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3 拥抱
在龙源,警察封楼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地区警局的人闻讯很快赶来,探明对方是刑侦队在调查大案后,表示全力配合。与此同时,路人与银行的人也通通被吸引过来,就连联合银行结账完毕准备离去的人都不禁凑来。
楼内,警队的人已经想办法打开了楼上的电闸,整个楼梯间与顶层的灯全部打开,技术人员纷纷入场开始取证调查。
史强则不急于探究阁楼的东西,先要趁着惊疑未定搞定某人。
张家明瘫坐在地上,双手被反铐在楼梯栏杆处,包括郝伟在内的银行人员都被暂时请到办公室中冷禁,禁止交流。
看着史强这又狠又浪的尊荣,张家明咽了口吐沫,终是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警察同志,领导,抓我干嘛!跟我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史强照例点了支烟,指了指楼上,“你在上面做什么?”
“我没上去过啊老兄!”张家明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我走到一半,被一个人撞下来了!”
“是么。”史强嘀咕了一下,立刻问道,“相貌身材衣着如何?”
“这么黑,鬼看得清楚啊!”
“那没办法了,本打算派几个人出去找找的。”史强摇了摇头,吐出烟圈,他本能感觉张家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适当的压力必须给,他随即笑道。“同样的事情,可以解释为你发现有人来调查,情急之下向下逃窜,你也说这里很黑,也许只是脚下踩空滚下来的吧。”
“我的天……”张家明想指指自己的鼻子,可手被铐住了无法动弹,他只得奋力辩解道,“您看见我这鼻子了吧,自己摔能摔到鼻子?”
“翻墙时老二被玻璃割了的情况我都见过,你这不算什么。”
“大哥……我真的是被撞的啊……”张家明说着。突然一愣。回想起口罩男进楼前的样子,“等等,我想起来了!牛仔裤,黑外套。带个口罩。寸头!”
“哦?”史强干笑道。“好么,刚才说黑,现在又看这么清楚?”
“不是不是……那人我之前见过……”
史强觉得这人蠢得可以。不禁笑道:“还是共犯了?”
“我……我……”张家明急的满脑门子都是汗,“我是说我在外面见过,看见有人进来我才好奇去看的不是!”
正此时,刑侦员兴奋地跑下楼来。
“史队!有斩获!”
“肯定得有斩获。”史强面容缓和了一些。
“林强这次,真的说对了……”刑侦员迫不及待地汇报道,“大量的小白鼠,有生有死,饮用酒,玻璃器皿,多种暂且无法确定化学试剂,从颜色上推断应该包括五砷,另外还有一些阿托品、伟.哥等盒装药。”
“在这儿搞实验室,胆子够大的。”史强听得直摇头,“有多少只耗子?”
“算上死了的……”刑侦员叹道,“40只左右。”
“都是生命啊……”史强有些为小白鼠心疼,“还活着的,隔离出来透透气,简单调查一下就够了,喂点剩饭什么的,留条命。”
“成,交给技术科的人处理。”
“40多只耗子……”史强微微眯眼,“凶手应该是个外行,懂门道的话用不着这么大的试验样本。”
“是的,器具药品也都很简陋,大概是中学实验室的水平。”
张家明听着二人的一问一答,越听越是心悸。
“警爷!警爷!真的不关我事啊!我发誓我不知道上面有这些东西!!!”
“那你告诉我,到底关谁的事?”史强问道。
“肯定是那小子啊!!戴着口罩的!!”
“我做个最简单的推理,动脑子听好了。”史强沉了口气,不耐烦地解释道,“上面是实验室,凶手肯定要经常性的,长时间的在里面实验,观察。我问过了,这座写字楼除了门脸都没有租赁出去,所以有条件、有机会经常上去的只有可能是这个楼里工作的人,迄今为止,这座写字楼仅仅有你们银行一个单位。而现在,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怎么上去的人,唯一一个出现在这个楼道里的人,你告诉我,不是你是谁?”
张家明立刻就急了:“警爷!我们银行那么多人,一个个问啊!!!”
“在问了。”史强继续试探道,“怎么,你有怀疑对象?”
“有!!”情急之下,张家明的智商突然性报表,“如果照你所说,在楼上试验的人一定是我们银行内部人员的话,那撞我的人已经逃跑,他绝对不在营业厅!抓不在的人就对了!”
“哦?”史强也是神色一亮,如果张家明真的是被人撞的,那么这个推理勉强成立,他立刻转头问刑侦员,“这个营业厅的人都谁不在?”
“刚刚问过了。”刑侦员立即答道,“三个人今天休息,两女一男。”
“那人肯定是男的!”张家明卖自己人必须不客气,“女的不可能把我撞成这样!”
“男的在休年假,人在泰国,已经确定过了。”刑侦人员无奈地望向张家明。
“这……”张家明欲哭无泪。
“等等……”史强皱眉道,“我记得袁冠奎的资料里,注明的职位是营业厅主任。”
他立刻转问张家明:“你认识袁冠奎么?”
“袁主任……”张家明呆呆应道,“袁冠奎确实是这里的主任。”
“啊?”刑侦员惊道,“调查的时候,没人提袁冠奎啊???他也在这里工作?”
纸是保不住火的,尽管郝伟已经第一时间下令封口。谁都不要提袁冠奎的事情,但张家明的大嘴再次耽误事了。
“袁主任最近都没怎么来……大家一定是没想起来。”张家明也恍惚猜到了一些东西。
“开什么玩笑?能想不起来老大是谁?这是集体干扰办案!”史强怒骂道,“现在证据充足,我马上会给蓟京银行发个文件,今天开始这个楼封了,营业厅也不用营业了,全体人员带回去调查!”
史强的经验毕竟太丰富了,深知抓住了一块香骨头就要啃到底的道理,这么长时间,一个营业厅这么多人。总有几个人知道一些线索。下面要做的事就是一点点都给逼出来。这个案子的情况太复杂,上面又那么重视,为此让一个营业厅停止营业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再叫两组人来,把人往回押。”史强大臂一挥。决策已定。“盯死了门。别让人出入!”
“是!”
“对了……”史强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通知队里值班的。去旁边大顺楼买几个菜带回去……他肯定还饿着呢。”
“这……”刑侦员微微一愣,之前那么多领导带话,队长也没对林强好到哪去,而二人刚刚对骂过后,队长却反而请林强吃大餐。
毕竟是性情中人,没有隔夜的仇。
“还有。”史强想了想,进一步说道,“跟她女朋友说,可以探监了,但前提是停止静坐,给俩人挑个暖和的屋子,让他们一起吃吧。”
警员楞道:“这……您对林强是不是太……”
“这什么这!那么多记者盯着呢。”史强脸一板,一本真经地说道,“现在我们大人大量,让小两口相聚吃顿饭,舆论也能缓和一些,你咋就不懂!”
“成……”警员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说,出去开始一通打电话。
“行了,该咱俩说了。”史强心事已了,转而冲张家明道,“再说说你看见的那个人。”
张家明楞道:“戴口罩,寸头,黑外套牛仔裤,刚刚都说了。”
“身高。”
“这个……反正不矮……但也不是特别高。”
“一米八?”
“差不多吧……”
“胖瘦?”
“挺标准的身材。”
“哪种寸头?贴着头皮的一层还是有点凌乱的?”
“凌乱的,大概几厘米长吧……”
“好吧。”史强哼笑一声,蹲下身子平时张家明,“是袁冠奎么?”
张家明立刻紧张万分:“……我……我不知道……”
“他可是唯一不在营业厅,又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你刚刚不是对自己的推理很很自信么?”
“这……”张家明深知不能得罪领导,只得咬牙道,“天这么黑,又戴着口罩,我真的看不清楚。”
“成吧。”史强不再多问,对张家明这种人他太有办法了,“准备享受特别关押吧,现在你是嫌疑最大的人,没其他成果的话,只能这么结案了。”
“什么嫌疑???”张家明张着嘴巴问道,“警爷现在聊的是哪门子案子啊??”
“操,刚要夸你聪明。”史强笑骂了一声,朝楼上走去,只将张家明扔在这里。
……
审讯室中,林强闭目良久,不堵车的话,这里距龙源无非二十分钟路程,堵的话……恐怕一个小时也不一定能到。如果史强在路上拖拖拉拉,也许到的时候袁冠奎已经收拾完现场了。他只恨自己身陷囹圄,无法将消息通知给更多人,倘若郑帅在的话,直接冲上去按住袁冠奎便是了。
他也才感觉到,自己终究只是肉身凡人而已,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祷史强足够精明,足够效率,足够正直。
他心中暗暗发了两个誓。
其一,出去后真真正正找一位律师,搞清楚法律,这次搞得太被动了,如果法务经验丰富的话,也许早就可以争取到取保候审,不用在这个鬼地方一筹莫展。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
一定要买件没有兜的西服。
他正咬牙切齿地恨着,突然大门打开。两个警员拎着两大袋子饭盒进来。
“有结果了?”林强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警员摇了摇头,但眼神很明显和善了好多,“史队怕你饿着,先吃饭吧。”
“谢谢,谢谢。”林强是真的饿了,他只瞄着饭盒,却未注意门口。
王文君站在门口,看着林强充满食欲的眼神,一下子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太好了……林强没事。还是充满朝气的林强……
林强听到哽咽声。本能一震,而后木木转头,看到的正是红着眼睛捂着嘴的王文君,她的头发上依然满是白霜。脸却红得发烫。
“文君!!!”林强惊喜起身。直接冲了过去。
旁边警员本要阻拦。但另一个警员拉住他摇了摇头。
像是电视剧中的生离死别一样,林强这才发现,经历过这些事后。仅有拼命的拥抱,拼命地与对方近一些,更近一些,才能发泄出此时的内心感受。
他死死地抱着王文君,亲吻着她的额头,扫去她头发上的白霜,他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塑冰雕,通体冰冷,他要用自己的热忱来融化她。
他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那么的手足无措。
最终他选择了最直接透彻的方法——
接.吻。
二人纠结在一起,用舌尖交流着的彼此的感受,用温柔安慰对方的心灵。
两位警员面面相觑。
“这也……不阻止么……”
“史队说了……只要不脱.衣服那啥……别的就算了……”
长达一分钟的绵吻之后,林强才终于觉得王文君暖和了一些。
他死死抱着王文君骂道:“你疯了,冻死人的知不知道?”
“没事……能第一个看见你就好了……”王文君声音干哑,却充满热情。
林强听闻这嗓音,立刻顶了下王文君的额头,其它地方都是冷的,只有这里滚烫。
“操。”林强爆了一句粗口,回身冲警员道,“老兄,能不能帮忙找点药,她发烧了。”
“这……”
“我去吧。”受到史强电话嘱托的警员无奈摆了摆手。
“我倒点热水去。”另一个警员叹了口气,冲二人道,“你们先坐下边吃边聊,别着急,这次时间很充裕,聊够吃饱了赶紧回去休息,你要再在门口坐着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谢谢。”王文君红着脸尴尬道,“我也高估自己了,再坐下去真的要晕倒了。”
“那我们麻烦可就大了。”警员微笑摆了摆手,走出去时顺便带上了门。
林强拉着王文君坐在桌前,打开饭菜后从墙边的饮水机那里倒了两杯温水,送了过来。
王文君只看着林强傻笑,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拿起纸杯咕嘟咕嘟全部喝掉。
“真是……”林强撕开筷子,塞到王文君手里,“边吃边说吧。”
“好。”王文君只继续傻笑。
“郑帅他们怎么样?”林强终于有心思问些事情了。
“挺好的,一直在照顾我。”王文君并没什么食欲,只轻轻靠在林强身上,听着他咀嚼的声音,她也饱了。
“听话啊,出去以后回家好好休息,所料不错的话我这两天就能走了。”
“嗯,警员跟我说清楚了,我答应见过你后乖乖回家,他们才让我进来的!”
“傻得要死。”林强柔声骂道,“坐半天伤了身子,就为了见我一面至于么?”
王文君单纯笑道:“至于!”
她绝对想不到,自己帮了林强多少忙。林强身陷囹圄,她成为了对外界的形象代言人,无论是史强还是舆论,都因为她而向林强投去更多的善意。
这顿饭并没有吃太久,林强心疼王文君,现在的她必须休息,不然真的会生大病。千叮咛万嘱咐后,王文君才终于肯走。
林强回到休息室,烦躁的心情平复了大半。
很显然,史强那边有重大进展,他这才会如此礼遇有加,否则现在已经强迫自己招供了。另一方面,王文君也终于不再静坐,不用再担忧,勉强睡个美觉吧。
……
深夜,成府,袁冠奎被召集而来,狼狈万分。
成全亲自送上了一杯柠檬水,而后坐到袁冠奎对面。
“谢谢全哥,刚好渴了。”袁冠奎拿起水杯一口闷了,为了掩饰不安,他紧跟着挠头笑道,“跟苟叔忙到半夜,累得要死。”
“刚忙完?”成全问道。
“对对,11点多才忙完,成老总的葬礼不能含糊,好多人员和材料,都要从国外搞……”
“11点多……嗯……”成全叹了口气,“我问过苟叔,他说吃过晚饭就已经完事了。”
“……对……苟叔先走了……我一直在忙……”
成全很快答道:“是你先走的,苟叔自己在忙,他到现在还在处理殡仪事项。”
“…………”
“冠奎。”成全靠在沙发上,眼神略显纠结,“我们不是不该好好聊聊了?”
“……全哥。”袁冠奎猜到了一些,沉声道,“有些事,还是不要聊了。”
“那换个说。”成全随即道,“整个龙源营业厅的人都被带到刑侦队了,这你知道么?”
“营业厅?我很久没去了,最近都在忙全哥的事……”
“哎……”成全再次叹了口气,“郝伟还算明白人,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跟他联系过……”
“……”袁冠奎楞了一下,而后心下恨恨!
狗东西,郝伟和张家明都是狗东西!
晚上事发之后,他走运地逃了出来,之后马不停蹄找了公用电话联系郝伟,要他隐瞒自己的一切事情,务必上下缄口!自己已经告诉他此事至关重要,照自己说的将来必有重谢,封不好口更将“重谢”。
谁知,郝伟得到通知后竟又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系到了成全!他可不是一个愿意担风险的人,这么复杂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要由大老板决定。
成全这边也一直在监控着整个案子,从史强出队开始就很重视,结合出郝伟给的信息,他的直觉得到了印证——
真的不是林强。
其实几个小时前成全就可以叫来袁冠奎了,但他没有,他在纠结。
袁冠奎也许是他的杀父仇人。
但他很明白……袁冠奎完全是出于好意……就结果来说,一方面自己掌权上位,另一方面林强被关入牢笼,好上加好。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惩治林强,就这样与袁冠奎和谐相处,该是多好的结果。
可自己还是知道了。
不是佟菲菲,更不是林强,是他最近亲的兄弟。
扑通!
袁冠奎突然起身,直接跪在地上,他知道已经完全无法隐瞒,遂将一切付之一炬。
“全哥,是我干的。”袁冠奎粗重的喘息声预示着悲怆,满是血丝的眼睛预示着坚决,他满含温柔与绝望地看着他的全哥,“叫苟叔崩了吧我,但不要拆穿我,要等林强定罪!”
成全微微皱眉,他内心的战火已燃至顶点。(未完待续。。)
0474 命贱
处于紧张状态,凝神屏息的并不止厅中二人,佟菲菲躺在卧室床上,听着耳机中袁冠奎声音,她陷入了同样纠结。
成全是她的丈夫。
尽管他无能、懦弱、狂妄、善变、愚蠢……
但就佟菲菲与他认识这么久以来,至少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也是佟菲菲内心的最后一层堡垒,如果就要这样过一辈子的话,那便试着享受于此,至少成全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坏人。
然而此时,成全撕下了这唯一的一层面具,也是最后的一层。
真的是最后一层了。
“苟二已经在怀疑你了。”成全拉开了茶几的抽屉,抽出一个东西置在桌上,而后轻轻向前一送,双臂背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叹道,“虽然苟二对我很不错,但我更珍惜你。”
九泉之下的成强若是能看到,恐怕此时最后一口老血也会咳出。
袁冠奎眼睛缓缓瞪大,他的悲怆化为感动,他的坚决化为柔情。
成功了。
自己做的一切没有白费。
只手搏出一片天!
胜利的不是成强,不是苟二,不是佟菲菲更不是林强。
是我!和我和我爱的人!
袁冠奎仍然跪着,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全哥……对不起……”
“哪里的话,都是为了我。”成全缓缓起身,走到袁冠奎面前将他扶起。“对我来说,成强未必是个好父亲,但你绝对是个真朋友。再者说,结论上他将死于林强之手。”
“对,对,是林强。”袁冠奎只感觉自己血脉喷张,一切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后面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成全轻哼一声,望向窗外,凛然道,“郝伟他们会说。经常在楼附近看见林强的身影。清洁工也会说,倒垃圾的时候曾在楼侧见过林强。冠奎,这些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全哥……”袁冠奎感慨着成全的气量,胸襟以及智谋。
成全看着袁冠奎。此逢佳时。那一晚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
当时在华会.所。正是袁冠奎不遗余力地鼓励鞭策自己,才没有因绝望而堕落,才一直挺住了那口气。撑至今日!
秋风尽,白雪皑,猛将倾,四海平。
造就今天的一切,造就今天成全的,正是你袁冠奎!
成全轻轻抱住袁冠奎,抚摸着他那有些扎手的头发:“没事了,我都会帮你搞定的。”
“是,全哥,有什么我要做的,你直接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袁冠奎被拥入怀中,此时就算成全让他去自首他也不会有半分迟疑。
本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也许是利益与好感的混杂,但现在已经彻底升华了。
“只有一个人,我搞不定,他已经将成强吃的药拿去科学院调查了。”成全冲桌上的东西努了努嘴,“他是部队出身,人脉广眼睛毒,连我都知道了,相信他也用不了多久。”
“苟二……”袁冠奎此时心中只有这一个名字,眼中只有桌上的那把手枪,他立刻拿起手枪收入囊中,“我去处理。”
“别勉强自己,苟二打起架来是不要命的。”袁冠奎正色道,“你搞不定的话,我会再想办法。”
“放心,我知道怎么对付他。”袁冠奎认真地点了点头。
对成全来说,他现在还在忌惮的无非两个人,都是长辈。
其一是苟二,其二是陈行远。
陈行远终有一日会被取代,然后自己就可以轻松地甩掉他,至于苟二……不爱钱,不贪色,只有一腔对故主的愚忠,正所谓无欲则刚,这个人是没法对付的,从他在宴席上公然掏枪就可见一斑。
冠奎,还要再辛苦你一次,最后一次。
“苟二这边,我一定办妥。”袁冠奎梳理好情绪,不急着与他全哥亲近,只问道,“有一点不太好办,那个史强好像蛮精明的,虽然营业厅的口供已经统一了,但我怕史强在现场再发现什么端倪……我走得急,没收拾彻底。”
“不会再给他时间了。”成强狞笑道,“明天一早,林强就会招供,你信是不信?”
“哦?”袁冠奎瞪眼惊道,“怎么可能,林强越是这种时候越会拼命的!”
成全淡然微笑,柔声道:“冠奎,无论怎么看,我们扮演的,都是坏人吧。”
“……算是吧。”
“那么坏人对付好人,会用什么方法呢?”
“……”袁冠奎嘴巴越张越大,“我明白了!”
佟菲菲摘下耳机,不知为何,眼眶中已满是泪水。
面具下的是一个恶魔,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优越的家庭环境下竟然会催生出这样一个人。更可怕的人,这个恶魔是自己的丈夫。
她对自己的境遇开始绝望,同时陷入深深的自责,为自己的自私与不择手段而自责,也许挑拨这对父子间的矛盾并非是好办法,也许这个恶魔的滋生也有自己的功劳。
“苟二,苟二,苟二!”佟菲菲嘟囔着这个名字,颤颤起身,想要抓过电话,赶快通知那个男人,告诉他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天煞的!正是这个时候脚步声传来,佟菲菲将恐惧与悸动深深藏起,蜷缩回床上。
成全开门进屋,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这才安心地去浴室洗澡。
佟菲菲在心力交瘁中,屏住呼吸,再次起身拿起电话,而后迅速藏回被窝,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一则短信——
“小心袁冠奎,看过立删。”
很遗憾,她只是听到。并未看到,完全不知道有“枪”这个东西存在。
她小心翼翼地删除短信,将手机放回原处,而后在被窝中祈祷苟二平安无事。
巨大的格局变化之后,她依然是苟二的敌人,然而苟二却成为了她唯一的希望。
……
凌晨一点,苟二忙过一系列事后,感觉很累,他从前也会累,但并不会这么累。
他仍然不想睡。没心情睡。他开着成强的那辆宾利,不知不觉中驶到了老蓟京银行门口。他要努力回忆很多东西,将其烙刻在脑海中,即便将来患上老年痴呆后也不能忘记。
几十年前的一天。阴雨绵绵。
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时的银行业。没有现在这么规矩,蓟京也没现在这么发达,最关键的是。人都很单纯,这是大问题。
那时的很多事,放在现在是不敢想象的,比如老百姓家里从不锁门,不怕被盗;比如三岁孩子就可以自己出去打酱油,不怕被拐卖;比如邻里之间谁家没米了,都可以去隔壁一起吃饭,而不必遭到白眼。
并不是说那个时代好,只是单纯罢了。
而当时的银行业,也有很多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事,算账靠算盘,记录靠本子,装钱靠袋子。
最有趣的是,运钞靠三轮车。
那年头,一天结账完毕后,钱会被集中到一个袋子里,专门的袋子,硬币和纸钞分开装,然后安保人员捆好袋子交接,骑着三轮车哼着小曲将钞票运到总行“金库”。
那一天,刚刚退伍不久,还是个小伙子的苟二就是这样一位安保人员。他生在农村,当时条件不好,夭折率很高,父母为了孩子能活下去,经常取一些很贱的名字,只求孩子命贱。他本就姓苟,后面再加个“二”字,可谓是贱上加贱,乡亲们都说他能长命百岁,赛过王八。
苟二也并未让大家失望,从小身强体壮,吃什么都长肉,连病都几乎没生过,之后他理所应当地参军入伍,本以为就该这样贱下去,谁知他命贱人不贱,在部队打架斗殴中屡屡给自己的团体长脸,深得首长赏识,考虑到他的文化程度,当军官是不可能了,因此在退伍之时,首长大笔一挥,将这位耿直的士兵分配到蓟京银行安保处工作。
命贱的苟二,从此走上了一条光辉的道路。
就在那一天,他如往常一样捆好袋子,蹬上骑着三轮车准备运钞,刚好营业厅的一个小伙子出来,说要去总行,问问能否同行,和善的苟二肯定应了。
二人一人骑着三轮,一人骑着28永久,他们就这样拖拖拉拉无忧无虑地聊着。苟二不禁多看了那辆永久几眼,那时代,这样一辆永久可不比现在的一辆轿车差多少。
那个年轻人告诉他,自己老爹是财政局的干部,非要自己来蓟京银行工作,可他不,他就想下海,下海有钱赚,别看大家现在都和和气气的,那是因为都没钱,没的比!将来经济发展起来,贫富加剧,还窝在储蓄所打算盘老实赚工资的就是蠢蛋!
他说的那些道理,苟二都听不懂,只跟着笑,跟着附和,只觉得这个小伙子很厉害,人也厉害嘴也厉害,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
小伙子还问苟二要不要一起下海,现在市场经济越来越火,发财的机会越来越多,蓟京人就是太懒了,不做生意,这才让南方人先发了财,他说他不愿坐在银行里记一辈子账,不愿将来被南方商人呼来唤去。
这一点,苟二可就不敢应了,他好不容易得到金子般来蓟京银行工作的机会,下个鸟海!
二人这就这样争了起来,小伙子也是年轻气盛,想方设法想要说服苟二,可苟二硬骨头一块,其它的都点头称是,就一起下海这事铁定不成!
争着争着,二人已经骑到小胡同里,过一个拐角就是总行了。
也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牛仔裤跟皮衣的可怕的家伙堵上前来。
牛仔裤在那个时代的威慑力,不低于现在满脸纹身的朋克男。
苟二情知不对,回头一看,后路也被封死。
那几个可怕的人掏出刀子,望着车上的袋子。
苟二别的不行。打架还是可以的,他在部队打了那么多年,不认为这四五个人能干过自己,他想也不想,下车抡圆了拳头便上。
很遗憾,这次的对手也是退伍的,对手出生在更彪悍的地区,历练在更彪悍的部队,但其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刀子。而那时的运钞员并未配备武器。
苟二拳脚相加。很快干翻了两个人,但他越打越觉得不对,身上好像被捅了两下,拳头渐渐有点儿不得劲儿。可还有三个人要对付……
他恍惚觉得。自己的贱命到头儿了。
也正是这时。那个只会纸上谈兵,满脑子发财的小伙子,突然打开装钱的袋子。使劲一扔,拔腿就跑。
钞票洒得满地都是,硬币都在地上打滚。
那可是几百块!苟二简直要疯了,嘴上流油的城里人,一出事就给自己卖了!
与此时同,那几个劫车的人也疯了,顾不得血流不止的苟二,这便开始趴在地上满地抢钱。苟二想再打,但真的动不了了,他倒在地上,不甘地望着满地的钞票。
正此时,一声嘶吼传来,年轻人再度杀了回来,这次手上拿着一把大号的砍刀,身后是追着他让他还刀子的瓜农。
原来小伙子只是扔钱吸引匪徒的注意力,自己借机抢来西瓜摊的刀子!
年轻人冲着满地捡钱的匪徒疯狂砍去,一刀便砍在一匪徒后脑,直接开瓢!
匪徒尽是抢钱之心,已没了斗志,看着这疯子拿着那么大的刀子杀过来拼命,当即便卷着有限的钱望风而逃。
小伙子只吼了一嗓子,并未去追,而是扔下刀子赶紧过来扶起苟二。
苟二骂他,要他赶紧去追匪徒,那钱可不能被抢了。
小伙子也骂苟二——傻.逼,命都没了,要钱啥用!!!
苟二命贱,活了下来,他跟小伙子捍卫了国家财产,被双双评优提职,不久后,他们又双双自愿离职,下海经商。
苟二决定,这辈子就跟着这个小伙子了,他绝对不是纸上谈兵的主儿,他不仅有脑子,还有胆子!这跟自己不一样,自己没脑子!没脑子的人得跟着有脑子的人!苟二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意,更不知道什么叫房地产,反正就跟着小伙子干了,有钱没钱无所谓,能吃饱就成!
几十年,一晃而过,多少楼阁烟雨中,多少故人随风去。
苟二独自站在偌大的蓟京银行广场,抬头看着那座依然巍峨的高楼,他的眼角已满是泪水,除了自己爹妈死了,他就没这么哭过。
苟二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用特有的粗糙嗓音吼道——
“傻.逼!!!命都没了!要钱啥用!!!!”
为数不多的路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甚至有些鄙夷。
但当他们看见苟二踏上一辆宾利后,又满是羡慕。
苟二擦着眼泪,开着车子,他发誓要手刃真凶,不管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自己这条贱命够本了,真的够本了,现在要用这条命帮成强讨债!
出其不意地,这样的深夜,他的手机两次响起。
第一次是短信,竟然是佟菲菲。
苟二看过短信后,将信将疑,在他眼里佟菲菲是妖精,是极聪明的人,聪明到可以耍着成强团团转,这样的人耍起自己来不更要命?
若是往常,他只要问成强就好了,他强哥脑子好,会解决自己的一切问题。
可现在,苟二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依靠自己几十年风风雨雨中历练的直觉。
很快,袁冠奎来了电话,焦急地说发现了决定性线索,凶手就是佟菲菲。
这让苟二气血瞬间上头,踩足了油门,以160千米,超出限速近两倍的速度驶向与袁冠奎的约定地点。
袁冠奎仿佛有天神庇佑一般,本来拙劣的计策再次赶上了好时候,不管怎么说,苟二都更相信袁冠奎而非佟菲菲,佟菲菲的警告与袁冠奎的发现交织在一起,这让佟菲菲拼命的努力付诸东流,让苟二认为这只是粗鄙的离间计策而已,就像她离间成家父子一样。
京郊定水河边,苟二在桥上找到了袁冠奎。
苟二略有疑惑下车便问道,“怎么在这里?”
袁冠奎笑道:“没办法,这里旁边就是佟菲菲娘家,我得在有效距离内活动。”
“有效距离?”
“是的,我在她家安了窃听。”袁冠奎面色阴沉,蹲下身子,拿出笔记本电脑,将其放在桥栏上,插上耳机递给苟二,“你自己听吧,是她跟她妈合谋的,图钱。”
“她们?”苟二大惊,“果然,母女皆是蛇蝎心肠!”
他愤怒之至,边骂边套上耳机,蹲在桥边:“如果是真的,她们活不活今晚!”
袁冠奎点开音频文件,起身后微微向后退去。
短暂的黑场音过后,音乐声响起……
那混乱深沉而又缓慢的音色——是哀乐。
苟二瞳孔放大,他本能地想起了佟菲菲的告诫。
他这个人,肢体动作总是快于大脑的,他第一时间起身向后挥臂,眼看就要打出平生最惊艳的一拳。
噗……
在消音器的作用下,枪声很短暂也很沉闷。然而效果却没什么折扣,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黄光耀与苟二同时向后倒去。
噗通……
苟二坠入河中,连同电脑与耳机一起。
袁冠奎惊疑未定,在后坐力与恐惧的作用下瘫坐在地上,他想不到苟二的反应如此之快,他本欲朝着脑袋来一枪,在苟二的跃起急转身之下竟歪了一些。
无碍,子弹穿胸而过,苟二有死无活。子弹的威力比电视上看起来要厉害很多,打到人身上,并不只是一个弹孔而已,而是像炸弹一样,爆的一大块血肉模糊。
袁冠奎颤颤起身,趴在桥栏上向下望去。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水流声。
袁冠奎惊恐地望向四周,确定没人后,连忙上了那辆宾利,匆匆逃遁。
车上,他给袁冠奎发了短信——“已解决,但掉在河里,不日将被发现。”
卧室中,成全并未睡去,他终于等到了消息。
看过短信后,他已笑出声来,为了表达此时的喜悦,他打开微讯,对着收音口亲自回话,:“无碍,我安排,解决就好。”
他并未注意到,旁边“熟睡”的佟菲菲身子颤了一下。
敌人的攻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信任的人在身后捅一刀子。
成强与苟二,一生中淌过了多少敌手!却终究亡命于袁冠奎手下!
确切来说,也可以理解为亡命于成全手下。
苟二无妻子儿女,怕是也没人为他伸冤了,也许顺着那条河,能飘过老家吧。(未完待续。。)
0475 破绽
“都怪你!!!!!!”苟二招牌式的大风衣燃烧着火焰,胸口的血洞不住喷涌,疯狂地扑向佟菲菲,“一切的一切,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啊!!!我知道错了……我提醒你了……”佟菲菲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尽全力辩解。
“没用的!!晚了!!!”苟二张开血盆大口,将佟菲菲吞噬。
“啊啊啊啊!!!”佟菲菲惊醒,抱着头尖叫道。
“怎么了,做噩梦了?”旁边的成全也被吵醒,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佟菲菲看着成全,心下感慨,现实也许比噩梦还要可怕得多,“一定是成强死了,我害怕……”
“呵呵,跟你没关系,都是林强干的。”成全微微一笑,重新躺回原处,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你看着吧……林强今天就会招供……”
“为什么这么肯定啊?”佟菲菲问道。
“呵呵……不能说……”成全就此睡去。
佟菲菲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停。
她轻轻抽出枕下的窃听装置,攥在手里走进浴室。
她打开喷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水声的遮盖下,自己终于可以哭出声来。
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巨大的负罪感与自责让她崩溃,与成全的夫妻关系更让她崩溃。
昨天,成全死了,就这样死了。
今天,苟二死了。就这样死了。
明天,如果自己死了,也就那样死了吧。
她本以为,苟二是最后的救星,是唯一能阻止成全和袁冠奎的人,他是那么刚正不阿,那么勇往直前,那么赤诚坦荡……
极度的绝望与伤感之中,佟菲菲脑海中突然浮出了一个身影,那个人与她为数不多的对话响彻在耳边。
“合作吧。”
“他。不会给你自由的。”
“鸟想飞走。就要打破笼子。”
“恰巧,那笼子我也不得不破。”
还有一个人!
除了苟二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不能再死了,再死就真的没有人了!!
佟菲菲死攥着窃听装置,在那个黑色的小盒子里。录音十分清晰。昨晚袁冠奎与成全的对话。预示着很多事情……
虽然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佟菲菲还保留着理智。
录音,不是证据。从来都不能作为证据,自己如果将这些录音提供出去,那么很快成全也会发现自己的“不忠”,可以想象,很快袁冠奎的枪口也将瞄向自己。
可如果不提供出去,林强恐怕难逃厄运,成全的手法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贪婪的人远比质朴的人要多的多。进一步说,林强如果被判刑,关在狱中,佟菲菲敢打100个赌成全会让林强“提前解脱”。
那样,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鸟想飞走,就要打破笼子。”
林强的无心之谈,一次次回响在佟菲菲的耳畔,这与现实是多么的贴切,佟菲菲是多么的渴望蓝天。
只是有一点,林强说错了,这不是普通的笼子,而是满是荆棘与尖刺的牢笼。
这不是为了正义,而是自由。
这不是出于理智,而是人性。
佟菲菲知道,想解脱出自责的唯一方法,就是加倍行善,她一向是这么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迷失自己,在肮脏的世界,甚至肮脏的自己之中,小心地保留住那唯一的、最后的一块净土。
……
凌晨五点,刑侦队没有一个人有机会享受睡眠。
蓟京银行龙源营业厅的11个人被连夜单独审讯,除去常规审讯外,史强还不断往返于每一个房间,随时随地突施冷箭。
他很确定自己这次咬对了,但银行人员的口供却并没让他尝到甜味。这其中7人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3人说出去透气的时候曾见到林强经过,清洁工则表示见过林强进入大楼侧门。
就算是傻子,也该觉出不对了。明明一切线索都指向袁冠奎,然而这边的口供却硬生生扳向了林强一边,更何况史强整晚都无法联络到袁冠奎,如果不是证据有限,他甚至已经可以发出通缉令。
史强讨厌这种奋力扑上,却啃了一嘴屎的感觉,他因此讨厌起蓟京银行,讨厌起幕后的成家。不对,现在没有成家了,只有成全。
史强做事的宗旨是,你老实,我老实,你混蛋,我比你还混蛋。
一夜的压力审讯熬下来,蓟京银行的人已经近乎到极限了,一个个求着去睡觉,但史强不会给他们机会,他要彻底展现出自己混蛋的一面,在这些人接近崩溃的时候,史强将所有人再度集合在一起。
他让这些人站着,而自己这边的人则坐着,小房间内的情景有些滑稽,一排警员坐着抽烟,一排蓟京银行的人则眼袋发青承受着二手烟的煎熬。
“史队长……”作为头目,郝伟此时不得不站出来,“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毕竟只是配合调查,咱们没必要搞得跟审犯人一样吧?”
“做伪证就是犯人。”史强不慌不忙地扫视着一排人,“怎么?都觉得自己聪明懂得明哲保身是吧?我告诉你们,今天我就跟你们干上了,只要有一个人口风松动,你们全他.妈跟着倒霉。”
银行的人心下惊恐,只齐齐望向郝伟,他们只图不要得罪人全身而退,惹上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郝伟此时倒也不软,他认定已经傍上了成全这条金大腿,外加他夫人曾经在纪委做事,好歹了解一些法务程序。
“史队长。你这么不人道地对待我们,算是强迫我们招出你想要的结果吧?”郝伟眯眼质问道,“这里是蓟京,是皇城根,被逼急的话,我们不得不向上反映。”
“呦呵,还有两下子么?”史强一笑,盯着郝伟道,“就是你了,让我查出来你组织团伙做伪证。够你快活的。”
“……”郝伟沉了口气说道。“史队,我夫人可是在纪委……”
“纪你.妈.逼啊!”史强一把将烟头甩了过去,“成全跟老子耍威风,是他有钱;林强跟老子耍威风。是他有势;你个小.逼,崽子耍个鸟!”
郝伟被烟头甩到。慌忙向后退了一下。掸去衣服上的火星,惊问道:“你动私刑!!”
“哈哈哈!”一干警员都笑了起来。
“我要真动私行的话,你还能站着?”史强缓缓起身。从这一排人面前走过,正色道,“这案子有多重要,你们都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们这么众口铄金只会拖延侦破时间而已,已经有很多线索指向袁冠奎,你们撒的谎根本就是破绽百出。”
他说着,停在郝伟面前,吐了口痰。
“有的人,可能会因做伪证得得利,铤而走险赌一把。”史强话罢扫向其余人,“但其他人,不过是牺牲品罢了。我再说一次,做伪证是犯罪,集体合伙伪证是罪上加罪,干扰司法公正。我话放这里,现在不主动招待的话,将来我会亲自一个个起诉你们,你们会失去工作,失去体面,失去自由。”
史强恨恨望着这些人:“诸位摸着心口想想,值么?”
郝伟心下颇为紧张,他已经明显感觉到集体的松动,连忙说道“史队长,我们都已经说了,你这是引导……”
“你给我闭嘴!”史强一把抓起郝伟的领口吼道,“我他.妈早查过了,你几个月前因为贪污被联合银行除名,你夫人也是因为扯到什么事里才从纪委离职,你压根就是个脏人,搁十年前我早抽你了。”
“…………”郝伟无法辩解那些事。
史强狠狠放下郝伟,冲其它人道:“下面会继续单独审讯,直到审出东西来为止。”
“史队长,你不能这样强制关押我们,我们没罪!”郝伟鼓足勇气质问道。
“有没有罪我说的算。”史强哼笑道,“你们现在都是嫌疑人,我们有最多37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当然,实话实说的话,可以立即走人。”史强摆了摆手,先行离去,他自信,对付这些人稍微狠一些就足够了。
审讯继续,史强的话果然有了应有的效果,听到37天这个可怕的数字后,一位女柜员的口风率先开始松动,她表示自己不确定看到的人是林强。
之后更多的人产生动摇。
这是必然发生的,即便是犯罪团伙在高压审讯下也会逐步招供,互相出卖,更何况一个小小营业厅里的职员,郝伟的话并非圣旨,他们没责任一同受罪。
约么七点,那位女柜员终于崩溃。
“我要回家……”女柜员坐在审讯室的桌子上,捂着嘴哽咽道,“我要回家……我没犯罪……”
史强坐在对面,递过纸巾:“你再说一次,我们详细记录,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是郝伟……郝伟让我们这么说的……”女职员接过纸巾擤了口鼻涕,接着说道,“你们来后不久,郝伟趁着你们全员调查,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我们召集在一起,给我们安排出了之前的口供。”
“具体的呢。”史强激动地问道。
“反正就是不让提袁冠奎,提林强就对了。”
“足够。”史强一笑,从旁边的警员那里取过口供笔录,推给女职员,“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女职员看也没看,火速牵上自己的大名:“我不会丢工作吧……”
“不可能,丢工作的是郝伟。”史强呵呵一笑,让警员送她出去。
随后,这份口供出现在了除了郝伟和张家明以外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想也不想,纷纷签字招供。即刻得已脱身。
这样强制性粗暴的伪证,很快就会暴露,在史强手下只会更快。
而后,10份口供放在了郝伟面前,他脸都绿了。
他本以为刑侦队只是在银行例行问话罢了,只要处理得好很容易蒙混过关,但哪想到史强竟将所有人都扣了,像对犯人一样审讯,普通人哪经得起这种压力!
史强打了个哈欠,颇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他们都招了。你招么?”
“没有的事。”郝伟知道,这种时候只能死咬,等着幕后大老板来救人了。
“成,够坚决。”史强笑着向外走去。“马上早班的人继续审你。我得先睡一觉了。”
“……”
晨九点。大富翁律师事务所,孙小美望着刚刚吃过的早点残渣,粽子与豆腐脑。
短发女助理像往常一样骂道:“孙律师。好多好多好多的邮件,你都不看的么!!看食物发什么呆啊!”
“别吵,我在思考。”孙小美单指顶着偏分,微微皱眉。
“在想案子么?”女助理闻言亢奋些许,挥拳道,“认真起来的孙律师让人瞬间就有信心了!孙律师在想案子的什么地方,我这里可以随时查询信息!”
“帮我查一下。”孙小美神色一凛,大臂挥去,“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咸粽子和甜豆腐脑这么反人类的食物!!”
啪!!
女助理愤怒地将一打文件准确砸在孙小美脑袋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粽子和豆腐脑!!!”女助理破口大骂,“废话!粽子当然要吃咸的,豆腐脑当然要吃甜的!”
孙小美捂着头骂道:“混蛋!异端!怎么能吃甜豆腐脑!你是狗狗么!”
“关狗狗什么事!甜豆腐脑也没那么甜,就是放那么一点点……”女助理说着,使劲摇了摇头,“呸呸,怎么真跟你聊起豆腐脑了……”
“异端!我要解雇你!”孙小美指着女助理骂道。
“好啦,这是你第27次解雇我了,反正马上又要求我回来,习惯了。”女助理美滋滋地扫起邮件,“烦死了,那么多广告。”
“哈哈。”孙小美坐回位置,得意笑道,“我明白了,吃甜豆腐脑的都是白痴,而吃咸豆腐脑的都是天才,所以我是天才律师,你是白痴助理。”
“我看见洛咏生那天吃甜豆腐脑了。”女助理一边查看邮件一边拉拢党羽。
“啊……”孙小美挠着下巴为难道,“真可惜啊……本以为洛咏生是个天才呢……”
“咦?”女助理看着屏幕突然楞了一下,“孙律师,有个奇怪的邮件。”
“不用告诉我。”孙小美玩着指甲说道,“白痴助理的责任就是从白痴邮件中翻出有用的那个给我看。”
“真是烦死人。”女助理冲他做了个鬼脸,仔细扫视邮件——
【成强案至关重要的线索,请务必听一下附件。】
“孙律师,有个音频文件诶!说是重要线索!”女助理兴奋地说道。
“删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一定是对手发来的病毒!你天真得可以啊!!”
“呸,我偏打开!”女助理哼着小曲打开文件,特意调大音箱音量。
“啊!要被病毒感染了!”孙小美神经质地捂住耳朵。
成全与袁冠奎前一晚的对话响起。
二人同时一愣,而后细细听来,他们虽不知道成全与袁冠奎的声音,但从称谓上来说,不难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事情的因果徐徐道来,说到后面,两个人都是心一紧。
【全哥,是我干的。】
【叫苟叔崩了吧我,但不要拆穿我,要等林强定罪!】
“律师!!!”女助理激动地起身。
“闭嘴,听完。”孙小美挥臂喝止。
随后,他们听到了成全与袁冠奎将对苟二做的事,听到了成全肯定林强会认罪的自信。
【冠奎,无论怎么看,我们扮演的,都是坏人吧。】
【……算是吧。】
【那么坏人对付好人,会用什么方法呢?】
……
音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好可怕……”女助理打了个哆嗦,“到底会用什么方法呢……”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孙小美抱头而起,绕着自己的桌子来回奔跑,“高估了对手的道德了!收买证人根本就是小玩闹!!”
“怎么了孙律师?”
“快……快……”孙小美使劲拍了下桌子,“联系林强的那个女朋友。”
“啊?”
“现在!!快!!找出那个王什么君!”
“是……”女助理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慌忙翻找王文君的联系方式。
正此时,电话铃响起,不是事务所的电话,而是孙小美的个人手机。
二人相视一愣。
孙小美缓缓拿起手机。
“嗯……”
“嗯……”
“我明白了。”
他放下电话,坐回椅子上,单指点着偏分,微微皱眉。
女助理知道他这次真的在思考很要紧的事情,但还是好奇问道:“什么情况?”
“晚了。”孙小美冷冷道。
“……”
……
十分钟前,林强在关押室中享受早餐,据说昨晚史强连夜审讯,正在休息,这让他信心大增,这个节奏下去,很快就可以宣布逮捕袁冠奎了。
他啃着烧饼,突觉牙齿膈了一下子,连忙低头看去。
烧饼中间竟然夹着一个折起的小纸片。
“又是孙小美的怪招么……”林强小心地抽出纸片,将其打开——
【立即认罪,不然就再也见不到某人了。】
简单的一行字,让林强呆滞许久。
此时的他,同孙小美完全是一个反应——高估对手的道德了。
他缓缓放下纸片,脑中过了很多东西。
随后,他做出了与前一晚相同的事情,将饭菜的盘子通通杂碎,疯狂呼喊史强。
认罪?不可能。
林强在愤怒的同时,瞳中闪烁的是希望。
挺住……
这将是成全最大的败笔,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用有限的智商自作聪明,还是老样子啊。
马上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未完待续。。)
0476 破局
成府,原董事长秘书——向海涛,登门汇报工作。
与常理不同,成强的秘书并非秦政那样的中年稳重型男人,向海涛年龄不过三十,形象不错,走起路来也精干万分,他毕业后便经人介绍直接当上了成强的秘书,人生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一分钟浪费的时间,丰富的经验与人脉弥补了他在年龄上的不足。
唯一不顺利的事情,恐怕就是成强的暴毙了。
但向海涛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成功地化腐朽为神奇。当其他董事、总监,分公司经理们还在惊讶之中,还对成全抱有疑问的时候,向海涛在第一时间拿着集团的例行报告找到成全,直接以对待董事长的方式向其汇报工作。
这让成全爽爆了,他完全不在乎向海涛汇报宝什么,单是“汇报”这件事就足够投入角色的了,向海涛让成全在第一时间体会到了指点江山的快感,顺理成章的,他也成为了成全在集团内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心腹。
同时,向海涛是个极聪明且不拘一格的人,他善于看人,更善于服务人,他知道成全是什么人,更知道成全需要什么。
于是,每天上午的例行汇报过后,二人都会聊一些额外的东西。
“好了,集团的事就到这里吧。”成全已经听腻了那些恼人的报告,那些事自会有人处理,他真正着急的是别的,在看过楼梯。确定佟菲菲不在的情况下,成全小声问道,“刑侦队那边怎么样了?”
向海涛沉声答道:“史强不简单,连夜歪曲了营业厅的口供,就剩郝伟和张家明还被扣押,再这么下去,他们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成全微微皱眉:“不是让你给压力了么……这么扣人还有没有王法?”
“没用,史强软硬不吃,咬定了他们二人了。”向海涛摇了摇头。
“真是麻烦。”成全随即问道,“林强那边呢?消息传过去了么?”
“应该是传过去了。”向海涛咳了一声。看了眼楼梯后答道。“据内部消息……林强好像已经认罪了,但史强还没公布。”
“哦?不错不错!”成全喜道,“继续施压。”
“一直没停过。”向海涛再次降低了音量,“成总。此时宜快刀乱麻一笔带过。拖得越久对越不利。”
“这个我当然清楚。”成全脸皮一抖。狠声道,“按理说今天是最后期限了,林强已经认罪。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我在想……他会不会是假认罪。”向海涛进言道,“等这边一放人,他再反悔……”
“呵呵,他不敢。”成全摇头笑道,“他现在应该很清楚,自己是个彻底的打工仔,为鸡毛蒜皮的房贷油钱发愁的打工仔,现在的我,想干掉他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也对,也对。”向海涛频频点头。
“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肯认罪坐牢,也算了结这段事情了。”成全笑道,“如果他出来了,只会死的更惨。”
成全说着,抽出支票薄,随意填了一串数字上去,而后拿出自己的印章,牢牢盖上,将崭新的支票递给向海涛:“做的不错,坚持最后一天,不够就说。”
向海涛看过数字后抬头笑道:“一定够的,太多了。”
“多出来的你就好好藏起来吧。”成全抱头靠在沙发上,“王文君那边务必盯死了,我跟她到底是没仇的,林强老实认罪的话,保她完全。”
“成总恩怨分明,学习了。”向海涛收起支票起身道,“那我去忙了,刑侦队那边有官方信息,我第一时间汇报。”
“辛苦。”
佟菲菲蜷缩在床上,更多的录音令她惶恐不安。
林强真的已经认罪了么?他就这么粗暴的妥协了么?自己发出的录音石沉大海了么?资本层面的支配可以主宰一切了么?
不,当然不。
蓟京市郊,几辆挂着普通车牌的特警车队,伪装成普通车辆在高速上行驶,林强正坐在其中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内,旁边开车的是胡笑。
“欠好多顿饭了。”林强揉着眼睛嘟囔道。
胡笑开着车子,虽然将要做很可怕的事,但林强完好无缺地坐在身旁,这让她恍如隔世,心安万分:“这次不是欠我,是欠史队长,真不明白……他为什么答应你这么无礼的要求……”
“呵呵,他错过了一次最佳的机会,这算是补偿吧。”林强笑道,“再说,我已经让他见识过厉害了。”
“这点最奇怪……”胡笑不解道,“你明明关在里面,怎么对外面的事了如指掌……还是这样可怕的事情……”
“走运吧。”林强用轻松闲聊掩盖着内心的不安,最后一步,千万不要出错。
……
蓟京北部,云旗县某农家院子,王文君被囚禁于此,好在两名绑匪收了很多钱,知道事关重大,不敢伤她。
这次的两名绑匪,不同于那些牵涉刘铭事件的不入流混混,他们是专业的。待看过王文君吃药睡下后,他们才坐在院子的小桌前,补口吃的。
“哥,我咋觉得她撑不住了呢?”弟弟吃着馒头问道,“要不找个医生过来给打个吊瓶吧?”
“别多事,人瓷实得很。”哥哥闷头将粥都喝了,擦了擦嘴,“熬过今天就完事了,咱们给她送医院去。”
“哥,这次是大事吧?”弟弟冲平房努了努嘴,“我看她上新闻了呢。”
“看啥新闻,做事。”哥哥起身道,“我去睡会,你盯着点。中午换你。”
“成。”
哥哥刚要离去,忽然听见了房内剧烈地咳嗽声。
“……”弟弟看着哥哥愣愣道,“这声惨得吓人……”
“去看看。”哥哥也眉头皱起,那么多比买卖做过,他能听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装的。
兄弟俩推门进去,只见王文君趴在床上,扶着床头边咳边呕,将刚刚喝下的粥和药通通吐了出来。
“操,真跟要死了是的。”哥哥骂了一声。
“咋办?”
“你等着。”哥哥走到床边,帮王文君拍了拍背。呕不出东西后。倒了杯热水过去,“妹子,俺们不是针对你,这就让我弟给你找个大夫来。”
“谢谢……”一夜过后。王文君的声音已沙哑至极。之前一直靠一口气挺着。见过林强后那口气直接泄了,而被劫来这里,更让她病情加重。她很自责。自己竟然成为了林强的软肋。但这次,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连活下去都是那么困难。
“但有件事咱们说好了。”哥哥加重了一层语气,“大夫来了,你别多说,不然我们连大夫也得劫。”
王文君说不出话,只闭目点了点头。
“你去吧,我盯着。”哥哥转头冲弟弟挥了挥手,“去县城的诊所,咱们车上有钱,塞几百块医生准来。”
哥哥也怕耽误病情,万一真的闹成急性肺炎什么的,自己被迫“撕票”,最后可就人财两空了。
……
车子上,林强忽然神色一震:“其它车子去老地方,咱俩去县城诊所!”
“啊?你发了半天呆又想到什么了?”
“听我的没错……”
……
蓟京刑侦总队,史强办公室。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中拿着的香烟已经烧了半截,却始终没抽。
孙小美和女助理坐在他对面,死盯着这些要掉下来的烟灰。
豆大的汗珠滑下,孙小美忍无可忍,抄起烟灰缸送了上去。
“受不了了,求求你弹一下吧!!!”
史强手一抖,半截烟灰直接掉了下去。
“呼……”孙小美这才大仇得报,坐回位置。
史强皱着眉头,干脆将剩下的烟也掐了,他关上电脑中的文件,望着二人问道:“这录音,什么渠道来的?”
“匿名邮件。”女助理很快答道。
“不好办……”史强挠了挠下巴,“合法渠道的来的录音才能作为证据,而且还要经过合理性审查……”
“史队长。”孙小美点着桌子道,“这不是证据的问题,而是调查方向的问题吧?身为林强的代理律师我不得不说,你再不逮捕袁冠奎和成全实在说不过去了!”
“袁冠奎可以逮捕了。”史强正色道,“但光凭这个来源不明的录音还不能动成全,几分火候下锅,什么成色捞菜我比你清楚。”
“那就快吧!!”孙小美模仿者猴子爬树的姿势,“所谓刑侦,都是抓到一个人,然后顺藤摸瓜抓一串的!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孙律师!!”女助理在旁边说道,“林强不是说了,要等他消息后再逮捕么!”
“真是麻烦……”孙小美焦急地在房中来回踱步。
“呵呵,你们真是欲求不满。”史强疲惫笑道,“我都批准放了林强了,你还不满足。”
“当然不满足!这是大案!大案!”孙小美兴奋地解释道,“原来本以为只是媒体关注而已,现在不同了,扯出了长城集团!我要是能在这个案件中一举成名,捣毁富豪二世祖,那这辈子就不愁客户了!我要买个游艇,每年休息300天!”
女助理不得不吐槽道:“孙律师……惩戒成全,那是检察官的事情吧……”
“是哦……”孙小美颇为正色地挠了挠下巴,“那就去当成全的代理律师帮他脱罪好了,这样更能出名!”
“有没有原则啊孙律师!!”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史强扶着桌子微笑起身,即便是他现在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林强啊林强,所有宝都压在你身上了……那可是两队特警……”
……
“哥!医生来了!”弟弟下了车子,迫不及待地跑进院子。
“吵吵个屁!”哥哥探头出来让弟弟小声一些。
“呵呵……医生来了我踏实。”弟弟这才想起回头。帮医生拿着箱子往里走,“林大夫,我嫂子大病,实在不方便出门,辛苦你了。”
“嗯。”林大夫抬了抬眼镜,望向四周。
就是这里没错。
他面上沉稳万分,心中早已澎湃。
还差最后一步……
林强进了房间,看到卧在床上面容憔悴的王文君,心下顿时一酸,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
此举是画蛇添足的。
就像王文君静坐在刑侦队门口一样。是画蛇添足的。
只因王文君说过。要让林强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弟弟搬来椅子,让林大夫坐下,而后把医药箱递给他:“大夫,先量量体温?”
林强做了个收声的手势。缓缓掀开被子。温柔地握住王文君滚烫的小手。
王文君本神志不清。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这熟悉的触感立刻注入了一味强心剂。
她惊讶地睁开双眼,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戴着眼镜。却依然遮不住这熟悉的感觉。
王文君眼眶发红……
“没事了……文君……”林强柔声揉了揉王文君的脑袋,“我来了,你放心睡吧。”
王文君甜甜一笑,轻微地点了点头,而后沉沉睡去。
她真的完全放心了。
劫匪兄弟看着二人一来一往,完全傻眼了,脑子再快的人也不可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林强摘下眼镜,缓缓起身,以决然的眼神望向二人。
“你……你他.妈是条子??”哥哥楞了一下子,手迅速朝怀中摸去。
“别急着动,听我说完。”林强见王文君安好,兄弟二人又为她找医生,心中倒也没多恨这对兄弟,他只冲二人道,“两个特警队已经包围这里了,你们没机会的。”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大场面,他们不是没经历过,但这么诡异的场面实在太难得了,他们掏武器的手也僵在半空。
“两条路,你们选。”林强掰出手指道,“第一,你们反抗,撕票,最终被当做杀人犯处理;第二,你们自首交待一切,上级答应一切从宽处理。”
兄弟二人再次面面相觑。
“操!我想起来了!”弟弟指着林强惊叹道,“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你……你他.妈是……他.妈是……”
哥哥则已经掏出刀子:“少他娘的唬人,当我们……”
他话说到一半,将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胡笑警司完完全全的违规了,将自己配备的枪支授予林强。
林强只感觉,这玩意儿握在手里,底气壮到爆棚,他用刚刚学到的手法拉开保险,冷然道:“二位,我想的话刚才直接下手了,这是仁慈。”
“哥……枪……”弟弟声音有些颤了,虽然干过几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
“熊玩儿。”哥哥吐了口吐沫,冲林强道,“别当俺傻,绑架刑期十年起,自首?放屁!你拿这玩具枪唬谁呢?有种你崩?”
林强微微侧过枪口,稳稳按下。
嘭!!!
巨大的后坐力让他几乎坐在床上。
子弹从兄弟中间飞逝而过,回过头去,老衣柜几乎被轰烂。
兄弟二人再次对视。
他们是朴实的人,知道命重要。
“跑啊!!!”二人齐齐向外跑去。
很快,他们在院门口看见了更多的枪口。
“抱头跪下!!不然开枪了!!”史强的副手粗暴地吼道,在他身后是整整一排特警。
“哥……”弟弟无奈地跪在地上,“这下……”
“娘的……”哥哥也只得跪下,狠狠骂道,“不可能……不可能用人知道这里……咱们被卖了……”
的确,整个过程他做的天衣无缝,王文君身上的通讯设备早被扔掉,这郊区的老宅子没人会注意,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发现这里,只有可能是出卖。
两队特警很快抢上。将二人押走。
此时,林强也抱着王文君出来,冲史强的副手点了点头。
副手立即拿起电话,向史强通报。
两分钟后,八辆警车从刑侦队呼啸而出。
史强叼着烟,底气十足。
除去录音,营业厅人员口供外,更进一步的证据终于出现。在收集来的那些该死的药品和器皿上面,终于找到了指纹,袁冠奎的指纹。
再多再多的收买人心篡改证词。也不可能掩盖事实。
……
“什么?!!!”成全对着电话吼道。“林强被放了?!!你刚刚不是说他认罪了么?”
“烟雾弹?开什么玩笑,刑侦队副队长陪着林强放烟雾弹??”
“……”
“你确定出动了?逮捕袁冠奎???”
“……”
“撕票!!撕票!!让那边撕票!!”
“什么?那边的人也被捕了???”
“…………”
成全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本来已经准备庆祝这最后一个强敌的倒台,但没想到先后几个小时过后,竟等到了满盘皆输的局面。
这是老天在和自己作对么?成全很难不这么想。
从写字楼顶层的实验室。到囚禁王文君的地点。这些地方理论上都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发现的!这一切根本无法用逻辑解释!
成全抬头。仰望苍天,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神,真的存在么。
是苟二的魂么?
成全不禁更加惶恐起来。
“海涛……还有什么补救措施没有?”
“……”
“弃车保帅?……说来听听……”
……
县城医院。王文君躺在病床上昏睡,检查完毕,吊瓶挂起。
“高烧引起的肺部感染,怎么拖了这么久?”正牌医生不满地质问林强,“人都晕了才送来?你怎么做丈夫的?”
“是我不对,呵呵。”林强只傻笑。
“哎……”医生无奈摇了摇头,“下午再量量体温,希望不要再恶化。”
“谢谢。”
医生走后,胡笑这才进来,坐在林强对面的床上。
她看着林强关切且幸福的眼神,心中很乱。
“对了,这个给你……”林强从怀中掏出枪来,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你竟然还配枪,太厉害了……这次真的太谢谢了,就算……欠你100顿饭吧。”
“一千顿。”胡笑接过抢苦笑道。
“行。”
“一万顿。”
“哈哈,行。”
“你傻啊!”胡笑骂道,“一万顿就是一辈子了!”
“呵呵。”林强挠头傻笑。
此时胡笑的电话响起,她皱眉看了一眼后,直接挂断。
“我得走了。”胡笑再次叹了口气。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先还一顿。”
“……我再不回去,我爸要打死我了……”胡笑无奈起身,有些不舍,但又不得不舍,“有机会……再一起吃吧……你们银行旁边的小吃店,盖饭……”
“好说!”
林强总感觉胡笑还要说什么,但她没有,就这样走了。
很快,洛咏生也赶来。
“怎么样!要不换个医院?”洛咏生刚一进门,不急着问林强的事,先是关心起病人来。
“没事了,安全。”林强看着这位许久未见的老板,知道自己欠了他更多东西,“多亏你第一时间找来律师,才有机会脱身。”
“是孙小美主动找的我。”洛咏生摆了摆手,这才望向林强,抿嘴感慨道,“老弟啊……这几天熬过来……变样了啊……”
“哦?”
“是个男人了。”洛咏生双臂扶在林强双肩,“人间正道是沧桑,你好像明白了。”
“……”林强转头,望向病房洗手池前的镜子。
白头发,自己有白头发了,像洛咏生一样的白头发。
“哈哈!没事的,白发总比秃顶好吧!”洛咏生知林强想的什么,当即笑道,“怎么样,孙律师还行么?”
“行是行……”林强摇了摇头,抽离出沧桑,笑问道,“我就想知道委托费是多少钱啊?”
“零。”
“???”
“那家伙比你想的还要可怕……”洛咏生摇头叹道,“我答应他,如果你脱罪的话,聘他为微讯的法律顾问……”
“……”林强心下笑骂,总之那姓孙的是永远不会吃亏的。
“对了,我其实没做什么。”洛咏生叹了口气,“胡笑这次帮的忙最多,从你见孙律师,到后面的安排,都是她拼出来的。”
“我见孙律师?”林强惊道,“原来是她安排的?能量不小啊。”
“她?她可没这能量。”洛咏生也惊道,“等等……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她爸是谁?”
“没聊过……”
“天啊……”洛咏生拍头道,“那天胡素都带我见过了……老先生可严厉得很,还挑我的不是,嫌弃我岁数大离过婚呢……你竟然还不知道……”
“到底是谁啊?”
“司法界,你了解么?”
“完全不了解。”
“就这么说吧……”洛咏生解释道,“这个国家最重要的案件,闹到最高人民法院,面对最终审判的时候,大概有三个人可以直接影响审判结果。”
“很厉害的样子……”
“比你想的还厉害。”洛咏生笑叹道,“她们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据我所知,这位老先生从不帮任何人说话……这一次,你真的欠了很多。”
“等等。”林强也反应过来,“等于阴差阳错……你混了个了不得的岳父啊?”
“呵呵,刚刚订婚……”这次换洛咏生挠头傻笑了。(未完待续。。)
0477 出局
这一天的刑侦队很热闹,在三天之限的最后,峰回路转,林强恢复自由,而袁冠奎再次被捕,与此同时还附送了一对绑匪兄弟。
近三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的史强,在一系列利好消息的刺激下,也爆发出了年轻时的精力,磨刀霍霍向猪羊。
就在他准备发挥全部的审讯技巧,将袁冠奎肚子里的水全部炸出来的时候,案件却再次发生了不可理喻的转折,他的满腔热血喷了个空。
“你再说一次???”史强瞪眼盯着袁冠奎,眼中满是血丝,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疲劳。
“是张家明托我买的那些东西。”袁冠奎面色阴冷,咧嘴笑着,“所以上面有我的指纹很正常吧?至于张家明拿这些东西去做什么,我可一点也不清楚。”
史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耍了。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那恶臭的黑雾却一次次汹涌而来,令人作呕,令人烦躁。
他的忍耐已到极限,一切的审问都是徒劳,全部的努力再次烟消云散。
他只牟足了力气,单拳直接抡向袁冠奎。
这一拳满是怨恨,不为什么狗屁的正义,纯属泄愤。
噗!!
袁冠奎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的原地转了旋转,而后脑子一沉,地倒在地上。
“史队……”旁边的刑侦员要上来劝。
史强转头狞着脸:“关门……”
“……”刑侦员打了个寒颤,“史队……这是大案……咱们……”
“我他.妈叫你关门!”史强吼道。
刑侦员不敢再言语。立刻转身离去,死死地撞上房门。
史强把枪支,警员证等等东西一一拍在桌上,而后揉了揉拳头,一步步向瘫坐的袁冠奎走去。
“私……刑……”袁冠奎惊恐地向后搓身,“你身为刑侦队副队长……”
他话未说完,史强一脚便蹬在他胸口。
袁冠奎再次被踢翻,胸口憋闷万分,在地上打着滚喘不过气来。
史强不管那么多,继续死命踹去。
“啊!!”
“住手……住手……都是张家明做的……”
袁冠奎的惨叫声回响在走廊中。这让其它警员不寒而栗。
“你去劝劝史队吧……”
“不能劝……这次史队真急了……再劝他连我也打……”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此时。史强的副手从拐角奔了出来。
“史队呢?”
未等其它人回答,袁冠奎的惨叫声回答了他。
副手楞了下子,咽了口吐沫:“也该打……”
“怎么该打?”
“张家明认罪了。”副手倒抽了口凉气,满眼绝望。“他认了一切的罪。包括委托袁冠奎去购买那些实验器材。”
“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副手等着不住传出惨叫审讯室。“该打。”
“……”
约莫十分钟过后,审讯室的门终于打开。
史强独自走出来,斜眼看了看聚在走廊中的警员们。
那一双双眼睛。有悲愤,有同情,有绝望,有愤怒,有耻辱。
每个人都感觉,这三天投入的精力与激情,通通付诸东流,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巨大的侮辱。
副手颤颤上前一步:“史队……张家明……”
“不用说,我知道。”史强如同之前千百次一样,从兜中掏出香烟盒,摇出一根,用嘴叼上,而后点燃,深吸一口,“真他.妈的黑啊。”
警员们注意到,史强的拳头上满是鲜血,说不出是他的还是袁冠奎的。
“你们也别拼了,好好休息吧。”史强吐了口烟,咳了一声,而后转身向外走去,对身后的一切不再留恋,只留下一句话——“送急救。”
众人目视着史强的背影,硬汉最终的落寞与无奈,这让他们眼眶发酸。
十分钟后,袁冠奎被紧急送往医院,多处外伤与骨折令他晕厥,这次史强下手完全没有留情。与此同时,史强也将警徽与配枪交给了书记,主动申请停职休息,他玩够了,累了。
刑侦队完成了上级的授命,在三天之内结案,将案件移交检察院。
结案报告是由史强副手完成的,几乎是含着泪完成的,那些字像是要将纸刻烂一样。
最终,主犯不是林强也不是袁冠奎,而是一个叫张家明的人。他承认全部罪行,承认自己让袁冠奎去购买了相关器材,承认在某晚潜入酒廊下毒,承认那些有的没的。郝伟的证词与之符合,不过关于营业厅的证词,他亦有包庇之嫌,最终刑侦队批准他被批准取保候审,只需配合检察院的进一步取证和庭审即可。
至于张家明作案动机,被定性为仇富,因他离婚后买不起房,恨透了所有的房产商,渐渐化升级一种病态,在“精心布局”之后,完成了这次犯罪,并且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装有毒剂的袋子塞进林强的西服。
实际上,史强是可以反抗的,孙小美提供的录音多少是个线索,另外绑架王文君的兄弟二人也必定可以挖出来一些内情,揪住这两条线继续挖掘,总会有更多的东西出来。
但这又何苦呢?
到时候会出来第二个,第三个张家明,有些人的命和尊严,可以换算成金钱,人越贱,也就越不值钱。
刑侦是门技术活儿,整个刑侦队就像是一个球队,他们依赖敏锐的洞察力,精湛的技术与战术,以及出色的个人能力不断地寻找机会,左晃右突。最终一脚破门。
但现在,对手犯规了,粗暴的拉扯,冲撞,铲球。
遗憾的是,这场比赛没有裁判。
技术再好的球员,最终也只有受伤下场。
史强踏上了自己的那辆墨绿色的老jeep,虽然甩手了,但他总觉得责任心有些不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职务。也不是为治安职责或者正义公道什么的。只是纯粹的责任心不安。
他脑袋“嘣”地一下,忽然想起来了。
“苟二,苟二。”史强慌忙地掏出电话,拨通苟二的号码。
他答应过老战友。确定凶手后。不管有没有证据都要通知他。作为史强。他也怕苟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现在做不做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苟二找机会崩了张家明那才叫真的冤。拨电话的功夫。史强想了很多,如果苟二真的去杀了袁冠奎的话,史强觉得自己该帮忙做些什么,运用私人关系帮苟二逃出国之类的。
可惜的是,这层善意并未传递给苟二——“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史强疑惑地看着电话。
这种时候,苟二的电话怎么可能关机?他一定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怀着这样的疑虑,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
蓟京公安医院,特护病房。
急救过后,袁冠奎性命无碍,但全身多处骨折,外伤严重,暂时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但只能缠满绷带躺在床上。
“史强!!!!”成全踏入病房,见袁冠奎的样子后立即大骂道,“有没有王法了!!”
袁冠奎挪了下胳膊,颤声道:“全哥,我没事儿……”
“冠奎,这仇哥帮你记着!”袁冠奎走到病床前,看着虚弱的袁冠奎痛心疾首,“告他,臭他,让他连养老金都捞不到!”
“呵呵,谢谢全哥。”袁冠奎肿着脸,痴痴笑道。
“你挺住,好好休息。”成全坐在床边,抚着袁冠奎的手道,“后面的事我来处理,现在只是暂时避之锋芒,等最终法院定罪完毕,我们到时候再将这口气讨回来。”
“成……这一段暂时低调。”袁冠奎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等我……身体好了,帮全哥把林强也……解决了……”
“兄弟,这事不劳你!”成全颇为感动地说道,“往后,你享福就对了,看见陈行远的位置了么,将来就是你的。”
袁冠奎洋溢出了灿烂的微笑。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他做到了。
……
云旗县城医院,林强迎来送往了很多客人,关心自己的人,关心王文君的人。在傍晚时分,他本要小小的瞌睡一番,但一位想不到的客人不宣而来。
光听那脚步和开门问好的声音,林强都是一个哆嗦。
“史队??”他惊讶起身,“不会又来烤我了吧?”
“呵呵。”史强见林强的样子,摆手一笑,“拷不了,我现在和你一样,老百姓。不对,你好歹是银行行长,我什么都不是。”
“怎么了?”林强连忙找出纸杯,给史强倒了杯水。
“没事儿,脾气暴,没忍住。”史强接过水,喝了一口,望着病床上的王文君,“怎么样,弟妹还好?”
史强用了一个非常亲切的称呼,二人的距离立刻拉近了一些。
非要说的话,即便在刑侦队,他们的关系也没紧张到哪去。
“没事,已经退烧了,现在吃了促进睡眠的药,好好睡上一天就差不多了。”林强看见了史强手上的伤口和血迹,好像猜出来了一些,“你打人了?”
“不是打,是揍。”史强点了点头,放下杯子摊臂道,“你看,咱们做的都白费了。”
“……”
余下的时间,史强讲了后面发生的事,张家明强行顶罪,袁冠奎强行脱身的事。
“挺荒唐的。”林强听过之后,只长叹了一口气,并未多么惊讶“不过发生在他们身上,倒也正常。”
“他们?”史强哼了一声,“我跟老成也算认识,怎么看他都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儿子却这样……做些过分的猜测。幕后是主使根本就是他儿子也说得过去。”
“猜测这个词不严谨吧。”林强笑道。
“严谨什么,我等着被调走了。”史强靠在椅子上,疲惫说道,“玩不起了,养老了。”
林强也不好多劝,这是史强的选择:“那就休息一段吧。”
“呵呵,还差一件事不能休息。”史强向前凑了凑,诡笑道,“老弟,你会算命吧?”
“???”
“别藏着掖着了。虽然我不信邪门歪道。但你肯定有手段。”史强进一步说道,“帮个忙,我帮算算苟二在哪。”
“啊?”林强惊道,“你直接打电话不好么!”
“电话关机了。”史强摊臂道。“家里没人。我现在又没法调动刑侦资源。没办法,只能找你算命了。”
“我真没那么神。”林强这一天钱眼已经用尽,想帮也不可能帮。“这样,明天你要再找不到他,我想办法查查。”
“说定了。”史强起身道,“别人都无所谓,但苟二得知道真相,那家伙看着精,其实实在得很,又傻又愣,要是他知道刑侦队结案了,搞不好直接劫车把张家明给崩了。”
“……”林强忽然很感激苟二,如果在婚宴上他直接开枪的话,自己就没故事了。
送走史强,林强靠着椅子瞌睡起来,他不会让事情就这么结束,但现在必须休息。
令他烦躁的是,瞌睡仅仅持续了十分钟,一个天理难容的混蛋突然闯入。
“感谢我吧!!”孙小美突然推门进来,大笑而止,“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匍匐在我的脚下吧林强!!”
林强被惊醒后,看着犯贱的孙小美,本来打算感谢的话都烟消云散:“混蛋!你从头到尾都做什么了?”
“这是对恩人的态度么?”孙小美指着林强贱笑道,“顺便说一下,我现在是微讯集团的法务顾问,年收入百万元的高级精英。”
林强刚要开骂,短发女助理连忙拦上来道歉道:“不好意思……孙律师这次超常发挥了,得意忘形……体谅一下。”
“哎……”林强无奈摇了摇头。
“对了!”孙小美好像突然想起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极正经地问道,“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嘭!
女助理用手包瓷瓷实实地扇了孙小美一下:“我们不是来说这件事的吧!!!”
“你包里是什么……好硬……”孙小美抱头打滚,“疼……”
女助理也不理他,只冲林强道:“有人要见你。”
“嗯……”林强摆手道,“我太累了,明天吧。”
“她现在就要见你。”女助理掏出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递给林强,“听听吧,听过后决定见不见。”
林强听着这一系列的录音,表情渐渐变得精彩起来。
本来复杂的事情,立刻变得简单了。
第一段录音是成全与袁冠奎那段,第二段则是成全与向海涛那段,这预示着太多的事情了。
林强放下手机,兴奋问道:“谁?谁?”
“不知道。”女助理摇了摇头,将一个纸条递给林强,“最后发来的邮件,让你给这个号码回电话。”
“临时买的不记名号码哦~”孙小美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凑了上来。
“嗯……”林强思索片刻,已大概能猜到。
能录下这些东西的人,也只有她了。
“帮我要个签名~”孙小美挑眉笑道。
林强一愣,看来孙小美也早料到了。
只有女助理傻傻看着二人:“什么啊,在说什么啊。”
“再帮我问问,她爱吃甜的还是咸的。”
“……”
“没事就走喽。”孙小美看了看表,“是时候去吃牛排了。”
林强要起身相送,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这录音都谁听过?”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史强。”孙小美笑道,“放心,给史强的是删节版,没有后面的内容。”
“后面是什么?”
“有关要除掉苟二和绑架床上这位美女的事情,这些是杀手锏。”孙小美咧嘴笑道。
“除掉苟二?”林强不解道,“那是什么?”
“咦?”孙小美转头冲助理道,“你手机里存的是删节版?给林强听的应该是完整版啊。”
“啊,完整版啊……”女助理愣愣道。
于是,她火速打开邮件,又翻出了完整版的音频。
林强听过之后,面色发青。
这两个人已经疯狂到自取灭亡的地步了。
史强当然找不到苟二,也许世上已经没有苟二了。
“你们为什么不给史强听后面的?”林强摘下耳机质问道。
“后面的是杀手锏,哪能这么随便就让无能的警官得到?”孙小美神气笑道。
“你不懂,不懂啊!!”林强知孙小美了解的事情有限,也没法再骂,他只拎起公文包嘱咐道,“帮我盯着病房,务必确保安全,等我回来。”
“等等……等等现在是牛排时间!!!”孙小美慌忙道,“我按小时收费的!!”
“那就收费吧!”林强已经夺门而出。
孙小美和助理面面相觑。
“太过分了,这种委托,交给你了!”孙小美拍了拍女助理的肩膀,这便要走。
装有莫名硬物的手包再次砸在他头上,蛮力巨大的女助理将其拉了回来:“孙律师,要有责任心!”
孙小美欲哭无泪。
……
史强在听过完整版录音后,大惊失色。
“这不可能!!!”他瞪着林强骂道,“苟二打起架来两个我都不是个儿,他能被那小子干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林强正色道,“快想办法。”
“妈的,妈的,我刚刚停职了……”史强急的来回踱步,“我立刻去托人查他的手机信号源位置,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嗯。”林强松了口气,将事情交待过去就够了,严格来说,苟二的生死跟自己没关系,传达这个信息完全是出于对史强的好感。
史强开着那辆jeep疾驰而去,林强则赴另外一个约。
她,将是一切事情的关键。
大权在握,无人约束的成全只会越来越疯狂,绑架王文君已经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不能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未完待续。。)
这次真的要拖了……
借着世界杯的热火,上了岁数去踢球,脚给折了,疼的要死,明天更新又要拖到晚上了,但绝不会欠。
给您添蘑菇啦!(未完待续。。)
0478 乱局
咖啡馆二层角落最里侧座位上,佟菲菲并未化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疲惫神情的衬托下,让人很难直接认出她,最多只是老远指着,觉得她和佟某某很像而已。
林强坐在她对面,同样略显疲态,他有些无法相信,最终宿命还是让自己与这个女人产生了交集,不得不相见。
“好久不见。”林强的开场白有些生硬,大家在三天前才刚刚见过。
但这三天,对每个人都不简单,林强生出了白发,佟菲菲则必须踏出一步。
“是啊,好久不见。”佟菲菲喝了口茶,尽量将声音压平,压低,“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找谁,想了想,也只有你了。”佟菲菲尴尬笑道,“你刚刚脱罪,现在就听我发牢骚,会很烦吧。”
“没办法,刻不容缓。”林强的话直切要害。
是的,刻不容缓,对他是这样,对佟菲菲更是这样。
佟菲菲见林强直话直说,也便不再拘谨:“苟二……我已经联系不上了,这样下去,下个是你,然后是我,谁都逃不掉的。”
“我有这个觉悟。”林强也抿了口茶,他遥想起了自己与成全矛盾的根源,真他娘的是个无聊的矛盾。
惹君子不惹小人不过如此,想那陈行远恨了邱之彰那么多年,却依然出手有度。而自己与成全不过在很久以前因为一件无聊的事斗了场无聊的气而已,现在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没办法回头,只能继续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你说,你会帮我的,对么?”佟菲菲很不自信地看着林强,好像生怕他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呵呵,是帮自己。”林强放下茶杯,双掌合十支在桌上,“律师托我问两个问题。”
“问吧。”
“第一。你能出庭作证么?”林强解释道。“非正规手段窃听的录音无法作为证据,我们为了让那些录音发挥作用,必须由你出庭作证,从而说清录音的得来渠道。虽然依然是非法窃听。但可信度无疑增加很多。考虑到案情的严重性。这将会是无法忽略的证据。”
“……”佟菲菲静静沉思片刻,“可不可以不出庭。”
“我也会出庭。”林强镇定道,“相信我。报复的话先我再你。”
“我……我怕……”佟菲菲捂住身子,蜷缩在椅子上,他没有成全的财富,更没有林强的意志,她就像卡在铁笼子缝隙中的金丝雀,痛苦的挣扎,左右为难。
“好,这个问题再缓缓,第二个问题。”林强叹了口气,继而问道,“成家的安保做得相当不错,现在的成全同样难以接近,我们希望你找机会将更多的窃听器安置进去。另外,成全手机用的是国外专营的卫星线路,频段和加密也很特殊,我们用常规手段无法监听,需要你帮忙做些文章。”
“……这……”佟菲菲攥着拳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多谢。”林强终于松了口气,“具体的事宜我会再和史强沟通,希望在公安部门允许的情况下进行窃听,这样录音证据就算合法了。”
“公安?”佟菲菲惊恐道,“包括那个史强……你真的信任他们么?”
“我说佟菲菲……”林强无奈笑道,“总要相信那么一两个人,不然没法活了。”
“是吧……”佟菲菲继续蜷缩着身子,她也同样,选择相信了林强,此时面前这个男人恐怕是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了。
“聊点别的吧。”林强尽量放缓语气,让佟菲菲也放松一些,“你听过猎人与猎物的故事么?”
“应该没听过吧。”
“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是我最近看的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林强娓娓说道,“讲的是一个猎人,追寻一只孤狼很久,一直未能如愿,他小心地潜入山林中,搜寻着一切蛛丝马迹,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哪些粪便是那只狼的,他利用一切办法,离那只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他认为自己就要射杀那只狼的时候,一声枪响,他自己被击倒。”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孤狼,那只是另一个猎人设下的陷阱,只因为这个猎人杀死了他的宠物,他为此酝酿了复杂到难以理解的复仇计划,这位幕后的猎人不断刺激着他,吸引着他,最终将他引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将其射杀,让他在生命最后,感觉一下猎物的滋味,感觉一下那种惊讶痛苦和绝望。”
“……”佟菲菲望着林强,这故事可没让她放松,“我们就要做这样的猎人?”
“不,那个猎人是藏在暗处的。”林强笑道,“我们是孤狼。”
佟菲菲讶异道:“还有谁……幕后还能有谁?”
“不是谁,是很多人。”林强望着窗外叹道,“成强这一辈子,几乎没有仇人,全是朋友,当他们了解了一切的真相后,集体的怒火会将成全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包括史强,包括苟二,包括你和我。”
“我们……有朋友么?”
“有的。”林强点头道,“也许是职业关系,你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但那只是表象,再肮脏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而成全和袁冠奎已经践踏了最后的底线。即便王朝的皇帝,如若昏庸无度,尚会被推翻吊死,更何况一个成全。”
“我们并不孤独。”林强能感觉到,佟菲菲现在的惊恐已经近乎神经质了,她现在不能崩溃,“相反,成全才是真正孤独的那个。他用有限的资产维系着一切关系,严格来说,他没有朋友。”
“这么说来,他才是真的孤独……”佟菲菲同样望向窗外,微微一笑,“你大多数话都是对的,但有一句错了,我从没对这个世界失望,它很美好,只是我不美好罢了。”
林强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有自卑的一面。
此时,二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
他们同时打开手机一笑,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微讯新闻客户端的新闻推送而已。他们正要关上手机。却同时被这则新闻吸引。
一般娱乐新闻很难得到这种全体用户推送的待遇。但这次例外。
【惊爆!长城集团掌门人婚后三天便与当红花旦有染!】
二人同时点进新闻。惊讶万分。
三组照片虽然并不多么清晰,但足够看清男女主人公了,二人牵手进出酒店的场景被抓了个正着。
“这是……那个伴娘么?”林强皱眉道。“也眼熟,好像叫……”
“夏小雨。”佟菲菲面色发青,“婚后三天,父亲尸骨未寒就发生这种事……他不想活了么。”
“看吧。”林强摊臂道,“这种人,甚至不需要我们下手,自己就会做蠢事。”
他说着,忽觉有些不对,面前的人好歹算是正牌原配,自己这么幸灾乐祸有些不合适,他连忙圆场道:“这个……你也早有准备了吧……他就这样。”
“对成全,没什么失望的。”佟菲菲放下手机,眼眶发酸,“只是……我以为夏小雨是我的朋友。”
林强楞了下子,被选作伴娘的人,必定与新娘关系很亲密。
发生这种事,确实伤人。
不过林强此时不得不多想一下。
这种八卦新闻,又扯上了敏感人物,理应不该在这种时候全用户群推送的,看来洛咏生在暗中,也从未停止过行动。这年头,凡是有只能手机的人,几乎都会装一个微讯新闻客户端,上至国家部长,下至买菜车夫。
成全这回,又惹上了不小的麻烦啊。
佟菲菲伤心,是因为失去了一位朋友。
而袁冠奎,则是真的因成全而伤心。
自己还躺在病房,成全就已经这样迫不及待了,虽然他有意撮合二人将佟菲菲排除出局,但当他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一种浓浓的嫉妒与失望还是涌现而出。
咖啡厅中,林强本打算离去了,但佟菲菲突然冷言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包括出庭作证,包括安装窃听器。”
“……”林强摇了摇头,“谈条件很没意思,真的。”
“我要谈。”
“……”林强暗道,女人永远是女人,再怎么说原配见了小三,终归是要闹脾气的,现在倒霉,自己撞倒了枪口上。
“这个条件很简单。”佟菲菲内心最后的仁慈与善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决然与冰冷,“你答应了这件事,可以保证我的安全,至少在一年内,我再怎么得罪成全也不可能遭到报复。”
“有这种条件?”林强惊道,“我不相信。”
佟菲菲盯着林强,沉声道:“我承认,我曾挑拨过他们父子的矛盾,但他们若是规矩,也不会深陷其中。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同样受到了不小的伤害。我一直想尽办法,不让他们得逞,不让自己失去最后的话语权,那是我唯一的资本。”
“……”林强过了下脑子,愣愣问道,“传宗接代?”
“是的。”佟菲菲立即点头道,“当我生下孩子后,对他们而言我就没用了,他们也玩腻了,所以我不能怀孕,绝对不能。”
“………………”林强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与之相对地。”佟菲菲狠声道,“如果我怀孕的话,无论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成全也必须忍下去,即便我出庭作证指认他,他也不会威胁孩子妈妈的安全,这种情况将持续到孩子降生。”
“那……你加油。”
“呵呵,你不是傻子,别装了。”佟菲菲略显凄惨地笑道,“事到如今,我可能为他生孩子么?我可能生出那样一个孩子么?”
“有个地方叫【中华精.子库】。你有想法的话也可以联系【世界精.子库】。”
“我调查过了,那样做会留下痕迹,而且有非常复杂的过程手续,我没时间,也不敢冒险。”佟菲菲直勾勾盯着林强,“最重要的,我必须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精.子库只会含糊的解释精.子主人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公布现实身份。”
林强被盯得发毛:“我可以介绍一个人高马大的帅哥给你认识,他会很乐意帮忙的。”
“别开玩笑了。”在得知成全与师妹有染后。佟菲菲将自己隐藏的最后一句话也倾诉而出。“那是我孩子的父亲,必须由我选择。”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让成全精心照顾我,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我要让他养活这个孩子。爱上这个孩子。将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将财产传承给这个孩子。”
“我要让他爱上他最恨人的孩子,就像你说的猎人与猎物的故事一样,这是属于我的复仇。”
“最后。在他将死之时,我会凑到他耳边,轻轻告诉他。”佟菲菲竟然笑了起来,轻喘着气说道,“这个孩子……姓林。”
林强真的怕了,真他娘的怕了,他不是怕事儿的人,但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彻底怕了。
“那么……”佟菲菲抽离出复仇的情绪,“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的安全,为了除掉成全,你愿意答应这个条件么。”
“……”
林强面对无数次抉择,也许是关乎正与邪,公与私,**与秉性……
但这次,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怎么选都是错的,怎么选又都是对的,用道理与逻辑已经无法解释的通。
“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会对所有人保密,直到他完蛋的一天。”佟菲菲正色道,“为了生育而做.爱,我经历了很多次,这一次虽然同样为了生育,但同样为了我自己。”
如果郑帅在此,恐怕早已飙血。
……
这一刻,成全因被偷拍而砸家具;洛咏生在向宣传部领导检讨;袁冠奎在病房中怆然泪下;王文君享受着安逸的睡眠;林小枣在纠结中魂不守舍;郑帅挺着疲惫料理这支行琐事;史强望着茫茫大河,扔掉了信号定位器;张家明在囚车中计算着自己自由时那笔钱会变成多少;陈行远举棋不定;邱之彰争分夺秒……
而林强完全抽离出了这些事情,被迫享受着人生中最奇异的一次经历,以一击必中的决心而辛苦耕作,虽然那块田有人耕过,但从未开花结果,营养充足,依然是块好田。
努力耕耘过后,对方留下的话既让他不寒而栗,又让他满怀期待——
“一周之内没结果的话,下周继续。”
……
史强缓了三天,在对苟二这位老战友的哀思中,终于想明白一些东西。
一直被耍得团团转,不怪别人,怪自己,怪自己蠢。这么大一个刑侦队,做什么都会走漏风声,对面千亿资产在手,自然方便安排。
可如若这一切是暗中进行,小范围的,高机密度的搞,等到证据充足之时再一句杀出,恐怕就不会如此了。
他走访了一些老战友,老领导,聊到了苟二的事情,也带出了部分案情,旁敲侧击与勤劳走动之下,不少公安口有权有势的人物开始动容。
这个案子,最后确认凶手为张家明,侮辱的是整个公安口的人,不仅侮辱他们的专业,更侮辱了他们的智商。外加成强人缘真的不错,不少人希望将真凶绳之以法。
正如林强所说,无数个藏在幕后的猎人,开始擦拭起自己的长枪。
而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正是史强,或许还有苟二的亡魂吧。
所谓邪不胜正,并非是一个直观的道理,也并非简单的空话,当这个“邪”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也就开始自取灭亡了。
猎人们摩拳擦掌,作为“孤狼”的林强也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转移吸引扰乱着猎物的注意力,与此同时,他对自己的高命中率感到欣喜与遗憾,佟菲菲再没找他聊过这事。
王文君的病好了大半,除了仍然咳嗽外已无大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幸运的,整个绑架过程她几乎都在昏睡中度过,由于绑匪流露出罕见的人性,她也得到不错的照顾,因此这次事件并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
她很快回到报社报道,并就自己再次没有请示便回京的事情向领导主动检讨,这次领导也并未为难她,反倒很快搞定了她的职称与记者证。如此礼遇有加,反倒令她不好意思就此辞职,只得在整版人员的敬畏中,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转眼已至春节前夕,成强案正式上庭的日子。
此时最最最不爽的人,竟然是孙小美。
“妈的!检察院第三次拒绝了我临时担任检察官的申请!”孙小美将拒绝信件摔在地上,“那帮废物能搞出个屁啊!”
“孙律师!你现在改忙微讯侵权案吧!!”女助理将一大沓子文件堆在他桌上,“微讯的三款应用和八款游戏被告侵权,败诉的话要配上好几十亿的!!”
“版权案太无聊了,有人会去扯皮,拿走拿走!”孙小美推开文件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成全的案子太过分了!林强脱罪后竟然将功劳都归在刑侦队身上,对我的的大名只字未提!没出名啊!”
“出什么名,微讯每月支付我们几十万的,要负责!”女助理笑道,“对了,我是不是该涨工资啦!”
“吃甜豆腐脑的白痴助理还要涨工资?我分分钟顾100个比你有用的人!”
“哎……”女助理无奈一叹,“还是老样子啊……那你自己发愁吧,我去旁听成强案的庭审了。”
“???”孙小美惊道,“你?凭什么有资格!”
“申请的啊!”女助理拿出一张文件笑道,“我好歹是法学硕士,从业多年,具有律师执照,申请旁听很幸运地通过了~~”
“天理难容!你去吧!只有你这种白痴才会去旁听白痴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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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骨折爆发小宇宙竟然准时送上更新,我自己都不信……
给您添蘑菇啦!(未完待续。。)
0479 庭审
近一个月的取证、调查过后,成强案的第一次公开庭审终于在二月初展开,按理说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舆论对此案的关注度理应冷淡些许,但因成全在父亲尸骨未寒时被披露的丑闻,舆论对此案的关注度再次提高。
在婚宴时父亲暴毙的成全,如果老老实实扮演一位悲伤的儿子,也许大多数人会支持他的,但现在他已被冠上了不孝子、出轨富二代这样的头衔,这让成强一直引以为豪的声誉受到重创,无论是成全个人还是长城集团都大受打击。
受牵连的自然还包括小花旦夏小雨,她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票房毒药,本来只是客串的新片惨淡收场,这让她在个人事业与情感生活上双双收挫。
与之相反的,是舆论对佟菲菲的重新诠释。
本来佟菲菲放弃事业与影迷与富豪联姻,这让支持她的人很失望。但现在的她只是一位饱受痛苦,丈夫出轨的妻子而已。在她个人在公众平台上做出了如下留言后,对她的支持声无条件地进入高.潮——
“请大家原谅他吧,他还年轻,一切为了孩子。”
是的,刚刚怀孕的佟菲菲为了腹中的孩子,牺牲了个人尊严,选择宽容。但这并未说服任何一个人选择宽容,相反,如此鲜明的反差之下只会让大家更恨成全。
在闪光灯与唾骂声中,成全铁青着脸走进东区人民法院,尽管他竭力避免在一切公众场合的抛头露面。但父亲案子的庭审他至少还是要旁听的,这是起码的孝道。与他个人的名望想比,长城集团的受挫才是更严重的,成强这样传奇人物的身死本就是个不小的打击,现在继任者能力以及品德更是让投资人的信心跌落谷底。
股价下跌,合作项目终止,人脉断裂等种种危机接踵而至,甚至连蓟京银行的储蓄也遭受牵连,大家不愿意将钱存放在长城集团。
庭审现场,还未开庭。已座无虚席。此案公开审理,原则上守法的成年公民都有旁听资格,但由于太受关注,法院不得不对旁听申请精挑细选。小心维持着司法从业者、相关人员领导与普通民众的比例。
10点整。全体起立。审判长审判员入场,审判长宣布庭审开始,公诉人、被告、辩护人入场。在一系列流程过后,由公诉人说明案情。
此案由东区人民法院提出公诉,两位年轻的公诉人,即检察官也皆出自东区人民检察院,辩护人由法院指派,在张家明的允许后由一位年近60默默无闻的老律师担任。
整个庭审过程顺风顺水,几乎都无需传唤证人,张家明交代了一切罪行,辩护人的辩护同样以“自首情节中肯”,“被告值得同情”为主,申请判决从宽。
这样重大的案件,在刚刚10点30分的时候,几乎就可以宣布判决结果了。
旁听者们对这次庭审很失望,这样的大案眼看就要草草收场。成全连连看表,只想快些结束。而孙小美的助理则揪着裙子,总希望出现一些出人预料的事情。
在审判席商议结束,审判长眼看就要宣布判决的时候,终于发生事情了,但与案情无关。年迈的辩护律师突然咳嗽起来,表示撑不住了,要去医院。
旁听席立刻骂声连连,这位虽然律师是整个屋子里最没用的一个人,但如果他不得不离席的话,根据流程审判不得不推后,待他身体好了或者更换辩护人后再开庭,这么无聊的庭审没人打算进行第二次。
老律师被抬走后,考虑到案件已经确定,没有异议,公诉方申请现场更换被告方辩护人,待审判长与张家明应允签字后,重新开庭。
“被告,此时此刻有职业律师刚刚完成其他案件的辩护,愿意接受法庭委托。”审判长抬了抬眼镜,再次询问张家明的意见,“你确定同意接受法院临时委托的律师进行辩护么?”
“确定,签过字了。”张家明镇定道,“我对罪行供认不讳,只希望早些入狱赎罪。”
“好的。”审判长沉吸了一口气,“请被告辩护人入场。”
法庭大门打开,只见一身材不高的男子背着手狂笑入场。
“呜哈哈哈哈!!!!”孙小美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冲审判长鞠躬,后美滋滋地坐在辩护人席位上,瞧着二郎腿冲旁听的女助理抛了个媚眼。
“孙律师!怎么可能!”这样的变故连女助理都楞了。
“这什么东西?”成全冲一同前来的集团董事问道,“律师?”
“我也不太清楚。”
旁听席传来了阵阵嘘声。
不少司法界人事和经常旁听的人员,对这位偏分男并不陌生,他可谓是名声极臭,只认钱不认人的混蛋存在。
“怎么是孙小美?”
“他会为了车马费走这个过场?”
“也许只图半个小时赚个车费吧。”
“开玩笑,他现在是微讯的法务顾问了,会看上这点钱?”
周围人的闲聊让成全紧张起来。
孙小美……孙小美……不正是林强的委托律师么?怎么是他?
“拒绝!不能让他辩护!”成全激动地起身。
书记员当即呵斥道:“请旁听者不要擅自发言,再扰乱庭审将进行驱逐处理。”
成全无奈,只冲张家明做出了挥臂的手势。
“不……不……”张家明会意,连忙道,“不要他……”
审判长皱眉道:“被告,你刚刚签字确认过。”
“不行,他不行!”张家明磕磕巴巴说道。
此时,轮到孙小美发挥了。
“审判长,审判员,公诉人。”孙小美起立笑道,“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委托人,被告张家明精神有些问题,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否定自己的做过的事。实际上,我认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此,我将否认前任律师一切的辩护,我将维护被告的权益……”
孙小美大臂一挥,做出了那个重复过千百遍的姿势,神采飞扬地理过分头,指向张家明:“我将尽己所能进行无罪辩护!否定被告被扣上的一切罪行!”(未完待续。。)
0480 脱罪
孙小美大义凛然道貌岸然的无罪辩护让全场人难以理解
呼……
嘘声四起,精神有问题的恐怕是孙小美才对吧,这疯子果然开始闹了,被告已经认罪,还如何进行无罪辩护。
“我有罪……我有罪……”张家明焦急说道,“成强是我杀的……你不要乱说。”
“审判长,相信被告现在的神态已经足以证明一些事情。”孙小美立即说道,“强迫犯罪幻想,精神分裂,包括什么杂七杂八的神经病,这就是我被告人的状态。在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主观承认罪行是没有意义的,身为辩护人,我将维护精神病人合法的合法权益,不会让他为并未犯过的罪行付出代价。”
“我没病!我没病!你有病!”张家明激动地起身指着孙小美。
“你很健康,要自信!”孙小美冲着张家明同情地挥了挥手拳头,而后说道,“相信张家明的表现再次印证了我的说法。”
混乱之中,审判长不得不敲了敲那个只有开庭和休庭才会用到的法锤。
“安静,安静。”审判长冲孙小美道,“请辩护人不要肆意发言,这些没有根据与证据的言论不会影响到庭审。”
“那么我马上就提供证据。”孙小美恭恭敬敬道,“我申请对被告进行询问,请审判长应允。”
审判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孙小美立即转头。冲张家明的道:“你承认有关成强身死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么?”
“是的。”张家明擦了擦汗,“千真完全。”
“那么为了证明你有罪,请以最快的速度回答我的问题。”孙小美摩拳擦掌,“成强的死因是?”
“砒.霜中毒。”
“砒.霜的化学方程式是?”
“……”张家明之前已经做过功课,支支吾吾达到,“三氧化二砷。”
“那么是你将三氧化二砷下入成强酒中的么?”
“不,我下的是五氧化二砷,在酒坛里。”
“为什么是五砷?”
“因为我只想杀成强。”
“为什么五砷可以杀他?”
“成强一直在吃补药和维生素,我做过试验,五砷可以在他体内变成三砷。”
“你怎么知道成强一直在吃补药?”
“……”张家明顿了顿。擦汗道。“听说的。”
“听谁说的?”
“……我忘了。”
“好,你如此肯定成强吃巨量的补药,并为此进行如此复杂的毒杀,竟然忘记了信息的的来途径。我至少证明你健忘了。”
“……”
审判员与公诉人纷纷在本子上进行记录。旁观席也传来了更多的议论。这让张家明压力很大。
“我换个角度问。”孙小美转而问道,“你如何进行的毒性试验?”
“在写字楼顶层,拿小白鼠做试验。”
“具体怎么做?”
“给小白鼠吃补药……然后再喂五砷……”
“吃多少补药和多少五砷?死去了多少小白鼠。黄金毒杀比例是多少?”
“……我……我记不清了……”
“试验是为了得出结果的,结果是用来毒杀成强的,为了杀他而非其它人,必须将五砷的量定位得极其精确。”孙小美皱眉道,“也就是说,长时间试验后,得出的那个最关键的数据你竟然也忘了?”
“……已经杀死了……不需要记得了……”
“好的,又忘了。”孙小美笑道,“你在作案的时候,考虑过遮掩自己的罪行,企图逍遥法外么?”
“……没……没有……”张家明已经乱了分寸,颤声道,“我就想杀成强,所以我现在认罪了。”
“哦?”孙小美追问道,“那为什么在试验现场没有任何你的指纹?反而通通是另一个人的?你手像屁.股一样光滑么?”
“我……戴着手套……”
“可你刚刚说没打算掩饰罪行啊?”
“原来打算掩饰的……”张家明已经汗流浃背。
孙小美打了个响指,冲审判长道:“精神分裂。”
审判长并未表态,只咳了一声。
“我不分裂……”张建明好像真的开始分裂了。
“那么你现在是健忘与精神分裂的组合体了。”孙小美抿了抿嘴,继续问道,“别紧张,我在帮你脱罪,最后一个问题了——被捕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张家明急喘着气,穷追猛打之下,他的脑子显然有些不够用了:“在……在销毁证据,可刚好刑侦队到了,我想跑没跑了。”
“为什么在事发后一天才销毁证据?”
“……之前忘记了……”
“我已经懒得用逻辑辩驳你了。”孙小美摇了摇头,“据说被捕时你受伤了?”
“对,从楼梯上跌落。”
“你确定么,从楼梯上跌落?”
“确定。”
“那么……”孙小美冲审判长道,“我申请传唤证人。”
“证人?”审判长喃语道,“庭审记录上并没提到证人。”
“证人是刑侦队副队长,此案的直接参与人员。”
“公诉方同意传唤。”年轻的公诉人点头道。
“好吧,特允。”审判长最终点了点头。
“那么有请蓟京刑侦总队副队长史强。”
旁听席上的成全已经拍头:“妈的。”
女助理则激动万分:“竟然给串起来了!!”
大门打开,那个头发凌乱的史强大步入场,走向了证人席。
史强混了这么多年。好歹有些名望,一些旁听席上的人已经鼓起掌来,就连审判员和公诉人都不自觉地起立问好。
史强笑着站上证人席,挥手示好。
“请说明身份。”
“史强,刚刚你说明过了。”史强笑道,“现在是停职阶段。”
“这不影响你的证词。”孙小美立即问道,“你逮捕张家明的时候,他对于自己的伤势是如何解释的。”
史强瞥了一眼张家明,冷然道:“他说自己被人撞了,撞到鼻子。流了好多血。”
呼……
转折终于到来。令旁听者们期待的转折。
“我……我没有!”张家明想辩解。
“安静,现在你不能发言!”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敲了下锤子,“请辩护人立即发问。”
“张家明声称是被人撞下来的,这件事有没有其他人听到?”
“有的。刑侦队很多人都听到了。”史强点头道。“我们现场也有照片。一般人跌落的话会本能护住面门,但张家明主要是鼻部受创,留了很多鼻血。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那么在之后对张家明的审讯中,他是如何表现的?”
“他认为自己没罪,咬定是被人撞倒的,咬定凶手是撞他的人。”
孙小美得意打了个响指:“那么,几乎也可以证明张家明有幻想症了。”
“辩护人,这太牵强了,请不要乱下定论。”审判长有些难以忍耐孙小美的大放厥词。
“是。”孙小美笑道,“总之现在,相信大家对案情有了新的理解,就被告的表现来看,他根本没能力,没智力,没魄力完成这样复杂的毒杀,本案疑点甚多,被告的证词前后矛盾,狗屁不通。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只因被告人的主观证词而定罪,违背了多项司法原则。出于司法公正与被告精神病人的合法权益,我恳请审判长给我更多的时间进行深入的辩护。”
“不,不,就是我!就是我!”张家明情绪激动。
“审判长,相信您对被告的精神状况也产生了疑虑。”孙小美语重心长地说道,“精神病的证词是无效的,请至少在专业医生对被告的精神状况进行判定后再继续审理。”
“公诉方同意申请。”年轻的公诉人再次点头。
审判长思索过后,冲公诉人和辩护人双方道:“请问双方还有补充意见么?”
公诉人:“没有。”
孙小美:“有好多。”
法槌砸下:“休庭合议。”
孙小美身为司法界的败类,被审判长无情地忽略了。
休庭的时间,审判长和审判员共同商议进一步处理,其它人则各有思量。
“换律师,立刻换律师!”成全冲着电话吼道,“想办法换一个听话的律师。”
向海涛的声音同样焦急:“成总,现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不宜参与案件,毕竟以我们的身份,是希望惩治真凶的。”
“那就想办法曲折处理,今天必须结案,不能再生枝节!”
“好的……我想办法联络一下法院的人……”
成全放下电话,依然心情不定,那种难受的感觉又来了,明明一切尽在掌控的时候,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并非第一次了。
11点15分重新开庭,庭审结果并不出人预料。
考虑到案件的不确定性与张家明的精神问题,今日无法结案,在进一步调查后,将在两天后进行二审。
张家明满然地坐在椅子上。
认罪这种事已经很简单了,他竟然连这件事都搞砸了。
在被法警押走之前,孙小美声泪俱下地握住他的双手——
“家明,我一定会帮你脱罪的!!!”
愤怒的成全第一时间离场,去催促那些事情,在电话中越来越没有掩饰,这也让他越来越接近灭亡。
很多事,并非是针对张家明的,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0481 算账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虽入局已久并屡尝败绩,但雄厚的资本足以让他们苟延残喘,甚至奋力一击,但对一个人来说,她刚刚入局就已经被淘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城集团声誉毁得再厉害依然掌有巨额资产,但担任伴娘的夏小雨一旦身败名裂,立刻一无所有。尤其是在佟菲菲宣布怀孕之后,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湮灭。本指着血案之机,希望借此挤掉“灾星”佟菲菲登门上位的夏小雨,在起跑线上就彻底跌倒。
夏小雨的居所,袁冠奎摘下了棕色的圆顶帽。
“别再缠着他了,我会想办法帮你争取到一笔钱。”袁冠奎在被史强痛殴后落下了病根,左肩永远比右肩高一块,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再也无法复原。此时的他看上去老辣了很多,真正有些富豪心腹的样子了。
“钱?能有多少钱?”夏小雨砸着桌子骂道,“还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我是说我能提供机会,等我安排。”袁冠奎沉声道,“你不能主动出击。”
“那么好的局面,我再不上还有什么机会!”夏小雨瞪着袁冠奎咒骂道,“总之我现在完了,每天微博都会被人留言痛骂,就连出门被认出来了也会被骂,经纪人走了,也没有公司会找我。”
“你只是很小很小的事。”袁冠奎哼了一声,“开个价吧,我去和全哥谈。”
“价?”夏小雨惨然大笑道。“好吧,开价是吧!我告诉你!我也怀孕了!我也怀了成全的孩子!还是你开价吧!”
“闭嘴!”袁冠奎愤而骂道,“你不配!”
“不配就不配。”夏小雨指着自己的肚子道,“你去告诉成全吧,想要孩子拿一亿来买,不想要孩子拿一亿来打。”
“你算什么东西??”袁冠奎向前逼去,“你肚子里若真有狗种,也必定不是全哥的。”
“是不是你知道?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夏小雨轻哼一声,嘲笑道,“一口一个全哥。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我告诉你。成全真不怎么待见你,跟我这儿可说了不少关于你的烦恼。”
“住口!”袁冠奎面皮一抖,青筋暴起,这么多事过后。他的脾气也渐渐变了。变得阴沉且易怒。
“哎呦!还来劲了!”夏小雨神气地说道。“你搞搞清楚,如果不是佟菲菲莫名其妙的怀孕了,也许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
“女人。不要再挑衅我的底线。”袁冠奎声音沉得发颤。
“狗奴才。”夏小雨不屑道,“你走吧,别动了我的胎气!”
袁冠奎右手摸向怀中,走到她面前:“我只问你一句,你真的怀了么?”
“管那么多干嘛!滚滚!我已经够烦了!”
唰!!
明晃晃的枪口抵在了夏小雨的脑袋上。
“你真的怀了么?”
“……”夏小雨在片场见过无数次仿真枪,但当真家伙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东西的可怕,她惊恐地咽了口吐沫,“什么意思?杀人灭口?”
“回答我。”袁冠奎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没……我乱说的……”夏小雨蹬着腿向后退了退,“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接近成全……到此为止了……”
“女人,就是女人。”袁冠奎收起手枪,回身向外走去。
就要出门的时候,他不巧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红色包装的长方形盒子,他默默拿了起来:“验……孕……棒……”
夏小雨脸“唰”地下子白了:“我……我确实验了一下,结果没怀……”
“结果呢?”袁冠奎回身问道。
“扔掉了已经……”
“嗯。”袁冠奎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女人,我不能相信你。”
……
袁冠奎留下了手枪,走出了公寓,他仰望碧蓝的天空。
全哥,我又帮你扫清了一个麻烦。
……
夏小雨自杀的新闻给春节前热闹的气氛蒙上一层阴霾,人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对她的谩骂与侮辱太过分了,她才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啊。
人们多愁善感,更善于推卸责任,撇清自己,他们很快将罪过归结到成全身上,身为绯闻的男主角,在这种时候毫无作为,只让女人背负一切骂名,最终绝望而死。
“我没让你这么做!!!!”成全在厅中肆无忌惮的大骂,“你知道搞到一把枪多不容易么???你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我压力多大么???”
“全哥……她怀孕了。”
“什么就怀孕了?哪有这么容易?!”
“她房中的验.孕.棒我已经销毁,确实怀孕了没错。”袁冠奎低着头道,“那个孩子降生的话,我们将会更麻烦。”
“哎……”成全长叹了一口气,捂着头坐在沙发上,“冠奎,你就答应我一件事,今后下决定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下?”
“是。”袁冠奎默默点头。
“我会让人处理枪的问题,你暂时不要碰那玩意儿了。”成全托腮道,“回银行去吧,再联系。”
“……”袁冠奎颤了一下子,“回……龙源营业厅么。”
“暂时先回那里,毕竟银行还是陈行远在管。”
“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吧?”
“暂时没你的事了。”成全看着袁冠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熟练地从抽屉中抽出支票,划拉一通过后扔给袁冠奎,“拿去孝敬一下父母。”
“全哥,我不要钱。”
“拿着吧,你应得的。”成全疲惫的挥臂道。“最近风声紧,咱们姑且老实些,等我联络。”
“……”袁冠奎只点了点头,没拿支票,就此转身离去。
成全再次一声长叹。
他多希望袁冠奎拿钱走人。
这种心态就像男人对待刚刚上过床的女人一样,对方如果收钱了,男人就踏实了,如果没收,那才真让人头疼。
……
“史队?”刑侦员摘下耳机,木木回头道。“差不多……该收网了吧。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史强终于又抽起了香烟,他叼着烟在监听室来回踱步。
“不够,还差一点。就一点。”史强皱眉道。“二队的人在做什么……袁冠奎光天化日之下做了这种事都没盯住?”
“是……我猜他们太小看这个人了……”
“小看他?”史强惨然一笑。“你通知一下二队的人,我马上过去。”
“是。”刑侦员问道,“史队。是不是可以考虑收网了?现在的证据,足够告成全坐几十年牢了吧?”
“不够,最多10年,他再走关系缓刑什么的,最后形同于无。”史强觉得有时候法律就是这么扯淡,想告成全谋杀还差很多,最多只是间接参与,他开始怀念起苟二,有时苟二的方式才是最直接的。
“有苟二的消息了么?”史强转而问道,“能找到尸体的话也足以逮捕了。”
刑侦员在电脑上操作一阵,还是摇了摇头:“到现在为止,蓟京区域没有发现男尸的报告。”
“周边的城市也查一查。”史强掐灭烟头,望向窗外,“老朋友,你可别飘得太远了。”
如同预料的一样,孙小美在庭审时的突然杀出,触动了成全的神经,频繁的通讯与安排暴露出了更多的关键证据。成全如果知道自己的电话,桌子,花瓶,甚至马桶上都附有窃听装置的话,他恐怕早已逃向巴拿马。
这一系列的安排中,第一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自然是更换辩护律师,让那个偏分男去死吧。不管张家明是不是神经病,更换律师是最基本的权力。
蓟京第二看守所,在与新任律师见面前,张家明首先要接受专业医生的检查,在孙小美的策划下,张家明的精神是否正常真的成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真的没病,医生……”张家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长叹了口气,直视前方,“有什么检查就来吧。”
医生坐在张家明面前,摘下眼镜:“可惜了,白打扮了,你连看都不看。”
张家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而后嘴巴再也合不上了:“林林林林林……”
“才五百万么……”林强皱眉道,“五百万就够买你半辈子的刑期?”
“……”张家明依然惊讶地看着林强,说不出话来,他仅有的智商实在是转不过来了,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工作,林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史强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他一直自责于轻易地放走袁冠奎,那件事极大地延误了镇魔,这次他想方设法,让林强以心理学医生的身份接近了犯人,算是还了这个罪。
“有什么想问的,我来答,时间很多。”林强双掌合十,支撑在桌子上。
“……你……你出去。”
“我来帮你的,我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人。”林强笑道,“还记得么,很久以前我就帮过你一次,力排众议,保住了你在联合银行的工作。即便后来你让我失望了,但现在我依然来帮你了。”
“我不要……不要你帮……”
“家明。”林强望着囚室的铁栏杆,“几十年后,当你坐在板凳上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
“……”
“简单算笔账。”林强抽出纸笔,划拉起来,“你的情况至少要判30年,为此你将得到500万的酬劳,假设年利率4%,30年后,这500万将是……1500万左右,翻了三倍,很划算吧?你终于可以在蓟京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张家明咽了口吐沫,“什么500万。无稽之谈。”
“那么。”林强在另一边又划拉起来,“你今年41岁,30年后就是71岁,蓟京男性的平均寿命大概是70岁,算你命贱多活5年,假设你真的能活到那时候,你还有4年的时间花光这1500万。”
“……”
“对了。”林强突然提笔道,“这还是没有考虑到通货膨胀的情况,也许那时候蓟京一套房子要上亿了也说不定,像日元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咱们换个思路。”林强放下笔说道。“假设你这么做是为了前妻和孩子。将500万送给他们,搏个前程,那么首先要考虑一下你现在每月要支付的3000元赡养费,30年就是……”
“别再说了!”张家明抱头道。“我的家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林强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自己没命享,为了家人又说不通。”
“你走吧,我要见律师。”张家明颓丧地说道。“你什么都不懂,不懂。”
“不会的,我什么都懂。”林强早已用过钱眼,此时身体微微前倾,缓缓道来,“受到威胁了吧?即便不顶罪后半辈子也不好过吧?期待只有十年的刑期然后出去逍遥吧?”
“……”张家明惊讶地望着林强。
“放心,这些不是我猜出来的,是刑侦人员的调查结果。”林强撑着桌子起身,傲然俯视——
“张家明,我们从第一天就认识了。”
“你亲眼看着我都做了什么。”
“昨天如此,今日使然。”林强微微低头,“成全已经完蛋了,我在帮你,还是那句话,几十年后你会感激我的恩德的。”
“…………”张家明沉默良久,他这才发现自己与林强真的很有缘分。
目睹着他干掉了郝伟,干掉了罗莎,干掉了邢礼……
那些都是自己连看都不敢看的大人物啊……
这次,还会同样么?
林强能站在这里,也许就足够预示着很多事情了。
“我实话实说。”林强收起纸笔,淡然笑道,“你是否执迷不悟,早已无关紧要,我只是不想再耽误时间罢了。现在已经有三个重要证人愿意让成全尝尝苦头,你真的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个。如果想要自由,那么就不要更换辩护律师,如果想白做三十年牢,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大门关上,心理医生指导结束。
张家明僵硬地坐着,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就扯进了这种事情?
他只不过是做出了普通人都会做出的选择,依附于权势而已,为什么会一直输下去。
他曾嗜赌如命,最终输了财,也输了家。
现在,也许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押注了。
……
次日十点整,二审开始,几乎任何一个席位都没什么变化,除了孙小美的助理,她从旁听席转到了辩护席。
孙小美神采飞扬的出现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他们本以为这位临时律师会在第一时间被换掉,但他现在仍站在这里。
成全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此时满脸阴霾。
审判长宣布开庭,从一审结点的讨论开始,由公诉人率先发言。
年轻的小伙子拿出了真正心理医生给出的诊断,并请出这位医生出庭作证。
“何教授,就是说,根据你的诊断结果,张家明是完全健康的么?”
“是的。”老医生抬了抬眼镜,“至少在心理上是健康的,至于他的反复无常与回避话题,恐怕是由于性格或者是反应速度,还不构成病理特征。”
“谢谢何教授。”公诉人朗然道,“也就是说,孙律师关于被告有精神疾病的辩护是无效的,我的举证结束,审判长。”
“嗯。”审判长点头道,“辩护方是否要对证人发问?”
孙小美摇了摇头。
“好的,请证人离席。”
老教授走后,轮到孙小美发言。
“呼!”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双臂扶在案上,“我个人对何教授给出的结果很惊讶,但既然是专业心理医生,我不得不认同这个结果,也许张家明真的只是智商有问题而已。”
“孙律师!不能这么说我们的委托人!”女助理小声提醒道。
孙小美完全没理她,自说自话:“既然如此,请允许我按照对正常人的方法再问一次被告相关问题。”
待法官点头后,孙小美转过身。
“张家明,请问你现在神智正常么?”
“是的。”张家明低头道。
这样狗屁的问题出现在张家明身上,好像也变得理所应当。
“那么我在此时,最后再问一次。”孙小美气定神闲,“成强之死,与你是否有关?”
“……”张家明缓缓抬头,看了律师,看了审判长,又回头看了成全。
最终,他颤声道——
“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轰!!
全场炸锅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宁愿相信张家明有精神病!
成全的面色发紫。
小人物,又是小人物,明明该是最容易控制的小人物,却坏了最大的事情!
就像袁冠奎这样的小人物莫名其妙地扭转乾坤一样,此时的主角换成了张家明。
“肃静!”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敲响法槌,“被告,请你对自己的言论负责!”
“是……”张家明咽了口吐沫,“我之前所说的话,都是被逼的,现在开始说的才是事实。”
尽管法槌还在敲,但已经无法抑制住场面上的混乱。
张家明突然拒不认罪,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张家明。”孙小美理了理西服,道貌岸然,“那么请你一五一十地坦白出一切,态度中肯的话,相信法院对于你之前的行为也会从轻发落。”
“是……”张家明怀着恐惧的心情回过头来,正撞上成全要吃人的眼神。
他紧张地闭紧双眼。
最后的一次押注……
接连三次,他押了林强输。
而这次,林强的对手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强大,强大到张家明不敢抬头去看。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张家明的本能最后告诉他,林强比这个人还要强大。
“这一切,都是成总逼迫我说的。”
第三次高.潮来袭,这次审判长干脆连锤子也不敲了,在这像足球比赛一样的惊呼声中,法槌形同虚设。
在潮水般的惊呼声中,孙小美尖利的嗓音压过了一切。
“成总是谁?!!大声告诉我!!!”
“……”
“大声告诉我!!!”
张家明捂住耳朵,紧闭双眼狂吼道:“成强的儿子!长城集团的接班人!成全!成全!!成全!!!”
孙小美张开双臂,缓缓转身,望向了旁听席上的成全。
全场的目光也通通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0482 绝对
在全场质疑且惊讶的目光中,成全愤而起身,指着张家明骂道:
“血口喷人!你收了多少钱?!!”
“如你所愿!”孙小美挺深向前,气势丝毫不逊,同样指着成全的鼻子吼道:“张家明!告诉大家,你收了多少钱!”
连审判长都忘记敲锤子了,同每个人一样望向张家明。
“五……五百万……”
“谁的五百万!”孙小美已经离席,站在场中央,站在张家明的对面。
张家明缓缓抬手,指向死握着栅栏,近乎要冲进场内的成全。
本来已经很荒唐的辩护,再次发生惊变。
嘭!!
法槌终于砸下。
“休庭!”
再不休庭这里就要成为菜市场了。
成全的脸已经被憋成紫色,狠狠瞪了眼孙小美,而后拂袖转身离场。
“不继续旁听了么?”孙小美扯着嗓子喊道,“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部分!”
旁听?算了吧,成全此时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法院门口,等待结果的记者们早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见成全铁青着脸出来,都不要命地围了上去。
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成全皱眉向前挤着。
“成总,请问你对夏小雨的死讯有什么想法么?”
“据说庭审有了新转折,你会一如既往的旁听么?”
“长城集团股票走新低,请问你是否已有应对策略?”
“滚开!都滚开!”成全烦躁地推开这些记者。“司机呢?司机???”
成全四处寻找着自己的车子,一般这种时候司机早就开来了,可今天连车带人都不见踪影。
“来了!司机来了!”只见一个头发蓬乱的老男人叼着烟走过来,属下将记者们通通推开,“我来接你。”
狭路相逢,成全不会忘记这张脸。
“什么意思……”他颤声问道。
史强轻轻一笑,从属下手中接过一张崭新的文件,亮在成全面前:“简单来说,你被捕了。”
“开什么玩笑??”成全瞪着逮捕证怒道,“什么罪名?”
“自己看。”史强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按个手印。你可以体面的上车,拒捕的话,就别怪我们动家伙了。”
闪光灯疯狂闪烁,蹲守的记者们感觉自己赚到了。天道酬勤啊。
“你算什么东西!!”成全冲周围喊道。“这个人。对无辜的人用私行逼供!他根本不是……”
“没办法了。”史强挥了挥臂,向后退了一步。
两名刑侦人员当即挺身向前,抓过成全的手臂拐到身后。手铐伺候。
“他妈的有没有王法!!”成全冲左右吼道,“救我!你们救我!!”
仅有的两个属下,包括集团董事会成员,怎么可能跟警务人员作对。老董事皱眉向前,扫了一眼逮捕令,而后劝慰道:“小全,逮捕令有检察院盖章了,你暂且服从,我们等律师来了再想办法。”
“王伯!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被押走么!!”
“我会想办法的,现在……你暂且忍忍。”老董事无奈地回过身去。
几个集团的人随之退了一步。
史强一努嘴,警员押着成全朝车子走去。
“黑警!!黑警!!!”成全一路上破口大骂,但根本于事无补,只会让记者们拍到他更狼狈的表情。
“这位领导……”老董事叫住了准备走人的史强,“请问您是哪里,我也好立刻安排律师。”
此时,一位便衣女警走了上来。
“公安部刑侦局,特派专案小组。”
“……”老董事的表情瞬间凝滞,“……公安……部?”
“小胡,不用跟他解释,他不是家属。”史强拍了拍胡笑的肩膀,“走吧,有的忙了。”
“好。”胡笑长叹了一口气,同警员们一同离去。
记者们通通追了上去,只留下了老董事已经几个集团的人。
“王董……什么情况?”
“公安部……刑侦局……”老董事擦了把额头,“这已经不是刑事案件了,是政治案件……”
“什么意思?”
“政治案还不懂么?在上庭前就已经定罪了,一切都是程序。”
“……”
老董事远远望着成全被按进囚车:“小全啊……你到底做了什么……”
外面成全被捕,里面的庭审却并未结束。
张家明的智商虽然不足以支撑谎言,但选择坦白的话,道出的实话还是具有一定说服力的,实际上,对于他的公诉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物证,若非他主动认罪,根本无法起诉他。中午11点,案情基本已经大白,虽然原则上说张家明依然是嫌疑人,但几乎没有嫌疑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全和袁冠奎。
最终,连公诉人都放弃了继续起诉,在无任何异议的情况下,审判长宣布张家明的故意杀人罪不成立,但由于他存在干扰司法公正,做伪证等违法行为,无法当庭释放,他将被送回看守所,协助公安机关进一步的调查。
别的不管,至少这次孙小美是出名了。
他成功地帮一位已经认罪的被告洗脱罪名,虽然只拿到了法院的辛苦费,可各大媒体无偿地帮他宣传比这值钱多了。
【神速判决!张家明无罪!成强案揭新疑点!】
【成全被捕!张家明无罪!豪门疑云令人浮想联翩!】
【支行长无罪!张家明无罪!有罪的竟然是成强之子!】
在一波一波案情的转折与舆论的熏陶下,这一轮**将成全彻底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史强当真抓了一个好时候正式逮捕,虽然警方并未公布任何信息,不过在宣布张家明无罪这个节点上逮捕成全,其中的意义几乎无需多言。
当人们还在因夏小雨自杀而痛骂成全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根本不值一提。
弑父夺权!这才是够骂上一辈子的罪名!
成全,几乎完蛋了。
林强坐在办公室中,关上壁挂电视,平视前方,他很清楚,“几乎”这种词在现实中是没有市场的,他需要“绝对”这个词。无论是成全的人还是财,都必须坠入深渊,否则在反扑之下,死的将是自己。
法律是“绝对”的么?这令林强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0483 奇迹
下午二时,成全终于得以见到自己的律师。
“让我出去!先让我出去!”他头发蓬乱,在房中来回踱步,“保我出去!现在!!”
“成总……你先坐。”律师叹了口气,坐在桌前摊开文件。
“坐什么坐,我一秒也不要坐!”
“成总。”律师叹道,“现在的状况下,出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没犯罪!凭什么关我!”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但警方已经掌握很多东西了。”律师皱眉道,“成总,你家中有没有进行过例行的反窃听检查?”
“反窃听?这有什么可反的?”
“我明白了。”律师叹了口气,“成总,警方盯了你很久了,至少有一个月,你回想一下,这一个月你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包括在家中的对话,手机通讯等等。”
“……”成全脸一沉,心一颤,巨大的惊恐席卷而来。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怕。
成全木然坐下,颤声道:“怎么可能……窃听……我家有24小时的安保监控,外人根本不可能进来……佣人也是用了十几年的,不会出错……”
“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律师盯着成全,“成总,我们之间是有保密协议的,我认为现在你的一切行为都已经彻底暴露,想求生的话。必须对我坦诚,我会想方设法用尽一切手段帮你争取减刑,甚至脱罪。”
“……”成全呆滞良久。
史强……史强……史强……
你他妈的……玩阴的……
他殊不知,自己阴了史强多少次了,史强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很久之后,成全终于问道:
“高律师……你的委托费是多少?”
“这个……我团队的佣金由长城集团支付……你不用担心。”
“我问,你的委托费是多少。”
“这个案件的话……”律师不解道,“根据合同,初期款项大概在300万上下,上庭的话会再追加。”
“1000万。”成全立即说道。“帮我脱罪的话3000万。”
“……成总。我的团队……”
“不是团队,是你个人。”成全阴沉着脸,“我后面的话要完全保密,帮我想尽一切办法躲开那些罪名。”
“这点你放心。”
“那么……我开始说了。”
“请吧。这里绝对不会有窃听装置。”
近一个小时过后。律师已经满头大汗
他完全低估了案情的严重性。
至少成全有一点是聪明的。他没对律师有所隐瞒。
长久的思考过后,律师终于说到:“也就是说……这中间牵扯到三条命案以及一次绑架?”
“大概是的。”
“呼……”律师擦了把汗,“至少……一个月之内能做这么多事。是值得佩服的。”
随后,他低声说道:“咱们首先来说你父亲与夏小雨的死,这两起谋杀都是袁冠奎依照个人意志进行的,与你无关,最多最多是包庇罪,但如果你先声夺人,立刻招出袁冠奎的话,这个罪基本可以免了,判也不过半年而已,算上缓刑可以忽略。”
“必须招出袁冠奎么?”成全有些为难。
“成总,这是一切的基本。”律师加重语气,“和我谈话后,你最好立即交待袁冠奎的罪行,并拒绝承认指使过他,强调这一切是他个人意志的行为,这会极大程度上地撇清你自己。”
“明……明白了……”成全喘着粗气,“那其他的呢?”
“绑架罪……这个也有空间……”律师解释道,“乐观一些来看的话,安排绑架是很早以前的时候,也许那时你的通讯设备还没有被窃听,这条罪名将很难被证明。至于那两名绑匪,他们应该扯不出你,毕竟你没有直接参与,中间还有向海涛。即便有问题,我们也可以强称是向海涛对你命令的极端曲解。”
“嗯……可是向海涛若是招出我……”
“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律师冷然道,“我出去后立刻安排他出国避风头,但愿警方还没有动他。”
“好,好。”成全也暗自祈祷,“钱的话好说……你带支票来了吧?”
“嗯。”律师随后脸色一沉,说到了最后一点,“至于苟二……这个就麻烦了,你明确地指使袁冠奎去杀害他……警方有充足证据的话,故意杀人罪无法避免。”
“那怎么办?”成全本来放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只有一个办法。”律师冷冷道,“袁冠奎没有杀他。”
“??”
“没有尸体的话,构不成杀人罪。”律师沉吸了口气,“我们只能祈祷苟二的尸体已经腐烂,已经被鱼虾啃食。”
“但……但愿如此。”
“那么……”律师靠在椅背上笑道,“说说好消息吧,警方没有抓到袁冠奎。”
“什么?”
“他的运气很好,不在工作场所也不在家里,警方扑空,由于手机是特别的国际卫星线路,警方无法锁定。”律师强笑道,“所以把一切事情都推在他身上吧,我要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
“…………也……只有这样了吧……”
“那么……”律师拿出一纸合同,“我需要在一定限度内调动集团资金的权限,这是委托合同。”
成全想也不想,在上面签字:“拜托你了……”
“记得,立刻招出袁冠奎!”律师收起东西。再次提醒道,“对于绑架的事情绝口不提,怎么问都要说不知道,实在不行推到向海涛身上。如果警方掌握了除掉苟二那段录音的话,你就声称后来回心转意了,命令袁冠奎中止计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警方拿你也没办法。”
“好的,记住了……”成全开始感叹律师的智慧。
“顺利的话,下周也许可以保你出来。”律师拿起公文包,“记住。态度要好。收起你的傲慢,要表现出自责的样子,因为包庇袁冠奎而自责!”
在这位出色律师的策划下,警方对成全的定罪过程变得漫长且乏味。
没能逮捕袁冠奎令史强暴怒。这个人第三次从指间溜走。他就像是一条泥鳅。一只蟑螂,弱小但坚强。
好在,关键人物向海涛并没有袁冠奎那么好运。他几乎与成全同时被押到了刑侦局。
但这个人……相当聪明,比张家明要聪明太多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否承认成全指使绑架,自己都无法脱罪,承认的话,也许能减几年刑,但面对的将是成全的报复;不承认的话,安全脱身的成全则会想办法让自己后半生高枕无忧。于是他咬死了是自己一意孤行,对那些录音表示费解,坚持认为那是伪造的。
案件正式进入了扯皮阶段,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周,果然如史强所说,现在的情况最多最多判成全10年,缓刑再有个几年,在巨额资本的用坐下,这根本不顶用。
眼看就到了移交检察院的当口,想打破该死的法律屏障只有两个希望,其一,抓到袁冠奎;其二,找到苟二的尸体。
万般无奈之下,史强开着那辆墨绿色的jeep,来到了传说中的龙源支行。
旁边的蓟京银行营业厅已经彻底停业,也许永远不会再开门,这让联合银行的生意更加红火了一些,甚至连街对面的建工银行也难以相比。
“娘的,资本家啊。”史强下车看着漂亮的联合银行办公楼,想着自己天天苦逼苦调查,林强却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相当的不爽。
林强很热情地招待了史强,在办公室中与他一同品茶,现在的支行一切已入正规,也没人再暗中与自己作对,他只处理一些人际、人事上的事情便可坐等丰收。
“老弟……”史强看着这气派的办公室,“你一年得挣多少钱?”
“没多少……”林强笑道,“表面上这是技术活,其实是体力活。”
“就这?体力活?”史强差点将茶都喷出来,“那这世界上恐怕没技术活了。你老实告诉我,一年到底能挣多少?”
“我的级别的话……”林强大概想了一些,“平均年薪三十万上下吧,效益好的支行可以到七八十万。”
“操。”史强一拍大腿,骂道,“老子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个副局级,一年下来算上奖金,才十万出头!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领导们都贪污啊……”
“得得,别扯这个!我想贪也没机会!”史强叹了口气,终于开始说正题,“还记得我上次找你么?”
“哪次?”
“算命啊!”史强笑道,“帮我算算,苟二跟袁冠奎在哪呢!”
“你这……”林强为难道,“身为国家公职人员,不能这么迷信。”
“这不没辙么!”史强无奈道,“你也不想看成全就这么混过去对吧?再者说,袁冠奎现在已经是极度危险的犯罪份子了,不抓到他,咱们都不能踏实。”
“史哥……”林强想了想,而后笑道,“我觉得吧,这人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的,强求不得。”
“别来这套!”史强笑骂道,“我就问你帮不帮吧!”
“我又没有天眼!怎么说帮就帮!”林强轻轻一笑,随即道,“不过我有个歪招,如果你有权限做的话,我觉得希望挺大。”
“操!快他妈说!”史强见识过很多次林强的神奇,在这种郁闷的情况下,他只得再次祈祷奇迹将临。(未完待续。。)
0484 人间
在史强与林强见面后不久,刑侦局专案组突然摒弃了一直以来保守的作风,开始主动透露案件细节,并批准了成全的取保候审。
这在外界与成全本人开来,都是对现状的一种无奈。
正如成全的律师所料,成强与夏小雨的死成全可以撇清责任,而史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法定罪,至于绑架事件,向海涛咬死的情况下,成全将很难因此被起诉。因为这种种原因,警方不得不批准成全的取保候审。
相对地,由于警方有意透露部分信息,有关袁冠奎的通缉令迅速出现在新闻中,这位前蓟京银行的营业厅主任不得不背负了一切的罪名。这在明眼人看来,是太明显的替罪羊了,富豪和黑老大玩起这一套来都毫不含糊。
“全哥……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袁冠奎对着电视机默默抽泣。
他最害怕的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自己就像成全之前的那些女人,就像十月,甚至就像佟菲菲一样,当没有价值的时候就被立刻抛弃。
实际上,袁冠奎早已有了顶上一切罪名的决心,即便成全不说,他也许也会主动招供,从而保护他全哥。但这样被背叛,被像人肉盾牌一样举起,令他十分难受。
傍晚时分,林强回到宿舍门口,站在楼道中思索片刻,最终继续往楼上踏去。
“晚饭。”林强拎着两袋子吃的进门,将其放在桌上。
“谢谢……”佟菲菲放下编到一半的琥珀手串儿。起身恭敬一笑。
“早点儿回去吧,跟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儿。”林强无奈道。
“我真的不敢回去……袁冠奎太可怕了。”佟菲菲纠结道,“我知道,这样会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不麻烦,我就怕给你闷出病来。”林强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责任感,就实际结果来说,面前这位毕竟是孩儿他妈,有难来投必须照顾,“至于袁冠奎。他想对你下手早就下了。”
“不一样。现在有孩子,我不敢冒险。”佟菲菲轻轻抚着小腹,现在的她完全不在乎这个孩子能否继承财产,能否出人头地。她只希望孩子不要像自己一样。只能做一直拉线木偶。孩子要主宰自己的生活,像他父亲一样。
“哎……”林强摇头叹道,“总之成全暂时出来了。你回不回去自己决定吧。”
“好的。”佟菲菲指着沙发上亮棕色晶莹剔透的手串道,“我把这个编完就走。”
“没关系,不急,主要是你现在不能出门,对胎儿不好。”林强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摆手离去,“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谢谢。”佟菲菲再次鞠躬感谢。
现在还未开庭,警方也无法保护她,投靠林强似乎是唯一的选择,毕竟,二人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法磨灭的牵绊。
大富翁律师事务所,孙小美激动地将手上的白色册子砸在地上。
“找到了!找到了!!”他疯了一样地趴在桌上打起滚来,“《宪法》太伟大了!!前辈们真的是天才啊!!!连这种操蛋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微讯侵权案有转机了么!!”女助理惊讶问道,“孙律师你终于开始认真的思考本职工作了!”
“微讯,那是确确实实的侵权……钱那么多赔给小公司一些无所谓的。”孙小美起身蹦跶起来,“天才只关注有趣的案子!”
“呼……”女助理无奈一叹,“孙律师,张家明已经脱罪了,你没机会再扯进这个案子了,打死成全也不可能让你代理。”
“不,我有机会!还有一个机会!!”孙小美仰天狂笑,“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一切一切的根源!可以解决一切纠纷,平复一切麻烦的人!!”
“哈?”女助理完全不理解孙小美在说什么,“即便有这个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会争取到关系的!”孙小美手舞足蹈地拿起公文包,跑到女助理办公桌前激动地说道,“快!快帮我查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从张家明这个穷逼手里一分钱都没赚到,这次我要干票大的!”
“……孙律师……微讯侵权的事情……”
“有白痴律师会去处理的!”
“哎……”女助理问道,“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你看过一本小说么。”
“什么小说?”
“《死者代言人》。”孙小美咧嘴诡笑。
……
“菲菲呢?”疲惫的成全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是寻找自己的妻子。
“说是回老家了。”年老的女佣端上饭菜,“好像是……害怕那个姓袁的人……”
“嗯……”成全沉思片刻,“我理解……”
他随后问道:“王妈,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过?”
“有啊,来了好几拨警察了。”女佣苦着脸道,“我也是前天才能回来的,刚收拾利落。”
“嗯……”成全又弯腰爬到桌子底下,很遗憾,没有窃听器的影子,就算有,恐怕也在这些日子搜查的时候被撤走了吧。
“小全,你这是干啥?”女佣惊讶问道。
“没事。”成全坐回椅子上,转头望向大厅。
空空荡荡。
父亲不在了,苟二不在了,老婆也不在了,连袁冠奎都不在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享用晚餐。
他拿起手机,想叫个人来一同用餐,然后翻遍了通讯录,却没一个合适的人选。当他看到夏小雨名字的时候,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悲凉。
“对了小全。”女佣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一大沓子文件,“集团和银行的人都来过,这是这些日子积累的公务,因为你不在,就由董事会统一决定了。”
“我现在没心情看。”成全推开文件,不安地望向墙角,望向窗前。
恐怕,现在已经有更多的监控设施在这个房子里了吧。
“王妈,我出去吃,你收了吧。”他有些惶恐地起身。套上了刚刚脱下的大衣。“晚上可能不回来。”
“哦……”女佣看着疲惫的成全,心疼地问道,“小全,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我给你做了驱邪的汤。一会儿咱再踏个火盆。去去晦气。”
“不必了。我用别的方法去晦气。”
在空虚寂寞无聊悲伤的促使下,成全很自然地选择去那个地方轻松一下,他现在太需要放松了。尽管电子脚镣会监控他的去向。但在三环内的会所唱歌总不犯法吧?
晚10点,华会所。
袁冠奎戴着墨镜,裹着厚羽绒服,左右四望过后,走了熟客才知道的小门。
看门小弟礼貌上前,询问身份。
袁冠奎之间见过这个人,随手掏出两百小费给他,他便不再多问,笑盈盈地引着袁冠奎来到大厅。在那日拒绝成全的支票后,依然有一笔巨款打入袁冠奎的账户,这让他现在手中现钞不少,可以轻松地维持东躲西藏的开支。
大厅内,依然是上次的那个招待小姐迎了上来,她那并不出众的姿色曾给袁冠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袁冠奎有些不安地压了压墨镜:“我自己下去就好,约好房间了。”
“您是……”招待小姐望着袁冠奎,想了很久之后,惊喜说道,“是袁先生么?”
“……”袁冠奎面色一抖,有些紧张,自己的名字可是上了通缉令的。
“还是成总的房间?我待你去,这是我的工作。”招待小姐热情地挥臂道,“想不到,还能见面。”
“呵呵……”袁冠奎尴尬一笑,这都被认出来了,不过看样子她只知道自己姓袁,并不清楚通缉令的事情。
他不由得回想起上次的对话。
那时自己还是一个满是拼劲的少年,第一次来这里畏首畏尾,当时自己由于没给门童小费而被鄙视,正是这位姑娘的几句话,让他泰然心安——
“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
“我看您第一眼就知道了,您在打拼事业,不是乐享其成,我们更尊重您这样的。”
袁冠奎感觉有些心酸,眼睛也有些酸。
她还是她,自己却不是自己了。
他一直很感激这个姑娘,当时曾暗下决心,倘若自己有出头之日,必定要赏上这个姑娘一笔。
自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出头了吧。
“你还记得我?”袁冠奎的右手暗暗摸向包中。
“能感觉出来!”姑娘和善笑道,“你跟其它来这里的人不一样,你不是只图玩乐。”
“呵呵。”袁冠奎苦笑一番。
此时此刻,她的话依然会让自己温暖。虚情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袁冠奎喜欢她,这位萍水相逢,平凡且朴实的过路人,给他带来了超越任何人的心安。
“这个,给你。”袁冠奎掏出了一大把钞票,大概有五捆,也许是六捆,“我用不到了。”
姑娘看着粉粉的票子,惊讶地捂住嘴:“……袁先生……您这是。”
“你曾经说尊敬我在为人生打拼。”袁冠奎苦笑道,“现在勉强拼出了一些。也许你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没有你的鼓励,我撑不到现在。”
“我……真的为你高兴……”姑娘微笑过后,还是礼貌地拒绝道,“我不出台的……我只负责迎宾……”
“你误会了,没有任何要求,纯粹是感谢你。”袁冠奎将钞票塞到姑娘怀中,“你应得的,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好人。”
“不不……太多了不能收……”姑娘有些惶恐地将钞票推了回去,最终只取出一张,“这样就好了。突然得到太多我会不踏实的。”
“……”袁冠奎透过墨镜看着姑娘,她这为难的表情都这么让人心暖,“好吧,如果让你产生困扰,还是算了吧。”
他收起钞票,微微一笑。
姑娘也微微一笑,引着袁冠奎出了电梯,一路走到成全的包房门前。
“加油,袁先生!”姑娘挥了挥拳头笑道,“我依然尊敬你!”
“谢谢。”
不觉中。袁冠奎眼中已满是泪水。
他这才觉得。平凡与普通是多么美好的事。
用朴实与纯良,踏实地缔造属于自己的生活,是多么伟大的事。
无罪一身轻,劳动然后得到酬劳。是多么舒适的事。
他沉吸了一口气。默默推开包房大门。
不好意思了姑娘。我配不上你的尊敬。
我已,无法回头。
搂着小妹欢唱的袁冠奎,骤然见到这个身影。一切欢快的气氛瞬间全无,他的本能告诉他,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已经太可怕了……在自己的滋养欺骗与利用下,变得太可怕了。
“你们……先出去,我和朋友聊聊。”成全的歌声戛然而止,推了推两边的小妹。
“不再叫两个么,成总?”小妹问道。
成全只沉声回话:“滚。”
“……”
两个小妹惊恐地出房。
“和上次一样啊。”成全强稳心情,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来吧,先喝两杯。”
袁冠奎默默走到他身旁坐下。
成全亲自为袁冠奎斟满酒。
二人沉默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这种静默持续良久,酒精并未让二人亢奋。
“走吧。”成全打破了沉默,“我想办法送你走,去任何国家,任何地方。”
“……”袁冠奎摘下墨镜,满是酸红的双眼望向成全,“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没了。”成全微微低下头,“这次真的被阴了,就像下棋一样,输了一招,必定会被吃子的,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也是弃子么。”袁冠奎颤声道,“像张家明,像向海涛一样,随手丢掉的人么?”
“冠奎,我比你难受。”成全扶着袁冠奎的肩膀,“但失去你一个,总比咱们一起死好吧?再者说……那些事真的是你做的,我并没有指使……”
“苟二呢?苟二也是我自己要做的么?”
“那不一样……苟二还不确定……”
“全哥……”
“爱过……”成全低头挥手道,“你走吧,我脚上有监控器,也许警方正瞄着这里呢。”
袁冠奎木然道:“那对十月呢?”
“也爱过。”
“佟菲菲呢?”
“同样爱过。”
“夏小雨呢?”
“你有完没完!!”成全彻底烦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么?我爸死了,我老婆被吓跑了,我情人被你杀了!你就这么喜欢杀人么?要不连我也杀了吧!”
“……”袁冠奎望着成全,心下一片萧然,尽是苍风。
错了,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责任心,没有感情,没有耐性,没有人性。
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自己如果不迈进来,该有多好。
也许现在自己正辛勤管理着营业厅,虽拼不过林强,但也自得其乐,也许自己交了女朋友,已经快结婚了,同在银行的舅舅担任自己的证婚人,如果自己更努力一些的话,也许舅舅可以说服陈行远证婚……
再来一次的话,袁冠奎会娶大厅里的那位接待小姐。
她不漂亮,不风骚,但有一种生活的味道,一种踏实的味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味道。
但一切,无法重来。
一次次选择,一次次步入深渊。
自己已经彻底黑了。
他默默起身,戴上墨镜,拿起背包。
“我不烦你了,我也累了。”
“冠奎……”成全看着袁冠奎落寞的背影,也有些不忍,他想起了当时自己的豪言壮语——不管成败与否,以后我的土地。就是你的土地;我的钱财,就是你的钱财;如果你想的话,我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站着发呆的袁冠奎,也同时想起了这句话,想着想着,他突然惨然一笑。
这段话,虽然看似赤诚豪迈,但同时也无情地揭露了一个事实。
这里面,成全愿意分享他的土地。他的钱财。甚至他的女人!
却惟独不愿分享他自己。
而袁冠奎,则将全部的自己献了出去。
原来错的是自己,自己当时就该明白的。
明明,在对方眼里只是君臣而已。自己却想得太多。也做得太多了。
“冠奎。”成全起身。抽出两张支票塞了过去,“至少拿上这个吧。”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话。”袁冠奎接过支票,“好。”
见袁冠奎终于收了钱。成全终于心安了几分:“那么……一路走好。”
“你也是。”袁冠奎微微抬头,不让泪水流出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结束吧,结束吧。
然而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不会在你希望的时候开始,更不会在你累的时候结束。
刺耳的警笛声传来,即便在地下室也听得一清二楚。
袁冠奎太熟悉这声音了。
接踵而来的,是女人的喊声,男人的脚步声。
他已心如死水。
“全哥,你抛弃的,还真是彻底啊。”袁冠奎回过头来,面色惨白,“来这里根本就是为了引我出来么?我归案你就可以洗脱罪名了?”
“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成全惊恐地向后退去,“我真的只是来放松的,我说了,我脚镣上有定位装置,他们随时有可能会来。”
“还是老样子,一出事就撇清自己啊。”袁冠奎突然一抽手,拿起酒瓶将其砸碎,用锋利的玻璃锋口指着成全,“与你相比,林强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他敢作敢当。”
“冠奎……别……别……”成全蹬着地面无助地后退,他最害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大门被踹开,史强第一个冲了进来,见此景只大骂一句:“老子信了林强的邪!!!”
而后他立刻抽枪上前:“放下武器!!!”
袁冠奎依然一步步向前逼近,枪口和威胁真的对他一丝一毫威慑力也没有,他已经死在了进门前的那一刻。
不是今天进门,而是几个月前的那次进门。
“再往前走开枪了!!”史强怒吼着冲上前来,虽然他想将成全绳之以法,但不是这种方式,他脑中乱得要死。
是林强么?林强连这一幕都算到了?
让这出闹剧以最闹剧的形式收场,让袁冠奎亲手杀了成全??
自己被利用了么?放出成全,放出消息引袁冠奎出来,就为了发生这件事么??
啪嗒……
酒瓶被扔在地上。
“是我错了,你就是你。”袁冠奎闭目仰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最后一刻,做个好人吧。
他不想让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吓到大厅的那个姑娘。
史强与刑侦人员迅速赶上,将袁冠奎压在地上。
“呼……”控制住局面后,史强才擦了把汗,抬头望向惊恐的成全,“小子,事到如今,招了吧,袁冠奎已经放弃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成全颤颤指着地上的袁冠奎,“都是他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他还要杀我,你看到了……他是个疯子……变态……”
史强微微皱眉,眼神中竟然有些悲伤。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监听者二人的对话,他虽然恨袁冠奎,但能理解他的感情。
史强微微低头,想安慰一下袁冠奎,但觉得这样太不成体统了,最终还是拷上手铐,拽起他掷给刑侦员:“看看吧,你跟了什么主子,进去后老实交代,你这辈子兴许还能看见监狱外面的太阳。”
袁冠奎没有说话,目光空洞,他已没了泪水。
“那么……”史强随后望向角落中的成全,“自由结束了少爷,自己走还是我拷你?”
“……两个星期的,我有两个星期的……”
“醒醒吧。”史强笑道。“向海涛早就招供了,我们只是假装弱势罢了,少爷,这次是公安部刑侦局的专案组,你以为能随便了事么?”
“我不明白!!”成全吼道,“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为什么还……”
“拷上。”史强无意再听他废话,只冲左后使了个眼色,自行点了支烟。
待两个犯人被压出去后,史强坐在包厢的点歌机前,他突然很想唱歌。很自然地选了一首他很喜欢的冷门老歌。张学友的《人间道》,他自己斟了杯酒,颇有味道地唱了起来——
自寻道向前找,自由人间道
水和山。走了几多未去数
千条道。都导返家乡路
望尽尽是青山
青山处处雨急风高
故园路。竟是走不尽长路
……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间道
妖也好。魔也好,都道最好
少年怒,天地鬼哭神号
大地旧日江山,怎么会变血海滔滔
故园路,怎么尽是不归路
……
大地旧日江山,怎么会变血海滔滔
故园路,怎么尽是不归路
惊问世间,怎么尽是无道
街上,袁冠奎被两名警员押着,像死肉一样朝警车走去,路人们惊讶地指指点点。
嘭!!嘭嘭!!
突然,三声枪响毫无预兆地传来!
人们尖叫地四处逃窜,警员们也都本能地趴在地上,心中惊惧万分。
三声枪响过后,并没有第四声传来。
第一个警员壮着胆子起身,举目四望:“有人伤到了么?”
“没。”
“没。”
一个个警员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确保安然无恙,然后搜寻起周围来。
四周空旷,没有可疑分子。
“喂,起来吧……”押着袁冠奎的警员踹了踹依然趴在地上的袁冠奎,“快上车去,上车安全。”
袁冠奎一动不动。
“??”警员心里一紧,将袁冠奎翻过身来。
只见他胸口三个血洞正在淌血,人却在笑着。
“谢谢你……”袁冠奎一歪头,一口气咽了下去。
银色的老捷达车缓缓驶走,驾驶者是一个极为壮实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老款长风衣,但风衣胸口却有一个大洞,像是被烧过。
“杀人,偿命。”
……
二十年前,小作坊,两个年轻人正雕琢着假古董,。
“你这名儿太难听了,改一下吧……”寸头小伙子擦了把汗,“将来咱们事业做大了,你这名字见不了人!”
“呵呵,我不用见人,干事儿就成。”另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傻笑道,“我两次都死里逃生了,都亏这名儿。”
“迷信,都是迷信!!”寸头小伙子笑骂道,“你看吧!你准死我前头,到时候我笑死你!”
“笑呗。”
……
苟二笑着,哭着,驾车驶向高速,向着老家的方向挺进,自己这辈子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能拿的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无愧于己,无愧于人,无愧于天。
几分钟后,史强看着袁冠奎的尸体,竟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操操操!!哈哈哈哈!!”
周围的警员都很惊讶,几个月来,没人见过史强这么痛快的笑。
笑得没了力气后,史强捂着肚子他点了支烟,而后撑起身体冲着夜空举起香烟:“走好!”
大家以为这话是对袁冠奎说的。
只有史强自己知道,是对谁说的。
卧室中,林强揉了揉眼睛。
是的,他早就知道苟二也没有死,也早就知道袁冠奎藏在哪里。
他小心地观察着他们,观察着局势。
法律是绝对的么?
这个问题几乎不用回答。
只有生与死是绝对的。
这本是天衣无缝的局面,袁冠奎手刃成全,而后被苟二枪杀,尘归尘,土归土,孽缘与闹剧通通收场。
苟二依然如之前的几十年一样,坚实地做了他该做的;而袁冠奎,却在最后一刻心软了。林强自然料不到袁冠奎与大厅接待小姐的故事,猜不透袁冠奎的心思,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永远的迷。
林强歹毒不?
不,死在袁冠奎手下对成全将是一种解脱,即便下了地狱依然是解脱。
因为活下去,对成全来说也许比地狱还要可怕。
这是林强最后一次向成全投去善意,尽管只有他自己知道。(未完待续。。)
0485 审判
袁冠奎被不明人士枪杀的事实被选择性地抹去了,一方面抓到手的人被这样干掉,有失警方的体面;另一方面,大多数人是站在成强一边的,他们知道这样的结果对谁都好,甚至包括袁冠奎本人。极少一部分的内部人士,则如史强一样,对开枪的人已了然于胸,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缄默——让那个人来当刽子手,再好不过。
最终发布的新闻稿中,袁冠奎这个极度危险分子,暴力拘捕且袭警,警方不得不将其击毙。
……
蓟京银行。
几十年来,秦政从未如果消沉过,即便是最低谷的时候,他也能给自己注入信念,强挺而过。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一切了。
他像一位刚入职的毛头小伙一样趴在桌子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亲眼看着袁冠奎一步一步错下去,错到死。他试着拉回来,但不管用。
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曾有过纵容,纵容自己的外甥与成全混在一起,因为这对自己是势力集团是有益的。
秦政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在这里某个角落是阴暗的,他不得不承认曾利用过外甥,也许正是这次利用将袁冠奎推向万劫不复,或者向更早追溯,也许引袁冠奎来银行就是个错误。
敲门声响起,陈行远推门而入。
“陈行……”秦政努力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坐直身子。不让老行长看到自己的窘态。
“没事,放松一些。”陈行远平淡地走来,坐在他办公桌前。
从前都是秦政去陈行远的办公室,这几乎是第一次老行长亲自上门。
“路,是人自己选的。”陈行远望着窗外,“成全是这样,冠奎是这样,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选错了路,可以停下。可以拐弯。但如若我们投入得太多,恐怕就宁愿走到死了。”
秦政感觉陈行远这话不是对他秦政说的,而是对陈行远自己说的。
陈行远短暂的抒情过后,手指疲惫地按在了太阳穴上:“由于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集团董事会叫停了ipo。也一同叫停了今年的扩张计划。你看。最终人算不如天算,今年我就必须退休了,看来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陈行……”秦政望着老行长。感觉他真的是“老”行长了,成强的死触动了他的某些神经,让他对很多东西看淡了很多。
“不能ipo,就只有其它途径了。”陈行远转而道,“虽然过于耿直,但那是最后一条路了。”
秦政咽了口吐沫。
就现状来看,那条从未想过的耿直路线反而莫名其妙地变得很合适。
……
蓟京晚报,陆友道亲自授命,由王文君负责成强案的跟进报道以及专题文章,这虽然夸张,但合乎情理,趁着事件的热度,趁着大家还记得静坐在刑侦队门前的女孩,由她主笔的事件报道必然会直接影响销量。
老规矩,林强对于整件事的“透彻”了解,为王文君的报道润上了真实的色彩,相对于其他媒体捕风捉影夸张的风格,王文君的稿子更加有感染力与说服力。否极泰来,无形之中,她在新闻界也跟着小火了一把。
毕竟,她曾是被绑架的那个人,单是那段经历就够写一段的了。
邱之彰,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关注过这件事,他一直忙于资本层面上的交涉,很少露面。至于凌晨,离这件事就更远了,在约上林强进行一次“家庭温泉滑雪之旅”后,他便醉心于本职工作,对他来说也是时候回归正轨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少了个称心的帮手。
春节过后,十月正式来分行上班,林强与她只在十石康复的家庭聚餐中见过一面,他并不知道自己身陷囹圄之时十月为自己做过什么,十月也并没打算让他知道。二人偶尔在分行见面,相视一笑,小心地保护着相互之间舒适的距离。
林小枣成为了工作狂,她也许本来就是个工作狂,但一半的工作是服务于林强,现在的她,则刻意疏远了这私人间的距离。这令林强很不舒服,他需要的是一个贴心秘书,而非又一个十月。但林强又不好说什么,也许自己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了过分的偏心与主动,让她会错意了。林强相信,无论是谁,身边有个林小枣,都会全力对她好的。
郑帅和莫惜君这两口子则越来越有领导的样子,各自的团队进步飞快,这二位与林强相处倒还是老样子,这令林强聊以慰藉。大浪淘沙,也许他们才是身边该有的人。
岳千里与段佩佩双双成功签署了三方协议,在林强与岳千里的共同努力下,这位小伙子成功地分配到了龙源支行,林强这才发现,在很久很久以前岳千里就握有当年推荐自己的老教授的推荐信,只是在官方投简历的时候才拿出来,这种要强和骨气反正比当年的自己要强。而段佩佩则被分去分行的支行管理部,主要协助张任副行长的工作。
至于另一位唐晴,她放弃了漫长且痛苦续学历,继续去卖房了,再没与林强联系过。跟廖亮这边,倒是偶尔介绍一个贷款的客户,从中谋些小利。
隔壁,蓟京银行龙源营业厅被一个开涮肉点的老板盘了下来,原来蓟京银行的团队兴奋地一哄而散,张家明依然在关押,郝伟则被再次解聘。
林强与王文君装修新房的事情不得不被暂时搁置,他们约好一切构筑新家,可两人同时有时间的情况太少见了,再说在龙源住着也挺舒服不是。
三月,成全上庭的那一天。史强并在第一时间出庭作证,而是老远来到龙源,林强的办公室。
这些狗屁的事情过后,这两个完全不相同,甚至性格相悖的人好像真成了朋友。
“林半仙……”史强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林强,“帮我看看呗?”
“有完没完!”林强骂道。
“事不过三!”史强大笑道,“一次是蒙的,两次是走运,三次就是科学了。我现在明白了,整个调查过程中。我不过是走样子的。一切都是大仙你提前算好的天命。”
“你就恶心我吧!这很好推断的吧!!”林强抱头。
“成成,推断,推断。”史强把照片向前推了推,“我儿子快结婚了。你帮推断推断这媳妇成不成。”
“操……”林强无奈扫了眼照片。那姑娘并不多么漂亮。但看起来很舒服,“一看面相就是个好人,没问题。旺夫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史强傻笑道,“说来也巧,我儿子跟这姑娘还是通过案子认识的!”
“她犯案?”
“你想什么呢!我儿媳能沾这个?!!”史强解释道,“逮捕袁冠奎的那个会所,这姑娘在那儿工作,她先后见过袁冠奎两次,就回队里调查了。后来我儿子过来接我回家,俩人刚好对上眼儿了!”
“这……”林强再次看了眼照片,“这面相不像是在会所做事的啊……”
“操,会所里也有好人是不?”史强赶紧给自己长脸,“再说了,她早不在会所干了。说来也怪,她说她觉得袁冠奎是个好人,让她明白了很多事情,现在她正跟我儿子一块儿做小买卖呢。”
“什么小买卖。”
“好像是在微讯购物平台卖东西。”史强摆手道,“年轻人折腾去吧。”
“我以为你儿子该在体制内的。”
“呵呵,别了。”史强当即否定道,“体制内,想发财就不能干净,想干净就不能发财,我这辈子受够了,别让我儿子着那急了!”
“也对。”林强笑道,“史哥,这案子完了,你得高升了吧?”
“谈不上。”史强笑道,“局里给安排了一个闲置,涨半级,混行政了,我累了,实在没精力跟犯人较劲了。”
他说着,突然神色一闪:“对了,你那个小朋友,叫胡笑对吧,她可厉害了,专案组一解散,直接给调部里了!这路子野啊!!”
“咳……”林强尴尬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啥?”
“就是……当时我的律师孙小美过来,你很生气吧?”
“对啊!那个鸟人竟然是书记给放进来的!我他妈就想不明白了!!”
“算了……没事。”林强想了想,没打算再往下说。
一直以来,胡笑的轻松潇洒与她普通便衣的身份一直格格不入,也许是她不愿意变成她姐姐那样的人,不愿意过那样刻板生活而做出的选择。但现在,显然她无法继续这个选择了。也许这是她与父亲之间的一种妥协,也许跟自己有关,谁知道呢。
“哎呀!要来不及了!”史强低头一看表,赶紧拉起林强,“走吧!”
“嗯。”
东区人民法院,成全案的审理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在史强长久的努力下,各种证物层出不穷,真相像是洋葱一样被一层层剥开,向海涛的招供让成全的计划全盘崩溃。这其间,史强又玩了一个阴招,他用尽手段,将一具自杀者的尸体贴上了苟二的标签,名义上,苟二就这么死了。
因此,成全的故意杀人罪与绑架罪就这么不可置疑的成立了。
休庭之时,成全茫然地坐着,他的律师则在房间中左右徘徊。
“证据太多了,比想象中要多得多。”律师抱头道,“除了向海涛与之前出现过的人,据说检方至少还有两位关键证人……成总,对面准备太充足了……实在是太充足了。”
“你告诉我,我可以脱罪的……”成全茫然道。
“那是在向海涛招供之前,在苟二的尸体被发现之前。”律师痛苦地摇头道,“算上那几百个小时的合法录音……脱罪。不可能了。”
“那怎么办……要认罪么?”
“只能这样了。”律师长叹了一口气,“那些事实无法狡辩,后面的庭审中,你要扮演一位因父亲身死而心力憔悴的儿子。我们要就此博得同情,表示你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行为过激,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些罪行,希望能获得减刑。”
“减刑……大概会多久?”
“嗯……”律师托腮道,“最多……最多……”
“多久?”
“二十年吧……”律师咽了口吐沫,“不过你表现好。我们公关到位的话。也许可以争取到缓刑……”
“二十年?”成强面色发白,“太久了,这太久了,不行。”
“成总。二十年……已经很不容易了……”律师擦了把汗。“我老实说。外界的呼声,都希望判你无期……就连成老总的那些挚交,都没打算帮你……这次。除了我,真的没人站在你这边。”
众叛亲离之下,成全只有最后一重指望了。
“我还有钱,还有钱。”成全起身抓住律师的手,“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去想办法,帮我脱罪。”
“成总……冷静……”律师轻轻推开成全,“事到如今,钱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了。大局上看,整个整治群体与经济群体都在针对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该问问自己。”律师叹了口气,向外走去,“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后半场你打算如何表现,我都会尽力配合。就理智层面而言,我还是希望你扮演失去父亲的儿子,那样成老总的旧交也许会生怜悯之心。”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成全捂着头,急得要哭出来,“爸……爸你救救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实际上他九泉下的父亲在很早以前就告诉他要怎么做了。
正如陈行远所说,路是自己选的。
后半场庭审开始,由于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公诉人决定快刀斩乱麻,放出大牌将对方一举击溃。
史强,以专案组组长的身份,被作为证人传唤。
他站上证人席,宣誓过后,看着面色惨白的成全,不由得叹了口气——老成,你的好儿子啊。就史强这个人而言,他宁可自己的儿子平凡甚至平庸,也不愿意让他变成成全这样守着金山的疯子。
公诉人开始进行询问。
“请证人说明自己的身份。”
“史强,原蓟京刑侦总队副队长,成强案的负责人,后任刑侦局成全案专案组组长,昨日卸任。”
“好的。”公诉人朗然问道,“请问您对成全的调查是从何时开始的?”
“成强死后的第二天,我们收到了一些证据,自此开始调查成全以及袁冠奎。”
“那么监听调查呢?”
“全面监听大概在之后一周开始,至春节前三天结束。”
“史队长,您专攻刑事案件多年,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就您而言,成全的行为是否构成刑事犯罪,程度有多深。”
“专家谈不上,我就是个技术工。”史强先是谦虚一番,而后望向成全,“我的理解是,调查是调查,庭审是庭审,我负责刑侦,把证物和嫌疑人交给检察院后我的工作就结束了,所以我不该对具体定罪细节发表意见。但这次,我监听了嫌疑人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剥开了犯罪心理与犯罪事实,我陷得太深了,既然有这个机会,还是决定说两句……”
“反对!”成全的律师起身道,“证人发言与证据无关,属个人主观引导。”
“反对有效。”审判长冲公诉人道,“请询问有意义的证词。”
“是。”公诉人冲史强尴尬一笑,随即问道,“那我换个角度问,您曾说过,成全曾有过明显且恶劣的干扰调查,干扰司法公正的行为,能不能谈谈您是如何确定的。”
“详见录音资料a317至a341。”史强的回答简短而又有力。
在场不少人微微点头,孙小美的女助理也在旁听席上嘟囔道:“记得太清楚了……果然陷得太深……”
公诉人无奈道道:“烦请史队长详细说明,成全是如何操纵的,毕竟庭上我们没有时间听取每一段录音。”
“好吧……”史强无奈,将案子初期刑侦队被戏耍,受到施压释放袁冠奎,一直到郝伟团伙做伪证,张家明强行顶罪等事件一一剥开说明。
虽然这些都是证据确凿的事情,但必须有人在庭审现场串在一起,让审判长和审判员们有系统性的了解。
“谢谢史队长。”公诉人长舒了一口气,冲审判长道,“相信证人的证词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了,嫌疑人的一切犯罪行为,都是在故意、自私与违法的情况下进行的,从嫌疑人的文化程度来看,他必定认识到这些都是犯罪行为。考虑到嫌疑人的特殊身份,如果法律在审判时展现出自己的温柔一面,放虎归山,这将是我们整个社会的悲哀。发言完毕,审判长。”
“嗯。”审判长望向高律师,“辩护人可有疑义?”
“有的。”高律师起身道,“史队长,据说你对袁冠奎用过私刑?”
全场有些躁动,看来这个刑侦队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正直。
“不是私刑,是个人恩怨。”史强哼了一声,“我是在卸下警徽后,单方面对袁冠奎的殴打,并非逼供任何证词,总队的书记和警员们可以作证,并且已就此事对我进行过处分。”
“现在当然怎么说都合理。”高律师笑道,“重要的是,史队长,你在公事中投入感情了,你恨袁冠奎,恨他的机智与狡猾,恨他的卑鄙与无耻,此时此刻,你将这种恨意连带到了被告身上,你是否承认这一点?”
“反对!”公诉人立刻起身,“这与案件无关,属于个人主观意识!”
“反对无效,证人的证词受主观意识影响。”
“……”
全场望向史强,等他回答。
史强傲然挺立,朗然回答:“是的,我恨他们,我从未这样恨过嫌疑人。”
全场哗然,至少他诚实。
高律师追问道:“所以史队长,我承认被告的一些犯罪事实无法辩驳,但是在刑侦人员的这种恨意之上,更沉重的罪名会被套在被告身上,这是不公正的,我希望审判长对史队长的证词以客观与理性的态度来理解。”
“你不配当警官!!!”成全借势起身吼道,“你殴打被抓起来的人,你借着恨意死咬我勾引我犯罪!你不配当警官!!!”
“安静!!”审判长的法槌砸下。
史强盯着成全,竟笑了起来,那是嘲笑,他微微抬手指着他,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的,我也许不配当警官;但你,不配做人。”
全场寂静。
这句话虽然从法理上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却掷地有声,发人深省。
成全木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连审判长也被震撼了几秒,而后问道:“辩方是否还有问题?”(未完待续。。)
0486 补刀
面对史强,高律师觉得任何话都是白说的,在这个案子,已经很难讲理了。
“没……没有了。”他叹了口气,坐回位置。
自己的心血白费了,要成全扮演一个心碎的儿子怎么就那么难!!
“那么,有请辩方下一位证人。”审判长马不停蹄地推进着庭审。
大门推开,佟菲菲素颜正装入场,怀孕使她微微发胖,这让她变成了一个丰满的美人儿。
全场再次哗然,成全的妻子,作为检方证人出场!!大义灭亲!!
成全也完全僵在椅子上。
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过这个女人,但随着怀孕消息的传来,这层疑虑渐渐消退。
现在,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说的话。
不要相信她!!!
信苟二!!!
不要与林强斗!!
成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逼。
佟菲菲走上证人席,并未看成全,只平视前方。
“请证人表明身份。”
“被告的妻子,佟菲菲。”
“那么请问,您了解丈夫的不法行为么?”
“了解。”
“什么时候开始了解的。”
“大概是,我岳父死后的第二天吧。”佟菲菲遮掩了一小部分事实,吐出了一大部分,“当时很晚,袁冠奎来我家,我被吵醒,在楼梯上听到了那些话,并且录了下来。”
“抱歉。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尊敬,但在法庭,请允许我过分地追问——请问是哪些话?”
“有关袁冠奎向我丈夫坦白杀死我岳父的那些话,以及他们合谋杀死苟二的那些话。”
公诉人冲审判长道:“实际上就是之前播放过的录音证据,考虑到证人的心情,在此就不让证人复述了。”
“可以。”审判长点头。
公诉人继续道:“那么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如何处理这段录音的。”
“我很害怕,最终把它交给了警方,也就是史队长。”
“这是个明智且正确的决定。”公诉人转而问道,“那么之后。据我所知你怀孕了。但今天你依然站在这里作证,请问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做,正义么?”
“不,是恐惧。”佟菲菲淡然说道。“我因此而恐惧。夜不能寐。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死于非命,因此我求助于警方。”
“坦诚的证词。”
全场沉默。
是的,这个可怜的女人有理由恐惧。夏小雨的事实已经印证了这一点。
待在场人消化过后,公诉人才继续问道:“那么生活中,你的丈夫是一位怎样的人?”
“关于这点,我想近期的新闻比我的单方面证词有说服力。”
“不,我们想听到你的理解。”公诉人摇头道,“新闻都有夸张的成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诉说出真实的被告。”
“我可以不说么。”佟菲菲冷然道。
“当然可以。”审判长点头道,“这是侧面证词,关乎**,你可以拒绝。”
公诉人也不好再逼她,只冲审判长道:“这位证人出庭,主要是为了说明录音的来源,她愿意出庭,相信也说明了很多问题,至少成全的罪行已经让身边最亲近的人产生恐惧。发言完毕,审判长。”
“请辩护人发言。”
高律师起身,脑海中整理过后,神色纠结地说道:“佟小姐,一日夫妻百日恩,坦率来说,妻子是不可能出庭指证丈夫的,这是私理,这是难以想象的背叛。请问你是不是受到丈夫出轨的影响而记恨丈夫?想借此来报一箭之仇。”
佟菲菲反应很快:“那是后面的事了,律师,我在成全与我的伴娘发生关系前就已经联系警方。”
高律师咽了口吐沫,他没想到佟菲菲的反应这么快。
演员!毕竟是演员!!装成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可怜妻子的样子,其实脑子转的比谁都快!
高律师继而问道:“佟小姐,你丈夫入狱的话,你有权申请离婚,那样你将得到一笔不小的财产……”
“反对!!”公诉人愤怒起身。
他还未发话,审判长便点头道:“反对有效,请辩护人遵守询问规则。”
“好的……那我换个问题。”
“不必了,我回答。”佟菲菲叹了口气,“我不会申请离婚,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我和成全的孩子。我希望孩子能成为我们之间重新信任的桥梁,我希望新生命的降生能改变我的丈夫,我要以妻子和妈妈的身份抚养,教育这个孩子。我会每周带他来看看孩子的爸爸。孩子是我的希望,我丈夫的希望,这个家的希望,我会负责到底。”
演技!演技!!!高律师几乎要骂出声来。
然而旁听席上的女助理已经热泪盈眶:“好伟大……菲菲你好伟大!!”
不少人并不单纯,但也因这段发言而感动。
甚至包括成全自己。
他本想骂佟菲菲贱人,并揭出她与自己父亲有染的丑事,让所有人认清她。
但当成全听到她会每周带着孩子探监时,忽然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那么一丝丝希望,对佟菲菲的背叛感到释然。
他如果知道自己将来每周看见的孩子都是林强的骨肉,他如果知道一顶硕大的、刻有林强名字的绿帽正戴在自己头上,此时恐怕只会吐血身亡。
所以与佟菲菲相比,林强真的算不上歹毒。
“那么辩护人还有问题么?”审判长擦了擦眼角问道。
“没……没了……”高律师再次无奈地坐回位置。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妖人!
史强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你怎么问他都刚回来。宁折不弯!
佟菲菲是以柔克刚,用他娘的“爱与希望”化解一切矛盾!!
这案子没法辩护了……
他看着成全一副准备认罪的样子,基本放弃了继续抵抗的希望。
“那么佟小姐,感谢你的出庭。”审判长柔声道,“母亲是最伟大的,法律无情,人有情,希望你的坚强与坚持能处理好将来的事情。”
“谢谢。”佟菲菲躬身冲大家鞠躬,而后离席。
公诉人随后道:“那么……辩方律师,我想咱们可以结案陈词了吧?”
高律师再次看了看成全。默默点了点头。
结案陈词的意思。基本就是放弃抵抗了,证物太多,证人太妖孽,这么大的案子。也许半天就会搞定了。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除非刑期太过分,否则也不必上诉了。
公诉人起身道:“审判长,我请求邀请最后一位证人。”
审判长很不解:“不是要结案陈词了么?”
“是的。由这位证人进行结案陈词。”公诉人点头道,“他比我更了解这个案件,他的话也更有说服力。”
“不可能,请遵守庭审制度。”
“那么……晚些结案陈词,请允许我邀请第三位证人出庭。”
“好的。”审判长望向面前的名单,微微一笑。
大门推开,很久没有露面的林强终于来了。
他穿着无兜西服,大步凛然,踏上证人席。
“不要他!不要他!!!”成全一个机灵起身,“不能是他!不能是他!!”
审判长皱眉道:“被告,请保持冷静,有你发言的时间。”
“反对!!”高律师也起身道,“此人与案件无关!”
“反对无效。”审判长无情地将其驳回。
高律师绝望地坐下。
一山更比一山高,就连上面的人也没打算给成全留活路。
他看明白了,从审判长到公诉人,都有明确的倾向性,大佬们想让成全死,他真的活不了了。
正如长城集团的那位董事所说,动用了公安部刑侦局的案子,不再是刑事案,而是政治案。
女助理在旁听席上摩拳擦掌:“可以跟孙律师斗嘴的人!到底会怎样呢!!”
“请证人表明身份。”
“林强,联合银行支行长,曾被成全诬陷的人。”
“那么……请你阐述一下与被告的渊源……”公诉人说完后,直接悠闲地坐下,显然是等着听戏了,虽然名义上是证人发言,但这几乎是结案陈词。
高律师也老老实实坐着,连反对都懒得对反了。
“那么,我开始了。”
林强理了理领口,微微眯眼,望着面前这个绝望的,可悲的,愚蠢的敌人。实际上,他本不用出场,想法设法出现在这里,以压轴证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只为私情与报复。
面前的这个人想置自己于死地,干扰自己的事业,玷污自己的朋友,谋害长辈……这些罪行数不胜数,罄竹难书。
但这都不足以让林强以这种方式出现。
最关键的是,他曾绑架过自己的未婚妻,如若不是自己有特殊的方式解局,现在的后果也许已经不堪设想,自己也许会成为下一个苟二。
这是无法容忍的行为。
所以林强,要用同样无法容忍的行为回敬。
在这里,撕去成全的最后一丝尊严。
“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佟小姐并未对被告的人格有所评价,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请大家客观理性地理解,不要被我们的个人恩怨所左右。”林强平缓道来,“去年十月,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蓟京银行成立的晚宴上,那会儿被告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可这种气质并未持续太久。”
“说来惭愧,他最初恨我,只因为我与他的心上人是旧交。”林强望着成全笑道,“没记错的话,你嘲笑我是打工仔,而你是老板对吧?”
“……”
“所以这是秉性一:狂妄自大,恃财靠势。”
“这之后。被告运用各种方式,收买我那里的人跟我作对,为了什么?我搞不明白,我想是不愿看见一个打工仔慢慢混好。”
“所以这是秉性二:嫉妒。”
“这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曾为了得到那个女人而逼她的父亲去死,甚至曾企图强.奸她。为此,成强曾教训过被告,甚至将他送到我手下来教育,可惜。朽木不可雕。他最终以自残的方式博取父亲的同情,结束了这段难得的人生旅程。”
“秉性三:无耐力,无毅力,无能力。无判断力。”
“你闭嘴!!够了!!”成全无法忍受这种侮辱。抱头道。“够了!我认罪!让他走!!!”
“还早!!我后面你要说案情的关键性证据!!”林强长笑一声,不顾公诉人的眼色,继续说道。“失去父亲信任的你,从此与袁冠奎勾在一起,开始了这段漫长艰辛人神共愤的犯罪旅程!你们杀人,你们绑架,你们胁迫,你们共同危害了许多人,包括我和我的未婚妻在内!但现在,你连你最忠诚的犯罪伙伴也抛弃了!秉性四:朝三暮四,贪恋酒色,心无常性,逃避责任,自私,混蛋,卑鄙……”
嘭!
法槌砸下:“注意你的情绪。”
“咳……”林强嗖了嗖嗓子,让自己从单方面的谩骂中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再之后,你结婚了,成强不幸地死于婚礼,你明知非我所为,却用尽手段将一切罪行嫁祸于我!而包庇杀父真凶逍遥法外!同时放下了新婚妻子招蜂引蝶!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你做万恶而无一善!秉性五:不忠,不孝,无礼,不义,不知廉耻!那些人与物,你用过就放,甚至包括你的父亲!所以你现在孤身一人,连你的妻子都站出来指认你的罪行!”
“你走……你走……”成全绝望且无力地挥动着手臂。
“成全,你看清楚,看清楚自己,荒野闲汉尚有善心,村妇小儿且行人事!但你呢,从你出生到现在,你除了玷污常人的奋斗,享受家庭财富带来的美食与女人,你还做过什么?时至今日,人神共愤,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你这一边,看看你的律师!从头至尾他有反对过一次么!!”
“……”高律师尴尬地抬了抬眼镜,“好吧……我反对。”
“有效……”审判长都觉得有些过分,“证人发言可以结束了吧。”
“最后一句。”林强满是血丝的双眼死盯着成全,“绑架我女朋友的时候,你曾下令杀死她,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杀死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有什么意义???你能从中收获怎样的快乐???”
“……”成全只原地摇头,捂着耳朵。
“告诉我!你告诉我!!”林强愤怒地冲上前去,死拽住成全的衣领肆无忌惮地骂道,“她刚刚在雪中静坐两天,肺部感染,你却为了诬陷我而做出这种事!你有没有人性!最后那么一丝人性!!”
法锤再度砸下,法警上前强制将林强扯开。
“请证人离席!”审判长略显恼怒。
林强冲全场深鞠一躬,最后说道。
“审判长,审判员,诸位。”他尽量使自己看上去理智,“这样一个人,我们真的要放他回到社会上么?他连自己父亲的死都可以忽略,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可以抹灭,坦白来讲,我认为他重回社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我,我对此已有准备。但其他人呢?他们都准备好面对这样一个成全了么?也许还会有下一个被他引入邪途的袁冠奎,也许还会有下一个被他看不顺眼的苟二,也许还会有下一个无辜的夏小雨。也许我的坚强只要再差上一点点,现在站在被告席上被诬陷的就是我,而非他。”
沉默与反思之中,林强鞠躬离席,成全趴在桌上。
这一天,这个打工的,终于压在了他的头上,彻底地压在了他的头上,这是长久以来恩怨的句号了么?
不,你猜对了林强,我会报复。疯狂的报复,再杀上你的小女友一万次!
成全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邪恶。
而人们则沉思着林强最后的话,那关乎到法律的意义。
惩奸除恶过后,对犯人的判决刑期,一方面是为了让他们入狱反省,另一方面则是避免他们危害社会。从社会影响上来看,一个手握财权的成全,恐怕抵得上成百上千名普通罪犯了。
“请双方律师进行结案陈词。”
公诉人梳理好情绪,率先说道:“正如证人林强所说,很多罪行是不能姑息的。绑架、谋杀、干扰司法公正。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体对个体的简单犯罪,而是会扩散到整个社会的癌细胞。我们纵容,它就扩散;只有我们压制,它才老实。我们必须将他隔绝开来。才能保证一个安全。纯净的社会。鉴于被告罪行的严重性与极其恶劣地不良影响。检方希望展现出法律严厉的一面,给予严惩,以示公正。”
简短有力的陈词过后。轮到高律师。
处于职业到的,他不得不进行最后的争取,否则他再也接不到案子了。
就像他说的,他强调了成全的丧夫之痛,这干扰到了这位可怜被告的判断力,高律师又尤其否定了林强的那些话,他强调这是完全处于私仇的泄愤,希望审判员不要受到干扰。此外现在被告已经完全认识到错误了,高律师过场性地恳求从轻发落。
短暂的休庭合议过后,审判长宣布判决。
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窝藏、包庇罪,伪证罪,通通成立,数罪并罚,共判处有期徒刑40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审判长放下长长的判决文件,最终说道:“如对本判决不服,请于十日内向蓟京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
成全只字不言,比预计刑期高上一倍,没缓刑的话,这基本相当于无期徒刑了,要上诉……用尽一切手段上诉……
“那么……”审判长并未立刻结束庭审,“下面有请成强的委托律师,进场向被告宣布继承事宜。”
“???”继承二字重新牵起了成全的心弦,他惊讶地直起身子,从绝望中抽离。
大门打开,偏分男闪亮登场,他拿着一叠文件大摇大摆地走入场内,走到成全面前。
他举着文件咧嘴道:“根据《继承法》第七条,继承人有下列行为之一的,丧失继承权: 一、故意杀害被继承人的;二、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的,后面太长了不念了……总之,根据刚刚的判决,我以成强代理律师的身份宣布,你失去了对我代理人财产的继承权,即刻生效,不能上诉!”
“可以上诉的……”审判长咳了一声。
“等等……你什么时候成为我爸的代理律师的。”成全惊恐起身。
孙小美神采飞扬地甩起另一沓文件:“这是前任代理律师的委托文件,他代理给我了,通过再代理,我现在是你父亲的发言人。”
“不对,不对,不对!”成全茫然地望向审判长,“之前说的很清楚,我爸的死跟我无关,我最多只是包庇凶手……”
“是啊。”孙小美一边蹦跶一边说道。
“那凭什么剥夺我的继承权。”
“因为苟二啊!”
“苟二????”
孙小美迅速掏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你父亲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立下的遗嘱,上面写明了,苟二将继承1500万的遗产!”
“……那又怎样?”
“你谋杀了苟二啊!!”孙小美狂然大笑,“也就是说,你为争夺遗产而杀害其他继承人,犯法啦,孩子!”
“我去你妈的!!”成全抱头怒吼道,“那1500万我争个狗屁!”
“孩子,这就是法律,就算苟二只继承一块钱,你也是犯法。”孙小美乐得恨不得满场飞奔,“所以现在,我委托人遗嘱上的两个继承人,一个被剥夺继承权,一个死亡,只能走顺位继承原则了。也就是说,佟菲菲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第一继承人!!成全,你将来要加油讨好自己的儿子呦!!”
嘭……
最后的依仗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律师打碎,成全晕厥当场。
“你可以走了……”审判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孙律师!请离开!!”
“yeah!”孙小美收好文件又像小蝴蝶一个飘走。
没人想到,这个无良律师竟然是最后登场的,补了最惨烈的一刀。
大家没有机会去看协议文件,成强如此雄厚的资产,如果他的委托律师捍卫了他的“财产继承权益”,想必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吧!
不知成强九泉之下看到此景,是该哭该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