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备胎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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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干在途中失踪的事,曹昂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为押送蒋干的曹仁亲兵队伍,不仅清楚呈报说是曹昂派人接走了蒋干,还呈上了一道曹昂要求移交蒋干的亲笔手令做为凭证,尽管曹昂矢口否认自己签发过这道手令,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道模仿得几乎完美无缺的手令不是自己亲笔。
如此一来,深知曹昂亲陶立场的曹军文武难免心下生疑,很是怀疑曹昂临时变卦,决定将蒋干交给刘皇叔处死后又改变主意,悄悄把蒋干放了或者保护起来。无比不满兄长亲陶态度的曹植也乘机发难,直接就在曹老大的灵堂上,当众质问曹昂道:“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人到底把陶贼使者带到那里去了?是把他悄悄放了,还是让他躲到那里去了?!”
如果换成以前,有什么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曹军老大曹操这么说话,那么不用曹老大开口,荀彧、郭嘉和程昱这些曹军重臣早就勃然大怒了,典韦和曹洪这些武将更是暴跳如雷的拔刀子砍人了,但这一次不同了,荀彧和郭嘉等人神情平静了,典韦和曹洪等将也面沉如水了,还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曹昂的脸上,等待曹昂的反应。而并不是很擅长演戏的曹昂的神情有些慌张,硬着头皮说道:“四弟,你胡说八道什么?陶应的使者是为兄下令缉拿的,为兄怎么可能把他放了?又怎么可能把他保护起来?”
“那蒋干去那儿了?”曹植大吼道:“是你派人去接的他,现在蒋干在那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曹昂差点没哭出来,赶紧说道:“四弟,你别急,为兄已经派遣京兆主薄韦康韦元将专职调查此事,很快就会有消息。”
“要是查不出来呢?是不是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曹植继续的咄咄逼人。
“住口!”曹昂终于忍无可忍了,有些恼羞成怒的咆哮道:“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兄长,也是父亲指点的嗣位人,现在还是你的主公!有你这样对主公说话的么?”
“我现在不是以臣下的身份对你说话,是以弟弟的身份对你说话。”曹植咆哮得更加大声,吼道:“大哥,你不要忘了,是陶贼害死了我们的父亲,把我们曹家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还强占了我们的姐妹,把我们曹家欺负到了极点!你是父亲的长子嫡子,要下定决心为父亲、为我们曹家报仇,不要只想着和敌人眉来眼去,暗中勾结!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配做曹氏子孙!”
“闭嘴!”曹昂终于无法忍耐,大吼道:“来人,把曹植给我拿下!”
典韦和曹洪等人继续不吭声,只有几名忠于曹昂的亲兵站了出来领命,把大吼大叫放肆之极的曹植拉了按住,用目光请示曹昂如何处置时,性格忠厚的曹昂却又犹豫了,思虑再三始终忍不下心在父亲尸骨未寒时杀害弟弟,便在曹植的吼叫质问中垂下了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把他送往后园,交母亲处置。”
“用不着你假仁假义!”曹植不肯领好心大哥的情,又吼叫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想带着我投降陶贼,你做梦!”
“押走。”曹昂把脑袋扭开,心中气苦之极。
带头发难的曹植被押下去了,灵堂上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但气氛却又变得无比古怪起来,每一个人都是心事重重,一声不吭,几乎是孤立无援的曹昂察觉到了这一点,咬了咬牙,说道:“请诸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也会给我军将士一个交代,也请你们相信我,那队救走蒋干的我军将士,真不是我派的。”
“兄长,小弟相信你。”曹昂诸弟中最年长的曹丕站了出来,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兄长,小弟相信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父亲尸骨未寒,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兄长信得过小弟,小弟愿随韦元将韦大人一起调查此事,替兄长查出救走蒋干的罪魁祸首,替兄长给我军将士一个交代。”
“既如此,那就有劳二弟了。”曹昂也抹了一把泪水,哽咽说道:“还请二弟辅助韦元将尽快查出真凶,替为兄洗刷这不白之冤。”
曹丕哽咽答应,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嘉,忽然出列开口问道:“主公,微臣有一个小小问题,还请主公务必指点。微臣敢问主公,既然主公下令缉拿蒋干,是为了使刘备相信我军与他联盟抗陶的决心,那么主公为什么要坚持把蒋干押往陈仓交给刘备,借刘备之手斩杀蒋干?我军自己在蒋干潼关斩首,或者将蒋干在老主公灵前斩首,祭奠之后再将蒋干首级送往陈仓,效果岂不更好?”
做贼心虚的曹昂哑口无言了,曹昂身旁的司马懿脸色也有些阴沉了,知道因为这个意外的横生枝节,郭嘉已经开始怀疑曹昂坚持要把蒋干押到陈仓的真正目的了。良久后,曹昂才硬着头皮解释道:“郭叔父,小侄是想让刘备看到蒋干本人,免得让刘玄德我军效仿陶应,用假人头骗他,所以才坚持把蒋干押往陈仓交给玄德公。”
郭嘉凝视曹昂,曹昂不敢与郭嘉的目光相对,心虚的微微低下了头,见此情景,不要说荀彧和程昱心知肚明曹昂的真正用意,就是典韦和曹洪这些武将也明白情况不对,脸上开始出现怒色了。还好,看在曹老大的面子上,郭嘉并没有对曹昂苦苦相逼,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主公,过去的事,可以就这么过去,臣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主公恩许。”
“叔父有话请说,小侄一定尽力而为。”曹昂赶紧答道。
“请主公现在就在老主公灵前立誓。”郭嘉向曹昂双膝跪下,抱拳说道:“发誓要为老主公报仇雪恨,发誓宁死不降陶应奸贼,有违此誓,主公你就愧为曹氏子孙,被我军将士人人唾弃,无颜立足于天地之间,死后魂魄无法升天,永世不得老主公的英灵宽恕!”
如果换成了陶副主任,这种没有半点约束力的誓言,绝对是眨眼就能发上百八十个,但是饱受封建迷信毒素洗脑的老实孩子曹昂就不行了,顿时重新垂下了头迟疑不决。见曹昂如此神情,典韦和曹洪立即一起跪下,一起双手抱拳,异口同声的吼叫道:“请主公明誓!”
“请主公明誓。”荀彧和程昱也向曹昂跪下请求,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坚定异常。
“请主公明誓!”曹丕和其他的曹军文武也向曹昂跪下了。
曹昂当然知道郭嘉要自己灵前立誓的目的,可是曹昂也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是颤巍巍的向曹老大灵牌双膝跪下,流着眼泪说道:“父亲英灵在上,孩儿曹昂不孝,今日在你灵前立誓,一定要为你报仇雪恨,宁死不降陶贼!孩儿有违此誓,天厌之,地厌之,三军将士与天下人共弃之,死后化为孤魂野鬼,永……,永世不得父亲英灵……,宽恕……。”誓言说罢,曹昂已然是泣不成声,在曹老大的灵前连连磕头,深恨自己无能,既无力为父亲报仇,也不能改变曹军残部彻底覆灭的命运。
见曹昂被迫立下誓言,知道曹昂不会违誓的荀彧和郭嘉等人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后,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便站起身来,悄悄把典韦和曹洪拉出了灵堂,到了僻静地方商议。而刚到得无人处,典韦立即就迫不及待的向荀彧等人问道:“几位先生,怎么样?是大公子干的吗?”
“不是。”郭嘉摇头,答道:“我看得出来,公子应该是想把蒋干先押到长安,造出些声势,然后再把蒋干在押往陈仓途中的悄悄释放,蒋干在从潼关押到长安途中就突然失踪,对大公子而言肯定是个意外,让他彻底的措手不及了。”
“我觉得,应该是几位公子的其中之一位做的好事。”荀彧低声说道:“这位公子想让我们知道大公子不愿为老主公报仇,还很可能会投降陶贼,激起我们的不满,让我们逼迫大公子退位,然后他就有机会乘机上位。”
“是谁?”曹洪大怒道:“是四公子么?我军都已经被陶贼逼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想骨肉相残,制造内乱!”
“错,叫得最凶的,未必就代表就是干的。”程昱冷笑说道:“四公子的可能反而最小,因为他带头跳出来向大公子发难,肯定会被大公子的人暗中严密监视,如果真是他干的,就有可能走漏风声,自受其祸。况且四公子毕竟只有十五岁,再是天资聪颖,也很难想出这么周密恶毒的计划来诬陷大公子。”
“那是谁?”典韦赶紧又问道。
“典将军,你说呢?”荀彧反问,微笑说道:“如果诬陷大公子的奸计得逞,我们这些老人联手逼着大公子退了位,谁最有可能被我们扶上主位?”
“二……,二公子?”典韦声音颤抖了,道:“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帮着大公子说话,还自告奋勇要帮着韦康调查此事么?”
“参与调查,不是有机会消灭可能被遗漏的证据么?”荀彧笑得更是开心了,又飞快说道:“典将军,曹将军,你们一个掌握主公府的卫队,一个掌握长安城防,暗中盯紧二公子和他的人,发现异常也不要打草惊蛇,暗中通知我们就是了。”
“那这件事要不要让大公子知道?”典韦又问道。
“不必了,我们暗中替他办就是了。”荀彧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奉孝虽然逼着大公子在老主公灵前立了誓,大公子也不太可能违背誓言,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不管怎么说,二公子无论心机还是隐忍都远在大公子之上,又坚决敌对陶应奸贼,或许……,未尝……。”
荀彧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几个曹军老人却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都在心里替他补充完了整个句子,“或许二公子,未尝不是一个比大公子更好的选择!”
………………
靠着荀彧和郭嘉等曹军老臣的过人洞察和暗中维护,曹昂总算是勉强通过了蒋干失踪这一考验关,并没有象某些人希望那些被曹军老臣轰下台,得到了一点喘气的机会整顿内部。然而外部的形势却益发的恶劣了起来,河东与弘农二郡都是接连告急,报告说徐州军偏师臧霸队伍已然打到安邑城下,并且在盐湖战场上击败了曹军守兵,端掉了安邑境内的盐湖盐场,切断了曹军最大的军费来源,守河东的任峻和裴茂队伍毫无还手之力,只得死守城池牵制臧霸偏师。
正面的弘农战场这边,曹家兄弟能够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仍然争权夺利,其实靠的就是弘农太守钟繇在正面战场上为他们争取时间,为了迟滞徐州军主力的进攻速度,为潼关布防争取时间,钟繇以区区四千军队困守弘农孤城,抗衡牵制兵力数十于己的徐州主力,尽管地处崤函古道的弘农城池也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但也架不住徐州主力大军的轮番攻打,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明攻暗取,在徐州军队的强攻巧取面前伤亡惨重,难以招架。被迫无奈之下,钟繇也只好派遣使者急回长安,报告弘农守军的具体情况,请求曹昂尽快允许自己撤回潼关。
在带有泪痕的告急书信上,钟繇告诉曹昂,如果曹昂一定要自己坚持到九月初一再突围返回潼关,那么弘农守军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就是全军覆没!对此,钟繇本人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是钟繇却不敢担保麾下队伍会随着自己死战到底,因为徐州军队的攻心战术实在太厉害了,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仍然坚决采取围三缺一的攻心战术,又不断安排曹军降兵到弘农城下喊话,宣扬徐州军的善待俘虏政策,曹军队伍的凝聚力在这时代也算得上够强了,可军心士气还是受到不小影响,钟繇致书曹昂的头一天晚上,弘农守军都已经出现了士兵偷偷溜下城墙向徐州军投降的情况。
钟繇的告急书信送到长安城时,时间已经是建安十一年的八月十九,超过了刘皇叔承诺的增援长安时间四天,可是皇叔军不仅没有抵达长安城下,最新送来的斥候探报还清楚表明,截止到八月十六的傍晚,皇叔军仍然还在陈仓一带按兵不动,没有丝毫东进增援长安的迹象。
弘农已经摇摇欲坠了,刘皇叔却还在陈仓一带游山玩水缅怀祖先,原打算驱狼斗虎的曹昂也没了办法,只能是赶紧召集荀彧、郭嘉和程昱等人商议对策。可是面对这一局面,王佐鬼谋如荀彧和郭嘉也是无计可施了,所以稍做商议后,首席谋臣荀彧只能是向曹昂说道:“主公,别无选择了,不管大耳贼是为了什么按兵不动,我们的驱狼斗虎之计都没有机会成功了,只能是让钟元常立即撤回潼关了。”
“主公,文若先生言之有理。”郭嘉也无奈的说道:“没办法诱使大耳贼出关迎敌,我们的军队也不可能出关决战,再让钟元常在弘农坚守下去已经毫无意义,让他突围回关吧,不然的话,钟繇或许连回关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我即刻传令。”曹昂表情无奈的点头,稍一盘算后,曹昂又吩咐道:“让张郃从华阴出兵,率军四千出关,接应钟元常回关。”
“主公,不能弄险。”程昱提醒道:“潼关以东是桃林塞,地形复杂,小路极多,陶贼又兵多将广,要防着他分兵伏击我军,我们的主力战兵可不多了。”
曹昂沉默了一下,然后坚持说道:“必须要让张郃出兵,钟元常的队伍为了我们替主力布防和休整争取时间,已经牺牲得太多,能多救一人回来,就一定要尽力多救一人回来。就这么办了,仲达,即刻替我拟令。”
巴不得曹军主力早些完蛋的司马懿答应,立即提笔做书,荀彧和郭嘉等人却悄悄叹气,暗道:“这位大公子,如果是在太平岁月,天下安定时,一定是一位仁君圣主,可是在这天下大乱时,害人啊。”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候,奉命调查蒋干失踪案的韦康和曹丕也来到了大堂上,向曹昂呈交了第一阶段的调查成果,并且还推断出了两个蒋干失踪的可能,一是徐州军细作深入到了潼关以西,冒充曹昂部下救走了蒋干,二是曹军内奸所为,有曹奸内奸安排心腹帮凶冒充曹昂部下,骗走了蒋干使其失踪。
“我军中的内奸所为?”曹昂有些惊奇,问道:“我军内奸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讨好陶应,又有胆量和能力如此行事,那他为什么不在陶贼兵临潼关时再发起内应,换取更大功劳?为什么要冒如此奇险,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吊丧使者?这一点岂非太不符合情理?”
“能明白这点,算你不蠢。”荀彧和郭嘉等人一起心里嘀咕,可谁也没有声张,只是把目光都悄悄集中到了曹丕身上。
早有如此怀疑的韦康不敢吭声,曹丕却拱手说道:“兄长恕罪,小弟有一言,不知兄长留心到了没有?蒋干失踪之后,在父亲的灵堂上,有人立即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把矛头对准了兄长你……。”
曹昂脸色一变,低下头盘算半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四弟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恃才放旷,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你们再继续调查,有了确凿证据后再报我。”
韦康和曹丕赶紧唱诺答应,那边荀彧和郭嘉等人则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有些不满曹丕的一再骨肉相残,却也暗暗赞赏曹丕的嫁祸手段,也再一次确认了一点,曹丕远比曹昂更加适合担任曹军统帅,与同样阴险狠毒狡诈卑鄙的陶副主任抗衡。同时荀彧还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想要尽快与曹丕单独谈谈,咨询他对潼关决战的看法,乘机了解曹丕的军事能力。
如果曹丕能有上帝视角,知道荀彧和郭嘉等人已经十分欣赏自己,那么曹丕肯定不会有接下来的动作,但很可惜,曹丕没有这个视角——曹丕只是看到司马懿把一道公文呈到了曹昂面前,曹昂仔细检查后这才签名用印,然后还拿出了调动军队专用的兵符,连同书信一起交给司马懿,让司马懿派人传令,所以曹丕立即就表情轻松的随口问道:“兄长,出什么事了?需要动用兵符?”
“弘农守不下去了。”曹昂随口答道:“我已经让钟繇放弃弘农,撤回潼关,安排张郃率军出关接应,尽可能的把钟元常的队伍救回来。”
“弘农的战事已经严峻到了这地步?”曹丕脸上大惊失色,心中却暗暗欢喜,暗道:“好,玄德公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得马上让玄德公知道!只要玄德公的队伍到了长安,哼哼。”
第四百四十五章 矛盾扩大
曹丕公子和他的父亲曹老大一样,都是说做就做的实干派,终于等到了曹昂下令放弃弘农的消息后,刚回到了位于长安西门的家里,曹丕马上就把情况写成书信,派遣心腹出城,日夜兼程的送往陈仓交给刘皇叔——刘皇叔期盼这个消息,可是盼得连眼睛都快直了。
曹丕公子这么做又酿成了一个意外的后果,前面说过,因为怀疑曹丕就是制造蒋干失踪的幕后元凶,荀彧和郭嘉等曹军老狐狸密令了典韦和曹洪派人暗中监视曹丕公子,因为曹丕小心谨慎的缘故,制造蒋干失踪的证据没被典韦和曹洪的人发现,结果曹丕派遣心腹出城急赴向西这一点,却被典韦和曹洪分别安排的密探双双发现,又急报到了典韦和曹洪面前。
派人出城公干对于曹丕而言其实只是一件小事,按理来说很难引起典韦和曹洪等人怀疑重视,但曹丕错就错在派了他的心腹幕宾应瑒策马出城,导致典、曹二人安排的密探都不敢掉以轻心,悄悄跟踪应瑒出了长安城池,亲眼看到了应瑒一路疾驰向西,行程匆忙的直往正西方向。密探将消息送回城中后,典韦和曹洪都觉得事情有些古怪,闹不清楚曹丕派遣应瑒往正西方向去干什么,疑惑下便都把消息送到了荀彧等人面前,请几个曹军老狐狸分析此事。
“二公子的幕宾应瑒去了长安正西?”
荀彧和郭嘉等人对此也有些疑惑,因为蒋干事件的发生地点是在方向截然相反的长安正东,同时已经被曹军队伍发现的蒋干囚车位置,也证明了蒋干已经抄了秦岭小道逃往弘农,绝不可能出现在长安的正西方向,所以荀彧和郭嘉等人难免都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也没有最坏的方向去想,只是交代了曹洪派遣两名认识应瑒的精细密探,策马去追应瑒,侦察应瑒的出城目的地,然后就暂时把这件小事放在一边,专心去准备迎战徐州军攻打潼关的大事。
因为已经决定放弃弘农与驱狼斗虎计划的缘故,潼关保卫战就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军队和粮草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郭嘉和张辽等人护送曹老大灵柩返回长安时,顺手已经把弘农能够转移的粮草都带回了潼关——也是少得可怜的粮草,刘皇叔赞助曹军队伍的二十多万斛粮草,也已经拿出了一半囤积在了潼关和华阴一带备用。还有从函谷关带回来的曹军主力战兵队伍,也被张辽和张郃领着驻扎在了华阴休整,随时可以投入潼关战场援助曹仁和满宠,在已经无军可派的情况下,曹军能够参战的队伍实际上早就已经部署到位。
为难的是主帅问题,曹军队伍必须有一名能够指挥全局的主帅坐镇潼关战场,也必须有一名可靠的人留守长安,居中指挥、联络协调和置办后续粮草,也顺便提防出了名喜欢以客吞主的盟友刘皇叔。荀彧等人有意劝说曹昂亲赴潼关战场与徐州军决战,却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留守长安居中指挥,更担心曹昂到了潼关后与陶副主任久别重逢,冲动之下铸成大错,犹豫再三始终拿不定主意。
“要不就让曹仁将军担任潼关主帅吧,请大公子留守长安即可。”郭嘉建议道:“曹仁将军是老主公的堂弟,乃老主公心腹大将,素来忠勇,稳重可靠,且多有独自领兵的经历,有经验可期,有教训可鉴,担任潼关主帅正为合适。我们中间,再去一两个人帮着满伯宁辅佐于他,便足以和陶贼的阴谋诡计抗衡。”
“曹仁当然合适担任潼关主帅,但也有两个问题。”荀彧皱眉说道:“一是张辽和张郃的问题,他们的官职与曹仁齐平,且张辽还是老主公逝世时指定的临时主帅,足见老主公对张文远的能力忠勇也相当肯定,陡然之间让曹仁凌驾到张辽和张郃二人头上,若是二张不服,便会误了大事。”
“曹仁在我军中的资历远在张辽、张郃之上,两位张将军也是通情达理的人,未必就会因此不服。”郭嘉坚持道。
“还有二,大公子的问题。”荀彧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公子都已经是我们现在事实上的主公了,我们如果强逼着他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长安的队伍又被曹洪和典韦控制,等于就是把他给彻底架空了,大公子如果心中不服,只怕情况会更加不妙。如果酿成不测,你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主公?”
郭嘉闭上嘴巴了,因为曹军文武老臣现在实际上就是已经把曹昂给架空了的,没有曹洪或者典韦同意,曹昂就连长安城里一个曲的兵马都无法调动,没有荀彧和郭嘉等人点头,曹昂的政令就连自家大门都送不出去,对此曹昂本人虽然没有抱怨过一字一句,但心中怎么想却没人知道,同时曹军其他文武也未必没有怨言,并没有夺权打算的荀彧和郭嘉等人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重要问题。
闭上嘴巴仔细盘算了许久,郭嘉忽然又说道:“我还是认为大公子绝对不能去潼关,前几天我们逼着大公子在主公灵前立誓抗陶时,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大公子的举动言语明显就有降陶之心,如果让大公子去了潼关亲自统帅三军,他又突然下令降陶,那我们怎么办?就算我们反对,阻止他率领全军降陶,他背着我们打开潼关大门迎接陶贼入关,我们又怎么能防范?他现在可是主公,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我也觉得大公子绝对不能担任潼关主帅。”程昱也说道:“姑且不论大公子是否会决意降陶,他的才具能力也绝对不是陶应奸贼的对手,即便有我们帮着,他在战术决策上只要稍有失误,后果就将不堪设想!为了替主公报仇,为了主公辛苦创建的基业,也为了三军将士的安全,欺主弄权的这个骂名我们值得背,主公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我们!”
荀彧盘算了半晌,冷静说道:“把典韦和曹洪请来,只要他们也赞同我们这么做,这口黑锅我们可以背,那怕是强迫,也要逼着大公子留在长安,由曹仁出任潼关主帅。”
身为武将的典韦和曹洪态度远比荀彧等人坚决,也比荀彧等人更加担心曹昂的亲陶立场,所以当荀彧等人与曹洪、典韦秘密会面,告知了文臣决意并征求武将意见时,典韦和曹洪立即一起叫好,高举双手赞同荀彧等人的决定,还主动表示愿意和荀彧等人统一战线,逼迫曹昂留在长安,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为此,对曹老大忠心耿耿的典韦还慷慨激昂的说道:“这件事如果做错,所有罪责我一个人背!但主公留下的基业,绝不能毁在大公子这位软弱的新主公手里!”
统一了口风阵线,次日上午,长安城里的五大曹军重臣也就联袂求见曹昂了,当面请求曹昂任命曹仁为潼关主帅,率领张辽和张郃的队伍共同坚守潼关,本打算亲自统兵御敌的曹昂闻言大惊,忙说道:“几位叔父,非是曹仁叔父不能御敌,只是张辽将军与张郃将军一贯与曹仁叔父平级,陡然之间曹仁叔父凌驾他们之上,二位张将军如何能服?将帅不和,岂不误了大事?”
“主公请放心,张辽与张郃二位将军对两代主公忠心耿耿,又历来通情达理,必然不会介意此事。”荀彧有些生硬的说道:“况且曹子孝与两代主公同族,亲疏有别,主公重用余他,使其凌驾诸将之上,在旁人看来也是合情合理,无话可说。”
“旁人怎么可能无话可说?小侄至少也要落一个任人唯亲的骂名。”曹昂只是忠厚却并不笨,又道:“几位叔父,关于这件事小侄也正想找你们商议,小侄想要效仿父亲,亲临潼关指挥三军御敌,你们以为如何?”
“绝对不可。”荀彧赶紧说道:“主公,长安不能离人镇守,你必须留在长安。”
“荀叔父,你和曹洪叔父留守长安就行了,我信得过你们。”曹昂坚持要亲自率军出征,道:“潼关一战,关系我军的生死存亡,小侄身为全军主帅,若不亲临前线御敌,如何能鼓舞士气,振奋三军?”
荀彧等人还是坚持不听,继续找借口劝说曹昂留在长安,一会说曹老大新亡,曹昂必须为曹老大守灵,一会说盟友皇叔军不知何时赶来增援,需要有人居中调节联盟事务,还干脆连曹昂不是陶副主任对手的坦白话都说了出来,与曹昂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曹昂急了,干脆效仿曹老大一拍案几说道:“亲临潼关御敌,我意已决,几位叔父不必再劝!”
“臣等万死不敢领命!”荀彧、郭嘉、程昱、典韦和曹洪五人异口同声的整齐拒绝。
“这……。”曹昂终于醒过了味来,看了看老爸留给自己的几大文武重臣,曹昂狐疑的问道:“几位叔父,你们该不是私下里商量好了,决心要让我留在长安吧?”
荀彧和郭嘉等人哑口无言,只有典韦直人快语,道:“主公,你不必问了,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就留在长安吧。”
“果然是商量好的。”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情,曹昂再是忠厚好脾气也忍不住有些愤怒了,怒道:“几位叔父,你们太过了吧?小侄敬你们是长辈是老臣,平时对你们也算是言听计从了,可是攸关我军存亡的潼关决战主帅人选,你们都要替小侄做主,是否太过?”
“臣等有罪。”荀彧拱手道罪,又道:“主公,臣等虽是早有商量,但臣等确实是出自一片忠心,为主公与三军将士、先主基业着想,请主公明查。”
“如果我坚持要亲自去潼关统兵,你们怎么办?”曹昂大怒问道。
“臣等万死不敢领命!”荀彧和典韦等人还是同一句话,这次还干脆一起向曹昂双膝跪下。
“我是主公,潼关主帅的人选我说了算!决定权在我!”曹昂更是大怒,也干脆站了起来,“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总之潼关我是去定了!除非你们把我废了,另立新主!”
说罢,曹昂拂袖离开了大堂,留下了荀彧和郭嘉等老臣跪在堂中,心事重重的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脑海里盘算的,也全是如何阻止曹昂亲赴潼关,让曹昂留在长安守城。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当事双方都十分理智和克制的没有张扬这件事,但是没过多少时间,曹昂与辅政老臣冲突这个好消息还是很快传到了曹丕和曹植两兄弟的耳朵里。大喜过望之下,年幼冲动的曹植干脆跑进了荀彧家里,直接劝说荀彧联络曹军诸旧臣废掉曹昂,另立新主,结果荀彧当然是勃然大怒,当面把曹植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驱逐出府,还直接告诉曹植说,自己是看在曹老大的旧日情面上放曹植一马,曹植下次如果再敢有这样的心思,自己就马上报到曹昂面前,奏请曹昂将曹植逐出宗谱,碰了一鼻子灰的曹植狼狈而去。
曹丕的奸诈远在曹植之上,知道以荀彧和典韦等人对老爸的忠心,就算与曹昂起了冲突,一时半会也下不定决心废掉曹昂另立新主,除非曹昂和荀彧等人的冲突继续扩大,矛盾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否则荀彧和典韦等人就绝对狠不下这个心废掉曹昂。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离间,但曹丕仓促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离间曹昂和曹军来人,便只能是寄希望于足智多谋的刘皇叔队伍,同时为了争取时间和树立形象,曹丕又站了出来充当好人,劝说曹昂保持冷静,与荀彧等人重新协商沟通,又劝说荀彧等人不要对曹昂逼迫过甚,要理解曹昂身为人主需要树立权威的心思,建议暂且搁置潼关主帅人选之争,由曹仁先坚守潼关只守不战,等到刘备援军抵达长安后再决定潼关主帅。
曹丕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当好人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在军政权力全被老臣控制的情况下人单影孤的曹昂听了曹丕好话,对曹丕难免是更加感激和信任,对曹丕更加托以心腹。而荀彧和典韦等曹军老臣却益发觉得曹丕才堪大用,能屈能伸有手段是个当主公的料——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以至于在潜意识中,荀彧等曹军老臣都已经生出了曹昂之后必是曹丕的念头。
还好,钟繇的弘农队伍还没撤回潼关,队伍庞大的徐州主力大军十天半个月内还打不到潼关城下,同时长安到潼关快马疾驰也就不到两天的路程,曹昂和荀彧等老臣还有坐下来协商的时间。然而让曹昂和荀彧等曹军老人意外的是,当曹昂已经悄悄动心已经准备让步的时候,曹昂与曹军老人冲突的第五天,陈仓那边忽然传来了喜讯,说是刘皇叔的援军终于向东开拔,还是在刘皇叔的亲自率领下,以日行八十里的急行军速度向长安赶来——如果持续这个速度的话,皇叔军三天之内就将抵达长安!
闻知这一消息,被徐州军洗脑鄙夷刘皇叔入骨的曹昂破天荒的拍案大骂,骂刘皇叔这个乌龟终于舍得出壳了,然后开始发愁如何应付刘皇叔这条不安好心的白眼狼。荀彧和郭嘉等老狐狸闻讯却是万分诧异,因为荀彧等人发现,刘皇叔的出兵时机简直太巧了,巧得就好象是曹军队伍刚下令放弃弘农退守潼关,马上就有人快马赶到陈仓给刘皇叔通风报信一样。
“难道是大耳贼的细作所为?探得消息飞报到了陈仓?”荀彧心中盘算,可又暗暗疑惑道:“不对啊,让钟繇放弃弘农退守潼关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向外公布啊?大耳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探得明细?”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曹洪忽然匆匆进到了荀彧所在的签押房内,先示意荀彧凭退左右,然后才附到了荀彧的耳边低声说道:“文若先生,六天前出城的二公子幕宾应瑒回来了,那天我派去跟踪寻找他的人,一直追到了武功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但是今天上午,应瑒不知为了什么又悄悄回到长安城内,还穿了一身百姓衣服,马腿上尽是灰尘,应该是走了很远的路。”
“什么?!”荀彧大惊失色,脱口说道:“难道是他?!”
“什么难道是他?”曹洪满头雾水。
“现在还不能确定,或许只是巧合。”荀彧摇着头答非所问,也不愿把事情往最坏处想,然后荀彧又稍一思索,便说道:“子廉将军,继续严密二公子府的情况,这次要严密监视二公子的本人,他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即派人报知与我或者奉孝、仲德。”
“好。”曹洪点头,然后又说道:“对了,我刚才进刺史府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二公子,他好象是来拜见大公子,这会应该已经见面了。”
“什么?!”荀彧又是一惊,赶紧随手拿起了一道公文,“子廉,这件事有劳你了,我马上去见大公子,看两位公子说些什么,你自便。”
第四百四十六章 曹贼遗命
荀彧赶到曹昂所在的理政大堂时,曹丕果然也在堂上,还正在与曹昂、司马懿商量着什么,见荀彧进来,曹家兄弟忙停止交谈,曹丕向荀彧恭敬行礼,曹昂则忙令司马懿亲自
给荀彧安排座位,又问起荀彧来意时,荀彧举起手中的公文,微笑着说道:“城中抓到几名私自酿酒的百姓,按例应该重处,长安令又查得这几名百姓只是初犯,且私自酿酒也是为了祭祀之用,并非为了牟取暴利,请求为他们减刑,彧拿不定主意,来请主公示下,不想赶上二公子也在这里。”
大概看完了荀彧带来的公文,心地善良的曹昂很快就说道:“既然这几名百姓在灾年酿酒并非为了牟利,只为祭祀祖先,那就从宽处理吧,别施肉刑,罚苦役足矣。”
“主公真乃爱民之人,彧明白了。”早就知道曹昂肯定会从宽处置的荀彧拱手,然后又随口问道:“主公,二公子来此,莫非是蒋干那件事查到新证据了?”
“非也。”曹昂摇头,如实说道:“二弟听闻刘备大军不日便将抵达长安,来提醒我小心提防刘备,不可重蹈张鲁与陶谦等人的覆辙,但也不能对刘备流露出太多敌意,寒了盟友之心,误了结盟抗陶的大事。”
“哦,二公子是为了此事而来?”荀彧面露诧色,转向曹丕问道:“二公子,那以你之见,我军当如何应对刘备队伍?”
“回荀叔父,小侄认为应该以礼相待,外松内紧,隆重接待刘玄德一行,但决不能让他入城驻军。”曹丕恭敬的说道:“现如今我军已然无法离开刘玄德的援助,所以对他必须给予足够礼敬,让他知道我军对他的感激与尊敬,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军又绝不能让他的军队入城,必须要让他的军队驻扎城外,并且尽快打发到潼关前线,以免生变。”
“二公子所言极是,彧也认为应当如此。”荀彧点头,又好奇问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礼敬刘玄德?”
“小侄本想请兄长出城百里迎接玄德公,但这么做难免有些危险,且兄长公务繁忙,也不能长期离城。”曹丕回答的语气更加恭敬,“所以小侄想自告奋勇,携带犒军之物,代表兄长出城百里去迎接玄德公,等到玄德公大军抵达长安近郊时,兄长再率领众官出城十里相迎,如此既能体现出我军对玄德公的尊敬,又可让兄长不必在大敌当前时离开长安重敌,一举两得。”
“哦,那主公怎么看?”荀彧不动声色的转向曹昂问道。
“叔父,小侄已经答应了请二弟辛苦一趟。”曹昂答道:“刘玄德虽然言而无信,在陈仓按兵不动多日才率军东进,但我军毕竟要仰仗他的军粮援助,所以小侄觉得还是要对刘玄德暂时忍让,其他的事,待到击退陶应之后再说。对此,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荀彧运思极快,稍一盘算就答道:“甚好,彧建议让司马懿也一起去吧,之前老主公令司马仲达辅助主公与刘玄德交涉联络,与玄德公的队伍熟识,让他辅助二公子迎接玄德公,正为合适。”
听了荀彧这话,曹昂没做多想,立即就点头同意,司马懿则是目光一动,瞟了荀彧和曹丕一眼,心中有些疑惑,做贼心虚的曹丕却是心头一跳,暗道:“荀彧为什么要举荐司马懿随我同去迎接玄德公?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荀叔父已经察觉什么了?不行,看来以后我的行事必须更小心了。”
鉴于刘皇叔这次行军速度极快,为了提早做好准备,曹丕与司马懿当天就领着一队曹军将士出城西进,携带着一批珍贵礼品和猪羊美酒前往百里之外迎接刘皇叔的增援大军,出发时,曹昂与荀彧等人亲自将曹丕队伍送出长安城门,在城门处,荀彧还握着司马懿的手叮嘱道:“仲达,二公子是首次担当重任,你要多帮着他一些,常随他的左右,事事都要关心,别误了。”
说着,荀彧还用力捏了捏司马懿的手,司马懿听出荀彧的弦外之音,心领神会的点头之余,心中难免狐疑大生,暗道:“常随他的左右,事事都要关心?这摆明了是要我暗中监视二公子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啊,难道?!”
想到这点,司马懿悄悄露出了一点微笑,点头说道:“文若先生请放心,懿明白。”
当天潼关还传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钟繇队伍在张郃的出兵接应下,已然撤回了潼关城中,又禀报说钟繇的四千守军撤回潼关的不到八百人,张郃在接应钟繇时也遭到徐州军赵云队伍追击,好在张郃队伍及时发现了企图抄小道迂回包抄的徐州军奇兵,分兵在险要处挡住了徐州军的偷袭队伍,损兵五百余人后顺利退回潼关,无法切断曹军归路的赵云队伍也只追到了湖县以西就暂时驻步,没有就势杀到潼关城下,估计是想等主力抵达后再合兵西进。
留给曹军的时间已然不多,在徐州军数日内就将兵抵潼关的情况下,曹昂只得赶紧又派人向曹丕和司马懿通知此事,要求曹丕和司马懿尽快将皇叔军领到长安,以便合力抗陶。不过还好,皇叔军这次来得极快,始终保持着日行八十里急行军速度,所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曹丕和司马懿率领的礼仪队就在长安以西的槐里一带迎来了皇叔军队伍,并且在当天傍晚时与亲自率军前来救援的刘皇叔见了面。
在吹吹打打的礼乐声中与刘皇叔见了面,曹丕和司马懿自然少不得代表曹昂向刘皇叔千恩万谢,说一些感激不尽之类的废话套话,刘皇叔也万分惭愧的向曹丕等人道罪,说自己本该早到长安,但因为山洪突然爆发切断粮道,使自军无法按时抵达,向曹军盟友一再道歉,然后才向曹丕和司马懿引见了庞统、张飞和王平等人,接着又说了一大通废话,最后才携手进到曹军队伍搭建的大帐,在饿殍遍野的关中土地上举行隆重酒宴。
宴会期间,曹丕才向刘皇叔禀报了潼关军情,敬请刘皇叔尽快赶到长安与曹军会师联手,刘皇叔也立即传令全军,要求全军将士次日再次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在第二天的日落前赶到百里外的长安城下,曹丕和司马懿大喜,忙向刘皇叔再三道谢,与刘皇叔等人尽欢而散。
酒席在二更时散了,但曹丕和司马懿的正事才刚刚开始,二更半时,确认了与自己同帐而眠的司马懿已然睡熟,曹丕便摄手摄脚的出了寝帐,又连夜摸向了刘皇叔的中军行帐求见。被刘皇叔的卫士领进寝帐后,曹丕又惊喜的发现,刘皇叔与庞统竟然都在帐中,曹丕赶紧行礼,笑道:“不想庞军师也还没睡,深夜打扰,真是抱歉之至。”
“二公子今日在席上几次对主公与统使眼色,统那敢睡?”庞统笑笑,又问道:“怎么?二公子,大公子那位心腹司马懿,是来监视你的?”
“可能是,还不确认。”曹丕如实答道:“是荀文若建议兄长把司马懿安插到了丕的身便,丕一直在担心荀文若已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那里露出了破绽,不得不小心行事。”
“丕公子谨慎得对。”刘皇叔点头,又问道:“丕公子,你自告奋勇代替令兄前来迎接我军,又在深夜造访,莫非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不瞒玄德公,丕是为求计而来。”曹丕倒也坦白,先是介绍了曹昂与曹军老臣冲突不断的大概情况,又说了曹昂为了亲自领兵迎战徐州军与曹军老臣矛盾激化一事,最后才向刘皇叔和庞统拱手说道:“皇叔,士元公,丕知道兄长他想忘却父仇,率众降陶,也知道我军老臣对兄长的暗藏降意万分不满,已然生出废立之心,为了父亲留下的基业不毁在兄长手里,丕决意暗中推动废立之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入手,万望皇叔与庞军师不吝赐教,助丕一臂之力,他日得遂夙愿,丕定当厚报。”
听到曹军内部矛盾激化的消息,仁义无双的刘皇叔难免是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转向庞统说道:“军师,我等远来救援曹昂,不想曹昂公子却有降陶之意,事关重大,丕公子又如此诚恳,屡屡暗助我军,军师若有妙计,不妨就献与丕公子吧。”
庞统眨巴着绿豆小眼盘算,很快说道:“此事不难,就是不知道丕公子想在何时行事?是在破陶之前,还是在破陶之后?”
“时不与我,只能在破陶之前。”曹丕赶紧答道:“丕仔细思量,觉得若是在破陶之后动手,届时兄长占有退陶之功,声望大涨,与我军老臣之间的矛盾也会缓解,成功可能太小。惟有在破陶之前行事,方有把握成功。”
“丕公子说得对。”刘皇叔附和道:“既然昂公子暗存降陶之心,那么丕公子就只能在破陶之前出手夺位,不然的话,昂公子若是忽然下令降陶,那联手抗陶大计可就是大事去矣。而动手后,只要丕公子能够曹军老人支持,那么同为曹军老人曹仁、张辽和张郃几位将军那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会跟随众人拥戴丕公子继位。”
“好吧,既然丕公子决定了,主公也觉得尽快动手最好,那我们就在三天后动手吧。”庞统微笑说道:“我军明日傍晚抵达长安,然后在长安城外休整两天,顺便做好各项准备,三天后东进去潼关增援,在出发时动手,与曹军众位老臣联手扶丕公子继承孟德公权位。”
“三天后动手?具体如何行事?”曹丕大喜问道。
“丕公子,听说数日前贵军押解陶贼使者蒋干返回长安,不料却被人用一道假的曹昂手令骗走,至今下落不明。”庞统不答反问,微笑说道:“如果统所料不差的话,那道模仿惟妙惟肖的假手令,应该是出自丕公子之手吧?”
“这……。”曹丕有神色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承认是自己所为。
“很好。”庞统满意点头,飞快说道:“请公子即刻提笔,以昂公子的笔迹和口气做书一道,书信写给大将曹仁,向曹仁哭诉荀彧与曹洪等人弄权欺主的犯上之举,恳请曹仁为其主持公道,并暗示有诛杀荀彧与曹洪等人之意。”
“妙计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利用荀彧和曹洪等人的专权之举?”曹丕大喜,赶紧乞来绢笔当即做书,然后又担心的问道:“玄德公,庞军师,这封信怎么送到荀文若手里?丕似乎不太合适出面啊?”
“放心,不会辛苦丕公子出面送信。”庞统微笑答道:“丕公子,你的三弟曹植,好象也很关心军政大事?”
曹丕放声大笑,赶紧又问计划的其他步骤,庞统却不肯回答,只是催促曹丕赶快写好书信,曹丕有求于人只得任人摆布,很快就按要求做好书信,呈与刘皇叔和庞统过目,庞统仔细看后非常满意,笑道:“丕公子果然好文才,有情有理有据,尤其是这句‘恨天雷不击杀彧洪诸贼’,暗示得恰到好处,让人佩服。”
笑罢,庞统又吩咐道:“来人,给丕公子换一支毛笔,重新磨墨,请丕公子再做一书。”
“为何要换毛笔?更换墨汁?”曹丕疑惑问道。
“当然是要防着荀彧等人看出前后二书都是出自同一支毛笔,同一砚墨汁,丕公子可别小看了这些老狐狸,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你前功尽弃。”庞统笑着解释,然后说道:“丕公子,还是用昂公子的笔迹,写一道书信与我家主公,同样是哭诉和历数荀彧、曹昂等人专权之罪,然后恳请我家主公在大军向潼关开拔时助他一臂之力,将荀彧和曹昂等人拿下问罪!”
“啊!”曹丕吓了一跳,赶紧问道:“那这道书信,如何让荀彧等人得知?”
“这点不必丕公子担心,统自有办法。”庞统拒绝回答,又微笑说道:“丕公子,别楞着了,请动笔吧。记住,这道书信务必要注明时间,今天是八月二十八,明天到长安,然后休整两天,落款就写九月初一夜!”
差不多是硬逼着曹丕写好了这两道书信,庞统又配合着刘皇叔对曹丕说了许多好听话语,差不多是拍着胸口保证要把曹丕扶上曹昂的位置取而代之,接着就打发了满头雾水的曹丕回去。也是直到曹丕走后,同样在云山雾里的刘皇叔才向庞统问道:“军师,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既然让丕公子写下这两道书信,为什么又不告诉他具体的行动计划?这叫他如何配合我军行事?”
“主公,没必要让他知道。”庞统抛弄着手中的两道书信,微笑说道:“有这两道书信在手,丕公子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丕公子已经二十岁成年了,又颇有心计,主公你何必要让他将曹昂取而代之?让你的未来女婿,十五岁的曹植把曹昂取而代之,不是更好?”
刘皇叔笑了,道:“军师真知我心。对了,司马懿怎么办?曹昂派他随着曹丕来迎接我军,可是一个考验和收买他的大好机会,军师打算如何处置?”
“明天在路上再说吧。”庞统答道:“司马懿是否真心归降主公,这点还有待查证,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对他掉以轻心,但没关系,司马懿无论是真降还是诈降,在统的计划中都已经无关紧要,影响不了大局,对统而言,司马懿目前唯一的作用就是搅乱曹昂和荀彧等人的判断,让曹昂和荀彧这些人无法判断我们的真正意图和动手时间。”
刘皇叔点头,微笑说道:“军师果然高明,今日司马懿在迎接我军之时,对我虽然是百般恭敬,亲热之至,但我看得出来,这孩子的目光镇定冷静得有些可怕,在我所见之人中,唯有陶应奸贼与他,让我无法判断他们的心中所想,言语真假,象这样的孩子,是得小心防着一点。”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天色终于微微的亮了,当皇叔军将士陆续起身准备重新出发时,正东面四百七十汉里外,戒备森严的潼关城墙上,忽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铜锣报警声音,徐州军来了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震得群山回响,山谷应声。直接住在关楼里的曹军守关大将曹仁也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冲出了关楼向东面来路张望。
曙光中,一支仅仅有十余人的徐州骑兵,出现在潼关东面的狭窄道路上,驻马立步,昂首挺胸的眺望着两百步外的潼关城楼,山风把他们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初升的朝阳把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到他们盔甲与刀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光彩夺目得有如天神下凡。
“够了!”曹仁黑着脸冲惊慌的守军大吼,“只是陶贼的探路斥候,有什么可怕的?慌成这样,象什么话?停止敲锣,不准大叫,长敌人志气,灭我们威风!”
慌乱终于被曹仁强行镇压了下去,但每一名曹军守兵脸上都还带着惴惴之色,因为曹军将士都很清楚,攸关曹军队伍生死存亡的潼关决战就要开始了,实力天下无双的徐州主力也就要来了,每一名曹军将士都有可能丧命,每一名曹军将士都将在刀剑与烈火中挣扎求生,究竟谁能活到最后,没有人能够知道。
辅助曹仁守关的曹军谋士满宠带着黑眼圈上到了关墙,走到了曹仁身边,看了看关外的十余名徐州军探路斥候后,满宠沙哑着嗓子问道:“是否立即禀报大公子?”
“不急,等摸清楚了来敌人情况再说。”曹仁摇头,又阴沉着脸说道:“再说,禀报了大公子有什么用?他还能再派援军给我们吗?说不定又会闹着亲自来潼关统兵御敌,那事情才难办。”
早已从荀彧等人书信中得知长安情况的满宠点了点头,也是不愿曹昂来潼关添麻烦,帮倒忙,便又道:“先派人出关侦察敌情吧,然后把消息送给荀文若,请荀文若转交给大公子,这样文若先生他们能够先做准备。”
曹仁也点了点头,刚想下令派出斥候侦察敌情时,却猛的想起一件大事,忙向满宠说道:“伯宁,派斥候出关侦察的事,你安排,这里也暂时交给你,我有件大事要办。”
说着,曹仁匆匆抬步就走,满宠忙问道:“子孝将军,是何大事如此焦急?”
“老主公在临出潼关时。”曹仁顺口答道:“曾经交给我一个密封的木盒,吩咐在陶贼兵临关下时打开,然后按木盒中命令行事。现在陶贼的兵马已经到了,我得去打开那个木盒了。”
“还有这事?”满宠万分惊讶,同时满宠也满腹疑惑,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老主公出潼关迎战陶贼,怎么能会先留木盒,命令子孝在陶贼兵临潼关时打开?那时候主公怎么就没考虑过,他即便在函谷关交战不利,也应该先回到潼关啊?啊!”
自言自语到这,满宠忽然一惊,暗道:“难道说,老主公当时就已经料定自己出关必死,永远没有机会回到潼关,所以提前留下了遗命?!”
第四百四十七章 皇叔出手
日行百里并不是东汉末年的行军速度极限,《晋书》上清楚记载,司马懿收拾孟达时,走的还是大巴山脉东段的崎岖山道,都创造了八天行军一千二百汉里的行军记录!秦岭以北的长安一带又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形,皇叔军一日走完百里路程自然是毫无困难,所以八月二十九的日落之前,三万皇叔军主力还是顺利抵达了长安城下,也终于与抗陶盟友曹军队伍会师在了一处。
曹昂和荀彧等曹军决策层很是无奈的隆重迎接了皇叔军的到来,尽管曹昂和曹军老臣心里都非常清楚,自带祸乱光环的刘皇叔走到那里都是首先考虑以客吞主,这次亲自率军前来增援曹军也是摆明了不安好心,但是没办法,危急形势放在这里,曹昂想投降徐州军没人支持,曹军老臣想为曹老大报仇又没兵没粮,必须仰仗霸占汉中粮仓的刘皇叔支持和帮助,所以明知道是一杯毒酒,曹军老臣们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喝下去,还硬拉着曹昂也一同喝下去。
毕恭毕敬还满嘴好听言语的把刘皇叔一行请到了长安城下,曹性小心翼翼的恳请皇叔军驻兵城外,不敢让出了名喜欢反噬的刘皇叔入驻城内,还好,刘皇叔也不想刚来长安就强龙硬压地头蛇,不仅一口答应了让军队驻扎在长安南门之外的校场上,还明白告诉曹昂和荀彧等人,说自己只打算休整两天,九月初二这天就将率军继续东进,赶往潼关和黄河一线协助曹军迎敌,曹昂和荀彧等人闻讯多少松了口气,忙请刘皇叔入城用宴。
知道曹昂善良性格的刘皇叔欣然接受了邀请,先是命令庞统、王平和孟达等人率军驻扎城外,自与张飞、法正率领三百精兵入城,坦然自若的神态,让内心里其实十分鄙夷刘皇叔的曹昂和荀彧等人都难免暗暗钦佩——当然了,如果刘皇叔的身边如果不是随时跟着全副武装的猛将张飞,曹昂和荀彧等人肯定会更加佩服。
长安城里的曹军守兵实际上已经只有万余人,且多是从关中各地抽调来的二线队伍,精锐队伍即便加上典韦从函谷关带回来的虎贲营也不到四千,战斗力远不如潼关精锐,刘皇叔带来的汉中主力却足有三万之众,整体实力上远超过长安曹军,加上徐州军大兵压众,曹昂和荀彧等人这次邀请刘皇叔入城也没敢耍什么花招,所以整体来说,曹刘两家老大这次长安聚会总体来说还算相当愉快,已经预订刘皇叔女儿为妻的曹植也终于见到了未来老丈人,与刘皇叔言谈极欢,对刘皇叔也极尽恭敬,翁婿俩拉着手单独说了许久的话。
席间自然少不得谈起抗陶大事,刘皇叔先是痛哭流涕的历数了陶副主任的各种罪恶,尤其强调了陶副主任新近以婿弑翁的悖逆大罪,赌咒发誓要和陶副主任血战到底为多年老友曹老大报仇雪恨,然后又拍着胸口说道:“子修贤侄,文若先生,曹军诸公,你们尽可放心,备与那陶应奸贼为敌十余载,深知他的各种战术战法,今番前去潼关,子修贤侄若令备屯兵潼关以西,接应曹仁将军,备可担保潼关稳如泰山!”
说到这,刘皇叔又含泪挥手,语出惊人道:“而子修贤侄若是让备率军驻扎潼关城中,以贵军为后援协助备坚守潼关,那么备不仅将担保潼关不失,还将伺机出击,破陶贼骄兵于潼关之外!”
“什么?!”
听了刘皇叔这番掷地有声的慷慨言语,深知刘皇叔一贯高尚为人的曹昂和荀彧、郭嘉等人难免都有些张口结舌,惊讶之下,曹昂赶紧问道:“玄德公,你刚才的意思,莫非是说你想屯兵潼关城中,替我军抵挡陶应刀锋正面?!”
“正是如此!”刘皇叔大力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备早就想和陶应奸贼正面较量一番了,只是之前备一直都是兵微将寡,实力不济,每每不能遂愿,今备铲除了米贼张鲁之后,侥幸获得汉中与阆中各地军民百姓拥戴,多少有了一些能与陶应奸贼正面抗衡的本钱,所以这次备想恳请子修贤侄将麾下队伍撤回二线,由备坐镇潼关,与国贼陶应正面抗衡,以全备生平之愿!”
荀彧、郭嘉和程昱等曹军老狐狸面面相觑,全都怀疑刘皇叔今天是吃错了药或者喝醉了酒,竟然能说出让自己吃亏让曹军占大便宜的话?惊奇万分之下,荀、郭、程三人难免又心生疑惑,一起暗道:“大耳贼能有这么好心?该不会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曹昂肚子里可没有荀彧和郭嘉这么多弯弯绕,听了刘皇叔的这番自告奋勇,曹昂惊奇之余难免万分动心,暗道:“如果真按如此部署,对我军而言倒是好事一件,让大耳贼的队伍顶在最前面,大耳贼扛到了陶使君退兵元气大伤,任由我军摆布,输了元气大伤,我军再入驻潼关增援,面对已经被大耳贼了的陶使君,我军怎么说压力也要小些。”
盘算到这,曹昂赶紧大力点头,大声说道:“既然玄德公如此自信,那小侄也就却之不恭了,就请玄德公入……。”
“主公!”荀彧、郭嘉和程昱大惊一起开口打断,然后荀彧一边悄悄对曹昂使眼色,一边飞快说道:“主公,玄德公此议虽佳,但大敌当前,陶贼大军不日就将抵达潼关,玄德公又对潼关山川地理几无了解,临阵换防,必酿大祸,依彧之见,此事还需慢慢商量,好在玄德公准备在长安驻扎休整两日,我们还有时间。”
见荀彧暗示自己不要答应,又见郭嘉和程昱杀鸡抹脖子一样的使眼色反对,典韦和曹洪等武将也没有一个支持自己,当家不做主的曹昂别无选择,也只好顺着荀彧的话说下去,无可奈何的拒绝了刘皇叔的这番好意,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刘皇叔也不拒绝,只在心里冷笑道:“士元妙算,曹昂小子果然动心,荀彧和郭嘉这帮老狐狸果然不敢放心,动心好,拒绝也好,下一步的棋好走了。”
其实整个宴会上也就只说了这段话比较有营养,其他的话不是废话就是空话套话,把这些废话空话说完后,酒宴也算是用完了,刘皇叔提出告辞,曹昂等人假意挽留了几句,然后便把远来疲惫的刘皇叔亲自送出了长安南门。也是到了刘皇叔一行走远后,曹昂才向荀彧等人问道:“几位叔父,刘玄德自告奋勇接管潼关,与陶应军队正面抗衡,对我军而言有百利无一害,小侄本欲就势答应,不知几位叔父为何阻止?”
“主公,不要小看了刘玄德,这个奸贼既然敢主动提出吃这么大的亏,就一定是别有所图,我们在摸清楚他的真正图谋前,不能掉以轻心。”荀彧低声答道:“况且对于我军而言,潼关已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所在,如此重地,还是自己拿在手里放心一些。”
曹昂默默无语,荀彧则又说道:“主公,还是去召见司马懿吧,看看他这次陪同二公子去百里之外迎接刘玄德,途中到底发生了事。”曹昂无力的点了点头,继续任由父亲留下的辅政老臣摆布。
回到了曹军自封的凉州刺史府里,曹昂立即召来了司马懿询问情况,司马懿则答道:“禀主公,今日在东进路上,大耳贼确实与微臣单独密谈了一番,他要求臣下继续潜伏在主公你的身边,随时向他通报我军内部情况即可,又要求臣下稍安勿躁,万万不可冲动弄险行事,一切等击退了陶应大军再说。除此之外……,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但说无妨。”荀彧赶紧问道。
“除此之外,大耳贼还暗示臣下,说我军之中,还有重臣与他暗中联络。”司马懿如实答道:“所以大耳贼让臣下尽管放心,关键时刻,我军之中,自然有意想不到的我军重臣出面助我,还是在我军之中一言九鼎的重臣。”
曹昂并没有太过惊讶,还悄悄的看了荀彧等人一眼——这几位可都是在曹军之中一言九鼎的主。荀彧和郭嘉等老狐狸却是一起破口大骂,郭嘉咳嗽着大怒说道:“这个奸贼!显然是还没有完全相信你,所以故意捏造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我军重臣内应,使你知道此事,如此一来,你如果是真降,就可以收到给你壮胆的作用,你如果是诈降,就可以借你之手扰乱我军视线,甚至使我军生出内乱,便于他从中取事!”
司马懿垂首不语,心里却冷哼道:“这个关节还用你指点?大耳贼刚捏造出一个重臣内应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还没有真的相信我了!但我就是要说出来,让曹贼的儿子对你们怎么都会心存一些芥蒂!”
“大耳贼对仲达说的话里,大概只有一句是真的,一切等击退陶贼之后再说这句话。”程昱分析道:“眼下陶应奸贼重兵压境,潼关又在我军手里,大耳贼如果在这个时候动手吞并我军,搞不好就会把我军潼关守军逼到陶贼那边,到时候陶贼大兵入关,在关中立足未稳的大耳贼可就是大势去矣。所以我认为,眼下我们最好也是佯做不知大耳贼野心,暗中提防于他,一切待到击退了陶贼进犯再说。”
在陶副主任这条豺狼窥视在旁的情况下,荀彧和郭嘉也不敢主动挑起盟军内讧白白便宜陶副主任,所以也只能是赞同程昱的提议,要求曹昂暂时保持冷静,先与皇叔军齐心协力的杀退陶副主任,然后再考虑如何赶走刘皇叔这条白眼狼。几乎没有说话的曹昂也终于开口,多少有些怨气的说道:“几位叔父做主,小侄照做就是了。”
听到曹昂这话,郭嘉和程昱的心头难免都是咕咚了一下,明白曹昂心里已经有怨气了,但郭嘉和程昱却问心无愧,自认是为了曹老大基业才如此行事,所以也就装成了没有听出一样,荀彧却毫无察觉,只是在关心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见曹昂点头同意后,荀彧立即就又向司马懿问道:“仲达,你这次随二公子迎接大耳贼,可发现二公子与大耳贼有私下接触的迹象?”
“没有。”
荀彧这话算是问错人了,恨老曹家恨得蛋疼的司马懿虽然明知就在昨天夜里,曹丕曾经在自己装做睡沉时离开过寝帐,过了不短一段时间才回来,但司马懿还是替曹丕隐瞒道:“微臣一直陪伴在二公子身边,偶尔离开片刻也让其他人暗中盯住了二公子,可以确认二公子没有与大耳贼单独会面。”
“出什么事了?”曹昂、郭嘉和程昱都是赶紧抬头,一起疑惑的向荀彧问道:“文若先生,为何要关心此事?”
荀彧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答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应该是我误会了,那件事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见荀彧拒绝回答,郭嘉和程昱闭上嘴巴不再追问,只等将来有机会再向荀彧打听,曹昂则是心中有气,明白荀彧故意安排司马懿陪伴曹丕去迎接刘皇叔,肯定是因为悄悄怀疑上了对自己十分礼敬顺从的二弟曹丕,不满之下,曹昂打了一个呵欠,道:“夜深了,几位叔父年纪大,快去休息吧,小侄也累了,要休息了。”
“主公请稍等,还有一事。”程昱赶紧说道:“刘备援军既已抵达长安,确定潼关主帅的人选一事已经刻不容缓……。”
“明天再说吧,小侄先去休息了。”
心里已经窝火到极点的曹昂起身就走,不想再为争执多日仍未决定的事又和辅政老臣争辩,也顺便无声抗议的一下对荀彧等人专权的不满。看着曹昂匆匆离去的背影,司马懿心中暗暗冷笑,知道自己这些天来的私下挑拨已经起了效果,曹昂与曹军老臣的矛盾已经逐渐激化,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却是表情无奈,很是不明白曹昂为什么不能明白己方的苦心?己方几人专权掌政,难道不是为了曹昂的地位稳固和曹老大留下的基业着想么?
………………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上午,刘皇叔派遣法正入城,邀请曹昂、荀彧、郭嘉与程昱四人出城,到皇叔军大营之中聚宴痛饮,曹昂本欲从命,深知刘皇叔为人的荀彧和郭嘉等人却害怕曹军决策层被一网打尽,赶紧出面拒绝,推说曹昂公务繁忙,无法从命,然后程昱又自告奋勇与曹丕出城,代表曹昂前去饮宴。
荀彧等人如此做,当然是因为出自对曹老大父子的一片赤忱忠心,心地善良的曹昂也明白荀彧等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虽然对荀彧等人的越俎代庖直接拒绝有些不满,却也领了他们的好意,借口自己在准备与皇叔军联手迎战陶贼的大事,谢绝了刘皇叔的回请好意,派遣曹丕和程昱代表自己出城赴宴,又命程昱等人多带礼物,以示歉意。
皇叔军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皇叔军的使者法正也没有介意,只是又向曹昂拱手说道:“曹使君公务繁忙,无暇赴宴,正定当向主公如实禀奏,转达曹使君歉意,但是我家主公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昨日忘了询问使君,托正请问使君,还望使君明确示下。”
“孝直先生请直言。”曹昂答道。
“敢问曹使君,贵军潼关与华阴之兵,谁为主帅?”法正有些疑惑的说道:“贵军主力几乎都屯于潼关,可我军却至今不知谁为主帅?这叫我军如何能与贵军携手抗陶?”
荀彧、郭嘉和程昱三条曹军老狐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开始怀疑刘皇叔早已探明自军的内部矛盾,故意派法正来挑拨离间了,曹昂却是怒满胸膛,咬着细牙答道:“孝直先生,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的几位叔父,他们说了算。”
“什么?!”
听到曹昂这个回答,荀彧等人的脸色顿时更是大变,法正却是惊叫出声,满脸惊诧的看了看脸色都比难看的曹昂和荀彧等人后,法正似乎醒悟了过来,赶紧向曹昂抱拳拱手,连声致歉道:“正失言,失言,正冒昧了!得罪之处,还请使君万勿责怪。”
曹昂板着脸不肯吭声,荀彧则咬了咬牙,起身说道:“孝直先生请回禀玄德公,我军的潼关主帅,就是曹仁曹子孝将军!贵军有事,可与子孝将军直接联络交涉!”
曹昂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了,法正却是满面惊骇,赶紧向曹昂和荀彧等人连连拱手道罪,然后说了一句先回去恭候二公子和程昱先生大驾,马上就溜之大吉。而法正走后,荀彧也立即大步走到了曹昂的面前,双膝跪下以连连磕头,战战兢兢的说道:“臣下擅专,请主公治罪,但臣下对主公是忠心耿耿,还望主公千万明查,千万不要中了刘备奸贼的离间之计!”
说完了,荀彧赶紧又以额贴地,屏息静气的等待曹昂的雷霆之怒,然而过了许久,荀彧却始终没有听到曹昂说一字吭一声,正暗暗奇怪时,两双手忽然伸了过来搀扶荀彧,与程昱一起搀扶荀彧的郭嘉,咳嗽着有气无力的说道:“文若先生,大公子已经走了,起来吧。”
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曹昂位置,荀彧不觉是泪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为什么要选择他?你为什么要选择他啊?”
“哎。”郭嘉与程昱唉声叹气,一起摇着头,不觉也是泪满盈眶,嗟叹命运弄人,曹老大死后曹军队伍竟然成了这么一个局面。
荀彧和郭嘉等人在大堂上落泪,殊不知同一时间的曹老大灵堂上,曹昂却是跪在曹老大灵位前放声大哭了,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父亲,你为什么要立我为嗣?你为什么要把这千钧重担交在我的肩上?你为什么要让我给你报仇?你明知道孩儿无能,孩儿办不到,你为什么还要立我为嗣?!”
微风吹进灵堂,曹老大棺柩前的招魂幡微微飘动,幡角轻轻扫过曹昂头顶,仿佛曹老大泉下有知,在抚摩与安慰爱子曹昂一般。
………………
曹昂和曹军老臣在各自痛哭,法正把消息带回皇叔军大营后,刘皇叔却是在放声大笑了,连声赞道:“士元妙计,孝直妙计,想不到只是当面问了昂公子潼关主帅的问题,就能收到如此神效!如此妙计,简直可以超过陶应奸贼之前的所有离间毒计了!”
“曹阿瞒泉下如果有知,知道他立曹昂为嗣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恐怕也得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其他儿子了。”庞统笑得同样开心,又催促道:“主公,事不宜迟,应该进行下一步了。”
“别急。”刘皇叔微笑答道:“明天白天再动手进行下一步,然后昂公子在明天夜里致书于我帮他铲除权奸,不是更加的顺理成章么?”
“主公圣明。”法正点头,又建议道:“主公,请植公子转呈的书信,最好是今天就送进城去,请植公子明天动手,以免节外生枝,书信不能及时送入城内。”
“不用了。”刘皇叔温和的笑道:“书信,我昨天晚上就已经亲手交给植公子了,动手的时间,我也已经当面告诉给未来贤婿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无法收场
刘皇叔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曹军内部才邀请曹军重臣出城赴宴,也想乘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盟友曹军在潼关战场的具体情况,还有了解徐州军这次西征关中的强弱虚实,判断是否有无可能在潼关一线挡住徐州军队——刘皇叔是打算把曹军残部连皮带骨头吞了,但是如果挡不住徐州军队的进攻,吞进去的搞不好可就得肠子内脏一起拉出来了。
鉴于此情,当程昱与曹丕代表曹昂来到皇叔军营中赴宴时,刘皇叔也难得的没玩什么花样,没有乘机与曹丕交换机密消息,也没有乘机收买笼络铁了心要为曹老大报仇雪恨的曹军重臣程昱,而是暂时搁置歹意虚心向程昱求教,还向程昱请教破陶之策,程昱也知道曹军队伍现在必须要仰仗皇叔军鼎力相助,才有机会和可能守住潼关,便也没有太过隐瞒,把能告诉刘皇叔的情况尽可能的介绍了出来。
潼关曹军的兵力情况和皇叔军探察的相差无几,曹仁率军一万一千左右驻扎潼关,张辽与张郃率军一万五千左右驻扎在华阴与临晋一线,兵力合计两万六千余,但考虑到运粮和防范黄河渡口等问题,曹军能够投入战场的兵力顶多只有两万出头。不过让刘皇叔放心与暗暗垂涎的是,这两万多曹军残部中大半都是曹军最后的精锐主力,其中包括超过三千五万的骑兵,张郃从冀州带来的袁绍军精锐大戟兵残余,骨干核心也都是曹军队伍当年许昌大战后的残余精华,战斗力丝毫不在皇叔军主力之下,在战场上是一支可以让人放心的友军。
徐州军队这边,陶副主任还是一贯的精兵至上,投入正面战场的主力精锐始终保持在七万左右,余下的军队则用来保护粮道和控制新占城池,比之数量共达五万六千以上的曹刘联军,在正面战场上兵力数量上其实并没有占据太多优势,同时狭窄的崤函古道也限制了徐军的兵力展开,所以曹刘联军除了需要严密监视黄河渡口之外,并不用担心陶副主任抽调后军上前以势压人,曹刘联军甚至还存在将徐州军主力各个击败的希望。
对曹军队伍而言最大的隐患还是粮草问题,目前曹军队伍在潼关和长安的存粮都只够维持两个多月——这还是在没有考虑皇叔军消耗的情况下,且因为产粮地弘农与河东基本沦陷的缘故,曹军的秋粮收成也少得可怜,很难维持曹刘联军长期作战。不过程昱又向刘皇叔指出,曹军粮草艰难,徐州军的粮草更艰难,连年大战的徐州军粮草积蓄并不丰足,又要陆路运粮千里才能抵达潼关前线,路途损耗十分惊人,所以曹刘联军只要熬到来年开春,就有希望把陶副主任逼得粮尽退兵!
听了程昱的介绍,闭上细长美目盘算了许久,刘皇叔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程昱微笑说道:“请仲德先生告诉子修贤侄,这次我军出兵潼关帮助贵军迎敌,粮草自行供给,不必劳烦贵军担忧,只请贵军协助组织民夫运粮即可。除此之外,我军还将再向贵军提供二十万斛粮食的援助,帮助贵军渡过来年春荒。”
“大耳贼难道真的转性了?”程昱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向刘皇叔拱手致谢,连声说道:“多谢玄德公,多谢玄德公,玄德公如此恩情,我军上下必然永生不忘,将来若有机会,我军必然结草衔环,以报玄德公大恩。”
“仲谋先生不必如此客气,都是盟友,理所当然。”刘皇叔微笑摆手,又端起酒杯邀请道:“仲谋先生,为了预祝我军与贵军结盟抗陶马到功成,再饮一杯。”
程昱慌忙举杯与刘皇叔共饮,旁边曹丕悄悄向刘皇叔连使眼色,刘皇叔却视若无睹,只是与程昱开怀畅饮,尽欢而散,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曹丕公子也始终没有半点机会与刘皇叔单独交谈那怕一句,也是直到了亲自把曹丕和程昱送出营门时,刘皇叔才在营门前握住曹丕的手,语带双关的说道:“二公子请放心,一切都在备之掌握中,陶贼队伍,绝对进不了潼关。”
有苦难言的曹丕公子将信将疑的走了,陪着喜忧参半的程昱告辞离去了,而当他们走远后,易容改扮和法正一起逃到汉中投奔刘皇叔的皇叔军大将孟达凑了过来,在刘皇叔耳边低声说道:“主公,你刚才答应得太慷慨了吧?我军自行解决粮草问题,还要再援助他们二十万斛粮草,再加上路途损耗,我们付出的就太大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只要能把曹孟德留下的精兵争取到手里,我军拿下益州易如反掌,这点付出值得。”几乎是全盘接收了张鲁存粮的刘皇叔回答得很有底气,然后刘皇叔又在心里冷笑补充道:“再说了,答应了的,未必就一定需要兑现,只要曹贼的残余队伍和地盘归了我,我就算不兑现二十万斛军粮的承诺,也不算食言反悔是不?”
………………
程昱将刘皇叔的慷慨承诺带回长安城内,荀彧和郭嘉等曹军老臣也很是吃惊了一番,将信将疑又充满期待,很是期盼刘皇叔能够言而有信,让饱受粮荒困扰的曹军队伍获得东山再起的希望。倒是心地善良的曹昂对此是满怀狐疑,当面向程昱质问道:“这怎么可能?刘玄德如果真的再援助给我们二十万斛军粮,那我们就可以确保支撑到来年冬麦收割,不必再对刘玄德低声下气,也不必担心受他利用粮食操纵控制,他能有这么好心?”
“回禀主公,昱开始也觉得难以置信。”程昱尽量表情恭敬的答道:“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刘备此举也并非毫无可能,在击退陶贼后,他或许会想方设法的吞并我军,可是他又必须顾忌陶应奸贼卷土重来,乘他诈取关中人心未附的机会再攻关中。如此一来,刘备与其冒险吞并我军,倒不如帮助我军度过难关,让我军继续替他抵挡陶贼威胁,他也好乘机攻打刘璋,吞并比汉中更加富足的东川土地。”
荀彧和郭嘉一起点头,都赞同程昱的这个分析,觉得刘皇叔要么就是准备言而无信,要么就是象程昱分析的一样,准备帮助曹军度过粮荒难关,借曹军之手挡住徐州大军,然后皇叔军乘机南下吞并刘璋。曹昂则是沉默不语,半晌才面无表情的说道:“希望玄德公能有如此善心吧。”
尽管还不敢确定刘皇叔的承诺能否兑现,但荀彧和郭嘉等曹军老臣还是因此对皇叔军的敌意大减,基本相信了刘皇叔起码要等潼关战事结束后才有可能与自军翻脸这点,除了让曹洪继续严守城池严防皇叔军偷袭外,立即着手商量起如何与皇叔军联手御敌来,还决定由荀彧继续留守长安,熟知徐州军情况的郭嘉与程昱再赴前线协助曹仁御敌,再有就是敲定皇叔军在潼关战场的驻兵地点,曹昂则始终一言不发,任由几名老臣替自己拿主意定计划,自己只管提笔署名用印,心如死灰。
该来的始终会来,一夜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建安十一年九月初一这天清晨,曹军两代第一重臣荀彧照例早早起床,梳写打扮准备赶往刺史府署理公务,而当荀彧正在吃简陋早餐的时候,门子忽然来报,说是曹植到访,荀彧一听有些生气,呵斥道:“去告诉他,有公事在刺史府里说,成天往我家里跑象什么话?替我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门子领命而去,但荀彧刚把最后一口高粱米饭和着粗酱扒进嘴里时,门子却又重新回到了房中,很是尴尬胆怯的奏道:“老爷,植公子他不肯走,还说他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务必要请老爷接见,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直说!”荀彧不耐烦的问道。
“植公子还说,此事还事关老爷的满门性命,他也是冒着性命危险,才来给你送信。”门子胆怯的回答——顺便说一句,如果不是顾忌曹植的身份,换别人大清早的跑到荀彧府门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荀府门子肯定已经动手打人了。
“事关我的满门性命?”荀彧心头一跳,稍一沉吟后,荀彧还是点了点头,答道:“请他进来吧。”
门子领命而去,不一刻,衣服方巾都有些凌乱的曹植公子,脚步匆忙的冲进了荀彧所在的房间,刚进门就神色慌忙的大喊,“文若先生,文若先生,快跑,你快跑,迟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什么?!”饶是王佐荀彧再是智谋过人,听了曹植这番晴天霹雳一般的言语,也难免是大吃一惊,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植公子,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为何要逃?”
曹植喘着粗气不敢回答,只是偷看左右,荀彧赶紧挥手赶开房中诸人,曹植又亲手关上了房门,然后才向荀彧双膝跪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袋,双手举过头顶,紧张的小声说道:“文若先生,你看了就明白了。”
荀彧赶紧接过信袋,打开信袋取出其间信笺打开观看,只看得一眼荀彧就发现这道书信乃是出自曹昂亲笔,再仔细一看信上内容时,荀彧的双手和全身就开始微微颤抖了,原来这道书信,竟是曹昂写给曹军首席大将、兼堂叔曹仁曹子孝的诉苦书信,曹昂在信上向曹仁历数荀彧等辅政五大臣的弄权欺主之罪,请求堂叔曹仁为自己主持公道,夺回大权,同时曹昂在言语之中,还流露出了想要诛杀荀彧等人的意图!
“恨天雷不击杀彧洪诸贼?恨天雷不击杀彧洪诸贼?恨,天雷不击杀,彧洪诸贼……。”
反复默念着这句话,荀彧的心头已经只能用心如刀绞来形容了,早已长满密集鱼尾纹的眼角也缓缓渗出了两滴浑浊泪水,曹植察言观色,赶紧又低声说道:“荀叔父,小侄久闻君疑臣则臣必死,兄长他不肯体谅你们对他的一片忠心,还恩将仇报对你们生出了杀害之心,叔父你还是尽快走吧,不然的话,兄长他突然动手杀人,叔父你就是想跑也没机会跑了!”
荀彧垂首,又猛的想起一事,赶紧擦去了眼角泪水,举起书信向曹植飞快问道:“植公子,这道书信,你是从何处得来?”
“小侄在父亲灵堂之上拾得。”曹植飞快答道:“小侄五更时到父亲灵前上香,烧化诗赋请父亲检查功课,在灵堂上拾得了这道书信,打开看后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给叔父你送来了!”
“在老主公灵堂上拾来的?”荀彧狐疑的上下打量曹植,忽然问道:“植公子,这道书信该不会有人令你送给我的吧?”
“啊!”曹植张口结舌,半晌才醒悟了过来,跳起来大吼道:“文若先生,小侄敬你是长辈,也敬你是父亲的麾下第一重臣,这才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送来书信,你竟然怀疑小侄是受人指使?!”
“如果你不是受人指使,那天下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荀彧表情冰冷的说道:“你去给老主公上香,请老主公检查功课,就恰巧拾到这道书信,为什么别人没有拾到?为什么守卫灵堂的卫士没有看到?”
“信袋是掉在坐垫旁,当时才五更,卫士看不到有什么奇怪?!”曹植勃然大怒,一边掉头就走,一边大声说道:“如果叔父认为小侄是在挑拨离间,可以不信,也可以拿去向兄长请功,小侄回家里洗干净脖子等死!”
说着,曹植还真的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走了回去,留下荀彧在房间中拿着书信迟疑万分,一会看看怒气冲冲离开的曹植,一会又低头看看手中书信,心中迟疑万分,暗道:“是真是假?大公子他,难道真的已经对我们不满到了这个地步?!”
思量着,荀彧安排了人手暗中跟踪曹植,要求下人注意曹植都与那些人有接触,然后才带上公文赶往刺史府办公,一路之上思量的,也全是这道书信的真假,但饶是荀彧再是聪明再是足智多谋,也无法判断处这道书信到底是有人挑拨离间,还是出自曹昂亲笔?——毕竟,荀彧这些天来已经是早就发现曹昂对自己几人专权不满了。
心事重重的到得刺史府大门前,之前荀彧派了跟踪曹植的下人迎上前来,低声报告说曹植直接回了刺史府,一路之上并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荀彧心头难免更是颤抖,因为曹植用书信离间后还敢直接回刺史府,就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曹植留有后着,不怕荀彧向曹昂揭发,二就是曹植没有撒谎,年少冲动在和自己赌气!所以荀彧思来想去后,又向下人吩咐道:“去和典韦将军联系,就说我要知道植公子昨天在干什么?有没有和外人接触,有没有悄悄的出府出城?请他查明后速来报我。”
吩咐完了,荀彧这才进到了刺史府,到自己的签押房中办理公事,期间尽管荀彧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用心办公,但还是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几次写错文字,把好几片竹简都涂了又改,最后荀彧自己也有些无法忍耐了,干脆把毛笔扔到了案几上,双手抱胸沉着脸盘算分析,心乱如麻。
“难道是他?!”
盘算着,荀彧身体突然一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曹丕的影子,赶紧坐直了身体仔细琢磨,荀彧基本可以肯定蒋干失踪就是曹丕搞的鬼,也十分怀疑那道模仿得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手令就是出自曹丕之手,而想到曹丕能模仿第一道手令就能模仿第二道,同时曹丕也能自由出入曹老大灵堂,荀彧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赶紧又拿出了藏在怀里的那道书信仔细观看。
也是曹老大自作自受,教出来的几个儿子不是文才高手就是书法大家,曹丕模仿的这道书信虽然算不上什么天衣无缝,却也是惟妙惟肖让人无从判断真假,荀彧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半天,就楞是看不出究竟是真是假。犹豫再三后,荀彧只能是立即派人请来郭嘉和程昱二人,让他们帮着自己参详琢磨,庞统要求曹丕仿造的要命书信,也终于被郭嘉和程昱一起看到了眼里——对荀彧而言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情关系到郭嘉和程昱等人,荀彧迟早得让他们看到这道书信。
和荀彧一样,乍一看到这道书信时,程昱和郭嘉也是惊怒交加又伤心欲绝,搞不懂自己忠心耿耿辅佐的曹昂为什么会如此痛恨自己?好在荀彧冷静,赶紧对程昱和郭嘉等人交代了书信来历和可疑之处,要求程昱和郭嘉冷静下来,帮着自己分析和判断书信真假,好不容易才让郭嘉和程昱恢复了正常情绪。
该来有事,偏在此时,曹昂和司马懿二人突然出现在了荀彧签押房的门前,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清来人,尚未分别出书信真假的荀彧和郭嘉等人大吃一惊,荀彧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书信藏进怀中,然后起身行礼,强笑道:“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迎迓,请主公恕罪。”
曹昂没有和荀彧虚伪客套,只是狐疑看了看收藏书信的荀彧,又看看旁边脸色古怪的郭嘉和程昱,表**言又止。心中有鬼的荀彧破天荒露出了心虚神态,有些不敢与曹昂对视,郭嘉和程昱则是心情复杂,偷看了好几眼曹昂,签押房中的气氛也变得无比古怪。
也不知道过了久,受不了这种压抑气氛的曹昂咬了咬牙,开口问道:“荀叔父,听说三弟今天天还没亮就出了门,急匆匆的直接去了你的府上,可有此事?”
“啊?”荀彧心中一惊,偷眼去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司马懿时,荀彧顿时恍然大悟,情知定上替曹昂掌管机密事务的司马懿探得此事,向曹昂报告了这件事。料想曹昂和司马懿定有人证,荀彧也不敢隐瞒,点了点头,答道:“回禀主公,确有此事。”
“为了什么?”曹昂问道。
荀彧额头上有些冒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郭嘉和程昱也是垂首不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中还一起叫苦,“糟了,如果让大公子知道这件事,不管书信是真是假,这件事都没办法收场了啊。”
如此过了许久,始终不见荀彧回答自己的问题,不仅曹昂心中益发狐疑,旁边的司马懿也开始惊讶疑惑了,暗道:“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挑唆曹昂过来当面质问荀彧,只是想让他们的矛盾再扩大一点,怎么荀彧心虚成了这样?还有,郭嘉和程昱怎么也是这样?他们刚才在这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叔父,小侄在向你请教问题。三弟他今天清晨,为了何事去你府上拜访?”曹昂抬高了一点声音,然后干脆又直接问道:“还有,叔父刚才如此焦急收藏白绢,绢上写了什么?”
荀彧还是无法回答,偷看郭嘉和程昱的脸色,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曹昂也不笨,察言观色了片刻,便又说道:“叔父,拿出来吧,即便是废立檄文也没关系,小侄心里早有准备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君子好逑
“叔父,拿出来吧,即便是废立檄文也没关系,小侄心里早有准备了。.”
“老臣万死不敢!”
曹昂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荀彧也没了其他的办法,只得赶紧向曹昂双膝跪下,磕头说道:“请主公放心,植公子对老臣说的任何一句话,老臣都绝对不敢相信,请主公相信老臣对两代主公的耿耿忠心,也请主公不要逼迫老臣交出怀中书信,不然的话,后果老臣难以顾料!”
说罢,荀彧连连磕头,情真意切之至,可惜曹昂却无法领受荀彧的这番好意,只是神情益发低落,叹道:“既然荀叔父不愿交出,那就算了,反正小侄也习惯了,小侄也已经考虑好了,决定效仿陶商公子,待到父亲的灵柩入土之后,小侄就会向几位叔父交出印信兵符,请几位叔父另择贤才拥立新主,小侄对父亲不孝,实在挑不起这个千钧重担了!”
“什么?!”荀彧、郭嘉和程昱大惊失色,一时间无法分辨曹昂这是气话还是发自内心或者试探自己,只是赶紧一起跪下,拼命磕头说道:“主公恕罪,微臣等万死不敢领受此命!”
“文若先生,查清楚了。”这时,受荀彧之托调查曹植昨曰动静的典韦大步进房,猛然看到荀彧、程昱和郭嘉三人跪在曹昂面前连连磕头,典韦顿时也是大吃一惊,脱口叫道:“主公,文若先生,出什么事了?”
曹昂没有回答典韦的问题,荀彧和郭嘉等人不敢回答典韦的问题,典韦更加的满头雾水,可又不敢向曹昂逼问,只得狐疑的打量房中众人。结果过了许久后,曹昂抬动了脚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几位叔父,就这么定了,父亲灵柩入土后,小侄就宣布退位,继位人你们看着办吧,反正小侄说的从来不算。”
说着,曹昂头也不会的走了,司马懿心情复杂的跟上,荀彧、郭嘉和程昱三人却是泪如雨下,心情远比司马懿更为复杂,典韦却是震惊万分,说什么也没想到曹昂会主动说出退位的话。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典韦立即扑到了荀彧身边,连声询问情况和原因,荀彧心中伤痛之下也没做多想,只是把事情大概介绍一下,然后就把那道书信交给了典韦。
荀彧把书信交给典韦就惹了大祸了,粗略看了一遍所谓的曹昂亲笔书信,脾气暴躁的典韦气得简直连头发都快立起来了,然后二话不说就往冲,荀彧等人不知典韦出门作甚先是一楞,迅速醒悟过来后,荀彧和郭嘉等人顿时又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呼小叫着冲了出来,一路呼唤着追向曹昂所在的议事大堂。
和荀彧、郭嘉等人猜测的一样,典韦果然是往议事大堂来了,且在大怒之下冲得飞快,荀彧等人根本追之不上,而一路冲到了议事大堂上后,典韦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冲到了神情失落的曹昂面前,把那道书信直接摔在了曹昂面前,攥着坛子大的拳头咆哮道:“主公,末将等对你的忠心,可鉴曰月!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在书信之中如此辱骂我等,还恨不天雷击杀我等,难道你真就如此痛恨我等?”
典韦突然冲进大堂,敬典韦曾经在濮阳救过父亲的曹昂原本还打算起身迎接,不曾想却被典韦书信打脸,还被典韦迎头怒斥,曹昂的惊愕自然不是笔墨所能形容,大堂两边的曹昂卫士也是大吃一惊,赶紧拔出刀剑冲了上来,想要保护曹昂防止典韦暴起伤人,典韦却是一脚一个把几名卫士全部踢飞,还顺手抢过一把宝剑,一剑插到了曹昂的面前案几上,剑身入案过半颤抖不止,典韦的大吼声也在大堂上回荡了起来,“你不是想杀我们么?好,现在我就在这里给你杀!动手!动手啊!”
巨变如此,本就欠缺经验的曹昂难免脸色苍白,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司马懿和其他曹昂卫士则又赶紧冲了上来,举刀举剑对准典韦,几名卫士还用身体护住了曹昂,纷纷冲典韦怒吼道:“大胆典韦,你想做什么?想造反?!”
“既然你们认为我想造反,那我就是造反好了!”典韦咆哮道:“想动手就现在,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我典恶来也可以昂首挺胸去见老主公!”
“君明,君明!”荀彧和程昱几乎同时冲进了大堂,看到堂中情景吓得几乎落魂,赶紧上来拉住典韦,一起大叫道:“君明,你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曹昂终于回过一些神来,赶紧喝道:“仲达,你们住手,不许动!”
喝住了司马懿等心腹卫士,曹昂这才拣起典韦砸在自己怀里的书信,展开了仔细一看时,曹昂顿时脸色苍白了,脱口惊叫道:“我什么时候写过这道书信?这道书信那里来的?那里来的?!”
“那里来的?”典韦怒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主公的在天之灵保佑,你把这道书信掉在了老主公的灵堂上,被植公子拾获,这才让我们看到!”
“什么?!”曹昂张大了嘴巴,惊叫道:“三弟在父亲灵堂上拾得的?这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写过这道书信了?这是假的!假的!”
“假的?你叫你的人自己看看,上面是不是你的笔迹?!”典韦咆哮。
“君明,住口!”荀彧赶紧捂住了典韦的嘴巴,冲曹昂飞快说道:“主公,老臣等相信以你的姓格,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书信,君明他冲动卤莽,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主公,到底是什么书信?能让臣下观看否?”司马懿向曹昂问,失魂落魄中的曹昂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就把书信递给了司马懿,而司马懿看了书信先是一惊,然后心下暗喜,眼珠子微微一转就向曹昂说道:“主公,事关重大,应该立即宣三公子上堂,当面质问此事,查清幕后元凶!”
曹昂立即点头下令,荀彧却大喝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再闹大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等相信主公没有写这道书信就是了。”
“文若先生,恕晚辈直言,此事若是不查清楚,也不把幕后元凶追查出来,主公和你们都没办法向将士交代。”司马懿恭敬回答,又往堂外一指,荀彧疑惑回头,惊见大堂之外已经站满了在刺史府中办公的曹军文武官员,还有大批的曹军卫士也在堂外,荀彧脸色一白,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大事化小化了,便也只能低下脑袋,同意司马懿的建议。
不一刻,正处于愣头青阶段的曹植被宣上堂来,见堂上混乱至此,曹植心中先是一喜,然后也不行礼,马上就昂着脑袋大声说道:“兄长,看来书信的事你也知道了,要杀就杀吧,反正你也是早就想把小弟杀了去投降陶应歼贼了,今天是你的机会,动手吧!”
“你胡说什么?”曹昂气得浑身发抖,咆哮道:“我何时想要杀你了?我如果真想杀你,还用得着等现在,上次你在父亲灵堂上顶撞于我,我就可以杀你!”
“我顶撞你,是因为你亲近陶贼,想要投降陶贼!”曹植毫不客气的顶撞道:“你忘了,陶应是我们的杀父仇人,是歼**我们姐妹的**,是把我们曹家害到今天的恶贼,所以我才顶撞你!”
“住口!”荀彧开口呵斥,然后荀彧大步走到了曹植的面前,逼视着曹植的双眼说道:“植公子,你告诉我,那道书信,是不是刘备要你交给我的?!”
问着,荀彧紧盯曹植双眼,想要从曹植的目光中找出破绽,可惜荀彧这招也就是对大部分的人有用,似乎一辈子都处于愣头青阶段的曹植却根本不吃一套,又知道未来老丈人刘皇叔目前正屯兵城外,不管是曹昂还是荀彧等曹军老人都不敢对自己随便下手,所以曹昂连眼皮都不眨的就大吼道:“荀叔父,你如果真要把小侄的好心当驴肝肺,小侄也顺便你!但小侄可以在父亲的灵前发誓,那道书信,就是小侄在父亲灵堂上拾获的!”
荀彧紧盯曹植双目,曹植毫无惧色,回瞪荀彧,目光坚定得让荀彧都反而心虚,暗道:“难道植公子,真是在老主公灵位前拾获了这道书信?!”
“文若先生,刚才你让我调查植公子的情况,我已经查过了。”典韦也开口吼道:“昨天植公子一直都在府里,没有出府一步,也没有发现他和外人接触的迹象!”
荀彧万分为难了,犹豫了半晌,荀彧忽然喝道:“君明,你亲自带三百虎贲营到二公子府上,把二公子拿到这里,仔细搜查二公子的书房!仲德,你和君明一起去,发现有涉嫌伪造主公的文字,不管是竹简还是绢布印章,都一起带来!”
“为什么?”除了心中早有怀疑的程昱和郭嘉,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叫了起来,一直很感念曹丕尊敬自己的曹昂还叫得最大声,“荀叔父,为什么要拿二弟?!”
“主公请不要多问。”荀彧转过头来,咬着白牙向曹昂说道:“主公请恕罪,老臣还要再专权一次,为什么要拿二公子你别管,这件事你也别管了,三天之内,老臣定然给你一个交代!”
曹昂本来还想开口询问,荀彧却大喝道:“来人,请主公回房休息!”
大部分的卫士都站了出来,到曹昂面前请曹昂回房休息,只有少数几名卫士拦在曹昂身边,大堂上的气氛重新剑拔弩张了起来,荀彧看了看那几名卫士,喝道:“你们几个,马上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几名忠于曹昂的卫士脸色发白了,曹昂的脸色也发白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的吩咐道:“都放下武器,送我回房休息。”说罢,曹昂起身就往后堂里走,全然没有留意到荀彧和郭嘉等人正在向自己拼命磕头,还一起都已经是泪流满面。
强迫曹昂离开了大堂后,在曹军威望远远超过曹昂的荀彧,立即以曹军首席辅政大臣的名誉暂时接管了长安军政大权,先是命令曹洪立即关闭长安诸门,全城戒严,然后以涉嫌蒋干失踪案为借口,下令缉拿曹丕的党羽朱铄、吴质和应瑒等人,又下令将曹植暂时软禁,禁止他与任何外人接触。而曹洪、典韦和郭嘉、程昱等曹军重臣全都站到了荀彧一边,曹军中层将领也几乎全都服从荀彧命令,所以荀彧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坚决执行,军队紧张调动间,长安城内的气氛也立即变得紧张了起来。
因为猝不及防的缘故,事实上已经被刘皇叔抛弃的曹丕一党很快就被典韦队伍一网打尽,但是让荀彧等人失望的事,心计极深的曹丕虽然一直都在偷偷模仿练习的曹昂笔迹,却是把所有模仿文字随写随毁,偷铸的几枚印章也被曹丕亲自保管收藏,没有被典韦和程昱等人搜到,同时曹丕心里即便隐隐明白已经中了刘皇叔的毒计,可是为了活命和保留最后希望,曹丕还是矢口否认自己伪造曹昂书信一事,不断喊冤坚决抵赖,让荀彧等人拿他暂时无可奈何。
荀彧也不笨,知道曹丕坚决抵赖一时很难查出眉目,早就把第一目标定在了曾经失踪数曰的曹丕幕宾应瑒身上,重点审问应瑒出城向西到底去了那里,为此还不择手段的用上了酷刑,无奈应瑒也知道一旦坦白就必死无疑,坚决抵赖说不定还有活命希望,始终一口咬定自己奉曹丕之令去了五丈原勘探地形,协助曹丕完善关中地理山川图——这也是曹丕为了预防万一早与应瑒串好的口供,所以荀彧派人从正午一直审问到深夜,始终都是一无所获,没能撬开应瑒的嘴巴拿到口供罪证,案件暂时陷入了僵局。
与此同时,尽管曹洪率领曹军队伍及时封锁了长安诸门,没有让一名曹丕或者曹植的党羽帮凶出城送信,与幕后元凶嫌疑最大的刘皇叔取得联系,交通消息,但是对刘皇叔而言也足够了,探得长安城门在大白天里无缘无故的突然关闭后,刘皇叔顿时就是放声大笑,也立即命令军队暗中戒备,既防范曹军可能发起的偷袭,又暗中做好开战的准备,到第二天再见机行事。
书中说明,刘皇叔的计划到了这一步后有两个选择,一是利用出发增援潼关的机会,把曹昂和荀彧等决策层骗出长安城,在率军出发时动手干掉曹昂,拿下荀彧等人做为人质,然后向荀彧等人出示曹丕仿造的第二道书信,以仁义之名宣称自己不忍诛戮曹军老臣,强迫曹军老臣扶持曹植继位,通过曹植来控制曹军余部。第二个选择则是备用,那就是曹昂和荀彧等人一旦不肯出城送行,刘皇叔就立即借口替曹昂铲除权歼,武力攻入长安城内,干掉荀彧等曹军老臣挟持曹昂,通过挟持曹昂控制曹军队伍,吞并曹军余部壮大实力,然后放弃破败凋零的关中退守汉中,以秦岭之险与粮草不足的徐州军抗衡。、
顺便说一句,刘皇叔原本还有第三计划,那就是真心与曹军联手抵抗徐州军进攻,熬到徐州军退兵后再图谋吞并曹军,但通过这段时间来的了解掌握,皇叔军决策层发现曹刘联军已经很难击退徐州军,即便侥幸获胜也肯定将是消耗巨大,耗空皇叔军实力,同时内部分歧严重隐患众多的曹军队伍也很难可以放心依靠,所以刘皇叔才毅然决定放弃这个第三备用计划,决定只采取头两个计划,占了便宜就跑,不去碰陶副主任的锋芒,先壮大了汉中实力,然后再利用秦岭天险与徐州军正面抗衡,勾结羌人马腾韩遂和一切可以勾结的朋友联手收拾在关中无法粮草自给的陶副主任。
………………
又是一夜时间很快过去,九月初二的清晨,决定皇叔军能否以最小代价占到最大便宜的关键时刻到了,天色才刚蒙蒙亮,刘皇叔就派遣法正为使入城与曹军联系,宣布自军赶赴潼关的增援时间为正午午时,询问曹军都有那些文武随皇叔军同行,在那里举行送行仪式,以便刘皇叔亲自与盟军决策层辞行。
一夜未睡的荀彧亲自接见了法正,考虑到了曹军队伍必需仰仗皇叔军帮助才能撑过这一关,荀彧还是决定按照原订计划行事,决定让程昱和郭嘉与刘皇叔同去潼关,又替曹昂答应出城相送,准备先打发走了皇叔军稳住潼关,然后再腾出手来解决内部问题。法正见荀彧中计心中暗喜,赶紧告辞出城,荀彧则又入见曹昂,恳请曹昂率众出城送别盟友,已经下定决心退位的曹昂也不反对,木雕泥塑一般的同意了荀彧的恳请。
巳时二刻,皇叔军的前军与中军出营集结完毕,列队准备出发。因为没有发现皇叔军有任何异常迹象,荀彧和典韦等人留下曹洪守城后。也簇拥着曹昂率军一千出城,牵羊送酒前来皇叔军的军前送行,两军文武会于皇叔军营门,在皇叔军大队的旁边土山之上摆设野席,举酒共祝此行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酒过初巡,瞟见了张飞已经对准了最危险的典韦,王平在大军旁边侯命,刘皇叔便扭头向孟达使了一个眼色,孟达会意,遂举杯起身走到了曹昂的面前,曹昂还道孟达是要敬酒,慌忙起身举杯,谁料孟达到了曹昂面前后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右臂一张勒住了曹昂的脖子,左手中也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指住了曹昂的心窝大吼,“都别动!”
“大公子!”典韦反应最快,跳起来就要冲过来抢救曹昂,不料全副武装的张飞却抢先一步,冲到典韦的面前拦住,用丈八蛇矛对准典韦大喝,“不准动,俺是救你们!”
“上!”刘皇叔的卫士也是一轰而上,各举刀枪对准荀彧、郭嘉、程昱和司马懿等人,同时山下的王平也是令旗一挥,五千皇叔军精兵立即冲上,潮水一般淹没了小土山,切断了曹昂、荀彧等与曹军队伍的联系,曹军队伍大惊,慌忙上前救援已然晚了,已经被皇叔军的骑兵拦住了上山道路。
“大耳贼,你这是想干什么?”荀彧大怒问道。
“文若先生,你的嘴巴放干净点!”优势在手,刘皇叔顿时变得无比威严起来,大喝道:“我是救你们!”
“你是救我们?有你这么救的么?”荀彧冷笑问道。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刘皇叔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把曹丕伪造的第二道书信拿了出来,向荀彧和典韦等人出示,大吼道:“昨天夜里,曹昂派人潜出城池,给我送来了这道书信,请求我在席间发难,替他杀了你荀文若、典君明、程仲谋、郭奉孝和曹子廉,助他夺回权位!我刘备若是真的贪图他的许诺,你们几个早就人头落地了!”
荀彧和郭嘉等人的脸色变了,难以置信的扭头去看曹昂了,被法正拿住的曹昂却是脸色苍白,大吼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书信?”
“子修公子,你太过份了!”刘皇叔慷慨激昂的说道:“文若先生他们对你的一片忠心,就连我这个外人看了万分佩服,你竟然因为小小矛盾,能够狠下心来勾结外人对他们下毒手!如此不义之举,岂是我刘备所为之事?”
“胡说八道,没有!我没有!”曹昂急得大叫。
“你有没有,请文若先生他们过目就知道了。”刘皇叔冷笑,让法正把书信递到荀彧等人面前一一出示,而荀彧等人看到曹昂的熟悉笔迹当然是又惊又怒,同时也心中狐疑,“这是真的吗?”
“不用让我看了。”这时,已经被皇叔军卫士控制的司马懿忽然开口,大声说道:“这道书信是我派人送出城的,大公子在昨天晚上亲笔写了这道书信,令我安排人手送出城,我可以做证书信不假。”
“什么?!”荀彧和典韦等人又同时惊叫了起来,曹昂更是难以置信的大吼,“仲达,你怎么也胡说八道陷害我?”
“主公,不是微臣陷害你,是微臣不愿再看到你一错再错下去了。”司马懿落泪,哽咽说道:“自打老主公被陶贼所害后,你就从没想过要为老主公报仇,一心只想着如何投降陶贼换取荣华富贵,文若先生他们反对,你就一直想除掉他们,我屡屡劝你不听,只是一意孤行,今天,微臣必须得说出来了,文若先生,君明将军,玄德公没有骗你们,这道书信,真是大公子昨天晚上写的!”
曹昂的心腹司马懿都跳出来反水揭发了,荀彧和程昱等人顿时就象苍老了十岁一般,再也没有力气去考虑整件事的经过和真假了,正与张飞对峙的典韦却是放声狂吼,目中泪水隐含血丝,狂吼道:“主公,你的在天之灵,睁开眼睛啊!这就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
彻底摧毁了几名曹军重臣的抵抗意志,刘皇叔悄悄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倒戈的司马懿,目光中尽是赞许,然后抬步走到了曹昂的身边,一把揪住了曹昂的衣领,无比威严的喝道:“曹子修,事已至此,你还能有什么话说?如实坦白你的罪行,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曹昂怒视刘皇叔,目光几欲喷火,刘皇叔冷笑,道:“还想顽抗,来人,把曹昂……。”
刘皇叔本想让人把曹昂押到长安城下,当众宣布曹昂的罪行瓦解曹军军心,然后当众处死,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刘皇叔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湖刘皇叔忽然发现,有一个尖尖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小腹,颤抖着低头一看时,刘皇叔愕然发现,被自己揪住衣领的曹昂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一把小巧匕首,抵住了刘皇叔的小腹!
“不许动!”曹昂红着眼睛大吼,“我的刀上有毒!那怕擦破点皮,也是必死无疑!”
“放下刀!否则宰了你!”用刀抵住曹昂背心的法正赶紧大吼,却又不敢真的一刀捅进曹昂背心。事起同样突然,刘皇叔的卫士虽多,张飞和庞统等人也近在咫尺,却无法阻止曹昂挟持刘皇叔,只能是一起惊呼惨叫。
“有胆子就动手吧,大不了同归于尽!”曹昂突然变得无比威严起来,反过来一把揪住刘皇叔衣领,狞笑说道:“大耳贼,猜猜我这把淬毒匕首那里来的?实话告诉你,我是准备用来自杀用的,我知道自己不是当主公的料,也不想再当这个主公,所以我就准备了这把匕首随时带在身上,只等再做完一件事,就用这把匕首结束自己,没想到今天在你身上派上了用场!”
“子修公子还想做完什么事?”刘皇叔不动声色的问,同时拼命开动脑筋想办法逃命。
“因为我还需要等着看父亲的遗嘱。”曹昂冷笑说道:“父亲在出征函谷关时,曾经交给我一个木盒,告诉我在陶使君的大军兵临潼关城下时打开,我知道是父亲的遗嘱,可是陶使君抵达潼关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所以我不管再怎么的千难万难,我都一直苦苦撑着,就是想等看完了父亲的遗嘱再死。”
“孟德留有遗嘱给你?”
刘皇叔继续转移话题,同时悄悄的往后缩,曹昂则立即发现,又一把揪紧了刘皇叔,用毒匕首抵紧刘皇叔的小腹,冷笑说道:“玄德公,别动,能拉上你陪葬,我可以不介意到九泉之下向父亲请罪,没能执行了他的遗嘱就死。”
“大公子,你这是何必呢?”刘皇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慌张,道:“有问题可以商量,什么话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刘皇叔最后这句话没有说完,不是因为曹昂一刀结束了他,是因为刘皇叔忽然依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场的曹刘两军文武将官和将领士兵也纷纷侧耳,细心去听那似曾相识的声音,结果很快的,一个刘皇叔绝对熟悉、让在场所有曹刘两军众人都闻风丧胆、梦里惊醒的声音,终于清晰的传了过来,从正东面传了过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伪君子军?!”刘皇叔发疯一样的嚎叫了起来,“陶贼的伪君子军!陶贼的伪君子军!他们怎么来了?他们怎么来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q
第四百五十章 大结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恶趣味到了极点的古怪军歌雄壮远胜以往,伴之传来的,还有更为雄壮的马蹄轰鸣声音,如雷之鸣,如风之疾,以狂潮奔流之势自东向西而来,兵马未到,军歌声马蹄声已然摧敌胆志,雄师未现,冲天的滚滚黄沙已然弥漫东面天际,遮天蔽野,犹如黄龙张牙舞爪杀奔而至,势不可挡!
吃够了徐州第一王牌君子军苦头的曹刘两军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揍遍天下无敌手的君子大旗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两面副旗终于出现在了黄沙烟尘中,更让曹刘两军魂飞魄散的是,之前从没超过两千之数的徐州君子军,这一次竟然已经到了无法估算兵力的地步,身后还跟着更加众多的徐州骑兵,只看到漫漫黄沙中的徐州骑兵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如林刀枪旗帜一眼望不到尽头,集群冲锋中连地面都为之微微颤抖。
皇叔军的队伍开始混乱了,尽管皇叔军之前也与西凉骑兵联手作战过,可是每一名皇叔军将士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敌人骑兵冲锋,更是第一次看到君子军独有的墙式冲锋,以千骑为单位的骑兵横队整齐如墙,在高速冲锋中仍然丝毫不乱,第一二队还没有冲到皇叔军近前,第三队的君子军轻骑已然开始了抛射箭雨,连绵不绝的羽箭如同狂风暴雨,呼啸着冰雹雨点般落到皇叔军队伍头上,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骑兵在高速冲锋中连续放箭的皇叔军队伍顿时大乱,位置最东的前队转眼就露出了崩溃迹象。
“伪君子军是怎么冲过潼关的?!曹仁那里去了?潼关的守军那里去了?!张辽和张郃的华阴守军那里去了?!”
几乎所有的曹刘联军文武将官都狂吼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叫了起来,刘皇叔更是把细长秀目睁得比张飞的铜铃眼还圆,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惊骇恐惧得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曹刘联军的高层中,只有曹昂一人没有惊叫惨呼,也没有去考虑徐州军队为何能够现在就出现在长安战场的重要问题,曹昂只是慢慢的流下了眼泪,哽咽得泣不成声,“陶使君,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快看,我们的骑兵!”程昱指着一个方向,歇斯底里的惨叫了起来,“我们的骑兵和陶贼骑兵在一起!怎么可能?我们的骑兵怎么可能和陶贼的骑兵联手冲锋?!”
顺着程昱指的方向看去,曹刘联军众人又瞠目结舌的发现,在徐州骑兵的右翼,确实出现了身着黑色军服的曹军骑兵,与徐州骑兵的主力靠得极近,联手冲锋,联手杀向皇叔军队伍!紧接着,程昱又惨叫了起来,“难道张辽和张郃叛变了?曹仁队伍没有这么多骑兵,难道他们叛变了,和陶贼联手夹击潼关,替陶贼打开了入关道路?!”
听到程昱这番惊叫,刘皇叔先是心头一震,然后猛的回过神来,赶紧又扭过头来,冲着仍然揪住自己衣领和仍然用淬毒匕首抵住自己小腹的曹昂大吼,“子修贤侄,我们的事可以慢慢再说,现在你的部下张辽和张郃已经叛变了,潼关也完了,我们必须马上退回长安城联手守城!放开我,和我一起进城,叔父答应你,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远远传来的马蹄喊杀声中,在场曹刘联军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曹昂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发自肺腑的温和微笑,微笑说道:“玄德公,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向陶使君投降,我要带着你去向陶使君投降,请我的亲妹夫,惩治这些年来你的所有罪行,你跑不了了。”
微笑说罢,曹昂更加紧紧揪住了刘皇叔的衣领,用淬毒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大吼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想跑想回城的乘早,我不想拦你们也拦不住你们,但是大耳贼必须留下,要么陪我一起去见陶使君,要么就和我同归于尽!你们可以杀我,但我那怕是死,也要拉着这个奸贼陪葬!”
“放开主公!放开主公!”孟达和刘皇叔的卫士一起大吼,刀枪剑戟一直指住曹昂,剑尖枪尖距离曹昂全身要害不到三寸,随时都可以把曹昂全身捅出无数个血窟窿,可是却谁也不敢捅第一刀第一枪,因为没有人敢保证,曹昂在临死前,会不会将那把颜色不对的小巧匕首,扎进刘皇叔的小腹——这次为了让曹昂和荀彧等人掉以轻心,刘皇叔可没有在身上穿上盔甲。
“有胆子就动手吧!”曹昂开心的大笑说道:“能拉着大耳贼陪葬,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陶使君说过,杀了大耳贼,胜过救下百万生灵!为了无辜的汉中百姓,关中百姓,西川百姓,也为了这些年来被大耳贼拖入战火涂炭的中原百姓,和他同归于尽,我心满意足了。”
“贤侄,贤侄!”刘皇叔再是镇定再是深有城府,此刻也焦急恐惧得全身颤抖了,声音里更是破天荒的带上真正的哭腔,“贤侄,有话好商量,只要你放了叔父,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贤侄,你快放开我吧,我的前军快撑不住了,陶贼队伍一旦包围了我们,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曹昂微笑得更加开心,紧盯着刘皇叔的一举一动,匕首继续紧顶,一心只是不给刘皇叔逃脱机会,丝毫不去介意其他无关的事。
皇叔军的前队确实已经支撑不住了,在皇叔军指挥层几乎全被陷入宴会现场的情况下,群龙无首的皇叔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甚至就连结阵迎敌都没有来得及做到办到,在陶曹骑兵的联手冲击下溃不成军,四处逃散,迅速的土崩瓦解,陶曹骑兵则高歌猛进,飞箭、长枪、砍刀、马刀、斧头,砍得皇叔军将士粉身碎骨,尸积如山。交战不到一柱香时间,皇叔军的前队便彻底崩溃,逃亡的士兵漫山遍野,列队冲锋的陶曹骑兵继续前进,快马加鞭的向着宴会现场所在的皇叔军中军队伍杀来。
“列阵!列阵!”皇叔军的中军队伍中到处都是中基层将领的吼叫声音,可是在没有令旗指挥的情况下,皇叔军的中军大队却连列什么阵都不知道,队伍混乱依旧,面色苍白四处张望寻找逃命道路的皇叔军士兵到处都是,其后庞统虽然迅速的越俎代庖,打出旗号让军队布置方圆阵,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机动力强大的陶曹骑兵已然杀到了近前,皇叔军已经失去了列阵而战的机会了。
“子修贤侄,叔父求你了!”大急之下,刘皇叔差点没有真的哭出声来,带着哭腔吼叫道:“好吧,叔父承认,这件事叔父是心急了点,没有查清楚那道书信到底是真是假就想把你拿下,可是叔父也是为了我们结盟抗陶好!这件事叔父向你赔罪,向你赔罪!我们先进城,然后叔父向你磕头赔罪!”
“主公,我们先回城吧!”荀彧等人也焦急大喊了起来,“进了城再说,要是我们被陶贼队伍包围,我们就全完了!”
“子修贤侄!”见曹昂只是微笑不肯松手,刘皇叔无可奈何,只得大吼道:“只要你让我进城,我可以继续给你当人质,将来到了汉中,叔父把汉中献给你,向你称臣,听你指挥!退后,所有人都给我退后!马上退后!”
听到刘皇叔的吼叫,孟达等卫士万分为难,庞统却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说动曹昂,那可就什么都完了,所以也赶紧大吼退后,亲自动手把孟达等卫士拉了后退,同时解除了对荀彧和典韦等人的包围,让荀彧和典韦等人到曹昂身边保护,谁知荀彧和典韦等人刚靠近曹昂,曹昂却又大吼了起来,“站住!你们也给我站住!否则我一刀捅死他!”
荀彧一惊,赶紧张手拦住典韦等人,然后向曹昂说道:“主公,你冷静点,我们是保护你,刘备现在是我们的人质了,我们可以把他押回长安城,收编他所有的队伍。你冷静些,我们现在还有希望守住长安城。”
“荀叔父,自打父亲率军出征后,小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请你做主。”曹昂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今天,小侄要自己做主一次,小侄要带着大耳贼向陶使君投降,你们如果反对,我就和大耳贼同归于尽。你们想走的话,现在就走,你们现在回城还来得及!”
“主公,你忘了杀父之仇了?!”典韦大吼。
“父亲他是病死的!与陶使君关系大不大!”曹昂吼得比典韦还要大声,又说道:“况且我还知道,父亲他病逝的当天晚上,妹夫他只要下令进攻,就能大破我军主力,让父亲死在刀剑之下!可是妹夫他没有这么做!”
“陶贼那是假仁假义!”典韦大吼。
“非也!”曹昂大吼,“妹夫他对父亲是什么态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徐州的时候,妹夫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对父亲是既恨又敬,他恨父亲残暴无情,在徐州屠城杀人无数,可他又敬父亲英雄了得,才华出众!他不只一次说,他和父亲是既为知己又为敌,他即便到了与父亲生死决战的时候,如果他能侥幸获胜,他也能让父亲有尊严的去死!他做到了,他兑现了他当年的承诺!”
“可是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典韦的声音软弱了下来。
“我当然对得起。”曹昂笑了起来,笑着说道:“父亲在最后一次出征时,生平第一次抱了我,告诉我,曹氏家族就拜托我了。今天我不管是把大耳贼献给陶使君,还是拉着大耳贼同归于尽,我都做到父亲的要求了。因为,陶使君看在我的份上,会善待我的家人,善待我的母亲,善待我的兄弟姐妹了,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见父亲,去告诉父亲我已经做到了。”
说到这里,曹昂已经是泪流满面,典韦也是泪满盈眶,上前了两步,哽咽问道:“大公子,主公真对你说过这话?”
“我从不骗人。”曹昂泣不成声的说道:“父亲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脊背说,曹氏一族,就靠我了……啊!”
让曹昂发出惊叫的,当然是几乎与曹昂贴面而立的刘皇叔,乘着曹昂动情分心的机会,刘皇叔忽然一把抓住了曹昂的右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外扳动,硬是把曹昂手里的淬毒匕首扳得向外翻出。张飞和孟达等人大喜,赶紧冲上来援救刘皇叔时,不料距离最近的典韦却抢先一步上前,比常人大腿还粗的左胳膊扫出,一把勒住了刘皇叔的细脖子,右手一把抢过了那把匕首,反手过来架在刘皇叔脖子上,大吼道:“退后!都给我退后!”
张飞和法正差了一步没能救出刘皇叔,只得是赶紧驻步,刘皇叔却是不惊反喜,赶紧大叫道:“典韦将军,快带我进城,我不反抗!我给你做人质,我把所有军队都交给你们,快啊,不然来不及了!”
典韦一步不动,只是看着曹昂,曹昂大惊,赶紧去抢典韦手中的淬毒匕首,却出人意料的轻松抢到了匕首,结果连曹昂自己都糊涂了,抬头去看典韦,惊讶问道:“典叔父,你……?”
“大公子,有件事,末将必须向你请罪。”典韦继续紧勒住刘皇叔的细脖子,又把将刘皇叔的右手抓到了手里,向曹昂说道:“其实主公在临终时,还有一句遗言,我没有向你禀报。”
“父亲还有遗言?什么遗言?”曹昂惊讶问道。
“你父亲他说,不许,为他报仇。”典韦垂首答道:“我们知道你和陶贼亲近,怕你听了这句遗言,更加不肯为老主公报仇,所以……,就联手瞒了你!”
“父亲————!”曹昂放声号哭了起来。
典韦忽然站到了曹昂身边,还用他的一身神力制住了刘皇叔,张飞和孟达等人自然再没有了救回刘皇叔的机会,无奈之下,庞统只得安排张飞和法正下山去统兵迎敌争取时间,自己与孟达留在土山上继续鼓动如簧之舌,劝说典韦和曹昂等人挟持刘皇叔入城,许出了无数优惠条件,刘皇叔也是哭哭啼啼的哀求恳求,就差反过来认曹昂为叔了。可是曹昂就是不为所动,还自己又一把抓住了刘皇叔的左手,又用淬毒匕首紧抵在了刘皇叔的小腹上。
就这样,在明明有机会有时间撤回长安坚城的情况下,因为曹昂的决心与坚持,战场逃命大师刘皇叔楞是没能再抓到半点机会逃命一步,硬生生的被曹昂拖在了城外的土山上,眼睁睁看着陶曹骑兵越冲越近,皇叔军队伍被杀得越来越是溃乱。
这时候,东面地平线上,再一次出现了无数军旗队伍,而让曹刘联军众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军队,赫然全是穿着黑色军衣的曹军步兵,黑压压的步兵队列犹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尽头,后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仍然打着曹军旗帜的将领在前方向导,率领着队伍大步飞快向西。
“怎么回事?”程昱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我们的潼关队伍,好象是完好无损啊?这怎么可能,难道曹仁将军也向陶贼投降了?!”
随着后续步兵的抵达战场,本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皇叔军队伍也彻底的大势去矣,无数的皇叔军将领士兵抓紧时间撒腿开溜,黑压压的逃得漫山遍野,原本勉强凝聚成团的队伍也随之一个接一个的崩溃凌乱,溃逃的官兵纷乱如潮,人嚎马嘶,陶曹骑兵则乘机高歌猛进,一路杀向被皇叔军重点保护又打着刘皇叔帅旗的土山,逐渐把土山包围。
大势已去,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张飞也放弃了抵抗,领着少许还能听从指挥的骑兵冲回了土山,冲到了刘皇叔等人面前大吼,“兄长,挡不住了,我们快走!”
“典韦将军,曹昂公子,你们听到看到了吧?”刘皇叔终于哭出了声来,大喊道:“已经挡不住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陶贼队伍和你们的叛军队伍,我们就全完了!孟德公他历经千辛万苦创造下来的基业,也就完了!看在孟德公的份上,我们快走吧!”
典韦神色有些犹豫的看曹昂,曹昂却继续紧抓住刘皇叔,用匕首抵紧刘皇叔的小腹,冷声说道:“典叔父,你如果敢放开大耳贼,我就马上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典韦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又勒紧了刘皇叔的脖子,勒得刘皇叔舌头都忍不住伸了出来,刘皇叔痛苦惨叫,“子修贤侄,你要什么条件?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说,我说,那道书信是假的,是曹丕伪造了交给我,让我用来陷害你的,我认罪总行了吧?”
曹昂冷笑不语,山下的徐州骑兵与曹军骑兵却越来越多,不是很快却势不可挡的把土山逐渐包围,重重包围,刘皇叔和张飞等人更是焦急,一个哭一个吼,曹昂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冷笑着用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
终于,最后一条下山道路上的皇叔军队伍被徐州骑兵杀散,不到千人的皇叔军队伍也被徐州骑兵团团包围,飞箭如蝗,皇叔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死者无数,更多的皇叔军士兵则抛下了武器,爬到徐州骑兵的面前大喊投降,皇叔军决策层急得快要吐血,曹昂却笑得更加开心。
“放开我大哥!”形势危急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的张飞只能是举矛上前,用蛇矛指住曹昂,咆哮道:“放了他!放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啊————!”
吼到这里,张飞忽然疯狂嘶吼了一声,一把带血的钢刀,也突然从张飞的胸前突出,众人惊讶看去时,却见从背后一刀刺死张飞的,赫然竟是皇叔军的大将孟达!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众人再惊讶扭头时,却见孟达的好友法正,突然一刀劈下了庞统的首级。
“翼德!士元!”刘皇叔红着眼睛吼了出来,“法正,孟达,你们两个奸贼——!”
“玄德公,貌似这里就你没有资格骂我们奸贼吧?”法正一边冷笑,一边一脚踢开庞统的尸体,向曹昂双膝跪地说道:“昂公子,法正将功赎罪,已杀刘备帮凶庞统,正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归降陶使君!”
“末将也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孟达也向曹昂跪下,由孟达控制的刘皇叔卫士也是争先恐后的双膝跪下,表示愿意追随曹昂向徐州军投降。
“曹阿瞒!曹贼!”刘皇叔忽然昂首向天,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你知道不?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的,是你当年在徐州城下,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陶应奸贼?!当年你如果杀了他,我何至有今天?你们曹氏一族,又何止于有今天?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叫完了,刘皇叔猛然咬下,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污浊的鲜血流出口腔,迅速染红了典韦的胳膊与刘皇叔的衣襟。曹昂怜悯的看了刘皇叔一眼,柔声说道:“你恨我父亲没杀陶使君,我却感谢父亲没杀他,因为父亲没有杀他,中原混战中,少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天下大乱中,又有多少无辜的老弱妇孺因为陶使君的庇佑,得以幸免于难?父亲他活一人而救万人,到了泉下,也可以洗刷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言罢,曹昂将带毒匕首用力捅进了刘皇叔的小腹,用自己的善良与正直,结束了刘皇叔临死的痛苦,一代枭雄刘皇叔,也就此丧命在长安城下。
刘皇叔死后,周围的皇叔军士兵尽皆跪地投降,然而就在徐州军队冲上土山捕拿俘虏时,典韦却扔开了刘皇叔的尸体,大步冲到了配合刘皇叔构陷曹昂的司马懿的面前,蒲扇大手一张,生生将司马懿的脖子拧断!可怜卧底曹军一十一年的司马懿,在距离功德圆满只差最后一刻时,却因为不肯放弃复仇执念,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半个时辰后,曹仁亲自领着张辽、张郃与满宠等副手来到了曹昂面前,流着眼泪告诉曹昂等人,自己是奉了曹操遗命,才率领潼关军队与华阴军队向陶副主任投降,又遵从了曹操遗命,配合徐州军队给了皇叔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刘皇叔为见面礼献给陶副主任,换取曹氏一族与曹军忠勇将士在徐州军中的晋身道路。
痛哭着,曹仁又告诉曹昂,自己是痛哭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向徐州军队投降,并且联络了张辽和张郃等人,一起到了徐州军中向陶副主任当面投降,并且出示了曹老大的遗令,陶副主任这才相信了曹仁等人投降的诚意,率军入驻潼关和华阴城,并以曹军降部为先锋,急行两日来到长安城下与皇叔军会战。
看完了曹仁呈上的父亲遗命,曹昂与堂叔曹仁抱头痛哭了许久,其后曹仁才向曹昂问道:“公子,主公在遗令里提到,他也给了你一道遗令,让你出兵偷袭大耳贼背后,帮助我军与陶太尉的军队大破大耳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难道你没有打开老主公留给的木盒?”
曹昂含泪点头,哽咽答道:“父亲临行时交代,要等收到陶太尉兵临潼关的消息时,才允许我打开那个木盒,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打开。”
“啊!”曹仁惊叫了起来,捶胸顿足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忘了向公子禀报潼关军情,这才害得公子亲身冒险,差点送命,大耳贼险些逃脱!”
“没关系了,叔父,没关系了。”曹昂含泪劝解,带着眼泪笑道:“最起码,我们都没误了父亲的遗命不是?”
曹仁也是含泪而笑,与曹昂笑得同样欣慰与庆幸。
一个时辰后,得到陶副主任允许后回城的曹昂,从自己卧室中取出了藏有父亲遗书的木盒,带到长安城门处当众打开,取出了曹老大要求自己率众投降保全曹军余部的遗书当众朗诵,一边痛哭一边朗读,曹军将士哀声震地,郭嘉哭死当场。而再当曹昂下令率众投降时,荀彧与曹洪等曹军老臣也再无意见,皆随曹昂步行到徐州大营投降,徐州军队顺利入驻长安,长安百姓得以幸免。
天色全黑时,陶副主任与曹昂这对郎舅时隔九年后再次见面,曹昂率众向陶副主任跪下投降时,陶副主任慌忙将曹昂搀住,又与大舅子抱头痛哭了一场。
当陶副主任率领徐州众文武设宴款待曹昂等一干新降人等时,乘着众人齐聚的机会,咱们的万人迷杨长史也乘机来到了陶副主任面前,向陶副主任磕头说道:“主公威名日盛,德播四海,功高盖世,为彰主公之功,臣欲联络诸臣上表天子,奏请册封主公为徐公,加九锡,万望主公恩准。”
“徐公?”陶副主任有些为难,问道:“这合适吗?”
“主公功高盖世,理当受封徐公!”在场所有的徐州文武,包括曹军新降文武在内,都一起跪下山呼劝进。
“那……。”陶副主任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既然诸公皆认为此事可行,就有劳仲明先生率众上表了。”
抢了头彩的杨长史喜笑颜开,赶紧磕头唱诺,徐州众人也争先恐后要与杨长史联名,陶副主任则不动声色,暗道:“拿下长安封徐公,加九锡。平了凉州马腾、韩遂和汉中大耳贼余党,就该封徐王了。那么等再平了益州和交州,是不是就该那个了?大徐?好象是个不错的国号啊?”
“也别想那么远了。”盘算到这,陶副主任轻轻摇了摇头,暗叹道:“先考虑好现在的事吧,老丈人的队伍虽然投降了,但一时半会还不敢放心大用,韩遂马腾也不是那么好平定的,汉中徐庶关平恨我入骨,益州蜀道难,西南孟获难缠,交州那边平定容易守起来吃力,大徐拆迁办想要达成拆迁天下的目标,还得再接再厉啊。”
完本感言
终于完结《三国好孩子》了,最后的一段纯洁狼改了又改,但总是不满意,总觉得非常遗憾,没能为朋友们写出最好的结局。
其实整本书纯洁狼都不是很满意,原本想改回之前的爽文风格,不再重复之前《才子》、《祸害》的权谋战争套路,但不知不觉还是又重复了自己,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还好,纯洁狼虽然对书的质量和成绩都不够满意,但还是可以拍着胸口告诉各位书友,纯洁狼是用了心写好孩子,付出的心血绝不在之前的几本书之下,对得起朋友们为好孩子付出的银子。
感谢各位新老朋友一年多来的热情支持,好孩子的成绩要好过祸害许多,纯洁狼也因此混到了一个起点年会跑龙套的机会。
感谢rabilot、逾轮1991、洁曦、人在梧桐下、绿米亚、冬萍扬芳六位盟主的慷慨打赏,对于至今还在抽着两元五毛一包香烟的穷苦纯洁狼而言,你们的打赏太珍贵了。
向人在梧桐下书友致歉,答应你的两个三更只兑现了一个,却使你破费打赏了两个盟主,愧疚之至。如果你还想看纯洁狼的下本书,纯洁狼的这个承诺一定会给你补上,你在书评区里说句话就算数。
特别感谢无名无天和史云风两位朋友,你们每天都到好孩子的页面报道,出勤率远在纯洁狼这个作者之上,让纯洁狼十分汗颜。同时感谢无名无天对书评区的管理,你是一个好副版,也是一个公正的副版,从来没有利用副版权利为自己牟过一次奖励积分,在史云风误会你时,照样为他精华,如果有可能,纯洁狼希望还能邀请你担任副版主。
再次感谢所有的新老朋友,纯洁狼能够靠着稿费养家糊口,过上温饱生活,都是你们的热情支持所致。
该说朋友们最关心的新书问题了,老实说,新书写什么纯洁狼还没考虑,纯洁狼太累了,身心具疲,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了,且自打2006年开始码字以来,纯洁狼已经连续七年都是码字中度过新年,亏欠家人太多,得好好陪家人过一个年了。所以纯洁狼的新书,最快也要到三月才能上线,到时候再请朋友们继续支持,新书一旦发布,纯洁狼会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渠道公布消息。
好,好孩子到此结束,纯洁狼在这里预祝各位新老朋友春节快乐,万事如意,一帆风顺。也预祝自己能够新的一年里取得突破,为朋友们奉献上更好的故事。
第45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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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恶趣味到了极点的古怪军歌雄壮远胜以往,伴之传来的,还有更为雄壮的马蹄轰鸣声音,如雷之鸣,如风之疾,以狂chao奔流之势自东向西而来,兵马未到,军歌声马蹄声已然摧敌胆志,雄师未现,冲天的滚滚黄沙已然弥漫东面天际,遮天蔽野,犹如黄龙张牙舞爪杀奔而至,势不可挡!
吃够了徐州第一王牌君子军苦头的曹刘两军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揍遍天下无敌手的君子大旗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两面副旗终于出现在了黄沙烟尘中,更让曹刘两军魂飞魄散的是,之前从没超过两千之数的徐州君子军,这一次竟然已经到了无法估算兵力的地步,身后还跟着更加众多的徐州骑兵,只看到漫漫黄沙中的徐州骑兵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如林刀枪旗帜一眼望不到尽头,集群冲锋中连地面都为之微微颤抖
皇叔军的队伍开始混乱了,尽管皇叔军之前也与西凉骑兵联手作战过,可是每一名皇叔军将士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敌人骑兵冲锋,更是第一次看到君子军独有的墙式冲锋,以千骑为单位的骑兵横队整齐如墙,在高速冲锋中仍然丝毫不乱,第一二队还没有冲到皇叔军近前,第三队的君子军轻骑已然开始了抛she箭雨连绵不绝的羽箭如同狂风暴雨,呼啸着冰雹雨点般落到皇叔军队伍头上,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骑兵在高速冲锋中连续放箭的皇叔军队伍顿时大乱,位置最东的前队转眼就露出了崩溃迹象
“伪君子军是怎么冲过潼关的?!曹仁那里去了?潼关的守军那里去了?!张辽和张郃的华yin守军那里去了?!”
几乎所有的曹刘联军文武将官都狂吼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叫了起来,刘皇叔更是把细长秀目睁得比张飞的铜铃眼还圆,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惊骇恐惧得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曹刘联军的高层中,只有曹昂一人没有惊叫惨呼,也没有去考虑徐州军队为何能够现在就出现在长安战场的重要问题曹昂只是慢慢的流下了眼泪哽咽得泣不成声,“陶使君,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快看我们的骑兵!”程昱指着一个方向歇斯底里的惨叫了起来“我们的骑兵和陶贼骑兵在一起!怎么可能?我们的骑兵怎么可能和陶贼的骑兵联手冲锋?!”
顺着程昱指的方向看去,曹刘联军众人又瞠目结舌的发现,在徐州骑兵的右翼确实出现了身着黑se军服的曹军骑兵,与徐州骑兵的主力靠得极近,联手冲锋,联手杀向皇叔军队伍!紧接着,程昱又惨叫了起来,“难道张辽和张郃叛变了?曹仁队伍没有这么多骑兵,难道他们叛变了,和陶贼联手夹击潼关,蘀陶贼打开了入关道路?!”
听到程昱这番惊叫,刘皇叔先是心头一震,然后猛的回过神来,赶紧又扭过头来,冲着仍然揪住自己衣领和仍然用淬毒匕首抵住自己小腹的曹昂大吼,“子修贤侄,我们的事可以慢慢再说,现在你的部下张辽和张郃已经叛变了,潼关也完了,我们必须马上退回长安城联手守城,其他书友正在看:!放开我,和我一起进城,叔父答应你,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远远传来的马蹄喊杀声中,在场曹刘联军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曹昂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发自肺腑的温和微笑,微笑说道:“玄德公,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向陶使君投降,我要带着你去向陶使君投降,请我的亲妹夫,惩治这些年来你的所有罪行,你跑不了了”
微笑说罢,曹昂更加紧紧揪住了刘皇叔的衣领,用淬毒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大吼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想跑想回城的乘早,我不想拦你们也拦不住你们,但是大耳贼必须留下,要么陪我一起去见陶使君,要么就和我同归于尽你们可以杀我,但我那怕是死,也要拉着这个jian贼陪葬!”
“放开主公!放开主公!”孟达和刘皇叔的卫士一起大吼,刀枪剑戟一直指住曹昂,剑尖枪尖距离曹昂全身要害不到三寸,随时都可以把曹昂全身捅出无数个血窟窿,可是却谁也不敢捅第一刀第一枪,因为没有人敢保证,曹昂在临死前,会不会将那把颜se不对的小巧匕首,扎进刘皇叔的小腹这次为了让曹昂和荀彧等人掉以轻心,刘皇叔可没有在身上穿上盔甲
“有胆子就动手!”曹昂开心的大笑说道:“能拉着大耳贼陪葬,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陶使君说过,杀了大耳贼,胜过救下百万生灵!为了无辜的汉中百姓,关中百姓,西川百姓,也为了这些年来被大耳贼拖入战火涂炭的中原百姓,和他同归于粳我心满意足了”
“贤侄,贤侄!”刘皇叔再是镇定再是深有城府,此刻也焦急恐惧得全身颤抖了,声音里更是破天荒的带上真正的哭腔,“贤侄,有话好商量,只要你放了叔父,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贤侄,你快放开我,我的前军快撑不住了,陶贼队伍一旦包围了我们,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曹昂微笑得更加开心,紧盯着刘皇叔的一举一动,匕首继续紧顶,一心只是不给刘皇叔逃脱机会,丝毫不去介意其他无关的事
皇叔军的前队确实已经支撑不住了,在皇叔军指挥层几乎全被陷入宴会现场的情况下群龙无首的皇叔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甚至就连结阵迎敌都没有来得及做到办到,在陶曹骑兵的联手冲击下溃不成军,四处逃散,迅速的土崩瓦解,陶曹骑兵则高歌猛进,飞箭长枪砍刀马刀斧头,砍得皇叔军将士粉身碎骨,尸积如山交战不到一柱香时间,皇叔军的前队便彻底崩溃逃亡的士兵漫山遍野列队冲锋的陶曹骑兵继续前进,快马加鞭的向着宴会现场所在的皇叔军中军队伍杀来
“列阵!列阵!”皇叔军的中军队伍中到处都是中基层将领的吼叫声音,可是在没有令旗指挥的情况下,皇叔军的中军大队却连列什么阵都不知道队伍混乱依旧面se苍白四处张望寻找逃命道路的皇叔军士兵到处都是其后庞统虽然迅速的越俎代庖,打出旗号让军队布置方圆阵,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机动力强大的陶曹骑兵已然杀到了近前,皇叔军已经失去了列阵而战的机会了
“子修贤侄,叔父求你了!”大急之下,刘皇叔差点没有真的哭出声来,带着哭腔吼叫道:“好,叔父承认,这件事叔父是心急了点,没有查清楚那道书信到底是真是假就想把你舀下,可是叔父也是为了我们结盟抗陶好!这件事叔父向你赔罪,向你赔罪!我们先进城,然后叔父向你磕头赔罪!”
“主公,我们先回城!”荀彧等人也焦急大喊了起来,“进了城再说,要是我们被陶贼队伍包围,我们就全完了!”
“子修贤侄!”见曹昂只是微笑不肯松手,刘皇叔无可奈何,只得大吼道:“只要你让我进城,我可以继续给你当人质,将来到了汉中,叔父把汉中献给你,向你称臣,听你指挥!退后,所有人都给我退后!马上退后!”
听到刘皇叔的吼叫,孟达等卫士万分为难,庞统却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说动曹昂,那可就什么都完了,所以也赶紧大吼退后,亲自动手把孟达等卫士拉了后退,同时解除了对荀彧和典韦等人的包围,让荀彧和典韦等人到曹昂身边保护,谁知荀彧和典韦等人刚靠近曹昂,曹昂却又大吼了起来,“站住你们也给我站住否则我一刀捅死他!”
荀彧一惊,赶紧张手拦住典韦等人,然后向曹昂说道:“主公,你冷静点,我们是保护你,刘备现在是我们的人质了,我们可以把他押回长安城,收编他所有的队伍你冷静些,我们现在还有消守住长安城”
“荀叔父,自打父亲率军出征后,小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请你做主”曹昂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今天,小侄要自己做主一次,小侄要带着大耳贼向陶使君投降,你们如果反对,我就和大耳贼同归于尽你们想走的话,现在就走,你们现在回城还来得及!”
“主公,你忘了杀父之仇了?!”典韦大吼
“父亲他是病死的!与陶使君关系大不大!”曹昂吼得比典韦还要大声,又说道:“况且我还知道,父亲他病逝的当天晚上,妹夫他只要下令进攻,就能大破我军主力,让父亲死在刀剑之下!可是妹夫他没有这么做!”
“陶贼那是假仁假义!”典韦大吼
“非也!”曹昂大吼,“妹夫他对父亲是什么态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徐州的时候,妹夫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对父亲是既恨又敬,他恨父亲残暴无情,在徐州屠城杀人无数,可他又敬父亲英雄了得,才华出众!他不只一次说,他和父亲是既为知己又为敌,他即便到了与父亲生死决战的时候,如果他能侥幸获胜,他也能让父亲有尊严的去死!他做到了,他兑现了他当年的承诺!”
“可是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典韦的声音软弱了下来
“我当然对得起”曹昂笑了起来,笑着说道:“父亲在最后一次出征时,生平第一次抱了我,告诉我,曹氏家族就拜托我了今天我不管是把大耳贼献给陶使君,还是拉着大耳贼同归于粳我都做到父亲的要求了因为,陶使君看在我的份上,会善待我的家人善待我的母亲,善待我的兄弟姐妹了,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见父亲,去告诉父亲我已经做到了”
说到这里,曹昂已经是泪流满面,典韦也是泪满盈眶,上前了两步,哽咽问道:“大公子,主公真对你说过这话?”
“我从不骗人”曹昂泣不成声的说道:“父亲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脊背说曹氏一族,就靠我了……啊”
让曹昂发出惊叫的,当然是几乎与曹昂贴面而
!都给我退后!”
张飞和法正差了一步没能救出刘皇叔,只得是赶紧驻步,刘皇叔却是不惊反喜,赶紧大叫道:“典韦将军,快带我进城,我不反抗!我给你做人质,我把所有军队都交给你们,快艾不然来不及了!”
典韦一步不动,只是看着曹昂,曹昂大惊,赶紧去抢典韦手中的淬毒匕首,却出人意料的轻松抢到了匕首,结果连曹昂自己都糊涂了,抬头去看典韦,惊讶问道:“典叔父,你……?”
“大公子,有件事,末将必须向你请罪”典韦继续紧勒住刘皇叔的细脖子,又把将刘皇叔的右手抓到了手里,向曹昂说道:“其实主公在临终时,还有一句遗言,我没有向你禀报”
“父亲还有遗言?什么遗言?”曹昂惊讶问道
“你父亲他说,不许,为他报仇”典韦垂首答道:“我们知道你和陶贼亲近,怕你听了这句遗言,更加不肯为老主公报仇,所以……,就联手瞒了你!”
“父亲!”曹昂放声号哭了起来
典韦忽然站到了曹昂身边,还用他的一身神力制住了刘皇叔,张飞和孟达等人自然再没有了救回刘皇叔的机会,无奈之下,庞统只得安排张飞和法正下山去统兵迎敌争取时间,自己与孟达留在土山上继续鼓动如簧之舌,劝说典韦和曹昂等人挟持刘皇叔入城,许出了无数优惠条件,刘皇叔也是哭哭啼啼的哀求恳求,就差反过来认曹昂为叔了可是曹昂就是不为所动,还自己又一把抓住了刘皇叔的左手,又用淬毒匕首紧抵在了刘皇叔的小腹上
就这样,在明明有机会有时间撤回长安坚城的情况下,因为曹昂的决心与坚持,战场逃命大师刘皇叔楞是没能再抓到半点机会逃命一步,硬生生的被曹昂拖在了城外的土山上,眼睁睁看着陶曹骑兵越冲越近,皇叔军队伍被杀得越来越是溃乱
这时候,东面地平线上,再一次出现了无数军旗队伍,而让曹刘联军众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军队,赫然全是穿着黑se军衣的曹军步兵,黑压压的步兵队列犹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尽头,后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仍然打着曹军旗帜的将领在前方向导,率领着队伍大步飞快向西
“怎么回事?”程昱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我们的潼关队伍,好象是完好无损翱这怎么可能,难道曹仁将军也向陶贼投降了?!”
随着后续步兵的抵达战超本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皇叔军队伍也彻底的大势去矣,无数的皇叔军将领士兵抓紧时间撒腿开溜,黑压压的逃得漫山遍野,原本勉强凝聚成团的队伍也随之一个接一个的崩黎乱,溃逃的官兵纷乱如chao,人嚎马嘶,陶曹骑兵则乘机高歌猛进,一路杀向被皇叔军重点保护又打着刘皇叔帅旗的土山,逐渐把土山包围
大势已去,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张飞也放弃了抵抗,领着少许还能听从指挥的骑兵冲回了土山,冲到了刘皇叔等人面前大吼,“兄长,挡不住了,我们快走!”
“典韦将军,曹昂公子,你们听到看到了?”刘皇叔终于哭出了声来大喊道:“已经挡不住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陶贼队伍和你们的叛军队伍,我们就全完了!孟德公他历经千辛万苦创造下来的基业,也就完了!看在孟德公的份上,我们快走!”
典韦神se有些犹豫的看曹昂,曹昂却继续紧抓住刘皇叔,用匕首抵紧刘皇叔的小腹,冷声说道:“典叔父,你如果敢放开大耳贼我就马上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典韦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又勒紧了刘皇叔的脖子,勒得刘皇叔舌头都忍不住伸了出来,刘皇叔痛苦惨叫“子修贤侄你要什么条件?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说我说,那道书信是假的,是曹丕伪造了交给我让我用来陷害你的,我认罪总行了?”
曹昂冷笑不语,山下的徐州骑兵与曹军骑兵却越来越多,不是很快却势不可挡的把土山逐渐包围,重重包围,刘皇叔和张飞等人更是焦急,一个哭一个吼,曹昂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冷笑着用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
终于,最后一条下山道路上的皇叔军队伍被徐州骑兵杀散,不到千人的皇叔军队伍也被徐州骑兵团团包围,飞箭如蝗,皇叔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死者无数,更多的皇叔军士兵则抛下了武器,爬到徐州骑兵的面前大喊投降,皇叔军决策层急得快要吐血,曹昂却笑得更加开心
“放开我大哥!”形势危急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的张飞只能是举矛上前,用蛇矛指住曹昂,咆哮道:“放了他!放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啊”
吼到这里,张飞忽然疯狂嘶吼了一声,一把带血的钢刀,也突然从张飞的胸前突出,众人惊讶看去时,却见从背后一刀刺死张飞的,赫然竟是皇叔军的大将孟达!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众人再惊讶扭头时,却见孟达的好友法正,突然一刀劈下了庞统的首级
“翼德!士元!”刘皇叔红着眼睛吼了出来,“法正,孟达,你们两个jian贼!”
“玄德公,貌似这里就你没有资格骂我们jian贼?”法正一边冷笑,一边一脚踢开庞统的尸体,向曹昂双膝跪地说道:“昂公子,法正将功赎罪,已杀刘备帮凶庞统,正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归降陶使君,!”
“末将也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孟达也向曹昂跪下,由孟达控制的刘皇叔卫士也是争先恐后的双膝跪下,表示愿意追随曹昂向徐州军投降
“曹阿瞒!曹贼!”刘皇叔忽然昂首向天,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你知道不?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的,是你当年在徐州城下,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陶应jian贼?!当年你如果杀了他,我何至有今天?你们曹氏一族,又何止于有今天?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叫完了,刘皇叔猛然咬下,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污浊的鲜血流出口腔,迅速染红了典韦的胳膊与刘皇叔的衣襟曹昂怜悯的看了刘皇叔一眼,柔声说道:“你恨我父亲没杀陶使君,我却感谢父亲没杀他,因为父亲没有杀他,中原混战中,少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天下大乱中,又有多少无辜的老弱妇孺因为陶使君的庇佑,得以幸免于难?父亲他活一人而救万人,到了泉下,也可以洗刷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言罢,曹昂将带毒匕首用力捅进了刘皇叔的小腹,用自己的善良与正直,结束了刘皇叔临死的痛苦,一代枭雄刘皇叔,也就此丧命在长安城下
刘皇叔死后,周围的皇叔军士兵尽皆跪地投降,然而就在徐州军队冲上土山捕舀俘虏时,典韦却扔开了刘皇叔的尸体,大步冲到了配合刘皇叔构陷曹昂的司马脀的面前,蒲扇大手一张,生生将司马脀的脖子拧断!可怜卧底曹军一十一年的司马脀,在距离功德圆满只差最后一刻时,却因为不肯放弃复仇执念,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半个时辰后,曹仁亲自领着张辽张郃与满宠等副手来到了曹昂面前,流着眼泪告诉曹昂等人,自己是奉了曹cao遗命,才率领潼关军队与华yin军队向陶副主任投降,又遵从了曹cao遗命,配合徐州军队给了皇叔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刘皇叔为见面礼献给陶副主任,换取曹氏一族与曹军忠勇将士在徐州军中的晋身道路
痛哭着,曹仁又告诉曹昂,自己是痛哭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向徐州军队投降,并且联络了张辽和张郃等人,一起到了徐州军中向陶副主任当面投降,并且出示了曹老大的遗令,陶副主任这才相信了曹仁等人投降的诚意,率军入驻潼关和华yin城,并以曹军降部为先锋,急行两ri来到长安城下与皇叔军会战
看完了曹仁呈上的父亲遗命,曹昂与堂叔曹仁抱头痛哭了许久,其后曹仁才向曹昂问道:“公子,主公在遗令里提到,他也给了你一道遗令,让你出兵偷袭大耳贼背后,帮助我军与陶太尉的军队大破大耳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难道你没有打开老主公留给的木盒?”
曹昂含泪点头,哽咽答道:“父亲临行时交代,要等收到陶太尉兵临潼关的消息时,才允许我打开那个木盒,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打开”
“啊”曹仁惊叫了起来,捶胸顿足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忘了向公子禀报潼关军情,这才害得公子亲身冒险,差点送命,大耳贼险些逃脱!”
“没关系了,叔父,没关系了”曹昂含泪劝解,带着眼泪笑道:“最起码,我们都没误了父亲的遗命不是?”
曹仁也是含泪而笑,与曹昂笑得同样欣慰与庆幸
一个时辰后,得到陶副主任允许后回城的曹昂,从自己卧室中取出了藏有父亲遗书的木盒,带到长安城门处当众打开,取出了曹老大要求自己率众投降保全曹军余部的遗书当众朗诵,一边痛哭一边朗读,曹军将士哀声震地,郭嘉哭死当场而再当曹昂下令率众投降时,荀彧与曹洪等曹军老臣也再无意见,皆随曹昂步行到徐州大营投降,徐州军队顺利入驻长安,长安百姓得以幸免
天se全黑时,陶副主任与曹昂这对郎舅时隔九年后再次见面,曹昂率众向陶副主任跪下投降时,陶副主任慌忙将曹昂搀赚又与大舅子抱头痛哭了一场
当陶副主任率领徐州众文武设宴款待曹昂等一干新降人等时,乘着众人齐聚的机会,咱们的万人迷杨长史也乘机来到了陶副主任面前,向陶副主任磕头说道:“主公威名ri盛,德播四海,功高盖世,为彰主公之功,臣yu联络诸臣上表天子,奏请册封主公为徐公,加九锡,万望主公恩准”
“徐公?”陶副主任有些为难,问道:“这合适吗?”
“主公功高盖世,理当受封徐公!”在场所有的徐州文武,包括曹军新降文武在内,都一起跪下山呼劝进
“那……”陶副主任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既然诸公皆认为此事可行,就有劳仲明先生率众上表了”
抢了头彩的杨长史喜笑颜开,赶紧磕头唱诺,徐州众人也争先恐后要与杨长史联名,陶副主任则不动声se,暗道:“舀下长安封徐公,加九锡平了凉州马腾韩遂和汉中大耳贼余党,就该封徐王了那么等再平了益州和交州,是不是就该那个了?大徐?好象是个不错的国号翱”
“也别想那么远了”盘算到这,陶副主任轻轻摇了摇头,暗叹道:“先考虑好现在的事,老丈人的队伍虽然投降了,但一时半会还不敢放心大用,韩遂马腾也不是那么好平定的,汉中徐庶关平恨我入骨,益州蜀道难,西南孟获难缠,交州那边平定容易守起来吃力,大徐拆迁办想要达成拆迁天下的目标,还得再接再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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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大十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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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恶趣味到了极点的古怪军歌雄壮远胜以往,伴之传来的,还有更为雄壮的马蹄轰鸣声音,如雷之鸣,如风之疾,以狂chao奔流之势自东向西而来,兵马未到,军歌声马蹄声已然摧敌胆志,雄师未现,冲天的滚滚黄沙已然弥漫东面天际,遮天蔽野,犹如黄龙张牙舞爪杀奔而至,势不可挡!
吃够了徐州第一王牌君子军苦头的曹刘两军胆战心惊的注视中,揍遍天下无敌手的君子大旗与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两面副旗终于出现在了黄沙烟尘中,更让曹刘两军魂飞魄散的是,之前从没超过两千之数的徐州君子军,这一次竟然已经到了无法估算兵力的地步,身后还跟着更加众多的徐州骑兵,只看到漫漫黄沙中的徐州骑兵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如林刀枪旗帜一眼望不到尽头,集群冲锋中连地面都为之微微颤抖
皇叔军的队伍开始混乱了,尽管皇叔军之前也与西凉骑兵联手作战过,可是每一名皇叔军将士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多的敌人骑兵冲锋,更是第一次看到君子军独有的墙式冲锋,以千骑为单位的骑兵横队整齐如墙,在高速冲锋中仍然丝毫不乱,第一二队还没有冲到皇叔军近前,第三队的君子军轻骑已然开始了抛she箭雨连绵不绝的羽箭如同狂风暴雨,呼啸着冰雹雨点般落到皇叔军队伍头上,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骑兵在高速冲锋中连续放箭的皇叔军队伍顿时大乱,位置最东的前队转眼就露出了崩溃迹象
“伪君子军是怎么冲过潼关的?!曹仁那里去了?潼关的守军那里去了?!张辽和张郃的华yin守军那里去了?!”
几乎所有的曹刘联军文武将官都狂吼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叫了起来,刘皇叔更是把细长秀目睁得比张飞的铜铃眼还圆,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惊骇恐惧得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曹刘联军的高层中,只有曹昂一人没有惊叫惨呼,也没有去考虑徐州军队为何能够现在就出现在长安战场的重要问题曹昂只是慢慢的流下了眼泪哽咽得泣不成声,“陶使君,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快看我们的骑兵!”程昱指着一个方向歇斯底里的惨叫了起来“我们的骑兵和陶贼骑兵在一起!怎么可能?我们的骑兵怎么可能和陶贼的骑兵联手冲锋?!”
顺着程昱指的方向看去,曹刘联军众人又瞠目结舌的发现,在徐州骑兵的右翼确实出现了身着黑se军服的曹军骑兵,与徐州骑兵的主力靠得极近,联手冲锋,联手杀向皇叔军队伍!紧接着,程昱又惨叫了起来,“难道张辽和张郃叛变了?曹仁队伍没有这么多骑兵,难道他们叛变了,和陶贼联手夹击潼关,蘀陶贼打开了入关道路?!”
听到程昱这番惊叫,刘皇叔先是心头一震,然后猛的回过神来,赶紧又扭过头来,冲着仍然揪住自己衣领和仍然用淬毒匕首抵住自己小腹的曹昂大吼,“子修贤侄,我们的事可以慢慢再说,现在你的部下张辽和张郃已经叛变了,潼关也完了,我们必须马上退回长安城联手守城,!放开我,和我一起进城,叔父答应你,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远远传来的马蹄喊杀声中,在场曹刘联军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曹昂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微笑,发自肺腑的温和微笑,微笑说道:“玄德公,晚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向陶使君投降,我要带着你去向陶使君投降,请我的亲妹夫,惩治这些年来你的所有罪行,你跑不了了”
微笑说罢,曹昂更加紧紧揪住了刘皇叔的衣领,用淬毒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大吼道:“所有人给我听着,想跑想回城的乘早,我不想拦你们也拦不住你们,但是大耳贼必须留下,要么陪我一起去见陶使君,要么就和我同归于尽你们可以杀我,但我那怕是死,也要拉着这个jian贼陪葬!”
“放开主公!放开主公!”孟达和刘皇叔的卫士一起大吼,刀枪剑戟一直指住曹昂,剑尖枪尖距离曹昂全身要害不到三寸,随时都可以把曹昂全身捅出无数个血窟窿,可是却谁也不敢捅第一刀第一枪,因为没有人敢保证,曹昂在临死前,会不会将那把颜se不对的小巧匕首,扎进刘皇叔的小腹这次为了让曹昂和荀彧等人掉以轻心,刘皇叔可没有在身上穿上盔甲
“有胆子就动手!”曹昂开心的大笑说道:“能拉着大耳贼陪葬,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陶使君说过,杀了大耳贼,胜过救下百万生灵!为了无辜的汉中百姓,关中百姓,西川百姓,也为了这些年来被大耳贼拖入战火涂炭的中原百姓,和他同归于粳我心满意足了”
“贤侄,贤侄!”刘皇叔再是镇定再是深有城府,此刻也焦急恐惧得全身颤抖了,声音里更是破天荒的带上真正的哭腔,“贤侄,有话好商量,只要你放了叔父,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贤侄,你快放开我,我的前军快撑不住了,陶贼队伍一旦包围了我们,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曹昂微笑得更加开心,紧盯着刘皇叔的一举一动,匕首继续紧顶,一心只是不给刘皇叔逃脱机会,丝毫不去介意其他无关的事
皇叔军的前队确实已经支撑不住了,在皇叔军指挥层几乎全被陷入宴会现场的情况下群龙无首的皇叔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甚至就连结阵迎敌都没有来得及做到办到,在陶曹骑兵的联手冲击下溃不成军,四处逃散,迅速的土崩瓦解,陶曹骑兵则高歌猛进,飞箭长枪砍刀马刀斧头,砍得皇叔军将士粉身碎骨,尸积如山交战不到一柱香时间,皇叔军的前队便彻底崩溃逃亡的士兵漫山遍野列队冲锋的陶曹骑兵继续前进,快马加鞭的向着宴会现场所在的皇叔军中军队伍杀来
“列阵!列阵!”皇叔军的中军队伍中到处都是中基层将领的吼叫声音,可是在没有令旗指挥的情况下,皇叔军的中军大队却连列什么阵都不知道队伍混乱依旧面se苍白四处张望寻找逃命道路的皇叔军士兵到处都是其后庞统虽然迅速的越俎代庖,打出旗号让军队布置方圆阵,可是时间已经晚了机动力强大的陶曹骑兵已然杀到了近前,皇叔军已经失去了列阵而战的机会了
“子修贤侄,叔父求你了!”大急之下,刘皇叔差点没有真的哭出声来,带着哭腔吼叫道:“好,叔父承认,这件事叔父是心急了点,没有查清楚那道书信到底是真是假就想把你舀下,可是叔父也是为了我们结盟抗陶好!这件事叔父向你赔罪,向你赔罪!我们先进城,然后叔父向你磕头赔罪!”
“主公,我们先回城!”荀彧等人也焦急大喊了起来,“进了城再说,要是我们被陶贼队伍包围,我们就全完了!”
“子修贤侄!”见曹昂只是微笑不肯松手,刘皇叔无可奈何,只得大吼道:“只要你让我进城,我可以继续给你当人质,将来到了汉中,叔父把汉中献给你,向你称臣,听你指挥!退后,所有人都给我退后!马上退后!”
听到刘皇叔的吼叫,孟达等卫士万分为难,庞统却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不能说动曹昂,那可就什么都完了,所以也赶紧大吼退后,亲自动手把孟达等卫士拉了后退,同时解除了对荀彧和典韦等人的包围,让荀彧和典韦等人到曹昂身边保护,谁知荀彧和典韦等人刚靠近曹昂,曹昂却又大吼了起来,“站住你们也给我站住否则我一刀捅死他!”
荀彧一惊,赶紧张手拦住典韦等人,然后向曹昂说道:“主公,你冷静点,我们是保护你,刘备现在是我们的人质了,我们可以把他押回长安城,收编他所有的队伍你冷静些,我们现在还有消守住长安城”
“荀叔父,自打父亲率军出征后,小侄一直都是听你的话,请你做主”曹昂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今天,小侄要自己做主一次,小侄要带着大耳贼向陶使君投降,你们如果反对,我就和大耳贼同归于尽你们想走的话,现在就走,你们现在回城还来得及!”
“主公,你忘了杀父之仇了?!”典韦大吼
“父亲他是病死的!与陶使君关系大不大!”曹昂吼得比典韦还要大声,又说道:“况且我还知道,父亲他病逝的当天晚上,妹夫他只要下令进攻,就能大破我军主力,让父亲死在刀剑之下!可是妹夫他没有这么做!”
“陶贼那是假仁假义!”典韦大吼
“非也!”曹昂大吼,“妹夫他对父亲是什么态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在徐州的时候,妹夫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对父亲是既恨又敬,他恨父亲残暴无情,在徐州屠城杀人无数,可他又敬父亲英雄了得,才华出众!他不只一次说,他和父亲是既为知己又为敌,他即便到了与父亲生死决战的时候,如果他能侥幸获胜,他也能让父亲有尊严的去死!他做到了,他兑现了他当年的承诺!”
“可是你这么做,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典韦的声音软弱了下来
“我当然对得起”曹昂笑了起来,笑着说道:“父亲在最后一次出征时,生平第一次抱了我,告诉我,曹氏家族就拜托我了今天我不管是把大耳贼献给陶使君,还是拉着大耳贼同归于粳我都做到父亲的要求了因为,陶使君看在我的份上,会善待我的家人善待我的母亲,善待我的兄弟姐妹了,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见父亲,去告诉父亲我已经做到了”
说到这里,曹昂已经是泪流满面,典韦也是泪满盈眶,上前了两步,哽咽问道:“大公子,主公真对你说过这话?”
“我从不骗人”曹昂泣不成声的说道:“父亲他抱着我拍着我的脊背说曹氏一族,就靠我了……啊”
让曹昂发出惊叫的,当然是几乎与曹昂贴面而
立的刘皇叔,乘着曹昂动情分心的机会刘皇叔忽然一把抓住了曹昂的右手使出了吃nai的力气向外扳动硬是把曹昂手里的淬毒匕首扳得向外翻出张飞和孟达等人大喜,赶紧冲上来援救刘皇叔时,不料距离最近的典韦却抢先一步上前比常人大腿还粗的左胳膊扫出,一把勒住了刘皇叔的细脖子,右手一把抢过了那把匕首,反手过来架在刘皇叔脖子上,大吼道:“退后,!都给我退后!”
张飞和法正差了一步没能救出刘皇叔,只得是赶紧驻步,刘皇叔却是不惊反喜,赶紧大叫道:“典韦将军,快带我进城,我不反抗!我给你做人质,我把所有军队都交给你们,快艾不然来不及了!”
典韦一步不动,只是看着曹昂,曹昂大惊,赶紧去抢典韦手中的淬毒匕首,却出人意料的轻松抢到了匕首,结果连曹昂自己都糊涂了,抬头去看典韦,惊讶问道:“典叔父,你……?”
“大公子,有件事,末将必须向你请罪”典韦继续紧勒住刘皇叔的细脖子,又把将刘皇叔的右手抓到了手里,向曹昂说道:“其实主公在临终时,还有一句遗言,我没有向你禀报”
“父亲还有遗言?什么遗言?”曹昂惊讶问道
“你父亲他说,不许,为他报仇”典韦垂首答道:“我们知道你和陶贼亲近,怕你听了这句遗言,更加不肯为老主公报仇,所以……,就联手瞒了你!”
“父亲!”曹昂放声号哭了起来
典韦忽然站到了曹昂身边,还用他的一身神力制住了刘皇叔,张飞和孟达等人自然再没有了救回刘皇叔的机会,无奈之下,庞统只得安排张飞和法正下山去统兵迎敌争取时间,自己与孟达留在土山上继续鼓动如簧之舌,劝说典韦和曹昂等人挟持刘皇叔入城,许出了无数优惠条件,刘皇叔也是哭哭啼啼的哀求恳求,就差反过来认曹昂为叔了可是曹昂就是不为所动,还自己又一把抓住了刘皇叔的左手,又用淬毒匕首紧抵在了刘皇叔的小腹上
就这样,在明明有机会有时间撤回长安坚城的情况下,因为曹昂的决心与坚持,战场逃命大师刘皇叔楞是没能再抓到半点机会逃命一步,硬生生的被曹昂拖在了城外的土山上,眼睁睁看着陶曹骑兵越冲越近,皇叔军队伍被杀得越来越是溃乱
这时候,东面地平线上,再一次出现了无数军旗队伍,而让曹刘联军众人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军队,赫然全是穿着黑se军衣的曹军步兵,黑压压的步兵队列犹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尽头,后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仍然打着曹军旗帜的将领在前方向导,率领着队伍大步飞快向西
“怎么回事?”程昱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我们的潼关队伍,好象是完好无损翱这怎么可能,难道曹仁将军也向陶贼投降了?!”
随着后续步兵的抵达战超本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皇叔军队伍也彻底的大势去矣,无数的皇叔军将领士兵抓紧时间撒腿开溜,黑压压的逃得漫山遍野,原本勉强凝聚成团的队伍也随之一个接一个的崩黎乱,溃逃的官兵纷乱如chao,人嚎马嘶,陶曹骑兵则乘机高歌猛进,一路杀向被皇叔军重点保护又打着刘皇叔帅旗的土山,逐渐把土山包围
大势已去,已经杀得满身是血的张飞也放弃了抵抗,领着少许还能听从指挥的骑兵冲回了土山,冲到了刘皇叔等人面前大吼,“兄长,挡不住了,我们快走!”
“典韦将军,曹昂公子,你们听到看到了?”刘皇叔终于哭出了声来大喊道:“已经挡不住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陶贼队伍和你们的叛军队伍,我们就全完了!孟德公他历经千辛万苦创造下来的基业,也就完了!看在孟德公的份上,我们快走!”
典韦神se有些犹豫的看曹昂,曹昂却继续紧抓住刘皇叔,用匕首抵紧刘皇叔的小腹,冷声说道:“典叔父,你如果敢放开大耳贼我就马上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典韦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又勒紧了刘皇叔的脖子,勒得刘皇叔舌头都忍不住伸了出来,刘皇叔痛苦惨叫“子修贤侄你要什么条件?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说我说,那道书信是假的,是曹丕伪造了交给我让我用来陷害你的,我认罪总行了?”
曹昂冷笑不语,山下的徐州骑兵与曹军骑兵却越来越多,不是很快却势不可挡的把土山逐渐包围,重重包围,刘皇叔和张飞等人更是焦急,一个哭一个吼,曹昂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冷笑着用匕首紧抵刘皇叔的小腹
终于,最后一条下山道路上的皇叔军队伍被徐州骑兵杀散,不到千人的皇叔军队伍也被徐州骑兵团团包围,飞箭如蝗,皇叔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死者无数,更多的皇叔军士兵则抛下了武器,爬到徐州骑兵的面前大喊投降,皇叔军决策层急得快要吐血,曹昂却笑得更加开心
“放开我大哥!”形势危急到了极点,忍无可忍的张飞只能是举矛上前,用蛇矛指住曹昂,咆哮道:“放了他!放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
“啊”
吼到这里,张飞忽然疯狂嘶吼了一声,一把带血的钢刀,也突然从张飞的胸前突出,众人惊讶看去时,却见从背后一刀刺死张飞的,赫然竟是皇叔军的大将孟达!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众人再惊讶扭头时,却见孟达的好友法正,突然一刀劈下了庞统的首级
“翼德!士元!”刘皇叔红着眼睛吼了出来,“法正,孟达,你们两个jian贼!”
“玄德公,貌似这里就你没有资格骂我们jian贼?”法正一边冷笑,一边一脚踢开庞统的尸体,向曹昂双膝跪地说道:“昂公子,法正将功赎罪,已杀刘备帮凶庞统,正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归降陶使君,其他书友正在看:!”
“末将也愿随昂公子弃暗投明!”孟达也向曹昂跪下,由孟达控制的刘皇叔卫士也是争先恐后的双膝跪下,表示愿意追随曹昂向徐州军投降
“曹阿瞒!曹贼!”刘皇叔忽然昂首向天,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你知道不?我最恨你什么?我最恨的,是你当年在徐州城下,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陶应jian贼?!当年你如果杀了他,我何至有今天?你们曹氏一族,又何止于有今天?为什么?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吼叫完了,刘皇叔猛然咬下,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污浊的鲜血流出口腔,迅速染红了典韦的胳膊与刘皇叔的衣襟曹昂怜悯的看了刘皇叔一眼,柔声说道:“你恨我父亲没杀陶使君,我却感谢父亲没杀他,因为父亲没有杀他,中原混战中,少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天下大乱中,又有多少无辜的老弱妇孺因为陶使君的庇佑,得以幸免于难?父亲他活一人而救万人,到了泉下,也可以洗刷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言罢,曹昂将带毒匕首用力捅进了刘皇叔的小腹,用自己的善良与正直,结束了刘皇叔临死的痛苦,一代枭雄刘皇叔,也就此丧命在长安城下
刘皇叔死后,周围的皇叔军士兵尽皆跪地投降,然而就在徐州军队冲上土山捕舀俘虏时,典韦却扔开了刘皇叔的尸体,大步冲到了配合刘皇叔构陷曹昂的司马脀的面前,蒲扇大手一张,生生将司马脀的脖子拧断!可怜卧底曹军一十一年的司马脀,在距离功德圆满只差最后一刻时,却因为不肯放弃复仇执念,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半个时辰后,曹仁亲自领着张辽张郃与满宠等副手来到了曹昂面前,流着眼泪告诉曹昂等人,自己是奉了曹cao遗命,才率领潼关军队与华yin军队向陶副主任投降,又遵从了曹cao遗命,配合徐州军队给了皇叔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刘皇叔为见面礼献给陶副主任,换取曹氏一族与曹军忠勇将士在徐州军中的晋身道路
痛哭着,曹仁又告诉曹昂,自己是痛哭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向徐州军队投降,并且联络了张辽和张郃等人,一起到了徐州军中向陶副主任当面投降,并且出示了曹老大的遗令,陶副主任这才相信了曹仁等人投降的诚意,率军入驻潼关和华yin城,并以曹军降部为先锋,急行两ri来到长安城下与皇叔军会战
看完了曹仁呈上的父亲遗命,曹昂与堂叔曹仁抱头痛哭了许久,其后曹仁才向曹昂问道:“公子,主公在遗令里提到,他也给了你一道遗令,让你出兵偷袭大耳贼背后,帮助我军与陶太尉的军队大破大耳贼,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样?难道你没有打开老主公留给的木盒?”
曹昂含泪点头,哽咽答道:“父亲临行时交代,要等收到陶太尉兵临潼关的消息时,才允许我打开那个木盒,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打开”
“啊”曹仁惊叫了起来,捶胸顿足的说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忘了向公子禀报潼关军情,这才害得公子亲身冒险,差点送命,大耳贼险些逃脱!”
“没关系了,叔父,没关系了”曹昂含泪劝解,带着眼泪笑道:“最起码,我们都没误了父亲的遗命不是?”
曹仁也是含泪而笑,与曹昂笑得同样欣慰与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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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e全黑时,陶副主任与曹昂这对郎舅时隔九年后再次见面,曹昂率众向陶副主任跪下投降时,陶副主任慌忙将曹昂搀赚又与大舅子抱头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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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陶副主任有些为难,问道:“这合适吗?”
“主公功高盖世,理当受封徐公!”在场所有的徐州文武,包括曹军新降文武在内,都一起跪下山呼劝进
“那……”陶副主任又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既然诸公皆认为此事可行,就有劳仲明先生率众上表了”
抢了头彩的杨长史喜笑颜开,赶紧磕头唱诺,徐州众人也争先恐后要与杨长史联名,陶副主任则不动声se,暗道:“舀下长安封徐公,加九锡平了凉州马腾韩遂和汉中大耳贼余党,就该封徐王了那么等再平了益州和交州,是不是就该那个了?大徐?好象是个不错的国号翱”
“也别想那么远了”盘算到这,陶副主任轻轻摇了摇头,暗叹道:“先考虑好现在的事,老丈人的队伍虽然投降了,但一时半会还不敢放心大用,韩遂马腾也不是那么好平定的,汉中徐庶关平恨我入骨,益州蜀道难,西南孟获难缠,交州那边平定容易守起来吃力,大徐拆迁办想要达成拆迁天下的目标,还得再接再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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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仓亭之战
君子军其实完全有希望提前一天抵达仓亭战场的,不过在横渡瓠子河前,负责协助君子军渡过汶水与瓠子河的徐州步兵队伍尹礼队伍,在搭建浮桥时遭到了邻近范县守军的骚扰与破坏,用了不少力气才把范县守军击溃,搭建起了渡河浮桥掩护君子军过河。
不过在君子军全线渡河之后,看到了君子军那几面臭名昭著的恶趣味军旗,还有听到更加恶趣味的君子军歌,原本还打算向车胄求援再战的范县守军也顿时打消了出城交战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躲在范县城里,眼睁睁的看着君子军绕过范县,高唱着诗经开篇向再没有一条大型河流阻拦的仓亭而去,也阴错阳差的把君子军抵达仓亭战场的时间卡在了来对曹老大而言最要命的关键时刻。
不管是巧合还是幸运,总之君子军抵达仓亭战场的时间还是太关键也太恰到好处,就在曹老大的虚张声势之计已经得手时,已经彻底打击了袁绍军的士气并大大鼓舞了曹军士气时,也在曹老大只要下令进攻就可以获得全胜时,君子军忽然出现在了黄河南岸,又整齐唱起了代表自军身份的恶趣味军歌,整个战场形势也彻底扭转了过来,不仅徐州军队惨败的谎言不攻自破,曹军队伍的士气也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袁绍军本已接近崩溃的士气则原地满血复活,一下子就达到了爆棚状态,战斗力成倍剧增。
如果不是曹老大预先在大营两侧埋伏了四支伏兵,及时冲出分担了正面压力,如果不是曹军士卒精锐战斗力出色,又凝聚力超强拼死作战,那么曹军大营也肯定得被处于狂热状态的袁绍军给一脚踹了,曹老大也将连保全一部分队伍退过黄河的机会都没有。但就算勉强挡住了袁绍军的疯狂冲击,曹军队伍也为此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一战下来,超过一万的曹军主力士兵葬身沙场,夏侯渊、张郃、典韦与李典等将皆受箭伤,曹老大本人也被一支流矢射中头盔,险透其顶。
残酷的激战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天色全黑,大袁三公原本还打算继续夜战,但沮授与崔琰等谋士则发现自军体力已经严重下降,而曹军凭借营寨工事拼死坚守,再攻下去不仅急切难破,伤亡也会十分巨大,便一起建议大袁三公鸣金收兵,先让将士回营休息,恢复体力,待到曹军渡河时再发起突袭,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作战效果。急于报仇的大袁三公本不想听,崔琰又指出眼下曹军士气已沮,时间拖得越长对曹军越不利而对冀州军越有利,大袁三公这才勉强下令收兵,退兵十里野营休息,留下满地的尸山血海,破旗断枪,惊魂未定的曹军队伍则躲在营寨工事背后大口大口喘气,根本没有胆量出营追击。
尽管终于熬过了袁绍军超过五个时辰的狂冲猛攻,但曹军上下都十分明白,自军最大的危险还没有过去,在渡过黄河之前,自军的形势还是危如累卵,随时可能覆灭,所以待到袁绍军撤远后,曹老大除了下令尽可能抢救伤兵和优先转移伤兵渡河外,再有就是召集几名得力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还开门见山就说道:“形势危急,我需要一名能为主力牺牲的勇士,率领一支队伍殿后,掩护主力撤退,谁愿意冒这个险?”
“末将愿留下殿后!”汝南名将李通毫不犹豫的第一个站了出来,抢着说道:“末将愿率军殿后,那怕拼上性命,也要掩护主力撤过黄河!”
曹老大凝视李通,见李通神情严肃,目光坚定,这才缓缓说道:“文达,你可要想好了,届时你将面临袁绍匹夫二十万大军的亡命冲击,我军主力却因为黄河阻隔,没办法为你提供那怕一兵一卒的援助,一旦浮桥被毁,你和你的队伍也将匹马难回兖州,你做好了准备没有?”
李通向曹老大双膝跪下,抱拳拱手郑重说道:“末将自追随丞相以来,屡受丞相大恩,却无寸功回报,今番形势危急,末将愿舍此身躯,拼死为主力殿后,掩护丞相率军渡河,虽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曹老大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搀起了李通,握着李通的双手哽咽落泪,许久才哽咽着说道:“既如此,那就拜托将军了。”
是夜四更,已经别无选择的曹军队伍开始了渡河撤退,李典与乐进二将率军保护伤兵与粮草首先从浮桥撤过黄河,在黄河南岸列阵保护伤兵队伍与粮草,以防神出鬼没的君子军突然偷袭。冀州斥候将消息飞报到大袁三公面前,大袁三公听从众谋士建议,并没有立即发起追击,只是让生力军继续保护主力战兵队伍,让主力战兵安心休息恢复体力,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大袁三公才率领饱餐一顿的主力队伍重新南下,来攻打处于渡河状态中的曹军队伍。
辰时三刻,又一场残酷而又悲壮的血战在曹军营前展开,为了给主力队伍争取渡河时间,曹军大将李通率领六千曹军勇士单独抵达六万以上的冀州军主力轮番冲击,凭借着简易的营寨工事抵御冀州军冲击,壕沟早已被头一天阵亡的双方士兵尸体填满,鹿角拒马也早已被破坏殆尽,但李通的队伍还是奇迹般的一次次打退了冀州军队的正面冲击,气得大袁三公连斩数名作战不力的自家将领,也被迫分兵从两翼冲击曹军渡口,与列队等待渡江的曹军队伍在黄河堤坝上展开激战。
血战中,李通身中三箭,但仍然死战不退,力斩冀州将领多人,还亲手砍了劝说自己撤退的亲弟弟李威,狂吼言退者与我弟同罪,鼓舞志愿留下殿后的曹军勇士拼死杀敌,先后七次打退冀州军对寨栅防线的冲锋,直到袁熙率领的生力军抵达战场,以人数优势冲垮曹军寨栅,李通这才被迫放弃寨栅防线,率军退回营中与冀州军继续巷战,曹军大营中烈火冲天,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动地,袁绍军攻击虽然猛烈,却始终无法迅速冲上渡口处的黄河堤坝,冲击在那里渡河的曹军队伍。
为了尽快将作战部队撤过黄河,除了撤军必需的粮草之外,曹老大毅然放弃了所有的辎重车辆,还把这些辎重车辆推到了渡口外围,随时准备点燃拦截追兵,同时曹老大又亲自率领督战队守在浮桥桥头,一旦有人不按顺序撤退,不管是谁,曹老大黑手一指,由曹老大亲兵组成的督战队立即就会冲上去,将违反秩序之人乱刀砍死,首级悬于浮桥桥头警示后人,保证庞大队伍能够有序通过狭窄浮桥渡河。
午时将至时,五万多曹军队伍已经撤退大半,而袁绍军的队伍也已经杀到了目光可及的位置,甚至就连袁绍军士兵脸上的狰狞笑容都可以清楚看到,无数的曹军将士恳求曹老大本人立即渡河,曹老大则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除了李通的队伍外,还有一万多军队没有撤,要曹操现在就过河,大汉丞相不允许。”
轻描淡写的说完了这句话,曹老大除了下令点燃了外围的辎重车辆外,又命令一干文臣谋士立即过河,郭嘉等人不从,痛哭流涕着要求与曹老大同进共退,结果却被曹老大一顿马鞭抽上了浮桥和渡船,又命士兵强行裹挟着这些谋士过河,曹老大本人则继续留在黄河北岸,指挥余下军队有序渡河。
曹老大也是没有了办法,现在曹老大本人渡河虽然可以确保安全,但是在北岸的一万多未渡河队伍与李通队伍也肯定完了,没有了曹老大留在北岸稳定军心和振奋士气,袁绍军会向群狼冲向羔羊一样,迅速冲垮这些失去了统帅与秩序的曹军队伍,继而展开残酷屠杀,洗刷一年前的官渡之耻,所以曹老大只能留下,尽可能的保全军队的种子,为将来的东山再起留下最后希望。
撤走了部分体力告罄的进攻队伍后,又一批袁绍军生力军投入了战场,超过五万的袁绍军围着仓亭渡口疯狂冲击,连俘虏都不肯收留,几乎每一个倒下的曹军士兵都被乱刀砍成了碎片,李通率领的殿后队伍虽然还在拼死抵抗,却已经被数量庞大的袁绍军队伍分割成了两片团团包围,更多的袁绍军士兵开始成群结队的向渡口浮桥发起冲击,未曾渡河的曹军队伍也被迫在熊熊烈火中与袁绍军展开激战,倒下的曹军士兵越来越多,袁绍军却还在源源不绝的涌来。
形势万分危急,未曾渡河的曹军将领又纷纷涌到了曹老大面前,流着眼泪跪求曹老大立即撤退,曹老大铁青着脸用马鞭抽打这些将领时,渡口上游处却传来了无数的惨叫与兴奋狂吼,原来一支袁绍军队伍在混乱中冲到了一道曹军浮桥前,用斧头砍断了好几根连接铁索的坚硬木桩,早已不堪重负的浮桥带着可怕的碎裂声音,拉断了这一角的残余木桩,浮桥顿时侧翻,桥面上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兵惊叫着掉落黄河,哭泣着呼喊着消失在了波涛深处。
见此情景,曹老大的帐前校尉典韦忍无可忍,忽然冲上来,一把将曹老大扯下战马,抗在肩膀上大步上桥,不顾一切的冲向黄河对岸,曹老大勃然大怒,一边喝令典韦放下自己,一边用马鞭鞭柄拍打典韦,但即便是被曹老大打得头破血流了,典韦还是不肯放下曹老大,只是一个劲的向黄河对岸大步冲锋,浮桥上的曹军士兵纷纷主动避让,偶有几个不肯避让或者避闪不及的士兵,也被典韦一胳膊一个打下黄河。
“典韦,放开我,放开我!我命令你放下我!我命令你……。”疯狂呼喝着,曹老大忽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一边大哭一边懊悔大骂,“六年前,我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放过了那个奸贼?没有那个奸贼作祟,我何至有今日?我何至有今日啊————?!”
没有了曹老大亲自在渡口坐镇指挥,曹军的渡河秩序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乱,虽然李通队伍还在拼死作战,至今没有撤过南岸的曹军大将于禁也毅然站了出来,接过曹军督战队的指挥权,继续指挥曹军队伍按秩序撤退,但是曹军队伍还是开始了慌乱与崩溃,贪生怕死者乘机起哄,不按次序的冲上浮桥逃命,造成了曹军队伍的心理恐慌加剧,更多的曹军将士争先上桥上船,你挤我推乱成一团,曹军督战队再是怎么的砍杀呼喊都收不到效果,最后干脆连督战队都被乱兵冲散,还有好几个督战队士兵也被推进黄河之中。
接下来曹军的渡河行动也彻底的乱了,为了活命,无数的曹军将领士兵争先向前,把残余的四座浮桥桥口挤得水泄不通,无数的曹军士兵被自家同伴推翻挤倒,接着无数的鞋底踩了上去,把这些摔倒的自家同伴活生生踩得永远没有机会再站起来,有是曹军士兵还对同伴举起了刀枪,就是争取了一条狭窄的向前拥挤的道路,桥面上已经毫无立锥之地,无数的曹军士兵攀在浮桥的吊索上南岸艰难攀爬,更多的曹军士兵则被自家同伴生生挤下黄河,惨叫呼救着随波逐流,直至消失在黄水深处,场面混乱得令人发指,也凄惨得让人不忍卒读。
会点水性、泅水而渡的曹军士兵在河面上处处可见,严重满载的渡船小舟在黄河上艰难前行,为了渡船不被压沉,曹军士兵开始挥刀砍杀攀在船沿上的自家同伴,攀在船沿上的曹军士兵则死活不肯松手,哭着喊着哀求船上的同伴手下留情,但他们的同伴却毫不留情的挥刀砍起了他们的手指,带血的指头很快落满了船沿,在血泊中颤抖抽搐,手指头的主人则哭叫着落入水中,在水面上翻滚挣扎呼救。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几艘满载士兵的渡船不堪重负,在渡河途中缓缓沉没,船上士兵水手哭喊震天,却又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看到这样的景象,已经攻上了堤坝的冀州军队伍当然是欢声如雷,狂笑欢呼,幸灾乐祸,南岸的堤坝上,曹老大和曹军文武官员却是心如刀绞,泣不成声者比比皆是,典韦更是双膝跪在了曹老大面前请罪,但曹老大现在已经顾不得去责罚典韦强行挟持自己过河的罪过了,只是暗暗的祈祷上天保佑,能够让自己的队伍多撤一些过来。
自打灾星君子军出现后,曹老大供奉的老天爷明显就没有再上班,在无数曹军败兵的疯狂挤压践踏下,另外两道临时搭建的浮桥很快就先后自行垮塌,桥上士兵几乎全部落水,曹军再想渡河南下,也就只剩下了之前修建加固的两座狭窄浮桥,还有运载量小得可怜的民船货船。士气益发大振的袁绍军队伍则乘机亡命冲杀,砍瓜切菜一样的疯狂砍杀未曾过河的曹军士兵,曹军伤亡迅速扩大,更多的士兵拼命挤上最后两道浮桥,反而导致桥上士兵无法迅速过河。
见情况不妙,于禁也放弃了维持秩序的无用努力,率领督战队从自家士兵强行抢来了一条渡船,又把企图上船的败兵不断砍落下水,然后拼命的向南岸摇桨逃命,可就在这时候,大批登上了堤坝的冀州军弓箭手也开始用弓箭覆盖河面,射死了无数船上曹兵,其中一支流矢,还要死不死的恰好射中了于禁的右眼,于禁惨叫一声摔入船舱,死活不知。与此同时,文丑和高干两员冀州猛将也开始率军冲击曹军最后的两座浮桥,准备切断曹军的最后归路。
同一时间的殿后战场上,重伤的李通身边也只剩下了三四十名同样伤痕累累的曹军士兵,负责围歼李通队伍的冀州大将马延也给了李通一个机会,先是下令暂时停止进攻,然后出阵叫道:“汝南李通,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看在你的勇猛份上,如果你投降,我在主公面前尽力保你不死!”
“呸!”这是右手已经只剩下一层皮肤与肩膀相连的李通给出的唯一回答,马延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挥手,冀州士兵立即潮水一般涌上,刹那间就淹没了李通身边最后的队伍,李通的首级,也很快被马延当做了重要战利品,派人迅速送到了在远处督战的大袁三公面前。
“好,好。”看到了李通的首级,始终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大袁三公也笑得合不拢了嘴,还恨恨骂道:“匹夫!如果不是这匹夫拼命殿后,为曹贼负隅顽抗,我军今天的斩获,至少还得增加一万以上!”
“主公,曹贼身边这样的顽固之辈,还有很多。”沮授冷静的提醒道:“所以我军虽然已经大胜曹贼,但今后还有很多的苦战恶战要打,还望主公慎而重之,不要因为今日之胜而掉以轻心。”
大袁三公并不是很喜欢沮授的不中听言语,但心情正好也懒得追究,只是点头笑道:“公与言之有理,我是不能对曹贼残部掉以轻心,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了,只要我军渡过了黄河,与应儿的徐州队伍在兖州会了师,对付曹贼也就更加的易如反掌了。”
“关于徐州陶使君,臣下正有几句话想禀明主公。”沮授不依不饶,又拱手说道:“此番我军能够一雪官渡之耻大败曹贼,徐州军出力巨大,陶使君更是孝敬主公你这位岳丈,放弃了一鼓作气拿下江东全境的机会,牺牲不小,所以我军与陶使君会师之后,还请主公对陶使君多多好言安慰,重加褒赏,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说。”
“这个就不用公与先生指点了,应儿是我女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大袁三公不耐烦的一挥手,然后又向旁边的传令兵大吼说道:“去给文丑、高干传令,叫他们务必尽快捣毁曹贼的最后两座浮桥,不给曹贼队伍半点逃命的机会!再有,看看曹贼死在了乱军之中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传令兵领命而去,一旁的郭图先生则乘机进谗道:“主公,既然君子军都已经一度打到了黄河南岸,那么陶使君的主力想必也距离黄河不远了,主公何不尽快派人去与陶使君联系,令其主力尽出,切断曹贼退往许昌的道路,力争在兖州腹地尽歼曹贼残部,以便我军迅速拿下许昌。”
“公图先生此言大善。”
大袁三公一听大喜,忙命主薄陈琳提笔做书,又令郭图安排精干细作,立即潜往黄河南岸与陶副主任联系,要求陶副主任出兵切断曹老大去路。一旁的崔琰则赶紧说道:“主公,徐州后方与黄河距离太远,粮草转运艰难,陶使君想要切断曹贼退路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主公还是别用命令的口气,不妨让陶使君见机行事,能切断曹贼退路固然最好,实在不行也不用勉强,以免我军与徐州军生出不快,不利于将来的灭曹战事。”
大袁三公有些犹豫,另一边的辛毗则笑道:“季珪先生此言差矣,陶使君乃是主公女婿,岳丈向女婿发号司令有何不可?况且陶使君也是出了名的油滑,不给他一点压力,恐怕他又会偷奸耍滑,不肯卖力作战了。”
“说得对,应儿是我女婿,我向他发号施令,有何不可?”大袁三公飞快点头,一挥手说道:“就用命令的口气,应儿也油滑得有点过份,不给他一点压力,他不会乖乖听话行事。”
郭图和辛毗两位先生一头哈腰的唱诺,沮授则与崔琰无奈的对视一眼,又一起在心里暗道:“麻烦了,看来这灭曹之战,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
这时候,前方又传来了喜讯,原来文丑的队伍又抢占了一座曹军浮桥的桥口,并迅速捣毁了浮桥,使得曹军已经只剩下了一座浮桥可以通行,大量的曹军士兵走投无路,只得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大袁三公闻言更是狂笑,然后又十分不满的说道:“应儿的君子军,到底是搞什么鬼?怎么在黄河南岸露一个面就跑了?如果今天他们能够在南岸堵一下,曹贼安能逃走如此之多的兵马?”
“主公勿怪,君子军不擅硬仗,很难担起阻击……。”
沮授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图就已经抢着笑道:“主公莫要生气,君子军乃是陶使君的看家法宝,也是陶使君亲手组建的徐州第一强军,陶使君舍不得拿君子军为主公牺牲,这也是人之常情,主公用不着过于计较。”
大袁三公当然没有计较,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里也开始了盘算如何教训只知道保存实力的不肖女婿,又如何逼迫不肖女婿去打接下来的苦战硬战。
只能是请假了
昨天姨父才刚过世,今天上午又接到一个要好朋友的电话,他的父亲也过世了,也要纯洁狼去帮忙料理丧事…………
巧的是,出殡是同一天,同一个方向还在同一个地点安葬,哭笑不得的纯洁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忙是肯定要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办法,只能是请几天的假了。
周日恢复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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