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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书欣     香色倾城txt下载     香色倾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章 丝丝线线织网密

    四个外勤组,每组四人,还配机动人员六人,重案队一下子倾尽全力了,延续数月的案子快把人熬出脾气来了,不过有些事急不得,越急越出乱子,可没想到这个目标不明的排查还是出了岔子,110上来的警员罗杰第一天出来排查就直接摁回来俩,本来就个侧面排查,谁可想撞着一伙聚众吸粉的,敢情前贩枪嫌疑人改行了,贩粉去了,细查,不对。

    曲直一组追查到的一个嫌疑人,按当地派出所的介绍挺像,不过看服刑的记录,身材对不上号。另一组更绝,追到的两个居然是狱友,居然出来还发展成基友了,找他们根本没费劲,因为聚众赌博还被关在派出所呢,胳膊上吊着绷带,被人砍了。

    按照省厅专家的描述,十余重点嫌疑人被排除的很快,二十四个小时后,排除得一个不剩。

    赵家成抱着一堆排除后的案卷进到支队给省厅来人安排的临时办公室时,几位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分析几个枪案的并案可能,老范叫着赵家成上来,看了另一组监控画面,发生在四年前,晋中一市的某加油站不远,站在车边的车主被疾驰而来的车里枪手一枪撩倒,接着连开两枪,差点引起火灾。

    “你觉得两个枪案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范洪畴突然问。

    这个悬案赵家成知道,是原潞州金太阳娱乐中心老板被袭的事,不是他经手的,不过根子在潞州,当时案发地警方来外调不止一次。他笑了笑道:“我不懂这个行为模式。好像和东明这次有点出入。”

    “不要被假像迷惑你的眼睛。两案有三个相同点同样是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下开枪;同样使用过消声设备,枪声没有惊动太多的人,这也是省厅几位来此的原因,我们追踪这个胆大妄为的枪手不止一天了;同样也是作案后就销声匿迹我们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范洪畴道,手抚着下巴,看着赵家成拿着一摞案卷,他明白了,出声问道:“全部排除?”

    “嗯,对不上号。”赵家成道。

    “同志们,注意一下……第一枪开哑火了,接着来看看那儿错了。”范洪畴出声示意着众人,赵家成把情况粗粗一介绍,稍加思索,那位沉稳的女警道着:“性格和行为模式是根据几桩枪案分析的结果,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错在限定上。”

    “对,应该在限定上,你们给的嫌疑人太少了正常情况下给你三天时间能圈定重点嫌疑人就不错了。”另一位道。

    “范处,为什么一定要是枪案嫌疑人呢?涉枪谁也知道是重罪,他不是卖枪,而是拿枪去杀人,他会不会有意识的掩饰这些。”

    “这一点值得注意,上一次作案还使用了交通工具这一次却仅仅是步行,从作案手法上看,明显已经犯罪升级也就是说通过几次的犯罪实施已经给他建立了强大的自信。反过来讲,那么在没升级以前如果有涉案,就未必会是枪案了吧?”

    四位同行连珠炮介似地来了几句,找出了纰漏,这次可能犯了操之过急的毛病,一听从头再来赵家成脸色好不懊恼。动动嘴皮容易,可做到就难了。

    “调整一下家成……用这个身高,上下浮动一公分,限定现在你们潞州籍罪案库里的嫌疑人,重点是伤害、枪劫一类的暴力恶性犯罪嫌疑人,先用身高和体型、后用年龄、再用性格……出来的人,再比对行为细节。”

    老范根据同行的讨论,调整了一个方向,他看赵家成有点怏怏不乐了,老头笑着安慰道:“小伙子,老师可是英明半世了,你不能让老师在潞州来个晚节不保啊,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赵家成敬了个礼,笑着出去了。

    这一办公室正瞅空说笑两句时,电话又来,老范一接电话,把手机上收到的网址让属下赶紧打开,一开,一屋皆静。

    沉默数日的魅影又在动了,此次曝出了两省三座高速路桥的质量问题,在网上已经有愈演愈烈之势,几个看着面面相觑,有位道着:“范处,就挖出这个枪手来也于事无补了,他仅仅是个执行人,能知道多少?”

    “那也得挖,他们闹他们的,咱们挖咱们的,当警察,愤世嫉俗可要不得啊。”

    老范坐下来了,揉了揉眼睛,又是省厅的催办,而且措辞很严厉,一任这个幕后黑手一直在胡来,失职快要全部怪咎到案情毫无进展的警察身上了……

    这一次炸得不轻不重,可还是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最先是在一位名人博客上出现的,贴出来了近百张工程预决算模本,资料显示是某省的两所高速路桥,用料和设计差别悬殊很大,外行也看得出,这是明目张胆的偷工减料,先传了数小时有影响后,那位什么名人却出来作证了。

    一句话:账号被盗。

    他有没有被跨省无从知道,不过这消息可是跨过了几省,慢慢遍布网上了。而且被好事者越炒越大,接着又曝出了路桥工程完工后,工人用水泥抹平裂缝的事,又搞得沸沸扬扬,都是五洲经建的工程,这一下又被好事者挖出来鞭尸了,怵目的大标题在恶搞,名字叫:段王爷修的奈何桥,谁敢过?

    再往深挖,已经有人刨出了段炎国的祖宗三代,这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官二代,上一代是部级的退休领导,而他这一代,除段炎国,早就举家外迁了,还有人贴上了老段的PS照来了句:你们喷口水骂人,老子蘸口水数钱,谁过得比谁幸福?

    贴画一出,口水更凶。

    网络之所以形成暴力,是因为有好事者无意识的参与只要有足够热的体裁,就不用发愁跟风的人,这个不知道始于那儿的暴力源头一天之内席卷了网络,又在数小时内被删了个七七八八,不料在第二日更凶,照片源地的网址流出来了,一时间翻墙的、越狱的,又刨出来了更多的曝料在网上乱贴乱发连工程业界也席卷了,不少业内人士看得出真伪,更有具备一定专业知识的出来匿名解说,问题路桥所在的省份官网被挤得臃塞了,更多人在置疑:为什么明知道有问题的路桥,还在运营、还在收费?

    这一日官方不得不做个表态了,表态很简单,对于正常渠道的举报我们欢迎对于这种非正常渠道的报料我们也欢迎,但对于它的真实性还在甄别。

    后又有一线记者对此事做了个全程报道,不过也仅是撷取事件的发生过程,在联系原五洲所属的天中路桥公司时,给了这么一段眼熟的文字:

    天中路桥否认此事,记者试图联系该公司总经理未果。

    潞州市市政府办,王洗然市长走过时,听到了办公室里的议论这场始发潞州的地震余震未消,实在让人始料未及,无意识地把前段日子段炎国的事刨出来再咀嚼一番,免不了再讨论一下此时不知道身在何地的亿元局长和他的贤内助的故事。王市长坐回办公室时还有点心跳,他在担心这场余震会不会波及到潞州刚刚稳定的政局,省里召开了个电视电话会议专门就潞太高速存在的问题要求各地方政府做好配合和协调工作,一个五洲路桥倒了连省里也倒了一片,这种出大乱子的时候,免不了有人乘乱排挤、倾轧、每每坐在这个位置,仿佛是坐在火山口子上一样,战战兢兢,不得安宁。

    更何况,他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内幕。

    他想了很久,拔了个电话,起身看了看关起了办公室门,接通时,他脸上的表情慈详了,轻声道着:“华婷……哟,忘了时差了,对不起哦,爸突然想起来了,上次给你说的事你还没答复呢,就是,我想把你留在美国,怎么样,有没有这个打算……”

    他轻声和女儿商议着,那个国家他因公考察过,他觉得,比这里更适宜让后代更好的生活下去。只不过女儿很拗,还是不太愿意,………

    千里之外的一座滨海城市,貌似与此事根本无关的地方,却意外地被这两日的消息牵动了。

    一幢玻璃墙的楼宇,一间可以眺到大海的总裁室,一位体型发福的中年人,他在蹙眉眺望着远方,身后的大班台上,笔记本和电话都被砸了,秘书正在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上一副新的,敲门声起时,他虎着脸一挥手:“出去出去。”

    秘书轻轻退出去了,接着进来一拔三人,为首的不迭地鞠躬:“麦总,您找我。”

    是海上明月会所的老板吴中轩,在这座海边城市也算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他可比不上面前这位在全国都呼风唤雨的人物了,那人气咻咻坐到大班台后,削了只雪茄,吴中轩讨好地点上火,麦老板喷了口烟才斥着:“事情知道了吧?你怎么解释?”

    “兴许是谁手里还有点?”吴中轩小心翼翼道。

    “小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买东西和买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付的也是这个价格,如果别手里还有,你说该怎么办?”麦总道。

    小吴苦脸了,那钱可赔不起,他难为地道着:“麦总,这是不是有谁故意捣乱呀?对,是不是天中的捣乱?”

    “放屁,他能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你从谁手里买回来的,找谁办的这事?”麦总火冒三丈地道,难得地爆了句粗口。

    “是我们会所原来一个领班,他在潞州认识个黑道上的……可这人出国了。”吴中轩难为地道,出了国门,不但警察不好办事,就黑涩会也为难不在管区呐。

    “那好看来我只能找你解决了。”麦总一仰头,不屑了。

    小吴那个愁苦的呀,长年在这些大佬之间幄旋,已经练就了一身游刃有余的本事,不过现在可没说的了。那单生意他也赚了不少本来想着从段炎国手里取东西太难,可不料巧的是自己一位旧情人,又是情人,又是同行正好在潞州,拿到手他保证过这是独一无二的,现在把自己给将住了。

    “麦总,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我觉得是不是天中的树敌太多有人故意整他们,偏巧手里也有点这东西,这可和咱们拿出来的那东西差远了。”吴中轩总又想着,这事实在蹊翘,他实在找不出这么位神通广大的人。

    “哼,要那么简单我倒不劳烦你了。

    前天晚上,有人往我手机上发了一条网址短信,打开就这东西……还有今天收到的,连打印件也有了……我让秘书按着发短信的手机回过电话去,你猜怎么着,人家公开叫价,100万给你看残本,300万就给你全本……我说吴总你坑得我够黑啊,我花一千多万美刀买回来的东西,外面居然还有副本?”

    “我我麦总,您别生气,我把钱如数补上。”

    “这点零钱你觉得我会在乎吗?这不是钱的问题了,一公开叫买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本来是咱们全副武装,一公开买,要被同行买走,那成什么了?可手里都有家伙了,万一有人针对我们要公关的地方下手,那我们可是花高价买了块大石头,最后砸自己脑袋了。我花这么多钱,然后再坑自己一下子?”

    “那……麦总,您看怎么办?我鞍前马后给你跑腿这多年,您也知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吴中轩好不惶恐,这些建筑业老总到那里也是跺跺脚整座城市颤几颤的人物,有的本身就是官富商黑结合的怪胎,自己那会所可是全仰仗着这些人活,吴总也有点无奈了,听天由命了。

    麦总靠着椅背发号施令着:“既然有人叫卖,倒也不难,买回来就罢了,这个开价明显是个没见过钱的蠢货,不知道值多少钱,可难得是,未必是我们一家去买。而且买回来,也未必就保证不再出现。你能处理吗?”

    麦志基看看吴总的脸上抽搐着,知道动了杀机了,他咬咬牙,点点头:“能!”

    “当然要能,如果不能的话,海上明月该关门了,我也一定给你找个好归宿。”麦总斥了句,把手机扔过来了,跟班抄着号码,喏喏退出来了。

    一路上,吴总恨得咬牙切齿,握拳抓脑袋,一副计无可施的态势,上车时气得擂了车门几拳,嘴里咧咧地骂着那个婊子把他坑苦了。等上了车,手下这死忠知道要办事,早开始联系暗处的人了,而吴中轩平复了好大一会儿的心态才拔着号码,通了。他换了一副很亲切的口吻,就像在会所哄有钱人掏腰包的那种口吻道着:

    “喂,您好……请问您是……”

    “别这么客气,你问我也不告诉你。”单勇对着话筒讲着,这个小伎俩不知道怎么做的,没有手机,直接是一部平板电脑通话,出去的声变音了。武子笑了,他记不清第几次笑了。

    “没关系,听说您手里有点东西要卖?网上传的那些?”对方问,很谦恭。

    “没错,你要。”单勇问。

    “对。”对方道。

    “那你想怎么交易?”

    “我们得看看东西才能交易呀,您说是不?”

    “行啊,你看那一部分,我给你报价,你也知道,这东西一曝光就不值钱了。”

    “不,我想知道下你东西从哪儿来的?你开价吧?”

    单勇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这个电话非同寻常了,他稍稍沉默了一下子,对方唯恐挂断,又解释着:“我们根据来源开价,是不是原五洲属下的那个人存了点……这些东西嘛,干这行的手里都有点,对吧,您说呢?我是同行里的,这些不用避讳。”

    这是诱导着让单勇误入歧途,单勇笑了,要真是不知道全局的话,怕是得上当了。手下人手里的东西可不值钱了。他笑了笑,轻声道着:“我不是你说的那行里的人,等一下你会接收到一张照片,是从一部电脑里来的,谁给的嘛,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不过原主人我想你知道,五洲的老总段炎国,………这部电脑在光驱位上还嵌有一个备份硬盘,要不是有人先曝,我都不知道这玩意这么厉害……自己看吧。

    不涉及具体内容,不收你钱。”

    挂机了,拆机,开机,发照片,发完照片又把卡插回电脑里。那张照片,老段的遗物。

    这个间隙武子说话了,小声问着:“这家是不是?”

    “我那知道?”单勇不确定地道。

    “他问来源了。”武子道。

    “废话,都知道来源在段炎国那儿,指不定能不能把人蒙住呢。”单勇道。

    “这都七八家要买,咋整?”武子愣了,没想到这货如此抢手。

    “这不是咱们考虑的问题,手里有真货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假货买回去,他们会想办法滴……嘘。”单勇道,嘻笑着,嘘了声,铃声响了。

    接下来,对方沉默了片刻道着:“我们要了,但你怎么保证不会再卖给别人?”

    “这个我保证不了,现在有七八家要,网上交易吧,谁也不敢轻易给我打几百万款,这个我理解……那你们诚心就亲自来吧,硬盘里的数据是同步加密的,我们解密费了好大劲,还有一大部分没有解开,不过也不会太难,谁要,直接拿走硬盘原本……付现金,给出价最高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出来一个字:“好!”

    这头挂电话的吴总,不多会接到短信了:时间,7月12日。地点:潞州大酒店。

    他又拔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麦总,没错,段炎国的电脑硬盘数据确实是加密的,可难不住麦总手下的技术人员。可如果有第二块硬盘的话,难住得可是麦总和吴总了。

    接下来就剩一件事,订机票,去潞州,陆空两路并行,还有两天时间,不过两个小时后吴总带着十几人全部出发了………

第65章 颖脱而出见猎喜

    当曲直一组看到市政施工公司的牌子时,已经接近午时时分,曲直看了下表,十一rì了,距离开始排查已经过去了90多个小时,即便有庞大的jǐng务资源和省厅的jīng英指挥,在这个隐藏很深的人物面前也显得力所难及,三十余名刑jǐng加上外围一百余名派出所民jǐng协助,依然没有确定重点目标。

    “是这儿么?”跳下的车的罗杰异样地道了句,他翻着案卷名录。麻木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用疑问句。”曲直道。

    “你说,枪手会隐藏在这样一个透明度很高的公司?和区公安分局是隔壁。”罗杰笑道,翻开了要查找找的人。

    曲直此时才注意地看周边的环境,座落在八一路上,和区公安分局相邻,不时地能看到jǐng车出入,而这里窗明楼亮、绿树成荫,实在与预料相差甚远,他也狐疑地道着:“就是啊,我要是枪手,我肯定不敢呆这儿。天天见jǐng察多嗝应。”

    “覃国立,男,现年41岁,9*年因伤害罪被判处四年零六个月,服刑于晋中监狱,狱中记录良好,立过功。提前一年零八个释放,再没有他的犯罪记载,虽然这也符合省厅专家的描述,可他没有技术背景……这好像是一个改邪归正的人,曲组,您相信改邪归正的人吗?”罗杰笑着念了几句,问道。

    “相信,不过我更相信狗改不了吃屎的多。”曲直笑着点评了句,保持着刑jǐng一惯的jǐng惕和怀疑。

    不过怀疑似乎是多余的,此人的仅仅是身高和履历符合,还有释放后没有犯罪记录这一项符合,接洽到市政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时,又多了一项符合,这位厚嘴唇的老爷们吧嗒着介绍着:“小覃呐,是个好人,我们这市政施工里头这高空作业和管线类的活一般没人干。他来可干了有些年头了……人挺实诚,不爱多说话,干活是把好手,现在这年头这号老产业上余下来的工人不多了。小年轻,净他妈偷jiān耍滑……哎,你们找他干什么?犯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张主任别误会,就是个普通走访,加强jǐng民联系,关心一下释放还乡人员的生活。市里统一布置的,这位覃师傅成家了没有?”曲组绕着问着,那主任一呲茶渍牙笑道:“你们要关心这个问题,还就关心着了,没有,光棍一条,头茬的不好找,二婚的他不想要。搁着了。”

    “呵呵,哟,那生活挺难的。一大老爷们。”罗杰笑道,又问着道:“覃师傅以前不是在老钢厂工作吗,那时候什么工种,怎么到市政上了?”

    “锅炉工,蹲了几个监狱脾气也变了,不声不吭的,我们这儿活也没啥,管线工就是钻在管道里拉线,是人都能干了,就是都嫌脏不愿意干。收入吧倒还凑和。不过都是临时工,咱们可给他转正不了,要是上面有安置下岗工人的政策,没准他这终身大事还好解决点……哎我说jǐng察同志,现在这jǐng务是挺那个的啊,关心这么到位啊。”张主任咧咧着。罗里罗嗦一大堆,曲直和罗杰不时地记着,他们笑了笑,那问题jǐng察可解决不了,曲直笑问着:“这个是不是工作挺活,把覃师傅的终身大事耽误了?”

    “忙什么,一点都不忙。”

    “那咱们单位这些临时工有休假吗?”

    “哇,你们劳动局还是公安局的。”

    “呵呵,随便问问,我们是说,覃师傅身体怎么样?”

    “哟,不太好,人挺结实,不过落下毛病了,老胃病。”

    “看看,我说着了吧,那就是工种给累的……一般老胃病,chūn夏之交发作的机会很大,是不是今年也害病了,就这三四月份……我听他们的工友好像说过。”

    “哟……还真是,三月十七号请的假……”

    “您得多关心关心下面的工人,你们市政这帮临时工几乎都要划到高危人群里了,光喝酒打架赌博的有多少?我们分局长可说了啊,今年再有刑事类案件,治安达标单位不给你们了啊。”

    “哎哟,咱们共建嘛,怎么成拆台了……来来,中午一块吃饭……”

    “别别,再说说其他人,你们这儿,可有好几个释放人员。”

    瞎扯闲聊,倒把这位懵然无知的主任套了个结实,两人例行公事查了一翻治安防范的措施,又是叮嘱了一翻保密事项,待出大门上车了,心里的狐疑却是更甚了。

    “这个似乎有点谱了,有伤害前科、沉默寡言不多说话、单身、居住地又是钢厂老宿舍区,身高一米七二,又有请假记录……三月十八号可就是东明案发的时间,太巧了。”罗杰兴奋地道。

    “技术背景呢?不至于锅炉工也能造枪、造消音器吧?”曲直问。

    “这个就不是问题了,现在网上什么没有,只要动手能力稍强点,看有些神人能不能给你造出手雷来。”罗杰笑道。

    “也不对,按专家的话说,有这样的结果就能从他的生活轨迹找到成因,造枪造消声器,我就不信随随便便谁也能做出来。要没有,他做出来干什么?”曲直执着反方。两人争辨不下。

    等接上另外排查的两人回到队里,午饭的功夫,一队的争辨更大了,罗列出来了十一位嫌疑人全部没有枪案前科,符合描述更大的却是这位覃国立和另一位叫何海龙的。一多半毛头刑jǐng提议先提留回来审审,惹得赵家成训了一番。直说这号人,怕是比你的枪法都准,不是这人还好说,真要是这人,那多危险。

    还有重要的问题,查找出来的所有人,几乎都看不到技术背景,也就是说,生活履历里没有可能接触到车床、台钻一类的制枪机械,总不能锉刀锉出来的吧?

    “是不是买现成的啊?不一定非要动手做嘛。”有位刑jǐng讨论着。

    “不是,如果是个贩卖渠道,就不应该是一支,这系列枪案形成的弹道检测是独一无二的。否则我们也不能巴巴大老远来了。”那位端盒饭的女jǐng笑着道。

    “咱潞州还能出了这种能人?”有刑jǐng不信了。

    “自古上党多刁民,从隋唐开始,咱们这儿就是悍匪产地。”另一位笑着道。惹得赵家成训斥了一句,生怕打扰此时正盯着嫌疑人名录看的范洪畴。罗杰凑上来了,小心翼翼地道着:“范老师,咱们猜出来的这几位,可都没有技术背景,这接下来,是不是又瞎了?”

    “去去……”赵家成踹了一脚,不料范洪畴开着玩笑道:“这些小屁孩就喜欢拿老头开心是不是?我要说我可能找出来了。你笑不出来了吧。”

    嗯,一干刑jǐng,呼里塌拉往一起凑,有人把盒饭挤得洒了一地,都集中到老范身边,此时的老范像是已经窥到谜底一般笑着:“我先不说,就这十一个嫌疑人……假如就在他们中间,你们怎么找?”

    咦?愣住了。有人把屏幕翻着,照片刷刷排了一屏,老范摆着手道:“用脑子。不要用眼睛,你看不到的……看他们的履历。”

    咦?又有人开始翻看了,韩永田、何海龙、赵卫星、景克军、覃国立……一个一个嫌疑人看过,或多或少地契合排查条件,特别是xìng格方面,似乎狱中生活都有把人变得沉默寡言的效果,似乎也都符合;至于单身,有九个人符合,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些家伙都是伤害、抢劫一类的重罪。最轻的都蹲过三年牢,能和他们结成夫妻生活在一起,那得多强悍的神经呐。

    细细看过,都愣上了,老范在笑,那几位省厅专家看过。有人慢慢地喜上眉梢了,赵家成也一头雾水,追着范洪畴问:“范老师,您别卖关子了,再憋一会儿,他们可敢去都给抓回来。”

    “好,你们沉默让我老头很有优越感,不过我说出来就不值钱了。”范洪畴笑道,一指屏幕道着:“所有的都没有技术背景,所以这个条件就成了黄金条件,只要找到其中一个近似符合的,几乎就能确定是他了。”

    “可找不到呀?”罗杰道。

    “你已经找到了。”范洪畴笑道:“既然是履历,那监狱生活也是履历。”

    “哦,我知道了。”赵家成笑了。

    “什么呀,赵队。”一群人追问着。

    “查服刑监狱的工种,各地都不一样,农场、煤矿、手工制作、车间、玻璃器皿都有。只要查到能接触到车床,有车工、铣工技能的,就是重点嫌疑人。监狱里那可是大百科,想里头进修还真不是难事。”赵家成恍然大悟道。

    这下子没人吃饭了,翻查着这干嫌疑人的履历,专程打电话到各监狱询问细节,不大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晋中监狱,服刑人员专事车床加工一类的五金活,覃国立因为模具制作获过减刑奖励。那个没有认证职称地方把他的这项技能掩盖了。

    此时才发现,灯下黑的毛病犯了不止一处,连另一位叫何海龙的嫌疑人,也有在晋北服刑记录,同样接触过模具加工……十二rì不咸不淡地来了,潞州大酒店很意外地迎来旺季第一个客满,早上吧台还有吵吵的,非要住潞州大酒店,总经理可没想到酒店信誉能这么好,居然还有人客人死赖着不走的,好容易等到有客人退房才把这几人安置下。

    十九层,四男,入住的第一件事是回拔电话,很郁闷,关机。

    十六层,两男一女,从昨晚就没睡好,也在不停地拔一个电话,关机。

    九层,一男一女,在拔电话……

    七层,一男,在拔电话……

    五层、四层、三层都有,吴中轩老板在三层,他起床时把手下叫上来,汇报的第一件事还是没联系上卖家,隐隐地觉得有点上当的感觉,就一个电话巴巴大老远从滨海飞来了,还来了两辆车也到了,这么大声势要是什么也捞不着,那可要哭脸了。更何况现在欠下了麦总一千多万美刀的生意。他长嘘短叹着,计算着,把海上明月全赔出去凑合着够了,可就怕全赔给人家。人家也没完呀。

    “这个臭婊子,坑死老子了,抓着我我他妈非把她剁了喂狗。”吴老板恶狠狠地骂着,一抬头一位女士正异样的看着他,他苦笑了笑着:“小娟,不是说你啊,吴哥这会可被人坑惨了。这要是找不回来,我辛苦了大半辈子,可都得泡汤了。”

    那位叫小娟的笑了笑,安慰着吴老板道着:“一定能找回来。”

    就一位女人,又进来几位都是西装革履的爷们,那样子对小娟倒是格外尊重,事实上,这是海上明月会所专为女宾雇佣的女保镖。武校出来被会所高薪聘走的。一般都不出面,此时事急,不得已吴中轩把家底都拉到潞州了。

    “路上没什么事吧?”

    “没有。很安全。”

    “有消息了吗?”

    “没有再联系。咦…来了。”

    一声来了,众人的眼睛都往小娟手里的手机看,小娟一接:“喂,我们已经到了。”

    “九时正式开始,我给你们定竟拍规则?”

    “还有规则?我们给钱拿货不就行了?”

    “不行,不是你们一家,规矩由我定。”

    “哎………”

    挂了,小娟的声音卡住了,她弱弱地道了句:“老板,他说要竞拍。”

    “竞拍?***失心疯了吧。这玩意能拍卖?怎么拍?”吴中轩愣了,没想通。

    “是不是找几个托往上抬价?”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是,可找不着人呐。”

    “那万一被别人拍走不更麻烦。”

    手下一人一句,吴中轩一伸手,火上来了:“都闭嘴,赶紧想办法找人。老鳖,和当地联系上了吗?”

    “没有,吴总,潞州这黑涩会不好混,以前咱们和樊五义有过点来往,可他不是被人杀了,再有就是李玫莲那姘头,这不也走了,我打听了打听,潞州像模像样的黑涩会,居然没有个没有个很上台面的,都被打击了。”一位脑袋往前翘的南人回着话,惹得老吴又是斥了句。刚说话,小娟喊着:“来了,吴总,他要有短信上竞拍。”

    手机一伸,一行字……一共八个号码,代表八位买家,以后四位作为买家名称,公开叫拍,每十分钟通报一次竞拍最高价,谁要怀疑作弊可以联系其他买家核实,一个小时后,交货地点和时间通知最高出价买家。

    “哟,这他妈玩得真溜啊,面都不见,先把价格抬上来了。小娟,还有多长时间开始。”吴中轩问。

    “二十分钟。”小娟看了眼,道,很干练的一妞,甩着短发,知道有用武之地了。

    通知了八个手机号码,意思是来了八个买家,不过肯定都是拐了个弯来的,就像吴中轩代表滨海路桥一样,其他家究竟是真是假无从得知了。

    “这八家,是不是都在这家酒店里?”吴中轩起身,手下忙着给老板披上白西装,他捋了把头发,狐疑地想着,然后道:“如果光抬价的还好说,到一定价位他们自然缩回去了,不过要真有一家两家诚心买的,那就坏事了……小娟,联系其他买家,商量着出价。最好能见见面。”

    “好的。”

    小娟梳理着号码,找着笔记着,第一个号码拔出去了,她变着客气的口吻问着:“您是0048号买家吗?哦,别误会,我是0099号买家,我们能不能商议一下,现在可是连真假都不知道……如果我们两家联合的话,您说是不是赢面大一点,咱们争什么,商量着出价不更有谱么……我在三楼302房间,先生您要有兴趣,来我房间……”

    啪声一扣电话,小娟掩嘴笑着:“这是个蠢货,居然要来。”

    同行都笑了,会所里的,勾搭男人可是无师自通。都呵呵笑着直赞娟妹有本事,那悍妞得意洋洋地。

    “扣下他。拿走一部手机,就少一个买家。”

    吴中轩蓦地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直接而有效的办法,不多会敲门声起时,小娟笑吟吟地开门,却是两位东北大汉,让进房间里,两人还以为有便宜可沾,却小娟刚一关门,卫生间呼里塌拉冲出来一伙,黑黝黝的枪口顶着,一会儿被五花大绑地全拴到了马桶边上,关着门只听咣里咣当揍了一顿,一手下拿着对方的手机出来了,小声道着:“还真是买家,明磊路桥公司雇的人探虚实来了。”

    “开始了。”

    滴嘀的短信声音,此时吴中轩手里已经有了两部手机,都接到了一模一样的短信:

    底价三百万,竞拍开始。

    吴中轩根本没准备竞拍,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着小娟如法炮制,联系其他买家。还故意让手下用缴获的手机回了个短信,报了320万的价格。

    不一会儿,一轮竞拍结果先出来了。0048报价320万、1266报价330万………

    九时十二分,吴中轩此时确定确实不止他一家来了,不过他也确定,这个卖家此时根本不会出来见面。他示意着一次联系无果的小娟,继续联系其他家,一个cāo纵拍卖的想法形成了,他附身和手下安排着,一拔人奔着下总台,查询两天里入住的外地客商;另一拔拿着手机在楼层sāo扰,拔的就是公布出来的竞拍号码,一俟听到房间里的电话声音和拔号同步,不是敲门就是踹门,一开就是四五位哗声涌进去了………(未完待续)RQ

第66章 欲壑难填步步急

    “别动,再动打死你。”

    “老实点,干什么的?哪儿人?”

    “手机,手机在哪儿?”

    四五位男子冲在九层的这间,抢到了手机,一试对路,接着领头的一使眼sè,劈里叭拉、哎哟哦呀,把这间的房间的三男一女揍了个结实,全挤进卫生间里,毛巾塞嘴、床单裹腿,泼上一盆水,他就有手也解不开。把几人捆了个结实,临走来人瞧着被缚的女人脸蛋不错,yínyín的摸了一把,把女人往三男的堆里一扔,那女人嗯嗯啊啊挣扎,惹得他哈哈大笑着道:“再sāo点,再浪点,慢慢享受啊。”

    一众哈哈笑着,关上了门,等出来时,门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商议着,找这幢楼里住下的下一家。

    保安监控室看着有点不对了,以为是结伙出来偷东西要不讹客人钱财的痞子组团来了,赶紧地往经理办汇报,经理办值班的一位副经理闻言出这等事,电话里叫嚷了几句,让保安到出事点看看去,不料话没说完,有人拿走了他的手机,再一看,不知道什么时间房间里进来了两人,当头一位三十出头,头发锃亮,一身阿玛尼配了个腕上了劳力士,身上那个部件都不是凡品,他倒不敢喝斥,问着道:“什么意思?你们谁呀?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哦,对不起。刘经理吧。我是滨海一家会所的总经理,来这儿办点事,这是我的名片。”吴中轩递着名片,还回了手机,那经理一瞅是大城市来的,又是闻名瑕迩的海上明月老总,登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让坐,却不料吴中轩来意不在于此。他客气地道着:“刘经理,刚才我听您是电话说,保安看到了……”

    “没什么事,有人在客房捣乱……”刘经理随意道。这种经常有,有此鸡头悄悄领一群就来做生意来了,看都看不住。

    “是我的人。”吴中轩单刀直入,噎得刘经理瞪了好一会儿眼睛。吴中轩掏着钱夹,抽了张卡,海上明月的会员卡,直递上来道着:“办点私事。希望不要打扰,我正式邀请您到我们的会所做客……您放心,如果对您的酒店有任何损失的话,我全部包赔。”

    “这个……吴总,这个……不会有什么事吧?”潞州大酒店这位经理不确定了。

    “我有名有姓,您说能有什么事?”吴中轩笑道。

    这么个翩翩风度,还真把潞州大酒店折服了,他拿起了电话。安排着保安队谁也别动,干脆关了监控,放下电话和吴中轩客套几句。像这样的人物在潞州可不多见,寒喧了好一会儿才把吴总送了经理办,回头他赶紧和总经理联系,来了这么尊大神,最好是拉拉关系,指不定能给介绍什么生意。

    处理这事用了十几分钟,而带来的十几位手下了也着实干练,小娟电话诱来的,总台查到的,还有房间外拔号听门的。愣是挖出来了五六家,等吴总回到房间时,已经到九时四十分了,第三次报价短信都来了,而茶几上了,已经多了六部手机。小娟汇报着:“我们找到六家,还有一家1266,没有找到,还在报价。”

    就一家了,335报价二十分钟没动,其他家根本没报价,手机都被抢回来了。吴中轩收拾着东西,安排着手下:“走,都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他们已经出局,关键是这个1266。其他家怎么样?是公司的还是托?”

    “是公司的,杨天公司的。”

    “我们那家也是,川湘路桥的。”

    “我们也是,中陕的,一个比一个横,差点没压住。”

    “我们也是………”

    几家的消息让吴中轩眉头一结,敢情还都是真的,比真金都真,原本他以为会是一场闹剧,可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多家公司趋之若鹜,别的倒不担心,他是担心万一有个闪失,失去卖家的线索,毕竟这短信竞拍都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知道谁在哪儿,谁也不知道谁会出价到多少。

    下了楼,上了车,一辆越野、一辆商务,前车的吴中轩看了流逝的时间越来越急了,他伸着手要着电话,直接拔通了1266,要直接通话了。

    “喂……”

    “喂……”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谁,两人都没有开口问候。

    吴中轩混迹这么多年,自问见识的人不算少,他笑道:“1266买家吧,我觉得我们能合作一下,如何?”

    “好啊,你出局,归我。”对方笑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谈的,我们是替别人办事,对于这东西还真不怎么看重,老兄我想不会是那家老板亲自涉险来了吧?如果也是替人办事的,那咱们商量一下,我听说资料涉及的省份很多,谁也不可能都用得了对吧?再说咱们商量一块压价不少花点钱,万一有人已经联合起来了,一起压你老兄,你也未必好受是吧?”吴中轩道,打电话的时候,想法已经出来了。

    “是吗?不过我现在没有感觉到啊,合作就不必了,这事放不到桌面上谈的。”对方道。

    “马上就感觉到了,我等你电话。”吴中轩笑着挂了,回头安排着:“报价,用其他家的手机,直接报到四百万。”

    刷刷刷短信报出去了,除了这一方,另外六家统一报价,傻瓜也能看出有问题来了。

    小娟报完后,笑了,这一挤兑,似乎就自己这家和1266成局外的人,于是合作的途径就有了。

    九时五十分,那个荒唐的报价还是如实地以短信形势回到了各家的手机上,此时,吴中轩的手机果真预料中的响了,吴中轩笑着接起来,对方已经在电话上喊开了:“喂,你看这个报价是不是有鬼?”

    “对呀,我也觉得是。”吴中轩笑道。

    “肯定有鬼,六家报得一样,就咱们两家没出价。”对方火了。

    “所以我说该商量着来。您说,下一次出价我们出到多少?要不咱们见见面,我在潞州人生地不熟的,车刚到。都快迷路了。”吴中轩委婉地道。对方不知道是火急上头了还是发昏了,直道着:“凯莱悦酒店,我在十八层,1809。还有一次竞拍机会。报价倒无所谓,我们是担心交货的时候上当,要不,咱们坐一起谈谈……”

    两辆车。在同一时间加速向凯莱悦酒店驰去,拐过几条街,闯了两个红灯,堪堪刹在酒店门口,吴中轩带人从门厅直奔电梯,惹得总台好一阵讶异,到了十八层1809,叩响门时。他向观察孔里亮了亮手机,门嗒声开了,这干人哗声冲进去了。

    勒脖子的、摁人的、捂嘴巴的。两男一女,瞬间被控制住了。

    此时,难题留给卖家的,六家报价四百万。最后一拔没有来得及报价。

    八家都浮出水面的,吴中轩倒不急了,看两男一位四十开外,一位二十郎当,那女人酥胸裸腿的倒也是像个尤物,他观察了几眼,慢条斯理地说着:“谁报报家门。免得我动手……你说。”

    他指着那位女人,那女人紧张地牙齿打战地道了个公司名称,长垣路桥公司的,在河.北,中型企业,又是一家真的。而且这是家诚心来买的,公司的人,被这阵势吓住了。缘由听得吴中轩好不生气,一使眼sè,三个人被拖进卫生间,劈里叭拉一顿,一会儿整着西装的手下出来了,小声道着:“搞定,晕几个小时醒不过来。”

    “走……”吴中轩此时志得意满,他看着手机上发回来了短信,卖家郁闷了,六家出价相同,只能增加一次竞拍机会。这一次,吴中轩直接拔通卖家了。

    “喂,这位老板,你确定还让我们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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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呀,没有最后决出胜负,当然要加拍……您要怀疑作弊,可以联系其他买家。”单勇对着话筒道,他皱着眉头,揣摩着是不是已经奏效了。

    “我不怀疑,不过其他买家都出局了,只剩我们一家了,而我们一家出价只有330万,您说该怎么办?”对方的口气趋硬了。

    “不可能吧,你想要挟我?”单勇口气变软,不过脸上笑了。

    “我可不准备要挟你,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对方道。沉默了片刻,单勇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进来了几条短信,除了0099,其他七台手机都进来了相同的短信,330万。

    不用说这是示威了,他把其他七家买家全部控制了,只要拿走手机,谁也是马上出局的结果。没有说话,单勇笑着看着屏幕,猜测着这一路是什么人物,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找到其余七家买家。

    “怎么样?这个价格还算合理吧?要交易,就按这个价格来,要不交易,那你得花点时间重新组织了,下一次说不定我还会来,还是这个结果。”对方的口气不善,吃定单勇了。

    等了好久,单勇轻声音道:“好吧,算你狠,准备现金。两个小时后我会通知你交易地点。”

    声音很轻,像是认命了。电话挂了,嘟嘟的盲音,在车厢里响着,武子半晌没敢打扰,好一会儿单勇才挂断电话,吁了口气,靠着椅背,不知所想。

    “接下来怎么办?”武子问。

    “接下来要让取货的和这帮人接火了,我不确定能不能把这两股祸水引到一块。”单勇在沉思着,这个事应该很难,两方一个比一个狡诈,稍有怀疑,怕是要逃之夭夭了,那样的话就后患无穷了。他翻了个身道着:“买家急于拿到手,连其他七家都控制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走,可送货的,怎么让他相信……地点的选择也有一定难度。”

    “你看着办吧,这事我怕是帮不上你。”武子有点爱莫能助地道。于是单勇翻出来了那些偷拍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着,眼睛痴痴地看着。武子不敢打扰,干脆下车点了根烟抽去了。

    荒郊野外,连武子也说不清这地方叫什么,只知道是晋豫交界的地方,离潞州还隔了一座城市。不过这里的风景可离潞州差远了,荒山上满是石头和黄沙。车一过卷起一卷尘土,滥采滥伐快把这里变成不毛之地了,不远处就有一座小高炉,不知道是砖窑还是焦炭炉。滚滚的黑烟,几公里都能看得到。车外的空气反倒不如车里面,不多会他进了车里,单勇似乎已经有所定论了,他看了武子一眼道:“武子,你觉得这个人的胆子大不大?”

    “当然大了,杀人的都敢干。还有什么比那更胆大的?”武子道。

    “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很自信?”单勇又问。

    “自信?”这个词武子没有准确定义,他愣了下没回答,单勇却翻着那天偷拍到的照片道:“看,他是大中午取的东西,这个让咱们意外了吧?咱们还以为他晚上会偷偷摸摸来,甚至认为刚出了东明的案子,他根本不敢来……事实上咱们料错了,你看他的步态。一点也不像慌张的样子、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心虚的样子。就像来取自己的东西一样……这种极度自信的人,我觉得取得他的信任并不难。”

    “你的意思是?”武子问。

    “说实话。告诉他是黑吃黑,他最擅长的事。”单勇笑道。

    每个行当里都有它的王者,在这一行里,这个隐藏的人无疑是一个绝顶的存在,因为他视其他人的人命如草芥,只要有他觉得合适动手的理由,单勇相信他不会拒绝的,因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恐惧和危险。

    理由嘛,现在倒是很充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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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电话响了,短信的声音。

    短信内容是:今天要送货。

    接短信的人还在管道里。那部手机响时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条斯理地拉了管线,从管道口出来就是车水马流的街道,快中午了,他向工长告了个假,胃不舒服。工长安排他先回家。叮嘱吃点药,下午要是还不舒服就别来了。

    没人看得出,这位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管线工曾经在东明做下了多大的案子。

    他走了很远才看手机上这条短信,没理会,看了眼就装进口袋里了。

    不过这条短信像毒蛇钻进他的心里一样,让他揣揣难安,又走了很远,他又看看手机,似乎下意识里期待着手机响,却没有响,也没有报出送货的地址和时间来。他又扔回去了。

    这是个陌生的人,他很奇怪,最弄不懂的是这个人怎么会找到他,他不止一次数过自己的行迹,能知道自己存在的人除了jǐng察就是死人,有过交道没几个人,而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像认识几人的风格。

    但凡行径异于常人的人xìng格中总有某种偏执的成份,这位看来也是,搞不清楚的事最危险,他又走了很远,进了潞州公园,找了个无人注意的长椅,坐下来了,思忖了片刻,干脆把电话回拔过去了,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时,他直接问道:“你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今天要送货。”对方不yīn不阳地道。

    “你没按规矩来。”他说道。

    “我那条破了规矩呢?”对方问。

    “办事前报酬会先付一半,而且得让我知道你是谁。”他说道,前一半是真,后一半倒是谎言。

    “呵呵,这次规矩我来定,送货其实是交易,直接换回三百万现金,交易完成,钱可都在你手上。如果完不成交易,报酬就不必了。”对方道,很淡的口吻。

    沉默了片刻,这位听到三百万的数字眼皮跳了跳,不过他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他随口问着:“很危险吗?”

    “当然,富贵险中求,没有危险那来的利润?”对方道,很直爽。

    “明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让我去?”他不悦地问道。

    “这不找你商量吗?如果有耐心的话,我把这次交易给你说清楚,决定权在你。”对方道,听者沉默着,他接着解释道:“交易的对方来自省外,你手上的棕sè包、笔记本电脑是他们急需的东西,他们愿意以三百三十万的价格买下,交易时间、地点、对方来几个人。我觉得你定合适,你可以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我相信对方不会那么规矩,可他们也不敢不带钱就来……在他们对你手里电脑鉴定之前。没有任何危险,如果鉴定之后东西到他们手里,那就说不准了,怎么样?有本事吃这一单生意吗?”

    嗤笑了一声,是枪手,似乎满不在意,那么长时间。足够他干任何事了。

    “如果你愿意,我把对方的联系号码给你。如果不愿意,就不必去涉险了。”电话里道。

    枪手斟酌着,这像黑道上一惯交易的方式,如果交易时间、地点以及来人由自己定的话,那胜算就大了,他想了想,只是问了句:“你确定他们能听我一个电话的指挥?”

    “当然。我还确定,车上绝对有三百万现金,也绝对有武器。”

    “三百万现金。怎么分?你要多少?”

    “一半,东西毕竟是我的,如果你不干,我还得找别人干。”

    枪手斟酌着,想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了一句:“号码发过来了吧,我再想想。”

    转眼间,一个尾数为0099的号码现在手机上,他没有回拔,而是出了公园。拦了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名,消失了。

    …………………………………

    …………………………………

    “他会去吗?”武子问,实在觉得这对话匪夷所思。

    “他一定会去。”单勇道。

    “你有两下啊,连这人都被你教唆了。”武子笑道。

    “不对,不是我的话说动了他。而是车上有三百万现金诱惑了他,地点、时间、来人数量都由他定,那他的赢面就大了,杀人不就为赚钱,何况赚这么多。而且,说不定他在想拿钱从此消失呢。毕竟帮别人杀个人,他挣不了多少钱。”单勇眼神迷离着,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电话另一端那人的心里,在他淡然的语言中,轻微的呼吸里,他能感觉到那种yīn暗的思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走向。

    “要我我就拒绝,看你怎么办?”武子笑道。

    “跟我玩?还差了点。”单勇侧头,不屑道,一翻电脑上的照片说着:“如果他直接拒绝,我就把这些发一张给他手机,告诉他不听话我交给jǐng察去,你说他会不会老实点?”

    一愣,武子被噎了一家伙,敢情还留着后手呢,他指了指单勇,无语了。

    在体育场守了两天,其实是要抓个把柄,这一环套一环、一步连一步,终于走到尾声了,不过可惜的是,两人却无法看到即将而来的jīng彩对决,等了好久,单勇才慢条斯理地下车,把数rì来用过的东西,电脑、手机卡、资料、甚至汗渍斑斑的衣服都脱了,包了一裹,和武子一起找了块荒地,倒了股汽油,火机点着,轰声冒着黑烟的火焰冲起来了,他看着熊熊烈焰,摩娑着手机,本来准备去个报料电话的,不过想了想,手一扬,扔进了火里。

    “你把证据可都烧了。一无所有了。”武子有点可惜地道,不知道单勇为什么转眼又来这一下子,事情还没有结束。

    “该停的时候就得停,已经走得够远了。”单勇闻着刺鼻的气味,他突然想起刚出狱时,烧了满屋收集数年的罪案资料,那时候他宽恕了有罪的人,可现在谁来宽恕自己这个有罪之身,烧是烧了,可那些yīn暗的东西在脑子里已经生根发芽了,不经意就会伸出它的触角。他抬头看着沿灰sè的天空,心里像曾经一样迷茫,也像曾经一样,看得清那些罪恶的本质,却认不清自己是谁?

    “你在后悔?”武子问,看单勇的表情有点意外。

    “不,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后悔的,我在保护我得到的东西,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过可惜的是,除了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到现在为止我想不出第二条路来。”单勇道,他踢了一脚,把烧黑的平板电脑往火焰zhōng yāng踢了踢,又若有所思地道着:“你不是问我怕不怕有后患,其实我根本不怕,很快我就会成为官商黑恶的结合体,会坐在比老柴当年更高的位置上……不,也许坐到樊五爷当年的位置也不难。现在我其实很理解他们,不是他们不想跳出来,而是根本停不下来。人的**总是要超过人的能力很多。”

    武子没有太听懂单勇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转身时,他问着:“那这事,算完了。”

    “完了,有个大坑叫yù壑,只要跳进去的,都完了。”单勇头也不回了说道。

    身后,火焰中那些用过的东西渐渐地化成灰烬,缕缕的清烟冒着,渐渐消散在风中,再也不见,连那辆车影也看不见了……

第67章 死去活来为利驱

    “就是他!”

    技侦拍案而起指着屏幕的发现兴奋地喊着旁边的人一凑来有人喊着省厅几位都把视线盯到了公交图像捕捉到的半张脸。*那位发现的技侦兴奋地道着:“这是案发当rì公交车的录像这个地方在回民路口……大家看枪手离开的方向是从东明路转到了化路进了回民胡同胡同口的另一端离这个公交站不到二百米时间……消失后十七分三十秒如果是他那就一切说得通了如果不是他这就太巧合了。”

    覃国立捕捉的画面和人对得号不过装束变了和枪手的装束似乎有变化技侦仔细地、一帧一帧地移动画面他笑着道:“看他把衣服和帽脱了夹在腋下我想武器就夹在衣服里是在胡同里换下来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个人三月份的天气在潞州不算热不至于脱了外套吧?”

    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一干技侦都兴奋地看着老范每每一个大案的突破往往都是一点不经意的细枝末节这一次恐怕也是了老范笑道:“通知赵队先抓这个这回抓错了我负责。”

    有人笑着拿起了电话.。

    此时的赵家成带队分为两组已经在路了两队讨论的还是抓捕问题好抓难放。特别是在这种没有任何实物证据的情况下抓对了那是侦破的神话可抓错了就成了娱乐笑话了而这种事又不能提起申逮捕有那功夫人早跑得没影了接到电话.时他把手机放在楼层示意图道着:“案发当rì覃国立到过枪案现场已经证实。那就先从他开始………联系另一组何海龙先放放让他们直接到市政公司把覃国立相关的所有行踪资料都收集完整。特别是联系方式。最好能确定方位。”

    有人应声通知了他看了眼随行的队员有的在系着防弹衣有的在检查武器最后一次强调道:“按指定位置隐藏好我和曲直楼无论谁。见面必须摁死别让他有任何动手机会。”

    几声轻声的应声车缓缓地驶入潞州家属楼这座钢厂早被卖了个七七八八唯一有这里四幢旧式住宅楼因为老弱病残太多无法安置搁置下来了没有门房两名队员像游手好闲的混混窝到了门口。单元门。慢慢地靠近了三位赵家成带着六人轻手轻脚地楼三层到时。他做着埋伏手势轻轻地叩响了门。

    笃笃笃……没人。

    笃笃笃……没人。

    再一手势人散开他敲响了另一家门一位老妇人赵家成和声悦sè问着:“大妈覃师傅在不在?”

    “刚走没多大一会儿你们是谁呀?”大妈jǐng惕地看着。

    “哦工友叫他一块干活。怎么倒先走了。”赵家成笑了笑回头使了个眼sè。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确定就没什么客气的了不一会儿队里专事锁孔的高手拿着针锥拔拉了几下门开了。几位刑jǐng悄悄地隐身进去了。

    甭指望什么事都按规矩来啊真按规矩来怕是一百年也摸不到这号人的住处。进屋的刑jǐng分路几处细细搜索着床壁柜、卫生间、地板、窗台旮旯犄角但凡有可疑地方的都细细摸过。几分钟后有人轻声喊了句赵队在卫生间里赵家成走前去看时笑了。

    一个小型的塑料瓶子放在偌大的壁格边壁格外用卫生纸卷档着那里面空了不过这里放什么一目了然了他拿起瓶子掀开盖闻闻笑着道:“看来这回没摸错枪油。”

    “不对……如果武器不在这家伙是不是出去办事去了?”赵家成突然吓了一跳紧接着拿起电话.通知着另一组迅速想办法确定这个覃国立的位置……此时此刻潞州到晋中的高速路口貌似稳重大叔的覃师傅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后厢里成盘的绳索刚买的。手里的武器检查过了为了这事他甚至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在兜里两颗黑乎乎的铁家伙别说一两个走黑路的就是来一队jǐng察他相信也能震慑得住了。

    他还在踌蹰手摩娑着的手机看着时间那个号码他还没有拔出去。

    每一次办事都会这样先把准备工作条理的准备好然后再想一遍可能发生的事可能使用的应对方式确定万无一失后才动手。毕竟这种事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须一击而胜。

    他又在回忆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电话.其实第一次就怀疑了他冒了一次险是觉得危险不大才冒的险接货后的数rì他很小心不过很安静没有出什么事。今天他又驾着车驶了几公里转了好几个圈也没有感觉到威胁他现在很确定对方不是jǐng察应该是同行。对了包…他手动了动包那里面静静地躺着笔记本、手表、钱夹表他认识价值不菲对这个交易他觉得可能xìng很大。应该不是假的总不能用价值这么昂贵的东西逗他玩吧?

    那三百万值得吗?这个足以让他动心的数他现在斟酌的更多的不是此事的真假而是斩获的可能xìng。如果地点、来人、方式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那赢面就很大了。

    有危险?肯定有走这条路凭的是本事和运气而不是可爱的侥幸。

    去?不去?

    答案很快出来了他拔通了那个尾数0099的手机拔通时平淡地问着:“钱准备好了吗?”

    “好了等着交易。”对方迫不及待的口气等急了。

    “一辆车、一个人带钱潞晋高速公路过收费站联系我。”

    “一个人不行除了司机。还需要一个技术员对硬盘检测验货才能付款放心时间不会很长。”

    “不行。”

    他直接拒绝了。迟疑了一下下。思忖着对方的花样。

    对方急切地道着:“技术员是女人她没有经过这阵势我怕她手哆嗦。开不了车。”

    沉默着覃师傅想了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着:“好两个人一辆车。带钱高速告诉我你的车号别玩花样。”

    扣了电话.收到了车号他知道不可能不玩花样这条路的人没有谁会真的规规矩矩可他并不在乎可能出现的伎俩。他觉得都可以不在乎。

    等了不多久看到了一辆奔驰越野他笑了。他很确定这种车里的人装载三百万现金不是问题车里没花样一男一女在他发动驾车准备跟时另一部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是工队的电话.边走他边慢条斯理地说着:“王工长您找我?”

    “哦小覃。胃还疼么?没去看医生呀?”

    “去了这不刚从医院出来。”

    “我是问下啊你要下午来不了我让小肖他们工替你。”

    “成那劳烦您了……”

    “好嘞你好.好消息。老大个人了连自己身体都不注意……就这样……”

    挂了电话.他笑了笑其实身边的穷哥们都不错他甚至很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不过他更享受那种更刺激的感觉车过收费站病恹恹的覃国立像换了一个人他摇摇脖子两眼放着鹰隼般犀利的光芒提档、加速车瞬间飚起来了……电话.挂了王师傅紧张地、尴尬地拿着手机结巴地道了句:“他他他……下午不来。”

    结巴的原因是身边围了一圈jǐng察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罗杰拍拍王师傅的肩膀安慰着坐下道:“喝杯水别紧张王师傅没什么大事。”

    “你们别安慰我我我心脏不好……你们这么多jǐng察来还还不是大……事?”王师傅明显没经过这阵势结巴地道着。罗杰笑了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就找他聊聊。”

    另外一位等在电话.的刑jǐng听到了检测结果喊了句道:“他在撒谎……手机信号在高速。”

    “那条高速?”

    “潞晋。应该是刚去。”

    “通知赵队。”

    一群刑jǐng哗拉声出家门了干脆把这个走路哆嗦的王师傅也带了。

    接到电话.时另一组的收获正在扩大找到了一盒弹簧这群玩枪的可认识整个就是枪械部件赵家成怀疑还有另一藏武器的地方不过来不及挖这个了他拔通了市局稽局的电话.汇报着:“稽局我们摸到了东明枪案枪手的线索求特jǐng支援目标了潞晋高速……”

    命令下达。

    城市的另一端凄厉的行动jǐng报拉响正午休的特jǐng成队地从楼往下奔三楼的直接从滑杆滑到地面武器库打开了一条条微冲手、弹药分发了卡卡嚓嚓检查枪械的声音眨眼间列队报数结队奔疾驰而来了运兵车带队的在看着发来的目标嫌疑人照片车厢的里的队员在检查着武器战前动员是铿锵的《jǐng察之歌》那是一曲让了热血贲涌的旋律每每特jǐng队的战车这个旋律奏响都意味着庞大的暴力机器展开了它狰狞的爪牙。

    目标潞晋高速更多的jǐng车向这里集结……前方500米有停车带停车。”电话.里那个机械的声音在命令着。

    小娟狐疑地看了眼背后车不少不过她不知道是那辆车里的人在指挥她事急从权老板只能把重任托付给她了大队人马在这辆车的前面拉长了两公里她有点奇怪这地方他就拿到钱能飞到那儿去?快到停车带时她喊了句:“停下。停里面打开应急灯。”

    “有机会就先控制住人啊不管他真的假的不能让他跑了。”小娟道着。往腰里揣着武器司机是老板的心腹也是久经黑道了点了点头听着小娟又向老板汇报着这是单行车道接应在前方两公里多。

    等待的时间不长。两人正襟危坐着不经意一辆旧式的2020嘎声刹在了他们的车前视线里一位戴着工帽的男子跳下车小娟手拉着同伴没让动看着那人从车里拿出来的一个棕sè的包她面sè一喜那正是目标。这个式就潞州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钱呢?”那人走到近三米处扬扬包。大咧咧问着仿佛根本没有什么防备。像个出来送货的中年大叔。

    “东西先验一下。”司机跳下车说道不经意靠近了小娟也跳下去了短发瘦个不会让人觉得有威胁。

    “那得让我先看到钱吧?”覃国立道他这长相天生有迷惑xìng没有会觉得他很可怕。

    “后面打开后厢。”司机道。小娟闻言转到了车后。打开了后厢嘭嘭打开了两个手提箱覃国立走到车后看时脸微微笑了整整齐齐的百无大钞正要准备提钱时。却不料司机突然发难了手飞快地地一动亮着黑黝黝的枪口叱喝着:“别动。”

    这一喊小娟要来拿包却不料覃国立呲声一笑道:“小子玩黑吃黑你们嫩了点吧?你确定想开枪?”

    他此时才摊开握着的手大拇指扣在手雷把安全销已经拔了那司机吓得一个激灵小娟惊得直愣愣停下来了。

    印象中要面对的是潞州山炮可没想到是制式手雷那玩意小娟保镖课见识过她不敢动了司机像有点不信。覃国立扬了扬手道着:“军用制式手雷tnt含量75克杀伤半径6米破片280片你离这么近得炸一身窟窿啊。一看你就是个没玩过的外行?要不试试。”

    持枪的司机被吓懵了胆大的也怕不要命的能对着枪口这么坦然自若那绝对是个很不要命的。一时手足无措小娟赶紧道着:“别别……小马放下枪。”

    谁也不敢轻易尝试万一这是亡命徒呢?覃国立笑了笑着道:“枪扔远点否则我心虚胆战手一松咱们可都玩完了小姑娘你说呢?往栏杆外扔。”

    小娟赶紧地示意着司机司机拿着枪远远地扔出高速路栏外那枪手眼睛锐利得很再盯到小娟时小娟一拔腰后毫无迟疑地把枪扔出去了。这当会局面翻盘了覃国立笑着下命令道:“把钱搬我车。”

    “我们……先检测货对不对?”小娟道了句。

    “规矩是你们破的所以我给你们定新规矩快点。”覃国立抬腿踹了司机一脚力很大直接踹得司机趴后厢两个人使了个眼sè各提着一箱钱往覃国立的车搬本来是左右夹击的阵形却不料此时才发现面对的是高手那位一直保持着高度jǐng惕根本不靠近两人把钱放到车也没有找到反手机会放好钱举手一左一右站在覃国立面前时覃国立看看过路的车没人异常。这才把包随便一扔小娟接住了他仍然没有放松摆着手示意着两人车。

    这下可吃憋了小娟和司机坐到了车好在包里是要的东西可来不及检测了也不知道真假那人已经拍门车了奈何两人的武器都被自己扔了小娟登时恶从心头起一系安全扣瞪着眼一摆头恶狠狠地来了句:“撞死他。”

    这车比2020结实多了撞起来有优势司机知意轰声一加油门却不料有比他更快的前车窗里蓦地伸出一只枪来怦声轻响司机的脑袋就霜打了茄子一下子耷拉在方向盘小娟“啊!”一声惊声尖叫下意识地低头正巧看到了滴下的血sè她惊恐地开着车门翻滚出去了。

    目标消失枪口下移怦第二声枪响打穿了轮胎那辆车扬长而去。

    消声过了。枪声没有惊动更多的车辆。

    杀人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安全无人追赶而已。根本无视规矩无视人命。这才是真正的黑道悍恶。

    车呼啸着走了小娟心胆俱裂地、手指et抽搐地拔着电话.喊着:“吴总……他杀了小马手里有枪有手雷……东西……东西在我手我们没拦住往你的方向去了车号。车号……晋d3144……我我……”

    她哆嗦着听到老板的指令后抱着东西单身在高速路的狂奔。

    两公里多外吴中轩急了跳下车喊着把那人抓回来他吼着手下卡卡嚓嚓拉保险的声音一片。商务车疯也也似的掉头逆行飚在车道。几次堪堪险情让看着的吴中轩心直提到了嗓子眼远远已经看到那辆2020奇怪的是他把车停到了路桥拉开了后厢。狂奔着小娟看到那人往桥下扔箱子她蓦地明白了在电话.里喊着:“快他要从桥跑打死他……他杀了小马。”

    没错这位杀手根本没准备从路走。一箱两箱。随着绳索飞跃而下覃国立看了桥下一眼戴了手套两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他第一时间想到这儿接到钱车停在桥面。从桥下走就再多的追兵也拦不住。正兴喜系好拉绳人准备下时砰砰两枪炸响在身边他一激灵滚到了车后的掩护下侧眼一瞅前方逆行来了一辆大商务里面伸手几支枪在乱shè片刻被去向一辆高速行进的私家车瞧到了**了句吓得咚声撞了护栏车打了几个滚叙斜斜地靠在路后面的车咚咚咚追尾去了。

    眨眼间商务车横冲直撞撞了2020轰然作响车后躲的覃国立急速后退商务车的人也被撞得七荤八素。来向几辆车堪堪刹住后面咚咚几辆追尾了。

    人若疯狂鬼神难挡两方急红眼了被追的覃国立没想到策应在前面也急红眼了这个场合若不尽快脱离怕是很交待到这儿了。撞车的刹那他借势一后躲手松了骨碌碌一个手雷扔过去车冲下来的人刚刚看清猫行的覃国立手势刚起轰一声炸响最近的收势不住被气浪炸到了路另一向瞬间四个人面目全非两边的路面的车里都惊恐在看着这个现场连喊都忘了。

    炸弹响了四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面目全非那惨烈的现场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视线有人开了车窗在呕吐。

    炸弹响了眼见着倒了四位小娟吓得一阵腿软裤子里湿湿的一下子跪在地了。

    炸弹响了侥幸躲过的吓懵了不敢露头了覃国立一个箭步飞跃了桥栏顺着拉绳往桥下放。

    桥面以炸点为中心紧急刹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多时挤了个满满当当两边的路都堵死了隔着车玻璃惊恐地看着的路人半天才想起来手在哆嗦着拔着电话.:110。

    远处高速交jǐng声嘶力竭的jǐng报声响着向出事地急驰。

    近处猫在商务车后惊恐地看着倒地的同伴有一位拉着其他人轻声喊着:“怎么办?”

    “快走。”有人抹了把脸的硝烟吓住了他们几人起身看到了桥面的人已经把两箱钱放到了摩托车后一辆轻型越野那人不忿间扬手就是两枪奈何桥下的人动作更快仅仅是迟疑了一下下呜声一加油门绝尘而去。

    几人接了小娟步行着往吴总停留的方向飞奔现场躺着的有气绝的、有呻吟的、浑身血迹向视线所及的车主伸着手求救不过那样子谁又救得了他们?

    吴总终于等到了奔回来的属下一听折了五个又听连人都没抓着一下子泄气了咬牙切齿掏着口袋里的信号追踪塞到了一位锅盖头手里嚷着:“去追杀了他钱都是你们的……桥下是山路他跑不了多远妈的你们几个人干不过他一个?快去小娟你跟着我。”

    那些被吓住的一下子又被巨额款项刺激到了就近越过围栏找着山路往信号的方向追去此时小娟才把来之不易的包递到了吴中轩手吴中轩却是无暇辨别了他惊恐地拿到手里捋了把吹乱的发型拉直拍着包道着:“但愿是真的要是真的咱们还有条活路。走赶紧走这地方呆不得了。”

    “吴总他们怎么办?”小娟望着远去的同伴那是追着箱里的信号追踪去了。钱里还做了手脚可就做了怕是也拦不这个悍匪了。

    “各安天命吧这次我能不能逃过去还得两说。王八蛋***这么狠是谁***这么狠。”吴总悲戚地道着像受了天大的委曲那般哀怨踩人欺负人已经习惯了从来没有感觉到被人欺负会是这等的难受。两人快步走着缓冲带着还停了一辆车却是为了方便在潞州租的此时这辆车可成了救命的工具了车沿着空旷的高速路往省城的方向急速驶离了……这下子动静大了到现场的高速交jǐng一眼便激得喉头作呕蹲着直吐被手雷袭击到的人脸几乎变成一堆烂肉了粗略地看了现场一人汇报一人分流车辆车祸伤了两位救援赶到时稍加清障把去向的车道让开了一侧路先通了。

    收费处事发去向已经封路了只容jǐng车通过等大队的jǐng车驶到现场时滞留的车辆已经分流出去了一大半范洪畴从车跳下来在地方刑jǐng的引领下粗略地看着现场一伸手:“拿地图来。”

    “马、北庄、姬家湾、刘庄这一带光地图标注就有四条路越野摩托车的活动半径至少二百公里左右都是山区这可难抓了。一定要抓到他这个人丧心病狂了。”范洪畴道着回身看支离破碎的车辆和亡者时连他也有点怀疑对嫌疑人的判断了犯罪升级的远比想像中要快得多是什么促使他用更激烈的手段对付这些人?

    答案出来得很快从一位伤者的嘴里得到了大概三百万的交易钱被拿走了。三百万足够干出这些事来了他和现场处理的刑jǐng在设法联系着建立一个统一指挥的频道却被告知已经有特jǐng中队的追逃在路了。

    他望着越来越多的jǐng车的jǐng察望着已经顺着逃跑路线追击的同行望着惨不忍睹的现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事发仓促多头指挥又在这么大的山区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像以前让这个人从容溜走………(未完待续)rq

第68章 俱是为人做嫁衣

    “等等……兄弟们。”

    有位带头的一拦手把头脑充血准备往山下冲的哥几个拦住了都是会所拿饷的兄弟过得都是看别人花钱眼红瞅别人cāob火大的生活严格地说起来没有脱了苦逼的根子平时交情不错停下来有人问着:“李哥咋了?”

    “不能追了这他妈就有命挣也没命花了。”说话的侧耳倾听着不时地看到jǐng报的声刚停片刻又看到了大队的jǐng车在村道疾驰声势煞惊人。

    这一说把众人心里的惧意又卷出来了平时几千工资一说分几百万还真心乱可这么一吓又觉得不值了有人附合着:“就是那他妈是个真不要命的。”

    “可回去怎么交待呀?”又有人犯疑了。

    “交待个屁一枪撩了一个一弹炸了四个吴总还没准能不能混下去了走该散伙时候都别掂记那儿混不给碗饭。”带头的想清楚了要溜了一溜一伙都跟着走到了处三岔道的地方几人又绕回了高速路实在不认识路只能步行回去从潞州走了。

    武器有的带着有的看到jǐng察太多扔了那个寻找两箱钱定位的信息接收器还有滴滴响着带头的拿在手里没怎么留恋地一扔手扔出了路外。

    此时高速路已经乱作一团救护车、jǐng车、清障车依次响彻着喇叭疾驰而过事发地围起了一圈jǐng车当jǐng戒但也无法阻隔后来观者的好奇心枪战、爆炸随着车流的走向风传而开比车速还快的传遍了潞州直传向省城。

    “一组沿马路向北搜索沿途设卡。”

    “二中队的北庄一带。三岔路设卡拦截一辆轻型越野摩托车。”

    “四中队的姬家湾归你们出市的路口设卡。”

    “刘庄。刘庄你们那儿有情况没有?有情况随时汇报。”

    一位特jǐng支队的指挥对着指挥车的步话吼着最先赶到现场处理是他们临时指挥权交到他们手中了粗略的描蓦了一下嫌疑人的特征向下布置去了潞州多山山中多路。只要出了特jǐng的视线就如鱼入大海能不能搜捕到开枪的嫌疑人怕是得打个问号了。

    看了看时间事发已经二十几分钟了居然没有发现疑犯的一点踪迹连他也有点急了。正在车下来回巡梭的时候有人凑来问着:“同志你们没和刑jǐng协调一下?”

    “你……你谁呀?怎么乱打听jǐng务?”那位jǐng惕一瞧一位半拉老头。他不悦地道不过马接到了对方递过来的证件他一看。肃然起敬整装敬了个礼道:“对不起。”

    拿回了证件范洪畴粗略一说近rì一直在追踪东明开枪的嫌疑人刚才枪案一出他正和市局的刑jǐng在路干脆调头来了这一说那位特jǐng支队的摇头了直道着:“不是不是一码事那个打黑枪的我知道。这个绝对不是您老瞅瞅直接是一颗手雷我可有些没见过这么悍的人了真他妈不要命了。”

    “不是秦队……我们刚刚摸查到中途。开枪的嫌疑人确实了潞晋高速您和刑jǐng协调一下看看重案队的在那个位置?”范洪畴道着。

    那位对着步话喊了一通回头却给了个郁闷的答案:“他们没参加呀?特jǐng支队、防暴支队、治安支队也调出来没他们呀?那帮人也就搞点偷鸡摸狗的事成真枪实弹他们不行。”

    这话听得老范好一阵噎得说不话来地域之间的协作难jǐng种之间的协作更难谁也不尿谁。闲说了几句那位却是也不乐意有人在身边指手画脚老范叹着气退下来了坐到了一辆jǐng车里寻思着是不是回去同来的那位刑jǐng却是问着:“范老师现在全市一多半的jǐng力都被调到这一带了你说是不是那个枪手?”

    “如果要是这儿抓不着他。”范洪畴黯然地道。

    “为什么?”刑jǐng问。

    “如果他连逃出第一现场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就不是那个枪手。”范洪畴道。闭着眼在职业地回溯着这个枪案的现场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是什么让他的作案风格变化如此之大呢?

    其中一定有很多的变数比如巨额的款项、比如雇佣人的改变、比如他想做最后一票都有可能但都无从证实了他丝毫不怀疑第一现场根本抓不到这样的人……马乡路口大队的jǐng察以jǐng车为阻碍盘查着过往的行人行车特别是摩托车扣了若干辆一堆车里愣是没有一个有牌照的不过也都是村里乡里的人没有枪手的踪迹。北庄离火车北站不远这儿的人更杂jǐng戒拉了三层防止冲卡也根本没遇到冲卡大队的jǐng察一来把平时这里偷煤倒卖焦炭的吓得都不敢路了摩托车扣了不少没有一个像枪手的倒是有不少冲着jǐng察吐口水的。姬家湾在潞州的东北方向守卡和追击的碰面了两头都没有遇到可疑的目标刘庄情况也不例外几乎是在案发的第一时间特jǐng中队协调治安、防暴在潞州以北几个方向撒开了大网连武jǐng也用了愣是没有找到现场逃出来的嫌疑人。现在才发现嫌疑人虽然悍可也不傻这种城乡交接部的摩托车太多那辆车屁股也带俩大筐不是拉菜就是运化肥那个都像嫌疑人。

    四十分钟过去了武jǐng中队把设卡向北延伸了十公里各乡、镇派出所、治安协查员、村治保全部动起来了这是中国式大搜捕的惯用手法用人海战术把这个人剔出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依然无果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搜索的jǐng力增加到三千人愣是没发现那个骑着摩托车。带着两箱钱逃走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停下停下……”

    马站口有点火的jǐng察喊着刚驶过来了驭风农用车一嗓子吼。车里伸出来的黑黝黝的面孔cāo着潞州土话大吼着:“咋拉?”

    “检查。”

    jǐng察不客地吼着朝车里瞅瞅又看了看车一车碎炭块这儿是个煤炭集散地周边的乡里村边都在这儿运煤。粗粗一览。离目标相差甚远又看了看司机的驾驶证和行车证一挥手放行。

    农用车突突突走了扑着煤粉的黑脸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了包括从现场溜走包括更换交通工具、包括化妆再回来。他在想这帮蠢jǐng察肯定还在找那辆骑摩托车的。肯定怎么也不会想到摩托车已经换成农用车了。

    如果说初涉犯罪领域是为了生计的话那后来就不是了每每从容地从jǐng察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都会给他一种心理的极度满足感。对满足感比金钱、比女人给他带来的满足感更大。

    突突突在行驶乡路拐了二级路再往前行就是潞州市了关卡都设在四乡往北一线。而回程的路却一个卡都没了他在想枪口下讨生活胆怯恐惧要不得可侥幸更要不得他凭的不是侥幸。而是很多年和jǐng察打交道的经验这个时候他知道jǐng察一定判断嫌疑人往北跑出市了谁又能想到开枪的会大摇大摆地回来?

    事实正如他的判断从北坊进入市区这样司空见惯的农用车根本无人注意不过再不能往市里开了白天不让这种农用车走他打了个拐把车驶进了北坊一家标着五金电焊的破院子喊了句:“老何。”

    没人出来院子里零乱地扔着钢板、角铁的下脚料水箱焊了一半电焊头还扔在地这家伙不是又喝了吧他又喊了句:“老何。”喊着往门里走了吱哑一推开铁门却不料变生肘腋一个钵大的拳头兜头直来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身却不料那拳变爪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脖子他手刚起又被左右扑来的几只手死死的摁住了。( )门后藏了不知道多少人人摞人、人压人把下面那位死死的压住有人喊扣铐子有人喊搜身叠罗汉似的一大堆在嚷。

    “素质素质……抓个人把你兴奋成这样。”赵家成笑着道他在得意地握着拳头刚才那下子练了不少年了鲜有失误。等众人把人反铐着提留起来有人找着水给他把脸擦一下曲直对着照片一瞅笑了喊着队长道:“赵队您看他还不好意思的。”

    众刑jǐng呵呵笑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甚至看样腼腆样子都不像枪手。不过也正应了赵队的判断从封锁区如果能出来那他不比普通人更强多少。

    “关大门。”赵家成喊了句两名刑jǐng应声出去了他拉了张自制的破椅子一坐盯着这位让他郁闷了数月的嫌疑人问着:“叫什么?”

    “你们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覃国立不屑地道。

    “那得看看是不是抓错了。你到底谁呀?”赵家成笑道。

    “覃国立市政施工公司职工。”覃国立道。

    “哦那就应该没错了。藏得够深的啊知不知道有几千jǐng察都在找你的下落。”赵家成道。

    “你们抓错了。我什么没干。”覃国立依然不屑道地道。

    “身没揣家伙不代表你什么都没干吧?你是不是觉得jǐng察都是笨蛋啊呵呵非要我告诉你北边jǐng力的围捕就是为了把你撵回来?你干得不赖啊开枪还扔了颗手雷抢几百万准备金盆洗手呵呵你真以为我们抓不住你?”赵家成笑道。不过嫌疑人可比一般的人强悍了哼了哼不予争辨也不理会。

    没证据你说得算个屁现在嫌疑人越来越吊了。

    “别拽等一会儿把那窝端了你的人证物证就齐了。把人证、物证给他抬来别以为你不开口我拿你没办法。”赵家成喊道。

    隔间被押出来一个人。覃国立一看心凉了一片老伙计被抓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刑jǐng也让人不禁莞尔。排出来的另一位嫌疑人何海龙两人居然是搭裆从覃国立住所查到固定电话.和这里有过多次通话之后赵家成一队随即封锁了这里在这里最终取得了铁证也让刑jǐng钉死了这位。查到了东西被抬出来。一个铁面桌一堆零件拆散了的枪械。

    “玩得不赖啊快能搞个军火库了长短枪七八支了零件堆里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老覃我当jǐng察还是挺佩服你的。在外面犯的案子不小吧落我手里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赵家成调侃着。随手拉着铁桌装着枪话说完卡卡几下一支锃亮的仿五四已经握在手里了他瞄了瞄赞叹道:“手艺不错特别是消声器糙是糙了点不过好用对吧?”

    没说话。再多也多余的了覃国立蔫巴着耷拉着脑袋头侧向一边。谁也不会承认是自己不是?

    罗杰不悦地膝撞了一下提醒着:“说话呀这都准备顽抗了?”

    “老覃早盯你了。你没藏的了外面的发现了没有?”赵家成说了句喊着外面外面吼了声:“在呢在呢都在呢。两箱。”

    “怎么样老覃?煤里埋的钱不会是路捡的吧?”赵家成笑着问。

    覃国立此时知道大势已去了所有的心血都白流了他叹了口气有点不服地道着:“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这儿?”

    “呵呵我说判断出来你的信吗?根据你的作案手法判断出了你的xìng格、行为一步一步摸到市政公司摸到了你的何海龙你在实施这次作案之前肯定踩好了点像你这种人第一案发现场肯定抓不到你你一定会准备一个中转站带着两箱钱往外面跑不现实我判断你还会回来在市区一定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说安全不会比藏枪的地方更安全了吧?我判断这里就是你的终点对吗?”赵家成严肃地道。覃国立瞪了几眼无从辨识不料赵家成笑了笑着道:“说笑了啊事后诸葛亮其实我没那聪明只是你有点笨了。”

    这话气得老覃不轻不料赵家成说话有的放矢他转身时拿起了覃国立身搜出来的手机笑着解谜道:“你这位同伴很够意思一口咬定枪是他的。而且不认识你可他说不圆为什么有和你家里固定电话.通话的事………我们呢逼不得已也孤注一掷了把枪手是谁全押到市政公司覃师傅身了您老也是yīn沟里翻船啊这部覃师傅的手机一直没关你就藏老鼠洞里我们也找得着呀。不用这么懊丧就当你的落网是个意外啊你要不拉一车钱回来我还真没证据抓你。可现在嘛全乎了。”

    几位刑jǐng都笑了这算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这部没有关机的疏漏成了追着覃国立的一条黄金线索所以刑jǐng根本没动一直在守株待兔。

    得胜的笑容一直蕴在刑jǐng们的脸又过一会儿成队的jǐng察把这里围了个结实枪械、箱钞、让拍照的技侦叹为观止就是这个简陋的作坊里生产出来了消声器让几地jǐng察追了数年。这位果真是准备走了连异地的身份证、户口都办好了据他的同伙交待实在是这些年玩枪赚得太少连在外地置个房产都不够逼得两人不得已筹划着再来次大的。

    看来促使犯罪升级的因素很多连房价太高也算一个。

    蒙着头的嫌疑人被押走了半小时后找到了那个设在北庄的中转地摩托车扔进废机井里了藏着的作案枪支和另一颗手雷被起获。

    一小时零四十二分潞晋高速开枪爆炸的嫌疑人被抓获刑jǐng队里一片欢呼声……此时另一辆驶向省城的车刚刚看到了收费站的几个大吴中轩长嘘了一口气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概一路唉声叹气的驾车的小娟此时又安慰着:“吴总您别太悲观了只要回去还是有机会的。”

    “娟啊。你是没混到我这个位置呀。”吴总感概地道着:“那些人可指望不了没事时候咱们是狗腿子有事了咱们就是替罪羊什么时候把咱们当人看了。真要是出点事肯定都躲得远远的。”

    小娟听得一阵心凉没能再往下说了世道艰难那行也不容易就黑涩会也不好混了处处得仰仗着高官巨富的鼻息。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这一次怕是要回到解放前了。

    到收费站了她机械地交卡付款启动着车不知道下一站会在那儿。刚过缓冲带她无意中从倒镜里看到了岗亭里出来的jǐng察一个激灵急刹车。跟着jǐng笛声音大作更多的人从岗亭、从路后、从民用牌照的车里冲出来持着枪。高喊着冲过来。

    一刹那天眩地转这里已经是终点了。

    小娟是举着手出来的被人铐带走了吴总有点失魂落魄是被人拖出来的他被带jǐng车里机械地看了眼一右一左挤着自己的jǐng察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车启动时副驾一位老jǐng察回过头来得意地笑了笑道着:“吴总很意外吧?我们恭候您多时了。”

    “你是………”吴中轩确实很意外案发时临场就溜可没想到能钻到别人的套里。

    “我是潞州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稽瑞勇。”老jǐng眉毛挑挑自报了家门惊得吴中轩喉头嗝应了一下下可能没想到自己这么大礼遇稽局长瞟了眼淡淡地说着:“东明枪案已经发生几个月了还有人拿它说事我想吴总对此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不不不不我不知道。”吴中轩否认道有点惊惶那事不比今天的事小。

    “你最好知道点否则可交待不下去现在省厅和京城都来人了就等着审你这位神秘的幕后人呢知道你给各地zhèng fǔ造成多大的被动局面吗?”稽瑞勇淡淡地道着不过话的分量很重惊得吴中轩坐不住了指着自己道:“啊?我我什么时候成了幕后人啦?”

    “悍然持枪行凶非法审讯再捅给外媒而且蓄意制造高速路桥**的新闻不是你是谁?”稽瑞勇局长道。

    “啊?那真不是我那事捅得有什么意思大家还不都知道?我管他什么**不**。”吴中轩苦着脸道。

    “不是你那就另有其人喽不过要不是你这棕sè公包怎么会出现在你手。别说刚拿到的啊我听说你用两箱钱去换那你是知道它的价值喽?”稽瑞勇轻声道着。后面的没音了他回头时吴总正使劲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说知道不对说不知道也不对。那样子痛不yù生了不过可以理解谁犯了这么大的蠢事都是这种表现。

    车驶进了省城在省厅的安排着把嫌疑人秘密关押到了武jǐng护卫的一处地方随即稽局长专程到省厅进行了汇报两个小时连下两名重要嫌疑人风光占尽稽局在直着脖子从省厅大院里出来的怕是今天以后省厅的同行得去潞州听经验报告了。

    不过在车驶离省厅不远时他借故给家里捎点东西下车了到了一家商厦里他摸着手机看着屏幕一条短信那是一条促成今rì大围捕的短信:追踪……棕sè公包东明枪案主谋。

    两天前这条没头没脑短信来时他很奇怪不过彻查机主之后更让他讶异机主来自滨海市是一家会所的老总那样的人一下子让他联系到了外逃的李玫莲和柴占山更何况在追踪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潞州进一步确认了这个报料的准确xìng后他按着xìng子没动直到枪案再发追踪着信号在高速路出口堵截成功。

    现在他觉得这不仅仅是个知情人那么简单说不定会是涉案人。

    他回拔过去了拔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他想了想想到了很多人不过无法确定是那一位踌踌了良久在出商厦的时候他悄悄地删去了这条短信。

    有很多人愿意活在幕后那就不必打扰了。这个纷乱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rì潞晋高速路枪案、爆炸案嫌疑人出逃一小时零四十二分被成功缉拿新闻现身网引来赞声一片又因此连下积案十数件潞州虽是发案地可jǐng察的民意不降反升受害最深的东明大酒店专程送了一件“人民卫士”锦旗敲锣打鼓地送到了正在准备庆功会的刑侦支队。

    也在是rì夜里网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则新闻滨海路桥的老总麦志基因为涉嫌行贿和财务造假问题被jǐng方带走协查之后又传出该公司蓄意制造路桥建筑问题打压竞争对手的传言。后据说麦总被放出来了不过他代表公司公开出面道歉炮制假新闻的事消息一出网哗然一片矛头所向都是这家有苦难言的路桥公司。

    此时的官方才珊珊来迟对于网曝料高速路桥质量问题有了一个清者自清的结果都在高调地梳理着当年在建的高速路里程未再提及什么质量问题、什么贪污**的事而且各地高速管理局都在加强防控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总之是一片大好。

    又过数rì全省刑侦工作会议在潞州召开这项殊荣花落潞州也是因为各地数起枪案命案在潞州突破的缘故刑侦支队的发言人赵家成代表整个专案组做了事迹汇报据说他有望成为下一任支队长的人选不过在梳理整个案情中他发现了很多疑点比如嫌疑人覃国立交待包是有人给他的可他却说不清是谁。也一直强调是有人让他去交易的可他更说不清是谁。只能说清有个根本无主的神州行号码。比如稽局怎么会知道线索设伏抓到了吴中轩那条大鱼?最终牵扯出了滨海路桥公司找到了丢失的硬盘?再比如把吴中轩诓回潞州交易的是谁?也是个谜。

    好在瑕不掩玉毕竟下了这么数起大案在有些关键节点他知趣的绕过去了任何时候功劳和成绩主要的。对此此事后来也有了一个牵强的解释根子在是潞州新发红sè通缉令那个人身:

    姓柴名占山。(未完待续)rq

第69章 群英因吃有一会

    九月的一缕阳光透过精明文明办偌大的窗户洒进室内,像所有公务员不咸不淡的生活在这里波澜不惊地继续着,又是一个周一,周末疲劳症的影响,雷哥又像往常一样,伏在桌上,看着报上的娱乐明星那些脸蛋和大腿,呼呼地睡着了,当学生当了N年,伏桌而睡已经练得纯熟无比,报纸一遮、下巴一顶、眼睛一眯,正襟危坐地去和周公约会去了。

    直到响起了微微的鼾声,一室的两位同事才觉乎出异样来,都扭过头来看,那位看报纸的正看到了什么东西想起他来,问了声:“大鹏?”

    这边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起身,蓦地抽走了竖上办公桌上的报纸,报纸后峥嵘毕现了,雷哥大嘴歪了一边,正痴痴的流着哈喇子,眉间带着笑意,仿佛梦里也在品尝什么美食一般。

    “哟,看把孩子累的,这周末上哪儿偷牛去了?”刘姨笑了。

    “谈上对象了呗,今儿报上这位好像是他兄弟。”另一位扬了报纸,那是一则报道,全省创业十佳青年的评比,好像听雷大鹏吹嘘过,刘姨看看时间已经十一时多了,推了推雷大鹏道着:“大鹏,起床了,该吃早饭了。”

    雷大鹏哼哼叽叽,然后侧了下头,嘟囊着道着:“妈,我再睡会……再睡会。”

    两位同事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一笑把雷哥吓醒了,激灵一下子直起腰来了,这才省得自己睡在什么地方,他愣眼瞅瞅了两位,抹了把嘴,也呵呵地笑了。

    这个办公室里是整幢楼最和谐的地方,就因为雷哥除了吃从来不和别人争辨什么,关系相当地溶洽刘姨给雷大鹏倒了杯水,关切地问着:“咋累成这样?这周都没叫你打麻将。”

    “哎哟,钓鱼去了,一宿没睡。”雷大鹏抿了口水谢了个,猛地想起来了,直道着:“刘姨,张姨,下午下班我给你们送两条大草鱼去啊。”

    雷哥的人缘好就在这儿,作人做事从来都不小气,两位阿姨一推辞,雷哥不客气了:“你们就别跟我客气弄了一冰箱,都吃不了了。现在我瞅着鱼就反胃,发愁没地方扔呢。”

    “啊?你反胃了才送给我们?”刘姨故意问着。

    雷大鹏省得这话不对,嘿嘿傻笑着,挠挠后脑勺,反正经常说错话,也没人跟他计较。三人说笑着,那一位却是拿着报纸坐过来了,一铺报纸道:“大鹏,你有个好兄弟啊看上报纸了。”

    咦?雷哥拿过来了他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瞅是蛋哥的傻逼样登上报纸上离冠希哥那帅样可差远了,他仔细瞄了瞄,是一则《农村大有可为》的通讯报道专访创业十佳青年、民营企业家单勇的专访,响马寨酱驴肉,纯净水厂、杂粮厂、炒货、醋厂,还有在建的棠梨生态农业园,说得是如何如何艰苦创业,抢抓机遇、开拓市场,快把蛋哥吹成花了,不过那朵狗尾巴花谁也不会比他更了解,他嗤鼻哼了声,扔过一边了。

    “咦?怎么了?不是你兄弟么?态度很不好啊,咱们市里的先进人物嗳。”刘姨看雷大鹏的态度不对了,异样地问着。

    “哎呀,你们信这个,咱们主任都说了,咱们精神文明办树的英模人物,没一个好鸟。”雷大鹏笑道,那两位跟着偷乐了,有人嘘着示意着雷大鹏别乱放炮,那位被报上事迹着实感动的质疑着:“也不会是吧,你这位兄弟还真替乡里办了不少实事,通水、修路、建厂,我老家离那儿不远,他口碑挺不错。”

    “那叫无利不起早,他将来赚多少都没个数呢,赔钱生意打死他都不会干。”雷大鹏又道。

    “可人家毕竟办了点实事呀,大鹏,你不会和你这位兄弟闹意见了吧?”刘姨问。

    “意见。呵呵,昨天还一块水库里钓鱼、光着屁股游泳涅。你们以为真像报上写的这样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吃喝玩乐比谁都在行,正经八百活没干过一下,整个是一个万恶的剥削阶级,别人干活,他拿钱。”雷大鹏评价着单勇道,不过这评价可颠覆两位对先进人物的看法了,刘姨狐疑地自言自语道了句:“不能吧?这就市里指定评选吧,也不能差成这样啊?”

    “就是啊,没三下两下,能搞这么大生意?”那位也怀疑了。

    “还就不是,你看写得这么吃苦耐劳,那是民工,能是老板?现在当老板吧,除了二奶三奶多床上吃苦点,其他方面还真吃不着苦。”雷大鹏道,惹得两位阿姨一人来了个爆栗子,这家伙说话太漏,说着说着就没大没小了。

    不过话题开了,自然围绕着响马寨这个日趋做大的品牌扯着,当然,大家倒也不关心曾经是有多苦有多累,而是关心这位年纪轻轻就问鼎创业十佳青年的人物,究竟淘到了多少金,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个儿子可就拽了,要不有个闺女嫁给这样的青年也拽了。得,雷大鹏有话了,还别觉得拽,他爹妈就是我干爸妈,见了一天能骂三顿。想把闺女嫁给他,算了吧,那货还不知道在外头勾搭了多少相好的呢。

    形象越抹越黑,把两位阿姨说得也没劲了,惯常地快到下班时间就走了,又把雷哥留下来看门了,这段时间以来雷哥可是不寂寞了,人一走,立马打着电话约着大胖、二胖、小盖,问着本周的吃货会在那儿开,一问在漳泽渡假村,这把雷哥给乐的,邀着人中午来接上他。

    一想起吃货会就让他流哈喇子,本来就是兄弟们聚聚玩玩,经常在响马寨,不过有了渡假村更有好去处了,几次过来都约定成俗了,安排在生意不怎么火爆的周一,而且有单勇变着花样给大伙找吃的,别的不一定能聚全人,每周到吃货会,那是一个不漏。

    对了把酸弟叫上,他看看时间,快午时了,拔着司慕贤的电话一问着:“什么?……宋教授来了,什么宋教授,不死了么?哦,他姑娘啊,那怎么办?总不能你一个缺席吧……成成,你自个来吧,不管逑你了,爱来不来吃不上又不是我的损失。”

    关上办公室门时,他扣了电话,得儿得儿哼着小调往楼下走,电话铃声又起,以为了贤弟变卦了,一瞅却是好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嚷着:“谁呀?……猜?让我猜?你白痴呀,不知道哥智商不高。我不见人我怎么猜?”

    有人在电话里给了开玩笑,他嚷了句,不过马上眼色一凛听到了那声“大鹏”像来自心底的呼唤像无数撸撸之后睡下的梦呓,他兴奋地问着:“华婷你回来了?……没有,在京城,明天就回来哎哟,我怎么可能舍得不去接你呀?一定去一定去,嘿嘿,好嘞,我媳妇,咱们不告诉她……那就这样,明儿清早,我去接你,单勇,单勇换电话号码了,我通知他吧。”

    党花妞回来了,即便是已经将为人夫,也让雷大鹏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小步颠着奔出文明办大门时,俩胖弟公车私用,开着城管车已经来接了,上车瞅着雷哥这么得瑟,哥俩凑上来齐声问:“有什么好事?雷哥,说出来让兄弟乐乐?”

    “嘿嘿……你们猜。”

    雷大鹏给了哥俩一个郁闷的回答,答案是不会给他们俩的,那是雷哥用以自我安慰的享受,简称自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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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湖景和冬春却又是一种不同的表现,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耀眼的光芒,在视线所及之处,数万亩的湖田水天一色中,总有鸥鸟在自由地飞翔着,要是黄昏时分,说不定能看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意境。座落在湖畔山上的渡假村有了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生意火爆了整整一夏,除了周一周二偶而有些空房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被预订一空了,前一月又增加了两幢旧式木楼,厅堂式的,八仙供桌、太师大椅,搞了个另类的商务会间,别说,效果不错,还真有不少钱没地方花的货来这儿尝新鲜。

    最先到的是张卫华,驾着刚买的大众新车,车停车,董伟接着来了,两人攀比也似的,董伟买了辆高配的帕萨特把他比下去了,两人下车小声音嘀咕着,却是两人的小九九,什么呢?话说现在数咱们哥俩混得最差,两人商量着,借着董伟在移动公司的优势,拉拢蛋哥搞个手机专卖店,再增加上个代办缴费那玩意挺来钱,就是不知道蛋哥有没有兴趣,会不会给投资。

    正说着,小盖到了,却是带着女友殷淑荣一起来的,下车殷淑荣先被张卫华这两货调戏了几句,四个人的话题变了,小盖直埋怨单勇不管不问,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一回,估计是生意上的事需要单勇出面办什么事,不过单勇懒散性子一拖再拖,搞得他好不郁闷,殷淑荣却是小声劝着,连郑总有时候也找不着单勇,何况你呢?对吧,知足点得了。

    说到了郑总,张卫华几人的八卦心起,问着殷淑荣道着:“盖弟妹,你们郑总能不能当了老板娘啊?”

    “对呀,不能老这么挂着不是?”董伟也凑热闹了。

    那段恋情多少有点曝光了,别人虽不知道准确情况,可眉来眼去,三打五天就往潞州跑的劲道,谁也知道有那么层意思了,殷淑荣笑了笑道:“这事,不是我能当家的事,你要问当小盖的家还差不多。”

    几人呵呵笑了,小盖却是想起另一茬来,小声道:“我觉着不太靠谱啊,要郑总当了咱们老板娘,款姐往那儿放呢?别说没意思啊,我就觉得他们俩有那么点意思。”

    “那不行,款姐太野蛮,不是蛋哥喜欢的类型。”张卫华道。

    “也不算很野蛮吧,顶多多骂了你几句。”董伟笑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辆红色的奥迪从山上吼着开上来了,不管颜色还是飚车的速度都是款姐的风格,拍门下车,下来了两位女人,副驾上那位婷婷玉立的妞儿却是款姐新招的经理人据说是读MBA出来的海归,被款姐聘来管理渡假村了,这妞一来,自然让几位狼友垂涎三尺张卫华招着手:“嗨,叶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胡说不是,好像说得叶子以前不漂亮似的。一直就这么漂亮,嗨,叶子,下回来坐我的车。”董伟也凑热闹来了。

    两张猪哥脸,都盼着叶子给个莞尔一笑可这位是位庄重的淑女型,而且是职业女性,只是不露齿地笑了笑,很知趣地走在老板身后,至于老板就不像样了,宋思莹眉一挑,眼一瞪,指着两货道着:“叶子,这俩以后要对你有不文明举止,直接扇耳光啊使劲往脸上扇。不扇肿他就不长记性。”

    “嗨、嗨、怎么了怎么了款姐,我们那儿惹着你了?”张卫华不悦地道。董伟也凑上来了直问着:“哟,款姐,你这样怎么像失恋痛恨天下所有男人了?”

    “滚,烦着呢。”宋思莹训了句,径直走了,她在喊着单勇,钻在厨房里了。

    这作态,让哥几个面面相觑,看来也不是痛恨所有男人,最起码不恨单勇。人快来全了,刘翠云到了,先问的是那仨吃货怎么没来,说着城管车远远看到了,一下车又把众人雷了个外焦里嫩,大胖二胖各开了有侧车门,请下来的却是雷大鹏和章芸两人,雷大鹏下车一招手,却是得瑟地道着:“同志们,辛苦了。就等我啦,好啦来啦,开饭。”

    众人暗暗笑着,每次吃饭少不了这几个馋嘴货,这三个肚子可下货得很,有他们在,就剩下不饭。进了商务间,摆开两桌八仙桌,宋思莹从厨房里出来,后面的厨师们跟着就上菜来了,问着蛋哥呢,宋思莹却是不悦地道着:“甭理他,越活越没出息了,一天净和大师傅一块鬼混。咱们吃,让他做吧。”

    “咦,那不一定,蛋哥一定有新花样了,上回那仙丹多牛逼。”雷大鹏最了解,抢着道。

    “不就大蚕豆吗?”张卫华不以为然道。

    “你懂个屁,你吃过那么入味的蚕豆么?这儿叫什么,飞鸟闻香化作凤,游鱼得味便成龙,是不是翠花,贤弟写的。”雷大鹏道,食中知味,莫过于他了。刘翠云点点头,有点自豪,却不料董伟斥了句:“雷哥,就你,吃这么多也没见成龙成凤呀?越来越像二师弟了。”

    众人噗声喷笑,雷大鹏反应迟钝,半天才明白是说猪八戒,气得他叫着俩胖弟要开打,好歹章芸喊了句才把场面镇下,宋思莹此时笑开颜了,每每这个时候,总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就像在学生时代的无所羁挂,和她坐一起的叶子姑娘却是细细打量着这几位,知道是那位幕后老总的兄弟朋友,那位也小觑不得,只是这帮朋友太雷人了,想淑女都坐不住那上扮相,不喷饭就不错了。

    这不,上来不是筷子挟着吃,是抢,也不是没吃过,反正就是抢,比如雷哥,脱骨香鸡刚上来,他叫着俩胖弟几筷子就挟完了,然后雷大鹏得意地对着张卫华得瑟道:“小样,骂不过你,我还吃不过你。切!”

    两桌人不算多,可气氛着实热闹,而且饭菜的水平让几位吃货评价起来,已经在潞州算得上顶级了,因为渡假村生意颇好的缘故,引来了不少名厨加盟,以潞州风味为特色的几样大宴做得还真是小有名气了。

    这不,蝴蝶海参汤、冰糖大肘子、姜汁小鱼丸、翡翠水白肉、大枣软米粥……林林总总十几样,既有地方特色,又有潞州风味,吃得哥几个外套一脱,抹把汗,直吧唧嘴。当然,席中的话题也热闹了,乱七八糟说一通,一小半是开雷哥的玩笑,另一小半是说生意上的事,剩下的却全在吃上了,菜过几味,门外响起了当当当当……嘴里发声的声音,一听这装腔味道,雷大鹏一放筷子喊着:“什么新玩意,端上来先给爷清清嘴。”

    这货一开口总是雷人一片,不过没有搭理他,叶子却是知道这是幕后那位老板在研究一些新菜肴,每每有新发现,总是先邀这拔朋友过过嘴,尝尝鲜,说好就上市,说不好就继续改进,她只跟着宋老板来两次,不过已经叹为观止了。

    叹为观止的缔造者,此时却是装模作样的扣着厨师帽、系着白围裙,拍着巴掌道着:“兄弟们吃得辛苦了,我代表后厨向你们表示慰问。主要是表明一下立场,撑坏了我们不负责啊。现在慰问来了,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吃得下……两胖弟得瑟上了,拍着巴掌欢迎着,知道慰问美食来了。

    “今天可非同凡响了,这是唐皇千秋宴里的一道,传说是唐玄宗到潞州时候的吃食,被贤弟千辛万苦刨出来了,又被我千辛万苦做出来了,谁要不咬回舌头,是不给我面子啊……当当当……上菜。”单勇在眉飞色舞地嚷着,后面俏丽的传菜妹子端着两盘,放到桌上,顿时眼睛掉了一地。

    果真有皇家风范,很黄,金灿灿的颜色、圆滚滚的形状,放在白瓷底盘上煞是好看,不过把众人看愣了,宋思莹愣了下噗哧声笑了,笑斥着道:“怪不得别人叫你蛋哥啊,王八蛋做得出来、仙蛋也做得出来,这又是扯什么蛋?”

    “皇帝的蛋蛋。”大胖栗小力凛然道,一群人这才省过来,笑喷了。

    “嗨,嗨,别闹,一人一个,告诉我味道。”单勇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二胖白曙光的身边,给白曙光挟了个,这小白也算个吃货了,他瞅了瞅,异样地问着单勇道:“蛋哥,香味好像差了点。”

    “香有很多种,异香袭人是香、清香扑鼻是香、香飘十里是香,凝香不露也是香,能闻到的香不叫香,能感觉到了香才是香。”单勇道,这番话怕是在座难有人听懂,只有那位新雇的经理人叶子微微蹙眉,她在心里暗道,这吃货简直太博大精深了,有这样的吃货聚地,就别怕渡假村的生意好不了。

    宋思莹笑着咬了一口,笑容一下子敛起来了,鲜香脆滑嫩在炸开了舌尖的上味蕾,让她一时辨识不清这里面的用料了。香,实在是香,那香闻不到,却是感觉到,一下子香到喉舌、香到骨子里的香,此时再和先前尝的满桌饭菜相比,其他的反倒没有什么味道了。这桌女人在轻咬的瞬间,似乎表情都凝结住了,叶子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过在尝鲜的一刹那,有点失神,不像她尝过的任何一种美味。很美,她却说不出那种美来。

    很多人知道渡假村生意火爆,不但这样的地域条件无法复制,就这里的软环境也无法模仿,因为食材生意的缘故,经常潞州和省城的厨师被邀来操刀,时间不长,名声早出去了。但即便是尝过不少名厨手艺的宋思莹和叶子,此时也被震惊到了,两人互视了一眼,知道渡假村又要新添一道无上美食了。

    当然,反应最强烈的是雷大鹏了,一口喀嚓一下子进嘴里了,嚼了几嚼,眼凸、腮鼓、直咽舌头,又鲜又香的感觉,太强烈了,然后一下子进肚子了,那奇妙的感觉愣是没感觉出来,就吃完了。

    眨眼他失魂落魄地看着俩胖嚼得起劲,看着小盖直点头叫好……再看到身边的董伟和张卫华时,有空子可钻了,两人尝了尝,都惊讶地说不上话来,愣着。于是雷哥指着外面突来一句:“咦?这妞这么眼熟,长得像苍老师,不会是苍井空来潞州了吧?”

    咦?张卫华和董伟赶紧往外瞅,雷哥抓住这一失神的功夫,筷子飞快地把两人盘里的蛋蛋挟着往嘴里扔,两人一愣神回过头来,两个蛋早进雷大鹏的嘴里了。

    “嗨,怎么抢我的蛋吃?”张卫华火大的吼着。

    “我的蛋也给抢了。妈的这草包。”董伟嚷着。

    这歧义生得,众人哈哈大笑,宋思莹笑得花枝乱颤,直看着雷大鹏的馋相说不上话来,章芸都不好意思说了,反正雷大鹏就那得性了,改不了。雷哥可得意了,嚼了几嚼含糊不清地道着:“瞪什么瞪,吐出来还你,你要呀?”

    两人火冒三丈,一个揪个膀子,咚咚几下,雷哥却是吃得开心,不以为忤了,闹腾了好一阵子,单勇端着碗开吃时才问着白曙光道:“二胖,怎么样?”

    “嗯,好,好,太好吃了。”白曙光直掉下巴。

    “形容的言辞太乏味了,谁能说出用料来,我再给他作一顿。”单勇道。

    “新核桃仁配的。”刘翠云道。

    “还有呢?”单勇问。

    剩下就不知道了,殷淑荣直道着鲜香味道很浓,这么鲜怎么做的,有人猜鱼、有人猜虾,一个丸子惹起轰动比雷哥更甚,实在是那丸子做得太超乎想像了,就即便渡假村有了不少大厨,也不至于单勇的厨艺增长的如此之快吧。肯定是揉和了几家的秘诀做的。

    猜测纷纷,半晌单勇才笑着揭底道:“这叫虾酱核桃丸,用得是今年新下的核桃,去掉外皮露白仁,是整块的核桃,中间的窟窿用松籽仁、芝麻仁、花生仁、瓜籽仁炒干研末,制酱、填实,然后外层裹一层虾酱,新酱的鲜虾,虾酱外裹糖再扑粉,热油一滚,就成了这道皇家奇味,关键在于他香不外露,看似简单,而其中玄机无穷,一尝就是鲜香嫩滑脆,爽歪歪啦。哈哈。”

    说得虽然笑声一片,可赞声也是不绝,那桌女人赞声不绝,这桌董伟和张卫华却是有点上火,好容易的碰到一次的美味被雷大鹏抢了,雷大鹏却是不屑地道着:“怎么了怎么了,又不是抢了老婆,至于这么大仇么,来来来,白肉都给你,吃吧。”

    两人被打带踹屁股撅,把雷大鹏赶过一边了,雷大鹏也不着恼,凑着和单勇坐到了一块,正想说王华婷回来的事时,不料外面有辆出租来了,下来的司慕贤嚷着是不是吃完了,单勇起身一看时,他愣了下,司慕贤的旁边跟了个人,一位中年妇人,在座不少人都认识,宋教授的女儿宋群,笑着向大伙示意。

    “进来进来,再给你们炒几个菜……坐,宋老师。”单勇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心里那根弦在动。他进厨房叫人再添几样菜时,回头看了眼,看到了宋群的眼神中似乎有话,他没问,不过他觉得能猜到是什么。

    不光他心里藏了点事,雷哥看这阵势,想了想,私心炽了点,就没告诉单勇党花妞回来的事。这个时候,叶子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宋老板有点生气的样子,提前离席了………

第70章 旦夕祸福哀与悲

    沿商务会间向上走十余台阶,标着漳泽渡假村名称的小院落就是管理处了,小小的院落竹影花圃,极具匠心,听说是司慕贤的手笔,整个渡假村设计是一个整体的村落形式,如果去掉车辆、线缆等现代元素的话,放眼一瞧绝对是一个古扑庄重的形象,与山sè湖水溶洽在契合在一起。

    宋思莹气咻咻地进了管理处,进了装帧成办公室的木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经理人叶雨欣轻轻地进来,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宋老板面前,她不知道宋老板气从何来,不过也不敢忤了老板的xìng子,正准备退出去时,宋思莹却是道了句:“叶子,等等,坐会,陪姐说会话。”

    “哦,好的。”她轻轻地坐在沙发,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看着宋老板,有点奇怪,那位来人总有四五十岁了,总不成其中还有感情纠葛吧?可要不是感情纠葛,她实在想不出一向豪爽的宋老板又生得那门子气。

    “哎,这他妈yīn魂不散的。”宋思莹恨恨地骂了句粗口。叶子小心翼翼地问:“宋总,您是说那位来人,她是什么人?”

    “叫宋普,就是咱们账上支出诚扬扶贫助学基金的收款人,宋群,也是她,同一个人,南方一所大学的副教授,离开潞州后改的名。她,你可能不知道。不过她父亲你可能听说过。”宋思莹道,对这位本家看来没什么好印像。

    叶子也没什么好印象,狐疑地道:“就是那位宋诚扬教授吧?咱们前后的账务往基金上投了二百多万了。要不是单总从其他地方补回来的话,恐怕今年总账要出赤字了。”

    这一单账务有点蹊跷,一般是渡假村出资。但回头单勇又想办法把窟窿补上,从外面看来和单勇无关,反而让渡假村赚了个好名声。给公安上的赞助也是这种形式出去的。叶子最初甚至怀疑那位单老板有洗钱嫌疑,不过看来也不像,就黑钱也是钱,单勇这办法,纯粹是扔钱。

    “钱呐、钱呐……呵呵,我现在觉得我活得很可笑,比谁都可笑,在学校的时候啊。该学习我却天天谈恋爱,当年我从学校出来呀,该谈谈恋爱,我却天天想着挣钱,把大好青chūn都献给人民币了啊。”宋思莹自嘲地笑道,叶子不太敢笑,对于谁生活也没法完美。在她看来宋老板简直是无病呻吟,献给人民币有什么不好。宋思莹侧眼看到了叶子的表情时,她笑了笑,知道人不到什么份上,是无法理解她那种心情的。于是她换了一种口吻问叶子道:“叶子,谈过对象吗?”

    “在国外谈过,后来分手了。”叶子道。

    “如果在我这群哥们里给挑一个对象,你会选谁?”宋思莹道,一看叶子皱眉头了,她解释道:“咱就说说,不当真啊。”

    叶子看得出老板心里烦燥,她没有拒绝这个话题,直道着:“我要选择的话,会让您很意外的。”

    “谁呀?”

    “雷大鹏。”

    “雷大鹏?”

    “对,就像有人选西游里师徒四人一样,一个太呆板,一个太jiān滑、一个太蠢,如果还有就是太俗气,比来比去,倒不如挑个最蠢的。”

    叶子道,宋思莹果真很意外,被逗得哈哈大笑了,笑了几声,可没想到雷大鹏还有知己。叶子却道着:“往往大愚的人有大智,您身边这拔不少围着您转悠,不是要投资就是想参股,我唯独没见过雷大鹏提这种要求,后来才发现,他对钱根本没有概念,一天净想到到哪蹭点好吃的,就没见他不开心过。我觉得这也是单老板和他走得最近的原因,没有钱的成份,人的感情才的纯粹点。”

    “这个蠢货确实对钱没概念,借别人的钱都想不起还来。”宋思莹笑了笑,不过眼睛却是异样地打量着这位经理人,和他年龄相仿,在潞州也算个高知家庭,留学回国在京城还混过几年,说起来履历要比她还丰富,而且很善解人意,这不,宋老板一瞧,叶子笑道:“您一定觉得我会选单勇吧?”

    “为什么不呢?要说高富帅也就他最符现代审美观了。”宋思莹道。

    叶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宋思莹盯着,很严肃地口吻道:“你对我应该没有保留,我把你当姐妹看。”

    “呵呵,这不是一般女人能驾驭得住的男人。”叶子道,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宋思莹反感,她道着:“我对他了解不多,不过从吃上看得出来,他是一位追求尽善尽美的人,但凡这种人,活在理想和信仰中的多,像阿拉伯极端主义分子都是这种xìng格,他们追求的是一种纯粹,信仰如此,感情亦如此。”

    宋思莹眼前突然浮现起左熙颖的样子,那是一个纯粹的女人,柔情似水,宛如chūn花雪月,不经意一眼也会惹人爱怜。她轻吁了一声,知道自己试图抓住的机会不过是一个泡影,即便能抓得住人,也抓不住心。

    她在回忆和单勇相处的点点滴滴,能有激烈印像的无外乎夏rì里那个吻,而她现在觉得这家伙肯定不投入,根本就是个捉弄。除波这个捉弄之外,再也找不出两个人那怕一样含情脉脉的回忆。

    良久,宋思莹抬头看叶子时,眼睛红红地,幽幽地叹了句:“你说的很对,宋普不会无缘无故来,他的心恐怕要飞走了……现在播报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上午,我市首例生态农业园落户棠梨乡棠梨村,市长王洗然同志和农牧相关部门领导出席了奠基仪式,据悉。该生态园以立体化的模式把经济作物、畜牧、经济林、杂粮种植有效的结合在一起,得到了省内专家的高度评价。不仅如此,我市的投资商响马寨绿sè食品开发公司还与省农科院。植物研究所合作,人工培植出了我市绝迹多年的紫团参,目前。第一批紫团参苗已经落户棠梨村………”

    这是一个让业内振奋的消息,郑之源在车上又一次从手机里翻出来,仔仔细细看着。每每这则新闻能给他一种成就感似的,听得幸福地闭着眼享受。

    “爸,你烦不烦呀,那条新闻你都看八百遍了,至于吗?”驾车的郑锦婵不屑地道了句,实在理解不了老头乐的内涵。

    “八千遍也不多。”老郑得意地关上了手机。放在手里摩娑着。

    单勇和老郑的秘密终于曝出来了,郑锦婵后来也知道这些人拼命要保棠梨村的根子所在,是因为一年多前单勇收山货在这个无污染的环境里无意中发现了紫团参的踪迹,这个天然的大食材库不攫入囊中都不可能。老郑则因为培养过醋菌最先接触到了这个秘密,用了数月时间,还真把这个绝迹的东西挖掘出来了。

    “爸,紫团参真有那么神奇?新闻刚出来不久。还是苗呢,都有不少打电话要货的了。”郑锦婵笑着问。此时的连带效应不小,源源也跟着沾光了。郑之源笑道着:“你们这一代理解不了传统的魅力了,严格地说,紫团参属于人参里的一个奇葩。它的药用功效并不大,当食材却是极品,太后十三花里那道绝味叫紫参地花汤,用的就是紫团参……这玩意的劲很大,就一个功效,养胃生津、通筋活络,有什么小寒风湿之类的,一碗汤就解决了,而且味道很绝,它和不同的食材搭配到一起,是不同的香味,以前你知道为什么全省就潞州的官宴最出名,就是因为调味里有紫团参的缘故,只要料水时稍泡点,出来的就是绝味。”

    “那咱们这圃,能卖多少钱?”郑锦婵好奇地问。

    “要是都长成了,两分地的产量,和一山的作物差不多同价了。”郑之源笑道。

    “哇,那发了,我敢断言啊,将来的保健醋市场,我们要一家独大了。”郑锦婵兴奋地道,有这个名气,就保健醋里没紫参也能卖个好价钱了。

    女儿向来这个作态,老郑笑了笑,这个高兴的时候没有再给女儿敲jǐng钟,可不料这个话题一开,还没完了,就听女儿不无嫉妒地道着:“……真想不到啊,一年多前我们来,还是个小作坊,一转眼就成了差不多和我们源源平起平坐的大公司了,咱们是一毛一分挣,潞州这边凶呐,高速修路那块,简直是用耙子搂钱。那渡假村生意也红得让人眼馋,我都想搞一个,后来细细想想,我还真没他那本事,找到好吃好玩的地方,再让其他的吃货慕名而来………再过一年半载,我估计咱们这生意还没有渡假村大,对了,爸,您听说了没有,驴肉香火锅城的官司判下来了,陶成章还是控股方,除了债务,他斥资三千七百万,把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全买下了,成一家独大了,我后来才知道,这钱不是老陶一人出的,单勇在里面做手脚了,要不没这么快判下来,就那一座驴肉香火锅城,比咱们源源三十年的基业都值钱………”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主题,郑之源现在有点懊悔对女儿从小的教育了,他不迭地打断了女儿的话道着:“酸妮,你怎么老盯在人家的钱袋上。再说人家不是把棠梨的生意全部给你了,杂粮和调味文武做得挺不错,用不了多久又是一个很大的产业,你怎么就不知足呢?”

    “人不知足才有动力呀,爸,再说我得几年才能见效,我可有点等不得了,单勇还是有点懒散了,这生意要都握在他手里,过上两年,怕是比那煤老板都不逊sè。”郑锦婵道。

    “要握你手里,早黄了。你这为人一点都不宽宏厚道。”郑之源道。

    “爸,您借机教育我呀?单勇你觉得是个厚道人?快算了吧啊,他才是有仇必报,比谁都狠。”郑锦婵笑道。这么评价,不过不是贬义,好像挺喜欢。

    “不不不。你错了,那是被逼出来的,那事就老单说起来都不怨儿子。你说让老单那么厚道个人,差点被人折腾背过气去,何况个毛头小伙……呵呵,这孩子我觉得是个大材呀,可惜啊,他的志不在商途,和咱们不是一路。”郑之源道,老人看得更清更远。郑锦婵却是异样了,反问着:“不从商他干什么?”

    “说不来,不过看他后来神不守舍的,心里有事了,这孩子随他爸,认死理,如果他有一天扔下这些东西走。我倒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我在想,除了做生意,好像没有适合他去干的事。”郑之源狐疑地道。

    郑锦婵想了想,笑了。八成父亲又在想无后为大的事了,她笑着问:“爸,要不把他招咱们家,给你当上门女婿?我看你们挺谈得来,我就凑和凑和得了。”

    “不搭调,你心里装的是钱,谁都知道。可他心里装得什么?你知道吗?”郑之源反问着女儿,把女儿气得噎了下,不搭理他了。还真不知道。

    此时,下了高速,看到了潞州的标牌,父亲已经联系老单了,一夏的长酵,老单肯定又酵出不同凡响的香醋来了……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宋普尴尬地笑了笑,看看司慕贤,又看看进来送饭的单勇,她一来,其他人陆续走了,有这么个隔代的人在,插科打诨就没那么自在了。

    “没事,宋老师,他们下午还上班呢。”司慕贤道,笑了笑。

    “那位姑娘……”宋普喃喃道,指指宋思莹的位置,司慕贤笑了,小声道着:“她除了单哥谁也不待见,特别是我这个扛张嘴老来化缘的。”

    宋普笑了,笑里有点苦苦的味道,那个旨在弘扬父辈遗志的基金重新启动,最终靠的也是这帮并没有多大师生情谊的人,这其中的感觉,却不是一个谢字表述得清的。

    细嚼慢咽了会,食量不多,单勇端着汤进来,笑吟吟地放下,坐在一桌上吃了,关切地问着宋老师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得,问题到他自己身上了,手机号换了,于是单勇话转了个弯,又训司慕贤,怎么宋老师回来也不告诉他一声。宋普笑了笑,直说也是昨天刚回来,看看就走,这话听得单勇讶异了,直问着:“宋老师,不是光回来看看,没其他事?”

    “有,专程谢谢你们,我托慕贤找了个房子买家,后来卖了个好价钱我还沾沾自喜,不过我这次回来才发现,潞院的小产权房,根本不值那个价。能告诉我买家是谁吗?”宋普道,那是父亲留得那套老房子,家徒四壁,唯余百卷藏书。他们夫妻俩本待捐出去,不过奈何国外的儿子花销甚大,又踌蹰了很久,最终还是托司慕贤找个买家,本来觉得卖得可以,不过现在她怀疑,买家就坐在面前。

    单勇和司慕贤笑了笑,司慕贤酸酸地道着:“买家要求保密,是一位仰慕宋教授的人,他希望什么东西也别动,留给潞院后来者一个可以瞻仰先贤的地方。”

    单勇又笑了,宋普黯黯地道着:“我这个做女儿的有点不称职了,光想着自己小家里的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就宋教授在,也不能不管外孙吧。”司慕贤道,单勇也帮着腔道:“这事不用提了啊,产权反正已经不在你手里了,您就想再买回去也不可能了,现在的房价可是三天一涨,那地方要是经过几届中文系学生的瞻仰,要成天价了。”

    宋普笑了笑,多有感激,感激过后,一不小心,眼里又掉出了几颗泪,不迭地说着谢谢、谢谢……侧过头,拭着眼睛。

    单勇和司慕贤面面相觑着,就即便那事给了他们点成就感,也免不了夹杂着酸酸的味道,宋教授声名远扬,而后人却无奈要出售房产,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自古而今何来公平可言。两人刻意地不再去提这个话题,邀着宋老师,如果想回去看看,随时可以。而宋普摇摇头,暂时不想回去,怕睹物思人。

    悲悲戚戚地吃完饭。宋普没说走,单勇也没准备起身,司慕贤挪了半截又坐下了。他要开口问什么,被单勇的眼神制止了,单勇却开口问着:“宋老师,准备呆几天,我们陪你逛逛潞州。”

    “不了,明天到běi jīng接洋洋。”

    “哦,要不我开车送你?”

    “呵呵,有直达的班机。能比飞机快啊。”

    “那成,几点的班机,我送你到机场。”

    “也行,晚上了班机,还有几个小时……相顾无言,明显都是淡话,明显都在等着引出那个中心。单勇知道,宋普心里也清楚,她看到了单勇眼中的期冀,她知道他在想问什么,不过两人都没有说出来。这个时候,宋普也有些故意了,他不问,她就故意不说。

    等了好久,抚了好几回下巴,单勇憋不住了,轻轻地问着:“宋老师,我怎么觉得你还有事?”

    “没有了。”宋普摇摇头,司慕贤噗哧一笑,被两人心眼逗乐了。他干脆说着:“左老怎么样?也没什么消息,我挺想念他老人家的。”

    宋普的脸sè凛然了,直问着:“你们真想知道?”

    两人点点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肯定不会是好事,果不其然,宋普黯黯地道着:“实在不怎么样。我真不想告诉你们,可除了你们,又没人可说了………人呐,旦夕祸福,说得一点都没错。”

    “是梁总的事?”单勇轻声问。

    宋普点了点头,那是一个导火索,梁总的出身并不高,和左熙蓉结婚时候是个化工企业的销售主任,攀上了左老这层关系,起初未见什么起sè,可左老那帮同关牛棚下干校的老朋友后来渐渐掌权,又不一样了,无形中梁昆骁找到了关系通天的门路,攀上当时一位老同志的儿子,不几年这个官二代直到了部级,梁总也跟着水涨船高,不仅在化工业界叱咤风云,手还伸向高速、高铁、基建不少项目上,典型的官商结合,这位梁总成了项目和批文的贩卖商,直到高铁出了事故,才被牵涉出来那些**、洗钱、行贿的事。五洲的工程非法转包,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外面的传言很多,说梁昆骁和左熙蓉夫妻俩有多么多么的不堪,其实他们也是个替罪羊,糊里糊涂卷进了高层的倾轧,不是因为他们落马才牵出了贪官,而是因为想牵出那个贪官才让他们落马。这些事吧,也没什么值得同情可怜的,苦就苦了左老了,本来是好心扶持,可没想到把老战友的儿子给害了,那位老人听到儿子出事就咽气了,到最后,一家人都归咎到去吊唁的左教授头上了。他也是有苦难言呀,常住京城已经两三个月了,来回跑着找门路、托关系,连见都没见到熙蓉一面,我真担心,他吃不消。

    单勇和司慕贤听着,没来由抽搐了一下,眼前似乎还能想到在中文系讲台上左南下教授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么的神采飞扬,总不该是个落魄晚景的样子。

    “可笑吗?一辈子清高最后掉到了世人的唾沫坑里。一辈子超凡脱俗,最后了却被俗事所累。”宋普同情地道,甚至于在她的语气中也带上了点愤世嫉俗。看了两位小学生一眼,她不知道二人所想,不过她觉得能理解父亲的人,也应该能理解左老的苦心,她关切地问着:“出了这种事,不管你们怎么看,我也不想妄加评论,只是有点难受帮不上他。”

    “这个谁也帮不上。”司慕贤道,叹气着。

    “没事,左老头能挺过去,要不那十来年下放白劳动了,一定能,那代人的jīng神是煅出来的。”单勇却是很严肃地道着,不像玩笑,即便袖手旁观也有他的理由。

    “那你也该打个电话问问他?”司慕贤不悦地道。

    “出这种事,肯定都低调躲起来了,不躲着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以为我没打,根本联系不上。”单勇道。

    宋普说话了,点点头道:“我也好长时间没联系上了,这回来时候去他家看了看,锁着门,人走好久了。可能还有些你们不知道……”

    “什么事?”单勇两耳倾听着,下意识地问,他知道要说到谁了。

    不过岔了。宋普说的是梁钰洲,那公子哥也捅了个娄子,爹妈出事时候正在澳门玩。赌输了不少钱被人扣住了,要债的堵到厦门了,不得已左老那位前妻追到左家哭闹了一番,左老把家里不少字画典当了才把外孙赎了回来。

    真叫个祸不单行,单勇和司慕贤面面相觑着,看来谁家倒霉了,还真是喝凉水都得塞牙。宋普唉声叹气地说道:“别人吧还好说,熙颖就可怜了……她妈妈原来和熙蓉关系不错。是左老的学生,左老娶了后妻后,两人的关系就僵得厉害,她妈妈早年去世,熙颖一直觉得自己像个私生子一样,小时候被熙蓉呼来喝去,大了又被那位前妻隔三差五上门指桑骂槐一通……在别人眼中她还真是个多余的人。要是没有她,左老这亿万家产,可都是熙蓉和儿子钰洲的,大女儿一出事,这个家庭的平衡算是打破了。三天一吵、五天一闹,这个倒霉外孙你知道他被左老前妻教唆着干什么事?上门跪在左老面前,要改姓左,求外公写遗嘱。”

    单勇和司慕贤相看苦眼,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就是普通人身上也受不了,司慕贤夹在两人中间,却是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单勇看了yù言又止的宋普一眼,他黯黯地道着:“熙颖出事了,对吗?你来就是要告诉我她的事。她还好吗?”

    “不好。”宋普直言道,她看着单勇,想着那次去左教授家,左老在懊恼地摇头,熙颖关着门在哭,那一家的情形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她停了停道着:“很不好,本来就有抑郁症,这么大事左老都扛不住了,她那受得了,要是就熙蓉的事也罢了,还有那家老的老、小的小,都追着冷眼恶言……我去的时候,她就不说话了,和谁也不说话。”

    单勇脸上的戚然越来越浓,浓重到要爆发了,却不料他舒着气,又强自压抑下去了涌上心头的气血。宋普像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地加着砝码道:“是自闭,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了。”

    腾声单勇离桌而起,碗碟哗拉拉撞了一地,他奔出去了,不知道胸中那股气也难平地,赤手空拳对着树干咚咚乱打一通,殷殷的血sè流在指间,宋普和司慕贤追回来时,看到了眼睛血红的单勇,没有泪,只有恨。

    看那手里的血sè,恐怕他所恨的是自己。

    “她现在在哪儿?”单勇抽搐着鼻子问,眼睛酸得睁不开了。

    “不知道,我上次走时,左老已经把她送医院了,怕别人再打扰她。”宋普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单勇问。

    “两个月前,七月份。”宋普又道。

    那个时候,单勇记起来了,他正百rì思夜想,圈回棠梨的地,正在为自己的发财大计谋划着,那是此生最得意的一件事,不过这时候却让他狠狠地自扇着耳光,他在想,知道梁昆骁出事以后,那怕有一个人在场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你……给他写过一封信?”宋普突然怪怪问。

    “没有。”单勇愣了,不过马上改口了:“有,一年前的信,在鼓浪屿写的,那叫邮寄幸福。”

    “信上写的什么?”宋普异样地问。

    “我什么也没写,随手画了个样。”单勇道,看宋普这么奇怪,他愣着问:“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给她写过信?”

    “我见到她时,她一直捧着信在哭……什么也不说。”宋普异样地道。

    信,信……信,信,她给我也写过一封信……单勇如热锅上的蚂蚁,猛地奔向他停着的车上,上车加速,车像离弦的箭冲下山了,飞快的车速,把正在湖边玩的哥几个吓了个够呛。

    宋普怕要出事了,和司慕贤要了辆车追着去了,宋思莹也担心了,跟着来了,后来那干货都不上班了,一听这事,也都好奇地追着来了………(未完待续)RQ

第71章 鸿雁南来相思泪

    信!信!

    那是一封白sè的信封,印着邮寄幸福的标识的信,那天是个阳光明媚、海风飞飞的rì子,他记得洒在海面的阳光像师姐的笑脸,牵着他进了那家邮寄幸福的小店时,很神秘,又很期待地把两张印着天风海岛风景的信笺分给他两张,笑着jǐng告他说:“不许偷看。”

    不过怎么可能不偷看呢,单勇乱瞟眼光,他忍不住期待,在师姐修长的纤手下会给自己未来写下什么来。不过左熙颖不让看,干脆钻进里屋的小间里了。

    单勇记得,那神秘得仿佛捧着心爱之物的样子好让他心醉,把店主那位大叔也逗笑了,不过把单勇难住了,他拿起笔,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第71章 鸿雁南来相思泪写什么,特别是该写给未来的师姐什么,他像在学校做一道难题一般,咬着笔头问老板:“老板,我写什么?”

    “写明年的这个时候,来给她戴上结婚钻戒。”老板笑着教唆着。

    “这不瞎掰么?八字还没一撇呢。”单勇不确定了。

    “不就差一撇吗!?有一年的时间还画不上另一撇?”老板笑道,那jiān商表情在那个时候看得格外可爱,一下子让单勇喜欢上这个脑门秃了一少半的家伙了,于是他又悄悄道着:“回头把她的信先给我,我给你钱。”

    “小伙子,我可以给你,不过你想好了,那样你就少了一年的期待和一年后的惊喜。”老板道。一下子把单勇说得不确定了,老板又笑着轻声道:“这就是幸福生意,我们有钱赚是幸福的,你们有牵挂也是幸福的,何必非要把幸福一次xìng挥霍呢?”

    这老板,做生意做到人心里了,那笑吟吟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可爱。

    于是单勇不问了直觉得这个另类的生意经似乎很有它的道理,即便是它的基础是建立在少男少女那种美好第71章 鸿雁南来相思泪的憧憬中,他笑了笑,可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于是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画了一张,轻轻地叠起来,画得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睛定格在这个天风海岛,定格在视线所及的海平面上,这里和响马寨的山上一样,有一种让人心里宁静的功效,他喜欢这儿。

    师姐huā了好大功夫才写完,出来时,他已经封好了郑重地把两人的信收到一起,交给了笑吟吟地老板,然后神神秘秘地拉着单勇走,单勇好奇地问:“师姐,透**你写的什么?”

    “不告诉你。”左熙颖莞尔一笑。

    那一笑定格在单勇的记忆中,此时才发现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即便环境和时间的更迭也没有磨去,即便是身边走马灯似地换过女友,也没有掩去这段让他陶醉的回忆此时他心中的迷茫渐渐清晰,他扪心自问着,也许是自己心里一直在期待着,所以才如此地怅然若失,也许自己一直没有死心,所以才狠着心在守候一个悲剧的结果。

    有很多可以挽回的,单勇有点后悔不该把那串天珠还回去断绝了往来却隔不绝思念。

    上山了,他使劲摇了摇头,一直在对自己说着:她是谁?她算什么?我和她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我根本不欠她什么,我何必要这样!?他使劲地摇摇头,说服着自己,可说服不了眼睛的模糊和鼻间的酸楚,现在能想像到的师姐不再是明媚的笑厣,而是她凄凉地、孤独地躺在洁白的病室里,她的身边,已经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她也许永远要呆在那个无声的世界里,没有人再会知道,她曾经的风华在多少的眼中是最亮的一抹风景。

    嘎声车刹那响马寨地停车场,单勇抹了把眼睛,奔向胖婶的家里,响马寨来信的都在胖婶家里,她家离路口最近,邮递员每每来时的扔下就走,要耽误,肯定就在这儿耽误了,他奔进去,一把揪着拿着扫帚的胖婶,眼睛血红问:“胖婶,我的信,有我的信。”

    “啊,有……”胖婶一紧张,扫帚扔了,指指院子里凉架,结巴地说:“你……你你不是不要了吗?”

    “谁说不要了。”单勇吼着,把胖婶惊得一个趔趄,他扔下人,奔向凉亭架子下,草编的大箱子,整整一大箱子信,他一看明白了,自从响马寨山上的生意红火,信就没断过,有咨询价格的、有邀请什么商务峰会的、有邀请编撰名录的、还有推销产品的,多是署着响马寨负责人的名字,有人还查到了单勇署上他的名字,这种信,单勇那会瞄上一眼。

    可师姐信也被埋没在其中了,这却是始料未及的。

    他附下身刨着,司慕贤和宋普奔进来时,胖婶一屁股坐在地上,惊讶且紧张地看着疯也似地单勇,司慕贤赶紧地扶起来,胖婶唠叨着:“哎哟哟,这倒霉孩子,吓死我了,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不你说的不看这些破玩意,还不知道你叔生火烧了多少呢。”

    “什么?烧了……找不着我把你家房子点了。”单勇咬牙切齿地回头道。这可把胖婶惹急了,跳脚大骂着:“你点、现在就点,了不得了你,你爹敢不敢跟我这么说话,有俩钱拽了是不是?”

    司慕贤赶紧地劝着,把胖婶往家里扶,回头看单勇时,他也是几分同情的眼光,那一箱子,几百封信呐,就真找得出来,怕是也要为时晚矣,他踱步上来,帮着单勇整着,看着发出地,单勇却是乱了方寸,乱翻着,东刨一把、西抓一片,宋普刚要蹲下来帮忙时,冷不丁单勇触电似地站起了,手里狂喜地拿着一封信,两人跟着起身,信上,那一行娟秀的小字,想得出是出自谁的手:潞州市北城区响马寨村单勇(亲启)。发出地,鼓浪屿1314号邮寄幸福店。

    “就是这封。”单勇摩娑着信,两眼放shè着幸福的光芒,像找到失去已久的珍物,他捧在手里,有一种舍不得拆开的感觉。从没有见过单勇这个样子,也想像不到xìng格里铁血成份很浓的蛋哥还有这种小儿女的作态,司慕贤有点哭笑不得了,提醒着:“如果怕失望就别看了,存着留个纪念吧。”

    “什么意思?”单勇翻着白眼,瞪着贤弟。

    司慕贤看了宋普一眼,却是没敢说。连宋普现在也不知道左熙颖到了什么地方,真是热血一上头,回头再找不着人,司慕贤怕他更难受。

    可你挡不住这些事,单勇剥开了,躲着两人,转过身,抽开了信封,展开了信笺。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那个背对着两人的动作定格了,像石化在院子里。很久都没有动。

    司慕贤看了宋普几次,宋普也看了他几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唐突地上前看似乎又有不妥,良久,看到单勇黯黯地蹲在地上时,司慕贤按捺不住了,凑上来,轻声问着:“写得什么。”

    单勇没说话,把信笺递给司慕贤,司慕贤咦了声,眼前一亮,无字的情书,一副漂亮的简笔画,画上升起着一轮海上明月,海边坐着两位相依的人,是观海、是听cháo、是絮絮情话、是喁喁私语,那画的意境让人的第一感觉是很美,接下来又是一种很神往和陶醉。

    “是熙颖的手笔,她从小跟着左老学过国画。”宋普轻声道,拿着看了一眼,小声问着单勇:“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一起去看海。”单勇轻声道着,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半晌起身,他又在自言自语说着:“我画的也是这个,怎么可能?她想的和我一样。”

    单勇失魂落魄地说着,失魂落魄地走着,出了院门,连后来的哥几个也没搭理,像是魔症了一般,在喃喃着“怎么可能?我画的,她也是画的,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

    喃喃着,呓语着,糊里糊涂回了家里,雷大鹏哥几个追进院子时,他又魔症般地上了阁楼,把自己关在家里了。

    “完啦,蛋哥神经啦。”雷大鹏摊手一道,好不挽惜。

    “你才神经了,那叫为爱痴狂了。”董伟道,不过马上被张卫华驳斥了:“少扯蛋,老大又不是纯情小处男,神经能这么脆弱?”

    “不会是心爱的妞,被别人上了吧?”栗小力翻着白眼问哥几个。

    “很有可能,说不定成孩子他妈了。”白曙光道。哥几个乱猜着,一个猜得比一个伤心。

    “哎,慕贤,到底怎么回事。”宋思莹没心思听哥几个乱扯,追着司慕贤问。

    一群人聚到了院子里,司慕贤亮着那张jīng美的简笔画,把事情的原委道了个七七八八,一说是他们一年前互相给对方的信,让众人觉得好讶异,再一说是两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都是无字情书,居然都是相同的内容,让哥几个理解不了,总觉得不可能的多。

    不过宋普马上明白了,为什么左熙疑一直捧着信哭,那是在痛失一段美好的恋情之后的伤心。

    “这个要不是巧合,那就是心意相通了。”章芸笑道。

    “我觉得好浪漫嗳。”刘翠云异样的羡慕道。

    “浪漫个屁,没听贤弟说嘛,都自闭了,弄回来也是个病秧子了,要不咋说红颜薄命涅,这太漂亮的妞就不能勾搭,事多呢,那如咱老婆。”雷大鹏感慨地道着,不过这回卖好没到扛上,被章芸揪着踹了两脚,余下的哥几个直看笑话,特别是那俩胖弟,就喜欢看雷哥挨踹,还捧着手机给留影呢。

    都说着,没人注意到宋思莹的脸sè铁青,转身就走,她上车一走,刘翠云觉出不对来了,拉拉司慕贤,司慕贤也是一筹莫展,小声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触霉头。”

    “可这咋办涅?要不我不上班了,咱们坐这儿玩会,以防蛋哥想不开跳崖殉情啊……哎哟哟,老婆,你咋又拧我。

    ”雷大鹏说着,被章芸打断了,此事未了,新事又生,又来两辆车时,司慕贤一瞧,那叫一个苦也。

    郑锦婵父女和干爸妈回来了,隔着大老远嚷着:“哟,孩子们都在啊,这怎么啦?一个个哭丧着脸………进屋,勇呢,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酸妮大老远来了,他也不说问一声。”

    走到近前才发现诸人的脸sè都不对,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一节的事,滕红玉有点紧张了,直瞅着郑锦婵的脸sè,儿子的感情世界她不甚了解,不过众人言语里的那位对她既陌生又遥远,倒是身边这位中意得紧,老单笑了笑,道了句:“让他们年青人自已解决去吧,都得从这儿女情长中过来嘛,这事我们掺合可不合适,老郑,来来,看看我藏的曲酒。”

    “嗨,这老不死的,一点不关心儿子……嗨,酸妮,你,那你去吧。”滕红玉没有拦住丈夫,也没有拦住郑锦婵,回头时那帮干儿干女偷偷地笑,她剜了一眼训着:“笑什么,等你们老了就知道难过了,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

    说着气咻咻进屋了,院子里几位的笑意却是更甚了,笑了会,都不约而同地往阁楼的露台上看,那位风姿卓约的郑总,一袭深sè的OK职装,正款款的敲着阁楼的门,不管谁看,都觉得单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点自寻烦恼了。

    门敲开了,郑总进去了…………

    雷大鹏走了,被章芸扭着走的,这家伙从来都是帮不上忙只能添乱的货,都巴不得他走呢,一下把俩胖弟也带走了,走时直说有事通知,立马就来,不过估计这事,对于脑细胞组织很简单的这哥几位,怕是有心无力。张卫华和董伟也上班走了,直说其他事吧,没二话,可这情事,除了自己想开,都没有别人能帮他想办法。

    不多会,只余下了宋普和司慕贤夫妻两人,宋普倒有点惶恐,喃喃地说着自己不该来,不该给大家找这些不自在,司慕贤却是笑道:“这不赖您,他就喜欢找这些不自在。”

    “你说什么呢?”刘翠云嗔怪了句,回头却是期待地和宋普道着:“宋老师,师姐家里出这么大事,也挺可怜的,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别的不说,左老提携单勇也不是一回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让他去看看,不就死心了。”

    “你懂什么呀?出那么大事,怕是人都难见到了。”司慕贤道,埋怨着老婆。

    这一说刘翠云不解了,宋普轻声解释了几句,名人也有名人所累,大女儿女婿的事把左老憋得不敢出门了,又有前妻和外孙的事,又连家都难回了,现在是长住京城,固定的联系方式也换了,而左熙颖,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是宋普最后一次见到时,那时候左老怕前妻和外孙再来sāo扰,准备把熙颖送到医院,可在不在厦门,不在厦门又在哪里,宋普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啊?不能悲剧这么彻底吧?”刘翠云听得原委,嘴张成O型了。她兜里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了,惊讶之后是惊喜地喊了声,闪过身接的电话,然后悄悄朝司慕贤招手,回头却是咬着耳朵悄声道:“支书要回来,明天早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司慕贤没明白,老婆扬扬头,示意着阁楼上,司慕贤这回有点怒其不急的心思了,直道着:“我觉得他就是活该,处处留情,到头来身受其害。”

    “你是妒嫉,单哥现在是标准的高富帅,当然红颜知己要多一点了,都像你这么大出息倒好了。”刘翠云道着,似乎还站在单勇一边,气得司慕贤直挠脑袋,恨恨地说着:“早知道今天,我就不抢你回来了。”

    “算了吧啊,抢我雷大鹏居功至伟,你就一小心小胆没出息货……快想想办法,怎么办?”刘翠云情急之下,训着老公,司慕贤哭笑不得地问着:“你觉得支书和蛋哥,一对璧人;又觉得蛋哥和师姐,好不浪漫。你到底倾向于那一个呀?”

    “那一个也成,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就不成,你不觉得难受?”刘翠云道。

    “哦,那倒是。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蛋哥和郑总早就同居那个了……那个就在木屋,去年冬天。”司慕贤小声把那件丑事曝出来了。

    “啊!?”刘翠云苦着脸,现在一点也不同情了,直摆手道着:“算了,气死我了,我不管了。”

    说来就来,郑锦婵阁楼里出来时,刘翠云此时才觉得两人的关系确实非同寻常,这情况下还就她一个人敢上去劝,其他人知道蛋哥的xìng子,不高兴时,连亲妈也敢嚷。不过人下来,刘翠云心软得又有点同情这位郑总了,一刹那间雍容的郑总仿佛失去了好多光华一般,神sè黯淡,强作欢颜地和父亲以及单勇父母说了句话,回头叫着司慕贤,转达着单勇的话,让他招待宋老师。再然后,扭过脸,快步往车上去了。

    上车走人,宋普此时的惶恐更甚,她的到来把这里的喜庆气氛全给搅了,司慕贤邀着她下山,准备夫妻两人陪着宋老师去潞州看看,和中文系的老师见见面,然后再乘班机到到京城接儿子,宋普有点心揪阁楼上的单勇,不料司慕贤却道着:“你别担心他,从来都是他拿主意,别人代替不了他……回头我来陪他。”

    宋普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阁楼门,上车时黯黯叹了口气,她很懊悔,真的不该来。或者,来得迟了点,到了这一步境地,她觉得真的很挽惜,两个人都在坚持着那份毫无价值的矜持,到头来,怕是要生生地错过了………(未完待续

第72章 宁把往昔换一醉

    笃、笃、笃的敲门声,正斜靠着沙发自斟自饮的宋思莹异样了,她这个家里除了收物业费修管道的来拜访,难得有人上门,放下杯子,门孔上瞄了瞄,异样了,似乎很奇怪这位访客,不过她还是开门了,开门后叉手而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郑锦婵,宋思莹可没想到她能摸自己家里,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十时了,她逐客也似地道着:“郑总,对不起,我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咱们谈吧。”

    “满嘴酒气的,我就不信你睡得着。”郑锦婵一拔拉宋思莹,不请自进,一进门宋思莹不悦了,直道着:“喂,我还没请你进来呢?”

    “你不请,我都自来了,反正你也休息不了,何必拒绝有位能谈心说话的呢,要不,一块喝两杯。”郑锦婵笑了笑,扬了扬了扬手里,居然也带了一瓶酒,三十年陈酿老汾酒,宋思莹一看郑锦婵这样子,她倒忍不住噗哧声笑了,关上了门。

    肯定休息不了,而且宋思莹知道来人恐怕比她更难过几分,蓦然间发现事情远不是想像的那样,那种失落是什么滋味,两人此时是心有戚戚焉。

    进屋的郑锦婵可是头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宋思莹,偌大了房子,有一百五十六平,空荡荡的,没怎么装修,空旷了显得更大了,看样子像是独居。她异样地问着:“思莹,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的家世?你的情况我一点都不了解?”

    “有兴趣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我妈妈当年是老邮电系统有名的交际花,现在不在潞州,至于我爸爸,我妈没告诉过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宋思莹几分醉意,落寂地说道。一句把郑锦婵听愣了,私生子?这个异样的字眼浮现到脑海里,怨不得那些哥们对款姐的身世都讳莫如深,谁也不说。她赶紧地歉意地道了句:“对不起,我不该问。”

    “你不问也瞒不住,这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我妈妈一辈子跟了四个男人,结了四次婚,她是靠男人活的,每结一次婚家境都跟着上个档次,说实话,我其实不恨她,最起码她给了我比别人更优厚的生活条件,这幢房子和车就是她留给我的,现在她也挺幸福,好几年都没回来过了。”宋思莹道着,坐到沙发上,找了个杯子,斟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喘着气,看着发愣的郑锦婵,她突然笑着道:“郑总,我以前有点惧你,因为你财大势大,我真把响马寨这个舢板经不起你折腾;后来呢,我又有点恨你,你长得比我漂亮,家底比我好,学历比我高,眼光也比我高,我恨不得把你有的全抢过来……再后来呢,我觉得你也不过如此,呵呵,我也能做到这些。”

    “那现在是什么感觉呢?”郑锦婵平静地问。

    “现在嘛,我有点可怜你。就像你觉得我也很可怜一样。做为商人咱们平等了,做为女人,咱们也一样了。”宋思莹又黯黯地道,和郑锦婵相处不短了,思想地变化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几乎处到了同一个位置,都觉得普通而又普通,不过是女人而已。

    而且都是很失意的女人,这一点还真的很平等,否则不会坐在一起了。

    “那我们两个可怜人,现在应该有共同语言了。”郑锦婵不请自坐,宋思莹一把揽着,倒杯酒,郑锦婵一饮而尽,辣得直呼爽,她又亲自斟上,敬了宋思莹一杯,直道着:“其实我也恨你,比我豪爽、比我有魄力,潞州这帮匪哥们,他们是打心眼里服你,可根本不会服我,来,敬款姐一杯。”

    “哈哈……干。”宋思莹一饮而尽,大笑着,揽着郑锦婵道着:“别郁闷,那是因为他们把你当女人,而把我当哥们了。这帮王八蛋,没一个好货色,吃喝嫖赌一样都没缺,上回在维特,几个货居然组团去找小垩姐,全被警垩察提留走了,还得我他妈出面通知他们家里。”

    “哈哈……是不是?单勇也去了?”郑锦婵笑着问,丝毫不介意宋思莹的粗口。

    “没有他,不过他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他要办坏事,一般人逮不住他。你是不是喜欢这家伙啊,哈哈。”宋思莹道。

    “哎,你说我怎么能喜欢上这么个货色呢……”郑锦婵叹了口气,宋思莹笑了笑道:“已经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不过你别伤心,还是有机会的,那边那个病秧子他连在哪儿也不知道,就找着又能怎么样?人家压根就看不起他,也看不上他,他就是一贱货。”

    宋思莹说得恶狠狠的,红着眼睛,恨不得杀人也似的,郑锦婵有点被感染了,大笑了几声揽着宋思莹道着:“哈哈……对,贱货,男人贱起来比女人还贱。说得好,干一杯。”

    “贱货,呸。老娘好像一个人不会过似的。”

    “对,贱货,呸!贱货加臭男人,谁稀罕似的。”

    宋思莹和郑锦婵几大杯下去,酒到兴处了,骂了单勇一会儿贱货,两人却是有惺惺之意了,一个说着学校时的往事,说那时候走马灯似地换男友,怎么就没碰上这么喜欢自己的贱货,说着说着眼圈红了。郑锦婵安慰着,却是在唠叨着男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和你上床时候没准想的都是另一个女人。

    两个人一会大笑、一会儿抱头痛哭,一会儿又豪气干云的对瓶吹,不多时,斜斜地躺在沙发上一对,在不忿的梦呓中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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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腾空而起,司慕贤和刘翠云送走了宋普,相视却是心事重重,默然无声地出了机场,上车里司慕贤安排着:“你接支书吧,总不能没人去接。”

    “那你呢?”刘翠云问。

    “我回去陪陪蛋哥。”司慕贤道。

    “嗯。”刘翠云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发动着车,开得是渡假村配的接送车,刘翠云反倒比司慕贤学这个更快了,出了机场,路过市区司慕贤下了车买了两瓶酒,上车坐定时,刘翠云却是哭笑不得了,问着道:“怎么?你准备把他灌醉?”

    “那样倒好了,一糊涂什么都不想了。”司慕贤道,没办法的办法了。

    “你算了吧啊,咱们结婚前,我听人说你把自己灌医院了?”刘翠云笑着问。

    “嘿嘿,我这胃口不行,一不小心就过了,蛋哥应该没事,喝多点,哭一场、睡一觉,赶明儿起来,也就那样……那我那时候要真抢不回你来,大不了也这样,难受一阵子,也就过去了。”司慕贤道,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麻醉一下蛋哥的清醒了。

    不料这话听得刘翠云不高兴了她忿忿地道:“敢情要死要活就是装的啊?难受一阵子还就过去了我就只值你想一阵子?早知道不嫁你了让你喝过去得了。”

    “你看你这人,咱们都幸福美满了你倒憧憬悲剧的结局了?”司慕贤道,笑着哄起老婆起来。

    两人唠叨着,不一会儿上了响马寨刘翠云生怕节外生枝,千叮万嘱了一番,这才放老公去单勇家,自己却是就在山上的木屋管理处凑和几个小时,还等着接王华婷呢。

    可这事呀,让人怎么说。支书懵然无知,离开两年,蛋哥的心上人有人、红颜知己有了,指不定在外头还沾花惹草多少呢?再让支书趟这趟浑水,让刘翠云有点不忍了,他想了想决定了:直说。

    进单勇家的司慕贤也想了好大一会儿,和单勇爸妈聊了会,没办法,儿子中魔症了一般,不吃不喝,净躺在床上发愣,老单是个三棍揍不出个屁来的蔫性子,直说让孩子自己想想就想过来了,可滕红玉受不了,央着司慕贤多劝劝单勇,就是嘛,以前多难的境地都趟过来了,不能现在日子好过了,才给自己难受吧?再说又不缺姑娘不是,小酸妮、小宋、还有渡假村那叶子,一个比一个可人,那个嫁我儿子,她还不乐得合上嘴。

    咦哟,这话把老单听得直打牙。司慕贤笑着答应了,端了两份凉菜,提着酒,上了阁楼,敲了好一会儿门,才见得单勇有气无力地开门了,蔫蔫地看着司慕贤道着:“怎么了?我妈又让你来的?”

    “你妈的中心意思是潞州处处是芳草,酸妮叶子小宋一个比一个好。呵呵,不过我呢,想找你喝两杯。”司慕贤笑着道,直说很有效,单勇黯黯地笑了笑,招手让司慕贤进来,拉开了小桌子,席地而坐,两瓶一杵,开盖一倒,筷子一蹭,奇怪的是单勇好像饿了似的,大杯一倒,挟着几块酱肉嚼着,蛮有劲的。

    “哟,哥您这是想开啦,那我就什么也不劝了。”司慕贤笑着道。

    “这还需要想吗?其实一直以来就是如此,没有怎么变过,我一直不明白师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在看到信的一刹那,我明白了,其实她想的和我一样,就是那种简简单单,两情相悦的感觉而已,之所以我们没有走到一起,原因在我身上,是一直觉得两人差异太大,一直在憋着劲捞钱,一直想谋一个让别人眼红的身份和让别人仰望的位置。”单勇道着,又浮一大白,心情看样颇好,筷子一指又道:“可熙颖不同,她根本不稀罕那些,她想要的是这个。”

    单勇转身,拿出来了那副简笔画,温馨的意境、呢喃的一对,在海阔天迥的星空下,喁喁着情话。

    司慕贤脸上苦了,敢情没想开,想得更拧住了,而且看单勇兴垩奋地讲这个,他知道要坏事了,使劲地咽了口小心翼翼道着:“蛋哥,兄弟有句话,你听不听得进去,我都得说出来。”

    “你一定会像几年前告诉我的一样,我们不可能,对吗?”单勇道。

    “对。”司慕贤点点头。

    “那我也告诉你,结果还是一样,你说服不了我。”单勇不屑地道,又浮一大白。

    “哥哎,情况不同了。”司慕贤哭笑不得地道着:“要没见过师姐以前,我是不相信这种人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也就左老这种优越家庭能养出这么个根本不通时务的姑娘来………可你想啊,蛋哥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不会家务、不懂人情世故也就罢了,再加上抑郁,自闭就差成植物人了。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啊,事实就是如此,现实生活,会想尽一切办法淘汰不适应它的人。你看我,不也越来越变得现实了吗?”

    “对呀,那是因为没人给她一个环境去适应,也没人给她这个机会而已。”单勇反其道而行,把司慕贤说愣了他又道着:“就像我找紫团参一样,你知道它为什么绝迹了,是因为人性的贪婪、环境的龌龊让它无法生存,当我在棠梨乡发现那儿的赤脚医生手里居然有几块时,我就判断它没有绝迹,结果我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山巅上发现了它,仍然好好地、顽强地生长在哪儿。”

    “可师姐不是紫团参呀。你上哪儿找?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带着她去求医问药?赔上下半辈子?”司慕贤道,很尖锐地提了个问题。

    单勇一下子噎住了,不吭声了,瞪了司慕贤一眼司慕贤噤若寒蝉刚要道歉却不料单勇反问着:“慕贤,你狗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翠云要嫁给别人你差点喝过去。要是有一天翠云成了这样子,你怎么办?你把她扔到医院不管,还是把她扔回娘家自己再娶一个。”

    司慕贤眼神一凛,不好意思地笑了,几杯下肚,话闸开了,司慕贤也不管这些忌讳了,直道着:“蛋哥,那不一样,我总觉得你和师姐的感情还没到那一步,能刹得了车。而且你不缺红颜知己,我呢,苦哈哈一个,除了翠云,我没想头了。”

    “呵呵,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现在才觉得,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单勇仰头一杯,眼神变得缓和了,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温馨回忆着:“没有经历过你不会理解的,在学校那时候咱品行不端、兜里也穷,没人瞧得起,咱哥俩差不多,都在变态似地维护着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是不想泡个妞啊,是根本不敢,累死累活挣得钱勉强够自己开支,碰到师姐的时候啊,我那时候就冲动呀,冲动的自己都控制不了,上课和她坐一块,下课追着她要电话,呵呵,她往我手上写了缺了四位的电话号码,她那时候很讨厌我,可还是给我留了几分面子。”

    伸展了一下身子,单勇头靠着床,幸福地想着:“我没有动脑筋想,而是把号码骗出来了,其实没抱太大希望,就那么愣头愣脑去约她了,穿着咱们那傻校服,骑着破电单车,我想她一定会嗤笑我一番,那样的话我死心了……不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约到她,载着她一路转到了城隍庙,请她吃了一碗三块钱的肚肺汤,本来我是觉得像她这样高傲的女人,这样捉弄说不定会很好玩……没想到她根本没觉得是捉弄,根本就没见过肚肺汤是什么东西,糊里糊涂就吃了,吃完了我一说是什么,差点让她吐了……那段舞呀,跳得真好,后来我没人时候就悄悄练,一直想有机会再和她跳一曲,跳到音乐酣处,会把什么不快都忘记的……你不知道啊,那是我大学四年最幸福的一晚上,比现在任何时候都觉得幸福和满足。”

    絮絮了良久,司慕贤还真没听懂这之中的情谊能深到什么水平,他斟着酒劝着单勇道着:“哥,你的想法我理解,师姐那样的女人,不是你一个人的梦想,是所有的男人的梦想,可梦想就是梦想,人还得活到实际中,到现在这个样子,那不是你的原因,你不必这样念念难忘吧,她也未必非你不嫁呀。”

    “我也想,可做不到啊,上次去她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家里的事她从来都不提及,不过那样的家庭怕是环境好不了,左老离了前妻,可还认前妻带的女儿,后妻又是女儿的朋友,她又是女儿的朋友的女儿,再加上左老又聚了这么多浮财,没问题才见鬼呢……你猜我想成什么了?我以为她对我冷淡是因为觉得我觊觎她家世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她不想让我和她一起站到那种难堪的境地。”单勇道,叹着气,有那么几分深深的愧意。

    “你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司慕贤道。

    “是啊,我他妈真后悔。”单勇自斟着,喝着,眼神还是有点痴,像在自言自语地道着:“悔死我了,在鼓浪屿的时候就该告诉她,我很爱她,可我没有,我担心她怀疑我的居心,其实我真不稀罕谋老丈人的遗产,可我又担心她养尊处优惯了,怕跟我受苦……***郁闷啊,第二回她回来,我被关看守所里,见都没见着,啧,我想那时候她动摇了,再去时候她都不理我,你说我为什么要牛逼哄哄转身就走呢?那个女人能没点小性子,我这脸才值多少钱,低声下气说上几句好听话会死呀?……我***该死。”

    单勇恨恨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直接拿着瓶子灌了口,得啵地道着:“没法说啊,宋教授病了她回来,我他妈和醋娘子滚在一块呢……啧,多少机会能挽回呀,全给错过了,其实她一直在等着我说那句话,可我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其实她不稀罕我能挣多少钱,能有多高的位置,能成就多大的事业,她稀罕的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的希望,找一个爱她的人,陪着她过那种平静和浪漫的日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笨,非要把简单的事搞得那么复杂……不行,我得去找她。否则我得后悔一辈子。”

    单勇终于决定了,他扔了酒瓶,晃悠悠站起来了,头脑却是无比清醒,他自言自语着:“对,我得去找她,她一个人肯定承受不来,左老现在在京城,她一个孤零零地呆在厦门,肯定会受不了的………贤弟,别人不了解我,你应该了解我吧?贤弟、慕贤……”

    单勇异样推了推司慕贤,这家伙喝得过了,歪着头倒先在桌上梦周公去了,他张嘴哈哈笑了几声,抱着司慕贤扔到床上,自己却提着另一个酒瓶,坐到了露台上,看着皎洁的月光,感觉着带着凉意的风,酒意虽浓,可人却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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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时,没有睡觉的雷大鹏赶到机场,打着哈欠进了候机厅,刚进去就惊得一个瞪眼,奔上前去,一把揪着刘翠云嚷着:“你怎么来啦?”

    刘翠云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雷大鹏,咦了声,同样的话:“那你怎么来啦?”

    “废话,我接党花妞呢。”雷大鹏道。

    “那光你能接呀,我就不能接了。”刘翠云笑了。

    “你老公呢?”雷大鹏问,四下瞅瞅。

    “陪单勇去了,没来,估计要喝多了。”刘翠云道。

    “那……那你也回去吧,看你老公去吧,我接就行了。”雷大鹏挥手赶着人,那点小心思可逃不过刘翠云的眼睛,她笑了笑,揶揄地笑了笑道着:“哟?大鹏,不是吧,都快结婚了,还念念不忘咱们支书?”

    “那不一样,老婆那是我床上的人。支书是我心上的人,互不相干。”雷大鹏道,得意地笑了。

    “你去死吧你,看我告诉不告诉章芸。”刘翠云呛了句。

    “真没良心,你结婚我还当过奸夫,被人揍得遍体是伤呢。敢告诉我和你断交。”雷大鹏歪着脖子,威胁道。这可把刘翠云逗笑了,一笑一扯,雷哥倒忘了其他了。其实本来准备一个人来接接王华婷,不过看到了王洗然市长轻车简从来了,这倒不介意再多个人了。两人和王市长说不上话,也不认识,指指点点说小话的功夫,王华婷已经从通道里出来了,隔着老远喊着爸,和王洗然抱在了一起。

    牵着手说了几句,她四下打量着,看着刘翠云和雷大鹏远远的招手,几人走到一块,翠云和雷哥往市长面前一站,可尴尬啦,王华婷倒知意,直推父亲道着:“爸,你们先回去吧,您这官威太盛了,把我同学看得局促的。”

    “呵呵,好好,那你们一路吧,我把行李给你拉回去。早点回家,你妈妈明天回来看你。”王洗然笑道,女儿把行李交给了秘书,一手揽一位,一边说话去了,王市长四下看看,没看到他担心的那个人,这才上车让司机先回去。

    是啊,连王华婷也没发现,出了机场,一看这么冷清,异样地看看雷大鹏,突然问着:“你传到话了没有?”

    “呵呵,我没告诉他。有我一个接你就够了,谁知道翠花也来了。”雷大鹏的小心思,已经被他自己说出来了,王华婷一撅嘴,呲笑了,回头问着刘翠云道:“翠云,怎么,有人不想见我。”

    “他失恋了,正忧郁着,翠云老公陪着喝着呢。”雷大鹏嘴快,把这事倒说了,瞒不住了,王华婷眼一滞,刘翠云踹了雷哥一脚,回头拉着王华婷道着:“走,车上说。”

    “哎,坐我的车。”雷大鹏喊着,追出来了,可不料两位女生有话要说,刘翠云嚷着:“屁股后跟着,想护花让你护个够啊。”

    这把雷哥给郁闷的,白起了个大早借董伟那辆车了,他缓缓地跟在车后,车走了不远拐了个弯,却是向响马寨的方向驶去了………

第73章 舍却此生不言悔

    车在山脚下停下了,黑暗中几声唏嘘,从机场到这儿了,故事的梗概已经说完了,是一个贱穷出贼胚、富贵养情种的老套模式,可不料却活生生地发生身边了。刘翠云拧亮了车灯,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王华婷脸上的兴喜成了失落,满怀的希望在回归的第一夜就化作泡影,让她忍不住替支书不值了。直道着:“华婷姐,都离开两年了,变化够大的,你还念念不忘他?”

    “他不是还没有忘了左熙颖吗?其实没有什么变化,他还是那么拗,而我,绕了多半个地球,还是个局外人。”王华婷自嘲地道着,也许有过美好的幻想和憧憬,不过在这一刻,剩下的只有冷静,就像用两年的时间来冷静的审视自己、审视单勇,审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样。

    而现实一点的是,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即便对她这个在旁人看来不错的官宦之家。

    “他这个人真够呛,不但和师姐拉拉扯扯,和宋思莹也有那么点意思,今天我才知道,还有藏得更深的,和源源醋业那位女掌门人也有一腿……你为了他,真不值得。”刘翠云道,极力地想把单勇说得多么不堪,不过还是有些不忍,蛋哥办得好多事,虽然你不齿其人,可也感谢颇深。

    这人呐,怎么可能用好或者坏一个字概括,王华婷笑了笑道着:“呵呵,有些事可不能用值得来衡量,我根本没有什么付出,从来就没有期望过什么回报。可你担心什么?下飞机就把他的好事都告诉我?”

    “我担心……我能担心什么?”刘翠云不好意思地道了句,不敢正视王华婷的眼光,仿佛自己的小心眼似的。两人刚说了几句,笃笃笃敲车窗了,哟,把个好人给忘了雷哥敲了好大一会儿了。王华婷一摁下车窗,他嘿嘿笑着凑脸问着:“怎么啦二位?在商量去安慰蛋哥去?”

    “啊,你真聪明。”王华婷道。

    “不用安慰,蛋哥那神经相当于钢筋外头糊了层混凝土结实着呢。”雷大鹏道。

    刘翠云和王华婷俱是笑了,这傻雷说得倒也有三分道理,混迹了这么些年,真要担心他,那是杞人忧天了,王华婷笑着道:“那咱们不安慰他,去关心关心他怎么样?大鹏这胸怀一向比单勇博大的多啊。

    总不能看着他伤心吧。”

    “那是,甭看他现在发财了多牛逼可说起兄弟来,就咱一个,其他人,不算。”雷大鹏道。

    “带路,上看看去,别喝多了耍酒疯。”王华婷道。

    “好嘞。”雷大鹏得令,颠儿颠儿小步奔着,开着车前头带路了。

    刘翠云异样地看了眼支书,看来人的变化也挺大的,以前看到傻雷发花痴支书就发愁现在倒坦然待之了其实她发现博大了的不是傻雷而是支书的胸怀,他笑着道:“华婷姐你也变了。最起码在对待傻雷上,变了好多。”

    “他虽然有点讨厌,那喜欢可就是喜欢一点水份都没掺,呵呵,这是我接受过的最纯真的感情。”王华婷笑道,惹得刘翠云也跟着乐了。乐着的刘翠云倒是觉得王华婷在处事的方式上,有点像单勇了。

    两辆车上了响马寨,敲单勇家门时,根本没关,阁楼的灯亮着,雷大鹏嚷了一嗓子,抬头就看到了蛋哥数星星,奔着上楼,王华婷停了下,想了想也跟着上去了。

    “蛋哥,给你找个美女,宽宽心,不许有非份之想啊……当当当,看谁来了?”雷大鹏得意洋洋地站在楼口,给王华婷亮相唱了句,却不料单勇笑着道:“傻逼,我早看见了。”

    “你这人真没情趣,装没看见,惊喜一下不行呀。”雷大鹏得瑟着,埋怨着单勇,刘翠云却是担心司慕贤了,一问,赶紧奔向阁楼房间,一看老公早呼呼大睡了,这倒哑然失笑了,想来灌醉人家,倒等先把自己放倒了,门外的雷大鹏搬着椅子,和蛋哥坐到了一起,侧头发现党花没座位,马上把位置让给她了,自己干脆席地而坐。

    似乎又是一次尴尬的重逢,不过王华婷却落落大方地坐在椅子上,谢了傻雷个,回头看着醉朦胧的单勇,那种似醉非醉的眼神,也正在异样地看着她。

    “对不起啊,都没顾得上去接你。”单勇淡淡一句,责任全揽身上了,王华婷笑着没介意,直问着:“要说对不起应该往前数吧,电话号码换了也不通知我。”

    “忘了,对不起啊。”单勇道。倒了一杯酒,递给雷大鹏,雷哥望着党花妞流口水呢,那有心思喝,让开了,单勇往自己嘴里灌时,又被王华婷拦住了,他夺走了酒杯,抢走了酒瓶,远远地一扔,听得当声一响,雷大鹏乐了,张着大嘴笑着:“对,给他扔了,这傻逼,泡不着妞,就知道浪费酒。那你喝,能把妞喝回来呀?”

    “对呀,你比雷大鹏还傻,能喝回来呀?”王华婷道,很不客气地质问。

    “那你说,怎么就能回来?”单勇笑着问。

    “找回来呀,自叹自艾可不是你的风格,曾经你说吃货帝国我觉得是个笑话,可现在看,这笑话要成为潞州的佳话了,那么虚无的理想你都抓得住,一个喜欢的人你都抓不住吗?”王华婷道,单勇蓦地看着她,那炯炯的眼神中,火一般的热情,像是鼓励,他惊到了,他异样了,从来没有想到过王华婷会给他这种鼓励,一刹那间,让他的心里泛起着微微的感动,点点头道着:“谢谢,我终于遇到支持我的人了。”

    “喂喂喂喂……想好再去啊。”雷大鹏倒急了,一骨碌支身严肃地道着:“师姐可是个病秧子,抑郁、自闭,而且都逑不知道左老把她藏那儿去了,抓什么抓?弄回来说不定生活都快不能自理,……咦,这,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雷大鹏话打结了王华婷和单勇都不悦地看着他,他惊声问,两人一侧头都不理会了,让雷哥好不郁闷咧咧道着:“好心给当成驴肝肺,切?”

    “你就没心没肺,和你说也白说。”背后刘翠云斥了他一句,这两人抬起杠来了,王华婷和单勇回头看了眼,都笑了,以前这么大灯泡夹在两人中间老觉得尴尬别扭,这当会倒觉得他有点可爱了,半晌王华婷突然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天亮出发。”单勇道。

    “我送送你?”王华婷问。

    “你刚回来,不用,我想悄悄走,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找到已经成了个什么样子。”单勇黯然地道。

    “一定能找到,如果他知道你心里有她,她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一直等着你,师姐是个很感性的女人我想她不会轻易喜欢上谁不过如果真喜欢上了也不会和某些人一样,轻易改变。”王华婷道背后刘翠云噗哧声笑了,不知道单勇脸红不红。而雷大鹏却是听得异样了,支着脖子问:“这都准备走了?”

    “啊他走了,我可不走,正好你陪我玩两天?行不行啊大鹏?”王华婷道。

    “行,那走吧,多呆段时间再回来。”雷大鹏高兴地道,把单勇也给说笑了。何止是他,雷哥对党花的倾慕不是也没变吗?

    几人说话着,王洗然的电话已然来了,电话里王华婷说和同学在一起,不知道是父亲担心过甚还是夜太深了,王华婷在电话里跟父亲嚷了两句,放下电话时,她突然发现了单勇用那么一种很异样的眼光在看着她,她笑着解释着:“我爸的电话,他好像不乐意知道我和你在一块,你们……”

    “那你应该多听听父亲的意见,他是为你好。”单勇道,打断了王华婷的疑问句。

    “这个不用你说教……今天有点太晚了,我真的该回去了,你一路保重,有消息一定别忘了告诉我,需要帮忙也别忘了告诉我。”王华婷说着,看单勇神情有点萎顿,什么劝慰在这个时候的功效都不大。

    告辞的时候,单勇把几人往楼下送,雷哥早乐呵地奔着去开车了,刘翠云也快走了几步,像故意留给王华婷和单勇空间,黑暗中王华婷有意地停了下来,慢了两步,和单勇并肩走着,她轻轻地说着:“左老的事我听说了,那事恐怕不是谁帮得上忙的,左熙蓉和梁昆骁犯的事已经曝出来,事情牵涉很广,我想最快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出来结果,就最好的结果,也得在监狱里蹲上几年。左老虽然是个名人,可他毕竟是个局外人,恐怕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从来没关心过那俩,他们是自作自受。”单勇道。

    “那就好,别牵涉到这些事里,对你不好。还有,就是左熙蓉再说也是左老女儿,他不可能不受到点影响,特别是涉及到非法收入一类,很可能波及到他,两人之所以杳无音信我想就是这种原因。”王华婷轻声说着,那里面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她想单勇听得懂,这个敏感的事里,又是敏感的家庭,最好多加注意,单勇点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雷大鹏早把车开到她身边了,坐到雷大鹏车上,雷哥倒是得意洋洋地走了,剩下单勇伫立在门口,直看着车影消失在山路拐弯处。

    他站了很久,想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爱耍小脾气小性子的支书妹也长大了,身上那点浓浓的政治敏感味道越来越像她的父亲,单勇笑了笑,独自回到了阁楼上,挨着贤弟,静静地躺下了。

    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各人的生活都有各自的精彩,身边的人都渐渐有了自己固定的小圈子,有了自己追求的事,而他呢。却越来越觉得迷茫。那封信来的也是时候,最起码让他看到了目标,让他知道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了好久,默默地起身,收拾着行囊,在东方的天空蒙蒙透亮的时候,已经打好了行装。

    贤弟还在熟睡着,他背起了行囊,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不知道是动静太大了,还是父母根本没睡,刚出门的时候,背后有人喊了句:“勇。”

    “妈!?你怎么起来了。”单勇回头,看到了爸妈,老爸叹着气,老妈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上前拉着儿子,给儿子整整衣领,埋怨地道着:“这就走?不准备跟爸妈打个招呼?”

    “妈,我就是去看看,左老帮过我不少忙。”单勇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老妈不屑地道着:“啊,还有左熙颖是吧?就来过一次,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妈,你准备干涉我的生活?”单勇笑着道。

    “干涉得了吗?妈现在就破嘴你也听不进去一句。”滕红玉叹气道着,自己这儿子从缀学开始,就比同龄的孩子有主见,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儿子拿主意,这一次也是,看样拦不住了,也不准备拦了,只是说了这句,眼睛一酸,鼻子一抽,抹上了泪,单勇紧张地帮妈抹着泪安慰着:“妈,你看你怎么这样,我就看看去,问候问候去,又不是进看守所见不到你们了。”

    “乌鸦嘴,说什么呢?”滕红玉擂了儿子一拳,单长庆也上来了,抚着儿子肩膀道着:“做人不忘本是好事,不过有些事得学会认命,去就去吧,要不去,你这辈子怕是都不死心了,家里的事别操心,有我和你妈妈呢,早去早回,人家姑娘要能看上你,咱家也不嫌弃;要看不上你,你就老老实实回来做咱的小生意。”

    “哎,爸,我知道了。”单勇点头道着。看来爸妈也是斟酌着可能性不高才放宽了政策,夫妻俩送着儿子,乘了辆早起送货的车下得山,每每离家的时候总让单勇多一份感慨,而这个时候,却是更多了,看着爸妈渐渐地老去,他异样在想着,其实爸妈最幸福的生活不是在以前,而是在搬到响马寨之后这些年,那艰难的相濡以沫才是值得儿子去品味良久的精彩。

    他在想着,有一天他也像爸妈这么老了,也像爸妈这么站在门口送儿女,身边陪着的,会是谁?

    到机场用了一个小时,不是旺季,赶上了上午的航班。等宿醉醒来的郑锦婵回到了响马寨接父亲时,她算着时间,已经到厦门了。

    老郑对于女儿的失态却是多有不解,在去棠梨村看生态园的路不止一次问女儿,前一天晚上她去劝单勇到底怎么说着,怎么反而把人给劝走了。郑锦婵抿着嘴,气咻咻、忿意十足地告诉父亲:

    “劝什么劝,我根本没劝。我骂了他几句,扇了他一耳光。”

    看样气还没消,老郑眼睛瞪了好久,这个时候才确定了,女儿不是对潞州特别有感情才常来,而是对潞州这个人有那么点感情了。不幸言中的是,那人真的志不在生意,扔下了一大摊子事,就这么走了………

第74章 千里万里人憔悴

    凤凰花最美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单勇记得上次来时,火红的凤凰花,像一团一团的火凤凰的羽毛。花瓣开得又红又大,远看像一簇一簇的烈焰,即便花落色也不褪;花开花落时,枝头地上火红一片,那是一种凄美得让人爱怜的颜色。

    左老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株,疏于管理的瓣落一地,大门紧锁着,锁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那是许久已经没有人来过了,单勇看着那朵重开的凤凰花,颜色黯淡了许多,曾经听左老说过这种花寓意着别离和思念,现在似乎理解了,那黯淡的光泽,多么让人怀念它红颜烈焰的怒放之季。

    走了两个多月了,问过了邻居得到了这么个答案,还有个意外的收获,东西给搬走不少,也不知道是谁搬的,至于那位厦大上学的女儿,有病,走得比左老还早。

    盲目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游荡了一天,晚上联系到了几家报社,发了个大幅的寻人启事,中心一句“知其下落者,必有重谢。”

    第二天,单勇租了一辆车,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寻找,医院,一家一家挨着找,拿着师姐的照片让人看,看有没有住进来过这样一个病人,寻人启事发出去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在几家医院找过,所过之处都是摇摇头。

    过了三天,接了三个电话,貌似知情人,不过他兴冲冲奔去时,却发现都不是。意外的是有个知情报料的把他领到了精神病医院,虽然那位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是师姐,可像在他心里种了个阴影似的,让他在夜里大喊着,惊醒后就是一身冷汗……

    过了五天,又接到了五个电话,全部不是,而寻人启事的效力在消失,电话渐渐没有了……

    过了一周,不死心的单勇走进了一家私家侦探社,那专干偷拍老公出轨,发掘老婆劈腿的侦探们收了订金,热情地接待了他,只不过意外的是,单勇此时才发现,除了左熙颖、左南下两个名字,他几乎一无所知,好在左老是名人,那些侦探放出去几个,第二天便给他找了一堆资料,资料里把左熙颖和左熙蓉搞混了,他们以为单勇要找的是左熙蓉。

    这些人在单勇看来有点业余了,那些资料收罗得没有什么价值。估计是从管理不严的学校淘来的。

    第十天,单勇又一次走进解放军174医院,整个厦门大大小小七十多家医院,就这里有一个抑郁症的专科,塞过红包的医生还认识他,估计是红包拿得不好意思了,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劝着单勇道:

    “北哥,要是重度抑郁的话,一般都在我们这儿,不过你光知道名字没法查呀,我们这儿一千多患者有长住的,有偶而来的、有临床观察的,还有转院走的。人太多了,你只能提供个名字怎么找,还有些家属根本不愿意向外透露病人的姓名。”

    “不不,医生,我去病房看看,我看看就走。”单勇央着道,陪医生泡了半天蘑菇,那医生终于还是被这份执著感动了,把单勇悄悄送进了管理很严的抑郁症住院部。

    于是也像个抑郁病人的单勇在一所四面围栏两人高的住院部来回寻找。没见过不知道,见过了吓一跳,那千奇百怪的抑郁病人要超出单勇的认知了,有对着太阳保持着一个姿势永远不动的,像思考者的雕塑。有在院子里念念有词,来回巡梭的神人,像神棍。坐在走廊里的更多,但凡有人,他们都是一种敌意而且警惕的目光盯着,让单勇一下子想起生化危机里那些中了TH病毒的人。

    这里除了脚步几乎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偶而有的是不知道什么人的鬼哭狼嚎,楼道被铁栅封着,估计是防止这些特立独行的病人兴趣来了尝试往楼下跳。他一个一个人看过,一间一间病房看过,那些陌生的,已经失去生命光华的脸庞,让他从初先的恐惧慢慢地变成了怜悯,生命到了没有自主意识的境地,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他想,是不是应该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没有看到左熙颖,不过他一想到师姐也曾经孤寂来过这里,他忍不住鼻子酸酸的,不知道心里那个地方泛起的悲恸让他悄悄地抹抹眼睛,往楼下走了,楼道的甬口,正对着一丛凤凰花开败的地方,他蓦地停下了脚步,看到了一位很小很小的姑娘,蹲着在看着残落在地上的花瓣,他停下了,蹲下来,看着这位小姑娘,很清丽的面庞,很娇小的身材,他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半晌无语,单勇又问着:“你叫什么?”

    那小姑娘头侧向一边,待单勇再问时,她起身,旁若无人地走了。单勇的心又被刺了一下下,默视了良久,失望地离开了这家医院。

    没有人,终于死心了。他像失魂落魄一样走出医院的,刚出医院突然听到了嘎声一声刹车声,惊省后才发现自己糊里糊涂走到路中央了,刹车后的小伙卸着墨镜骂了句脏话,客家话,没听懂,不过那花衬衫,搂着妞开车的得性让单勇灵光一现,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来了。

    梁钰洲。别人找不着,这家伙应该知道点消息吧。

    一下子的灵光突现让他精神来了,站在路边拦车,半晌才想起,自己是租车来的,又奔回停车的地方,开着车一溜烟往厦大去了。

    ……………………………………

    ……………………………………

    这个人不难找,第二天就有下落了。

    厦大里就有学籍,学籍里就有住址,而且单勇凭着记忆找到了海边大道梁钰洲随手一指的别墅区,到了地方,那森严的安保愣是没拦住他,他叫了一保安耳语了几句,耳语时候手塞了几张钞票,那保安于是装着没看见,把他放进去了。

    守,足足在那儿守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见那辆车,像打了鸡血的单勇从别墅房后冷不丁蹿出来,挡在梁钰洲的车前,那哥们吓了一跳,咕嘟了一句什么话,等看清单勇,惊得两眼直凸,单勇靠着车问着:“大侄,不认识我了?”

    “认识。你怎么来了?”梁钰洲异样道。

    “找你小姨呗。知道在哪儿吗?”单勇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梁钰洲很不友好地道了句。单勇一瞪眼,他不屑地说着:“嗨,搞清楚这是什么啊。”

    “我当然清楚。”单勇笑了,一亮手里的东西,一串珠子,他看梁钰洲的眼睛一直,戏谑地一把收起来了,又问着:“认识吗?”

    “认识。”梁钰洲道,那串小姨的珠子他见过戴在单勇的手腕上,而且他知道珠子的价值。

    “我知道你出了点事,手里一定缺钱,对吗?告诉我你小姨在哪儿,这个给你……”单勇诱着,那表情,纯粹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可眼馋的梁钰洲有点智商下降了,看了看单勇,难为地道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要问其他我告诉你。我姥爷虽然没立遗嘱,不过他已经把他的大部分财产给我了,你就娶我小姨,也没想了。”

    “我要娶了你小姨,我把那剩下的一小部分财产,也给你。”单勇道,眯着眼,讨好的笑容。这下子梁钰洲乐了,下了车,拉着单勇,到了别墅后,小声道着:“别让我姥姥看见,她管得老死了,不让我和陌生人来往……哎,你刚才说的真的。”

    “真的,不就点财产吗?全给你,毕竟你是左老的亲外孙,就应该给你,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和她有什么关系,对吧?”单勇道。

    “对,应该这样的。”梁钰洲高兴了,手指着单勇手里的珠子道:“……这串天珠。”

    看来人家不傻,直要眼前利益,不要空头支票。

    “这更简单了,你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单勇不敢马上给,生怕那地摊货被发现,手捏得紧紧得,不过捏紧了,却更诱惑梁小侄了,那小侄想了想道着:“我真不知道我小姨被我姥爷藏哪儿了,你不能问别的。”

    “那你姥爷呢?怎么联系不上。”单勇问。

    “他在京城啊,找关系捞我爸妈……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女儿嘛……不过他很恨我姥姥,也不爱见我,换了手机号就再没联系上,还没回来,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梁钰洲道,又是一个难题。

    看这样,是真不知道,不是假的,单勇眼珠一转悠又问着:“那你小姨家那个小保姆叫什么?”

    “叫玉姐。”梁钰洲道。

    “大名。”

    “我怎么知道大名?”

    “你小姨家的保姆,你不知道大名?”

    “一个下人,我问她大名干什么?”

    “嗨,你可真可以,不问了。”

    单勇给气着了,一扭身作势要走,小侄一把拽着不迭地道着:“等等,我想想,对对,我好像知道她籍贯来着……莆田乡下来的,我姥爷下乡时候认识的一家人。”

    “具体什么地方?”单勇停下来了,又燃起了一点希望之火。

    “那我不知道,不过你去也没用,刮台风把她家刮没了,她是听她爷爷说过才投奔来的,都来十年了。”梁钰洲又曝一个猛料,惊得单勇目瞪口呆,直道着:“**,办事真绝呀,一点线索都不给,那我上哪儿找去?”

    “啧,哎呀,医院呗,肯定放那所医院了。”梁钰洲道。

    “废话,我不知道在医院呀,问题是那家医院?光一个市就七十多家,一个省有多少,全国有多少?那家医院也是关得人满满的,你让我上哪找去?”单勇火大地道。

    “抑郁症专科医院全省也没几家,前些年我姥爷老往三明跑,说不定又送那儿去了。”梁钰洲随意道了句,一听这话,单勇猛地省悟了,未必就是厦门,那根子还有左老身上。看这货也说不出一二三来,扭头要走,小侄不愿了,拦着单勇,伸着手。

    “给你。就你这智商还去赌博,怪不得输得当裤子呢。”单勇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扔,斥了句,快步走了。

    梁钰洲虽有不忿,不过得了这么贵重个东西倒是没驳斥什么,他手一掂,瞬间发现不对了,好轻的手感,再一细看,气得脸变形了,塑料的,他气愤地嚷着单勇道着:“嗨,这是假的。”

    “傻逼,谁告诉你是真的。”单勇骂了句,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第75章 遍寻不见苦与累

    又过了两天,福州、三明归来,到傍晚时分了,风尘仆仆的几千公里一无所获,不管是私家侦探还是梁钰洲提供的可能在的城市都没有找到,或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过的地方错过了,单勇的信心和耐心,正在被越来越迷茫的前路一点一点地磨尽。

    回到了厦门,找了家私房菜,要了包间,边吃边想着,现在他相信解放军174医院那位医生所说的话了,真要是家属刻意瞒着姓名,那去找的人可要两眼一抹黑,他斟酌着,如果左老是刻意找一个安静的环境把女儿先安顿在那里的话,肯定不容易找,最起码他应该让梁家的都找不到。

    可现在这障碍,成了他面前的拦路虎了。

    “不对,不能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应该是个只有左老知道的地方,那就应该从左老的生活轨迹里找。”单勇皱着眉头,放下筷子时,想到了此处。不过下楼时又郁闷了,那老头一生走过的地方估计踏遍神州了,而且这老头朋友遍天下的,不会托付给别人吧?

    也不会,单勇又想,这些家丑恐怕他未必想外扬。而根本不通时务的师姐,怕是和普通人也未必相处得来,更何况还带着病。

    会在什么地方?单勇想不会太远,应该没有出省。但也不会太近,最起码要瞒亲戚那些人的认知。可就这不太远、不太近的地方,让找过的单勇伤脑筋,不管那怎么找,都有可能疏漏,有可能错过。

    对了,有个地方得去看看。单勇想到了一种可能,快步走着,出了饭店,想得痴迷了刚到租的车前,不经意后面追来服务员一群,个个虎视眈眈看着他。

    哎哟,他一下子省悟了赶紧地掏口袋、道歉,付饭钱,越来越变得丢三拉四了。

    新的目标又回到了原地,车停在厦大不远的那幢住宅,那幢左老的旧居,单勇做贼一般,把车停在门口,趁着四下无人的一个瞬间黑影从门上翻过墙,跳进院子里了。

    情急了,什么也不顾了。不过业余水平,当贼还是差了点,他费了好大劲,挪着花架爬上露台,那儿的门锁小,好开,还真像以前呆在这儿时候见过,很小的一把小锁一拧就开了。钻进左老家里了。黑漆漆的房间目不视物单勇也不敢开灯借着微弱的电筒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死气沉沉的让人有点心寒。

    家起家慢,可败得快,就超凡脱俗的左老也没有逃过世俗之累家里东西少了不少,起码露台上那台价值不菲的茶盘就不见了,左老的房门开着,四壁空空,曾经这里挂了好多字画,一向是左老头吹嘘和显摆的玩意,还有一面墙的收藏架也空了,原来那儿是几层奇石印章,也是老头得意的收藏,不知道是收起来了,还是被外孙给私吞了,屋子里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了。

    从繁华到颓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时候,单勇无法想像那位豁达的老人是不是还在发着人生如幻梦的感慨,他轻轻地拭了拭书柜门上的灰尘,细细地看过,找了许久,只拿走了书架上不起眼的一本像册。

    那里面有左老在几个地方的照片,也许这能成为指引他的路标。

    轻轻地掩上门,他准备走了,再好的房子少了人气,没显得没有灵气。出门时,他看到左熙颖的房间,这才想起,来师姐家里,可还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一直以为单勇都没把她当成红尘里的女人,而这个时候,贼都当了,倒不必顾及其他,有种好奇驱使着他信手推了推门。

    一拧即开,估计是没有值钱东西了,也不需要防范了。在这里,单勇拉亮了台灯。古扑的老式台灯放射着柔和的光线,一下子把空间变得温馨无比,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书架书桌和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像也没有放过值钱的东西,完全不像一个大富之家的装饰,甚至不像一个现代的家居,连电器都没有,如果非要找出不同来,也许是摆放得很得体,感觉没有一丝碍眼的东西。

    哦,有,书桌边上的墙上,挂着一只金黄色的女包,笑容一下子绽开了单勇脸上,他起身拿到了手里,细细看着,那是初识时,忙了一夜密密匝匝给师姐编的,仅仅是一个装饰,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保存得这么好,怕是根本没用了。他又找了找,看到了枕上放着那顶蒙尘的,却没有褪色的凉帽,也是金黄色的,也是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了。

    他的心里泛着微微感动,轻轻地放回了原处,静静地坐在师姐的位置上,在这个冷清的空间里,在这个远离喧嚣的环境里,他感受着,是不是也像他曾经在响马寨的阁楼那么的孤寂和冷清,是不是也会在失眠的深夜时看到同一片星空,也许她看到的更多,这个亲手编织的草编就挂在床对面的墙上。单勇轻轻拭了下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沁出来一滴凉凉的水迹,他记不起,有多久,眼睛没有湿过了。像重新找到绝迹已久的紫团参一刹那,像重回驴肉香的一刹那,他心里升腾着一种肃穆的圣洁,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也是他丢失了,在寻找很久的感觉。

    他轻轻走了,不再担心师姐会成为什么样子,他在想,两颗心的相通那怕厮守一天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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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相册又去了几个城市,又回到了厦门。单勇干脆在厦大左近租了间房子,做起了长远打算。

    于是厦大又多了一位怪人,拿着一本相册,自称是左老的学生,专找那些离退休赋闲的老头老太太搭讪。问问左老以前在那儿下乡、在哪儿关牛棚、在哪儿劳动、又最喜欢去哪儿,这些尘封的旧事在那些缺牙瘪嘴的老头老太太嘴里不值钱的说了出来,说得很多,多到单勇没办法分辨方向,从莆田到平海、惠安、龙海、东山直到潮州一路,呆过的地方单勇听都没听说过,那本像册管大用了,老头老太太们认识这些地方,说起那个地方来也是津津有味。

    不过单勇的嘴里就剩下苦味了,每每觉得有所获,便马上驱车去找,不过过不久又败兴而归。厦大偌大的校园里转悠了若干天,仍然没有找到他认为正确的方向感,也根本无计可施,地图上看着就巴掌大一块,可要找起来,那可是几百几千公里,那茫茫人海的,想找到一个人太难了。

    他试着去过左老走过的地方,疗养院、医院,细细查访,甚至于不得已还求助于当地的警察,每每兴冲冲地发现一个地名与左老有关,他就奔着去了,不过,过不了多久,又会失魂落魄地出现在厦大的校园,继续在这里寻找自己疏漏的线索。

    第二十一天了,带的钱花了多少他自己心里也没数,这一天下午又问了若干老头,都成熟人了,这其中的隐情老头也多少知道了点,劝慰着单勇想开点,像他们这把年纪看得可多了,这些年光从楼上跳下来的女大学生都不知道多少呢,像左老头闺女那病,大学里还真不稀罕,指不定在那所医院接受治疗呢。

    单勇却是无心听了,告辞了这些无所事事的老头,孤独而懊丧地走在大学的校园里,每每有电话来时,不是潞州的哥们就是家里询问情况,他也只能强装欢颜地说上几句,说没找到,在外面散散心,过段时间就回去。期间和宋普通过话,宋普也劝着单勇先回潞州,等等左老回厦门再说。

    可就是有那么一股不服气一直充斥在胸前,他不死心,他仍然没有死心,即便是眼前的路已经一片黑了,他仍然不死心。

    放了电话枯坐在校园林荫下的长椅上。电话是老妈打来的,问着近况,催着他回去,他胡乱地应了声,眼前想着的却还是医院的所见,抑郁症的医院对于普通是个恐怖的存在,即便再超出认识单勇也已经习惯了,他在这想,这个时候,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人,就像医院里那些失去灵魂的躯壳一样,在无声的世界,在冰凉的病床上,一点一点消逝着她生命的光华,而他却无能为力。

    “师姐,你在哪儿?难道你真的是不想让我找到你,远远地躲起来了!”

    单勇哀叹着,那份越来越浓懊悔和无助袭来,让他使劲地抓着头发。

    时间是消磨意志的利器,单勇第一次有快被无助憋哭了的感觉。很多天了,头发长了,胡茬也长了,形容越来越憔悴的他蜷身在长椅上,只靠着所剩不多的精力在支撑着。

    这一天,又在一无所获中接近了尾声………

    夕阳渐渐西下,给厦大的楼群洒上了一片金黄的余晖,说说笑笑从楼里走出来的学子,没有人注意到长椅边这位匆匆的过客,偶而也只是惊讶地一瞥,校园广播响起来了,柔美的声音在背景音乐中传遍开来。

    蓦地,一种声音引起了单勇的注意,他一下子直起腰来了,恍惚中似乎抓到了什么。

    是音乐,是伴着广播妹甜美的声音,背景音乐是凄婉的梁祝,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愣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这个声音响彻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怕失去那惊鸿一现的灵感,疯也似的往校外奔去,对了,即便站在校园的门口,也能听到广播的声音和那凄婉的小提琴曲子,一瞬间他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奔向租来的车,风驰电掣地开着往市区驶去。

    他知道怎么去找师姐了…

第76章 一曲花轿唤心归

    十月七日,天气,睛,15号病床,F-YD生物技术诊疗效果明显,患者有意识地在看报,询问病情,可以清楚地表达………

    主治医师王厚恩是位五旬开外的老太,她认真地询问后签上了名字,背后带着两位白大褂的实习生,一男一女,临床观察是走向执医的第一步,特别是这种精神类疾病的治疗,15号病床是位抑郁数次自杀的高中生,实习生怜悯地看了一眼,闭上了病房门。

    “这孩子的自杀倾向来源于家庭的不幸,父母离异,这个独子一直跟着奶奶,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废人……思想拧到了一块,久而久之,过渡的焦虑引发抑郁,抑郁加重又导致自杀,这是他第三次复发住进来了。”王医师道着,言语里也是好不挽惜,本来不是废人,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真成废人了。

    “王主任,F-yD脑细胞激活疗法还是挺有效的。”女实习生问。

    “体病好医,心病难治呀,人的精神是一个比**更复杂的世界,我们医生在很多时候也是回天无力呀。”王医师道,惯用的的医生式冷静,近乎于冷漠。

    “主任,我们诊疗基地每年治愈的病例有四百多例,我就是冲这个来这儿实习的,怎么感觉您对精神类疾病的防控一直持不乐观的态度。”男实习道,是位初生之犊,名牌医科大学临床实习来的。王医师笑了笑反问着:“小伙子,你相信奇迹吗?”

    “不相信,我相信科学。”男实习道,不知道医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那科学就是,能治愈的和患者比例是一比十,只占百分之十,而治愈不再复发的不到百分之一,你觉得这个数字很乐观吗?医学就再进步一百年,也未必能把人体的全部奥秘探索清楚而我都快退休了,你让我怎么乐观。”王医师道着,态度,显然很科学。

    这位主任医师坦然赢得两位实习的尊敬,虽然每每对着病人和家属都是安慰的语气,不过你想乐观,恐怕是不可能的,每天例行一圈的临床观察,会把你的一天的好心情破坏无虞精神类的药物多有依赖性,不能大量使用,而有些患者又非药物而不能控制,这个最契合的平衡点,用药本身就很难掌握。

    病情基本控制的、病情反复的、引发其他并发症的一间一间走过实习生按部就班的记录着,到了三层38号病房这是一个独间有一位家属陪伺,在这里得到这种款待的多是富贵之家,每天不菲的医疗、住院以及其他花销就公费医疗的也负担不起。进门的时候陪伺的正拉着窗帘,把窗口几盆已经开败的凤凰花摆好,黯黯地看了医生一眼。

    床上,一位削瘦的病人一位漂亮的姑娘,住进来三个月没人见她说过一句话,偶而只是陪伺的搀着到院子里走两圈晒晒太阳,实习的两位见过她不止一次了那么漂亮的一位姑娘,听说是厦大的硕士生经历中有什么故事导致她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惹人猜想无边了。

    “脉博正常,血压正常,营养状况,差……反应性抑郁症,引起轻度贫血……自闭。”

    王医师检查着病人的身体状况,机械地说了几句临床观察记录,实习生记着,不过另一位看到了王医师皱着眉头,那是碰上疑难杂症时才有的这种表情,她轻声问着:“王主任,这位病人就用yFD生物疗法也不见效果,为什么?”

    “反应性抑郁大多是躯体疾病引发的无助感、甚至绝望感导致其他并发症状,这位病人有抑郁病史,这一次的复发病因我搞不准,可能不是来自躯体,而是来自精神上。精神打击有时候比**伤害更致命。”王医师看了陪伺的姑娘一眼,下面的话没说,这是院长交待重点看护的病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肯定是一位重要人物,或者是那家不愿意透露给外界的情况。

    什么情况她倒没兴趣,医生的眼中只有病人,只是她奇怪地道着:“单纯抑郁引发自闭的病例不多,你们可以把她的化验报告和病史研究一下,她是治愈三年多后才复发的。”

    医师例行着检查,还有意识地和病人说了两句话,不过病人那发滞的眼睛,根本没看她,仿佛身边没有什么人存在一样,检查完了,医师叹了口气问着陪伺的道:“病人的家属什么时候来?”

    陪伺的摇摇头,不知道。实习生问着:“那你是她什么人?怎么家里人都不管了?”

    陪伺的不说话,抽泣着,捂着脸哭上了,这隐情估计大了,实习的不敢问了,医师拍拍肩膀安慰着,侧头看了眼病人,挽惜地撇撇嘴,女实习生轻声问着:“主任,她真美。怎么会患这种病。”

    主任一看,实习生满眼怜惜,她苦笑了笑道:“美和病没有因果关联,医生比谁都期待药到病除,可医生不是救世主,人的精神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如果绝望占垩据着主动,那不是什么药石能救得回她的。”

    “那她这种情况,还有可能治愈吗?”男实习生也怜悯地看着。

    “有。”王医师给了个振奋的答垩案,不过实习生看她时,她却很不乐观地道:“除非发生你们不相信的奇迹。”

    哗!奇迹来了,病人毫无征兆地蓦地坐起来了,吓得两位实习生直往后退,那滞滞的眼神,像一下子注入了某种强刺激药物一样,灵动起来了,她痴痴地盯着,而看着的方向却是雪白墙壁,王医师乍遇变故,惊问着陪伺,陪伺一抹脸上泪,附到了病人身边轻声问着:“怎么,熙颖,你想去散步。”

    没有说话,她还那样坐着,灵动的眼睛在转动着,女实习生心思跟着动了,那不是抑郁症病人应有的眼神,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她耳朵一倾听,猛地喊了声:“听!那来的声音?”

    声音,对,是声音唤醒着病人,王医师异样了侧耳听了听,很微很弱的声音,陪伺的干脆上前,打开了窗户,一刹那间声音像天籁涌进了病房,那病人两只眼晴扑簌簌的动着,两行泪像决堤的水流了下来,嘴唇翕合着,像要说话。慌张的医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医师却是拦着两人,轻声警告:“别动,你们别动,看她干什么……能哭出来能说话,病就好了一半。”

    没有说话,病人猛地下了床,赤着脚,撞开了医生,拉开门,疯也似地朝楼下奔去,医师带着几人背后追着,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病人能起到如此的精神波动。

    是音乐,病人站到了院门不远的花圃前时,她看到音乐的来源,紧闭的大门外,那个熟悉的、憔悴的面庞,正支一管长长的唢呐,鼓着腮帮子吹着,声音像裂帛一样,撕心裂肺地往上提,往上提……提到了最高处宛转地打着绕,继续上扬,直到唢呐声吹出了破音。

    像悲伤欲绝的呐喊,呐喊着的单勇看到了,他看到奔着锁呐声而来的师姐,单勇喜极而泣了,他放下了唢呐,看到了阳光下削瘦的左熙颖,穿着病服,正一把一把抹着泪,那是荫城镇听到了百鸟朝凤,欢快的乐曲吹得是如此的高扬、如此的悲怆,就像铁花绽放后的无尽的叹息。

    她听懂了。她知道这音节只有他吹得出来。

    她听懂了,是专为她而奏,也只有她能听得懂那走调的高音。

    抹了泪,单勇笑了,他看到师姐怯生生地看着他,仿佛是初识,仿佛是陌生,这一刹那的相见让他不再悲伤,不再落魄,一刹那的喜悦扫空了连日寻找的疲惫,他看着师姐,泪眼里带着笑,把唢呐放在嘴边。

    然后,轻轻地,悠扬的、戏谑的声音吹起来了。

    那一波三折的低音、重音节总是戏谑地既短而促,像晃悠悠地故意把声音往高、往低、往尖、往锐、往钝处走,和着吹唢呐的人摇头晃脑摆腰的动作,吸引了大院里越来越多的病人,哈哈大笑着乐着看着。有人鼓掌了,有人喜笑眉开了,左熙颖的泪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边抹泪边笑着。

    医师此时也听懂了,那是一曲《抬花轿》,回头看着,女实习生正抹着眼角的泪,喃喃地说着:“奇迹,看,王主任,总有奇迹出现的,你看她哭了,又笑了。要上花轿了。”

    “是奇迹,国外有用音乐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成功案例,我一直都认为是伪科学。”主治医师惊讶而狂喜地道,看了一例活生生的例子。

    “快去呀,熙颖。”陪伺的是小保姆,她抹了把泪,轻轻拉了拉熙颖,这一刹那再不需要什么矜持,赤着脚的左熙颖飞快的奔着,隔着紧锁的铁栅,伸着手拉着单勇的衣襟,嘴唇翕动着,没有说话,只剩下眼睛里扑簌簌往下流的泪花。

    “别哭,师姐,我不是来了吗?”单勇陪着铁艺栅门,抚着师姐脸上的泪,那泪流也不止,没有言语,只是那只手,紧紧地抓着单勇,生怕他再一次消失也似的,单勇抹了把泪道着:“师姐,我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其实我根本放不下你,我很想你。”

    左熙颖抽泣着,这么哭下去可不成了,单勇替她抹着泪,小声问着:“你想我吗?”

    左熙颖重重点点头,泪花飞溅,咬着嘴唇,很想。单勇看着她的嘴型,鼓励着:“没听到,说出来,说……想……”

    左熙颖嘴唇动了动,不过似乎没有发出声音,像急于说,而喉舌却不听使唤一般,单勇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鼓励着道:“我听到了……还想听,说,再说一遍,想……想……想。”

    “想……”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笑着的单勇鼻子一酸,泪如泉涌,一个想字说得那么艰难,他一抹泪道:“大声点,让他们都听听,我想你,你也想我。”

    “想!”

    “再大点。”

    “想!”

    “再大点。”

    “想……”

    左熙颖泪流着,终于喊出来了,艰难相见的两人,恸哭着相捅在一起,都听到了,保姆抹着泪喊着:“医生,她会说话了,她会说话了……她真的会说话了。”

    一群晒太阳的病人不知道谁带头鼓掌着,然后掌声和笑声和呼声嚷成一片。

    “看来有时候也得相信奇迹啊。这一例要不治自愈了。”王医师拭了拭酸酸的眼睛,一手揽一个实习生,三个人和一群病人看着隔着栅门的一对,那喜极而泣的重逢,让观者也忍不住掉泪了。

    门口,隔着栅门被单勇捧着的脸的左熙疑好久才发现这是一个好尴尬的场面,门外是单勇,门里有一群医生和一群病人,都看她,她不知道该不该再回去,单勇一下子揣到了师姐的心思,他两眼亮着,教唆着:“爬上来,爬上来……”

    示意的却是铁栅门,左熙颖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手脚并用着,往门头上爬,门口的保安急了,呼声拦着,被小保姆一使劲,给推了个趔趄,她在帮着左熙颖逃走,此时左熙颖已经爬到了门头上,好高的高度让她畏难了,单勇扔了唢呐,张着臂喊着:“跳下来,我接住你……”

    左熙颖没有多考虑,一闭眼,哗声离开了门头,飘飘衣袂在风中展开,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像嫡落尘埃的仙子,不过她如愿以偿,落到了爱人的怀抱里,她紧紧地揽着,头埋在单勇肩上,这位凡夫俗子抱紧了她,连小保姆也不管了,一溜烟跑了。

    后面的群情噪动了,使劲鼓掌的,跳脚欢呼的,还有往门口准备如法炮制爬门逃跑的,一直以来死气沉沉的病人群体波动了,搞得医院一阵嘈乱,把保安和医生都调到门口才把精神失控的病人控制住。

    门外的牌子上,标着这个让单勇寻找了一个多月的地名:省精神疾病诊疗基地。

    ………………………………………

    ………………………………………

    一周后,厦大单勇租住的房子。

    左熙颖轻轻地伸着僵硬的手臂,活动着秀硕的长腿,视线的正向是从海平面升起来了日出,每一次重病都像人生的一次大悲大喜,这一次尤盛,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挺过来,更没想到自己能恢复的这么快,就像做了一场短短的梦,醒来之后,发现一切都变得美好。

    是啊,很美好,他抱着我上了车,逃命也似的回来,带着我去医院,衣不解带地看着我,变着花样搞好吃的,两人醒着时就不停的说、说、说,好像要把几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一般,她现在觉得自己不是自闭,有点话痨了。

    一刻钟没有看到单勇,她有点心焦了,刚要出外间去看,单勇喜滋滋地进门了,嘴里喊着:“来来来,尝尝。”左熙颖坐下来,掀着小餐盒的盖子,冒着氤氲的香气,那是一种扑鼻的异香,让人的食欲猛增,左熙颖嗅着,忍不住肚子咕咕做响,饥饿感上来了。

    “紫参地花汤?”左熙颖异样地道,这名闻瑕迩的名宴可没想到在这个陋室能见到。

    “拽吧?你爸说绝迹了,呵呵,这玩意现在我多着呢。”单勇笑了笑,看着他尝咽,这东西着实补人,几口下去,催得额头细细见汗,左熙颖赞道:“真好喝。”

    “以后想喝多少有多少,我在潞州找到了紫团参,人工培养成功了。”单勇喜滋滋地道,此时安生了,左熙颖才发现单勇留着不伦不类的头发,满脸胡茬了,这些天光顾着陪着她去医院,她噗声笑了,指着他道:“你……你怎么就这样子来了。”

    “嘿嘿,来时候挺帅的,找了你一个月,就成这样了。”单勇道,拿着小碗又盛一碗,左熙颖接住时,才异样地,伸着手抚着单勇的脸怜惜地问着:“我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诊疗基地?只有我爸知道,他谁也不会告诉的,他不愿意别人看到我成了这个样子。”

    “不告诉就没办法了呀?我就挨着厦门、福清、福州、潮州一个一个地方跑,我就想,听到唢呐音,只要你在,就一定会出现……那,你出现了。吹坏好几个苇哨子了。”单勇笑着道,却不料这一句惹得左熙颖眼睫扑簌簌地动着,又要流泪了,一下单勇又赶紧改口道:“没有没有,我没去几个地方,一下子就来这儿来了,巧合成了吧?这叫心有灵犀一线牵行了吧?”

    左熙颖又是那副泪中含笑的样子,不知是生气还是嗔怪,轻轻地擂了单勇两拳,尝了尝味道,吃了早饭,看着单勇忙着收拾碗筷,她歉意地道着:“对不起,我什么也不会。”

    “那,把碗端上,我教你洗………不会是你爸有问题,不会也不学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甭指望我迁就你啊,我准备把你调教成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妇。”单勇开着玩笑,这个玩笑左熙颖听得懂什么意思,没有介意,也没有嘴上同意,不过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拿着碗跟在单勇背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洗碗了。

    是啊,谁让她喜欢的是个凡夫俗子呢?

    早饭吃过,收拾妥当,左熙颖擦干净手时,她看到了单勇在翻着行李找东西,问了句,单勇却是一扬找到了东西道着:“你的信我收到了。我的信呢?”

    左熙颖笑了,也像找着贴心宝贝一样,展开了装在口袋里的信,两副,展开了,一模一样的意境,不过单勇画得像漫画,很难分清性别,此时再看却是感触变了,单勇笑着问:“哎,你不是抄袭我的吧,怎么知道我画这个?”

    “你画得真丑,一点也不像我。”左熙颖软软地道着。

    “呵呵,你画得是理想中的咱们俩,一个美一个帅;而我画的是现实中的咱们俩,看现在,你不美我也不帅,哈哈。”单勇笑着,要收起画时,却被左熙颖抢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叠着,收起来,放在贴身的位置。

    两人坐在临窗的小桌边,相视着,心结解开了,而眼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浓情,单勇凑过来,轻轻地,爱怜地吻了吻她,轻声道着:“今天不去医院了,医生说你身体状况挺好,主要是精神要保持愉悦……我想到个地方。”

    左熙颖眉睫动动,好奇地问着:“去哪儿?”

    “你猜。”单勇没有回答,不过表情是愉悦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画上。”左熙颖道,嫣然一笑,她能窥到单勇的心似的。

    不难猜,两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地方。这一天单勇带着左熙颖重上鼓浪屿,在那家邮寄幸福的小店里,贴上了一张两人的合影。两人留恋在天风海岛,好久都舍不得离开。

    三个月后,在这里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百架钢琴齐奏婚礼进行曲,婚礼现场摆在一艘洁白游艇上,反季培植的凤凰花洒了一地火红,半个岛屿染遍了喜庆,络绎的游客像来自全国各地祝贺一般热闹非凡。主婚人正是那位邮寄幸福的小老板,参加单勇婚宴的潞州来宾不少,女宾们艳羡这场浪漫到骨子里的婚礼,而男宾以雷大鹏为首,一肚子海鲜不服水土,又被齐齐放倒成了婚宴后的笑柄。

    两人垩大幅的婚照挂到了邮寄幸福的小店,那一脸幸福的笑容给店面增光不少,小老板逢人便说这个一曲《抬花轿》唤回病中新娘的故事,又羡煞了不知道多少懵懂的少男少女。

    婚后不久,当地又有一场拍卖会,据传是当地文化名人左南下高调出场,把毕生收藏全部拿出来义卖,这些收藏被亲戚外孙已经谋走不少,不过所余还丰,卖出了五千多万的价格,一半被左老捐给了老友宋教授的扶贫助学基金,另一半他捐出来办了一个基金,专事救助那些受抑郁症困扰的病人,新女婿评价老丈人说,老头这回真是狠得超凡脱俗了,直接把自己变成穷光蛋了,穷得鬼都不上门了………

大结局 香色满园说奇味

    三年后,夏末秋初…………

    刚刚竣工不久的潞太高速路上,自南而北,一辆轻快的沃尔沃轿车驶过石城镇段,在这个出口排队下高速,锃亮的车身染了几处泥迹,像经过了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回来,在路口迎接的人不少,棠梨乡的妇女主龘任,负责生态农业园的候大妹,还有此时已经跻身杂粮厂当厂长的武子,出口不远就是源源醋业的集运站,一行人小憩之后,又分别上车,向潞州驶来了。

    是专为迎接单勇而来的,不少看到了单总和他传说中那位很漂亮的夫人,虽然响马寨品牌下的生意不少,也各有其主,但这个创始人却是谁也埋没不了,更何况,三年间两地来回,不少生意已经拓展到了南方。

    娴熟地驾着车,上了路,此时的单勇多了份庄重,少了份浮夸。不过依然是很随意的打扮,军绿色的T恤配着超野式的轿车,显得很有活力,他看了眼副驾上了左熙颖,笑了笑道着:“再有一个多少小时就到家了。”

    “这里真美,怪不得你老喜欢来这里。”左熙颖轻声道,看着青山绿水,忍不住感慨了句。

    “没有你美。”单勇顺口接道。

    “你这话,应该从正面,还是反面来理解?”左熙颖警惕地看了丈夫一眼,又一次拿着包里的小镜子耀耀自己,胖了,圆龘润的脸蛋线条柔和了,她有点懊恼,嗔怪似地道着:“我知道了,应该从反面理解。”

    “呵呵,那叫幸福肥,也是很美滴。”单勇笑道。

    “还说,讨厌。”左熙颖貌似生气地道不过似乎也是一种幸福的生气,跟着吃货好是好,就是有个副作用,挡不住长膘。单勇却是安慰道:“哎呀,你烦不烦呢,长了十几斤就受不了,你回去看看雷大鹏,比咱们俩绑一块都粗。”

    一提雷哥,左熙颖忍不住笑了,这家伙的诨劲一点没减单勇长住厦门,他可有地方去了,隔三差五领着老婆抱着儿子去蹭吃去那儿子跟他一模一样,谁给好吃的就喊谁爸,体重严重超重,到一岁半都不会走路,后来抱着儿子求医问药都不顶事,干脆扔到响马寨和乡下娃乱跑乱玩一段时间,居然会走了。那倒好了,干爸妈可有事干了替雷大鹏看上儿子了。

    两人说笑着,这一笑,把后躺着一位惊醒了,不对左熙颖回头时,早醒了,正舞着小手蹬着小龘腿伊伊呀呀地在说,左熙颖赶快道着:“停车,靠边上……宝宝醒了,肯定又饿了。”

    车缓缓地停下时,左熙颖起身,抱起了车里襁褓里的女儿,八个月了,白嘟嘟的煞是可爱,两只大眼睛忽灵灵地闪着,呵呵地流着口水笑了左熙颖一拎女儿,却是苦着脸道:“哦哟,什么时候尿一裤子。”

    “这闺女可真没脾气,也不吭声。”单勇下车,翻着纸裤两人一个拎人,一个换裤那小家伙却是呵呵傻笑着,在左熙颖的脸上蹭着,再上车时,左熙颖已经抱起了女儿,搂起了衣服,哦哦摇着,单勇看着女儿咂摸龘着吃奶,逗了逗,女儿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嘴里吮一个,小手揪一个,单勇一看乐了,小声道着:“看,熙颖,她会预防了,怕我抢她龘的奶吃。”

    左熙颖噗哧一笑,轻拍了丈夫一巴掌,帏中之乐莫过于此,缓缓地驾车起步,开得很慢,宝宝吃饱了在左熙颖怀里玩着,单勇看了眼,这是当年十一标的地方,他脑海里浮现的场景,已经和此时的温馨格格不入了,一刹那的记起,又在一刹那,被他忘记了。

    “你在想什么?”左熙颖似乎感觉到了丈夫的脸色变化。

    单勇笑着道:“我在想我当年起家的事。”

    “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左熙颖笑道。

    “这个很正常,现在全国富豪有近三成移民,都是担心秋后算账,呵呵,其实我也心虚啊,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像咱爸那样,把自己变成穷光蛋,可惜我还没那种魄力。”单勇笑着道,这个事经常成为取笑老丈人的理由,不过现在恐怕他做不到了,光棍一条成了拖家带口了,左熙颖笑了笑道着:“你不要老把我们母女当成借口好不好?我又没拦着你。”

    “你不拦,我自己也舍不得呀。”单勇笑道,豁达里还有那么点君子爱财的意思,左熙颖却是安慰道着:“咱们没有这份担心吧?响马寨系列里农产品居多,都是原生态的,既不涉及垄断,更不可能造龘假……我怎么觉得你说些,好像在彰显你的成就感似的。”

    “错了,我毕生的成就不在于此。”单勇笑着道,含情脉脉地回头看了母女俩一眼,笑着道:“而在于把一位仙子美龘女变成家庭妇女,哈哈。”

    左熙颖笑啐了没正形的丈夫一句,两人的笑话似乎感染到了女儿,她伊呀着,舞着小手,那是高兴了,在轻快行驶的车道上,留下了一路笑声…··,…

    “请请请,欢迎光临,哦,行者户外俱龘乐部的,保证您不虚此行。”

    “请请请,欢迎光临。”

    栗小力和白曙光一左一右,和门迎伫立在五谷飘香大酒店的门口,头顶上潞州美食节的大副广告画占了半面楼宇的面积,两人看来还没有从跑腿的角色晋升上来,不一会儿迎宾迎得满头大汗,大胖问着:“美食节主站怎么放这儿啦?”

    “蛋嫂喜欢素食,所以就放这儿啦呗。”二胖道。

    “哎,你见过蛋嫂没有?我就照片上看过一回,也没看出什么来呀?”大胖栗小力泛着疑,二胖理解,直道着:“哥,你就看五花肉的水平,看人肉一准不行,咱俩就别谈欣赏女人了啊……嗨,看谁来了。”

    白曙光一乍咚,登时把栗小力的不悦忘了,陶芊鹤和宁佳来了,身上跟着莺莺燕燕一群抱着衣服的模特们,宁佳一看门口伫立的俩人,直笑弯腰了,拉着陶芊鹤笑着道:“看,陶陶姐,美食好不好,看他们俩反正是胃口就好。”

    陶芊鹤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这哥们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痴痴地瞅着进去了模特妹妹们吧嗒吧嗒流口水呢,宁佳喊了声,这俩屁颠屁颠奔上来了,陪着汉龘奸笑,躬身问着:“宁姐,嘛指示?”

    “今天来的女宾可不少啊,你俩别把眼睛凑人家脸上瞅啊。”宁佳笑着斥道。

    “不能不能,少龘妇大妈级别的,我们绝对不看。”栗小力道,惹得陶芊鹤哈哈笑了,笑着问老板到了没有,邀请函收回了多少,白曙光数着数字,报了个数,离预期目标差不离了,闲聊了几句两位女士相携进去准备演出去了,同来的人里面有位男士,貌似和宁佳很亲龘昵,白二胖发现玄机一般小声问大胖:“喂,你看,宁妞有相好的了。”

    “木耳黑了也轮不到你,操那闲心。”栗小力斥了句。

    这哥俩你贬我损,一直就没停过,不过每逢来宾,那可是笑吟吟地迎着,不多会五谷飘香大酒店的经理也亲自下来了,等了会儿,要迎接的却是左南下一行,单勇爸妈加上源源的老掌门,再加上陶成章一行,几人围着左南下相携来了,被经理迎进了酒店,之后那群办事报到没谱的哥们才陆续来了,张卫华和董伟、小盖一块来的,围着俩胖弟捏了几把腮帮子上的肥肉,宋思莹载着司慕贤一家来的,多了一位梳羊角辫的小姑娘,叫司雨晨,已经会蹦蹦跳跳走路了,相隔不远来的是郑锦婵,专程从省城赶来了,下车和宋思莹打着招呼,两人像关系颇好的样子。

    司慕贤抱着女儿要进去的时候又停下来了,让翠云先进去了,他问着大胖道着:“雷哥涅?怎么他没到场。”

    “你怎么知道雷哥没来?”白曙光异样地问。

    “他要来了,里面早乱起来了。”司慕贤笑道。

    “呵呵,那倒是,我估计睡过头了。”栗小力道着。

    “有可能,除了这个没别的原因了。”司慕贤笑了笑。抬头看那大副的广告时,登时也有一种浓浓的成就感,潞州十大官宴、八大名宴,历时三年时间全部被挖掘出来了,绝迹的菜种在左老和蛋哥那俩吃货的手下,还真绝不了了,这个即将举行为期两周的美食节囊括了潞州十九家三星级以上的酒店,那些辛辛苦苦挖掘出来的菜种、配方、做法都无偿展示出来了,开幕式选在以文化路线为主的五谷飘香大酒店也是煞费苦心了的,这儿和漳泽木屋渡假村是互相参股的联营伙伴,一场盛大的美食节后,恐怕经营又要上一个档次。

    不经意间,单勇已经走了让人仰望的位置,他想曾经那垒灶火和那具石锅,谁可能想到吃货也能做到今天的成就。

    “哟,二胖,快去快去,蛋哥来了。”栗小力嚷了句,远远地看到了外地牌照的车,一嚷白曙光捧腹奔着,到厅里通知去了,这边车刚停,那边就出来一群,先下来的却是顺路去接的雷大鹏,这货怀里抱一下,下车一放,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蹦蹦跳跳嚷着向饭店来了,这个时候,却不是雷哥最受欢迎了,张卫华一蹲一伸手:“来来,二雷,爸抱抱。”

    “过来,让亲爸抱抱。”董伟也凑热闹。

    这家伙叫雷一鸣,一鸣惊人的一鸣,左老起的名字。一干人围着这小家伙,你拔拉一下,我拽一下,胖鼓鼓的脸蛋几乎继续了雷大鹏的所有基因特征,抱起来的董伟又是感慨地道:“哥几个,你看雷哥的遗传基因相当强悍啊,瞧小雷,根本一点变异都没有。”

    可不没有,高额大嘴高低腮,扔大街上都能和雷大鹏对得上号,一群人哈哈笑了,有人唆着:“二雷,他骂你呢,揍他、揍他。

    小屁孩被嚷火了,啊呸呸了张卫华一口,董伟却是抱着下龘台阶来了,一个愕然,惊喜又来,嚷着道:“喂喂,来观摩观摩,造人又有新发展啦,响马寨后继有人了。”

    所说却是左熙颖下车怀里抱的,她交到了单勇手里,单勇得意洋洋地抱着女儿站在众人面前,先警告着:“不许凑上脸来啊,别把我家姑娘吓坏了。”

    娇柔柔的小婴,白嘟嘟的一身,正奇怪地看着一圈脑袋,咬着手指,小盖兴致来了,问着雷大鹏那傻儿子道:“二雷,让这个小公主给你当媳妇,好不好。”

    “咦……不好。”二雷一呲嘴,一指单勇的女儿道着:“难看死了,头发都没长。”

    一句惹得众人龘大笑,雷大鹏伸手接回儿子,问着道:“告诉爸,看上谁家姑娘了,将来抢回来给你当媳妇。”

    “她!”小雷一指司慕贤抱着的女儿,众人又是一笑。雷大鹏干脆放下儿子,小雷奔着到了司慕贤面前,司慕贤放下女儿,两个小人手牵手,蹒跚地进了大厅,后面说说笑笑地跟着进来,许是认生了,单勇怀里的女儿哇声哭上了,他交回到左熙颖手中,和众人说笑的时候,左熙颖抱着女儿,恬静地陪在身边,就这一样,可也看得羡煞众人了。

    有儿子的就是拽,雷哥已经开始跟那帮没结婚的,和结了婚没下仔的交流上经验了直道着生男还是生女,关键在于胯龘下那神枪插得深、射得准,你看蛋哥和贤弟他就不行,深度不够,准星差了点得,生了俩没带把的。

    那干狐朋狗友笑得捧腹了单勇和司慕贤第一次办了件错事一般有点脸红,这个时候,左熙颖已经悄悄躲开了,找到了先一步乘飞机来的保姆和父亲,回头看了眼大厅里捧腹笑的众人,她也笑了,她知道单勇的乐子很多时候还在低俗故事上,那一点,恐怕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说笑间,单勇无意中看到了陶芊鹤,他笑了笑,和宁佳和陶芊鹤笑了笑,那两位像是祝福一般,也笑了笑,尔后他看到了有位帅帅的大男孩揽着宁佳,心里也是某种欣慰的感觉,不过下一眼看到宋思莹和郑锦婵相携而来时,他有点惶恐了,宋思莹的爱憎向来就写在脸上,翻了一眼,不屑地道着:“有什么稀罕的,又不是没见过?”

    一句把众人的话都压下去了,再走近时,郑锦婵却是大气地喝斥了句:“别玩起来不分场合,今天省城也来不少家观摩的同行。”

    两位一人一句,像故意搅局也似地,斥了众哥们一句,聘聘婷婷地到门口迎接那家观摩贵宾了。

    众人面面相觑着,雷哥小声说着:“蛋哥,我强烈建议你长住潞州啊,现在我们说起来都是跟着款姐混得,成他龘妈集体吃软饭的了。”

    众人一笑,小盖却是说着款姐和醋娘子也不错,最起码在生意上不感情用事,他一开口成了众人的标靶了,不过就即便有几分不忿大家也很认可宋思莹的能力,鼓噪了片刻,正掩饰着的单勇不经意被人撞了撞胳膊,回头时是司慕贤,他悄悄指了指门外,哦,又有来人。单勇拉着司慕贤,辞着众人,快步向门外走来。

    是王华婷,他和父亲一起来的,已经到省里任职的王洗然无疑是位重量级人物,他一到场,引得不少来宾都凑上来迎接来了,和单勇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单勇陪着这位领龘导身后,不经意悄悄瞥了眼身着肃穆职装的王华婷,她最选择留在了国内,在省城一家要害部门当了公龘务员,那眉宇间的大气和庄重,已经不复曾经那位爱耍小性子的团支书了。

    一直到进门厅王洗然和众人来宾说话时,单勇才找到了机会,轻声道了句:“谢谢来捧场啊。”

    “我的身份不够,你是不是谢错了。”王华婷取笑道。

    “那不一样,大人物是看上你的面子上来的。”单勇小声道。

    王华婷眼睫动动,依然是取笑的口吻道:“你真虚伪,就不通过我,你也能请到。你欠我的人情可够多了,看你怎么还?”

    单勇笑了笑,不置可否,王华婷和父亲相携而走,和潞州一干来宾握手言欢的时候,司慕贤悄悄撞了撞单勇的胳膊,小声问着:“蛋哥,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后悔?”单勇异样了。

    “是啊错过了一朵根正苗红的党花,放弃了两朵会淘金的商界奇葩,我就不信你不后悔。”司慕贤酸酸地道。单勇回头剜着他,突然来一问:“那你说心里话,你后悔吗?”

    “后悔,我就谈了一次恋爱就谈成老婆了,比你还不如。”司慕贤笑道,不知道是真心还是玩笑。

    “那我问你,你跟着我尝过不少奇味了,你觉得那一道美食数天下第一?”单勇又问。

    “这个没法说了各有各的爱好,众口难调,美食里可数不出第一来。”司慕贤道。

    “这就对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所以你就娶了谁,也会有后悔的。”单勇笑道,一笑看到了二层准备下来的左熙颖,他拍拍贤弟的肩膀安慰着,笑着迎上去了,接过了保姆手里的女儿。

    司慕贤笑了笑他看到一手拉一个小儿的刘翠云,正看着自己女儿和雷哥那捣蛋儿子,琐碎的家务生活和忙碌的木屋生意已经把刘翠云变成了一位唠叨妇龘人,再没有了曾经抢亲抢回洞房的激龘情了不过再看之下,他觉得就后悔,也舍不得放弃了。

    因为只有那位愿意一起和你变老的女人才能叫老婆。

    开慕式在一阵管弦民乐中正式拉开帏幕了,邀请的单位不少,省城和潞州的政龘界要人、商界主要是饮食行业的代龘表,三星以上的酒店十九家以及名厨一一报来,费了主持人好多口水,不过这样吃客齐聚,共品名宴的机会可不多,据主持人介绍,这是响马寨绿色食品开发公司挖掘出来的潞州文化名宴,前后耗时数年包括名闻天下的世龙驴肉宴、太后十三花,已经有数个生态食材基龘地云云,惹得大厅数百宾客队伍掌声不断。

    给开幕式祝词的王洗然,这位已经上了副省级的领龘导出面,那是一个风向标寥寥几句,既有祝福又有在潞州为官的桑梓之情,自然又赢得一片掌声,主持介绍两周美食节分别兴办的酒店名称,不知道是突然心血来龘潮,还是有人故意了,大声来了句:“各位来宾,下面我们有请响马寨商标的创始人,此次美食节的策划人,著名美食家、潞州著名民营企业家,单勇先生致词。”

    哗哗的掌声响起,一下子把单勇给搞懵了,他异样地看着左熙颖小声问:“策划里没有我发言。”

    “你问我,我能知道呀?”左熙颖笑着接回了女儿,鼓励着单勇上

    不过单勇可有点紧张了,煽风点火是长项,公开发言可不是,这些年一直隐居幕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稍点局促地往台上走,人群里有两位女人笑着,宋思莹对醋娘子这个篡改很得意,她小声地对郑锦婵道:“打赌,他顶多半分钟就得下来。”郑锦婵笑着道:“他要出丑了,咱们把他轰下来。”

    两人颇为得意了,眉开眼笑了,甚至于还有不忿的眼光看了人群中的左熙颖一眼,即便是已经为人母,那与生俱来的臃容之态依然让两位女人妒嫉得紧,不让他出个丑,实在不好慰籍自己受伤的小心肝。

    局促地上了台,面对下面的数百听众,单勇确实有点紧张了,他干笑了两声,惹得下面一阵哄,甚至有人在窃窃私龘语问这是谁呀?不过知情者寥寥介绍时,总能引得好一阵惊讶。

    “咳……我其实不太会说话,今天没策划我自己上龘台的。”单勇干笑着,勉强道了句,下面善意的笑声响起时,他定了定心神道着:“美食节十大官宴、八大名宴,我就不多说了,其实在我个人看来,它的文化价值比实用价值要高,毕竟那一桌几千的宴不是谁也尝得起的………”

    又是一阵笑声,他看到王华婷时,那眼神也像在鼓励。

    他心神又定了定,突然想起了一个话题,笑着开口了:“既然是美食节嘛,那就从吃上来说几句,作为一位不太资深的美食家,我给大家说说天下四大奇味,这四大奇味美奂绝仑,放眼四海皆准,别说咱们的今天的官宴,就满汉全席在它面前也相形见绌。”

    很拽地一挥手,响马寨创始人的霸气出来了,一下子抓龘住了与会宾客的心,不少人窃窃私龘语着,那俩胖弟吃货眼睛亮了,拽着雷哥小声问着:“还真有咱们不知道的奇味?”

    “你听蛋哥说,忽悠不死你。”雷大鹏不屑道,惹得身边一干人笑了。

    主龘席台上的单勇卖了个关子,竖了根头,严肃地道:“第一大绝味……是小时候爸妈做的饭菜,那时候玩累了、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吃,都是那么了的香甜,那怕是青菜豆腐,那怕是隔夜热饭,也是一种无法替代的美味,那是一种亲情的味道,能让人回味一辈子。”

    一说而笑,原来如此,台下响起了善意的笑声,这样论美食倒也新鲜。台上的单勇看效果不错,即兴来了,又竖一指道:“第二大绝味……是长大后,不管偶而出行还是离乡背井,再好的山珍海味也觉得吃得不尽兴,就我们潞州人,出门就想找家做面食的店,端碗就问老板有没有醋……这一道绝味叫家乡菜,里面有故乡的味道,也是无法替代的。”

    笑声更大了,对于台上那位黑龘黑的小伙,台下不少人的兴趣更甚了,窃窃私龘语中,赞同者居多,宋思莹脸色有点不好了,想让他出丑,反而给了这家伙一个罢摆的机会,她看郑锦婵时,出馊主意的郑锦婵摊摊手,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两人都有怨念,自打单勇婚后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喝斥居多。而且都掉进了一个相同的坑里,对身边的倾慕者和追求者一概不屑一顾,一直独身。也许,独身的原因也一样。

    不过此时才发现,不管你诅咒的、还是祝福的,都已经无法改变。

    台上,稍停顿片刻,单勇放大了声音道着:“第三道绝味……是成家后,爱人做的饭菜,不管是缺醋少盐,不管是饭糊菜老,都是一种让人尝着津津有味的味道,不瞒大家说,我老婆就经常逼着我吃她做的饭菜,她说这里面有爱的味道,尽管这爱的味道对于我的味觉是一种痛苦,我仍然吃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也是无法替代的。”

    夸张的表情,引起了更大的笑声,单勇看到了师龘姐有一分羞怯的笑着,看到了父母一干老人开怀的笑着,听到了台下哄声中更多的人在笑着,他也笑了。陶芊鹤此时和父亲在一起,她很好奇地看着人群中那位高个,抱着女儿左熙颖,更好奇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揽住了单勇野性。

    答龘案似乎就在她的脸上写着,那是一种宽容、恬静、豁达的笑容,此时的她,甚至暗暗升起着一丝嫉妒,似乎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一般。

    “大家还想不想听最后一道绝味?”台上的单勇兴致来了,在鼓动。

    “想。”不少人脱口而出。

    单勇脸色宽和了,笑着看了一群老人,又来一句道:“第四种绝味是我老丈人告诉我的,我觉得他说得比我好……他说呀,一辈子走遍东南西北,尝遍了天下美味,但最好的味道不是那一道名菜,而是在你渐渐老去,行将就木之时,能尝到儿孙亲手为你做的饭菜,那同样是无可替代的,因为,那是幸福的味道……我和在座的诸位一样,都在期待这种幸福,而且我相信,这种幸福味道,会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这个异样的转折有点突兀,不过很和谐,与会的宾客脸上都郁着微微的笑容,在咂摸龘着最后一句,旋即,有掌声响起来了,更多的掌声响起来了,然后是满厅热烈的掌声,欢送着这位微笑的小伙下龘台。

    大宴,开了,很多人看到了那幸福的一对。没人怀疑,他们正在品尝着幸福的味道。

    《全书完》

完本后的照例来几句

    完本了。

    不好意思说这仨字,总有一种愧对大家的感觉,每回都是写完了才发现很多欠缺,这样或者那样安排会更好一点,也在每次完本了,总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总觉得在很多地方愧对大家的期待。

    我得找个理由给自己开脱开脱,现实点的,不忽悠,老常这苦逼中年男,实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河东狮吼,烦事琐事众多,jīng力也极其有限,确实也没有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上面来,没办法,有很多想法,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也许可以慢慢发酵出来,不过实在没那时间呐。这不,要陪老婆去做个小手术,回来又得过年,过完年走走七姑八姨亲戚,走完亲戚还得去减减肥,看看颈椎,写了两三年,把脖子给写歪了,得矫正过来,实在是忙呀。

    所以,就完本了,书评区里野兽刑jǐng居然一下子猜到我有气管严症状了,实在汗颜。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韩剧里那种傻逼棒子的幸福生活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要不怎么会把那么傻妞小媳妇看哭了涅?咱也文艺小清新一回,将来说起来,怎么说,咱也清纯过不是?

    接下来,得感谢一下诸位不离不弃跟随着的书友了,其实我这人有点贱,你要骂我,我不一定在乎,可这么支持,实在感觉压力和责任重大,一句话,谢谢了,兄弟们。其实是你们让一无是处的老常找到了生活的方向,我呢,一定沿着这个方向往下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再次感谢大家,我歇会啊,我歇口气就回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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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451/ 第一时间欣赏香色倾城最新章节! 作者:常书欣所写的《香色倾城》为转载作品,香色倾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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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介绍:
吃喝是为了活着,活着首先得吃好喝好,讲究点说,那叫色香味形意养缺一不可。简而言之,《香色倾城》就是这种有品位的吃喝玩乐,咱高雅地总结一句:这就叫生活!香色倾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香色倾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香色倾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