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爹娘好可怜11
曲族的人嚷嚷道：“少族长！少族长在那里。”
“是孙小少爷！在那里！”
小家伙一见,火大了,“一会再聊哦,我先逃。”小小的身子霎时想穿过墨连城和曲檀儿之间往前逃,只是刚窜过还没蹦出三米远,衣襟让一只素手拎住,并提了起来。墨连城瞅着自己提起的小家伙。
而小家伙大眼也骨碌碌瞪着他,“你不是太爷爷！那老东西好像……比较老点。”
“嗯？”墨连城挑眉,一个巴掌往他小屁屁上一拍！
清脆响亮得狠！
“你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呜呜……”小家伙居然忽而哭嚎起来,“没爹娘的孩子好可怜！小煜儿好可怜！……”
刹那间,曲檀儿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煜儿？真是煜儿？！
小家伙一边哭,注明——是没眼泪的,还一边挣扎想脱离墨连城的魔爪,可惜怎么挣也挣不掉,手中拿着的画像也掉了,有点愤愤然地瞪着墨连城,“坏人,坏人,就算你是爹爹也不要你。”
秦岭是好奇,弯下腰捡起画像,打开。
赫然,画像上是墨连城和曲檀儿。
刚刚小家伙拿出画像瞧,怕是怀疑上了……
而这时,听着小家伙的话。
墨连城眼底浮动,溢出淡淡的笑意,“小家伙早就认出来了。叫声爹爹听听。”
“不叫！就是不叫,讨厌,讨厌死了！”小家伙倔强起来,抿着小嘴不服气,“师尊说小煜儿出生第一天你就揍我了！不叫,我叫师尊当爹爹,哼！”哼哼的有模有样,十分有趣。这个事儿,自然是流千水给他提过的。
墨连城轻轻挑眉,眼角抽了抽。不过,他暂时不与这小家伙计较,让小家伙任性这一回,淡扫一眼曲檀儿,墨连城眸底闪过心疼,手臂一动,将小家伙塞给了曲檀儿,“今日不喊爹爹行,那叫娘吧。”
小家伙迷茫眨眼,扁着小嘴一脸委屈瞅着曲檀儿。
曲檀儿眸华含泪,紧紧搂住小家伙。
这一下像感受到什么,小家伙没有动,一双胖乎乎的手臂悄悄圈过曲檀儿的脖子,小脑袋也枕在她的肩膀上,小小声,有些疑惑又害怕地问：“你、你真是娘么？……他们都说小煜儿的娘死了……小煜儿是没娘的孩子。”
“是娘……娘回来了。”
“真的么？”小小的嗓音中,带着不确定和迷茫。
或者,他的潜意识中自己便是个没父母的娘。
孩子越大,懂得越多,见得别的同伴都有爹娘,心中难免会留下阴影。当渐渐长大,明白什么是死的时候,更是难过。这一次跑出来,还从墨亦枫的书房中偷出了墨连城和曲檀儿的画像。
听着孩子的话,曲檀儿是泪流满面。
“是娘不好,没有在煜儿身边。”曲檀儿嗓音有些打颤。
墨连城过来,轻轻将她,连同小煜儿一起圈在胸口。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母子二人。
不远处,墨族和曲族的人是呆滞,再震惊,再到惊喜交集！
交流交流1
不远处,墨族和曲族的人是呆滞,再震惊,再到惊喜交集！
“族长……没死？”曲玉珩激动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马上敲醒身边一个下属,“快,快传消息回族,说族长没有死,回来了！眼下正在罗城,不对！墨族的孙少爷也回来,他们很可能会先去墨族。”
曲玉珩惊喜得有些语无伦次。
墨族也一样,赶紧让人去禀报,不过,他们还不知道墨守已经有急件送回族内了。
数日后。
墨族。
墨亦枫早上收到急件。
打开一瞧,顿时呆滞,久久的,久久的没回过神。数年前魔鬼潭一幕,记忆中犹如昨日。最好的朋友,再活一世还是因自己而亡,还有曲檀儿跳下魔鬼潭一瞬间,二人所做的一切,让他不起波澜的情绪再度出现了感动,也体会到一种绝望。
心沉,不断往下沉。
再沉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
空洞的神魂,直到小煜儿的出现,燃起的一份寄托。
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们归来了……
归来了？真的还是假的？！
“族长？族长？！”九姨匆匆进来,激动道：“孙少爷真没死,是不是？我听到外面的人都传开了。说在罗城,也有人见到他们了——”激动中,九姨这才意识到墨亦枫的神情,还有……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
族长掉眼泪？太震撼了。
多少年了,数百年都没有过的事。
等九姨震惊中回过神,首位上哪里还有墨亦枫的影子？！
天空中远远传来他的嗓音,“本座去接他们回家……通知全族,准备大庆！”
“遵命！族长。”九姨兴奋高声回应。
……
路上的一群,赶路是相当轻松。
白天是小蜂背着他们飞,晚上是幽厥雀兽。一行人,包括曲族的曲玉珩等人都进了九霄塔。塔内是别人天地,令他们初见时都惊叹不已。小煜儿这些天,是天天腻着曲檀儿不放,于墨连城呢？他是能避开便避开,不避开拿着小眼睛瞪着墨连城,哼哼地甩脑袋。
这么多天,不管墨连城如何诱惑,小家伙是坚持不喊爹爹。
每当墨连城一板起脸,小家伙马上转身往曲檀儿扑去,小嘴还不要命地嚷嚷说：“小煜儿好可怜,好可怜！没爹娘时可怜,有爹娘时更可怜,就会瞪人,就会瞪人！娘呀,快来救小煜儿！……”
小家伙可怜兮兮,速度无比快。
所见者,皆石化。
曲檀儿搂住小家伙,笑盈盈,“煜儿,又逗你爹爹了。”
“错！是他又逗小煜儿了。”小家伙嫩嫩的嗓音肯定纠正,再讨好地仰起可爱的小笑脸,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么？煜儿也好看。”
“当然,将来必定会比太爷爷好看,比……那屋子里的怪叔叔都好看。比秦岭叔叔好看,比……小鳞哥哥好看。”小家伙一个劲地将人都数上一遍。屋子里的怪叔叔,不用说是指皇玄澹台樱。
交流交流2
小家伙为何会说皇玄“怪”？这个还是有缘由的。
皇玄正暂时闭关,有一回这个小家伙好奇,竟然不知用什么方式闯进去,打开了室门,憋见到皇玄盘坐闭目不动,正当想往前悄悄走近,却让皇玄闭关前设下的禁制被弹飞出屋子,从此,他便说屋内有个怪叔叔。
墨连城担心小煜儿再打扰到皇玄,便将修炼室封住,让两只雪狼守在外面。
这时,小家伙整个人挂在曲檀儿身上。
乌黑清澈的大眼,却对上了小萌萌的火红的眼睛,瞅了瞅,小家伙脑袋一歪,胖乎乎的小手看似很快,却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地将意识到危险的小萌萌一把捉住,随手将小萌萌往身后一丢,咻！
苦命的小萌萌……
在被扔的同时却听到一个稚气的嗓音说：“娘,这个丑东西咱们扔了吧。它老是占着娘,最讨厌了！”
“噗！哈哈！”绷着俊脸的某爷,终于乐了一回,“说得好。”
父子二人,果然如出一辙。
曲檀儿却笑盈盈,看着小煜儿耍宝。
突然听到墨连城的称赞,小家伙先是一愣,眉毛笑得弯弯的,竟然露出难得的羞怯将小脸窝进曲檀儿的项里,嘻嘻笑了起来。墨连城等人瞧了,都错愕了一把。小孩子果然好可爱,不过,曲玉珩和墨族一些人瞧了,是跟角直抽,表情十分古怪。
小主子是转性了！
这时,小煜儿纯净无害的笑脸面对众人,再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曲檀儿的头发,甜甜问：“娘,你会不会一辈子都疼小煜儿,都会站在小煜儿这一边？”
“会,一定会。”曲檀儿毫不犹豫就点头,绝美的脸上溢满浓浓的宠溺,说不出的迷人。她说不出内心的感动和异样,或者是随着岁月流逝,渐渐也懂得了什么,思想上也沉淀不少。八年的错过,道出的遗憾,有种冲动,想一下子补回来,想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孩子。
却在这时,小煜儿稚气的嗓音再问：“那若有人打小煜儿,娘会不会替小煜儿打回去？”
“会！要数倍打回去。”
“娘亲真好。”啵！小家伙欢乐地一个响吻,凑近便往曲檀儿脸颊上亲一口,马上得瑟道：“来,现在给小煜儿揍他！听师尊说,小煜儿第一次哭就是被他揍哭的,多大的耻辱。还有,几天前他也揍了小煜儿屁屁一下。”
“？！……”
曲檀儿哑然！
周围的人雷倒了,就知道小家伙不会这么好说话。
墨连城是淡然立在一旁,挑挑眉看向小煜儿,“煜儿,刚刚说什么呢？爹爹没听到哦。”
小家伙歪着脑袋一碰到墨连城似笑非笑的眸子,马上一缩,赶紧捂着自己的屁屁躲到曲檀儿怀中。小脑袋都一下子埋了进去,闷闷道：“娘,有人最坏,咱们扔他出塔好不好？我才不要爹爹呢。”
“……”墨连城淡然。
小家伙说不喜欢,赞他一下又会乐得不行。
瞧瞧,没一会又使坏？这像谁呀。
交流交流3
曲檀儿聪明在这一刻保持沉默。
见到墨连城明明纠结无比却又得强装淡定,她便忍不住好笑。
“檀儿,本王觉得有必要单独和小煜儿交流交流,培养一下父子的默契。”墨连城笑容如春风般温暖柔和,淡淡的谁见了都会觉得舒服无害,几步便上前将曲檀儿怀中的小煜儿拎出来,是真的拎出衣角,吊了起来跟他平视。
危险,绝对危险！
聪明的小家伙,顿时安分,眨了眨骨碌碌大眼,稚气嗓音突然尾音拉得长长喊：“爹爹！……”
刚想转身的墨连城一颤,小家伙都差点让他摔了。
而幸好某爷的速度够快,在掉时再接着。
“爹爹,您想跟小煜儿说啥？”小家伙并点摔倒也没一点变色,反而,眨着大眼无辜得很,十分可爱。
墨连城泰山压顶都不会崩的脸色,一瞬间起了变化。片刻,清咳一下,他还是慢悠悠将小煜儿放到地上,“好了,跟爹爹走。”说罢,他微微有些不自然转身。迈步往一间修炼室走去。
小煜儿瞬间苦着小脸,望向曲檀儿求救。
这一招,效果是有可也不显著啊。
曲檀儿无奈眨眨眼,心酸酸,心疼疼,忍住没出声。此刻不能出声呀,傻瓜都瞧出是城城的主场,若是自己出声必定会招惹上城城,比起来她和儿子没两样的,对严肃起来的城城有些怕怕的,不是害怕的怕,是某种难言的权威一样,不是谁都敢挑衅的。
小煜儿的脚步像蚂蚁爬一样,往墨连城的方向挪。
蓦然,墨连城顿住,回头似笑非笑道：“煜儿,需要爹拎你吗？”
“不、不用。爹爹,小煜儿自己走得很快的。”小家伙甜甜一笑,赶紧跟上去,还扯上了墨连城的衣袖一角,亲昵得很。
曲檀儿望着他们进到一间修炼室。
再关上了门。
淡淡一笑,她走向曲族,曲玉珩他们。
“族长！”曲玉珩含笑恭敬道。
“大家都还好吧。”曲檀儿笑问。
“都好。今天瞧少族长有点不一样,像个正常的孩子……活泼不少。”
“哦？那给我说说小煜儿的事。”曲檀儿美眸一闪,兴趣来了。数日来她都跟儿子腻在一起了,并没有机会跟曲族的人怎么聊天。毕竟,她之前也没去过曲族,对于族内的事务也不太了解,虽然说是个挂名族长,可真的仅仅是挂名而已。
说起小煜儿,这一下便有话题了。
其余曲族人也凑趣过来,还有墨族数名子弟。
将小煜儿四年前出现,他们听到的,和亲眼见到的事一件一件讲出来。
曲檀儿听着听着,十分迷茫。
从他们嘴里的小煜儿讲的事,哪一件都不像是正常孩子该做的,简直是个混世小魔王,聪慧无比,将这些聪慧都花在摆脱曲族和墨族上了,胡搅难缠,花样百出,让两族为了他疲于奔命。相比于曲族,被小家伙折腾最惨的是墨族。
因为墨族不像曲族的人,能识破小家伙隐身的空间秘术。
卖弄风骚1
众人不可否认一点,小家伙真是个练武的奇才,流千水都的东西他基本都学会,再是四年前流千水将他送到墨族,让墨亦枫等人教他修炼玄气等。目前正是灵玄双修,只是小家伙似乎一直不太用功。
……
外面似乎有动静。
小蜂似乎停了下来,曲檀儿骤然蹙眉,“九霄塔外似乎有点情况。我出去看看。”她一下子往外掠出, 霎时,出现在空中,立在小蜂背上。
九霄塔,便是放在小蜂背上,由小蜂背着往墨族飞去。
一见眼前,曲檀儿微微讶异,前方虚空停着一个翩翩美男,不用说,长得极为妖孽,和墨连城极为相似,“墨亦枫？你居然来了。”
墨亦枫的眸华幽幽,紧盯着她良久。
曲檀儿淡淡笑着,等着他回过神。
好一阵,只道光影一闪,墨亦枫也立在了她身边,跟前,不语,再继续盯着她,微微眯眸,“真回来了？不是神魂？”
“神魂转世也不会这么像吧。”
“……嗯。”墨亦枫轻轻嗯一声,眼底复杂难言。
曲檀儿是感觉今日的老怪物,非常不一样。和曾经给她的感觉都不同,“你是想找城城么？他在塔里面。”她指了指小蜂背上的一座小塔。
“空间灵器？好大的手笔。”墨亦枫一眼认出,但他并没有急着进去,相反的斜坐了下来,瞅着跟前的九霄塔,回忆的余光在眼底掠过,道：“瞧着……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可时间太长过去的事基本忘记得差不多。”
曲檀儿听了,想笑,没急着提醒他。
墨亦枫让小蜂继续往墨族飞去。
半晌,见他又要陷进深思,曲檀儿才道：“城城就在里面。还有你一个……好像与你有点过节的人。”
“有过节的？”墨亦枫轻笑,“与本座有过节的人太多了。”
风扬起他的青丝,十分张狂。
曲檀儿挑眉,恬淡一笑。
和人有过节,他也这般嚣张？
“笑本座？如果你不是服了忘忧草……你一定会想起自己得罪的人比本座更多。”墨亦枫笑得阴森森,有些幸灾乐祸。
曲檀儿讪然。
她明白他讲的,奈何前世的事她早忘记得干干净净。
同样她也不后悔,如今,她感觉很好。
“给本座说说,这几年发生何事？”墨亦枫敛去了笑容,轻淡询问。看似很寻常一问,却包含太多情绪。往常的他情绪早已经麻木,极难会有起伏,今日如此,实是不易。
“不进去？”
“暂时不想进去。”
“那好,给你简略说说。”曲檀儿抬起手,随意设了一层空间秘术,将小蜂飞时撞来的风速减去不少,于是,她也盘坐下来,将自己掉进魔鬼,在现代碰上墨连城等事,简单讲了一遍,再到墨连城受伤,两个人想回玄灵却误进华恩。
她说得不算精细,简略却也将重点一一道出。
再说到战后,封住华恩便回来。
想到一点,曲檀儿好奇问：“对了,你和皇玄有什么恩怨？”
卖弄风骚2
“不认识这个人。”墨亦枫摇头。
曲檀儿一阵讶然,接着表情古怪。
皇玄真可怜,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结果,人家压根不记得他是谁。
不对,是她好像问错了,“他的真名,好像叫澹台樱。”
“澹台……这个姓有点熟,像听过。不过你说的,本座还是没有印象。”墨亦枫的神情压根不像说谎,也不像消遣,他是真的没印象,不记得皇玄是何许人物。或者,也真像他说的,他在其余大陆仇家太多,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曲檀儿哑然无语。
见她小脸古怪,墨亦枫瞥了她一眼,“好了,说不定见了真人会记得。”
“真人？”曲檀儿轻笑,利用小秘术,轻点眉心一弹,关于皇玄的影像便浮了出来,墨亦枫一见轻蹙眉,良久,他认真回忆,渐渐表情舒展,露出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原来是他,五行大陆澹台家族的嫡系子弟,过去真是傲慢得很,像一只孔雀似的时不时就卖|弄一下自己的风|骚。”
“噗！哈哈！……”
忍不住了,曲檀儿笑趴。
皇玄大人居然被墨亦枫形容成孔雀,还是一只卖弄风骚的孔雀！
有故事啊,这两个人绝对发生过精彩绝伦的事情。
墨亦枫优雅地将飘到自己面前的青丝甩到耳后,疑惑问：“很好笑么？难道他不是？”他对于皇玄,印象最深刻也停在那一刻了。毕竟,过去的时间太长,数百年不见,天地都变化了,别说是人。
“不像,他可是华恩的大功臣,第一人。”
“哦……真不熟。”
“你还没说,怎么跟他结怨。”
“这个？能有什么怨。好像也没怎么得罪他吧,他说本座跟他有怨么？”墨亦枫迷茫一闪而过,很快,他又了解轻点头,“果然是搬不上台面的家伙。那点事还记到如今。”
“到底是什么？”曲檀儿真想一脚踹他下去。
绕来绕去,他都不绕个重点。
而这时,一道白影闪动。
两个人跟前多出一人,是墨连城出来了,和小煜儿谈了良久出来,发现自己的女人不见了,再后来知道她出来,便跟着出来瞧瞧,却不料见到墨亦枫。顿时愣了愣,墨亦枫见到他时也呆了呆。
“你来了,数年可好。”墨连城直视亦枫。
墨亦枫眸华刹那间滞了滞,再随即闪动,浮上莫名情绪,轻轻挑挑眉,“好,没见本座如今风采依然照人么？”
“好像清瘦一点。”
“让你的儿子折腾出来的。”
“哈哈！辛苦了。”墨连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墨亦枫浅笑挑挑眉。
曲檀儿在旁瞧着二人说话。
男人之间,其实有很多关心的话都不会讲出,心知肚明即可。真正的好友也不需刻意亲近、互相客套,那样反而变得生疏。有时,相视一眼便什么都似乎能懂了。
“檀儿,怎么不请亦枫进去？”墨连城望向她。
这时,曲檀儿微张嘴,话还没说。
亦枫先说了……
卖弄风骚3
打趣道：“占你的女人一点时间都不行？”
墨连城眼皮跳了跳,轻轻理了理衣袖,淡淡地,似笑非笑反问：“你瞧我,像那种小气的人么？”
“嗯啊,不像。”亦枫这声嗯啊敷衍太明显。
曲檀儿抿唇憋笑,聪明也不说话。
某爷自不会傻到去戳穿。
最终,三个人一起进九霄塔。
在进去前,曲檀儿有点不死心,低声追问：“墨亦枫,到底是什么恩怨？”
“恩怨？哪里有什么恩怨。”墨亦枫不以为意道：“本座在五行大陆时不就是抢了他一个女人,再一不小心洗劫过他家一次药园么。”
“噗！呵呵。牛！”
曲檀儿被逗乐了。
墨连城没听到前半截,一时没回过神,当回过神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时,也稍为错愕。皇玄和亦枫之间的恩怨,居然是这般？抢个女人,劫一次药园。是不是如他那样,带人将葬神谷的药园抢一次？
“哇！族长大爷来了。”稚气的嗓音忽而嚷嚷起来。是小煜儿一见到墨亦枫的面,便往另一个角落逃。那个角落暂时坐的人,正是曲玉珩等人。窜！一下子,他窜到了曲玉珩怀中,“玉珩叔叔,抱抱。”
“……”全场鄂然。
曲檀儿也讶然,墨族和曲族这段时间斗得火热的,有大半的可能会不会是这个小家伙从中搞出来的？瞧这模样,极有可能哦。
墨亦枫没生气,淡淡笑望过去。
小煜儿马上没声,将小脑袋埋到曲玉珩胸口,不瞧这一边了。
若说整个玄灵,小煜儿最畏惧谁的,莫过于墨亦枫。
如同先前在罗城,误以为墨连城是亦枫一样,马上便蔫了,不逃。如今呢,见爹娘回来有人撑腰,胆子马上大了,习惯性是见到墨族的人时便跑向曲族求救,见到曲族寻上来又会躲到墨族地盘那边去。
来来回回,都没人知道小家伙心里在想啥。
唯独一人清楚,是墨亦枫。
这小家伙完全是由于好玩,乐得见两族闹起来,他自己就躲到一旁瞧戏,偷着乐的。
墨连城面色平静,温然的嗓音带着难言的威严,“小煜儿,过来。”
“……”小煜儿小小的身子一僵。
“是不是需要再单独交流交流。”
“不,不用。爹爹。”小家伙马上笑眯眯过来,瞥见自个儿爹爹的眼光,迅速……面对墨亦枫,挪呀挪,小脚像是灌铅似的,挪到墨亦枫面前,“族长大爷,您好。”事实上有件事得提醒,小煜儿从没当面喊过墨亦枫太爷爷。
偶尔在背后,或者会承认是太爷爷,可当面,他只喊“族长大爷”。
“煜儿,叫太爷爷。”墨连城再提出。
小家伙猛地迷惑抬头,“咦？爹爹,你确定我要叫么？”
“那……你为何不叫？”他心中刹那间升起一股不妙。小家伙不喊,难道还与自己有关系？再仔细想想,很快,某爷心底默默后悔。
而这一会,欢脱的小家伙一下子蹦到墨连城跟前。
禁忌啊禁忌1
那胖乎乎的小手扯住爹爹的长衫,他仰起小脸天真灿烂解释道：“爹爹,我知道墨族有一个禁忌哦,是不能喊孙字,谁喊都要去面壁思过哦。后来我打听到了,是由于爹爹不喜欢当族长大爷孙子,所以,我也不喜欢了。可是,我喊了太爷爷,那那……爹爹,您不就成他孙子了么？”
“呃……”墨连城霎时失态。
小东西,这个小东西！
顿时某爷的脸沉下数分……
墨亦枫瞬间退了数步。
曲檀儿也一样,城城发飙了？！正处于崩溃边缘？
聪明的,都悄悄赶紧挪开一些。
从好友,突然变成他孙子,这个……禁忌啊禁忌！小家伙口无遮拦,居然挑明来讲。
静悄悄的,无人出声。
“咳咳,赶路太急了,有些口喝。”墨亦枫转身往近处一张石凳坐下来,很快,墨族便有人泡上了茶,送上来。
大家都聪明不再提。
小煜儿喊太爷爷这事呢,暂时搁置。
茶香飘来,围在了一起,众人又开始热络聊天。
等众人聊了一阵。
墨亦枫的目光挪向远处一间修炼室前。室前,有两只九阶的雪狼在守。他淡定喝一口茶,慢悠悠问曲檀儿,“那只骚孔雀就在里面？”
“噗！……”曲檀儿喷。
“咦,娘,怎这样调皮,还喷茶呢。”小煜儿一派天真蹦跳上来,三两下窜到曲檀儿的双腿上找个位置,红扑扑有圆脸蛋,忒提有多可爱,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族长大爷,孔雀在哪里呀？没瞧到哦。”
除了曲檀儿,连墨连城都听不出“孔雀”是指谁。
秦岭其余的人更是听不出来,个个面面相觑,小煜儿刚好问出他们的心声。
墨亦枫笑而不语。
曲檀儿是十分无语,见墨连城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她悄悄传音将事情跟他讲一遍,果然,听到墨连城也表情古怪了,想笑没笑出来,“亦枫,这话……收起来,别闹出事儿。”
“嗯？”
亦枫没看向墨连城,倒是看向一直相当沉默的零。
他对零的兴趣,貌似蛮大。
因为从曲檀儿在外面讲的,零是与她一个世界,“你叫零对吧。”
“你知道我？”零疑惑。
“不久前听说,对你们那个大陆……蛮好奇。”那一个新世界,没有修者的地方,居然养出她这般的个性,也挺有意思。墨亦枫不是随便说说,是真有心想去看看。
曲檀儿听出味了,忽记起皇玄说过,墨亦枫懂得空间规则,能自由穿梭各个大陆,于是,急切问：“墨亦枫,你知道怎样送零回去么？”
“他想回去？还是你想回去。”
“额,都有点吧。”曲檀儿摸摸鼻子,离家的孩子还是会想爸妈的。
墨亦枫不语。
墨连城在旁瞧了,也知道她想父母,“亦枫,有办法回去？”
“没,那个世界于本座来讲一样陌生。但是,她前世既然能过去,该有办法吧。”墨亦枫也不确定,“除非,找出曾经玄门的坐标,即是所在的位置。”
禁忌啊禁忌2
墨亦枫也曾花过不少时间,奈何都找不到确定位置。
“这个怎么找？”墨连城疑惑。
“我在一宗文献查过。”墨亦枫自己也所知不多,“或者,可以去五行大陆的天罚之城碰碰运气。”
“什么？”
“据文献上说,天罚城历史久远。很早前便听说,城主的手中有一张完整的玄门坐标路线图,就算曾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废弃的大陆,上面都会记载的。得到它说不定能找出来。”举个例子说,是一个国家修了许多路,通往不同的地点,不同的省份,而这一个一个路线,画出来成一张平面图。
墨亦枫口中的玄门坐标路线图。
即是各个大陆空间通道的路线,还有玄界之门启动时需要的坐标。一张图,上面标示着数不清的大陆,还有联系起来的玄界之门路线和坐标,都在上面。从墨亦枫的口中,在场的人才清楚天罚之城有多强大。
玄灵也有部分玄门坐标路线图,但能通往的大陆也不算很多。
目前为止,仅百余而已,而且多数是墨亦枫去完善的坐标。
墨亦枫讲完,笑了：“至于想得到坐标图,还是别想了。天罚城有多强是无法想象的。听你们讲华恩的事,只是来了一个副城主对不对？而天罚城可不止一名副城主,具体多少位是天罚城内部的事,一般外人是无法得知的。”
一番话,没几回便熄了零的希望。
曲檀儿忽问：“拿寂灭鞭换,如何？”
“人家为什么要跟你换？”墨亦枫笑。
“他们不是想要鞭吗？”
“不要冒险,在这里不是在华恩,没有封界大阵限制等,我们压根没资格跟天罚城谈条件。他们若是知道你出来,直接派人过来你便要乖乖将鞭送上,根本不需要问过你愿意不愿意。毕竟,寂灭鞭原是天罚城主的神器。”本来是人家的东西,再拿来跟人家谈条件,最重要人家比自己强上不止一倍,这压根是找死的。
墨亦枫一番话,讲得在场的人都一顿失望。
同时,也让他们看清现实。
再过了一会儿,没再多聊。
大家都散去。
剩下墨亦枫和墨连城。
曲檀儿也抱着小煜儿先离开,将时间留给了名誉上是两爷孙,实际上是至交好友的两个男人。
半日,两个人都坐在原地说着话。
原本距离墨族便不远。
翌日一早,众人便到达墨族。
在场的非墨族的人都给安排了住所。
墨亦枫早命人安排好庆宴。
当晚在广场上,举族欢腾, 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秦岭等人也玩得很尽兴。
零也是一样,陪着一众人喝了不少酒。
曲檀儿在一旁,呵呵笑着,特别是小煜儿,今晚也玩得很疯,上窜下跳的没个安静。无意中她瞥见零一个劲地喝酒,随后坐在空出的一桌,略显落寞,想了想,她起身悄悄走了过去,凑近零问：“注意点,别喝太多,虽然……这些酒不算烈,喝多了还是会醉人的。”
禁忌呀禁忌3
零听到这关切的话,心中微暖,“嗯,谢谢关心。”
“咱们这么好的朋友,还用得着说谢。”
“……”零无声笑了笑。
曲檀儿忽而想到一件事,按住了零倒酒的手,笑道：“对了,等等。秦小森！过来。”她一出声,远处听到的秦小森脸上一喜,屁颠屁颠过来。
秦小森看了眼零,再看向曲檀儿,“孙少夫人,有何吩咐。”
“葡萄酒,给几坛出来。”
“那酒？要几坛？”秦小森有点肉痛,不过,还是乖乖将新酝的为数不多的葡萄酒取出来,放到桌面。
零一听,眼睛都亮了,“葡萄酒,你自己酿的？”
“是呀,有人教的,呵呵。”秦小森一见零,眼睛瞪时大了,“识货的？那些家伙都笑我,说我酿出来的是狗屁。他娘的,我觉得这种酒才算是酒,最好喝了。”见到零点头,秦小森眼睛更是亮。
曲檀儿在两个人聊时,已经开了一坛,往零的杯上倒。
零闻香,便知道酒醇,“不错！”拿起闻了闻,再饮一口在嘴间,片刻后慢慢吞下,享受不已,赞道,“真不错啊,这是什么葡萄？”
“哈哈！当然不错,是……”于是秦小森开始介绍。
曲檀儿笑笑,她喝一口,的确是不错。过去她不知道,玄灵产的葡萄必定会比地球好,毕竟,没有污染,重点是灵气充足,酿的必是好上一筹。再聊一会,秦小森必去忙其余的了,剩下曲檀儿和零对饮。
墨连城和亦枫等,在另一桌。
聊了几句,曲檀儿道：“零,你想回去么？”
“想,也不一定要回去。”零眼中闪过一抹暗淡,“只是不知道郝源那家伙过得怎么样而已。”一辈子的朋友,一生的兄弟。两个大陆相隔,再也见不到,心中自会有股酸涩难受。他不说,她也懂。
她也是来自那里,在那里过长大。
父母也在那一边,若说不想是骗人。
正当曲檀儿想说什么。
零突然说,“你不用纠结。我不希望你们为了送我回去拿命来冒险。比起回去我更想看到朋友们过得幸福,快乐。”
天罚城照墨族长说的太强,零不想他们去接触。
曲檀儿笑笑,明白他说的。
她和城城也不是冲动的那种人,自然衡量得失。
“挑个时间,我和城城去一趟魔鬼潭,当时,我和他就是掉进那里,才回去的。不过……那个地方太危险,我们不可能会用相同的方式,九死一生。”那一日,她都放弃了生的希望,突然到了21世纪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轰！！一声巨响。
整个欢乐的宴会场震了震,全场皆静。所有的人都看向声音来源处,却见到两道身影凌空飞上,如夜中的黑鹰。
在空中对峙。
“墨亦枫！终于让本座找到你了。”皇玄的嗓音,在高空中凌厉无比,带着邪气,也带着愤怒。闭关数日的皇玄,见到坛内无人,便出来一瞧,毫无意外见到墨亦枫。而墨亦枫那眉毛一挑,不屑也出来了。
接着,王碰上王。
不打起来才怪……
禁忌呀禁忌4
墨族人瞧戏的多。
没有人相信自家族长会败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手中,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过来寻过族长麻烦。
曲檀儿和零说声,便迅速来到墨连城身边,“城城,怎么办？由着他们打？”
“打一场也没什么,就是让皇玄出出气吧。”墨连城淡笑道。从墨亦枫之前的话中,已经可以想象出好友是怎么招惹上皇玄。感觉,皇玄纯属是倒霉的一方。不遇上姓墨的人,他可以风华绝世,邪气凛然,威风八面,天下敬仰,一碰上姓墨的他就得斯文扫地,时不时大出血,节操难保。
话说,姓墨的,是不是皇玄大人的命劫？！
曲檀儿和墨连城相视一笑。
亦同情皇玄。
抢女人,洗劫药园。
细节二人不用推敲,也觉得皇玄吃了多大的亏。
只听这时,墨亦枫轻描淡写说：“澹台,一个女人而已,你不会记恨到现在？”
“一个女人而已？”皇玄怒目而视。
“那女人喜欢上我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我也没动过她……因为我看不上呀。像我这样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女人都碰的。”墨亦枫轻甩了甩青丝,风流倜傥颠倒众生相。
一句,我看不上。足够令人喷血！皇玄喜欢的女人,不喜欢皇玄,转而喜欢上墨亦枫？偏偏,墨亦枫瞧不上。这个……
当事者听着肯定不爽。
皇玄脸色越发难看。
墨亦枫轻笑,“现在回五行大陆,如果她没死的话大概能瞧到她。”
“……”皇玄怒火稍缓。
只听,墨亦枫再道：“不过,澹台,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那样的女人也瞧得上？”
皇玄冷哼,反击：“我也没发现你的那个曲香檀好在哪里？”
轰！……
顿时,场面诡异寂静。
皇玄了解得不多,却清楚曲香檀是墨亦枫心中惦记的。但这个秘密太过具有爆炸性,瞬间让墨连城握住杯子的手一紧,清脆的破碎声传出。曲檀儿嘴角也抽了抽,莫名古怪。墨亦枫？曲香檀？
太那个了……
只是这一刻,墨亦枫忽然发飙,率先一招劈向皇玄。
两个人瞬间在空中打起来。
曲檀儿发现墨连城情绪不稳,素手轻抬,握住他的手掌,将他掌心中瓷碎抹干净,“城城,我是曲檀儿,不是曲香檀。”
“……”墨连城眸华稍闪,伸出手臂将她拉近胸口,靠近自己。前世的事他刻意回避,曾经看不清楚的事实,再活一世也渐渐有所疑惑。东岳国,他,她,流千水,真仅是巧合么？还是墨亦枫的成全？
这事,只有墨亦枫知晓。
墨亦枫的心事永远都藏得无比深,他一直如此。
虚空中一战。
激动人心,打得愤怒无比。最终,皇玄吃了大亏,直接让墨亦枫一击轰落地上,崩了一方楼阁。
“墨亦枫,你竟然也是皇玄位？！”
“哼,只准你突破,就不许我么？”
“……”轰！再是爆响。
这个,若墨亦枫真突然到了皇玄,那……简直没办法打。
禁忌呀禁忌5
皇玄身上的伤势,实力大打折扣,原本凭着等级的差点,可以和墨亦枫一战,却不料人家也是皇玄,这个,还怎么打？毫无意外,皇玄让墨亦枫修理得极惨,打到最后,墨亦枫狠狠在废墟中拎起皇玄的衣襟,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在一处偏静的城外,墨亦枫冷声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开口。”
“你有一次喝醉酒说的。”
“……不可能。”墨亦枫低声否认,可眼中又有些不确定。
皇玄像终于捉到墨亦枫的痛处,见他千年不变的脸终于崩溃,心中大爽,即使是被揍得一身是伤,也舒坦无比,大笑,“难道曲香檀抛弃你了？不要你？”
“她已经死了。”
“呃——”皇玄的笑声戛然而止。死了？
墨连城松开了狼狈的皇玄,傲然屹立,眼中露出追忆,漫声道：“澹台,我墨亦枫一生虽淡不上光明磊落,却也是恩怨分明。咱们的恩怨是从何而起你心里最清楚。难道,到了今天你还想继续和我结怨？”
他和皇玄,本是从很小的事结怨,渐渐将怨越结越大。数百年前谁不是心高气傲,豪气冲天。皇玄因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上墨亦枫,处处找墨亦枫的错,处处跟墨亦枫作对。墨亦枫也不是善类,自然会有反击。
再回首,皇玄从愤怒中渐渐平静。
“那个女人,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没兴趣。”墨亦枫冷言说,“不过,见你这般可怜也不怕告诉你真相。那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表面装得清高冷艳高洁出尘,暗中与她的师尊双修,是有人愚蠢才会让美色冲晕死,将她当个宝。”
皇玄震惊,激动道：“你胡说！”
“数百年后,我干嘛要胡说？反正这个秘密,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
“……”皇玄脸色黑得可以。
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毕竟是经历数百年,当初那一份浓浓的倾慕也渐渐淡去,化作岁月流水,回忆偶尔会让他遗憾也感伤,当作是心中一个梦,可这场梦突然破掉,那他曾经的坚持和所执着的情,是不是变成了笑话？
“墨亦枫,咱们的恩怨可不止这一些。”
“还有什么？”墨亦枫疑惑。
皇玄阴沉的俊容,“因为你,我被赶出家族,永远不得再姓澹台,我成了家族的弃子,你可知道？”
墨亦枫顿时感觉意外,像没想到皇玄会这般惨,“这关我什么事？”
“当年灵药园,是不是你将轮回果偷走了？害得我一名先祖的玄神重生失败,若不是先祖在消散一刻命令族长不准因他杀人伤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皇玄心中的痛,无法形容。一名如此深明大义的先祖,结果却由于自己的失误造成轮回果丢失,变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
墨亦枫也听出味,疑惑问：“什么轮回果？没听说过。”
“你——”皇玄刚想骂人,可一碰上墨亦枫的疑惑,顿时瞳孔一缩。
禁忌呀禁忌6
皇玄顿时冷静下来,问：“你没偷？！当日有人只见你出现在药园。”
“笑话,当时你处处与我作对,我路过见无人看守随便进去拿几株药……”谁知道越拿,越发现上品,结果拿得有点多而已。
皇玄可不是在乎墨亦枫拿走多少灵药,而是让他道出的真相感到了震惊。当时,澹台家都将事情推开了墨亦枫身上,而墨亦枫来历不明,又消失在五行大陆,顿时也无从查起。难道当年先祖案件还另有隐情？
只听,墨亦枫再道：“当日,我倒是暗中看到有一人匆匆离开。”
“谁？！”
“凭什么告诉你？”
“……墨亦枫！告诉我,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皇玄慎重道。
墨亦枫想了想,严肃道：“澹台族长。”
皇玄顿时感觉脑袋像被炸开,“你确定？”
“你们那族长,我曾经见过数面,不会认错。”墨亦枫经过短短的交谈也猜测出来龙去脉。一个大家族中,难免会有点明争暗斗的龌龊事。如今看来,极可能是澹台的族长不希望那一位先祖重生,便暗中使计。
皇玄看管药园的,成了弃子。
而当初药园静悄悄,墨亦枫也感觉到意外。
一般家族种植的药园,必定会派人看守,没有人便异常。
……
当夜。
皇玄换上干净衣衫,来到了墨连城的院苑外。
没有敲门,却并没有收敛气息。
半晌过后,屋门吱呀打开。
一身白衫的墨连城自屋内轻迈出来,仅是平淡一眼,他往院中的亭子走去,皇玄跟随着。没再说何事,墨连城自储物戒中取出茶具,静静地煮起茶,眼下,当他思绪凌乱心情浮躁时免不了煮一壶茶。
回来的仅是皇玄,墨亦枫并未回来。
或者,他暂时也不知要如何面对墨连城。
“皇玄,身上的伤还行？”墨连城将身上的数瓶丹药取出,扔给皇玄,“当是上一回偷灵药的补偿。这个价格上已经足够了。”数瓶中,也有上百颗灵丹,是一批财富。而这些原本是他当初在葬神谷中搜来的部分灵药炼制的。
皇玄接过,收了起来,“本座来找你,是想离开。”
“离开？你身上的伤？”
“有非常重要事必须要回去族内一趟。九霄塔……答应给你一段时间,那三年后本座再来取。”皇玄瞧在刚刚灵丹的份上,他才做出这一个决定。
“不必。你带走吧。”
“嗯？”皇玄疑惑。
墨连城给皇玄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换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就这样？”皇玄有些不敢相信,今日的墨连城有些古怪,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好说话,不过这样,他是求之不得,“问吧,有什么问题一定知无不言。”
“亦枫和曲香檀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顿时皇玄睁大眼睛。
私事来的,怎么说？墨连城这么好奇,不如直接问墨亦枫来得快的。
于是,皇玄将自己所知道的讲出来。
墨亦枫的过去1
皇玄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墨亦枫心中的女人叫曲香檀。
原因是有一次,皇玄对墨亦枫起过杀心,便一直跟着墨亦枫想找个机会将其干掉。正是由于此,他得知了墨亦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在保护一个女人,是一个相貌并不算绝色,脸上甚至还有道伤疤的少女。不过,那少女是修灵气的,性格冷漠果断,杀伐血腥,凡是招惹上她的没一个能逃得过杀劫。只是历经两年,少女杀劫太过,招惹的仇家无数。
一路走下来,几处险境都是墨亦枫帮她度过。甚至,墨亦枫为了她有两回差点命丧五行。只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经过佯装易容的,所以,曲香檀并不知道是墨亦枫暗中保护她。正由于此,皇玄打算不再找墨亦枫的麻烦,结果过段时间却出了药园轮回果被盗一事。
皇玄再去找墨亦枫时,也发现他和曲香檀都双双消失。
如今看来,他们是回到了玄灵。
“今晚墨亦枫也问过本座怎么知道,本座可不敢说曾经为了寻找机会杀他,曾利用秘法跟踪过他一段时间,得知他的秘密。只是说,他有一次喝醉,让本座听到了。”
“这理由他也相信？”
“相信吧,没再问了。”皇玄也奇怪,怎么爷孙两个都问这个,“他说曲香檀死了……现在想想,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皇玄感叹,眼中也闪过抹怜悯和悲伤。
同是天涯断肠人,不必再针锋相对了。
墨连城隐藏地袖中的手,却紧握,有些颤抖。去五行大陆归来的曲香檀？那时候,他并没有认识她,亦枫在更早前已经倾心,却一直不说。看着他的痴,他的情,成全他的心。这些真相,他宁愿不知道。
未来,他要如何面对亦枫？！
然,不管如何,他是不会放开曲檀儿的手。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正如檀儿说的,她是她,不是曲香檀。
在这一刻,墨连城的心无比难受,像让什么堵住,让他呼吸都感到一种痛。
皇玄将塔内的幽厥雀兽放出,它们纷纷再进去墨连城的空间石中。没再多言,皇玄带着两只雪狼独自离开,赶回五行大陆家族,说要拆穿族长的面目和阴谋。
……
院落,亭顶。
有一道身影在夜色中静躺。他的存在,隐藏了气息,不但皇玄没发现,墨连城也毫不知觉。其实,他回来得比皇玄更早,却没有现身罢了。两个人的谈话,他一字不漏听完。在这一刻,他明白,若自己再不出现,好友怕要痛苦了。
以其三个人一起痛,不如,让他一个人来。
何况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孤独。
……
墨连城静坐在亭中,失神。
望着亭边池柳,该如何？
蓦然,有个嗓音自亭顶响起,轻淡无波：“连城,我和她……本是无缘。在那么长的岁月,我和她都没能走在一起,造成如今这局面,和你的出现没一点关系。时间太久了,我自己都忘记了,你又何必在意我的过去？”
墨亦枫的过去2
“……”墨连城握住茶杯的五指一紧。
说不在意,真便能不在意？
然而,墨亦枫的话很简单,也精辟。
他和曲香檀,很早便相识,但曲墨二族的恩恩怨怨太深,根本走不到一起。无望的守候,仅是心中一份执意。只要对方好也不敢乞求太多。世上不如意的事,本是通常会发生,这般的结局,于她,于他来说,都是最好的吧。
她忘记了过去。
他还知道她安好,便行了。
墨连城沙哑的嗓音,低声道：“下来,陪我喝一杯。”
“好！”墨亦枫淡笑下来,只他一语,便已经明白他想通了,在这之前他是真有些担心,因为皇玄一句话造成三个人的悲剧,身影一闪,轻松地出现在亭内,随意出挑一个石墩坐下。墨连城已经将茶换成了酒。
倒了一杯,送到墨亦枫跟前。
自己也倒了一杯。
墨亦枫一口将酒喝完,那喉咙辛辣的滋味,让他心情都缓和了些,“话说,自你在东岳国重活二十余年,性格的变化还是蛮大的。”换作以前定会死钻牛角尖,不会这般轻易想明白,想得通。
“你想见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一样。是你便可。”
“那你最欣赏那一个？”
“哈哈,不想说谎,还是今世好些。”墨亦枫爽朗一笑。
墨连城道：“你想看以前的,也看不到。檀儿告诉我,她是她,不是曲香檀了。”
“明白。”墨亦枫敛眉,再喝一杯酒。
“你喜欢看到现在的她,还是曾经的她？”
“现在的。曾经的她……我从没见她笑过。”墨亦枫有一瞬间,像陷入回忆。许多事情都已经遗忘,唯独那一道倩影没有淡一下,犹如昨日般,依然清晰。“过去,我只能在暗处看着她,是担心她会有危险。现在呢？有你守着我也能放心了。是不？”
“嗯,我会守住她的。”
“……”
两个男人在凉亭中喝了一夜的酒,谈了一夜的话。
最终,各种打开了心门,彻底交谈一回。
昨日之事,不再提起,都决定埋在心底,坦然面对。
墨族的人,当知道自家族长喜欢曾经的曲香檀,老一辈的人是讶然,再是深深的遗憾。遗憾是由于,若是那个人还能活到现在便好了,可惜,已经死了。族里的人,基本没有谁知道曲檀儿,便是曲香檀的玄神转世重生的。
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将目光关注到曲檀儿身上。
唯独纠结,是两个当事的男子摆了。
另一个当事人,更加洒脱了。在确定墨连城,真没介意后,她是完全放开了,何况她并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像当年初到玄灵,有一天,她便曾与墨亦枫谈过话,说起过关于前世的事宜。那一刻,她便问过墨亦枫是不是看上曲香檀,墨亦枫的回避已经让她感觉有戏。不过,当时仅是怀疑。
如今,确定了,也仅仅是确定。
不会影响到她的本心。
逝去的,遗忘的,便如东流之水。
错过和遗憾,命中早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