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零章 热忱
三五分钟的时间,桂希文就到了,推门进来之后,恭敬地问道:“梁部长,您找我?”
“来了?”梁滨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然说道:“来了就坐吧!”
桂希文哪里敢坐,刚才黄晓天去通知他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自己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黄晓天也是什么都没透漏,这让桂希文的心里直犯怵,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哪里出了岔子,以至于让梁副部长大发雷霆。
“我就不坐了,部长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我去办!”
桂希文小声说到,同时观察了一下梁滨办公室内的情况,他已经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曾毅和张卫正,心道黄晓天早上刚上班的时候,倒是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说是今天要介绍两位重要的客人认识,可自己在办公室等了半上午,也不曾见到黄晓天过来,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两位?
心里这么一想,桂希文就暗道不好,难不成这两人不是黄晓天的客人,而是梁部长的客人?早知这样,自己就该早早吩咐下去,或者亲自在门口等一等。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化市的张卫正市长!”梁滨抬手指向张卫正所坐的位置,道:“中化市已经决定创建卫生城市,张市长今天是为这事来的。”
桂希文心里一咯噔,心道果然让自己给猜对了,一定是张卫正去爱卫办的时候出了岔子,否则梁部长绝不会把自己叫来。来个现场办公啊。
“张市长您好!”桂希文连忙伸出双手,脸上带着热忱的笑意,同时又把视线往曾毅的身上扫了一下。虽然梁部长并没有介绍曾毅的意思,但桂希文很好奇曾毅的身份。
桂希文很清楚体制内的待客门道,如果曾毅仅仅跟着张卫正从中化市来的,那么现在肯定就不会坐在梁部长的沙发上了,眼下曾毅就坐在那里,这就说明曾毅的身份很不一般,只可惜桂希文猜不到任何的头绪。
“桂主任您好!”张卫正笑着抓住桂希文的手。道:“今天过来,就是专程来向您汇报我们中化市的创卫准备工作,还请您多指导多帮助。”
张卫正诚恳说着。他根本生不起爱卫办的气,就算刚才受了点冷遇,还被“罚站”两个小时,但现在有梁部长出面主持公道。更是把桂希文这个爱卫办主任叫到自己面前来现场办公。这已经给足面子,足以找回场子了。
试问有哪个创卫城市,能享受到桂希文的上门服务?怕是想都不敢想啊!
“应该的,应该的!”桂希文晃着张卫正的手,道:“中化市是经济大市,如今决定创建卫生城市,这是一件有益于中化市的广大市民的大好事,更是对我们爱卫办工作的大力支持。有了中化市的加入,相信一定可以把我们爱国卫生运动事业搞好。我们能够为此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支持。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有桂主任的这句话,我们中化市的干劲就更足了!”张卫正笑意更盛,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有梁部长的金面,这事情果然出奇得好办,他道:“今后如果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还请桂主任多批评,我们一定坚决改正。”
“不敢不敢,张市长这句话言重了!”桂希文连连摆手,道:“搞好爱国卫生运动、提高全民生活质量,是我们爱卫办的工作目的;全心全意为地方提供服务,更是我们的工作宗旨。”
说着话,桂希文又向曾毅看了一眼,发现曾毅就站在张卫正的身后,桂希文就敢肯定,曾毅一定是来自中化的。
当下,桂希文试探性地问张卫正,道:“张市长,这位也是中化市的同志吧?”
张卫正便道:“这位是我们中化市的市长助理,也是中化市公安局的局长——曾毅同志,此次由曾毅同志协助我来负责创卫事宜。”
桂希文不敢大意,他久在部委机关,别的本事或许欠缺,但绝对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当下伸手道:“曾毅同志,看来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打交道了。”
曾毅笑呵呵地伸手,客气说道:“希望我们今天的到来,没有打搅到桂主任的正常工作。其实刚才一到部里,我们就先去爱卫办拜访桂主任了,可惜桂主任不在,我们在爱卫办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桂主任,真是遗憾。”
桂希文脸色顿时一变,曾毅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却是极其不客气,饶是他反应迅速,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尤其是曾毅当着梁部长的面讲这话,让桂希文完全慌了神,他根本弄不清楚梁部长会是什么反应。
张卫正也是吓了一跳,心道曾毅这是要干什么,有梁部长出面,桂希文已经答应对中化市格外关照了,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已然是达到了,这时候还追究那些次枝末节的事情干什么。再者,现在不管到哪个部门办事,怕是都少不了这种故意刁难的看门吏吧,你追究得过来嘛!
“曾……”张卫正就打算出口提醒曾毅一下。
“咳!”始终坐在沙发上品茶的梁滨,此时却咳了一声,平淡至极地来了一句:“桂希文,我看你这个爱卫办主任的工作,似乎比我还要繁重嘛,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桂希文一听,当时背上就蹿出一层冷汗,梁部长此话听似平淡,其中的意思却很不一般,你可以理解为梁部长是对自己这位爱卫办主任有些不满,也可以理解为梁部长是在为曾毅刚才的那句话帮腔。
虽然早看出曾毅的不凡,但桂希文万万没有料到。就连梁部长也要给曾毅帮腔,可见曾毅的来头有多大,这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人啊。
心里的念头转过了千万。桂希文却在一刹那间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道:“这肯定是下面的人又在搞官僚作风,故意刁难地方的同志,其实我今天一直都在办公室。曾局长尽管放心,回头我一定严肃处理此事,对于这些大搞歪风邪气的败类,我们爱卫办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一个不留。”
桂希文给曾毅说这话的同时,又瞥了一眼梁部长,他这话与其是对曾毅讲的。倒不如说是对梁部长讲的。判断出曾毅来头不凡,桂希文果断选择了割腕断臂,以免惹火上身,梁部长刚才那话。分明都已经动了杀机。
看梁部长毫无表态。桂希文就知道这是在等曾毅的态度,当下他又立刻表态道:“张市长、曾局长,今天让你们这些地方上来的同志受委屈了!这样吧,回头我亲自组织一个专家团,前往中化市去实地考察,指导创卫工作。两位可千万不要因为某些败类的行径,就对我们爱卫办的热情有所怀疑,更不能因此寒了心呐。”
张卫正大出意外。没想到曾毅这一开炮,竟然还会有这等好处。爱卫办的专家亲自去中化指导创卫。那中化市创卫岂有失败的道理?要知道最后负责验收审核的,还是这些专家,他们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放眼看去,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城市,中化市怕也是独一份吧。
“不能,绝对不能,毕竟败类只属于极个别嘛!”张卫正喜不自禁,抓住桂希文的手,道:“我们理解,更感谢桂主任对我们中化市的厚爱和关照。”
桂希文连连点头,表示应该的,一边又看曾毅,关键还得看曾毅的态度啊,他现在恨死了那个捣乱的家伙,要不是你在下面给老子捅出篓子,老子何至于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曾毅自然不好再追究了,反正那个短头发也肯定要被处理了,中化市也拿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当下曾毅道:“是,哪里都会有几个害群之马,桂主任不需自责,我们都能理解,也能确实感受到了桂主任对我们这些基层同志的十二分热忱。”
对于短头发那种小人,曾毅始终抱着一种态度,那就是要么不惹,惹了就必须一棍打死,官场之上,被这种小人反咬一口的例子比比皆是,曾毅不会犯这种错。
再者,曾毅本来就对这种官僚作风深恶痛绝,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拿捏起人却是一套套的,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事,空耗了多少人力财力,不收拾一下,实在心里憋气。加上今天又有张卫正在,本来安排好的事情,最后却害张卫正吃了瘪,还在门口被罚了两个小时的站,就算张卫正不追究,曾毅无论如何也要对张卫正有个说法和交代。
曾毅这一表态,让桂希文着实松开了口气,好在自己反应快,否则今天就要沾惹上天大的麻烦。
回过头,桂希文又去看梁部长,他还等着梁部长的表态呢。
梁滨此时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既然事情都搞清楚了,那就别站着了,都坐吧!”
桂希文如蒙大赦,等张卫正和曾毅坐下,这才小心把半边屁股挨在了沙发上,同时在心里再次琢磨着曾毅的来历。
张卫正在梁滨的办公室坐了有十几分钟,他把中化市创卫的构想简单一讲,然后就把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交给桂希文,桂希文则是欣然收下。
随后,张卫正就提出告辞,他知道梁滨这位大部长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事情已经办妥,他不敢多耽搁梁滨的时间。
梁滨也没有多做挽留,他起身送三人到办公室门口,对曾毅道:“下次来京城要是再不让我知道,我可真的生气了!”
曾毅连道:“不会,不会,只要梁部长不怕我打搅!”
桂希文陪着笑,心里更加肯定自己判断没错,也庆幸自己今天反应迅速,否则后果难料。
到了电梯口,桂希文非要坚持把曾毅二人送到楼下,推辞一番。最终也没拦住,三人便一起进了电梯,朝楼下去了。
送到楼前。桂希文这才站住脚步,道:“张市长、曾局长,我就送到这里了,欢迎常来。”
“感谢桂主任的热情接待,有机会的话,请一定到我们中化市来做客!”张卫正和桂希文握手道别,顺便发出邀请。
“一定。一定!”桂希文笑着应下,然后又要去跟曾毅握手道别。
手刚伸出,身后的大楼内突然传来问候之声:“曾毅。是你吗?”
三人齐齐转身去看,只见大楼内两人相伴走了出来,一人脸上笑着笑意,而另外一人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活像每个人都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曾毅看清楚这两人。便笑着迎上两步,道:“是欧阳局长和潘局长啊!”
桂希文此时也认出来了,出来的两人,正是保健局局长欧阳龙和潘保晋。欧阳龙因为职位的关系,对谁都是这么一副表情,就是见到部长,欧阳龙也是生人勿近,部里上下没人不知道欧阳龙的这副冷脸。
“欧阳局长要出门?”桂希文也跟着上前打了个招呼。他没想到曾毅竟然也认识欧阳龙和潘保晋,要知道欧阳龙可比部长还要难见一面呢。
欧阳龙此时认出曾毅来了。于是脸色稍微放缓和一些,朝曾毅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便朝自己的座驾走去,根本没有和桂希文打招呼的意思。
桂希文也不生气,他根本不敢生欧阳龙的气,何况欧阳龙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再者,你真要是跟欧阳龙走得太近,搞不好还要被人怀疑是有某种目的呢。不过桂希文很好奇,刚才欧阳龙怎么会对曾毅很是“热忱”呢,到底曾毅有什么神通。
张卫正不认识欧阳龙,被眼前奇怪这一幕给弄糊涂了,心道这到底是什么局长,竟然比部长还牛气,完全把桂希文当做空气。
好在曾毅此时介绍道:“张市长,这位是保健局的潘副局长,是我在南江工作时的老上级。潘局长,这位是我们中化市的张卫正市长。”
张卫正这才明白为何那位局长如此牛气,原来是保健局的大领导啊,那是有牛气的资本,他赶紧朝潘保晋伸出手,道:“今天能够认识潘局长,实在是荣幸!”
潘保晋笑着跟张卫正一握手,道:“曾毅经常提起张市长,今天终于是认识了,幸会,幸会!”
“潘局长是要出去?”曾毅问到。
潘保晋点了点头,道:“是啊,来了任务!”
曾毅一听,也就不和潘保晋多说什么了,道:“那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等有时间了再细聊。”说着,曾毅就送潘保晋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他看出潘保晋今天神色不太好。
送到车子跟前,避开张卫正和桂希文,曾毅问道:“潘教授,没什么事吧?”曾毅说这话的时候,下巴点了点欧阳龙座驾的方向,欧阳龙的车子已经驶出一大截了,能够让正副两位局长一起出动,肯定是有大情况发生。
潘保晋自然明白曾毅的意思,这是问是不是邱老那边出情况,其实今天突然见到曾毅,潘保晋心里又起了请曾毅帮忙的念头,不过一想谢老都已经要到京城了,这时候就没必要再把曾毅牵扯进来了。不管有什么情况,谢老应该都能处理,如果连谢老都无法处理,那就是把曾毅牵扯进来,怕是也没有用。
当下潘保晋就道:“邱老最近闭门拒客,我也很少过去打扰他老人家。”潘保晋说了个大家都知道的情况,但对于邱老的身体情况,却是半点没有提及。
曾毅看潘保晋不讲,也就不再问了,道:“没事就好,那潘教授快去忙吧!”
潘保晋也不跟曾毅多说什么了,他今天和欧阳龙一起出动,正是要去机场迎接谢老,当下他道:“你在京城待多久?等回头忙完了,我联系你!”
说完这句,潘保晋便抬腿登车,去追前面的欧阳龙去了。
曾毅以为潘保晋是有别的重要事情去办,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邱老这次闭门拒客的时间似乎有点太久了,也不知道这个把戏要耍到什么时候。
回到大楼前,跟桂希文再次道别,曾毅和张卫正便离开了卫生部,只留下桂希文在那里再次庆幸,谁能料到曾毅还和保健局牵涉如此之深,自己今天真是差点就惹下滔天巨祸啊!
出了卫生部,曾毅道:“张市长,下午我有点私事要去办,向您请个假!”
张卫正呵呵笑道:“去吧,这个假我准了!”张卫正此时心情大好,卫生部一行,中化市创卫成功几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曾毅功不可没啊。
曾毅想了一下,又道:“晚上我约了京城医院的王副院长吃饭,张市长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吧!”
张卫正迟疑了片刻,笑道:“我就不去了吧,不合适!”张卫正心里其实非常想去,京城医院的院长可不是谁想认识就能认识的,但想着曾毅可能是和王副院长有事情要谈,自己去了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张卫正很理智地拒绝了,反正只要曾毅在中化市,这样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曾毅也不强劝,道:“那我就明天早上再回来向您报到。”
张卫正大手一摆,道:“你先去办事吧,事情办完再说嘛!”
回到驻京办,曾毅借了一辆车子,然后驾着朝翟老的家里去了,好久不来京城了,他必须要去翟老那里走一趟。(未完待续。。)
第八八一章 谢老
车子很快到了玉泉山,门口的警卫仔细检查过曾毅的证件以及车子,这才放曾毅过去。
到了翟宅门口,曾毅意外发现翟老门口的警卫力量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大门两边各守两名守卫,旁边还卧着一只黑背军犬,正在嗤嗤地吐着舌头,而平时就只有一名警卫负责把守才是。
车子停好,曾毅朝翟宅门口走去,这个地方他来了很多次,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
“你好!”曾毅主动说明来意,道:“我是来拜访翟老的。”
警卫先是做了一个请勿靠近的手势,将曾毅拦在几步远的地方,然后上前一步,道:“老首长有令,概不见客,请回吧!”警卫的语气很是严肃,没有任何商量的地步。
曾毅就有点纳闷了,邱老闭门拒客也就罢了,怎么翟老现在也跟着闭门拒客了,他只得又道:“那张将军在吗?”
每次来这里,曾毅都是不用事先通报的,今天来之前,他也没料到会有这个意外情况。只要进入山上,从外面带进来的手机便失去了信号,曾毅这时候就是想给翟老或者张杰雄打个电话也是不可能的了,但还可以想办法见张杰雄。
翟老资格老、威信重,自然有概不见客的资本,不管是谁来,翟老都可以选择不见,而张杰雄是万万不敢搞什么概不见客的,所以只要见到张杰雄,这扇门就算是进去了。
“张将军出门办事了!”警卫答了一声。再次指向曾毅的车子,道:“请离开这里!”
曾毅闷闷摸了一下鼻子,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翟老概不见客,自然有他概不见客的原因,老人家、邱老、翟老纷纷选择闭门拒客,在这个风浪暗涌的时刻,曾毅也不想在翟老门口多待,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下了山,车子驶出几十米远。曾毅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张杰雄打来的。
“曾毅。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张杰雄在电话里问到。
曾毅就知道自己刚才去翟宅的事,张杰雄已经知道了,很可能自己一进山门。张杰雄那边就已经知道了。甚至翟老门口的那一幕,都有可能是张杰雄安排的,所以曾毅也不问具体的细节,笑道:“我陪市长来办点事,昨天晚上到的,事情现在已经办妥了,正打算回东江去呢。”
张杰雄一听,就知道曾毅是聪明人。道:“行,那你就先回去。下次的吧!”
“代我向老爷子问声好!”曾毅说到。
张杰雄“唔”了一声,道:“老爷子知道你来过了!”
“那我就回去了!”曾毅笑了笑,便挂了电话,心道自己这趟京城来得真不是时候,看来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自己还是少来京城为好。
按照打算,曾毅是准备先去拜访翟老,然后再去罗海涛家里去一趟的,这小子在东江躲了很长的时间,起初还担心罗刚永押他回京呢,结果罗刚永一个询问的电话都没打来。
一直待到半个月前,待得罗海涛自己心里都发虚了,这才离开东江返回京城去了,曾毅这次来京,原本是打算要去看看这小子回京后情况如何的。
不过在翟老那里吃了闭门羹,曾毅也就不打算去罗刚永那里了,想来罗刚永这段时间不着急寻找罗海涛,也是因为京城这暗流涌动的局面,他怕罗海涛回来会惹什么麻烦,还不如就在外面晃荡呢,没想到罗海涛自己倒主动跑回去了,枉费罗刚永一番心思。
这时候,曾毅自然也不方便再去罗刚永家里了,在这节骨眼上,能少活动则少活动,还是去驻京办睡个觉,等晚上和王副院长见过面,自己就跟张卫正立刻打道回府!
曾毅驾车出门办事,很快又驾车返回了驻京办,然后就闭门不出,张卫正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去询问原因,曾毅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自己能不知道的话,还是尽量少知道为好。
就在曾毅睡觉的工夫,邱家门前却是将星云集,几位肩扛金星的将军威风凛凛站在那里,将邱老拱卫在中央。
邱老手里柱个拐棍,虽然气色不好,但依旧是腰板挺直地站在那里,眼睛望着门前道路的尽头,不时用拐棍敲一敲地面,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以邱老的身份和地位,能够让他亲自在门前驻足等待的人,怕是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而且这还不算陪着邱老一起等待的那些金星将军们。这一幕要是被别人看到,不知道要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怎么还没有到?”邱老忍不住问了一句。
旁边一位长相跟邱大军有着几分相似的将军便道:“应该快到了,保健局的同志已经接到谢老往这边来了!”
“不该惊扰他了啊!”邱老道了一句,语气不是那么高兴。
那位将军则默不作声,他便是邱大军的亲生父亲邱建廷,眼下邱家的核心人物,这次请谢老出马,便是邱建廷的决定。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车子缓缓驶来,非常平稳。
“来了!”邱建廷便低声道了一句,他已经看到车牌了,是派出接谢老的车子。
邱老闻言,虽然脚下还能忍住,但那根拐杖却激动得有些站不住,最终,当车子缓缓停在离众人三米远的地方时,邱老还是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这位老友。
车门打开,迅速下来两人,一人打开后备箱拿出轮椅,一人则抱出了白发苍苍的谢老,那是非常老的一位老人了,脸上的皮肤长满有了树皮般的驳痕。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友,邱老再也忍不住,手里的拐杖随着心情的起伏而簌簌抖动,嘴唇颤抖了良久,终于说出话来,道:“全章啊,全章,没想到我这老骨头在临死之前,还能再见着你一面啊。”
轮椅上的谢老也是十分激动,让人推到跟前,两位老人的手便紧紧抓在一起,谢老更是老泪纵横,只是嘴里什么话也讲不出来。
身后推着轮椅的人,应该是谢老的助理,道:“谢老身体不好,一激动便讲不出话来。不过在来的路上,谢老一直在讲,说是能够再见到邱老一面,他就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饶是铁打一般的邱老,此时也不禁淌下两滴虎泪,连连道:“高兴,今天应该高兴啊!全章,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说完,几位将军便拥着邱老和谢老进了邱宅的大门。
“快看看,这么些年了,我这里是不是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邱老此时突然就像是恢复了健康一般,不光脚步轻盈,大手更是挥来挥去,他指着院子里的一个凉亭道:“以前我就让你在那里经常陪我聊天来着。”
坐在轮椅上的谢老点了好几下头,眼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大家都老了很多。邱老是个十分孤独寂寞的人,那时候只要是孤独了,便会把自己找来,然后坐在凉亭里喝茶聊天,即便是聊上三天三夜,邱老也不会觉得厌倦,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是否还有人会陪着邱老聊天说话啊!
邱老很有兴致,指着院子里每一处,都能讲出很多当年的事情,似乎不觉得有任何疲倦。
最后还是邱建廷上前一步,在邱老的耳边道:“大伯,谢老舟车劳顿,是不是先请他进屋休息?”
邱老这才回过神,连连道:“是啊,是啊,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全章,我们进去说话!”
邱建廷便急忙扶着邱老去上台阶,他要是不提醒的话,怕是邱老会一直讲下去的,邱老最近旧伤发作不断,身体极为虚弱,今天见到谢老高兴之余,一下讲了这么多话,邱建廷提醒要让谢老休息,其实也是要让邱老赶紧休息,免得再有个什么意外。
身后的几位将军,都帮忙去搬谢老的轮椅,一行人便进了屋里。
在屋里聊了有二十分钟,便进入正题,邱建廷请谢老为邱老的身体做个诊断,道:“谢老,我大伯的身体情况您是最清楚的,过去数十年,也是靠您的精心医治,我大伯才没有什么大的病痛。今年大伯旧伤复发,我们没法子了,才不得不请您来这一趟,换了别人,我们也信不过。”
邱老此时仍旧有些不悦,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邱老是今天才知道谢老已经上了飞机赶往京城,当时就把邱建廷训了一顿,只是木已成舟,事情俨然如此了。
谢老此时摆了摆手,嘴里说道:“不让我来,我才会抱憾终生的,建廷做得没有错。”
谢老的年纪太大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还要靠身后的助理重复一遍,在场的人才能全部听得清楚明白。
大家看到此景,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以谢老现在的情况,即便是请来了,是否就真的能够帮邱老度过生死难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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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二章 莫大师兄
邱老看谢老如此讲了,也只好道:“那你就给看看吧,不用太费心,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也没什么可值得大动干戈的了。早一点去见马克思,早一点去见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也是好事一件。”
邱老对生死早已经看开,这话讲得毫不作假,只是屋里的人谁也没有搭这个茬!
谢老今天讲得话也多了,加上舟车劳顿,他怕自己等会精力不济,所以也不再跟邱老客气什么,决定先看病情,他微微侧脸,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便道:“谢老需要先看一下这段时间的诊治记录。”
医疗组的人就在旁边,很快拿来这段时间内的所有诊治记录,交到了助理的手中。
助理翻开记录,便逐条开始给谢老读了起来,谢老如今精力不济,加上视觉老化,已经很难亲自去翻看诊治记录了。
当读到一条中医方子时,谢老苍迈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含含糊糊地讲了几句。
众人齐齐看向那位助理,不明白谢老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有那么个笑容和这几句听不清楚的话呢。
助理就道:“谢老说了,这个方子应该是水行舟水老定的,水老最喜欢用这味药了。”
站在不远处的潘保晋吓了一大跳,这个方子的确是他的老师水老给定的,这件事只有潘保晋自己一个人知道,现在却突然被谢老道破,他如何能不惊。以前只听说有高明的大夫可以凭脉识出病人的。可没有听说还有凭方子识出大夫的,而谢老却可以很准确地断出方子的来历,这水平绝对称得上是出神入化了。而且以百岁之高龄,还能够依然做到这一程度,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保健委的中医国手有很多,但大家都尊谢老为首,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医疗组的人就看向冷汗直流的潘保晋,心道潘保晋这样做可是违反流程的,虽然大家平时也会私下里用各种方式求援。但那都是极其保密的,至少表面是绝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可现在潘保晋却在邱家众人面前让谢老给揭破了。这以后怕是很难在保健领域混了。
果然,邱建廷的眉头就微微紧了几分。
“嗯呜呜啊……”谢老此时又含含糊糊几句,照样是没人能听懂。
助理又道:“谢老说,这个方子经水老增减之后。极为切症。是对之前旧方的完善和改进,是有益的!”
邱建廷的脸色这才一松,看样子,是不打算追究这事了,毕竟潘保晋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邱老度过此次难关,如果自己追究,反倒让保健大夫们都寒了心。今后还有谁敢尽心尽力地去做事啊。
再者,你赶走了潘保晋。那由谁来接手邱老的保健工作呢?以谢老眼下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而保健委的其他中医专家又都各有职责,你想再找潘保晋这样一位水平过硬、师出名门、政治可靠的中医专家,怕是很难了。
邱建廷这也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选择放过潘保晋。
潘保晋看谢老为自己又解释了一番,心里长长舒了口气,捏捏手心里的汗,潘保晋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了,身为御医,你的每一步都是在如履薄冰啊,就算是尽心尽力,有时候未必是对自己有利啊!
这样的惊险,外人根本很难体会得到。
助理接着读诊疗记录,一字一句,他要让谢老听得明白。现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平时公务繁重,每分每秒都珍贵无比,而此时,他们也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助理在宣读诊疗记录,非但半点没有不耐之色,而且还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那位助理的宣读以及谢老的思路。
半个多小时过去,厚厚的诊疗记录朗读完毕,谢老对于邱老这段时间发病情况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
坐在轮椅里思索了两分钟,谢老这才伸出手,为邱老搭了个脉,他诊脉极其仔细,这一诊,足有五分钟之久。
收回手,谢老却不着急说什么,而是对助理又吩咐了一句。
助理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邱老面前,接着又诊起了脉。
现场的人全都觉得奇怪,怎么谢老诊完了脉,还要让助理再诊一遍,难道谢老眼下已经老到诊不准脉了吗?
邱建廷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些忧虑,自己大老远把谢老请来,却没料到谢老会是这样一个状态,或许这个决定是真有些冒失了。
助理一遍诊,一遍嘴里讲着:“右手寸部沉而迟,左手寸部……,右手关部……,左手关部……”
这是标准的六部诊脉法。
潘保晋站在不远处,听着助理的诊脉结果,这跟自己诊出的脉象是一模一样的,这其实就跟西医的检查差不多,只要得出脉诊结果,再结合问诊的情况,有经验的中医立刻就能知道病症所在,按照这个套路,中医甚至也可以实现远程诊治。
不过遗憾的是,西医是仪器检测,同样一个人,检查结果出现大差异的可能性很小;而中医诊脉全部靠人,就算是同样一个人,也有可能因为诊脉者的水平和认真程度,出现各种各样的偏差。
现在谢老年事已高,亲自诊脉的难度太大,所以才用了这么个方法,让助理诊脉,自己断病,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助理诊完脉,起身搬走凳子,然后又站在谢老的身后。
“唉~”谢老此时却突然重重一声叹息。
现场的人全都看向了谢老,谢老讲什么大家很难听得明白,但这声叹息大家却听得是真真切切。这又不用费心去猜。
难道邱老的病真的不太好?大家的心头顿时蒙上一层不妙的感觉。
邱老却是神色泰然,收回胳膊后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子,道:“全章。有什么话你就讲吧,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谢老沉吟良久,最后对助理讲了起来。
助理开始翻译,道:“邱老的病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旧伤,弹片压在了关键的部位影响了血脉运行,又无法手术取出,所以只能通过药物来疏通血脉。缓解伤情所带来的伤害。毕竟是几十年的旧伤了,加上现在岁数大了,今年发作起来就比较厉害一些。”
邱建廷一听。当时就道:“这么说,我大伯的情况不算是严重?”按照谢老所说,病情依旧,那应该和过去一样。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谢老却微微一摇头。接着说了起来。
助理翻译道:“谢老说,如果按照过去的办法来治,这个情况倒是可以控制和缓解的,只是眼下不具备实施医治的条件。”
邱老听了有些意外,道:“方子还是过去的方子,病还是那个病,怎么就不具备治疗条件呢?”
邱建廷也是关切问道:“谢老,那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治疗条件。才能为我大伯医治呢?只要能够努力办到的,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办!”
谢老却又是一声低低叹息。对助理讲道。
助理听了谢老的话,脸上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讲道:“想要为邱老医治,必须我的大师兄莫思立到场!”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邱建廷的脸色都变了。
莫思立因为什么离开邱家而不得不举家迁至国外,外人或许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但邱建廷却是最清楚不过了。
今天能够在场的人,几乎全都知道莫思立离开邱家的原因,当时屋里的气氛就冷到了冰点,谁也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邱建廷在心里琢磨着谢老这句话的意思,在自己大伯危急的时刻,谢老偏偏说要莫思立到场才能医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谢老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要为自己的大弟子讨回公道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啊,当时莫思立的事情出了后,谢老已经到南方疗养去了,所以莫思立的事情没有谁敢去通知谢老知道,并不排除谢老知道后非常生气,而现在正好就是个为莫思立讨回公道的好机会。
现场沉寂了足有三分钟,还是邱老打破了僵局,叹道:“小莫的事情,是我们邱家亏欠了他。”
谢老微微摇头,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事,对助理接着讲了起来。
助理就道:“邱老的病,仅仅靠药物治疗是不够的,还需要针灸来辅助。弹片影响了血脉运行,以至于出现危急情况,想要缓解无非只有两种方案,一是取出弹片;二是加强血脉运行。第一种方案不可行,所以这些年一直都采用的是第二套方案,而即便是加强血脉运行,也需要配合疏通血脉来实施,否则就会有不测后果。”
“这就像是面前有座大山,你搬走它根本不现实,而想要到山的那边去,就只能翻过去了。想要轻松翻过山,一是要具备这个体力,二是山路好走。人年轻的时候,不用操心体力的问题,而上了年纪之后,想要翻山就不太容易了,如果不把爬山的路修得平整一些,走得稍微急一点,可能就要摔倒了,危险更大。”
“过去的那个方子,就是要加强血脉运行,而针灸,则是要让爬山的路更通畅平整!”助理说到。
潘保晋是大夫,一下就明白了,以爬山为例,那药方是要让邱老爬山更有力更有速,而针灸就是让山路更通畅,防止爬山出现意外。
弹片是确确实实压在那里的,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取出来,靠药物是很难疏通血脉的,而针灸,潘保晋也懂,但都是普通的手段,他不知道并针灸还能起到跟手术一样的效果。
难怪方子改来改去不见效,反而让情况更严重了,这年纪大了,爬山的速度要是不减的话,那不出意外才怪呢!
这么说,自己用的方子反而起到了坏效果?
潘保晋一想。心里更是不安,这事他确实得负责,好在不是主要责任。因为方子是毕竟是谢老拟的,谁也没敢怀疑谢老的方子会导致不良后果。
邱建廷不懂医,听得不太明白,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了,当下说道:“既然需要针灸辅助,那是不是要找一个精通针灸的大夫过来试试?”邱建廷是明白谢老的意思了,但他不愿意提莫思立这件事。
助理此时说道:“谢老门下。针术最为精湛的便是我莫思立莫大师兄了!”
谢老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助理便道:“寻常的针灸术。对于伤势于事无补,想要缓解邱老的伤情,至少要行得了七寸针。”
潘保晋吃了一惊,要行七寸针。那整根针岂不是都有尺许长了?这么长的针。寻常人哪能行得了,潘保晋的针术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最多也能行得了三寸针。何况这也不是针越长越好,你就算行得了七寸针,但如果没有相关的针术配合,那又跟注射肌肉有什么区别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是在肉上多戳一个眼罢了。
这么长的针。莫思立真能行得了?
潘保晋有些疑惑,这种针术。自己也只是在医案里见到过,但真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邱建廷不知道行七寸针有多困难,他道:“我这就安排,让人去找能使得了七寸针的大夫来。”
谢老坐在轮椅里直摇头,默而不语。
助理此时道:“真要是能随便寻到,谢老也不会提我莫大师兄了,我跟着谢老学了十几年的针术,到现在也才不过能行五寸针。”
邱建廷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简单了,谢老压根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而是这个使真的人太难找了。
侧过脸,邱建廷问潘保晋,道:“潘教授,你的针术如何?”
潘保晋如实答道:“惭愧,虽然我也修习针灸几十年了,但到现在也只能行得了三寸针。而且行医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能行七寸针的高人。”潘保晋倒不介意自揭其短,针术确实不是他的擅长。
现场便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大家谁也没有再说话,这时候还说什么啊,能够挽救邱老的人,却让邱大军给逼得远走海外了,现在你就是要找莫思立,怕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而到哪里去寻找另外一个莫思立,却又毫无头绪。潘保晋这么资深的专家,还主持过君山、南江两省的保健工作,按说认识的中医大夫绝对不少,却说根本没见过那么厉害的高人。
潘保晋都找不到,现场的人就更不找到了,就算把邱家的人脉都撒出去找,怕是也很难找到了。
坐在轮椅里的谢老,此时也是颇有些感慨,前些年他上了岁数,无法再行针了,于是才推荐自己的大弟子莫思立接替自己,原因正是只有莫思立才能行得了七寸针。但谁又能料想地到,正是自己的这个决定,最后却害得徒弟莫思立举家远走海外,更让眼前的局面陷入了僵局。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谢老的心里,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邱老像是突然做了个什么决定,大手重重地按在椅子的扶手上,道:“治病的事,便到此为止了!我们邱家该有此劫,我认了!”
这一刻,邱建廷狠狠地在屋里扫了一圈,但没有发现自己那个混蛋儿子的身影,他恨不得把邱大军吊起来用皮带抽,都是这混蛋闯下的祸事,现在莫思立找不见了,而祸事的后果却要邱老要承担,这样的结局,根本不是邱家所能承担的!
“全章,这趟让你受累了!”邱老从椅子里站起来,脸上并没有任何放不下,道:“今天你肯定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去找你,好久不见,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你讲!”
邱建廷着急,对谢老道:“谢老,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谢老摇着头,不过还是讲了几句。
助手说道:“谢老说,用五寸针倒是可以试试看,但至于效果如何,就很难保证,想要有效,最好还是要找到能行七寸针的大夫,拖得久了,发作的次数越多,对邱老就越不利。”
邱建廷重重一点头,便有了决断,道:“这样吧,那就麻烦你先用五寸针试一试,我这边也马上派人去找符合条件的大夫。”
助理看了一眼谢老,谢老倒是没有反对,还对助理交代了几句,应该是用针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试不试,有什么打紧的,非得现在嘛!”邱老的眉毛倒是竖了起来,道:“让谢老先去休息!”邱老太清楚谢老现在的身体情况了,舟车劳顿,千里迢迢,再加上这半天耗神耗力地诊治,已经是很辛苦了,多半怕是已经在勉强支撑了,否则也不会事事都让助理代为解释。
邱建廷不肯放弃,道:“大伯,还是先试试吧!”
“我还死不了!”邱老怒喝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邱建廷只得作罢,老爷子真较起真来,那是八头牛也拽不回来的,也罢,明天试就明天试,拖个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当下,邱建廷向谢老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约好明天亲自上门去请谢老,这才和众人一起把谢老送出大门。(未完待续。。)
第八八三章 似有渊源
曾毅在驻京办睡了一觉,起来看看时间还早,便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医案笔记翻了起来。不管走到哪里,曾毅都会把自己爷爷的这本医案随身带上,每次看,每次都有收获,而且医案里不经意流露的蛛丝马迹,也让曾毅对爷爷当年的行医生涯十分好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外面路边的霓虹灯缓缓亮起,曾毅才收起笔记,稍作收拾准备,便出门往吉祥饭店去了。
今天的饭局就安排在吉祥饭店,这是王副院长事先安排好的,换了曾毅,他更喜欢去气氛更为自在的王府饭店。
一进门,就有靓丽的迎宾小姐上前微笑道:“先生您好!”
“王总预定的胜意厅!”曾毅淡淡说到,到了这里,王副院长也得称为王总了。
迎宾小姐稍作确认,便笑着抬手施礼,道:“先生请这边走!”
曾毅便跟着漂亮迎宾小姐往电梯走去,刚走两步,正好有一部电梯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两位西装革履的人,其中一人白西装白皮鞋,极为亮眼,气质十分潇洒。
曾毅便认出来了,这就是吉祥饭店的老板,四九城里鼎鼎有名的齐少,于是笑着打招呼,道:“齐少,生意兴隆啊!”
齐少此时也认出曾毅了,上前朝曾毅伸出手,笑着说道:“有曾少关照,我怕这生意必须好啊!”
“齐少叫我曾毅就是了,曾少二字可是万万不敢当!”曾毅呵呵笑着。跟齐少握了个手。
齐少呵呵一笑,也不纠缠一个称呼的事,道:“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刚到。京城医院的王副院长找我咨询点事情,我这就赶过来了。”曾毅笑着说到,在齐少的地盘上,这些都不是秘密,所以也不用隐瞒。
“定了哪个房间?”齐少又问。
曾毅道:“胜意厅!”
齐少便道:“上次老爷子住院疗养,王副院长甚是关照,我一会过去向王副院长敬杯酒!”说着。齐少对那位迎宾小姐道:“你去告诉前台一声,今晚胜意厅的酒水都记我的账上。”
“让齐少破费了!”曾毅笑着,也不跟齐少客气。毕竟人家这是在给王副院长面子。
齐少此时又歉然说道:“那就请曾少先上楼坐着,我这里正要去送一位重要的贵宾,等忙完了我就过去。”
曾毅一抬手,道:“齐少请便!”
等齐少离开。曾毅就跟着迎宾小姐上了楼。到了胜意厅一看,曾毅发现自己又来早了,王副院长还没有到呢。
既来之,而安之,曾毅让迎宾小姐送来一壶清茶,便坐在那里等候王副院长的到来。
谢老回到京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李钊雄作为保健委副主任。自然是得到了消息。
忙完手上的工作,李钊雄让人准备了几样简单的礼品。准备代表严旭东同志去看望一下谢老,顺便也回家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乔文德乔老,正好乔老这几天在京城。
谢老在京城的家就位于西山别墅,距离乔老的家里只有百十米远,能够住在西山别墅的,都是退休下来的党政元老级别的任务,谢老以一介大夫身份,也能住在西山别墅,足见其影响力之大。
现在谢老回到京城,凡是知道得到消息的人,自然都会过来拜访看望,就算自己无法亲身过来,也一定会派代表登门。
车子到达西山别墅的乔宅门口,天色已经很不早了,李钊雄一看天色,便让人把给老爷子准备的东西先送进屋去,然后自己提着给谢老准备的礼品,径自朝谢宅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道明身份,李钊雄便被领到了谢老跟前。
谢老还是坐在轮椅里,看到李钊雄进来,他只是露出个笑容,然后便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便道:“李主任您请坐!谢老无法起身相迎,还请多多包涵!”
李钊雄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谢老尽管坐着便是了!”说着,李钊雄便把手里的礼物交给那位助理,道:“严旭东同志知道谢老回到了京城,说是一定要亲自过来看望谢老的,只是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外事宴请,严旭东同志无法抽身,所以就委托我先过来了。”
谢老便摆摆手,嘴里呜呜咕咕讲了几句。
助理放下礼物,道:“谢老说,严旭东同志日理万机,还在牵挂和关注他这位老大夫,让他心里很是感动,谢老也请李主任务必把自己的问候带给严旭东同志。”
“一定,一定!”李钊雄此时才上前,轻轻抓起谢老的手,问道:“谢老,您最近身体还好?”
谢老笑着点了点头,便是对李钊雄的问题做了回答。
助理此时道:“李主任请坐下说话吧,我去给您沏茶!”
李钊雄放开谢老的手,缓缓坐在旁边的一张老式沙发里,心里不住感慨,饶是医术通神的国手,也不免有老去的一天,生老病死,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铁律啊,不管你权势滔天,还是富甲天下,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上一次见谢老,还是两年前呢!”李钊雄主动找着话题,道:“当时谢老已经开始着手整理医案心得了,不知道这事可有了结果?”
助理便道:“谢老治验心得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校正和修改了。”
李钊雄便道:“那就好!谢老是我们的国宝,谢老的经验更是珍贵无比的智慧结晶,是不可再得的瑰宝,必须整理出来,并加以发扬广大,以便造福更多的民众。在这方面如果有任何的困难。你们就尽管提出来,严旭东同志也是非常关心这项工作的。”
谢老微微颔首,让助理代自己讲了一些感谢的话。
李钊雄看谢老精神不大好。想着估计是舟车劳顿累的,所以也不多待,关心了身体和整理医案的事,又简单问了问谢老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和需要提供帮助的地方,然后就准备起身告辞。
至于谢老为什么回京城,李钊雄绝口不提,这件事太敏感了。
“谢老。那我就告辞了!”李钊雄站起身来,道:“等过几天,我再跟严旭东同志一起来看您。您多保重啊!”
谢老便摆出一副要相送的样子,努力地抬起手,甚至还有要站的意思。
这一抬手,一本纸张泛黄的旧书从谢老手边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李钊雄赶紧按住谢老,然后弯腰捡起那本书,道:“谢老您就坐着吧,您这个样子我实在承受不起。”
李钊雄很是紧张,谢老这个样子,真要坚持站起来出点什么事情,自己可万万承担不起,他拿起书就要还给谢老。却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书的封皮。神色有点奇怪,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又没决定说与不说。
谢老的助理伸手替谢老来接那本书,道:“谢谢李主任了,这是一本极其珍贵的医书,谢老经常会拿出来读一读。看一看。”
“是这样啊!”李钊雄把书递了过去,然后以一副很不经意的口气,道:“我觉得书皮上的这朵梅花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坐在轮椅上的谢老,此时眼睛突然大亮,但看了一眼李钊雄,随即又神光内敛,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李钊雄站在那里稍作思考,便拍了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是以前京城医院的那位院长助理,叫做曾毅,他有一个宝贝行医箱,上面就有这朵梅花。”说着,李钊雄便笑了笑,道:“这位曾助理的医术,也是相当了得的,深得翟老的信任,等下次见到他,我倒要问问他,说不定还跟谢老有什么渊源呢!”
助理便露出疑惑神色,道:“这应该不会吧,跟着谢老学习医术的人里面,好像没有一位是姓曾的。”
“我也就是看着相似,胡乱联系,说不定是我记错了!”李钊雄呵呵笑了一声,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他再次向谢老告辞,然后就在助理的陪同之下,离开了谢宅。
谢老此时坐在屋里,手里捧着那本医书,神色有些凝重,嘴里念道:“曾毅?曾毅?”
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觉得吃惊,因为谢老已经很难讲清楚话了,可在念“曾毅”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清清楚楚,完全没有半点含糊的地方。
助理送走李钊雄,很快回来,不过身后又跟着一人,正是邱建廷。
“谢老,我又来打搅您了!”邱建廷来到谢老面前,歉然道了一句,然后道明来意,道:“我大伯今天吃过晚饭,胸口又有些不舒服,已经请潘大夫看过了,说是很有可能旧伤又要发作,我在家里坐不住,就到谢老这里来了。”
说着,邱建廷看向那位助理,道:“可以的话,是不是让刘助理现在过去试一试?”
谢老颔了颔首,同意了邱建廷的提议,本来说是明天再去试的,但邱老那边有了变化,也只好先用五寸针看看效果了,希望能有用。
邱建廷神色稍松,又道:“谢老看还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准备。”
谢老想了想,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便道:“谢老今天也打听了一下,有人说翟老的身边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叫做曾毅,不知道能不能使针?”
“曾毅啊……”邱建廷声音拖长了几分,道:“我知道这个人,好像翟老孙子的那个疯病,就是让他给治好的,算是有些名气,不过这个人太年轻了,只有二十来岁。至于会不会使针,那就不清楚了。”
谢老坐在轮椅里沉思片刻,对助理又讲了几句。
助理便道:“谢老说,最好是能请一位靠得住的当事人过来。他想咨询一下曾大夫给翟老孙子治病的详细过程,如果这位曾大夫会使针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邱建廷稍作沉吟。便道:“这件事我来安排。”如今谢老这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曾毅真能行针的话,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要请曾毅出手的话,怕是有点麻烦,邱建廷亲自去找老人家为邱大军保的媒,然后老人家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给答复,邱建廷自然是要打听原因的。所以他对曾毅绝不陌生。
“越快越好!”谢老又让助理吩咐了一句。
邱建廷心里便有了计较,道:“这样吧,请刘助理先去为我大伯施针。我就在这里陪着谢老。然后让人去翟老那里请一位知情人过来。”
因为有保媒这一关节,现在直接就让翟家的人去邱家,肯定是不合适的,万一曾毅真的会用针。那你届时是请还是不请。怎么请,让谁去请,以什么理由去请?这些都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曾毅拒绝了怎么办?而万一曾毅又根本不会用针,那你不是白请翟家的人来一趟,那时候也很尴尬,翟家的人又不是自己的下属,可不是想请就请。呼之即来的。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翟家的人请到谢老这里来。由谢老出面去询问给翟浩辉治病的情况,那时候曾毅会不会用针,针术是否高明,谢老自然有一个判断。
等确定了曾毅真的针术高明,那时候邱家再做打算不迟,不管是托人还是请关系,相信总是能有办法让曾毅出手的。
而让翟家的人来谢老这里一趟,就非常简单了,只需派人去让翟家知道谢老回到京城了,而且对翟浩辉的病情很是关心,那翟家自然会派人过来看望谢老,并解释翟浩辉早已病愈的事情。
邱建廷坐在沙发里想了片刻,心里有了个合适的人选,于是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曾毅在包间里等了有十来分钟,王副院长到了,进来包间的时候,身后还跟着李伟才以及桃子。
“你们什么时候来得京城?”曾毅有些意外,王副院长可没说李伟才也会来,不过心里一琢磨,曾毅也就明白王副院长的心思,这是要趁着这顿饭,把事情彻底定下来。
“不知道老领导也在这里,知道的话,我肯定早早恭候着了!”李伟才有些惶恐,王副院长同样没告诉他曾毅会来。
曾毅一听李伟才这么讲,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笑道:“伟才你还不了解我嘛,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了!”
李伟才这才放心,他心里此时也明白王副院长的意思了,只是也有些恨王副院长不地道,你事先直说又有何妨啊,搞得我如此尴尬。
“雷锋叔,听说你又升官了,那今天这顿是不是该你请啊?”桃子倒懒得在意王副院长的小心思,她见到曾毅,有些格外的惊喜。
“我请,我请!”曾毅笑着应下,道:“能够请您这位把小吴山养老产业做大做强的功臣吃饭,可是我的荣幸啊。美丽的桃子姑娘,请坐,上坐!”
“这还差不多!”桃子很满意曾毅这个态度,还真的很自然地就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上,很潇洒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也坐!”
李伟才很无语,他已经习惯桃子的这副做派了,在小吴山,桃子就从来没把他这个管委会主任当做顶头上司,不过李伟才也不跟桃子一般见识,一是桃子确实有能力,小吴山离了她玩不转;二就是桃子跟曾毅关系非同寻常。
“正好曾局长来京城办事,不请不好,再者,大家都不是外人!”王副院长笑着替自己解释了一句,然后就以东道主的身份,请曾毅和李伟才入座,同时他心里也很好奇地琢磨桃子的身份。
刚入座,门外传来刺耳的声音,道:“刚才前面进去的那妞可真正点,好像是进了这一间吧!”
声音刚落,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一道缝,外面站在五六个人,其中一人正往包间里踅摸。
曾毅眉头顿时沉了下去,很不悦地看向那探头探脑的人。
这一看,曾毅便看清楚门外的情况了,心道真是冤家路窄,门外四五个人里面,被簇在最中央的便是邱大军这个王八蛋了。
邱大军也没料到会碰到曾毅,满脸笑意顿时僵在脸上,随即脸就黑了下去。
“邱少,还真是这一间!”前面那个往里打量的家伙说到。
曾毅就抓起桌上的茶杯,冷冷喝道:“朋友,进错房间了吧!”只要对方敢再往里走一步,曾毅这杯子就能砸对方一个满脸开花。
“进错又怎……”前面那个家伙一听曾毅这语气,顿时不爽,正要反击两句,却被身后的邱大军踢了一脚。
邱大军只是狠狠向包间里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便走,那四个五人一看,也只能跟着邱大军走了。
王副院长倒是见过邱大军两面,刚才那一幕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自己今天真是选错了地方,好端端的,怎么会碰上邱大军这个混世魔王呢。王副院长全程参与了龙清泉的抢救,哪能不清楚邱大军和曾毅之间的梁子。
“哎呀!”王副院长突然拍了一下脑门,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了,这附近还有一个更好的地方,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未完待续。。)
第八八四章 谈判
此话一出,李伟才立时觉得莫名其妙,心道王副院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请曾局长来竟然不通知我,这我都能理解,你是为了赶紧把设立分院的事情敲定,可饭局改地方算怎么回事啊。
更何况你现在人都已经到了地方,你才说要换地方,哪有这么办事的?
王副院长也是觉得为难,但没办法,曾毅和邱大军这死对头碰在一起,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他紧张地看着曾毅,希望曾毅能够同意。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曾毅缓缓放下茶杯,淡淡说道:“这里就挺好!”邱老现在都闭门拒客了,你就是给邱大军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惹事,再说,就因为一个照面就换了地方,那成什么事了。
“要换你换,反正本姑娘是不换!我累了,哪都不想动!”桃子立刻接了一句,两手交叉在胸前,显得很生气,估计是刚才邱大军一行那两句无礼的话惹到她了。
李伟才也道:“是,就在这里吃吧!等下次,下次我请王副院长到别的地方去吃。”李伟才并不知道曾毅和邱大军的矛盾,更不认识邱大军,心想就算被几个无聊的人打搅了一下,也不至于换地方吧,吉祥饭店可是四九城里有名的地方,还没听说谁敢在这里闹事的!
王副院长一看三个人都反对,只好惺惺作罢,道:“行,那就不变了,明天我再请一顿。”
趁着点菜的工夫。李伟才对曾毅道:“曾局长,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把龙署长请到小吴山了。住处就安排在山上的别墅里,龙署长很满意,身体恢复得也很快。美心小姐一切都好,现在全权负责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事务,来的时候,说是正在策划一次大型的慈善活动。”
“辛苦了!”曾毅举起茶杯,笑道:“让伟才你费心了。”
李伟才急忙双手端起茶杯。道:“哪有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应该的!只要是老领导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当做头等大事来办。”
“马屁精!”桃子把这三个字拖得长长。一边用手在鼻下扇着,眼神更是鄙夷地看着李伟才。
李伟才老脸一红,稍微有点尴尬,心里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他抬眼一看。发现曾毅对桃子也是毫无办法,心里就更平衡了,只要事情办妥就行,自己才不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呢。
“小吴山当初一穷二白,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李主任居功甚伟。你在小吴山做事,要多向李主任学习,不要老给他惹麻烦!”曾毅便训了一句。
“学他的马屁功夫吗?”桃子立刻反驳了一句。然后又不怀好意地看着李伟才,道:“还是学他帮领导处理后院事务的能力?”
“咳!”李伟才就被茶水被呛住了。连连道:“桃子姑娘比我强多了,是我要多向她学习才是!”
“学我什么?”桃子又瞪着李伟才,道:“学我不敬领导、学我胡作非为吗?”
“呃?我……”李伟才左说不对、右说不对,索性选择了闭嘴,这丫头是出了名的尖牙利嘴,自己还是识趣点吧。李伟才现在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自己就不该在曾局长面前提龙美心,这不是自找倒霉嘛!
王副院长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心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桃子明显是李伟才的下属,怎么敢这样跟李伟才讲话呢,而且还句句含沙射影地在针对曾毅,这是要搞什么啊。
曾毅也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不跟桃子搭话茬,一边心里琢磨着桃子的意思,这妮子平时就算再目中无人,也不至于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李伟才难堪。
果然,桃子盯了曾毅半天,看曾毅没有搭话的意思,便道:“我不想在小吴山干了,你帮我换个地方!”
李伟才也明白桃子的意思了,这哪里要离开小吴山,怕是她想到东江去吧,李伟才心里明白,却埋着头只顾喝茶,完全当做没听见。
曾毅便很爽快地道:“除了东江,要去哪里你随便挑,我来安排!”
桃子的俏目立刻瞪大了,狠狠地盯着曾毅,瞪了足有一分钟,最后一甩手,道:“当我没说!本姑娘还不求你了呢!”
李伟才这时候才敢出来说话,道:“说句实话,小吴山现在还真的离不开桃子姑娘!就算桃子姑娘要走,我也不能让她走!”
桃子张开嘴,就要再顶李伟才几句,心道本姑娘要走,你李伟才能拦得住吗,不过,桃子最后还是把这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给李伟才难堪。
王副院长看这事翻篇了,赶紧把服务生叫了进来,把点好的菜单交给对方。
趁着上菜的工夫,王副院长决定先谈一谈正事,道:“到小吴山设立分院的事情,院里和部里已经同意了,而且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分院必须高标准、高起点,绝不能砸了京城医院的这块金字招牌。”
李伟才一听很高兴,心道请京城医院过去,就是要让京城医院拿出真本事,不怕你高标准,就怕你标准低啊,他道:“对于此事,我们小吴山绝对会倾力支持。”
“派往分院的第一批专家,都是挑选出来的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了,这些老专家的动员工作,由我来做,只是这么多人去了住哪,就需要李主任来安排了!”王副院长提出了要求。
李伟才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王副院长的话可不像表面那么漂亮,所谓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也就是已经退休闲赋在家的老大夫了,这跟李伟才心里的期望是有点差距的,京城医院那不是一般的地方,能在那里当个护士。都不是一般牛气,甚至还有很多人得巴结着,让大家从这里调到小吴山去工作。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不能全派老专家过去吧,那三天两头出状况,医院还能正常运转起来吗?
至于住处由小吴山安排,意思就是这次设立分院,上级只给了建设医院的预算,而家属楼的建设要由小吴山来承担。
“住处的事。我们来解决,保证让专家们没有后顾之忧!”李伟才先让一步,又道:“不过。也请京城医院多派一些医疗骨干和学科带头人过来,哪怕是只来工作一年半载呢。”
王副院长微微点头,让这些医疗骨干和学科带头人去小吴山,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真要这么搞。这么学科带头人的唾沫都能把院领导给淹死,这官司立马就能打到部里去。何况院里也绝不会同意这么搞的,这些人都是京城医院的宝贝疙瘩,哪有派到外面去壮大分院的道理,要是因此耽搁了京城医院的正常保健工作,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不过,只是让大家轮流去小吴山待个一年半载的话,倒是好办。反正京城医院每年都有这样的交流活动,顶多以后定点交流小吴山就是了。
有学科带头人轮流去小吴山主持工作。有个三五年,也就在小吴山再带出一批新的骨干了,那时候就算不交流,小吴山分院的工作也能正常运作下去。
“不过,上次李主任说是分院每年要从南云医学院招聘五十名实习生,这个名额实在太多了,我们很难办到。”王副院长很为难地说到。
分院要想办好,后备人才培养就不可或缺,王副院长不是反对招实习生,而是京城医院原本就和很多医科院校有合作关系,现在把南云医学院加入进来没有问题,问题是南云医学院占用的名额太多,那分给其它院校的名额就少了,这都是官司。
再者,南云医学院是新办院校,其培养出来的学生,肯定是比不上协和之类的名校,南云医学院的实习生招得多了,也影响京城医院的招牌。
李伟才看了一眼桃子,想让桃子出来当个黑脸,以便争取最大的好处,谁知桃子却白了他一眼,压根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这个……”李伟才只得黑脸红脸一起唱了,道:“五十个名额虽多,但只是实习生,至于最后留不留下来,还是由京城医院说了算,我想这个实在不能算是问题吧!”
王副院长直摇头,道:“不行不行,最多二十个名额,多一个都不行!”
李伟才也道:“南云医学院每年都有出国交流的名额,我已经做过他们的工作了,每年可以为小吴山分院预留两个名额,而且保证交流的对象都是国外一流的医疗机构。”
王副院长对这个名额很在意,李伟才没有瞎说,南云医学院虽然是新办的,但每年国外交流的对象,都是一流的,只是要想占五十个实习生名额,王副院长实在办不到,他苦笑道:“李主任,请不要为难我,我真的不能做这个主!”
说着,王副院长看向曾毅,希望曾毅出来讲句话。
曾毅明白李伟才为什么坚持要五十个名额,就算五十个里面只能留下五个,但五年十年之后,这些留下来的人就会成为京城医院的骨干,那时候南云医学院在京城医院的分量可就重多了。
再者,能够在京城医院参加实习,这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就算京城医院不留,其它医院也会抢着留下的,正因为如此,南云医学院才愿意拿两个国际交流名额来换。
曾毅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出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
“曾局长请讲!”王副院长看着曾毅,他今天请曾毅来,就是想让曾毅帮忙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否则和李伟才这么讨价还价,实在是让人精疲力尽,也耽误事。
李伟才自然也没意见,道:“老领导的办法,肯定是好办法!”
曾毅便道:“二十个名额就二十个名额,不过在这二十个名额里面,最好能有三个五个名额,是在京城医院本部进行实习的,等实习结束。王副院长能够留下三个五个,那就最好了!”
李伟才眼睛一亮,心道还是老领导看问题准啊。实习名额再多有什么用,关键是能够留在京城,把实习名额减一些,把留下的人名额多争取几个,这才是关键啊!
王副院长哭笑不得,心道曾毅比李伟才还狠,不仅要求到京城医院来本部实习。还要确定每年留下来的名额,不过,这确实是让一步了。
想了一下。王副院长还是拍了板,道:“既然曾局长都开了口,那我就做个出格的决定吧,只要我还在京城医院。南云医学院每年至少五个本部实习机会。至于最后能不能留下来,那得看这些学生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但每年留三个我想还不是问题,如果他们水平确实高,五个也不封顶!”
李伟才大喜,有王副院长这个保证,那自己回去就能给南云医学院交差了,南云医学院就设在白阳高新园区内。壮大南云医学院,其实就是壮大白阳高新园区。壮大小吴山。
王副院长之所以答应下来,主要还是想加深和曾毅的关系,抢救龙清泉,让王副院长名气大涨,但毕竟他还不是京城医院的院长,而曾毅和部领导关系非常好,这是王副院长所欠缺的。
“不过,分院的选址,我希望是靠近小吴山,最好位于山脚之下。”王副院长说到,他对小吴山已经做过了解,越靠近小吴山,住在那里的人物分量越重,三大疗养院都位于这一片,京城医院自然是要越靠近越好。
“这个绝对不行!”
没等李伟才开口,桃子就讲话了,而且是直接告诉王副院长,道:“京城医院的分院,只能设在月湖一带。”
李伟才有些意外,心里稍微一琢磨,他有点眉目了,看来只要牵扯到南云医学院、南云医学慈善基金,这姑奶奶就不愿意开口,而只要跟这个没关系,这位姑奶奶还是很给力的。
“小吴山脚下已经没有空地了,这个真的没有办法,能在那个地段的,哪个没有背景,谁都不能得罪。”李伟才便出来唱红脸,道:“月湖一带环境好、风景美,也是上佳的疗养之地,今后小吴山的建设重点也在月湖一带。在这一带,王副院长地段任选,不管选中哪里,我们都再额外赠送20%的地皮。”
李伟才在选址问题上,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小吴山脚下已经有医院了,分别是大军区的医院和老年人健康服务中心,就算还有空地皮,也绝不能让京城医院再挤一块去,那将是资源的重置和极大浪费。
经过这么多年的独立锻炼,李伟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了,眼光也不再局限于那巴掌大的地方了。
这次引来京城医院,李伟才就已经有了打算,要让京城医院设在月湖一带。有京城医院的名气和带动效应,月湖一带的建设和发展将会更为迅速,能够将小吴山的版图再次扩大,继而和白阳市高新园区连成一片,甚至往南再吃掉清池区的一部分,最终实现和荣城的无缝对接。
如此一来,小吴山今后的发展将无障碍,也不用再受制于清池区。
所以,李伟才是绝不会让步的,哪怕是在其它方面让步到底,这一块也绝不能让步。
王副院长当然不肯放弃,道:“京城医院最擅长的便是保健,只有靠近小吴山,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作用。”在王副院长眼里,京城医院的发展自然比小吴山发展更重要。
桃子便道:“从小吴山到月湖,也没有几步路,交通很方便,王院长完全不必有这方面的顾虑。”
李伟才苦着脸道:“山脚下真的是没地皮了,真的!”
王副院长也不肯退步,京城医院去小吴山设立分院,就是要为三大疗养院的老干部服务,建在月湖边,距离老干部几里路远,那算怎么回事啊!
事情又陷入僵局,这次换了是李伟才看向曾毅,他向曾毅求援了。
曾毅不得不咳了一声,道:“王院长,前段时间中办的领导在电话里联系我,说是中办的疗养基地搬到小吴山之后,老领导都很满意,却唯独有一件事让老领导们觉得不方便。”
大家便都看向曾毅,心道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老领导感到不方便呢!
曾毅便道:“老领导们到小吴山疗养,未免有些孤单了一些,所以很多老领导是带着家里小孩一起去的,小吴山现在只建了幼儿园,唯一的一所小学还是由原来的镇小学改建的。原先建设疗养基地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机关幼儿园没有搬过去,这每天的接送,对于老领导来说就是个很头疼的事!”
在场三人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很多老领导都是配有生活秘书和保姆的,接送孩子根本不是个负担,主要还是老领导对小吴山的教学水平不满意吧。难道中办是准备在小吴山建学校了?
“在电话里,我向中办的领导提了个建议!”曾毅也不卖关子了,道:“可以由中办出面协调,让京城最有名的曙光小学和101中学在小吴山设立分校,一来就近解决机关子弟的入学问题,了却老领导的后顾之忧;二来学籍可以保留在京城,不影响这些小孩将来再考回京城读大学。”
“啊!”李伟才就发出一声惊呼,这事真要成了,那对小吴山的好处就太大了。
曾毅接着道:“前两天接到中办领导的消息,这事已经是定下来了,相信很快就能进入筹备建设阶段,眼下学校的校址还没定呢!”
李伟才哪能不明白曾毅的意思,立时接上一句,道:“山脚下真的没地皮了,要建也是在月湖边一带。”
王副院长哭笑不得,指着曾毅道:“你呀,总是让我想坚持都没办法坚持啊!”其实京城医院除了负责在职卸职领导的保健之外,其它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承担机关子弟的就医工作,这也是一项不成文的福利。
如果不能跟老领导靠得近,那跟学校靠得近也行。
李伟才当即表态,道:“王院长,按照对月湖一带的规划,学校和医院是要建在一块的,这点您尽管放心。”
王副院长苦笑着道:“我知道了,除了这个,相信我们双方也没有什么大的分歧了,那就祝我们此次的合作成功!”
桃子此时撇了撇嘴,道:“人看着老实,鬼点子倒挺多!”
“哈哈!”王副院长笑了起来,道:“要说点子,就属曾局长多,都是好点子!”
此时菜正好上齐,王副院长提起筷子,道:“来,我们边吃边谈,这里的菜式可不简单,厨子都是做过国宴的。”
其他三人举起筷子,晚宴正是开始。
西山别墅,谢老家中,邱建廷陪着谢老等了有四十分钟,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翟老的贴身警卫张杰雄来了。
张杰雄走进谢老家里,就看到了邱建廷,先把手里的礼物放下,然后打了敬礼,道:“首长好!”
邱建廷还了个礼,道:“杰雄也是来看望谢老的吗?我们正好是个前后脚啊!”邱建廷一句就打消了张杰雄的猜想,表明自己也是刚刚到。
张杰雄点了个头,道:“知道谢老回到了京城,翟老特派我过来看望。”说着,张杰雄便上前向谢老打招呼。
助理去给邱老行针了,现场也没了翻译,不过凭着谢老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倒不至于有什么交流的障碍。
转达了翟老的问候之意,张杰雄又道:“听说谢老回来之后托人询问浩辉的病情,翟老让我表达谢意。”
谢老含糊讲了几句,意思是问翟浩辉现在的情况。
张杰雄便道:“感谢谢老的关心,浩辉现在已经彻底好了,重新回到了部队。”
旁边的邱建廷便笑道:“谢老怕是还不知道吧,浩辉不光是彻底康复了,前两年还结了婚,生了个虎头虎耳的儿子,叫做翟谦高。翟老现在得享天伦,好生令人羡慕呢!”(未完待续。。)
第八八五章 站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谢老便露出笑容,显然是为这事感到高兴,然后又含糊不清地讲了几句。
张杰雄连连点头,他没有听明白,但按照理解,这应该是谢老对翟浩辉康复的事情表达祝贺。
此时坐在一旁的邱建廷主动承担起了翻译的职责,道:“谢老的意思是,浩辉能够痊愈,他很高兴,也为翟家感到高兴。除此之外,谢老说是如果方便透露的话,他想知道一些治疗时的细节。”
张杰雄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谢老讲的具体是什么,自己全神贯注去听,也都没有听明白,而邱建廷又是怎么听明白的?除非是整天跟在谢老身边的人,否则根本听不明白,而邱建廷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
不过再一想,张杰雄又觉得可以理解,谢老和邱家走得非常近,这次谢老回京,听说下飞机后直接就去了邱老那里,很可能是谢老在邱老那里就听说了翟浩辉病愈的消息,而且对这事比较感兴趣,所以邱建廷能够知道谢老的心思,也就不奇怪了。
这么一想,张杰雄也就知道为什么谢老关心浩辉病情的消息会传到自己耳朵里了,多半这也是邱建廷安排的。谢老想知道治病的细节,又不方便去翟宅,所以邱建廷就想办法让自己过来主动讲给谢老听了。
“我不懂医术,不过当时治好浩辉的病并不容易,前前后后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痊愈。期间要按时服药,还要配合药汤洗澡,以及针灸治疗。”张杰雄看着谢老。道:“吃的药,还有泡澡的药,方子我记不住,不过家里留有药方呢,谢老感兴趣的话,回头我给您送来。”
谢老点了点头,他对这个病案确实有些兴趣。当年谢老也是给翟浩辉诊过病的。那个疯病确实很不好治,而且是被治坏的,加上当时谢老精力不济。也没办法亲身为翟浩辉治病了,所以只给了个办法,让翟家停止给翟浩辉延医用药,等翟浩辉的疯劲发泄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再用药不迟。
这个治病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放在患者家属的身上,他们肯定不会坐视患者就整天那样疯疯癫癫而不管不顾。后来翟家果然继续给翟浩辉延医用药,以至于翟浩辉的疯病越来越严重,直到南江省亲时碰上了上山打猎的曾毅。
谢老又讲了几句,意思大概就是要麻烦张杰雄了。
“那明天我就让人把药方给谢老送过来!”张杰雄就给了个具体的时间,翟浩辉的病早已经好了,药方也不再重要,而且谢老当年给翟浩辉诊过病。知道详细的情况,给谢老看药方也无不可。
邱建廷这时候说道:“曾毅的医术我听人说起过。都说他是大名鼎鼎的曾三剂,他的药方肯定是有独到之处,不过曾大夫会用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张杰雄便解释道:“曾毅的针术其实也很精湛,只是很少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原来是这样啊!”邱建廷微微颔首,不形于色,他侧过头向谢老问道:“听保健委的人讲,说是针术高明的大夫,能用尺许长的针给人治病,不知道谢老当年能用多长的针?”
谢老举起右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意思是自己以前能用八寸针。
邱建廷便笑道:“谢老不愧是大国手,这么长的针扎进去,岂不都把人给扎透了?曾大夫的针术,应该也差不多吧!”
张杰雄只得再次解释道:“曾毅具体能用多长的针,我还真没留意过,不过想来应该是有六七寸长吧!”这是谦虚的说法,张杰雄自然不能讲曾毅用的针比谢老还长,不过具体有多长,张杰雄确实没量过,但根据他的目测,他曾毅那根针肯定是不会低于八寸的。
邱建廷心里便有了底,他很清楚说话之道,既然张杰雄敢说曾毅能用六七寸的针,那曾毅至少就能用七八寸的针,看来这次为大伯治病,多半还得要请这位曾三剂出马,只是要费点周折。邱建廷便在心里盘算了如何去请曾毅的事。
张杰雄也在琢磨,他觉得今天邱建廷的话有点多了,而且好像很关心曾毅的针术,这有点奇怪。
其实邱建廷不明说,张杰雄也知道肯定是邱老病了,多半还有些严重,否则就不会把年逾百岁的谢老大老远请回京城了。只是邱家不提,张杰雄也不能问,再者,就算邱建廷言明邱老病重,张杰雄也绝不会去推荐曾毅的。
因为邱家已经请了谢老,其他人就是有心给推荐大夫,怕是也没法开口。
谢老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国手了,你推荐别的大夫,那就是不信任谢老的水平,话反过来讲,连谢老都束手无力,还有哪个大夫敢接手?
不过,既然邱家请了谢老出马,相信邱老的病应该不是问题。
“杰雄,你坐!”邱建廷拍了拍旁边的沙发,道:“既然谢老有兴趣,你再详细讲讲当时的情况!”
张杰雄进来看到邱建廷在,就想着要尽快告辞,免得耽误了邱建廷的事,不过邱建廷这么讲了,他就不好走了,只好坐到一旁仔细回忆当年的情况,然后讲给谢老听。
吉祥饭店胜意厅,谈妥京城医院在小吴山设立分院的所有细节,李伟才很是高兴,只要此事一宣布,小吴山必定再上一个大台阶。
高兴之余,李伟才不断地站起来向曾毅和王副院长敬酒,这件事最终能够确定下来,得感谢曾毅和王副院长的帮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曾毅和王副院长在上下沟通。
饭局接近尾声,李伟才便有些憋不住了。站起来说了一声抱歉,便出门去找洗手间了。
如今一些高档的饭店,都会在包间内另设洗手间。以方便顾客,但吉祥饭店没有这么做,毕竟这是饭店的包间,不是家里的饭厅,在饭厅里单独设一洗手间,这算怎么回事?
真正讲究的人,宁愿多走几步路去专门的洗手间方便。也不愿意在洗手间的旁边用餐。
吉祥饭店如此,京城的王府饭店、京华国宴也是如此。
“曾毅,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王副院长也喝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来醒酒,道:“等明天上班,我就拿着具体的细节去向院里部里汇报,争取早日开工。”
曾毅微微点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王副院长直接找我就行。”
旁边的桃子有点无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杯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在放空,还是在想什么事情入神。
等了有七八分钟,还不见李伟才回来,曾毅便道:“我去个洗手间!”他看李伟才今天喝得有点多,怕李伟才是喝迷糊了。
正要起身。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露出靓丽服务小姐的面庞。她道:“前面洗手间起了冲突,好像是胜意厅的客人。”
曾毅一听,就立时起身往外走,心道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也不知道李伟才起了什么冲突。
王副院长是东道主,李伟才跟别人起了冲突,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下也跟着站起来,心里暗道可别是邱大军故意找茬,脚下便往外面走去。
桃子的动作比王副院长还快,王副院长刚站起身,她就已经到了包间门口。
出门往右走了一截,拐过弯,就看到前面洗手间的门口站了七八个人,正在大喝大叫,还有动手的声音。
“我看你他娘是活腻了!”有人高声喝着,揪着李伟才的领子抬手就是一巴掌,道:“信不信我今天就灭了你!”
这一副狠劲,一看就是部队大院混出来的,换了别人,绝对没有这个狠劲。
李伟才现在的样子非常惨,脸颊肿得老高,全是红彤彤的手印,嘴里鼻里全淌出血,含含糊糊地道:“我真……真没有……”
“妈的,还敢说没有!”那人反手又是一耳光,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曾毅三人赶过来,就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形。
王副院长心里是暗暗叫苦,他恰巧认得这个正在殴打李伟才的人,这是京城有名的大院纨绔,四九城里横着走的主,也不知道李伟才怎么会惹到他,王副院长早提议换个地方吃饭,曾毅三人不肯,偏偏就出了事,他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往前一看,王副院长又吃了一惊,曾毅此时已经靠近人群,右手已经捏在一起,这是准备要揍人了。
这还了得,曾毅真要是再打那位大少给揍了,今天的事可就彻底没法收场了。
想到这,王副院长立时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那边曾毅看到李伟才被打,早就忍不住了,正要伸手去抽那位殴打李伟才的家伙,没成想王副院长就喊了起来。
这一喊,自然是所有人都停了动作,也包括那位殴打李伟才的人。
他把李伟才往地上一推,侧身盯着王副院长,恶狠狠道:“怎么,你要替他出头!”很显然,王副院长认得这家伙,这家伙却不认得王副院长。
“张少,容我说两句!”王副院长急忙挤到那位张少面前,他生怕曾毅动了手,让今天的事情无法收场,所以还特意站在曾毅的面前挡住曾毅,然后才对那位张少道:“张少,我是京城医院的副院长,我姓王,半年前张老爷子住院疗养,还是我负责的。”
曾毅只得先按下心里的怒火站在王副院长的身后,桃子气得俏脸通红,看样子也冲过去,被曾毅一伸手给按在了肩膀上,就算动手,也先还得考虑这两位的周全。
“原来是王院长!”那位张少的语气倒是缓了一些,不过眼色依旧狠戾,道:“王院长要说什么。”
“这位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和张少起了冲突?”王副院长指着李伟才就问事情的经过。
“他是你请来的客人?”张少抬起手。作势还要打李伟才,道:“这王八蛋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调戏我的女人!”说着。张少一抬手,揽住旁边一位妙龄美女的腰,示威性地看着王副院长,道:“王院长,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这……这肯定是误会!”王副院长直道倒霉,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事翻过去,这位张少自己拿不住。说不给自己面子,也就不给了。
“你放屁!”桃子此时实在忍不住,她推不开曾毅的手。只得站在曾毅身后指着那位张少,道:“我们李主任不是那种人!”
“呦!”张少拉长了声音,斜眼看着桃子,道:“又出来个多管闲事的!”
“张少。张少!”王副院长急忙把桃子挡在身后。这位姑奶奶要是再搅和进来,事情就更不好收场了,他用恳求的语气对张少道:“张少,不管今天谁对谁错,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张少显然是不把王副院长放在眼里,不过眼光从桃子身上扫过,他又道:“算了也行。这王八蛋调戏我女人,你把他女人给我留下。大家两清了!”
“把你的狗嘴给我放干净点!”桃子怒不可遏,一听就炸了,道:“有胆你再说一遍,别猖狂得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口气还不小!”张少嗤了一声,继而发狠道:“今天你还就走不了了,看老子等会怎么玩死你!”
王副院长气得脸都白了,他原本是想息事宁人的,没想到姓张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当下沉声道:“张少,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里可是吉祥饭店!”王副院长的意思很清楚,这里是吉祥饭店,不是想闹事就能闹事的地方,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齐少的面子吧。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留下她,你走人!”张少不耐得一甩手,道:“换了是别人,老子就一块揍了!别说是吉祥饭店,就是在国宴厅,老子也是这句话!”
桃子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推曾毅,就要再挣出来。
曾毅此时再次按住桃子,然后走到了最前面,面色冷冷地看着那位张少,道:“张少?是你动的手?”
“是!”张少毫不示弱地看着曾毅,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家张爷爷就是我,是我动的手!”
李伟才此时终于缓过劲了,他看曾毅来了,就道:“曾……曾局长,我真没有……”
“还说没有!”张少顿时大怒,又是一把揪住李伟才的领口,抬手一个巴掌抽过去,道:“难道老子的眼睛是长着出气用的!”
“啪”
一声脆响,这次可不是李伟才又挨了一耳光,只见揪着李伟才衣领的张少捂着脸就倒在了地上,一松手,脸上五个手指印红得直滴血。
曾毅的眼神此时很是骇人,甚至都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往前一步,冷冷地对躺在地上的张少,道:“我看你的眼睛不光是出气的,还瞎了你的狗眼!”
“曾……曾局长,我真……真没有……”李伟才眼泪都快下来了,脸颊肿得话都说不清楚。
曾毅扶住李伟才,面无表情地指着倒地上的张少,道:“你讲,除了这个狗东西,还有谁动了手!”
王副院长此时倒抽一口凉气,心道曾毅这是要干什么啊!难道他不知道张少是谁,怎么说打就打啊,难道真为了一个李伟才,就要把天给捅破吗!
完了,完了,曾毅这一动手,今天的事是没法善了了!
王副院长虽然很生气张少不给自己面子,但更清楚曾毅这一动手的后果是什么!
“你敢打我!”张少瞪了眼睛,似乎是根本无法相信自己被打的这个事实,长这么大,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打他的份啊,愣了半响,这家伙才嚎了这么一嗓子。
“我再问你,还有谁动了手!”曾毅压根没理张少,而是黑着脸继续问李伟才。
李伟才也四十的人,听了曾毅这话,眼泪都下来了,还是老领导仗义啊,敢为自己主持公道,他道:“曾局长,是他们故意找我的茬……”
“妈的,你敢打我!”张少终于接受了事实,猛地发起狠来,道:“老子今天要灭了你!”
说着,张少就要爬起来,旁边几个人也要围上来。
这些人脚下刚动,曾毅就大手一抬,用一根手指指着指着对方一伙,狠狠地道:“我看谁敢动,别说你们不认识我曾毅!”
话音刚落,张少爬起来了,正好就在曾毅的手指前,曾毅反手就是一抽,一巴掌就抽得张少一头撞向洗手间门口的镜子上,镜子轰然碎裂,张少一头血又倒在地上。
“还有谁,给我站出来!”
曾毅的手指继续指着其余几人,一声怒喝。
清脆的耳光声就在耳边响起,加上这一声怒喝,那几个家伙顿时给吓清醒了,齐齐站住了脚。要说大家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胆子更不小,但此时也被曾毅的样子给吓住了,这完全就是个疯子啊!
曾毅说的没错,这几个家伙确实早就知道是曾毅,他们敢闹事,但怎么也想不到,曾毅竟然会为了一个昔日的手下,就当场两记耳光打得张少七荤八素,非但如此,曾毅还准备对大家都大打出手呢!
这不是失心疯的行为是什么?难道曾毅不知道打张少耳光意味着什么吗?他肯定是疯了!疯了!
“站出来!”
曾毅再往前踏了一步,手指尖只差戳到那几个人的脸上去,脸上的杀气也几近实质化。
几个家伙骇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有人甚至脚下一滑,嘴里不由自主地叫道:“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吉祥饭店!”
刚才王副院长还拿这话要让张少冷静呢,没想到只是一眨眼,这话竟然从张少一伙人嘴里冒了出来。
“啊~~~”
躺在地上的张少发出长长的一声惨嚎,他的手被曾毅狠狠给踩住了,这就是曾毅的回答。
“动了手的,今天一个都别想走!”曾毅冷冷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八六章 叙交情
“这群蠢猪!”
站在包间里,透过门缝瞧热闹的邱大军此时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一帮货真价实的大少去收拾一个小小野郎中,非但没占了便宜,还被野郎中一个人就给吓得集体成了软脚虾,甚至连“这里是吉祥饭店”的怂包话都讲了出来,这德行,就连邱大军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太他娘丢京城大少的脸了,以后真的没法再跟这帮蠢猪一块混了!
“邱少,这事还得你出面啊!”旁边有人说到。
邱大军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道:“看看再说吧!”
那人似乎有点不肯甘心,道:“姓曾的太猖狂了,今天真让他这样威风了,那以后这京城地界还不由着他平趟吗?”
“是啊,必须灭了他的威风!”有人附和,道:“我可不想以后见了姓曾的躲着走!”
不管其他人怎么撺掇,邱大军始终不为所动,只是道:“再看看,再看看!”
洗手间门口,曾毅已经把一群人给逼到了角落里,愣是没一个人敢站出来,齐齐往后缩着,这时候谁出来都是被打一脸血,大家宁愿当一会狗熊,也没人会傻到出来逞这个英雄!
大家只盼着齐少赶紧到场,不然姓曾的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
曾毅从鼻孔冷冷嗤了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然后放下那根手指。反身一弯腰,就把那位张少给捞了起来,死猪一样拖到李伟才面前。道:“他刚才怎么打的你,你就给我打回去!”
李伟才哪有这个胆量,曾毅让他打,他也不敢下手,道:“曾局长,我……”
王副院长也傻了,心道就点到为止吧。曾毅你这不是疯了吗,难道还真让李伟才一巴掌一巴掌给打回去啊,这跟街头小混混打架有什么区别。他低声道:“曾毅,你冷静一下,事情应该能……”
“给我打!”曾毅狠狠地喝到。
李伟才是真不敢动手,曾毅敢动手。那是曾毅有动手的资本。李伟才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他哪敢在京城地界上惹事,真要敢动了手,以后怕是会麻烦不断啊。
“我打!”桃子一捋袖子,上前就是一个响亮至极的耳光,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
话没骂完,反手又一个巴掌。只打得那位张少眼冒金星。
噼里啪啦七八个耳光甩过去,被逼在洗手间角落的几个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来。与其说是他们不敢,不如说是他们已经懵了!
王副院长更是胆颤心惊,桃子每甩一个耳光,他的心就猛地直跳一下,只差没从嗓子眼跳出来,我的个天爷啊,这是要做什么啊!
邱大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人,发现那几个也是面若呆鸡,大家怕是谁都没想到曾毅会这么横吧!
“张少完了!”邱大军兔死狐悲地道了一句。
其他几人心里也是这个念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少死猪一般地让一个女的给来回甩着耳光,这要是传出去,张少指定是不能再出来混了,别说是脸面了,裤衩都不留一丝了。
大家也不由庆幸,刚才张少主动提议出去挑事,好给邱大军出气,幸亏自己没跟着一起出去,不然现在也要倒大霉了,就算没挨耳光,让人吓得躲在洗手间角落里不敢出来,眼看着张少在挨打,这本身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邱少,你得出去帮帮张少啊!”此时有人再次撺掇。
邱大军却摇了摇头,沉着脸道:“再看看,还不到时候!”
大家都有些疑惑,平时邱大军可不是这个性子,今天怎么转了性?要知道张少出去挑事找茬,那也是在帮邱大军出气呢,现在张少挨了打,邱大军却躲起来不管不顾,这事传出去,邱大军可就威风扫地了,说轻了,是邱大军是见死不救,说重了,那就是邱大军也怕了曾毅,所以躲起来不敢出去。
真要是这样,以后谁还跟邱大军混啊。
邱大军看着门外,始终沉着个脸,让大家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住手!都住手!”
齐少终于现身了,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姗姗来迟的保安们。
“谁也别动!”
保安们也喝了一声,摆出要接管现场的架势。
“啪!”
又一声响亮的耳光,桃子才不甘心地收了手,一边甩着发麻的胳膊,一边道:“狗东西!”
齐少脸色微变,他已经喊了住手,张少照样还挨了一耳光,他感觉这一耳光不像是打在张少的脸上,反倒像是打在他自己的脸上。
“齐少!”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就要从洗手间角落里走出来,千盼万盼,终于是盼到救星来了啊。
刚迈一步,曾毅的手指又戳了过来,冷声喝道:“是你动的手?”
“啊!”那人吓了一跳,立时又跳回洗手间角落,站在人堆里朝齐少喊道:“齐少,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得说句话!”
齐少也跟邱大军一样,觉得眼前一幕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就你们这怂包样,也敢出来闹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齐少当下看着曾毅,道:“曾毅,我跟你没仇吧?”
曾毅放下手,道:“没有!”
“既然你我没仇,那你在我的饭店里,把我的客人打成这样,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吧?”齐少冷冷问到。
曾毅双手缓缓往背后一负,淡然问道:“齐少,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吧?”
齐少脸色便沉了下去,道:“曾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毅便道:“我的人被打了,是你齐少没有看到呢,还是看不到?”
“只要进了吉祥饭店。就都是我的贵宾,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齐少说到。
曾毅往旁边站了一步,道:“我相信齐少会公平处置的,怕就怕有人不给你齐少面子。”
齐少的牙关便咬了一下,他哪能不明白曾毅的意思,这不是说你齐少摆不平眼前的这件事,而是说如果你齐少处置不公平的话。那么第一个不给你面子的,就是我曾毅了。
“先把张少扶起来!”齐少对身后的保安吩咐了一声,然后站在那里想着今天的事情怎么解决。张少被打成这样,齐少显然没想到,如果仅仅是曾毅的人被打,齐少还有办法解决。但眼下不好办。张少吃了亏,岂肯罢休啊。
那张少被桃子噼里啪啦一顿耳光,已经彻底打蒙了,被保安扶起来,还半天回不过身,直觉的天旋地转。
曾毅冷冷看着一切,他不是故意要给齐少难堪,吉祥饭店是什么地方。真要发生什么冲突发生,保安肯定是第一时间到。以防事态变大,而今天李伟才被打,吉祥饭店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值班经理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事情很简单,不是姓齐的故意想坐看自己吃瘪,就是他早就会有这件事情发生。
既然姓齐的不怀好意,那我曾毅也比没要给你什么脸。
王副院长站在一旁直捏手,大少打架他还是头一次见呢,谁能想到会是这场面,噼里啪啦的耳光是打爽了,可事情要怎么收场呢,真真是要了老命啊!
齐少站在那里,看了看张少的惨样,又看了看李伟才,道:“这样吧,双方都有人受了伤,我们就先送伤者去医院,今晚双方所有的消费,以及后续的医疗费,都由我来承担。请大家看在我齐某人的面子上,今天这件事就翻过去,双方互不追究,你们看如何?”
“不行!”张少第一个叫了起来,发狠道:“老子非灭了他不可!”
“我看你狗东西的打是没挨够!”桃子立刻接了一句,作势还要再打,被王副院长给死死按住了。
齐少面色再沉,心道姓张的真不上道,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要灭谁,曾毅不灭你就烧香吧,他转过身,准备先做曾毅的工作,道:“曾少,你看呢?”
曾毅也不说同意不同意,而是指着李伟才,道:“我给齐少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南江省白阳市小吴山新区管委会的主任李伟才,小吴山是什么地方,殴打国家干部又是什么行为,相信齐少不会不知道!”
齐少一听直道倒霉,他没想到被张少殴打的,竟然是小吴山管委会的负责人。小吴山是什么地方,齐少自然是知道的,那是三大疗养基地所在,里面住着很多影响力非同小可的老同志呢,李伟才身为小吴山的实际负责人,自然有很多机会见到这些老同志,这要是李伟才告起状来,那着实够人头疼的。
毕竟殴打国家干部,性质十分严重,影响极坏,李伟才抓住这一点,到哪里都有理!
当然,齐少也明白曾毅这么介绍的意思,他直接道明李伟才的身份,那就是明明白白告诉现场所有人,如果今后李伟才遭了报复,那就是跟你们这些人脱不了的关系,我曾毅势必追究到底。
再一个,如果你齐少不能保证李伟才不遭报复,那就别在这里充什么和事佬,免得今后大家面上不好看。
齐少站在那里,再无刚来时的那个自信了,今天这个事还真不好摆平啊,曾毅这是**裸的威胁,我的人不能白白挨打,大不了就把事情闹大,我曾毅有这个能耐!
王副院长心里直着急,心道这都是什么主啊,各退一步不好吗,非得闹大吗?难道闹到不死不休,对你们都有好处吗?
和这帮大少闹翻了脸,对曾毅确实没什么好处,天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一个冷子,不过今天却未必。
刚才那位张少提出要把桃子留下的时候,曾毅就清楚是什么怎么回事,今天这事跟邱大军绝对脱不开关系。看到李伟才被打。曾毅原本就忍不住了,一听张少来了那么一句,曾毅当即就决定打。不但要狠狠地打,还要往大了打。
打到邱大军不得不出面,那是最好的结果,就算邱大军不出面,曾毅的目的也照样是达到了。
道理很简单,眼下京城的局势波诡云谲,连翟老都闭门拒客了。曾毅原本想低调来低调走的,谁知道偏偏又碰上了这种事。不管今天的事是不是邱大军挑起来的,但姓齐的姗姗来迟。明显是想把事情闹大,一些有心之人,怕是早就打着了要趁这个事件来探探水深水浅的主意了。
如果邱大军今天不出面,那邱老闭门拒客的目的就达到了。连邱大军这种不可一世、一点就炸的主都不敢出来。那邱家肯定是出事了!
如果邱大军今天出面了,曾毅和邱大军一番混战,不管最后谁输谁赢,都只会让京城的水更混,让人更看不清眼前的局面,要知道邱大军的背后是邱家,而曾毅的背后也不弱,那是翟家。这两家要是起了冲突。怕也是很多人所乐意看到的,更会让很多人觉得有机可趁。
不过。曾毅也很纳闷,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邱大军还不露面,如此耐得住性子,这根本不是邱大军的风格啊!难道这小子也看破了眼前这个局,挑起事就选择隔岸观火,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唱戏?
真是如此的话,倒省了曾毅很多麻烦,让曾毅都不得不高看邱大军一眼。
齐少拿不定主意,眼前就陷入了僵局,张少想让乔少出面收拾曾毅,可又怕放狠话又遭暴打,就没有吭声,而曾毅则是很淡然地站在那里,等着齐少拿出个解决方案,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事情拖得越久,曾毅的目的就越能得到贯彻,他自然是不急。
此时的西山别墅,张杰雄起身告辞,邱建廷站起来送到屋门口,道:“回去代我转达对翟老的问候!”
张杰雄点头,然后敬了礼,就转身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门上车之后,张杰雄便掏出电话拨给曾毅,他觉得有必要把今晚的情况告诉曾毅一声,让曾毅自己判断,好有个心理准备,电话拨通,张杰雄道:“回东江了吗?”
“打算明天回!”曾毅电话里道。
“你出来,我们见一面!”张杰雄吩咐道,他这么讲,曾毅肯定会明白是有事情要讲。
不料曾毅电话里道:“我现在走不开。”
张杰雄有点奇怪,自己讲了话,不管曾毅现在有什么事,肯定都会推开的,在这一点上,曾毅还是很有数的,他要是走不开,那恐怕就只有一个情况了,就是真的走不开。
“你在哪里?”张杰雄便问道。
曾毅电话里道:“吉祥饭店,遇到几个老朋友,非要留我!”
张杰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道:“邱大军?”
曾毅不置可否,道:“跟老朋友叙完交情,我联系你!”说完,曾毅便挂了电话。
张杰雄收好电话略作思索,突然对司机道:“调头,再去谢宅!”
邱建廷看着张杰雄离开,便转身回到屋里,坐在了谢老跟前,道:“谢老,如果张杰雄所说不假的话,那曾毅应该是能用七寸针的。”
谢老点了点头,肯定了邱建廷的说法。
邱建廷心中有了底,便往沙发里一靠,眉头一锁,道:“只是让谁去请曾毅合适呢,不知道谢老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邱建廷为这事很犯愁,邱大军和曾毅是不死不休的架势,曾毅就算能来,肯不肯尽力还两说呢,你不能知道曾毅有多宽广的胸怀。邱建廷并不知道曾毅为邱老盲诊的事,否则他也就不会为此发愁了,因为大公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谢老坐在轮椅里思考良久,一字一句,慢慢地道:“李——钊——雄。”
邱建廷没有听清楚,凑过去让谢老再讲了一遍,他听清楚了,当时眼前一亮,心道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李钊雄呢,这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曾毅跟翟家关系非同一般,但跟乔老的关系也不浅啊!
如果自己上门去说此事,李钊雄绝对不会推辞,他肯定也愿意当这个中间人。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李钊雄说这件事!”邱建廷便打定了主意,琢磨着要怎么向李钊雄开口。
正想着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邱建廷抬头去看,发现是张杰雄又返回来了,当时觉着奇怪,道:“杰雄,你还有事?”
张杰雄道:“有一件事,我觉得首长应该知道,是跟曾毅有关的!”
邱建廷的身子立刻离开了沙发靠背,道:“你讲!”
“刚才看谢老对曾毅很感兴趣,所以离开之后我就联系了曾毅,如果方便的话,由曾毅亲自讲述最合适。”张杰雄看着邱建廷,道:“谁知曾毅眼下正好就在京城里,说是在吉祥饭店遇到几个老朋友,被留下来要叙叙友情。”
邱建廷觉得奇怪,曾毅和他朋友叙交情,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杰雄讲完这事,又打了个敬礼,便转身又走。
邱建廷觉得莫名其妙,张杰雄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吗,为何行为举止如此奇怪。看着张杰雄走去大门,邱建廷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了一声“不好”,就赶紧起身去追张杰雄。
当年常洪赢常老病危,按照军总院专家的说法,如果曾毅能够及时赶到的话,或许常老能抢救过来,可曾毅那时却被一位“老朋友”留在了派出所里叙交情,等大家找到曾毅的时候,常老已经撒手而去。
邱建廷可还亲自参加了常老的遗体告别仪式呢!(未完待续。。)
第八八七章 两巴掌
在谢老的门口,邱建廷追上了张杰雄。
张杰雄笔直站在车旁,回身看着邱建廷,道:“首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邱建廷想了半天,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开诚布公,道:“杰雄,谢谢你了!”
“我不明白首长的意思!”张杰雄故作糊涂,再向邱建廷打了个敬礼,道:“如果首长没有的其它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邱建廷也没有再讲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还了一礼,便看着张杰雄乘车离去。
张杰雄刚离开,邱建廷一招手,他的座驾便到了跟前,邱建廷抬脚登车,沉声吩咐道:“以最快的快速,赶到吉祥饭店!”
司机得到命令,就狠狠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发出轰隆之声,朝向前蹿射了出去,轮胎发出很尖锐的摩擦之声,等出了西山别墅的大门,司机拉起警笛,速度更快,风驰电掣般朝吉祥饭店去了。
吉祥饭店里,齐少已经站在那里十来分钟了,却纹丝不动,他到现在依旧没有想出对策呢,眼前这局面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本想着是等曾毅吃瘪之后自己就出来收拾局面呢,谁知道事与愿违,曾毅非但没吃瘪,反倒把一众公子哥给揍破了胆,成为了缩头乌龟。
齐少很郁闷,自己今天这一出场,时机压根就不对,或者说自己根本就不该出场,现在被架到火上去烧的已经不是寻事双方了,而是自己这个吉祥饭店的大老板。
你不出场的话。还能以不知道这件事为由推搪过去;而你一旦出了场,就必须把事情摆平,否则不光是丢面子。吉祥饭店的招牌也要跟着倒了,基本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以后谁还敢来你吉祥饭店吃饭。
可自己能摆平事情这件事吗?
齐少心里苦笑,答案显然是不能,曾毅是铁了心不肯放过这几个闹事的公子哥,要为自己的手下找回场子;而这几个公子哥更扯蛋了,你们要是想收拾曾毅。那你们就动手上去揍人啊,我齐少给你们站脚助威,你们没有胆子动手揍人。又不愿意就此罢休,甚至还想找回自己丢掉的面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你的事。
惹事的是你们,又不是我齐少。我凭什么给你们出头啊!
事到如今。齐少也是有苦说不出,这曾毅不好惹,今天这事如果摆不平,搞不好吉祥饭店也要步京华御宴宫的后尘了。
“这该死的邱大军,怎么也当起了缩头乌龟!”
齐少心里恨恨骂道,自己没有料到曾毅会把一众公子哥吓破胆也就算了,怎么邱大军这王八蛋也跟着躲了起来,这根本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啊。这还是邱大军吗?
今天这事要想收场,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由邱大军出面,也只有邱大军,才能迫使曾毅退步了。
可邱大军这王八蛋怎么就不出来呢?
不远处的包间里,邱大军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心道终于轮到自己出场去收拾局面了!
邱大军可不像曾毅想的那样,他之前一直不出面,可不是看破了这个局,他还没有这个眼力,就算有这个眼力,他很难有什么大局观。他躲着不出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想让张少出丑丢面子。
之前在包间里,张少就积极怂恿邱大军去教训曾毅,甚至还放言要给邱大军找回面子,这让邱大军很不爽,我堂堂的邱大少,什么面子找不回,还需要你姓张的帮我去找面子,你算哪棵葱啊!
既然要帮邱大军找面子,那自然会提到让邱大军丢了面子的事情了,这就让邱大军更不爽了。他哪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上次庞乃杰不过提了“龙美心”三字,邱大军就差点拍桌子要跟庞乃杰翻脸,张少当着一众公子哥的面,左一句的曾毅,右一句的面子,邱大军哪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他觉得自己的面子都丢光了,没有亲自去扇张少两个耳光,这都已经是很克制了。
也罢,既然你姓张的要帮我找回面子,还要去找曾毅的茬,那老子就顺水推舟,一百个表示赞同!
邱大军深知曾毅是个什么角色,姓张的要找曾毅的茬,那根本就是屎壳郎进茅房——找死!
果不其然,张少还没嚣张几下呢,就被曾毅两巴掌给面子打得稀碎掉了一地,后面桃子再接着噼里啪啦一顿走,张少的面子就不止是稀碎了,那简直就是荡然无存啊!
躲在包间的门后面,邱大军始终面色不变,心里却早就乐开花了,要不是立场问题,他甚至还要出去帮曾毅再踹两脚呢。妈的,你姓张的算什么东西,用筷子都夹不到桌面上的玩意,也敢帮你邱爷爷去找面子。
我呸!你配吗?
压住心里的喜悦,邱大军清了清嗓子,已经借曾毅的手把姓张的给收拾了,现在也该自己出去收拾残局了!他很有自信,就是借姓曾的十个胆,也不敢冲自己动手的,今天这事哪怕最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那我邱大军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姓张的那几个怂包,还指望姓齐的给他们撑腰呢,也不看看姓齐的早已经是六神无主了,今天除了我邱大军,还有人能降得住曾毅嘛!
“走!出去看看!”
邱大军很是豪气地道了一句,就推开了包间的门,大摇大摆地朝洗手间方向去了。
“这里很热闹嘛!”邱大军到现场站住脚,啧啧地嘬了两声,道:“难怪我吃顿饭,总觉得耳根子不清净呢!”
齐少一听,牙根咬得直痒痒,邱大军这王八蛋出来倒是出来了。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张少这顿耳光算是白挨了。
“邱少,你来得正好!”齐少生怕邱大军跑了。赶紧上前招呼一声,道:“今天这事,只有你才能主持公道了!”
这话让邱大军很受用,他微微颔首,道:“说说,怎么个情况!”
齐少心里都把邱大军给骂翻了,究竟怎么回事。你邱大军心里不比别人清楚吗?不过,他现在只能压住心里的怒火,和声细气地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邱大军不出面,他根本摆不平这事。
邱大军听了有点为难,道:“这不好吧,事情是在你吉祥饭店发生的。当事双方我又都认识。我怎么能做这个主?”
“这个主,除了邱少,也没人能做主了!”齐少一指猪头样的张少,道:“张少他们也是这个意思。”
邱大军看了一眼,心里更高兴了,要不是自己始终就在现场,现在张少就是站在眼前,自己也绝对认不出来。这哪还有什么人模样啊,他道:“如果让我做主。那就得都听我的!”
“唔,听邱少的!”张少含含糊糊说着,他牙都掉了几颗,说话直跑风。
邱大军又看了一眼,发现曾毅只是冷脸站在那里,并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这跟邱大军料想到的场面是一样的。
曾毅倒不是默许,而是他想看邱大军到底要做什么,邱大军出来后的表现,完全就像事不关己一样,这让曾毅完全看不懂,不知道邱大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今天这一切不是他搞出来的?
邱大军看谁都没有反对,便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让我来做这个公,那我就说两句吧!”
邱大军的心里很是高兴,他的公断,无非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感觉今天所有人都被自己耍了,这感觉很爽!
谁知话音刚落,走道的另一头传来威严声音:“好啊,我也很想听一听,你邱大军究竟能有什么公断!”
这声音让现场很多人不爽,大家齐齐回头去看,脸上的不爽顿时消散不见,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讲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邱大军的亲生父亲邱建廷邱大将军。
大家齐齐吃了一惊,心道邱建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要给邱大军撑腰吗?
邱大军也很意外,愣了足有十秒,才巴巴迎了上去,笑着脸问候道:“大伯,您怎么来……”邱建廷是邱大军的亲生父亲,这一点邱大军也知道,不过他已经过继给邱老,所以只能称呼邱建廷为大伯了。
“啪!”
那“来”字还没讲完,邱建廷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邱大军的脸上。
“啊!”
现场的人齐齐跌碎下巴,邱建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邱大军一巴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邱大军也傻了,捂着脸半天没回过神,不过很快那脸就有些涨红,不服气地道:“大伯,您……您为什么要打我……”
“啪!”
我字还没讲完,邱建廷抬手给邱大军另外半边脸又来了一下。
“嘶~”
现场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懵了,不是邱建廷疯了,那就是自己眼花了。
“我……”邱大军捂着两边脸,心里犹自不服,还想再争辩几句。
“给我滚回去!”邱建廷雷霆怒喝,将军的威势显露无疑!
邱大军顿时蔫了,连争辩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相信自己再多讲一个字,邱建廷会毫不犹豫再甩自己几个巴掌。
想了片刻,邱大军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耷耳,捂着脸就顺着墙根溜进了电梯,生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人看到。
就在一刻钟之前,看到张少被曾毅甩两个耳光,邱大军还直高兴呢,谁料转眼之间,同样的事情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这还真是世事难料、乐极生悲啊。
现场静得吓人,掉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气氛更是冷得离谱,喘口气都能凝结在空中。一来是事出突然,大家全都懵了,二来是邱建廷这位将军身上的那股杀气,让大家各个噤若寒蝉。
曾毅很是纳闷。心道就算要来,那也是张杰雄过来啊,怎么会是邱建廷呢!以张杰雄的地位。根本就指挥不动邱建廷的,今天这事怎么处处让人看不透呢!
现场足足冷寂了三分钟,最后还是齐少反应过来了,他上前向邱建廷问候,道:“邱伯伯,您过来应该让人通知我一声,我好准备啊!”
邱建廷没有搭理齐少。而是冷眼看着现场的一切,道:“这里是什么情况,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齐少显然吃了一惊,心道邱建廷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甩了邱大军两巴掌,这也太霸道了吧。有邱大军的例子在前。他哪敢有所隐瞒。当下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殴打国家干部?”邱建廷剑眉竖起,不怒而威,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啊,要造反吗!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
齐少噤若寒蝉,背上冷汗直流,嗫嚅道:“邱伯伯,您看这事怎么办……”
“让警察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邱建廷的右脚在地上一跺。道:“谁去要人,让他来找我邱建廷!”
说完这句。邱建廷便转身拂袖而去,直到邱建廷进了电梯,众人仍旧能感到那股寒气。
齐少有些犯愁,但不管怎么讲,有邱建廷讲了话,事情总算是有了结局,就是自己这次也得罪不少人,要把张少这几个公子哥都送进局子去,这点齐少不敢犯糊涂,要是事后让邱建廷知道了,那就是给自己找事!
“对不住了!”齐少朝张少几人拱拱手,道:“邱将军发了话,做兄弟的我也不敢背着来,就委屈哥几个到警局先待几天吧,相信他们也不敢为难你们的!”
张少几个此时想哭的心思都有了,谁能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局啊,偏偏肇事者邱大军挨了两个耳光反而是脱身了,自己这些人冤不冤啊!
曾毅也没办法了,邱建廷都讲了话,他肯定没办法继续追究了,不过好在邱建廷这个处置方案是公允的,甚至还有些偏袒自己这边了。至少有邱建廷那句话,今后是没有人敢背着邱建廷去寻李伟才的麻烦了。
齐少便向身边的人打了个眼色,让保安看着现场,然后打电话通知警方来人接管。
“齐少!”曾毅此时看着齐少,道:“事情是在吉祥饭店里发生的,等会还麻烦齐少过去给做个证!”
齐少牙根直痒痒,曾毅的意思很明白,别到时候警方来了,你又说酒店的监控坏了,或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甩开手摆个与己无关的架势。
“那是自然!”齐少咬碎呀往肚里吞,不得不答应下来,你不答应,曾毅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端,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事情处理掉。
吉祥饭店出了事,警方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来了之后一看情况,警察也是吓了一跳,这哪是自己能管的事啊。
齐少在带队警官耳边讲了几句,那警官才将信将疑,让人客客气气地“请”这几位公子哥回警局接受处理。
到警局做完笔录,曾毅等人自然是无罪开释,其他几位公子哥则要继续在局子里待段时间了。
“伟才同志,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警局门口,曾毅在李伟才的胳膊上拍了拍,有些愧疚,李伟才今天是被无辜殃及的,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听王副院长的提议。
“老领导千万别这样说!”李伟才急忙摆手,道:“事情已经得到公正处理,我心里一点委屈都没有。”
王副院长一旁有些感慨,曾毅动手的那刻,他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李伟才真是幸运,碰到如此仗义真性情的一位老领导,换了是别人,就算有心要为李伟才撑腰,那也绝对不敢当场打人,更不敢以牙还牙,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回去。
虽说今天受了点委屈,但李伟才的前途,以后怕是更宽广啊!
“李主任,你这个样子,怕是一时也不能回南江去了!要不这样吧,你就先在京城医院住段时间,等养好伤再回去,正好设立分院的事情,我还有些细节要跟你商量呢!”王副院长开口说到,他今天没帮上忙,有些很不好意思,毕竟他是东道主。
李伟才也知道王副院长能力有限,并不怨他,当下道:“那就给王副院长添麻烦了!”
桃子此时道:“李主任,那我先回南江去?”
李伟才直点头,道:“恩,你回去向市里解释一下,另外帮我盯着小吴山的工作!”
“行了,这时候还管什么工作啊,先养你的伤吧!”桃子摆摆手,她觉得李伟才今天就该狠狠甩那张少几个巴掌,只是这话她没讲出来。
一切安排妥当,回到驻京办,已经是快到子夜了。
曾毅刚出现在驻京办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子从暗影中缓缓驶了出来,车子没有开灯,看起来有些鬼魅。
停在曾毅跟前,车窗慢慢滑下,邱建廷的脸就露了出来。
曾毅有些意外,道:“首长你好!”
邱建廷点点头,道:“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明天有空的话,请到家里来一趟,我让大军向你赔罪!”
曾毅摆摆手,事情已经解决,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他道:“今天的事跟大军无关!”
“就这么定了!”邱建廷没给曾毅推辞的机会,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了一句,便升起车窗,车子随即无声无息地离开。(未完待续。。)
第八八八章 好见
站在驻京办的门口,曾毅有些纳闷,自己跟邱建廷可没有任何的瓜葛,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自己去邱家做客呢?
难道是邱老病了?
这是曾毅的第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又被他否决了,如果邱老真的生病,那潘保晋应该会给自己一些提示啊!可今天在卫生部遇到潘保晋的时候,潘保晋还表示邱老一切如常呢。
难道是邱大军病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倒不是说邱大军不可能生病,而是即便是邱大军真生病了,那邱家也绝对不会请自己过去的,谁都知道自己跟邱大军是不死不休的。
想来想去,曾毅也没有想明白,只好掏出电话先打给张杰雄。
在很多人的眼里,曾毅跟翟家走得非常近,算是翟家的一份子了;而同样在很多人的眼里,翟老和邱老虽然同为军中元勋,但两人在治军强军的理念上有很多不同,算是有些不和吧。
当然,曾毅是知道的,邱老和翟老之间并不存在任何的私人恩怨,而只单纯是政见不同,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和与不和,相反,翟老私下里还常常提起邱老当年打仗时的英雄往事呢。
不过,曾毅要是就这样去了邱家,还是要给很多人误会的,所以,曾毅必须把这件事提前告诉张杰雄一声。
张杰雄很快接起了电话,道:“叙完交情了?”
曾毅苦笑,道:“哪有什么交情啊。别提了!”
张杰雄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顿了一下,在电话里问道:“邱大军最后是怎么罢休的?”
曾毅便道:“邱将军过来了!”
张杰雄有些意外。没想到邱建廷还亲自过去了,本以为邱建廷会派秘书过去处理这事呢,如此看来,邱老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啊,他道:“没事就好!”
曾毅又道:“邱将军让我明天过去一趟!”
张杰雄就知道曾毅的意思了,这是询问方便不方便去邱家。
按道理讲,曾毅确实应该算是算翟家的人。但曾毅又极为特殊,真要论对翟家布局的重要性,曾毅的分量甚至还不如孙友胜的重呢。可你要说曾毅对翟家不重要,那又大错又错了,翟家能有眼下的稳定局面,曾毅居功甚伟。
真要说的话。那就只能说曾毅游离于翟家的布局之外。他不是翟家棋局上的任何一颗棋子,他有很强的独立性,但对翟家又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无可替代。
对于曾毅这种另类,张杰雄也只能是表示惊叹了,怕是在派系林立的官场之上,也只有曾毅这么一个另类了吧。
“邱将军相约,却之不恭。那你就去一趟吧!”张杰雄就表明了态度,曾毅的特殊性。决定了他去不去邱家,影响都不会很大。不过顿了一下,张杰雄又道:“还有一件事情,大国手谢全章谢老回到京城了,谢老和邱老是生死之交。”
曾毅意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十有**真是邱老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道:“我知道了!”
“量力而行!”张杰雄又叮嘱了一句。
“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曾毅挂了电话,心道这都是怎么回事,邱家都把谢老请回京城了,那还请自己过去干什么,曾毅间接地接触过几个谢老以前的病案,从病案看,谢老的水平不在自己之下,要是谢老都没办法,自己多半也很难有什么法子。
转眼间,曾毅又想起一件事来,李钊雄曾经对自己讲过,谢老有一本以六瓣梅花为封皮的医书,这或许跟自己爷爷的来历有很大的关联,之前李钊雄曾经答应帮忙询问,可惜一直没有面见谢老的机会,明天到了邱家,自己多半能够见到谢老。
如果能够见到谢老,那就再好不过了,也希望谢老能够给自己一些线索。
这么多年,曾毅一直没有忘记寻找自己爷爷的过去,可惜除了李钊雄提供的线索之外,就再无收获了,现在掌握这条线索的人即将出现,曾毅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回到房间,曾毅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着,直到天色微亮,他才合眼眯了一会。
吃早饭的时候,张卫正道:“曾毅,你好像没有休息好啊!”
曾毅笑道:“昨天在王副院长的饭局上喝多了,头疼,没有睡好。”
张卫正微笑点头,道:“喝酒这件事,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尽兴便可,尽兴便可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有些酒不喝不行!”曾毅苦笑说到。
张卫正便拿筷子指着自己眼前的早饭,只有一碗白粥,配两碟咸菜,他道:“外人都道我们这些人每天海吃海喝,却不知我们心里真正所求的,不过如此而已!”
曾毅跟着点头,就是铁打的胃,让他每天海吃海喝也受不了,就是再好吃的佳肴,天天吃那也腻了,如果不是自己想吃喝,而是不得不吃喝,那就是一种痛苦和折磨了。
饭厅除了曾毅,也没有外人,张卫正就端起碗吸溜着白粥,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等吃过饭,我们就返回东江。”
曾毅只得道:“我正要向张市长您汇报呢,我可能还要在京城待几天,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张卫正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等你一起了,你事情办完之后就立刻回来,市里的创卫工作现在一刻都离不开你!”
曾毅点着头,道:“办完事我就回,绝不耽搁一分钟!”
张卫正又笑了笑,道:“没有那么紧迫,我又不是周扒皮,你尽管放心睡到天亮再起来干活!”
吃过饭。驻京办主任就亲自去送张卫正去机场,而曾毅则借了辆车,亲自驾着往邱老家里去了。
到了邱宅门口。照样是警卫值守,曾毅报上姓名来历,警卫便向里通报。
很快,邱宅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大校军衔,来到曾毅面前一敬礼,就伸出手。道:“曾局长里面请,首长已经在等着了。”估计这大校是邱建廷的秘书吧。
进了邱宅,曾毅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布局很随意,甚至还有一亩见方的一块菜园子,里面种了各式各样的菜,现在的时节。长势正好。开着五颜六色的花。
当年开国的元勋,绝大多数都是穷苦出身,他们在家里不建花圃而开菜园子,这已经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一是习惯使然,二是老同志依旧保持了朴素不忘本的作风。而再往后,大多数的领导则都有很高的文化造诣,兴趣更多的是书法字画。围棋京剧,或者是古董收藏。
进了屋。邱建廷已经站在沙发前了,看见曾毅便大手一伸,指着一旁的沙发,道:“小曾来了,快坐吧,不要拘束!”
“首长好!”曾毅向邱建廷打了个招呼,拿出自己准备的两样简单礼物交给那位大校,然后等邱建廷坐下之后,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一旁。
大校把礼物往旁边一放,就有保姆把沏好的茶送到了曾毅面前。
曾毅一闻,当时眉毛就动了动,不用尝曾毅也已经辨出来了,这是将军茶的味道,邱建廷很有心啊。
“喝茶!”邱建廷大手一摆,侧身看着那位大校,道:“大军在不在家?”
大校便道:“吃过早饭,就进楼上卧室没出来!”
邱大军被打了两个巴掌,又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就算脸上不留痕迹,他也在一段时间内不能出去了。
“去把他叫下来!”邱建廷说到,看架势,还真打算让邱大军给曾毅道歉了。
大校闻言便要往楼上去,曾毅赶紧说道:“首长,昨晚的事情警察已经调查清楚,并且有了结论,不关大军的事!”
“即便不关他的事,那也绝对脱不了干系!”邱建廷说到。
曾毅便站起来,道:“首长,你这样做,就让我和大军今后再无好见之日了。”
邱建廷微微一滞,似乎是有些意外,不过倒没有再让那位大校去叫邱大军下来,而是对曾毅道:“你坐吧!”
曾毅便坐了下去,他和邱大军是不死不休的梁子,就算没有今天的道歉,那也是永无好见之日了,而有今天的道歉,梁子还是那个梁子,无非是更加不死不休了。
话又说回来,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还有比这更大的梁子吗?
所以,道歉不道歉,根本就是表面工夫,没有任何的意义,曾毅懒得费这工夫,他也不想见邱大军,免得影响了心情。
邱建廷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曾毅的说法让他很意外,根本没有好见的可能,曾毅的意思却是希望今后能够好见。唯一的解释,就是曾毅已经猜到今天请他过来的目的,他要表达的意思,是一码归一码,自己不会因为和邱大军之间恩怨,就影响了和邱家其他人的“好”见。
想到这里,邱建廷也就决定不再隐瞒,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曾,今天请你过来,一是到家里做客,认个门;二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首长言重了!”曾毅看着邱建廷,道:“您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尽力。”
邱建廷微微颔首,想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家里有位老人最近旧伤发作,很是痛苦,家里请了不少的大夫,不过效果实在一般。知道小曾你医术了得,又正好在京城,便想请你给诊治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曾毅便敢确定,一定是邱老病了,邱建廷不直说,是因为邱老身份特殊,如果言明病人就是邱老,那对双方来说都很麻烦,倒不如不言明。只是“家里老人”四个字,也足以说明身份了,从这点看,邱建廷倒很磊落。
“没什么不方便的,都已经来了。要不就先看看病人吧。”曾毅说到,他和邱老没有仇,相反。他还很敬重这位征战一生的开国元勋,不管他和邱大军之间有什么恩怨,曾毅既然已经知道邱老病重,那就肯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
当然,曾毅也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谢老。
邱建廷也就不再多讲,起身领着曾毅往楼上去了。上楼往右一拐,走道尽头是一间书房,书房里有超大的阳台。此时两位老人正坐在阳台的沙发椅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聊天。
但讲话的只有一位老人,而另外一位则只是听着。不时点头。
邱建廷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便走了进去,道:“曾大夫来了!”
两位老人闻言便转过头来,看向书房门口。
曾毅一看,当时就有些意外,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眼前那位穿着老军装的老人,自己去年在老人家那里见过,而且还给他把过脉。进行了一番盲诊。
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老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邱老了。难怪可以在老人家酣睡时他还能待在一旁,曾毅一下就确定了邱老的身份。
至于另外一位穿着老式中山装的老人,应该就是谢老了,曾毅已经闻到谢老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药草味道了,不是整天接触草药的人,是不会有这个味道的。
只是曾毅也有些疑惑,自己去年盲诊的时候,好像就对大公子讲了邱老很可能会在今天春天旧伤发作,按说大公子肯定会转告给邱老的。那邱老发病,邱家应该会第一时间来请自己才对,怎么会万里迢迢地把谢老给请了过来,以谢老眼下的这个状况,就是想亲自给邱老诊治,怕是也有心无力了。
转念一想,曾毅就明白了,大公子肯定是告诉邱老了,而邱老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邱老一旦讲了,那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曾毅什么时候诊的脉,在哪里诊的脉,熟悉邱老行程的人,一定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的。
事关老人家的布局,邱老倒是宁可自己承受旧伤发作痛苦,也没有给任何人透露有关丝毫信息啊。
“两位老先生好!”曾毅上前打了个招呼,这个称呼是他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叫的。
邱老点点头,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道:“我知道你,酸辣汤同志!”邱老反倒比曾毅更自如,他并没有摆出完全不知晓曾毅任何情况的架势,而是搬出曾毅的这个外号。
谢老跟着颔首,也没有讲什么,脸上古井不波。
“酸辣汤同志正好在京城办事,我就把他请过来了!”邱建廷解释了一句。
邱老也没有讲什么,而是伸出手,道:“我这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治不好,也死不掉,酸辣汤同志要是不觉得麻烦的话,那就给我看看吧!”
曾毅也就走了过去,顺手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邱老身旁,为了不让邱建廷怀疑,他在搭脉的同时,还专门问道:“先讲讲犯病的具体情况吧,都有什么症状?”
邱建廷便在一旁讲了一下这个毛病的由来,是以前战争年代在战斗中负伤,因为弹片无法取出,就一直这样拖着,现在发作越来越严重。
曾毅摸了摸脉,便点头道:“没错,足少阴经神藏穴与灵墟穴之间气息不通,这块弹片的位置应该就在第二根肋骨与第三根肋骨之间。”
邱建廷心中惊骇,他可没有讲弹片具体在身体的哪个部位,没想到曾毅一搭脉自己便确定位置了,这太神奇了!难道曾毅还有透视眼不成!
坐在旁边的谢老却是点了点头,只露这一手,便知道曾毅名不虚传,这是有真本事的。
曾毅继续把脉,他也不能完全等着邱建廷来介绍,还是要适当地显露一些本事,如此才能让事情更没有破绽。外面都说自己医术厉害,要是自己表现得过于平常,那才更令人生疑呢。
足足诊了有五分钟,曾毅把手收了回来,道:“情况我大概清楚了,问题主要就是因为这块弹片了。”
邱建廷便道:“曾大夫有办法吗?”
曾毅想了一下,道:“办法倒是有,不过不敢保证有效。”
邱建廷知道曾毅这是客气,这种事谁敢打包票?当下他道:“曾大夫先讲一讲办法吧!”
曾毅便道:“这是个外伤,又是旧伤了,只是用一些寻常药物,怕是很难奏效,最好是针灸加药物,双管齐下。如果能够坚持治疗的话,我相信还是可以减缓伤痛发作的频率。”
邱建廷便知道曾毅确实很有一套,针灸加药物,这不完全说到了点子上吗,这几十年就是这么治的,现在大伯的旧伤来回发作,就是因为缺少了针灸的配合。
“那现在可以进行针灸吗?”邱建廷问到,他最关心的是曾毅有没有这个施针的能力,可不要给出了办法,最后又要自己去另寻施针的高人。
曾毅点点头,道:“如果首长您同意我这个治疗方案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进行针灸了。另外呢,我再开个方子,先给老先生连续针灸三天,等针灸完毕,再服上几剂药。”
邱建廷自然是非常同意,他道:“你是名医,就按你的方案来治疗吧!”
曾毅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纸和笔,坐在那里拟了个方子,等拟好方子,曾毅交给邱建廷,道:“方子我拟好了,首长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照方抓药。”
邱建廷看了一眼,然后交给了谢老,请谢老把关。
谢老拿起方子一看,便不住点头,曾毅方子的思路也是加强血脉通行能力,只是少了几味药,分量也减半了,完全应了年老体衰去爬山,决不可脚下太急太猛。
就凭这个方子,足以看出曾毅水平之高了。
谢老点了头,然后要把方子交给邱建廷,抬头正好看见曾毅从手指上抽出金针,当时便有些激动,嘴里喊道:“慢!”
这个字,现场所有人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不需要翻译。(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九章 痴道士
大家就看着谢老,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明明都已经点头同意药方了,怎么突然间又喊着“慢”呢,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曾毅便不着急施针,把金针拿在手里问道:“老先生,是不是我的治疗方案有什么问题?”
谢老摇了摇头,然后讲了几句,可惜又含含糊糊的,在场没一个人能听明白。
邱建廷就转身出门,让人去把谢老的助理叫过来。
助理就在楼下休息,得到消息,不到一分钟就过来了,进门听谢老把话重复一遍,便道:“小曾大夫,你手中的这根金针,可否让谢老一看?”
“当然可以!”
曾毅便把金针递给了那位助理,心里也有些惊喜,看谢老的这个反应,他应该是知道金针来历的,看来要弄清楚爷爷的来历,很可能就要着落在谢老的身上了。
邱建廷此时有些无奈,心道谢老这是干什么啊,就算对曾毅手里的那根金针感兴趣,也完全可以等曾毅施完针再看再问嘛,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治病,是看一看曾毅到底能不能施针。
助理拿到金针,转身交到谢老手里,谢老先是捏在手里感觉了一下,然后从椅子里摸出一副老花镜,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足足三分钟,谢老放下老花镜,坐在那里久久不语。
曾毅就忍不住了,试探地问道:“老先生,是这根金针有什么问题吗?”
谢老收回神思。摇了摇头,表示这根金针没有任何问题。
曾毅又道:“那是老先生以前见过这根金针?”
谁料谢老还是摇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根金针。
曾毅就纳闷了。如果谢老不认识金针,刚才为什么那么激动,难道谢老只认得上面的六瓣梅花?
想到这里,曾毅便再次试探,道:“老先生,……”
话没讲完,谢老把针递给身边的助理。含含糊糊讲了几句。
“先施针吧!”助理就把金针又还回曾毅的手里,并没有多讲什么。
曾毅接回金针,心里很是无奈。谢老明明是知道金针来历的,至少是认识六瓣梅花的,为什么看完金针之后,又变得如此冷淡呢?曾毅还想再问。却看到谢老端起面前的茶杯。坐在椅子里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说话了。
“先施针吧!”
邱建廷又道了一句,他对曾毅的金针也很好奇,还从没见过可以绕在手上当戒指的金针呢,但邱建廷更在意曾毅是否能够用了这么长的针,至于针的来历,邱建廷并不是很在意。
曾毅只好按下心中的纳闷,决定先施针再说。反正谢老已经回到京城,自己改天专程登门拜访便是了。或许是谢老上了岁数,一时想不起来呢。
助理此时告罪一声,便出门走了。
曾毅请邱老在椅子里坐直,解开外套,然后就把手里的金针一抖,那金针瞬时变得笔直,邱老还没反应过来,那根金针便扎了进去,并且转眼间就进去了五六寸。
等进去五六寸之后,金针进入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见曾毅不断地施展各种手法,做出提、捻、按的动作,另外一只手掌则悬在针尾上方两寸处,不断感觉着针尾的抖动和频率。
如此三分钟过去,金针才进去了七寸。
曾毅又向邱建廷要了一包普通的银针,从胸前几个穴位扎了进去,最后是后背和臂膀,一包银针很快就被曾毅用光了。
而邱老的身体这时候也有了反应,一会喊着胸前有灼热的感觉;一会又觉得像掉进了冰窟;一会觉得胸腔舒服;一会又觉得胸口像是大石头,气都喘不过来;一会又觉得像是被勒了根绳子,胸口的肌肉都往一块挤。
等这股感觉过去,邱老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不过却感觉胸口没有之前那种难受憋胀的感觉了,他道:“没错,是这个感觉!”
邱建廷立刻问道:“大伯,你觉得如何?”
邱老颔首道:“以前全章和小莫给我针灸,也是这个感觉。”
邱建廷大舒一口气,看来曾毅确实能用七寸针啊,难怪他能治好翟浩辉的疯病,难怪那些老同志都夸这个年轻的大夫,这着实是有很深的道行啊。
“小曾,辛苦了!”邱建廷就对站在一旁观察的曾毅道了一声谢。
曾毅摆摆手,道:“不敢称辛苦,举手之劳而已。”
邱建廷就在心里暗道侥幸,幸亏昨晚自己亲自赶到吉祥饭店去了,否则事情的结果难以预料啊。
昨晚那两巴掌,邱建廷确实是甩得结结实实,没有半点的含糊,邱大军这个混账东西,算下来已经是第二次差点陷邱老于死地了,这第一巴掌,邱建廷就是替莫思立打的,当谢老讲出七寸针的缘由时,他就恨不得要揍邱大军,可惜邱大军不在跟前;那第二巴掌,则是为曾毅打的,不如此的话,又怎能请得动曾毅,又怎能化解邱老的第二次求医危急呢,你就算托李钊雄做中间人,终究也没有亲自请更有诚意了。
如果要感谢的话,还要再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张杰雄,否则邱老就会成为第二个常洪赢。
邱建廷想来也是觉得后怕,如果自己昨晚有任何的迟疑和顾虑,那么就算托李钊雄做中人,也未必能让曾毅尽力;换言之,就算曾毅答应出手,自己也不敢放心让曾毅来治疗的。
谢老坐在一旁细细观察曾毅施针的动作,始终没有再开口。
如此过了有半个小时,曾毅上前开始起针。按照反过来的顺序,将之前的针一根根拔了出来,拔银针的速度很快。但那根金针,又是用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才拔了出来。
“好了!”曾毅拔出金针,站直身子,很自然地又把金针绕在手指上,很快变成了一枚戒指,他道:“邱老注意休息。等再针上两回,应该就有点效果了。”
“小曾大夫,请楼下用茶!”邱建廷大手一抬。请曾毅到楼下去休息,今天曾毅这一针,扎得他是心旷神怡、无比舒爽。
“那我明天再来!”曾毅向邱老和谢老道辞,准备跟邱建廷下楼。
话刚说完。谢老的那位助理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本老旧泛黄的书,看见曾毅要走,助理便说道:“小曾大夫请留步,谢老还有话要对你讲!”
曾毅就看向谢老,心里有些疑惑,既然谢老都已经讲了没见过金针,现在要对自己讲什么呢。
谢老朝助理微微一颔首,助理便把手里的书递到曾毅面前。道:“这是谢老最为珍视的一本医术,小曾大夫请过目。”
说罢。助理把书翻过来,正好露出封皮上的那朵六瓣梅花。
曾毅一见就激动了起来,一把将书捧起,急声问道:“谢老……老先生,这本书您是从何处获得的?”
回答曾毅的还是那位助理,道:“谢老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四九城里的名医了,无人不识、无人不知。有一天,当铺着人上门,说是他们收了一本医书,但是到期无人赎当,成为了死当,他们就想问问谢老有没有兴趣收藏。谢老看这书有些年头,便出钱买了回来。后来越看,谢老就越觉得这本书里的针术玄妙,用来治病也是奇验无比,以至于是书不离手。谢老曾说,他此生的一桩愿望,便是找到这本书的主人。所以刚才见到小曾大夫的金针,谢老便有些难以自抑,让大家见笑了。”
曾毅听到这句话,满腔的激动顿时变得冰冷,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本以为能从谢老这里得到一些重要线索,甚至是希望谢老知道自己爷爷的来历,谁知道最后得到的答案竟是两个字——死当。
一个死当,便彻底断绝了曾毅所有的希望和念头,当铺这个历史的产物,早已经深埋于历史长河之中了,自己又要到哪里去找什么当铺,又要到哪里去打听这个死当的物主呢!
辛辛苦苦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曾毅心里唯一仅存的线索,也跟着断了。
谢老看曾毅半天没讲话,便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翻译道:“小曾大夫,谢老想知道你师承哪位名医,有何渊源?”
曾毅刚刚受挫,有些精神不振,道:“我的医术是跟我爷爷学的,不是什么名医,也没有什么渊源。”
谢老似乎略有失望,随后又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翻译道:“不知道令祖高姓大名?谢老很想想见一见。”
曾毅黯然道:“我爷爷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谢老讶然,坐在椅子里凝滞许久,对助理讲了几句。
助理便道:“能培养出小曾大夫这样的大名医,令祖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了。”说着顿了一下,助理又道:“虽然不能见到令祖,但今天能够见到小曾大夫,谢老也很欣慰,这本医书谢老决定送给你了,请收下吧!”
曾毅很想收下,但助理刚才讲了这是谢老最为珍视的医书,他也只好道:“这使不得!”
“谢老说了,这本书送你,一来是了了他的心愿,这本书说不定便是曾家某位先祖一时受困,当给了当铺;二来没有深厚的施针本事,这书留着也是摆设。小曾大夫医术高明,又能使得了长针,这本书送给你最合适不过,谢老希望你能用书里的针术为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助理解释道。
曾毅拿着那本书,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长者赐,不能辞!我看小曾你就收着吧!”最后还是邱建廷开了口,道:“我也觉得这医书你留着最合适。”
那边邱老没说话,但也微微点头,换了别人。根本无法使用七寸针,即便有这医书,那也是枉然啊。
曾毅便不再推辞。道:“曾毅感谢老先生的厚馈。”
谢老摆了摆手,又恢复到了那一副不愿讲话的模样。
曾毅便收好医书,跟着邱建廷下楼去了。
“小曾啊!”邱建廷下楼坐好,端着杯子想了很久,突然叫了曾毅一声。
曾毅正捧着那本书发楞,闻言便站起来,道:“首长有什么吩咐?”
邱建廷赶紧压手。道:“坐,坐,坐下说嘛!”
曾毅只得坐下。然后把那本书装进公文包,免得看见这本书又让自己失神,他打起精神,等着邱建廷的下文。
“还是关于家里老人的病情。今后还得麻烦小曾大夫常来施针。”邱建廷看着曾毅。道:“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工作?”
曾毅便道:“其实针灸不用那么频繁,大概半年针一次就可以,这次需要连针三天,是因为最近发作比较频繁。今后只要注意调理,按时用药,相信发作不会很频繁的。”
“那就好,那就好!”邱建廷放了心,道:“我还怕会影响你的工作呢!”
“等下次来京城的时候。我会再来看望老先生的!首长请放心!”曾毅说到。
邱建廷这就算是跟曾毅订下长约,免得以后要用到曾毅。又得想着如何去请,他想了一下,道:“听说你在东江的工作成绩可是很不俗呐!”
曾毅便道:“只能说是在其位、谋其事,不敢说有成绩!”
邱建廷哈哈一笑,道:“能文能武,小曾你倒是个多面手,出成绩那是迟早的事情!”
曾毅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东江省的大老板李德群原先曾经担任过邱老的秘书,邱建廷说这句,难道是指这个吗?曾毅并不指望邱建廷能帮自己什么,也不希望邱建廷帮自己,但邱建廷这么讲,倒是很好理解,自己帮邱老治了病,邱家自然要有所表示。
陪着邱建廷在楼下聊了有十来分钟,曾毅约好明天再来,便提出告辞。
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再提到邱大军,曾毅不想提,邱建廷也不愿意提,现在邱家和龙家的婚事,已经不是邱建廷能做主的,既然捅到老人家那里去了,他只能等老人家的答复。
回到驻京办,曾毅接到了张杰雄的电话,张杰雄在电话里问道:“事情办得顺利吗?”
“挺顺利的!”曾毅说着,道:“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后天我回东江!”
“顺利就好,我也好回报老爷子一声!”张杰雄也不多说,道:“就这事,挂了!”
放下电话,曾毅又拿起谢老送给自己的这本医书。
从封皮看,这上面的那朵六瓣梅花,不管是形状,还是花纹,都跟曾毅行医箱和金针上的梅花是一模一样的,这绝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而从内容看,里面记录的针术也跟曾毅从小学到的针术是一脉相承的,只是书里的内容没有曾毅学到的更为详细,而里面记录的针术,也没有曾毅学到的细腻。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针术和曾毅学的绝对是同一种针术,你可以伪造一朵六瓣梅花,但这些历经检验的针术是绝对不可能编造出来的。
这么一本极其珍贵的医书,怎么会被送到当铺里,而且还成为了死当?
曾毅对此感到不解,虽说那个年代是有些兵荒马乱,但物主也绝不会粗心大意到把能这本书给彻底忘掉吧,而且曾毅也从没有听自己爷爷提起有这回事,那当这本书的人,究竟是谁呢?
想来想去,曾毅都有些头疼了,以谢老的地位和身份,他应该不会说谎,可这个死当,实在令人想不通啊!
苦苦寻求多年,最后竟成了无头官司,这让曾毅有些苦闷,索性倒头睡在床上,细细翻起医书,看字里行间,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接下来的两天,曾毅都去邱宅给邱老施针,等针完第三回,曾毅便向邱老道辞,带着无奈和苦闷返回了东江。
此时的邱宅,邱老已经没了之前的痛苦,他让助理推着谢老到外面去散步。
邱老平时很少有说话的对象,出门这一散步,边走边说,便走得有些远了,直到觉得有些乏了,邱老才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凉亭,道:“全章,我们到那边歇歇脚,这许久不走动,反倒有点乏了!”
谢老笑了笑,这并不是因为许久不走动的原因,而是因为邱老今天走太多路了。
到凉亭坐下,谢老对助理吩咐几句,说是自己觉得有些凉,让助理回去拿张毯子过来。
助理锁好轮椅,便往邱宅去了,小凉亭里就只剩下邱老和谢老。
“全章,虽然不想让你回到京城来,但你这趟回来,我的心里着实快活了很多,很久都没讲这么多话了,也没人听我讲这么多话了。”邱老坐在那里讲到,脸上带着笑意。
谢老听了这句话,却没有一丁点的笑意,反而脸色严肃,道:“邱老,有件事我要对你讲。”谢老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费气力,也有些含含糊糊的,但比起平时那根本听不清楚的话,这句却是清晰了很多,不至于听不明白。
邱老听清楚了,便笑道:“想讲就讲嘛!”
谢老坐在那里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前几天我送给曾毅的那本医书,并不是我买来的死当。”
邱老便有些纳闷,谢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年轻的晚辈撒谎啊,邱老也不明白谢全章对自己讲这件事情的目的,他道:“你接着讲,接着讲!”
“我怕再不说出来的话,这件事就要被我带到棺材里去了。”谢老看着邱老,突然有些激动,伸出手拉住邱老的胳膊,道:“邱老,你还记得三十年前的那位痴道士吗?”(未完待续。。)
第八九零章 追悼
听到“痴道士”三字,邱老的身子猛然一硬,然后直直地坐在了那里,这三个字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谢老稍顿,道:“三十年前,邱老也有一次旧伤发作得非常厉害,我当时用尽了一切方法,却没有什么效果。于是我瞒着所有的人,偷偷去了一趟劳改农场,去找痴道士想办法。”
邱老一下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的伤是抗日战争时代留下的,以那时候的医学条件,是很难取出这块至关重要的弹片的,而那时候邱老也年轻,就算弹片留在体内,也很少发作,发作了吃点止痛药就扛过去了。一直到了建国以后,准确说,就是三十年前,邱老那一年的旧伤突然发作得非常厉害,几次差点要了命。而弹片存在体内数十载,跟血肉长在了一起,又压在十分危险的位置,这块弹片就变成了永远无法取出的东西了。
当时谢全章试了很多办法,前前后后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用针灸加方剂的办法,稳固住了邱老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年,才再次发生了旧伤反复发作的情况。
谢老继续说道:“那时我的医术虽说已经是臻于完善了,但却精于方剂、疏于针术。痴道士听我讲完治疗方案,便送给我一本梅花针术,也就是我送给曾毅的那一本。”
邱老虎目圆睁,像是听到了不敢置信的事情,道:“那……那书是痴道士送你的?”
谢老缓缓点头,脸上出现十分愧疚的表情。道:“不是我要故意隐瞒,而是那时痴道士正在改造,我偷偷去见他。已经是犯了大忌,又哪敢再声张。”
邱老的手有些颤抖,在谢老的手背轻轻一拍,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谢全章为了治他的病,竟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邱老道:“全章。苦了你啊!”
“后来,痴道士从劳改场逃走,成了轰动一时的案子。大风波结束之后,我一直等着痴道士平反,可因为始终找不到痴道士本人,加上痴道士没有后人。他的平反案一次次被搁置。最后束之高阁,如今怕是再也无人记起了。”谢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愧疚之色更盛。
邱老也是不住感慨,真正论起来,痴道士的资历其实不比自己差,甚至痴道士参加革命的时间比自己还早,如果痴道士能够活到今天的话,相信他的分量比自己只重不轻。
投身革命前。痴道士是道观里的一名舍药道士,因为非常痴迷于医术。加上为人耿直、心肠慈悲,所以大家都叫他痴道士,时间一久,甚至都忘了他的本名。
建国之后,天下收兵,痴道士辞去军职,在四九城里坐堂开诊,重新干起了治病救人的老本行,不然凭着痴道士的资历和功绩,至少是可以获得将军衔的。
然而时间不长,随着改造中医运动的开始,痴道士连坐堂的机会都没有了,后来,痴道士又站出来为一些遭受冤屈的老同志讲话,并且反对以阶级斗争为纲,他认为天下战乱已久,如今人心思安,不应该再搞任何形式的斗争了。
这一下,痴道士便闯了大祸,加上战争年代时痴道士曾经直言某些将领有装病畏战的情况,也得罪了一些人,于是在有心人的作用下,痴道士就成为了改造的对象。
好在痴道士活人无数,欠了他人情的数不胜数,所以在劳改场也无人为难他,痴道士还成为了劳改场里的大夫,借着这个便利,痴道士当时救护和保护了很多人。
“再后来,大军过继到了这边,时间一久,这个秘密就更没有办法说出来了!”谢老叹道。
邱老闻听此言,身子猛地站了起来,大手微微颤抖,指着谢老,道:“你……你是说当年建岳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他……”
谢老重重点头,长叹一声气,道:“梅花金针是痴道士的珍爱物件,当年赠书的时候,我亲眼见到痴道士手指上戴着梅花金针,那天见到曾毅,我便知道这个秘密是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邱老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惊、是怒、还是喜,以至于嘴唇颤抖良久,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当年痴道士从劳改场逃走,一起消失的还有邱建岳夫妇的那个孩子,可惜那时邱老本人也在改造学习之中,等大风波结束,已经是四年之后了,邱家再去寻找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线索,也无人能够说清楚那孩子是怎么消失的,甚至连邱建岳夫妇的坟冢,邱家也是费了很多周折,在一年之后才寻到的。
谢老坐在轮椅里,情绪也有些激动,道:“邱老,这么多年你心里的孤独,我是很清楚的,现在我的时日不多了,实在不忍心看你再如此凄凉下去,才说出了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即便是莫思立他们,也是毫不知情。不过有一件事,邱老必须答应我。”
“你……你讲!”邱老一生戎马,就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也没有皱过一次眉头,但此时此刻,声音却有些颤抖。
“如果曾毅真是当年的那个孩子,那邱老有生之年,就绝不能为痴道士平反!”谢老说到这里,有些气力不济,奋力讲出最后一个字,便靠在椅背里喘粗气。
过去的三十年,谢老天天都盼着痴道士能够平反,而现在,他却要求邱老不要为痴道士平反,因为他很明白一个孤独了三十年老人的心,如果曾毅真是那个孩子,邱老必定会做一些事的。
而这样做,恰恰会害了曾毅。
如今的邱家,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邱家了,如果突然冒出一个曾毅,必然为很多人所不容,邱老已经遭受了很多打击,实在无法承受再一次的打击了。
邱老的脸上出现了很痛苦的表情,显然,他明白谢全章的用意,只是让他怎么能够忍下心答应呢,自己的这条命,也是痴道士给的。
凉亭外此时传来脚步声,助理拿着一张毯子走了过来。
邱老的脸色恢复如常,腰板笔直地站在那里,跟平时的样子毫无两样。
谢老却有些乏了,坐在轮椅里不讲话,让助理披上毯子后,便闭眼靠在那里养神。
“你送谢老回去休息吧!”邱老吩咐了一声,道:“以后出门记得带上毛毯,免得着凉!”
助理答应了一声,便放开轮椅的锁,推着谢老在前面走了。
邱老就那样站在凉亭里,足足十分钟后,才抬步往回走,脚步有些沉,但比平时充满了力量。
曾毅此时降落在了云海机场,顾迪得知消息过来接机,然后拉着曾毅要去喝酒。
推脱不过,曾毅便跟着顾迪去了,反正今天时间已经不早,就是赶回中化也无法工作了,倒不如明天早早起身返回中化。
既然是喝酒,两个人肯定不热闹,顾迪又叫了董力阳、张俊宇、王大志等人,满满开了一桌子。
董力阳现在已经跟菲菲彻底没有干系了,席间曾毅不提这事,他自然更不好意提,只说中化市创卫的事情他会力所能及地支持。
张俊宇倒是想起一件事,道:“下个月,就要开始新一年度的评优评模了,曾毅你有什么想法?”
曾毅想了一下,道:“这几个月中化市治安情况的改善,张厅长你是清楚的,基层的同志们都出了大力气,我们也不奢望能够获得多少荣誉,但如果这次评优评模颗粒无收的话,那对士气的打击就太大了,张厅长到时候可得说句公道话。”
张俊宇举着酒杯点头,他提这个,就是要让曾毅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如今中化市局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可坏就坏在中化市局被撤消了一切荣誉称号,这到时候拿出来跟别人比,天然就矮一截。
“你把材料做充分一些,必须言之有物,到时候我会帮你们中化市局说话的。”张俊宇说了话,虽然不能帮中化市局拿回所有荣誉,但争取两三个个人优秀模范,相信还是可以办到的。
要是一点荣誉不给中化市局,那对曾毅就太不公平了,本来接手的就是个烂摊子,现在有了成绩还不给予肯定,那中化市局的队伍可就不好带了,曾毅刚竖起来的那点威信怕是也会没了。
“等见到于厅,我也得说说!”王大治一旁也帮了腔,曾毅在中化市局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不给荣誉实在说不过去。
“谢谢,谢谢!”曾毅举起酒杯,道:“有你们几位的肯定,那也是我的荣誉!”
尽兴散席,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曾毅直接回酒店睡觉,第二天天刚亮,便启程往中化赶。
车子刚刚下了高速,电话就响了起来,曾毅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顾迪打来的,便道:“老顾,我已经到中化了。”
“你这走得也太快了!”听语气,顾迪似乎是才刚睡起来。
“没办法,我出去好几天了,今天必须得去点个卯啊!”曾毅笑道。
“老曾,有件事要告诉你,谢全章谢老今天凌晨去世了!”顾迪电话里说着。
“谁告诉你的!”曾毅猛地吃了一惊,车子就刹死在了原地,这消息太突然了,自己昨天还见过谢老的,怎么可能今天就去世了呢。
顾迪倒是没有察觉到曾毅的异常,道:“我家老爷子刚刚打来的电话,他准备去京城参加谢老的追悼会,让我也去!”(未完待续。。)
第八九一章 荣誉
曾毅拿着电话凝滞了许久,他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甚至他还想着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自己再去京城拜访一次谢老,好好地询问一下那本医书的来历,谁知道这才刚刚道别,就变成了永别。
“老曾,京城地头你比较熟,有什么必须要拜访的人,你给我指指路!”顾迪在电话里说到,他给曾毅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件事的,他平时很少去京城,人生地不熟,去了之后该见谁不该见谁,都需要提前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到时候弄出岔子,另外,就是根据要拜访的人好提前准备礼物。
曾毅这才回过神来,问道:“顾省长要亲自去参加追悼会吗?”
“电话里是这么对我讲的,应该错不了吧。”顾迪说到。
曾毅便有些好奇,问道:“顾省长和谢老以前认识?”
顾迪道:“只是见过一两次吧,不过听我奶奶讲,谢老以前给我爷爷看过病。谢老在保健系统工作了几十年,底蕴深厚,他的追悼会应该很多人都会去参加的,我家老爷子不去不好吧?”
曾毅沉吟着没有讲话,按顾明夫和谢老这点交情来讲,谢老的追悼会他应该是去参加的,但不一定非得本人到场。顾明夫要亲自参加,怕也是因为顾迪讲的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谢老底蕴深厚,参加追悼会的人会非常多。
想到这,曾毅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急忙说道:“顾迪,谢老的追悼会你去参加就可以了。”
顾迪讶异,愣在那里半天没讲话。心道曾毅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就可以了,难道是说让老爷子不要去吗,这是为什么啊,他道:“老曾,你刚从京城回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曾毅说道:“要是有消息。昨晚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我就是觉得谢老的追悼会你去就行了,顾省长即便是要参加,也不一定非得亲自到场的。”
顾迪有点搞不懂曾毅了。既然决定要参加追悼会,那当然是亲自到场最好,而且到时候参加追悼会的人会非常多,说不定中央首长集体都到的。自家老爷子要是只派个代表去。怕是不太好吧!
“曾毅,我不太理解!”顾迪倒是实话实说,他真的是弄不明白。
曾毅就道:“就是我的一个感觉,也是个建议,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别啊,你得把话说明白!”顾迪很郁闷,道:“不然我就这么对老爷子讲吗?”
“说不明白的!”曾毅苦笑,道:“要是能说明白。我肯定会给说明白的!这点你还不了解我!”
顾迪就知道曾毅是不肯说原因了,或许曾毅是真的没办法说。他道:“行吧,我回头请示一下,让老爷子自己决定吧!”
“行,那回头再联系!”曾毅说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顾迪还得去跟顾明夫请示,这去不去京城都还不一定呢,那去京城见谁不见谁,就是下一步才要考虑的问题了,这个事来得及,毕竟追悼会不是今天就举行。
重新发动车子,曾毅往市区驶去,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给方南国打个电话。
顾迪那边放下电话,人也完全清醒了,稍作洗漱,他就往省政府去了,这个时间,顾明夫应该已经到办公室了。
顾明夫此时刚到办公室,喝了杯茶提提神,正要翻看秘书送来的报纸,就看到顾迪敲门走了进来,当下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迪把门合上,然后坐到顾明夫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半个身子压在桌上,道:“我是为参加谢老追悼会的事情来的。”
顾明夫便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不是让你去准备东西吗?有什么问题吗?”
顾迪便道:“京城我不太熟,准备东西没什么头绪,所以我就给曾毅打了个电话,他在京城医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京城的情况比较熟悉,我想听听他的建议。”
顾明夫脸上就露出笑意,而且点了两下头以示肯定,心道顾迪这段时间长进倒是不小。
“不过曾毅的建议挺奇怪!”顾迪想了一路,还是没想明白,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他说谢老的追悼会我去参加就可以了,让你就别去了!”
“哦?”顾明夫也稍稍露出诧异的表情,曾毅这是什么建议,为什么顾迪可以去,自己就不能去呢?
身子往后靠了靠,顾明夫让自己坐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两手交叉攥在一起,轻轻地放在肚皮上,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表示他有想不明白的事情需要斟酌琢磨。
如此过了一分钟,顾明夫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曾毅没有说别的吗?”
顾迪摇头,道:“我说了这奇奇怪怪的一句,其它没说!”说到这,顾迪又探了探身子,道:“爸,曾毅这是什么意思?”
“行,这事我知道了!”顾明夫就结束了自己的思考动作,重新坐直身子,道:“你明天出发去京城,去准备准备吧!”
顾迪诧异,道:“那你真的不去了?”他还是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顾明夫想要点两句,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道:“我是顾明夫!”
“我是李德群!”电话里传来东江一号李德群的声音。
顾明夫就提高了语调,在电话里笑道:“德群书记您好,您有什么指示?”
李德群是个很干脆的人,直接道:“谢全章谢老去世的消息,明夫同志应该知道了吧,你是怎么考虑的?”
顾明夫想了一下,道:“是这样的。我正要是向德群书记汇报呢,后来省里有一项重大活动,我必须参加。日程是早就定下来的,临时变更怕是来不及了,所以届时我可能无法亲自去参加谢老的追悼会了,我会安排人代我前去的。”
李德群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吧!我明天下午出发,届时一起走。”
顾明夫道:“好的!”
李德群说的一起走,自然不是和顾明夫一起走。而是和顾明夫的代表一起走,这是要以整个东江省的名义去参加谢老的追悼会,李德群这个人在外还是非常注意团结问题的。
放下电话。顾迪又问:“真的不去了?”
顾明夫微微颔首,道:“到了京城之后,该见的人见,不该见的就不见。不要多作滞留。”
顾迪心里很是郁闷。怎么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偏偏自己就不明白呢,不过看自家老爷子不打算解释,他也没法再问了,只好点了头,然后起身出去忙了,去京城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他得先办这事。
等顾迪离开。顾明夫再次端起茶杯,心道这次多亏了曾毅的提醒。否则这次京城之行,怕是好去不好回啊!
如今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怕是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还缺少那么一个机会。现在谢老突然去世,以谢老的底蕴,各方人物必然都会去参加追悼会,届时中枢大员和封疆大吏齐聚一堂,这对于某些有心人来讲,岂不正是一次奔走呼号、私下串联的千载良机吗?
想明白这一关节,顾明夫果断决定不去京城了,自己和李德群不一样,李德群和谢老的关系非常近,所以必须亲自参加追悼会,而自己这边有顾迪去做代表,就已经足够了,没人会挑出理来。
曾毅只是一个市公安局的局长,却能够想到这一关节,实在是令人意外啊!
顾明夫把茶杯端在手里转了两圈,他关注曾毅很久了,从南江他就注意到曾毅了,可直到现在,他仍然屡屡会有“又低估了曾毅”的想法,曾毅的眼光和睿智,每每都超过自己所想。
曾毅回到市局,进了办公室,还是决定给方南国打个电话,他总感觉这次谢老的追悼会不会太平静,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方南国此时也是刚上班,接到曾毅的电话,他有些高兴,道:“你可很少会在上班的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曾毅笑了笑,道:“想方书记了,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方南国哈哈大笑,道:“行了,这套就给我收起来吧,到底有什么事,说吧。”说着,方南国放下手里的笔,坐在那里准备听曾毅要讲什么事情。
曾毅便道:“保健委谢全章谢老去世了,不出意外,后天会举行追悼会,方书记是怎么考虑的?”
方南国太了解曾毅了,曾毅这么一问,他就有点明白曾毅的意思了,道:“你是说会无好会?”
曾毅在这边点了点头,道:“我刚从京城回来,有这种感觉,但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方南国“唔”了一声,曾毅的担心或许是对的,不过他仍道:“你的担心我明白,不过我必须去参加追悼会。老爷子卸任以前,算是和谢老曾经共过事,有这层关系,我不得不去。”
曾毅就知道方南国肯定会安排一切的,又道:“冯姨最近也好吧?”
“好不好,恕不转告,你还是自己打电话问吧!”方南国心情很好,大概是高兴曾毅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他道:“好了,就这样,我还要去主持个会议!”
放下电话,办公室主任汪宏毅就敲门进来,道:“局长,您回来了?”
曾毅招招手,示意汪宏毅坐下说话,道:“最近市里的治安情况如何,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件吧?”
汪宏毅就在曾毅面前的椅子上坐下,道:“实行治安等级制后,我市的治安情况持续好转,没有什么大的治安案件发生,小偷小摸行为基本绝迹……”
“说点问题!”曾毅笑着打断了汪宏毅,他不喜欢听这些官样文章。
汪宏毅想了想,便道:“这次局长随考察团一起出去,却晚回来几天,外面有些谣传,不过您回来就好了!”
曾毅皱皱眉,自从自己主持市局工作以来,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和小道消息就没有停止过,最大的风波就是菲菲合影事件了,而小风波几乎是天天都有,自己只要两天不露面,便有传言说自己给调查了;自己从市委大院转一圈,回来就有闲话,不是说自己要被调离,就是说自己准备提副市长了;要是去市政府转一圈,又说治安等级制搞不下去了。
总之,曾毅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解读出很荒唐的说法来。
对此曾毅是嗤之以鼻,虽说有人暗地里小动作不断,但这也恰恰说明,某些人已经是黔驴技穷,再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改变中化市局的大局,只能用这种小动作来时不时给你上点眼药了。
“有件事,你马上布置下去!”曾毅看汪宏毅没有什么大事汇报,就吩咐道:“今年省厅的评优评模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你通知下去,让各基层单位务必高度重视起来,要把那些真正立警为公的优秀警察、模范警察的事迹发掘出来,整理成详细的材料。”
汪宏毅点头应着,这件事绝对不能马虎,或许往年还可以马虎,但今年是绝对不行的,中化市局眼下除了那块“双拥模范单位”的荣誉外,就没有任何荣誉了,如果这次评优评模再颗粒无收,那对曾局长的威信是个很大的打击,对整个中化市局警员的士气和工作热情,也将是极大的打击。
“我一定把曾局长的指示传达到位!”汪宏毅说到。
曾毅点了点头,道:“另外,在评优评模期间,绝不能发生大的治安事件,各治安片区的工作要比平时更用心、更到位、更扎实!”
“好!”汪宏毅点着头,看得出,曾局长对于这次的评优评模很重视。
上次撤销中化市局的所有荣誉称号,还可以说是曾局长为前任的工作失误背了黑锅,但这次要是拿不到任何荣誉,那就是曾局长的工作失误,也是对中化市局这大半年来工作成绩的否定了。
曾局长可以不在乎荣誉,但有些人却在眼巴巴地等着呢,等着会拿这个来挑衅曾局长,等着看中化市局的大笑话呢。(未完待续。。)
第八九二章 高捧
安排好局里的事情,曾毅给市长张卫正打了个电话,汇报自己已经回到中化市的事情。
张卫正一听非常高兴,道:“曾毅同志回来得正好,下午我们开个会,具体研究一下创卫的准备工作。”
挂了电话,张卫正便让覃金党给爱卫会所有委员以及在家的市领导、还有各局办委部都发去通知,要求下午三点召开创卫准备工作会议。
下午两点五十分,曾毅准时走进市府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都是市属各局办的负责人,见到曾毅,不少人都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如今曾毅可不是什么中化公敌了,而是炙手可热的市公安局局长,市里各方都极力争取的实权人物。
就算还有一些人看不惯曾毅,但也不敢把曾毅当做敌人看了。
“今天天气不错!”曾毅在开会之前从来是不讲话的,今天也破例跟大家寒暄了两句,然后笑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刚落座,副市长廖祖源也到了,进来看到曾毅,便笑着招呼道:“曾毅同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去京城,收获肯定很大吧!”
曾毅听了心里一愣,难道市长张卫正回来之后还没有宣布这次去卫生部拜访的成果吗?那廖祖源今天的这个招呼,就有点不怀好意啊!
大家是一起去北光市考察创卫工作的,回到东江后曾毅和张卫正直接去了京城,说是提前做一些工作。结果张卫正在京城待了一天就返回了,而曾毅却拖了好几天才回来,加上市长张卫正回来一句不提此次进京的收获。那事情就很明摆了,这次进京颗粒无收,曾毅留在京城继续想办法了。
廖祖源这么问,就是要把曾毅先往高处捧,如果你曾毅在京城多滞留几天照样没有收获,那你可就要跌得很惨了,大家也就明白你在部里其实没有多大的能量和影响力。
曾毅当下便笑了笑。道:“这次去京城耽搁了几天,今天上午刚刚回来的。”
廖祖源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坐在曾毅的上首位置。既然是耽搁几天,那就是事情办得很不顺,他道:“回来就好,我们大家还等着你回来后一起总结去北光市考察的经验和收获呢!”
曾毅脸上表情不变。但对廖祖源今天的做法已经有了看法。廖祖源不但不怀好意,还在故意给自己拉仇恨呢,这是打算孤立自己。
大家从北光市考察归来,不总结收获;市长张卫正返回,也不总结经验;现在你曾毅回来,就要总结经验和收获了,那岂不是说你曾毅的意见最重要,而大家考察的收获就是个零吗?
“话不能这么讲!”曾毅就看着廖祖源。道:“这次去北光市考察是廖市长的提议,总结经验收获。肯定廖市长最有发言权了!”说完,曾毅双手一摊,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廖祖源的脸色就变了变,没想到曾毅的反击如此犀利,自己想孤立曾毅,曾毅就给自己来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按你廖祖源的说法,我曾毅回来才总结经验收获,我曾毅的意见最大,那提议去北光市考察的是你廖祖源,干脆你自己总结就行,我们其他人全都洗耳恭听。
“既然是总结经验收获,那自然是各抒己见、群策群力嘛!”廖祖源赶紧往回拉了拉,然后转过头不看曾毅,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在座的全都是人精,心里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廖祖源去和曾局长玩小心眼,那怎么能是对手,想当初,覃金党就败得一塌糊涂,蒋宏和李介桐联手,照样也是丢盔弃甲。
论嘴上工夫,中化市没一个人是曾局长对手;论手底下工夫,中化市照样没一个是曾局长的对手,谁敢火烧方明县,谁敢把自行车锁在公安局长的座驾上?
你廖祖源就是想恶心曾毅,那也不用如此着急嘛,如果曾毅此次进京真的是毫无收获,到时候曾毅自然是威信扫地了,张市长都已经把曾毅捧那么高了,还差你廖祖源这一下嘛。
三点正,市长张卫正准备走了进来,扫了一圈会场,道:“人都到齐了吧?”说着,就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市府办主任覃金党快速打量一遍,清点了人数,然后低声道:“市长,人齐了!”
张卫正把茶杯往面前一放,重重咳嗽一声,道:“同志们,今天的这个会议非常重要,决定着我们中化市创卫的方向,更关乎着我们中化市创卫的成败,希望大家都能高度重视,积极献言献策。”
会场没人说话,但都点着头,眼下创卫工作已经成了中化市头等大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有数。
张卫正看自己的开篇辞达到了效果,就微微颔首表示满意,然后沉声说道:“在开会之前,要向大家公布一件重大事情。”说着,张卫正就看向曾毅,露出笑容,道:“下面,就请曾毅同志来为大家宣布这件重大事情!”
会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曾毅,张市长连续用了两个“重大事情”,可见此事有多重大,大家的好奇心都没提了起来。
廖祖源觉得右眼皮突突狂跳,心里有不妙的感觉,难道这次去京城,曾毅争取到了很大的收获?可这不应该啊,如果真有收获,曾毅为什么会和张市长分批返回;为何张市长回来后不及时宣布。
要知道,在报喜不报忧的官场上,是绝对藏不住任何好消息的,就是有一分的好,恨不得都要讲成十二分;能早一分公布好消息,就绝不拖一秒。
这明显不符合常规啊!
廖祖源百思不解,只得等着曾毅来宣布所谓的“重大事情”。
曾毅向张卫正报以笑容。张卫正把好消息压了三天,由自己在会上亲自宣布,这明显是在为自己造势。这份好意必须领!另外,这也说明此次京城之行达到了目的,想要真正地创建卫生城市,就离不开市长张卫正的支持,而经历卫生部之行后,张卫正明显给与了自己十足的信任。
“是这样的!”曾毅清了清嗓子,道:“经过张市长的万般努力。我们中化市创卫的诚意最终打动了爱卫办的领导,爱卫办领导决定派一支专家组前来我们中化市考察调研,亲自指导创卫事宜。”
“啊!”
“我的爷!”
“是不是我的耳朵听错了!”
会场一片讶然之声。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震惊之余,就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创卫是否能够成功,全看爱卫办专家组暗访明察的结果。那些个创卫的城市。是既欢迎专家组的到来,又害怕专家组的到来,专家组来了,一句话就能让你成功,一句话也能让前功尽弃。
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把创卫成功的关键,放在了专家组的验收之上,把很多的精力。放在了如何应付专家组的明察暗访。
可即便如此,还有君山市两次失败的教训呢。
别的城市。那是挖空了心思去打听专家组的行程,费劲了力气去研究专家组的特点,以便有的放矢,有针对地做好准备工作。可中化市倒反过来了,还没开始去打听和研究专家组呢,专家组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是亲自过来指导创卫工作。
教练教出来的徒弟,不一定能拿奖牌,可裁判教出来的徒弟,有什么道理不拿奖牌!
只要专家组过来这么一指导,中化市的创卫已然是成功了一大半。
会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即就面带敬畏了,虽然曾毅讲了,说这是张卫正的万般努力的结果,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曾毅争取到的。如果张市长真有这能量,中化市现在已经都是卫生城市了。
廖祖源就觉得坐不住了,自己进来故意捧高曾毅的那句话,俨然已经成了笑话,曾毅有这么大的能量,创卫成功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哪还用得着总结什么经验收获。自己刚才拿这个去孤立曾毅,不知道有多么可笑啊!
廖祖源的心跌落谷底,中化市的创卫工作,今后必然以曾毅的意见为主,自己这位主管卫生工作的副市长,也和李介桐一样,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摆设。
张卫正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把大家从震惊失神中拉了回来,他很高兴曾毅的态度,道:“中化市创卫的决心不容置疑,这次能够争取到爱卫办领导的支持,曾毅同志出了很大的力,这一点同样不容置疑。下面,我们就具体研究一下创卫的大方向和小细节……”
接下来的会议,自然是毫无悬念,张卫正开头,曾毅补充,最后确定了以君山模式进行创卫。
“同志们,我们中化市此次创卫,绝不是喊嘴头口号,更不是搞形式主义,而是要真真正正将中化市建设成全国首屈一指的卫生文明城市,甚至是世界知名的宜居城市!”张卫正的手,狠狠在桌面敲了几下,以示自己绝不是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要真抓实干,他道:“会议结束之后,各级政府机关单位、各事业企业要立刻行动起来,要根据各单位的实际情况和分管领域,找出创卫存在的问题、整改的对象、建设的方向,然后拿出具体的方案,由市创卫办统一协调部署监督。不管是哪个单位、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把责任追究到人!”
“……要把创卫工作当做提升中化市经济竞争力的头等大事,打一场持久战、打一场硬仗,不攻下这座山头,决不罢休!”
张卫正有力地一挥手,最后死死攥成一个拳头,为今天的会议划上最有力度的句号,然后宣布散会,捧着茶杯迈步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其他的人就立刻围住曾毅,你争我抢,纷纷要求曾毅到自己单位去指导创卫工作,会议室反倒比开会时还要热闹几分。
廖祖源端起自己的茶杯,沉着脸离开会议室,好给大家腾出接近曾毅的位置来。
第二天,中化市的创卫工作就算是正式启动了,各单位都成立了自己的创卫办,开始按照市里定下的大方针和大思路,各司其职地运转起来。
而彼时的京城,比中化更为热闹。
谢全章谢老生前虽然只是一名保健委的专家,但逝后追悼会的规模,却远远超过了某些老同志、老领导。
除了老人家没有露面之外,在任的几位大首长全部到场参加,这已经是最高的规格了,更让很多人意外的是,许久没有露面的邱老也拄着一根拐杖走到了追悼会现场,而且表情肃穆,从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
在京的其他老同志也悉数到场,至于各省,自然是能到的都到了。
追悼会结束,邱老上前安慰了几句谢老的子侄,然后就在邱建廷的陪伴下离开了会场,李德群随后跟上。
回到邱宅的门口,邱老的心情还是很沉痛,脚步同样沉重,不管怎样讲,这次谢老回京,都是因自己而已,如果没有这番折腾,或许自己的这位老友还不至于匆匆就走。
“老首长,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李德群看得出邱老很悲痛,开口劝慰道。
邱建廷此时也有些愧疚,谢老是他请回京城的,他没有想到谢老就会这样驾鹤西去了,但要是让他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请谢老回京,因为自己没有办法。
“大伯,小曾大夫也说了,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绪!”邱建廷也开口补了一句。
提到曾毅,邱老点了点头,随即往楼上走去,道:“德群,你跟我到书房去,我有话跟你讲!”
李德群应了一声,紧紧跟在邱老的身后,但没有敢伸手去搀扶邱老,他很清楚自己这位老上级的性格,除非是腿断了,那是绝对不会让人搀扶的。
上了两级台阶,邱老突然停住脚步,回身对邱建廷说道:“建廷,你也一起上来!”
邱建廷没说什么,快步走到了台阶边上,准备跟在后面上楼。
ps:今天事多,所以更新晚了,请大家理解。另:大家最近关心的曾毅身份问题,银子这里要讲一句,等后面剧情展开,大家就会明白的,还是老风格:一切都会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未完待续。。)
请假一晚
小孩昨晚到现在闹得厉害,没休息好,也没时间码字,特请假一晚,请书友谅解。(未完待续。。)
第八九三章 跟踪
到了书房坐下,邱老问了个开篇闲题,道:“德群,这次东江省还有谁来参加追悼会?”
李德群小心回答道:“省长顾明夫原本也要一起来的,后来临时有事决定不来了,由省政府秘书长替他前来。”李德群在东江是一言九鼎的大老板,但在邱老面前,仍旧保持着谨小慎微。
邱老微微颔首,他也就是觉得东江省今天过来参加追悼会的阵容有些奇怪,所以才有此一问,没想到竟是东江省的省长没有前来参加,这个顾明夫,倒是有些眼力啊。
邱建廷坐在一旁没有搭话,他在想邱老要对自己和李德群讲什么事情。
邱老坐在椅子里默然良久,叹道:“谢老是我一生的良师挚友,他这一去,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今后谢老的子侄后人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们要替我多费些心,莫让人寒了心,也莫让人戳了我邱家的脊梁骨。”
李德群点头应下,道:“请老首长尽管放心,谢老也是我的长辈,就算老首长您不吩咐,我也会尽力尽力地去关照。”
邱建廷只是点头,却没有讲话,他此时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怎么讲,谢老都是被他请回来的,现在谢老去世,邱建廷承受的压力最大,邱老所讲的“莫让人戳了脊梁骨”是指什么,邱建廷心里最清楚。
但邱建廷不后悔,他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再者,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能够补救的,就是以后对于谢老的后人多多关照。
邱老此时指着旁边的一张老式沙发椅,声音沉重。道:“几天前,谢老就坐在这里跟我聊天,这说走也就走了,怕是我的时日也不多了!”
“老首长,您可千万别这样讲!”李德群一下站了起来,急声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邱建廷也被邱老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谢老的去世会对老爷子的打击如此之大。他也是站起来道:“大伯,您千万不要多想,小曾大夫临走的时候都讲了。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需按时服药调理就行。”
邱老摆摆手,似乎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道:“你们都坐吧。今天找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们聊聊天!”话是这么讲,只是声音有些低沉。
李德群和邱建廷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邱老越是这么讲,他们越是放心不下,哪里还有心情去坐啊,老爷子这明显是因为谢老的去世而过于悲痛了,以至于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正如老爷子所讲,谢老是他一生的良师挚友。这位老友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得想个办法啊!
李德群和邱建廷交换了个眼神。心里都是这个想法,等会必须碰头想想办法。
“坐啊!”邱老看两人没有动,似乎有些不满,加重了语气,道:“坐!”
李德群这才和邱建廷重新坐下,只是心里有些不安,坐在那里半天也找不出一个话题来。
良久之后,还是邱老开了口,好像是为打破书房里的沉闷空气,邱老主动问道:“建廷,你说小曾大夫是在东江工作的?”
邱建廷便赶紧接上,点头说道:“是,中化市公安局局长。”
李德群有些意外,他已经听邱建廷主动提了两次小曾大夫,不过他以为是保健委的哪位医疗专家,或者是谢老的门生高徒,谁知道邱建廷提的竟是中化市局局长曾毅。
对于曾毅,李德群哪能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这位中化市局的大局长,还闹出和女明星的绯闻呢!
邱老抽出一支烟,伸手拿起桌上的火柴,道:“那就讲讲这个小曾同志吧,他这个酸辣汤同志,怎么到中化市当公案去了?”说着,邱老“嗤啦”一声划着了火柴,好像这个话题真是为聊而聊,纯粹是打发时间。
邱建廷便道:“德群大哥要是对曾毅的情况了解的话,就讲几句吧!”看邱老难得有了话题,邱建廷当然高兴,不管谈什么话题,只要让老爷子别再想起谢老就行。
李德群有些意外,也在心里进行着思索,他对曾毅很熟悉,但他必须先弄明白邱老和邱建廷的意思,直到现在,李德群都怀疑丰庆县古槐被铲的事情和邱大军有关系。
“曾毅的情况我也知道个大概,他是从南江省调到京城医院,又从京城医院调到东江省的。这几年名声鹊起的将军茶,就是曾毅在南江时一手推动的,还有小吴山的养老基地,那也是曾毅搞起来的;到了东江之后,曾毅先在丰庆县试点搞医疗改革,受到了省内外很多地方的关注,后来又为当地引进特种钢材项目,争取到了铁路先干线;到中化之后,曾毅先负责农委工作,一举解决了农民焚烧秸秆的难题,又率先提出建设农产品交易市场的设想。因为敢闯敢干,曾毅在东江省是个很受关注的年轻干部,同时也备受争议。这次担任中化市公安局局长,属于是临危受命,从目前看,成绩很大!”
李德群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如实讲述,因为他真的猜不出邱老的意思,最后,李德群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这个曾毅真正令人称奇的地方,反而是他的老本行,听说治好了许多老同志的病,深受一些老同志的信任!”
邱老听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和往日没有任何的不一样,但要是细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还是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吸烟非常有力,虽然频率不高,但一口就能吸掉一大截,三口两口就一支。
等李德群讲完,邱老侧了侧身子,对邱建廷道:“倒是没看出来。小曾还是个多面手!”
邱建廷笑着点头,道:“是啊,要不是听德群大哥讲。我也不会想到的。”
李德群就有点明白今天邱老提起曾毅的意思了,肯定是曾毅治好了邱老的病,邱老让自己在东江给曾毅一定关照,不过想起邱大军的事,李德群又道:“听人讲,曾毅和翟家的关系不是一般亲近!”
邱老听了,脸色依旧如常。只是缓缓把吸到尽头的烟蒂掐灭。
邱建廷就有点埋怨李德群,难得老爷子有了点兴头,你又给破坏了。李德群的话意思很明白,一是说曾毅是翟家的人,就算是治病,也得防着点;二是曾毅是翟家的人。如果自己在东江给予曾毅关照。反倒会让很多人误会的。
可这一点,难道老爷子不明白吗?难道你对曾毅进行了关照,老爷子和我还能认为你跟翟家扯到一起了吗?
邱建廷怕是万万想不到,李德群之所以会这么讲,正是因为拿不准邱建廷的意思,丰庆县古槐事件是李德群心里的一根钉子。
邱老此时像是乏了,道:“一会德群留在家里吃顿饭,等吃完饭你就回东江去。不要在京城多作滞留。”
李德群就点了头,他是邱老的心腹。虽然邱老不露口风,他也多多少少能看出京城的局势,当下道:“这次来京城,一是参加谢老的追悼会,二就是看望您。”
说完,李德群就站起来和邱建廷走了出去,他们还要商量如何让邱老摆脱这种悲痛的情绪呢。临走的时候,李德群习惯性给邱老拉上房门。
房门关上,邱老就站了起来,脸上再无刚才的平静,在书房里来回大步踱着。
孤独了一辈子,就在自己都觉得会孤独终老的时候,却突然得知自己在世上很可能还有一位亲孙子,这让思念亲情成疾的邱老又如何能够自己。但不管如何好奇,如何想去证实曾毅是不是自己的亲孙子,邱老都得克制。
眼下的邱家,已经完全是旁系掌权,这跟翟家是完全不同的;如果突然冒出一个嫡亲的孙子,邱家如今的核心人物会怎么看,邱家的旁系力量会怎么想,这个情况,也跟翟家是完全不同的,翟浩辉可不是半路认来的。
这两点,邱老不得不考虑,如果曾毅真是自己的亲孙子,自己就更要考虑这些,而现在,又得加上一点,那就是曾毅的过于优秀。
如果曾毅和邱大军一样,那就算认到邱家,顶多也就是无忧一世、吃喝等死,不会妨碍到邱家眼下的布局,更不会影响到谁的既得利益;而偏偏曾毅又是那么耀眼,想不让人忌惮都难,可不是每一个人的眼里都是邱家的整体荣衰,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能够得到多少。
刚才李德群讲到曾毅的成绩,邱老险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谁不想自己的孙儿优秀卓越呢?
可邱老必须忍,不能忍也必须忍,这种痛苦,或许比孤独更苦。
“全章啊,全章……”邱老最后站在了书架前,盯着那张自己和谢老的合影,谢老临终说出这件事,用心良苦怕是也只有邱老能够明白了,一是迫不得已,二来是给了邱老一个念想和支撑动力。
邱老孤独一生,病情刚刚见好之时又逢老友去世,偏偏老友的去世还跟邱老有点关系,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邱老多半是会支撑不住的,而谢老讲出痴道士的秘密,不管曾毅是不是邱老嫡孙,邱老这剩下的时光,都会充满了支撑和动力。
弄清楚曾毅和自己关系,如何安排曾毅,这将是邱老余生必须做的两件事,有了这两件事,邱老的余生将不会再孤单寂寞了。
评优评模的通知下达之后,中化市局各基层单位很快就把材料报了上来,因为曾毅要求必须实事求是,这次报上来的评优材料就比往年少了很多,但含金量很高,都是经得住考验的,又确实优秀的事迹和人物。
即便如此,曾毅还是对这些评优材料进行了二次筛选,优中选优,最后确定了三份报送省厅参选的材。
在报送省厅之前,曾毅还特地前往基层单位,对这三份材料中的人物和事迹进行了核实。这次的评优评模。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曾毅和中化市局也经不起任何闪失了,好容易让中化市局的治安局面刚刚有所扭转。这时候要是再出什么闪失,曾毅或许能承受得住,中化市局绝对是承受不住的。
跑去省城养病的庞东海,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中化,他不是在养病,而是在寻找一个重新介入市局的机会。
从基层回来,就到了下班的点。曾毅的心情不错,因为这三份材料上的人物事迹完全属实,中化市局还是有那么一批勤勤恳恳的优秀警察。这让曾毅很欣慰。
“汪主任,晚上我请你吃饭!”曾毅突然说到。
汪宏毅吃了一惊,也是有些大喜,跟在曾局长身边这么久了。曾局长还是头一次要请自己吃饭呢。这表示自己和曾局长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他道:“怎么能让局长您请呢,我请!”
“我请!”曾毅哈哈笑着,不容置疑地讲到,他想起了以前在农委工作时那个司机老张家里开的面馆,道:“不过可不是什么宴席,就是一碗面,汪主任别嫌寒酸就行。”
“曾局长请吃的面。那味道肯定是非同一般!”汪宏毅搓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我是北方人,不怕曾局您笑话,我这个人要是一天不吃面,浑身都没力气!”
“爱吃就好,爱吃就好!”曾毅当下吩咐司机往面馆的方向驶去。
凭着记忆找到地方,面馆还在,司机老张的媳妇一眼就认出了曾毅,很激动,道:“曾主任,您……,不,是曾局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想起大姐你做的面,这脚就不听指挥,自己跑上门来了。”曾毅呵呵笑着,道:“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谁不爱听夸,老张媳妇高兴得脸都开了花,连连道:“曾局长喜欢吃,那是我的荣幸,高兴还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您坐,喜欢吃什么,我这就亲自给你去做!”
说着,老张媳妇立刻收拾出一张桌子,特意拿出一块新抹布擦了个干干净净,把曾毅和汪宏毅让到座位上,麻利地开了两瓶冰镇汽水送过来。
“地方小,还请两位贵客将就一些!”
老张媳妇笑着放下汽水,就到厨房忙去了,不一会就让人端出好几样凉菜,一边打电话通知司机老张赶紧到面馆来。
不到十分钟,司机老张就到了,见到曾毅也是很激动,曾毅临走并没有亏待自己的这位司机,老张如今在农委大小也是个领导了。
“曾局长,农委还是在您的领导之下才有活力啊!”司机老张一番寒暄,在桌子前坐下,道:“您这一走,农委都变得冷清了。”
汪宏毅便接了一句,笑着道:“老张,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市局在曾局的领导下,更有活力!”
司机老张急忙摆手,道:“汪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喜欢在曾局长身边做事!要不您把我调市局那边去吧,我还是曾局长开车!”
曾毅笑了笑,道:“吃面,吃面!凉了可不好吃!”
司机老张就知道没机会了,想从市局调到农委容易,但从农委调到市局,却是非常难,你给农委主任开车,和给市局局长开车,哪个更威风?
不过,曾毅不给司机老张机会,并不是因为这个,他一个局长,想调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只是司机老张确实岁数大了,曾毅不想他再每天奔波了,现在老张大小是个领导,再过几年就退休养闲了,这多好啊!
曾毅可不想苛待了曾经为自己鞍前马后出力的人。
老张媳妇亲自下厨,今天的面做得是色香味齐全,就连天天吃这个面的老张,也都吃了两大碗,曾毅和汪宏毅更是吃得满口留香,齐齐夸赞。
吃完饭,天色就黑了,曾毅告别老张,到了路口就让汪宏毅走了,自己顺着路慢慢踱着往回走。
往前走了几百米,曾毅拐进一条小巷子,准备抄近路回去。
小巷子弯弯曲曲,路边几棵老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树下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曾毅正往前走,前面一棵树下突然走出个影子,缩头缩脑的,低声道:“曾局长!”
曾毅有些奇怪,往前走了几步,借着前面路灯的余光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当时脸色便沉下去,斥道:“你跟踪我?”
“曾局长别误会,我瘦九就是长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跟踪曾局长您!”那人再往前两步,身子才完全走出树下的黑影,正是曾毅上任时突袭夜总会抓住的地头蛇瘦九。瘦九低声道:“曾局长,我有重要事情向您汇报,您也知道,我这身份哪能去市局见你。不得已,我才壮着胆子在这里等您。”
曾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瘦九是中化市的地头蛇,他要是去市局找自己,怕是第二天“蛇鼠一窝”的闲话就会传遍整个中化市,从这点看,瘦九此人还有点头脑。
“你有什么事,说吧!”曾毅放缓了语气。
“曾局长,您看看这个东西!”瘦九伸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四四方方,又非常薄,路灯太暗,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