,陈行远是怎么上位的么?”林强笑道。
“因为银行出事故了,行长负责重大,陈行远补救有功啊!”郑帅想也不想答道。
随即,他瞳孔一亮,使劲拍了下脑袋。
“所以说,晚报也会一样?”
二人默默点了点头。
“我去。”郑帅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就不能舒舒服服的晋升么,非要搞这套,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林强不愿再多想,毕竟这件事情比预料得要大得多,此行本意只是稍微整一下张春梅而已,现在看来,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这边没有任何好处。
“文君,你离职办妥了么?”
“还要两天吧,人力那边慢吞吞的。”
“催一下,尽快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林强正色道。“别再跟报社有任何牵连。”
“哦……好……”王文君怯怯点了点头。
“这个……我记得第一次见文君妹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乖的啊。”郑帅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不愧是林老大,好一手调教。”
“呵呵。”林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真的得意傻笑起来。
王文君则是头一次没有反驳。羞低着头。也不说话。
正巧。歌手换曲,一首《甜蜜蜜》的前奏响了起来。
郑帅听着这调子,看着美酒。微笑摇了摇头。
“今晚我回家住啦,先走一步。”
话罢,他不给二人反应的时间,飞速溜走。
林强一愣神,正要拦郑帅,却忽然感觉一个热乎乎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自己一个人努力,好累啊……”王文君闭上双目,一副温馨安详的表情,“原来靠在别人肩膀上,是这个感觉。”
“原来被别人靠,是这个感觉。”林强也跟着笑道。
不觉间,他手臂已搂在王文君腰间,王文君也完全伏在他怀中。
一个感受着水般的柔软,一个感受着石般的刚硬。
“我没工作了,你可得养我?”王文举微微抬头坏笑道。
“那要看值不值得养么。”林强手微微往下滑了些,轻轻一掐。
也许是压抑太久,看着王文君的眼神与艳唇,林强竟有些按耐不住。
想不到的是,王文君并没有反抗,反而享受地呻吟一声,而后笑道:“好也得养,坏也得养。”
“我欠着几百万房贷的,先说好。”
“有几百万啊?”
林强用另一只手掐指一算:“大概还有二百三十六万七千左右。”
“……”王文君一把推开林强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屑风情!这么美好的时候蹦出来这么一溜数字!!”
林强很是正色地点了点头:“放心,依照现在的势头,很可能三四年内就还清。”
“谁关心这个!!”
“啊?那应该说什么?”
“应该说!应该说……”王文君憋红了脸,盯了他足足十秒。
而后她突然如扑食的山猫一般,一下扑在林强身上,坐在他的腿上,狠狠搂住林强的头,一口啃了下去。
林强瞪大眼睛,他想不到,那久违的感觉竟然如此快的就回来了,干涸的大地瞬间苏醒。他的舌尖不自觉地如蛇般交融,翻滚,温软与甜美激活了他沉睡已经的本能,一种酥麻感透彻全身。
不觉间,二人已狠狠搂住对方,疯狂热吻。
这场面让酒吧驻场歌手都楞了,歌声磕巴了半刻。
半分钟后,二人同时松开对方,喘着粗气对视。
王文君脸红心跳是很正常的,奇怪的是现在林强都脸红心跳了。
也许是之前忙了太久,与前女友分别了也太久,在突如其来鱼水之欢的刺激下,连他都难以忍耐。
王文君的臀部压在自己下身,好像还特意扭动呻吟。
下面的东西早要爆掉了。
既然是女朋友,就要做女朋友该做的事!
“走!”林强瞬间拍下三百块钱,抱起王文君便向外奔去。
“哈哈……哈哈……”王文君被林强抱着,只在他怀中不停地傻乐。
“还乐……”林强忍着**笑道,“有你乐不出来的时候。”
“就会说!”王文君红着脸道,“看你这样子,也就几秒钟的事儿。”
“几秒?!!”林强浑身肌肉紧绷,“小姐,我有五天的假期。”
“好啊,反正我也不用上班了。”
林强只感天降鸿福,大苦大难过后看来要大滋大润一番了!转眼间他已奔到大街上,不断寻觅着出租车。
“喂……”王文君拉了拉林强,“你以后可得对我好。”
“都养你了还不好。”
“切,谁要被养。”王文君一嘟嘴,“我已经偷偷联系过辛老师了,他帮我约了个地方,我明天就去面试。”
“不能明天,后天,哦不,大后天。”
看林强这焦急的样子,王文君自己都有些怕了,这家伙,没事儿的时候比谁都沉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那么献殷勤他都不动容,这会儿倒好,简直像公猫一样。这一晚上……自己看来是歇不下来了。
半小时后,二人已奔回龙源区的宿舍。
林强一把撞上大门,连鞋也不换,纵身抱起美人,奔入卧室便是一阵狂吻,二人疯狂地撤去对方的衣服,一阵摸索。
“比想象中的大!”林强一头扎进硕物之间。
“比想象中的大!”王文君也一把抓住硕物。
林强只感觉浑身一个机灵,冰凉的双手刺激在火热的下体上,酥麻过后,那感觉简直犹如火山喷发前的憋闷。(未完待续。。)
0125 任性
叮叮叮——
“别接……”王文君死握着硕物不舍放开。
林强当然不接,天皇老子来电也不接。
叮叮叮——
然而这种时候,电话一旦响起,酝酿已久的情绪就扫去大半,林强听着铃声实在忍无可忍,愤而起身拿起电话,准备关机。
但当他看见来电者姓名的时候,又是微微一愣,而后抬头看了眼表。
凌乐乐……十一点,这个时间来电话做什么?
另一边,王文君已经在床上打起滚来,欲火中烧急不可耐。
“你干嘛啊!把我调戏成这样又突然这种表情!!”
“一分钟,我随便敷衍一下。”林强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如果凌乐乐只是凌乐乐,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接,可毕竟,人家的父母不遗余力地帮助我自己。这个时间来电话,八成是有麻烦。
电话刚刚接通,便传来了乐乐的哭声。
“爸爸……妈妈被带走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好怕……”
“好怕……呜呜呜……”
林强再次愣住,忙问道:“什么情况?”
“爸爸……妈妈被带走了……”凌乐乐只是哭,根本说不全一句整话。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林强没有丝毫犹豫,“20分钟吧,你锁好门,非我不开。”
“好……林叔叔……我等你……”
嘭!
林强将手机砸在桌上,面色一转。二话不说开始回头穿衣服。
王文君藏在被子里,已经大概猜出了情况,只怒视林强:“我记住了……记一辈子……下次你要的时候,我也这样。”
林强自己何尝不是痛苦万分,此时只得深鞠一躬:“这件事真的……不能不管。”
王文君长叹了口气,也清楚林强的作风,非要说的话,都到这地步了,最后还能因为正事刹车,也算是个清醒的男人了。
“谁啊?”她无奈问道。
“凌晨好像出事了。”林强皱着眉头。思索着一切的可能性。精虫刚上脑又要给压下去,着实很痛苦。
“我也去么?”王文君抱着被子傻乎乎问道。
“你休息吧,明天还要面试呢。”林强狞目道,“我欠你的。明晚。加倍奉还!”
“切。明天我忙别的去了~”王文君一甩脸,也不再阻拦林强。
……
近11点半,林强拖着久经折腾的身体来到凌晨家门前。拨通了凌乐乐的电话。路上他也尝试联系过凌晨夫妇,包括刘铭,然而他们无一例外地关机。这让林强心下更为担忧。如果一个人这样,可能是巧合,这三位好歹也都是干部,知道保持畅通的规矩,竟同时关机,也许真出了什么大事。
电话响过两声,房门窥镜中传来光亮,随后一个眼睛凑到镜口眨了两下,这才开门。
凌乐乐穿着粉色的蕾丝睡衣,脸上竟还化着妆,唇膏将嘴唇涂得闪亮,似笑非笑,眼神令人玩味。
林强觉得有些不对头,不过他此时没心思纠结这些事,连忙进屋关紧房门。
“到底怎么了?”
“哈哈,真的来了。”却见凌乐乐鬼灵一笑,帮林强找出一双拖鞋,抬头看表,“真的诶,20分钟就赶到了。”
林强楞了两秒,好像猜到了情况。
“耍我?”
“不这么叫你,你肯定不肯过来的。”凌乐乐惬意笑道,“你放心,我爸妈今晚真的不回来。”
顿时,林强心头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
十几分钟前,自己明明还抱着美人缠绵,就因为这个电话,自己楞是放下一切奔赴过来,没想到到头来,只是小女孩任性的骗局罢了。
对凌乐乐,林强始终是避而远之,尽管一个漂亮的女高中生的确很诱人,但诱人的漂亮女高中生并不止凌乐乐一个,林强好歹分得清楚谁能碰,谁不能。
当然,林强也不能就此扇凌乐乐一个耳光泄气,领导的女儿,绝对是难对付的东西。
“我没空跟你玩狼来了的故事。”林强转身开门,语气微怒,“我和你连朋友都算不上,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才大老远跑过来,你好自为之。”
“等等!”凌乐乐一把抓住林强的胳膊,“你怎么老避开我?和那个女人已经同居了?”
林强轻笑一声:“对啊,我们就要结婚了,她不是‘那个女人’,是我女友。”
“骗人!”凌乐乐不甘地哭喊道,“妈妈说了,那个女友是骗人的!”
凌乐乐声音已经近似于嚎叫,这个时间,恐怕要把邻居都吵醒了。这里毕竟是审计署的宿舍,凌晨家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可不是好事。
“小祖宗!小点声!”林强赶紧回身按住凌乐乐的嘴,“别闹了,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以后我们少联系,明白么。”
凌乐乐想挣脱,然而她一个女高中生怎么抵得过方脸大汉,被逼急了,她干脆在林强的手上狠狠啃上一口。
林强吃疼,只得松开,望向手掌,上面已经显出了两排清晰的牙印,甚至连小虎牙都清晰可见。
“算了,你爱喊就喊,我走了,大小姐,我没空陪你玩了。”林强无奈摇了摇头,现在走至少能撇清关系,如果让凌晨夫妇知道自己逗留时间较长的话,这事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想到此,他不顾身后凌乐乐耍脾气,开门便走。
却不料,凌乐乐突然纵身扑来,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林强。
林强只感觉两坨热乎乎的东西贴在后背。
他不禁仰天默叹,看来老天爷是从来不会眷顾自己的,好好的桃花运又变成了桃花劫,身后的温柔虽触手可及,但享受过后,可不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凌乐乐此时也不再大声喊叫,只死死抱着林强,声音反倒有些哽咽。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人家废这么大劲,只是想给你个惊喜……”凌乐乐娇嫩的嗓音带出这个哭腔,再硬的男人也得酥麻一下。
“啊?”林强自己都楞了,一过脑子,今天还真的是生日,他不禁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凌乐乐微微抬头,双眼泪汪汪:“刘铭来找爸爸的时候,带来过你们银行这些人的资料。”
见到这幅可怜的表情,外加过生日的好意,林强瞬间有些心软了。
这女孩子,看来是真的下过功夫的。(未完待续。。)
0126 财德
令他不解的是,凌乐乐到底看上自己哪点了?这个岁数的女孩,按理说要么喜欢小痞子,要么美男子,说到底应该是郑帅那样的标准才对。
“好了好了,不怪你了。”林强最受不了女孩子哭,只得回身拍了拍凌乐乐的脑袋,安慰道,“这么多人,也就你还记得我生日,心意我领了。”
“呵呵,还有蛋糕呢。”凌乐乐见林强笑了,自己也破涕为笑,擦了擦眼睛,一路小跑奔到厨房。很快,捧着一个插好蜡烛的蛋糕出来,傻笑道,“这可是我用自己基金的钱买的。”
林强见到这幅温馨的场面,再也硬不起来,只得怅然一叹,认输投降。他换好鞋子,随凌乐乐做到了客厅茶几边的地摊上,将蜡烛一一点燃。
大灯关上,点点烛光的衬映下,林强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没想到,在这个冬天,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伴着这样一个人感受到。
“吃过蛋糕我就走啊。”林强不忘警示道,“你也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凌乐乐不置可否,只拍着手催促道:“快快,吹蜡烛许愿!”
“许什么愿,许愿有用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痛苦了。”林强一笑,便要随口吹灭蜡烛。
“不是的!”凌乐乐义正言辞地阻止林强,小嘴一翘,“确实,许愿不一定能实现,但不许的话,愿望是绝对不会实现的!”
“这什么理论?”
“我觉得。许愿是认清自己的一个过程。”凌乐乐一本一眼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每年过生日的这一天,我们闭上眼睛,默默总结前一年的事情,展望后一年的事情,梳理好目标,然后只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到!虽然不一定能实现,但至少能让我们有了目标,有了畅想。”
“这话,还挺有道理的。”林强本以为凌乐乐会说出小女孩占卜一类的东西。却不想这些话还真是头头是道。就连自己都觉得应该如此。
“闭上眼睛,好好想想再许愿吧!”凌乐乐双掌拍在一起,激动地笑道。
“呼……好吧。”林强默默闭上双眼,回想这一年。
令他惊奇的是。脑海中浮现的并不只是是往日的场景。而是《钱图》。那些往事,如画卷一样一一浮现,翻篇;又如账本一样。盈亏明了。
【将郝伟被扫地出门——德积1,财涨2。】
【收留张家明——德积1,财平。】
【救出凌乐乐,扫除未成年陪酒歌厅——德积5,财平。】
【用钱眼打牌赢钱——德损2,财涨0。】
【协助洛咏生规避离婚财产分割——德损3,财涨2。】
【申请回购洛咏生基金,促成与方雯的复合——德积2,财涨1。】
【暗中策划找回部分骗贷款——德积1,财涨1。】
【拆穿罗莎——德积2,财涨3。】
一幕幕关键的场景闪过,林强未曾想到,《钱图》已悄悄融入自己的内心,像个忠心耿耿的老账房一样,默默记录着每一件事,每一笔账。
最后,这位老帐房还给出了最终“账目”。
【林强,德8财9,生财有道。】
突然出现的“德”与“财,”字面上看很好理解,无非是品德与钱财。林强不知道这个数字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它会影响什么,不过从事件的关联程度上来看,“德”像是一种约束,而“财”则是一个势头,并非所拥有的财产。
不知道,德如果降为负会如何。
当然,林强是不敢亲身冒险的。
他思索良久,缓缓睁开双瞳,正望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凌乐乐,便索性运用钱眼。
【凌乐乐,活动资产,192元。】
【总资产:10723元。】
【无财路,无支出,短线持平。】
【所持基金稳中有升,长线微涨。】
【财运:无。】
【劫点:无。】
【德:-1】【财:0。】
对于钱眼突如其来的进化,林强已经见怪不怪,他只觉得仅用“德财”来评定人,未免有些太过片面,不过不得不说,今后辨人也会方便许多,是君子是小人,是老板是骗子,一看便知。
“怎么了?盯着我干嘛?”凌乐乐只道是林强看自己看得痴了,笑着点了下林强的鼻子,“你坏死了。”
林强匆匆摇了摇头,让自己抽离出温柔乡的情绪,凌乐乐说自己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味道可大有不同。
“吃蛋糕吧。”林强不敢再看凌乐乐,埋头切糕,这个时间,这个光晕,这股少女身体独有的味道,半遮半掩的睡衣,他的精与脑之间再次陷入战斗。他甚至有种中计的感觉,凌乐乐一步步勾着自己坐下,现在根本就是抽身的不能。
凌乐乐却是凑到林强身边,特意贴在他身上。
林强又赶紧搓开。
凌乐乐再贴上。
林强被逼无奈,只得狞目转头,斩钉截铁地直话直说:“乐乐,我不讨厌你,但咱们真的不行。”
凌乐乐对此语倒也不怎么惊讶,只问道:“是因为我父母么?”
“不不,你父母只是一方面,但根本上不是因为这个。”
“我没她好看?”凌乐乐嘟着嘴问道。
林强托腮正色道:“各有千秋!”
“做什么美梦呢!”凌乐乐有狠狠捶了下林强,拿起一块蛋糕开吃,“就是因为我父母,你不敢!”
“你啊……”林强也拿起蛋糕问道,“班上就没有喜欢的男孩子么?”
“太幼稚了。”凌乐乐撅嘴道,“要么就知道玩,要么就知道耍帅,要么就知道学习。”
“我不也是?”林强傻乐道,“我就知道工作,你问问爸妈就知道了。”
“不,你比他们坏,你是最坏的!”
林强哭笑不得:“小祖宗,你太嫩了,现在可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再者说,我已经有女友了。”
“切,我抢过来就是了。”
“你当我是见色忘义的色叔叔么?”
“不是啊……”凌乐乐放下蛋糕,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喜欢上我。”
“太嫩啦。”林强露出了长辈的表情,又是拍了拍凌乐乐的脑袋,“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别一叶障目,就因为你是好姑娘,我才克制自己不占你便宜的。”
“你坏死了,越说这种话越坏!”凌乐乐情知林强的意思,也理解他的话,对父母撒娇管用,对林强,这次真的是极限了吧。
“好了,走了,谢谢你的这个生日礼物。”林强坚定起身,向外走去。
凌乐乐坐在原地,她知道,现在不管再怎么闹,他都不会回头了。
“将来,我也要去银行……”凌乐乐咬着牙,默默说道,“你看不上我,只是个学生,我要做出让你惊讶的事情来。”
“呵呵,到时候就该你不上我这个老男人了。”林强放下一句话,就此离去。
回龙源的路上,林强心下也有些默默的驿动,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了结了这件事,还是埋下了一个不安的种子。
付过车费,林强翻了翻兜,这次真的是捉襟见肘了。刚刚塞给了王文君2000的生活费,近期连续打车吃饭花销不少,背负百万房贷,不仅如此,现在还要担负两个人的生活!
自己终于又要为钱烦恼了!
不过不知为何,这次的烦恼,其实并没有多烦,反而有些小憧憬,小激动。
回到房间,王文君早已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沉沉睡去,林强也不忍再吵醒她继续前面的事,她毕竟这一段时间也东奔西跑,没有休息。
最终,林强洗过澡后默默躺在郑帅的床上,怀着不甘的心情挥泪入眠。
…………
次日晨,本打算好好休息休息的林强被电话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扫了眼对面的床,被子已经叠好,看来王文君真的去面试了。
来电者祝丰山,林强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林强啊,昨天报告刚提上去,今天上午就批示通过了,连上会都免了!真是天公作美!”
“这么快?”林强浑身一个机灵,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事情半个上午就搞定了。
祝丰山大笑道:“呵呵,据说是陈行长特意关照过——从速、从简,全力支持龙源支行建设。这可是将来行长的指示,分行各个部门的人都急着表现,哪敢怠慢,七八个部门的批示几个小时就下来了。”
祝丰山顿了顿,还不忘说道:“况且报告上写的负责人是你林强,在分行,你的面子现在可是比我还大,我平常一个报告要一周才能走完,你倒是让我见识到效率了。”
林强赶紧抖擞精神谦言道:“千万别,还是咱们东区支行面子大。”
“好了,我就是太激动了,急着通知你。”祝丰山笑道,“好好休假,回来咱们就启动扩建计划。”
林强哪敢休息,与祝丰山关系再进,他也是自己的领导,自己没什么紧要的事,自然还是要抓紧工作。再者说,祝丰山如果真的不着急,希望自己踏实休假的话,打这个电话又意欲何为?
“我现在就去支行,早一天是一天。”林强打起精神回话。
“啊?这样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林强心下又哭又笑,敢情您老也知道我在休息啊。(未完待续。。)
0127 难点
应了祝丰山一系列的“建议”后,林强来到客厅,这才发现午餐早已摆在桌上。
“传说中的……爱妻便当么……竟然连我中午才起床都料到了。”林强惊疑未定地坐在桌前,打开了王文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保温饭盒。
“…………”看着焦黑的煎蛋和糊在上面的罐头金枪鱼后,林强沉默半晌,而后果断将其倒入塑料袋,“还是给院里的傻黄吃吧……”
当他打开衣柜的时候,竟然发现西装也烫过了,美中不足的是,上面还是湿湿的,看来王文君对火候和喷水量的把握还是不准啊。不过这也正常,如果她是个烫西装熟手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除此之外,还有过于锃亮的皮鞋、凌乱的厨房等等等等……
虽然这一切还远达不到标准,但这一个个笨拙的完成品,反而让林强心情更好。
“有心就够了。”林强理好领带,拾起公文包,整个人也充满了干劲。
祝丰山并未让林强来支行,而是带着相关人员奔赴龙源,林强到营业厅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虽然在等,但有郑帅作陪,祝丰山也是心情大好。
“来得正好。”祝丰山见林强到来,领着工作人员笑迎过去。
“久等了久等了。”林强赶紧与二位握手。
祝丰山拍了拍身旁的郑帅,大笑道:“你这个主任当的,人这么多天不在。营业厅还能井井有条,这可得好好谢谢小郑啊。”
“这个真是,没有比他更让人放心的人了。”林强也借机再夸了一把郑帅。
二位一唱一和,倒是让郑帅有些脸红了:“过奖,过奖。”
祝丰山扫视营业厅,不禁想起了他上一次来。
那时还是来为难林强,想不到竟遭到了所有营业厅职员的敌视。
他更想不到,在如今少了两个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营业厅还能正常运转,员工积极亢奋。每个客户进来。都会由林小枣或者张家明进行接待,如果他们有事,保安也会顶上。柜台内,萧潇化身千手观音。各种单据像印度飞饼一样拍来拍去。当然还少不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郑帅。谁看了他都会开心几分。
“都是精兵强将啊。”祝丰山叹道。“还是得让能人管理,郝伟那套真的不行。”
他说着,又冲林强和郑帅道:“我知道。你们要提补充人力的事,这个程序有些复杂,支行也在努力,你们放心,有效益的地方,自然会调人来。”
“正要跟您诉苦呢。”林强望着等候区的客户扮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现在平均每天近两百笔业务,这么大的业务量,至少得十几个人才能顶住,可现在我们龙源就9个人,郑帅、林小枣和萧潇都是欠着轮休在强撑,再这么下去,他们可就得跟我翻脸了。”
“哈哈,你脸大,翻不了的。”祝丰山非常不靠谱的开了句玩笑,而后引着身旁的男人上前介绍道,“这位是综管部的老邓,租赁、装修等等这些工作,他来辅助你完成。”
林强冲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员工恭敬一笑:“别别,是我辅助您完成。”
老邓属于那种年龄较大,潇洒人生的老蓟京人,当即客套道:“都是咱们东区的公事,一起完成。”
祝丰山补充道:“当时建这个营业厅的之后,也是老邓一手操办的。林强啊,你有什么想法,先跟老邓商量好再订,这方面,他可是专家。”
“一定一定。”林强也自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再次冲老邓投去谦逊的微笑。
祝丰山又扫了眼营业厅:“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林强冲郑帅使了个眼色,而后搀着祝丰山向外走去。
郑帅自然会意,此时缠住老邓,随便起了个话题。
老邓这种老油条,自然也知道林强要与祝丰山介意不说话,他便也大大方方地跟郑帅闲聊。
“怎么?”祝丰山被搀到营业厅门口,不解问道。
“还是上次说的事。”林强试探道,“您看啊,这次龙源升支行,正是个进人的时机,我上次不是跟您提过一个朋友么?”
“哦哦,我记得。”祝丰山嘴上应着,思索半晌,直言道,“她条件到底怎么样,咱们实话实说。”
“花旗的大客户经理,外形和能力都绝对没挑!”林强这也不是捧莫惜君,事实如此。如果自己是管招聘的,把林强和莫惜君摆在一起,恐怕林强都没有绝对的胜算。
祝丰山微微皱眉,他也是明白人,当即问道:“那是不是对薪酬有要求啊?”
“我聊过了,她应该能接受我们行的标准。”
“还是不太明白,我就直接问了。”祝丰山也不藏着掖着,“既然她是做大客户的,就应该往大客户中心靠,咱们东区……倒也是有专门负责大客户的岗位,但怎么想,都是直接去分行大客户中心更好吧?”
“我也直说了。”林强也不说暗话,“她想往信贷方向转,这才愿意接受咱们的薪酬。”
“转啊……”祝丰山又犹豫了。
凭着他多年的底子与人际,每年弄进来几个人,倒也不是难事,但职位就不敢保障了,银行毕竟是需要效益的,你如果就是普通人,那就做普通人的事;你如果能拉来几亿的存款,那咱们单聊。可像莫惜君这种情况,又需要不错的职位,又要有培养的过程,不能立刻带来效益,即便他祝丰山面子够大,也不好这么直接安排。
思索过后,祝丰山道:“你知道,人力方面的事情,是分行统一管的。作为东区行长,我可以提招聘需求,人如果来了咱们这里,我也可以调岗。但最关键的,还是分行那边的工作,如果是应届生统一招聘,符合标准的话,我大可帮你。但这种社会招聘,待遇又需要高些,运作起来,难度比较大。毕竟薪酬方面的财务预算摆在那里,社会招聘讲究一针见效,人来了就能带来效益。”
祝丰山话罢,又抿了抿嘴:“这样,刚好借着升支行的事情,我向分行提人力需求,打好招呼。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一般营销人员,都是我们内部提拔上来,外加这方面我们人才储备也比较充足,走社会招聘,要求会比较高。”
“多谢祝行,真的多谢,我下午就把她简历传给你。”林强见祝丰山终于下决心买面子做这件事,赶紧千恩万谢,“这个人绝对没问题,绝对会带来效益,属于一个顶三个的那种。”
“你的眼光,我信,工作能力不行的话,你也不会这么拼命举荐。你有需要,我也一定尽力而为,但咱们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祝丰山性子不变,依然不敢把话说满,他望了望身后,确定没人后才小声说道,“这里还有一个难点。”
“难点?”
“陈行远。”祝丰山点了点头,正色道,“现在罗莎走了,按理说人力方面的主管是夏馨,她看见是你的需求,自然会放行。但夏馨可是个聪明人,压根就不想掺和这些事,罗莎走后,她主动放权,将人力方面关键的事情让给了陈行远。”
“这样……”林强琢磨着,这倒也符合夏馨的作风,现在的陈行远,就像是即将上任的君王,异常敏感,就算夏馨想抓住人力的权力,也是不太可能的。
罗莎,便是前车之鉴。
“我跟陈行,最近也没什么太多的沟通。”祝丰山皱眉道,“你想想,又是赶上这么敏感的时候,我们底下这么运作人力的事情,怕是有些不妥吧?”
祝丰山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平日,这么运作运作也就罢了,若是个普通应届生,也就罢了。但莫惜君是比较特殊的情况,又赶上了这个特殊的时候,难度便凸显了。毕竟,没人拿捏得住现在的陈行远。祝丰山表示自己不方便跟陈行远提,自然就是要林强提了。
林强同样感觉很棘手,这种时候就提出人力需求,会不会有种蹬鼻子上脸,邀功请赏不识抬举的感觉?要说同样的事情,林强倒也做过,在郝伟倒台的时候,他也利用这个机会提了郑帅的提拔。但郑帅毕竟是内部提拔,条件符合,而且谈话对象又是祝丰山。
陈行远,可是林强到现在都看不清的。
找他谈的话,有风险。
然而不谈,更有风险。自己刚刚得势,就背着他运作人力这方面的事情,在那种城府人的眼里,恐怕也会落下隐痛吧。更何况这所谓的“得势”,也是仗着陈行远的,没有他公开场合的各种支持,恐怕现在的晋升支行报告还停在分行没有批下来。
“我找机会提吧……”林强知道,这怎么都是自己该冒的险,不该让祝丰山来承担,“这两三天,我找个理由试探一下陈行的态度。”
“嗨,没办法,特殊情况。”祝丰山也摇头劝道,“其实缓个半年再办这事,就轻松多了。”
林强望向营业厅里的郑帅:“半年……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吧。”(未完待续。。)
0128 光头
拜别祝丰山后,林强与老邓正式接头,奔赴楼上的裸装办公区考察地形。老邓早已约好写字楼的招商负责人,半小时后在这里见面。
老邓掏出一包云烟,让过林强后,自己抽了起来。
“这间300平左右。”老邓张开双臂扫视着空旷的办公区域,“隔壁也是这个面积,一起租下来,划一半办公、一半对公,基本够用。”
老邓报出的面积与空间感非常准确,基本跟林强查阅的资料一致。
“对对,我也是这么计划的。”林强略显憧憬地比划起来,“您看,这间,都是对公窗口,这墙上开个门,隔壁是我们的办公区域,一楼也重新装一下,普通业务区维持原面积,将现在的办公区域变成大客户和vip接待区。”
“应该没什么问题。”老邓叼着烟,一副老江湖的样子笑道,“好歹是支行了,应该有这个标准。我就是怕你吃不饱,想把楼下的底商也盘下来,那就有点儿大了,预算跟不上。”
“呵呵,慢慢来么,没业绩就要那么多地方,岂不是妄人所为。”
“哎呀,听了你的各种传闻,还是见面才能感觉到。”老邓丝毫不见外地拍了拍林强,“林主任,我跟你说,现在做事就得你这样,踏踏实实,做一步事,说一句话。这样才让人放心,那些口出狂言的人大家见多了,也就不吃那一套忽悠了。”
“哪里哪里。”林强推辞道。“不考虑预算的话,我还真想把底商也盘下来。”
“哈哈!”
二人大笑一番过后,老邓看了看表,而后提点到:“那边的负责人很快就来了,那人有点儿怪,你别说话,让我来就行了。”
“明白。”林强点了点头,“这方面没谈过,权看您争取了。”
“恩,祝行虽然全力支持。但我们东区的预算还是摆在那的。”老邓摇头叹道。“一般来说,扩建的话,提供的成本是跟业绩挂钩的,龙源这笔钱得特意挤出来。财务那边我也交流过了。最多就提供那么多钱。房租太高的话就得装修挤。”
“装修和硬件可不能马虎。”林强赶紧说道。
“对啊!”老邓眼睛一瞪,“装修我想挤也没法挤!所以这房租必须谈得好,要不然的话……”
老邓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要不然就只能仅租一间了。办公面积就得挤一挤了。”
林强微微皱眉,他清楚老邓是这方面的行家,判断应该不会有错。同时看他和祝丰山交谈的感觉,也应该是老相识了,祝丰山自然会让他多关照。
如此一来,龙源支行将来的规模,大家的办公环境就完全看租赁负责人的态度了。如果只租下这一间300平米的话,确实也可以强撑过去,但必定非常拥挤,并且办公面积会被挤压到极小,非常不利于信贷等多项业务的展开。
如果等出了业绩再另租一间的话,劳师动众、三天两头装修耽误营业不说,另外一间到时候还是不是空着都是个问题。
二人闲聊间,负责人已风尘仆仆登上二楼。
此人的相貌不禁令林强目瞪口呆。
光头、金链子、满脸横肉、敞口皮衣。
简直就是土豪加土流氓的合体,还是上了岁数的土流氓。
林强更加愁眉不展,这世上有两种人他自知对付不了,其一是哭鼻子撒娇的女人,其二就是土豪流氓……
两者的共同点就是——不讲道理。
然而老邓却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是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金爷,好久不见啊。”
“嗨,最近忙。”光头拍了下脑袋,强笑着与老邓握手,转而望向林强,“你是行长?”
“主任、主任。”老邓介绍道,“这位是林强,就是下面营业厅的负责人。”
“哦哦。”光头客套性地与林强握手,随后摆了摆脖子上的金链子,“八两金。”
林强更加不明所以了,不是租赁负责人么?应该穿着西装戴着眼镜过来谈事情的啊,怎么来了个这样的主儿。
老邓知林强不解,当即笑道:“龙源这边的事情,金爷比中介管用,很多开发商租赁的事都是金爷负责谈。”
林强点了点头,有种刚入行小弟的感觉,木木道:“金爷早。”
林强此时也彻底服了老邓了,和什么人都能打交道。
“别这么客气,说事吧。”光头好像有事在身,不愿多客套,冲老邓直言道,“底下不够用了?”
“不是扩大营业规模么。”老邓为光头上了支烟,“我们打算把上面这两间,还有那个底商都租了。”
“哦哦。”光头吸了口烟,想了片刻,“胃口够大的啊,最近这楼很多人都盯着呢,谈了不少,价格上开发商都不满意。”
“咱们之间还什么开发商不开发商的。”老邓大笑拍了拍光头,“你点头不就够了。”
光头却没跟着笑,反是愁眉不展道:“咱们现在干的是中介的活儿,得让开发商满意了,咱们才能安身立命对不?”
“那当然,当然。”老邓见八两金这幅言辞,心里也有些没底,“那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八两金微微皱眉,抿了抿嘴:“也好算,都是300的面积,楼下底商九万,上面两间加起来十二万呗。”
老邓闻言一愣,纵是老江湖都不禁狠狠拍了下大腿惊道:“金爷,你这是要人命啊!咱们楼下现在的那个营业厅底商也才四万啊!怎么就变成八万了?”
“不一样了么。”光头摊臂,引着老邓走到窗前道,“那都半年多前了,那会儿龙源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我跟你讲,楼下那个底商现在好多人盯着,前天有个餐馆想八万租我都没回话,这不看你们银行有信誉,我才报这价呢么?!”
林强跟在二人身后,心下也算着帐。
龙源毕竟是龙源,不是市中心。现在营业厅300平米的面积,每月四万倒是可以接受,但此时隔壁的底商门面开口就是九万,楼上写字楼开口六万,突然翻了这么多,显然是想狠宰一刀了。
老邓苦口劝道:“金爷,这地方是行里要租,也不是我自己的钱,差不多的话,我肯定也不难为你,可你这价格,回去领导根本批不下来啊,这都赶上三环内了!”
“现在龙源形势这么好,都是这个价格的。”光头也故作无奈的状态,“你们楼下那个营业厅租得早,开发商着急让写字楼动起来,这才廉价租售,现在龙源景气了,该涨的肯定得涨。”
老邓指着楼上道:“这不还空着好多呢么?”
“都在谈,在谈。”光头咧嘴笑道。
“金爷,这就有点儿……”老邓摆着手指,欲言又止。
“要不你直接找开发商聊?”光头无赖一般笑道,“看他们肯不肯降下来?”
“别别,还得你点头。”
光头闻言又笑了起来:“对吧,老邓你就是明白事。”
说到此,林强大概也猜出了八两金的来头。
龙源毕竟还在开发中,当地有背景的地痞依然存在,这人八成白道也有些关系,这让有些开发商也碍于当地管理者的面子,不得不通过他来出租写字楼。如果直接跨过八两金租下房子的话,恐怕将来少不了被地痞没“照顾”吧。说白了,他有关系,有地痞,赚个中间人的钱,有种变相保护费的意思。
对这种人,钱眼招呼自然少不了。
【邹六八,活动资产,19万元。】
【总资产:523万元(房产),50万元(其它)。】
【妹妹做生意被捕,急需填补亏空,短线大跌。】
【生财不义,长线不明。】
【财运:中间人。】
【劫点:过于依赖靠山,山倒人即亡。】
【德:-12】【财:8。】
林强暗暗心惊,一个混出头来的地痞,财势竟然与自己一致,可见这年头有个靠山能生多少财路……不过更令他心惊的,还是妹妹被捕这件事。联系到最近的事件,难道是她?
“金爷,我实话实说,东门桥那边租写字楼,也就是你说的这个价格了。”老邓依然不露底线,努力争取,“龙源这边,您说这价,我回去报给领导,不是找骂呢么?”
“不报怎么知道?”八两金低头揉着金链子笑道,“你们可是银行,就少这几万块钱?”
“银行也是有预算的啊……”
“就这样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还有其它地方的事要谈,不聊了。”八两金抬头拍了拍老邓的肩膀,这就要离去。
老邓赶紧拦住:“再给点余地行不?”
“嗨,又不是你兜里的钱,叫什么劲啊?”
老邓见拦不住,对方根本就是往死里讹,刺客终于也按耐不住,板下脸来,情绪瞬间由晴转阴。
他沉声道:“邹六八,我可是给你面子才找你谈的,别以为我不认识开发商的人。”
邹六八也是止住步子,回身僵笑道:“老邓,你既然撕破脸,我话也直说了,最近我有麻烦,急需用钱,你们银行那么多钱,就该多出。”(未完待续。。)
0129 利用
“邹六八,没得聊了是吧?”老邓笑起来亲热,板起脸来也够阴冷,“银行有钱,但不是给你来讹的,回头见。”
话罢,老邓便拉着林强向楼道走去。
“呵呵,别回头见了,咱天天见。”八两金拿出电话,开始在手上比划,“你们直接找开发商,可就不合龙源的规矩了,开发商也不一定就敢跟你们谈,你当他的地皮是怎么拿下的?”
老邓皱眉冷笑。
林强憋了半天,此时终是按耐不住问道:“老邓,我能说话了么?”
老邓这才想起还有个林强,无奈地摆了摆手:“说吧,这人想钱想疯了,九万个卵,我干一辈子没碰到过这么漫天要价的。到这步,咱也别惯着他了,咱们银行有银行的办法,安保养的那些人也不是吃软饭的,都有路子。”
邹六八听闻此语,眼色微微变了一下。
平常软的人他见惯了,老邓忽然摇身一变,反而让他有些摸不着底。
林强得到老邓应允,终于可以大大方方说话了,他先是畅怀一叹,而后上前道。
“邹先生是吧?”
“啊,对。”邹六八晃了晃脑袋,“你也别多说了,这价打个九折,要么签,要么咱们就玩到底。”
“怎么玩啊?”林强瞪着大眼睛不解问道,“是让几十个流氓天天来我们营业厅捣乱么?”
“呵呵,存钱取钱什么的。常有的事。”邹六八嘴一咧,冲窗外努了努嘴,“对面建工银行就要开业了,到时候这边联合银行环境不好,很多人都会转去那边吧?”
林强眯眼看着邹六八:“邹先生,你知道你在和谁作对么?”
“哈?小兄弟你什么来路?”邹六八轻笑道。
“不不,跟我没关系。”林强颇有兴致地看着邹六八,“我们是富可敌国的银行,你知道你在和谁作对么?”
螳臂当车,林强野心岂容一个地痞从中作梗。
“哈哈。我以为你要说什么!”邹六八大笑道。“银行怎么了?这里是龙源,银行还能动我,把我钱吃了?”
“看来你还是还没了解情况。”林强指着地面道,“联合银行在全国有14000家这样的营业厅。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想占我们便宜的人么?”
“……”八两金听到这巨大的数字。愣了一下。
“蓟京。还是治安最好的地方。那些小的省市,小的地方,你这种人只会更多。”林强大臂一挥。眯眼看着八两金,“如果碰到你这样的人我们就屈服,我们的30万员工还靠什么吃饭?”
30万,如果是军队的话,放在中世纪足够统一几个欧洲的了。
林强盯着发呆的八两金:“我们有100种方法搞定这件事,我们有的是钱,有的是关系,你以为你那点造化就可以揩我们的油?老邓卖你个面子,能和气生财当然好,但要是有人不想和气,我们一样奉陪到底。”
八两金沉吸了口气后,揉着金链子冷笑道:“小兄弟,说话够硬的啊,怎么着?咱们耍耍?”
林强心知此人已开始动摇,这时耍这些流氓的手段,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不不。”林强摇了摇头,“我们是阴险的银行,从来不会明面上做什么不合法的事。”
话罢,他指了指八两金手中的电话:“你可以试试,现在就叫人来捣乱,我马上你到我如何解决。你每天捣乱,我就每天换一个花样。银行不是我家的,只是发我工资的机构而已,它收益多少关我屁事?我有空玩,天天玩,陪你玩。”
八两金脸皮微抖。
林强这话说得实在太不要脸。他确实是吃工资的,当然绩效更多,但八两金显然不清楚银行的薪酬制度,他只道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而已。
而自己手下的这帮人,可是要花钱养着的。
再者说,都这个时代了,一个地痞头子手下能有多少人?自己的气场还不是这么多年撑下来的,上面攀上个当官的,黑道白道都给个面子而已。非要说的话,b社会这种东西,在蓟京早已不存在。
林强一连串话出来,连老邓听得都慌了。
拿联合银行14000家营业厅28万员工这种话来压人,虽然有些虚,但也足够有气场了。此时老邓看着八两金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也暗暗打鼓,这种人要是真给他逼急了,还是会有些麻烦的,他已经暗暗做好了阻拦双方动手的准备。
林强见邹六八只低头查着通讯录,也不拨打,干脆自己也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一个号码:“你这么犹豫,干脆我先来吧。”
电话连线的功夫,林强转而望向窗外:“邹先生,隔街那个金童玉女歌厅也是你负责的吧?”
“……”邹六八搞不清楚林强这话的含义,满面不解。
“没错,这个我知道。”老邓深知林强现在不会扯无关的废话,快速答道,“前一段时间好像被封了。”
八两金一头雾水,盯着林强在床边打电话的背影,皱眉苦思。
“林强……林强……好像在哪里听过。”
几分钟后,林强将电话递到邹六八面前。
邹六八木木接过电话。
“喂?”
“啊?你已经出来了?”
“哦哦……临时让你接电话的……”
“是他?!”邹六八说着说着,突然眼睛一瞪,张大嘴巴呆呆望向林强,使劲一拍脑袋,“对了,想起来了,林老板!”
“是是……”
“那一定的……”
“哥明白了……”
“你在里面好好的啊……”
邹六八匆匆挂下电话,已是满头大汗。用袖口擦了把光头后,将电话恭敬奉还。
随后他长舒了口气,又是狰着脸捶了下自己,面上横肉都挤在一起——
“小兄弟,你早说啊!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我计较。”
林强收起手机,只随意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邹六八。
这一幕可着实让老邓目瞪口呆了。
他知道,现在早已不是砍砍杀杀混出头的时候了。这个时代流氓也是靠关系。龙源这边不同于市里。行政机制还未从农村转为城市,当地的官员文化程度有限,也不太受约束。八两金正是抓住了这个大力发展,经济领先与管理的时机。攀着人脉捞上一笔。能代谈这么多楼盘的生意。他后台必定也不软。
莫想到,林强随便一个电话就让他俯首称臣了。
邹六八见林强笑而不语,又是痛下一番决心。咬牙道:“那咱们按原价走,底商还是三万,楼上两间一共两万,你看行不?”
之前邹六八单是底商就报价九万,现在三间加起来才不过七万,按半年前冷清的行情走,当然是行的!
林强转向老邓。
老邓愣愣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老价钱了。”
老邓心里本来的打算,也是邹六八会微微抬价,预算上最多租下楼上两间而已,提底商只是摸摸底。没想到林强一个电话,降价钱直接压倒谷底,这样一来,完全有剩余预算可以把底商也盘了。
林强见老邓应允,也冲邹六八点了点头。
邹六八这才松了口气,抬头苦笑道:“小兄弟,实话实说,就这个价钱,开发商那边我都不好交代。没办法,只能从其他渠道想办法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了。”
“人情不让你白卖,那边我也会帮忙照顾的。”林强点了点头,摊臂道,“那咱们就到这里?”
“正事就到这里!”邹六八赶紧拉住林强,“走走,补一顿午饭去,我做东!”
林强随手甩开:“下午有会,改天吧。”
“是是,你是大行长,忙!” 邹六八也不强拉,满脸堆笑送上名片,“林行长,以后在龙源有什么事,我都全力帮忙,不管是交通队还是派出所,我八两金都管用!”
“心领了。”林强也没接名片,只想赶紧和这家伙撇清关系。
邹六八见林强丝毫没有熟络的意思,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林行长,我也没结婚,也没孩子,就这一个妹妹……您能网开一面……那我就祖上烧高香了。”
一旁的老邓只觉得这谈话方向不太对,连忙咳了一声,知趣地独自下楼。
邹六八见老邓走了,才小声道:“这次如果能饶了我妹妹……其它的,咱们都好商量。”
“我不过是吃工资的银行职员而已,消罪这种话可不敢乱许。”林强轻笑道,“金爷,你不是很有办法么?”
八两金一拍脑袋,自骂道:“行长你就别取笑我了!要是龙源,我还能运作一下,这可是东区抓走的人,我有什么办法?”
八两金近乎哀求地抓着林强的双臂:“林行长,我也打听过了,这次查歌厅是上面领导直接下令的,刚才我妹在电话里也说了,你是高人,得罪不起,让我千万顺着你来。”
林强心下感叹,他和方晴(妈咪艺名,本名邹晴)不愧是兄妹,从最开始的目中无人,到认清事情后的摇尾乞怜都是如出一辙。刚才在电话中,林强也问过胡笑,方晴的案子还在调查学校的阶段,在水落石出前不得不暂时拘留,拖了这么长时间,恐怕邹六八也是越来越虚了吧。
不过作为东局的人,总拘着方晴也挺麻烦的,现在为止她认罪态度极其良好,连上辈子的事都招了,其实已经可以暂时保释,但这是上面领导安排的案子,没人敢让她保释。
这方面,林强还是能做一些主的。
“脱罪不可能,暂时保释争取减刑还是有机会的。”林强直接说道,“各地有各地的规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干涉你,你也别为难我。”
“能保释?太好了太好了,真是高人!”八两金赶紧千恩万谢,当即摸了摸兜,而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林行长,规矩我懂,今天事出突然,我准备不充分,明天给您送来。”
“啊?”
“歌厅那房子毕竟是开发商的,我妹子要做生意,当哥哥的肯定得帮忙垫钱,现在歌厅被封了,房租却早就垫进去了。”八两金咬着牙,伸出五指,“我手头是真的紧——五个,你看行吧?”
林强哭笑不得,一不小心竟然还有这种捞外快的机会……
看八两金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行业规范一样。
不过这钱林强是万万不敢收的,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高人,凌晨才是,这事不过是通过自己执行,给自己一个狐假虎威的机会而已。如果仗着凌晨的事情自己敛财,这事如果出了麻烦,到时候根本洗不清。这点儿钱,还不值得林强冒险。
林强盘算已定,到手的好处不忍放走,又不敢收,那么就换个花样吧。
“这样,你如果真想还人情的话,介绍几个开发商来我们银行吧。”林强笑道,“做其它买卖的也可以,来者不拒。我们支行马上扩建后,就要开始着力发展龙源地区的对公客户了。”
八两金闻言又是一拍大腿:“早说啊!这方面朋友太多了!”
他奔到窗前比划道:“不仅开发商,我一句话,那些租赁的业主也得过来,林行长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看来流氓土豪,还是有其存在意义的,至少利用起来,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随便聊了几句后,林强费尽心力才终于支走了邹六八,焦头烂额地回到一楼大厅,和这种人聊上几句就容易被“称兄道弟”,实在很麻烦。
老邓见林强回来,也是抿了抿嘴凑上来赞道:“有办法!咱们预算大大的富余了,这样再装修上就有更大空间了。”
他也不问和八两金的事情,只新起了话头,聊起了后面装修和规划的事宜。林强暗暗点头,老邓也是个聪明人,不打听这些事情。
送走老邓,林强独自站在营业厅门前,双臂展开。
“这一下,面积比金融街支行也小不了多少了。”他长舒一口气,微微畅怀,“又欠了胡笑一顿饭啊……”(未完待续。。)
0130 视察
林强正琢磨着将来门脸怎么装修,却见郑帅同林小枣急匆匆奔了出来。
郑帅看低头了眼手表,走到林强身边:“分行行政来电话,陈行长要亲自过来慰问。”
“啊?”林强惊道,“好么,还没扩建呢,支行分行行长就轮流来视察了。”
郑帅指着林强笑道:“还不是你丫太红了!你等着吧,等装修完开业那天,全行上下是个领导都得过来。”
林小枣在一帮整理着颈口的领结,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见行长,他不会很严厉吧?”
“这可要小心了,老陈很苛刻的。”林强回忆起问责会上的场景,“反正开会的时候,直接将不满意的人轰走是家常便饭。”
“好可怕。”林小枣咽了口吐沫,打起了退堂鼓,“那我……还是回去工作吧,就不出迎了。”
“你不来,还叫张家明来?”郑帅冲营业厅大门那边努了努嘴,张家明同样也在对着镜子理头发,郑帅转而对林小枣郑重道,“小枣,你可是咱们的门面,咱们的脸,自信起来!”
林强感觉这两天郑帅坐镇过后,颇有了几分管理者的决心与气场,心下很是满意。
他也便同郑帅一起鼓励道:“是啊小枣,我这德性都敢往外站,你没问题的。”
“嗯!”小枣没有看林强,只挺胸抬头应了,朝街南面张望起来。
郑帅抿了抿嘴,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尴尬。思索片刻后,还是说道:“林老大,我以后就搬到对面和张家明住吧,这间留给你和文君。”
林强和林小枣听闻此言都是心头一紧,一层干巴巴的窗户纸被郑帅捅破了。
林强与郑帅这么多年,岂能不知他的意思,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明白好,免得在情绪和关系上出现问题,影响工作。
“仗义!”林强一把搂住郑帅,“我代文君谢谢你了。”
“哈哈。这可是有条件的。”郑帅赶紧说道。“将来咱们这儿人多了,还得在多租房子,你可得早点申请,分我一间朝南的。”
二人貌似随意聊着。却始终偷瞄着林小枣的神色。
本以为她会有些接受不了。却没想到小枣也凑过来甜甜笑道:“主任。以后可得记得,文君是我介绍的哦!”
“那是那是。”林强挠头笑道,“还是本家妹妹人好。”
看着林小枣淡定的样子。林强又是松了口气,想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与小枣只见只是普通的好感、外加上下级的关系而已。
说到底,还是成年人比较理智,都像凌乐乐那样林强早就出家了。
正聊着,街南面一辆黑色奥迪驶来,郑帅老远看清车牌号后,赶紧拍了拍二人,自己也再次理了下西装,对他而言,做行政的时候已经给陈行远留下过印象,此番只是要让未来的行长看到,自己在基层一样努力。
三人在营业厅门前一字排开,林强居中,小枣郑帅分列左右。
车子停下,秘书快速从副驾驶踏出,打开后座车门。
身着黑色长风衣的陈行远稳稳迈了出来。时值严冬,他却并未像其它这个岁数的人一样带着帽子,而是任黑白相间的头发在寒风中飘洒。
这位老行长眉目之间少了些老领导的迂腐与麻木,反是多了些青年人的蓬勃与憧憬,也许是重掌大权令他醒来,抑或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走到林强身前,与三人一一握手,听着林强介绍身旁二人,不住点头。
“龙源这阵仗,足够选美了。”陈行远冲身旁的秘书笑道。
男秘书也是大方赔笑:“那林主任还是别参加了,当评委去吧。”
“哈哈!”
畅谈中,一行人拥着陈行远走进营业厅。
行内的工作人员,即便不认识陈行远,单单看见一个这样气场的人,在这样的簇拥下进来,也该知道事情的轻重了。
连一向玩世不恭的萧潇都本能地耸了,像是山猫撞见了真老虎,不敢再大大咧咧地办业务,赶紧挺直身板,冲客户投去了礼貌的微笑。
“不错,不错。”陈行远扫视周围后不断点头,又是冲秘书道,“我记得龙源刚开业的时候,咱们就来过,人远没有现在多吧?”
“那肯定,也就不到现在的三分之一吧。” 秘书附和着,不忘成人之美,“业务上,还是林主任有办法。”
林强笑着推辞:“哪里哪里,都是龙源最近势头好,我不过是借了个东风而已。”
“呵呵,有东风,也要有孔明么。”陈行远拍了拍林强,“这边的工作还要加紧。来的路上,我看见几家其它银行的营业厅也在施工,还有对面的建工银行,眼看就要开业了,我们既然领先了第一步,还要领先第二步、第三步。”
“一定马不停蹄。”林强只感觉幸亏自己中午没有偷懒,立刻汇报道,“中午的时候已经和业主谈过了,准备租下隔壁的底商和楼上两个办公间,合算下来,面积会扩到现在的四倍。”
陈行远琢磨道:“四倍……大点当然是好的,空间大,决心和信心也大,但东区支行的预算能跟上么?”
“没问题。”林强笑道,“业主是刚好是朋友,以底价敲定了,支行的行政已经着手手续办理。”
“哦?”陈行远摇着手指,半开玩笑道,“好你个林强,来了才几天,就经营出不少关系了么!”
伴君如伴虎,陈行远这话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林强也搞不清到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只得以傻笑回应,唯恐言多有失。
陈行远也不追问,继续说道:“预算的事情,你倒也不用太在意,虽然年底面临考核,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龙源这边的额外投入,不算在东区支行今年的考核中,大可走高标准,不必畏首畏尾。”
这话出来,绝对是极其受用的。
每逢年底,各个单位都面临许多麻烦的事情,银行更是如此,年终清帐、考核等等。银行终究是要盈利的,从最小的营业厅开始,到支行、分行、甚至总行都要汇总这一年的数据,是盈是亏,高下立判。营业厅的盈亏决定着营业厅在支行的地位,次年的人力主动权;支行的盈亏则决定着次年分行对应的财务政策和预算;各分行行长同样要向总行汇报一年的工作;至于总行,财报直接关乎着股价和董事会成员的坐席以及股东信心。
可以说,对每一层机构而言,这一年的财务数据,都会影响下面整整一年的财务空间与发展机会;对个人而言,自然也与奖金挂钩。同时次年年会也会评选出“优秀员工”、“优秀营业厅”、“优秀支行”等等,这更会直接影响每个人的仕途。
因此,对东区支行而言,年关上出现了龙源扩建的事情,这笔钱一支出,对年底考核自然不利。林强这才想明白,怪不得祝丰山这么着急,也不避讳考核的事,原来是这笔钱是单算的。
通过此举不难看出,陈行远绝是个很灵活且有眼光的领导,如果仅仅因为考核而将龙源扩建推迟到次年,到时再慢慢悠悠的租赁装修,恐怕其它银行早就分流不少企业和客户了。
“感谢行里的支持。”林强一时间也是信心满满,有了直属领导和顶头上司的支持,自己前路再无阻拦,登时信誓旦旦道,“行长放心,联合银行是龙源的霸主,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陈行远击掌笑道,“就是要有这种决心。开业一个月后我会再来,看看是对面建工银行的人多,还是我们联合银行的人多。”
二人一言一语,有种立军令状的意思。
当然,林强也绝不是气血上头才口出狂言的。对面的建工银行他早就考察过,不过是最基本的小规模营业厅而已。虽然建工银行的客户群远超联合银行,但在龙源,一切都是重头开始,如果将龙源支行建设成豪华大支行的话,林强有信心在这个区域击败建工银行。
与林强几句对话过后,陈行远也是心情大好,他竟主动问道:“现在这里有多少员工啊?”
“九个。”林强当即拍了拍郑帅,“现在工作强度极大,郑帅他们都是存着休假坚守岗位,这方面的需求,我也跟支行提了。”
“恩,人力得跟上。”陈行远点了点头,“将来要开展对公业务,也是需要不少人开疆拓土的,祝丰山什么意思,东区支行的人能抽来么?”
“这个,难度比较大。”林强苦笑道,“现在哪里都是在极限运转,内部调整,恐怕很难。”
“嗯……”陈行远嘟囔道,“大批的应届生要明年年中才能用,看来要临时招一批人了。”
“这个,还得请示您。”林强听到这话题,赶紧冲郑帅使了个眼色。
郑帅拉着林小枣知趣离开,秘书见二人的神色,也主动退开,到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翻阅宣传材料。
“陈行,副手还是不够用。”林强当即开始诉苦。(未完待续。。)
0131 花草
“哦?”陈行远冲郑帅努了努嘴,“你前一段时间一直不在,郑帅不是管理得很好么?”
“郑帅能力没问题,对私业务主管完全可以胜任。但他毕竟之前一直在做行政,经验还是稍有不足,尤其是与企业打交道,还要再磨练两年。”林强拍着手背道,“实话实说,我跟郑帅私交很好,也想用他,但对公方面的人才,可是银行的门面,不成熟的人,不敢用啊。”
“这个是。”陈行远回应道,“与企业打交道,不是处理客户问题那么简单,企业的人都精明得很,如果让不专业的人去打交道,很容易形成不良印象,并且在企业间互相影响。”
“所以这方面,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副手。”林强借机道,“但这种经验充足的对公人员,通常不爱调动,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成熟的客户维护那么久了,没人愿意受累来开疆拓土。”
“呵呵,你直说吧。”陈行远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有看准的人了。”
“您一眼就看破了。”林强挠了挠头后,随即正色道,“我有一个同学,在花旗银行做大客户,才能与经验不亚于我,形象气质绝对是国际级的。”
“哦?”陈行远微微惊道,“不亚于你,这评价很有意思。”
林强直言道:“绝对不亚于我,尤其是学习方面,各种会计师理财师证件齐全,我自愧不如。”
“考试能力和学习能力并不是一回事。”陈行远纳闷道。“真有这么强的人来,你确定还管得住么?”
陈行远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让一个各方面能力与自己比肩的人过来,你就不害怕么?
“唯才是举,没什么不敢用的。”林强坦言道,“陈行,您刚刚也说了,有东风也要有孔明,赤壁只要能赢,我当个周瑜又如何?”
“哈哈!”陈行远闻言大笑不止。“好你的林强。你倒是说说,谁是孔明,谁是周瑜,谁又是庞统?”
林强看他兴奋的样子。也才知道陈行远很喜欢这方面的典故。自己这是歪打正着了。不过这个比喻不能再往下走了。如果突然来一句“谁是谁不重要,刘备老板才是赢家”之类的话,恐怕又会暗暗失言。
于是他干脆来了一句:“相貌上。我偏向庞统吧?”
一句自嘲的话又引得陈行远捧腹大笑。
林强面上装傻充愣,心中却是苦涩,伴君如伴虎,每次与陈行远对话都要拿捏分寸,实在苦不堪言。倘若当时选择去了总行,这日子还怎么过。
陈行远心情大好,这事上倒也不为难林强了:“你回去把简历发给张秘书,我过一眼,符合要求的话,一切走正规内推程序,这样的人才能来当然好,但薪酬方面,人力还是有人力规矩的。”
林强喜出望外,想不到头疼已久的老虎屁股,竟然这么随便就摸透了:“明白,薪酬的事我会好好劝她。”
“嗯。”陈行远意犹未尽地扫视了一圈营业厅。
进出一个人员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尤其是林强口中确定的这种有能力的人,联合银行自然来者不拒。他满意的还是林强的态度与决心,一方面下军令状做好工作,一方面人员的事也与自己打招呼,这在陈行远眼里,已经是非常合格和正确的作风了。
“都挺好,人员的事我也会督促人力。”陈行远话罢一挥臂,“走了,这次只是路过,晚些在昌平还有个会。”
此时,林强的突然手机响起,他匆匆一瞥,王文君。
林强正要挂下电话恭送陈行远,却见老行长摆手笑道:“女朋友的电话吧?这可得接。”
林强只叹陈行远料事如神,赶紧快速接通电话。
“面试顺利么?”
“……顺利。”
“那怎么声音这么低沉啊?”
“面试是顺利,但他们向原单位调查情况的时候出现问题了。”
“嗯?晚报说你坏话?”
“……哎……岂止是坏话这么简单……你出去买一份今天的蓟京时报就明白了。”王文君声音又是低了几分,“好累,我先回去了,晚上等你吃饭。”
“……哦……”
林强挂下电话,满脸不解。
陈行远的笑容倒好像是完全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只轻声道:“小林啊,男女交往是自由的,职业发展也是自己选的,有的时候,要权衡好二者的关系。”
林强嘴上唯唯称是,心下却有些不明白,上班时间接个私人电话这种事,有必要这么特意说么?
然而陈行远随后的话,才是耐人寻味。
老行长孤独地望着窗外:“你要知道,哪个是随手采来的花草,遍地皆是;哪个又是赖以生存食物,会永远化为为自己的骨头,自己的肉。”
话罢,他不再多言,冲秘书挥了挥手,也不让林强送,就此离去。
林强愣在原地。
回想昨晚的事情……
韩睿,果然和陈行远有私交么……
他已经说明了昨天的的事情,给陈行远扎针了?
不对,如果陈行远不满自己的话,今天没必要装出这么友好的态度。
哪个是花草,哪个是食物……
林强好像猜到了什么。
送走陈行远,他立刻出去找到报摊买了一份《蓟京时报》。
同样是头版头条,同样是让人惊掉大牙的新闻——
【在污蔑与事实的边缘——联合银行提出诉讼,《蓟京晚报》有失严谨?】
林强能猜到陈行远的应对策略,既然他选择诉讼,就决定将事情彻底闹大,联合其它刊物挽回银行形象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但他想不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这么夸张,好像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蓟京时报是商业性报刊,并没有什么政治背景,相对而言,新闻也更加极端和露骨一些。不过一般而言,媒体的战线是一致的,几乎从未出现过什么互相攻击的情况。
这篇报道,不知道陈行远在公关上下了多少功夫。
林强一行一行品读下去,报道由联合银行的委托律师声明开始,表达出蓟京晚报在没有充分搞清楚事情的情况下,闪烁其词,指向性明显的报道,其中找出了几行文字举例,根据《新闻法》,这篇报道已经到达了污蔑和扭曲事实的程度。
这些,亦在林强的预料之中,并无新意。
然而下面的情况才是让人抓头的,林强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王文君被扯出来了。(未完待续。。)
0132 更坏
报道中,明确提到了“某实习记者”,表明大多数新闻线索是她在跟的,而并非所谓的主笔“张春梅”,由于这位实习记者刚好离职,张春梅便“不得不”成为了这篇新闻的主笔。具体的细节并没有说得太多,但这已足够伤害到王文君的了,谁知道后续报道又会怎样。
联系到韩睿所说的话,这也许又是一个自导自演的闹剧,事到临头,让王文君像“临时工”一样成为可怜的替罪羊。而陈行远的话,好像也在表达某种态度,让自己权衡好轻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出了事情就要想方设法的推卸责任,好事争抢,坏事推脱,联合银行如此,报社亦然。
林强手中捏着报纸,心中愤慨,明明是张春梅将报道改得面目全非,到最后竟然还伪装成无辜的受害者。还有报社的总编,最终新闻都是要由他审核的,放任了这么极端的报道,出现问题反而将责任推给一个实习生么?
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篇报道的署名是张春梅,再如何也不会扯到王文君太多实质性的责任。但同时,王文君在新闻行业也将举步维艰。
林强想不明白,有什么必要将王文君牵扯进去么?既然已经署了张春梅的名,为何还要再生枝节。关于晚报与联合银行、韩睿与陈行远的利益纠结林强不愿多想,他只知道,就像自己被牵扯到信达骗贷一样。王文君也卷入了新闻事件。
这之后,林强怀着不安和愤怒的心情又在营业厅盯了半小时,见没什么事情,也算享受了一次主任的特权,提前溜回宿舍。
房中,只见王文君四仰八叉地横在沙发上,一副好死不死的样子。
林强沉叹一声,看来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没法继续昨晚的事情了。
王文君见林强回来,微微起身。抱着沙发枕问道:“你不是休假呢么。又去上班了?”
“忙啊,事情太多。”林强换好鞋,坐到王文君旁边,很自然地将她搂住。“怎么了。仔细说说。”
“我啊……真的是走背字……”王文君愁眉不展。“这次去面试的杂志是辛闻老师给我介绍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人力已经现场向原单位问询我的情况了。但中间冒出了这件事。”
“你原单位联系人填的谁?”林强皱眉问道。
“……”王文君又是摇了摇头,“你又该说我傻了……”
“张春梅?”
“嗯……”
“确实不应该填她。”林强也不好再打击王文君,“但这不是关键,正好今天这个报道出来,虽然只提了实习记者王某,可新单位绝对会发现。”
“怎么办啊?”王文君嘟囔道,“杂志社让我回来等消息了,一般说这话,就是没戏了。”
“怕什么,机会多着呢。”林强也没敢露出太多的愤慨,只揉了揉她的脑袋。
王文君轻轻靠在林强臂上:“我想方设法做新闻,就是像做些真的事情,不想演戏。”
“我明白。”
“可是我太幼稚了。”王文君伸出手臂,望着五指自嘲道,“这世上,好像根本没有真的事情。”
“有的,我就是真的啊。”林强泰然笑道,“现在我也有点儿小权力了,今晚郑帅就搬出去,这房间暂时属于咱们了。”
“总算有点好事了。”王文君痴痴一笑,“我又想起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想从你身上挖新闻……现在看,还好你聪明,没让我挖到太多东西,不然不仅我倒霉,你也完蛋了。”
“喂,别这么悲观。”林强故做出不满的表情,“报社而已,夕阳行业,让他们见鬼去吧。”
正此时,王文君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她静静打开,而后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太……过分了……”她死握着手机,言语不清。
“嗯?”林强拿来手机——
【请赶在五点前回报社开会,接受单位将你辞退的决定。】
“不是你先辞职的么?”
“别问我……我不知道……”
王文君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她死死地抱住林强:“为什么我就成坏人了……我就成被辞退的人了……”
林强同样喘着粗气,眉头越陷越紧。
王文君泣不成声:“我不过是……想做好第一个新闻……到最后却只剩下罪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演戏演不好……新闻也做不好……”
“都是我的错么……”
林强微微抬头。
这样的话,郑帅好像也说过,在很久以前的那晚,郑帅曾经质疑自己,被贬到龙源,也许只是因为自己不会做人做事,不会适应这个世界。
林强当时否定了这一点。
同样的,林强现在也否定。
“你没错。”他沉着气道。
“那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实习期被辞退……将来还怎么办……”王文君抬头泣道,“当演员的时候,我就没法适应那个圈子的规则,现在……同样如此……不要说什么错的是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原因,是我我无法适应……”
林强清楚,现在的王文君出现了和当时郑帅相同的心理问题。由于打击接二连三,已经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观,开始否定自己。
“你没错。”林强再次说了一遍,镇然道,“世界也没错。不要把不顺的原因归到世界头上,更不要责怪自己。错在哪里,事实明显,只是大多数人软弱的服从,给你造成一种压抑的假象罢了。这种事我最近经历很多,处理起来非常有经验。”
他说着,硬生生拉起王文君:“屎盆子他们怎么扣上来的,咱们就怎么还回去。”
王文君欲言又止,神情迷茫:“那可是……整整一个报社的人,千夫所指,我能怎么办……”
“别怕,有我。”林强理了理领口,露出一丝阴冷的表情,“处理这种事情,我是专家,两亿的屎盆子我都搬得动,更何况一个新闻署名。”
“可是……你……”
“第一课。”林强拿来纸巾,擦拭着王文君眼角的泪痕,“对付坏人,就要让更坏的人来。”(未完待续。。)
0133 辞退
五点三十分,蓟京晚报,大大小小的领导、编辑聚集在会议室,商讨着这次的事情。半头白发的社长在主座上愁眉不展,而副社长韩睿气定神闲。
作为“署名者”的张春梅,则在会议桌前不停地申诉,自己如何如何冤枉。
“好了,你先住口。”社长听车轱辘话已经挺得厌烦,一拍桌子,冲总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社长……”总编擦了把额头道,“这也是响应市场需求,增加新闻的冲击力。”
“少扯废话。”社长没等他说完,劈头盖脸骂道,“我就问你,常规上这种稿子该不该上?”
“问题……不大……”
“不大是多大!”
总编被逼得紧了,一咬牙,狠心道:“社长,谁能想到联合银行来这套?谁能想到他们有胆子跟媒体打官司?这篇报道确实有些细节有待商讨,但类似情况的新闻实在太多了,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如果追求绝对严谨的话,90%的新闻都要撤掉。”
“就是常理上看,这次报道联合银行的新闻并不算过分?”
“不过分。”总编镇定地点了点头,“跟我们上个月报道保险公司的新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被骗贷的事是事实,联合银行只是抓着一些细节的措辞不放,吹毛求疵。”
“吹毛求疵?”社长冷笑道,“那你敢说这个新闻没有一点违规么?”
总编再次低头:“社长……绝对的严谨是不存在的。”
“事到如今。就别扯这些屁话了。”社长狠狠点了点桌子,“这次的事情,宣传部的领导也找我谈过了,让我们务必降低影响。想想看,我们这么大的报社被告,如果败诉,不仅是我们报社,整个宣传部还怎么抬起头来?!不仅是我,市委的领导都要难堪!”
“社长……”一直沉默的韩睿突然开口道,“一个银行告我们。他们是不可能赢的。”
“呵呵。赢不赢单说。”社长沉哼一声,“知道么,我下午的时候上网看过了,你知道网上人怎么评价么?——狗咬狗!这件事情就不应该发生。更不应该扩散。现在根本不是胜负问题。而是根本就不能闹到法院。只要上法院,让那些小报抓住不放,就相当于我们输了。”
“那我着手去做和解的准备?”韩睿问道。
“我亲自去。”社长摆了摆手。“韩睿你安排一下,跟联合银行的人谈一谈,不要搞得这么僵。”
韩睿面色一沉,寒气瞬间即逝:“好……”
“对外,和平解决;对内,严肃处理。”社长目光一凛,转向张春梅,“你的意思是说,这篇报道是那个实习记者写好的,只是因为她已经申请离职,没法署名,就自己改了改送上来了?”
“对的社长。”张春梅赶紧撇清干系,“社长,主编说的没错,往常来说,这种程度的新闻根本没事,尤其是服务机构,根本不敢对咱们怎样,偏偏就是联合银行,不知吃了什么药了!”
“笑话!”社长拿起报纸骂道,“这新闻我看着都过分,联合银行是为了声誉忍无可忍才走诉讼的。骂保险公司可以,有理有据,列出那些事实、采访,加以适当评论;再看这个报道写的——”
社长照着报纸念道:“联合银行支行长钱某见过张信达的古董收藏后,也就放下了心,价值20亿的古董在手,几亿的贷款应该不是问题,于是便继续给予信达地产贷款。”
他将报纸一把拍在桌上:“你在编故事么?你看见了么?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张春梅被吓得不敢言语。
社长冲着张春梅骂,实则指桑骂槐,是在责怪主编。
沉默片刻后,韩睿叹道:“社长,稿子毕竟是一个实习生写的,这方面确有不妥,春梅也有责任。”
“实习生实习生!”社长看了看表,“不是说她还要回来办离职手续么?不是还没有正式离职呢么?人呢?”
韩睿连忙道:“恐怕她知道出事了……已经不敢回报社,只等着被辞退了。”
社长喘着粗气顿了顿,又望向主编,“是春梅说的这样么?报道都是实习生写的?”
主编木木点了点头。
正此时,冷冷的叩门声响起,在这不大的会议室内尤为突兀。
韩睿、张春梅和主编身子同时一紧。
“进!”社长想也不想吼道。
门口,王文君与林强相视点头,推门而入。
韩睿再次震惊。
怎么是他?
他不是陈行远的心腹么?
然而林强却沉稳万分,心中大概料定了事情的经过,唯一让他有些打鼓的,就是站在主座上的这个男人,通过他与韩睿的位置关系不难看出,应是社长无误。面对这样气场的领导,林强多少还是有些耸的。
社长转向主编问道:“两个实习生?”
“不不,女的是。”主编连连指向王文君。
林强不等对方发问,直接郑重且恭敬地冲社长微微低头:“路社长,我是联合银行的林强,经历过信达贷款事件。”
“哦?联合银行的?”社长满脸不解,“你来这个会议是?”
“帮女朋友说话。”
“…………”
会议室一片沉默,很多人哭笑不得,大多数人只觉得这人太鲁莽了,来得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然而作为社长,脑子里却多了一根弦。
他顿了顿,而后冲空位挥臂道:“坐,说。”
林强点头过后。拉着畏畏缩缩的王文君就坐。毕竟,自己是经历过多次这种场面的人,只要进入状态就不再怯场,王文君一个女孩子可没这么强大的心理。
林强首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打材料,分发给会议室的每个人。
“这是王文君写出的唯一稿子,请各位领导过目。”
发给韩睿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一股冷光扫过自己,那眼神好像在说——我当你自己人,不识抬举么?
林强不置可否,只发尽文档。坐回王文君身旁。
文字工作者阅读速度都很快。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社长就已阅读完毕。
“这个没问题,尺度很谨慎。”社长好像猜到了什么,直接问道。“这是她写出的唯一稿件么?”
林强望向王文君。让她自己回答。
“对。社长。”王文君红着眼镜,冲社长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演技与情感的完美结合。这种委屈得像小兔子一样的造型,哪个男人敢说她在撒谎!
果然,社长的臭脸直接甩给张春梅。
“春梅,怎么回事?”
“社长,是她换工作碰壁了,要推卸责任啊!”张春梅反应到也快,立刻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下午我接到了金融杂志的电话,询问我王文君的工作情况,一定是因为这个新闻碰壁了!”
社长没回话,转向总编:“你怎么看?”
总编犹豫片刻后,支支吾吾答道:“中间的细节我也不清楚,反正手上这份稿子,我是第一次见。”
社长冷笑一声,好像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转望王文君道:“现在不是追查责任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勇敢面对,你这样还未办完离职就去找新工作是不妥的。”
“我……”王文君感觉又委屈了几分,转眼又要抽泣。
“路社长,是这样的,文君昨天已经呈交辞呈了,给了总编。”林强望向总编,“流程上是她辞职在先,然而今天她却收到了来接受辞退的短信,这是什么道理?”
总编一慌,支支吾吾道:“辞职有流程要走的,我还没有应允,辞退刚好发生。”
“总编,辞职和辞退完全是两个概念,两个结果。”林强厉声道,“明明已经辞职了,最后档案上写上辞退,有必要这样么?是因为此人过节还是为了给她压上罪名?你们撇钱责任的同时,有没有考虑到一个普通人的前程?!”
主编被说得有些慌乱,忙辩解道:“虽然她提出过辞职,但发生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先处理完的,畏罪辞职怎么可以?”
此话一出,韩睿的脸瞬间一沉,林强的眉头则轻轻一扬。
慌不择言,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露陷。
林强起身冷笑道:“主编,王文君在昨天提出离职,而今天中午银行起诉报社的新闻才出现,你的意思是,她先知先觉要出事了,从而提前辞职么?而今天去金融杂志的面试,也是很久以前就准备好的?!身为管理人员,你根本不知道员工的辞职原因就乱扣什么畏罪辞职的帽子,你是巴不得她不要再出现呢吧?”
主编神色一紧,登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文君个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主编冲着王文君道,“你是觉得晚报工作强度太大,提前想还工作了,对吧?”
王文君使劲摇了摇头:“是因为我辛辛苦苦跟了一个多星期的新闻,最后却没有主笔的权力。”
主编刚要说什么,嘴张到一半,却是僵了下来。
如果说“实习记者”经验不足,不能主笔的话,显然跟现在的说法矛盾了,他们之前所说,现在的新闻根本就是王文君主笔的。
所有人都以为王文君这辈子不会再回来,这才敢将所有责任推到她头上,却没想到她敢回来。
这个会,甚至都没有通知王文君,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仅如此,王文君独自来了还能应付,怎么又多冒出来一个伶牙俐齿的林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