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一章 祸不单行
第六八一章 祸不单行
上午十点,曾毅到达市zhèng fǔ大院,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大不了就是让王志东给训斥一番而已,姓盛的完全是混淆视听,那都是些没有根据的事情,王志东就算着急找个替罪羊,那也不能红口白牙就把黑锅砸在自己头上吧。
下了车,曾毅整了整衣服,就抬腿朝大楼里走去。
“曾县长!”刚进大厅,旁边就传来一声呼唤。
曾毅侧头去看,发现是市长何思贤的秘书正好从楼梯间走了出去,大概是要出去办事,曾毅快走两步迎上去,伸出手道:“刘秘书你好,这是要出去吗?”
刘秘书一点头,也不跟曾毅握手,道:“曾县长请稍等片刻,我出去送个东西,马上回来!”说完,刘秘书做出个抱歉的眼神,就匆匆跑出门去了。
曾毅有些纳闷,只好掏出报纸走到旁边的排椅上坐下等着,看样子,刘秘书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吧。
一版还没看完,刘秘书又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让曾县长久等了!”
曾毅站起身收好报纸,笑道:“哪有的事,这才不过两分钟而已。”
刘秘书就道:“曾县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何市长刚要见你,你就主动上门了,倒省得我去通知了。”
曾毅有点意外,道:“我上午接到市府办公室的电话,说是王副市长要谈话。”
“王副市长……”刘秘书也有点意外,不过只是片刻思索,就道:“不是很要紧的事,那就先去见何市长,何市长一会还要主持个重要会议,耽搁了恐怕就得下午才能见上。”
曾毅倒是没有反对,去王志东那里就是挨训斥,自己又不是贱皮子,哪有着急送上门的道理,他道:“好,那我们就赶紧上去吧,可不要耽误了何市长的事情。”
刘秘书就在前面带路,领着曾毅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刘秘书小声道:“听说丰庆县最近又引入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大项目?”
曾毅就笑道:“刘秘书身处机要位置,消息就是灵通啊!”
“昨天古飞渡同志来过了!”刘秘书点了一下。
曾毅就知道何思贤今天找自己谈话的主题了,肯定是要过问古浪集团投资的事情了,上次何思贤就还曾介绍古浪给自己认识呢,看来古浪确实是人脉宽广,也没少在市领导这里做工作。曾毅朝刘秘书露出个感谢的表情,道:“我们丰庆县的事情,让刘秘书费心了。”
刘秘书摆摆手,正好电梯也门开了,他道:“何市长现在正好有空,我这就带你进去吧!”
进去请示了一下,刘秘书就把曾毅给领了进去,倒了杯茶,他用眼神提醒曾毅小心应对,然后就退出了何思贤的办公室。
何思贤正在批文件,曾毅就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耐心等着,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何思贤估计是有晾一晾曾毅的想法,手里的文件披个没完没了,烟都吸了两根,也没有开腔跟曾毅说句话。
曾毅只好捧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一边想着要如何应付何思贤。
又过了两分钟,何思贤一抬头,就看到了曾毅惬意喝茶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鼻孔里冷哼一声,道:“曾县长好心情啊!”
曾毅也没有惶恐的样子,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笑着说道:“市长这里的茶好,我怕浪费了!”
何思贤看曾毅根本没有怕自己的意思,这架子也不好再端起来了,其实他跟曾毅合作过了好几次,彼此之间的关系算是非常默契了,平时曾毅过来,也是比较自在的,当下何思贤狠狠瞪了曾毅一眼,道:“说吧,你们县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毅就道:“是关于古浪集团投资的事情吧?”
何思贤沉着脸一颔首,也没有提古飞渡来告状的事情,只是道:“招商引资的重要xìng我这里就不再重申了,我只讲一条,必须搞好班子的团结!”
曾毅点了点头,何思贤这其实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他是在告诉曾毅,招商引资的事情可大可小,但要是让领导觉得你们丰庆县的领导班子成员在互相拆台、互相扯后腿,尤其是让某些领导觉得你曾毅在大是大非上拎不清,那后果就严重了,足以影响到你的政治前途。
不过,曾毅却道:“何市长,这段时间我不在县里,所以古浪集团投资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何思贤看着曾毅,心里觉得这件事有意思啊,古飞渡跑来诉苦,说是县里不支持,而曾毅则干脆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何思贤是久历宦海的人了,一听就知道曾毅在胡说八道,就算人不在县里,那耳目总在县里吧,这污水厂分明就是故意恶心古飞渡的。
“现在知道也不晚!”
何思贤道了一声,这曾毅根本就不在乎古浪集团的投资,自然也不在乎上级无关痛痒的训斥,所以不至于撒这么一个低级的谎,只是何思贤也不追问,而是顺势把问题抛还给曾毅,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必须处理好,何思贤这是稳坐钓鱼台,看曾毅如何答复。
曾毅却没有做任何表态,反而问道:“何市长,我听到些传言,说是谁争取到铁路站,市里就让谁干副市长?”
“啪!”
何思贤一掌拍在桌上,喝道:“荒唐!这市长是谁想干就能干的?真是岂有此理……”何思贤忍不住火起,心道你小子的县长屁股都还没坐稳,就想一步登天,跟老子搭班子做副市长了,可真敢想啊!
不过呵斥到这里,何思贤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身体猛地前倾,双目直直盯着曾毅,急急问道:“铁路站的事情,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其实……”曾毅还在想着要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有没有,快说!”何思贤再次催促道,他还以为曾毅是在故意拿捏,准备跟自己讨价还价呢,
曾毅就道:“我确实听到了一些消息,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快说,快说!”何思贤的屁股都离开了椅子,恨不得能直接穿过办公桌,然后一把抓住曾毅的脖子,你小子倒是快点讲啊,这吞吞吐吐的劲,都快把人吊出心脏病了。
也不怪何思贤如此急切,实在是他承受的压力太大了,铁路从佳通市穿过的距离,是中化市的足足三倍,如果站点真要是落在了中化市,那他这位市长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全市的几百万人民群众,老百姓背后还不得骂死他这位无能大市长嘛,这个脸,何思贤无论如何也是丢不起的。
前段时间铁勘院的规划报告出炉,何思贤如遭雷击,这才喊出了谁争取到铁路站就让谁干副市长的荒唐话,他是彻底急昏了头。这段时间何思贤也没少折腾,能动用的关系全都动用了,只想让铁勘院重新修改规划,但得到的回馈却让何思贤是完全丧失了信心,难度太大了,比登天还难!
谁知在这个时候,曾毅却说事情还有转机,这岂能不让何思贤激动,他没有直接跳起来就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曾毅想了一下,道:“不过这件事何市长必须保密……”
“你到底讲不讲!”何思贤猛地站起,一掌拍得桌上的笔都跳了起来。
曾毅苦笑,只得赶紧道:“前几天,轨道部的姜晚周副部长从省里调了中化市的地质灾害记录,走的却不是轨道部的渠道,而是通过别的渠道来调阅,我想这可能有些玄机,于是就拿来中化市的地质灾害记录分析。”
“说结果,说结果!”何思贤拿手指重重地敲着桌面,他现在有些激动,思绪混乱,一时根本想不透其中的关键,所以干脆直接让曾毅说结果。
曾毅就道:“新铁路干线穿过中化市的狼洼岭一段,属于是地质灾害频发区,按照铁路规划原则,这个地区根本不适合修建铁路。”说着,曾毅就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沓文件,道:“这是铁勘院初步规划的线路图,以及狼洼岭地质灾害记录的一部分,请何市长过目!”
何思贤从曾毅手里接过那份文件,准确说,是抢过去的,然后就站在那里看了起来,只是翻了两页,何思贤的表情就发生了几次明显的变化,先是焦急,再是意外,随后就是惊喜,然后是兴奋难抑。
等翻完这份材料,何思贤的兴奋也达到了UU小说,捧在手里的文件竟然簌簌抖动。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何思贤端起茶杯,灌了两大口水,这心情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他仔细琢磨着曾毅刚才的话,如果这份材料上数据不假的话,那狼洼岭确实不适合修建铁路,这次铁勘院绝对是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而姜部长没有正大光明来调阅数据,这事也非常值得推敲了,如果姜部长有意维护铁勘院的话,那么调阅数据的应该是铁勘院才对。
如此看来,佳通市或许还真有希望彻底翻盘啊!
回头神,何思贤盯着曾毅,狼洼岭这么小的一个地方,怎么会被姜部长知道呢,姜部长调阅数据这么隐秘的事情,曾毅又是如何得知的?(未完待续。
第六八二章 好戏成空
第六八二章 好戏成空
何思贤缓缓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么隐秘的事情曾毅都能知道,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把狼洼岭地质灾害情况捅给姜晚周部长的,肯定就是曾毅了。
之前佳通市为了争取铁路站,可以说是用劲了一切力量,但也没能和轨道部部长一级的大佬建立直接的联系,否则自己这位大市长也不会坐困愁城,事情更不会发展到眼下这一步。没想到的是,曾毅竟有如此的门路,可以和姜副部长直接消息往来,看来要让铁勘院重新改变规划,还必须着落在曾毅身上啊。
只是何思贤心里也有些疑惑,曾毅既然有这层的关系,为什么先前对争取铁路站的事情却丝毫无兴趣呢,要知道拿下东江省南部唯一的一座一级铁路大站,这绝对是一份比真金还金的大政绩,没有人会对这份政绩视而不见的!没有关系的人,尚且都要搏一搏,何况曾毅还有如此的通天关系。
难道他真是奔着这个副市长的位置而来?
何思贤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觉得很有可能啊,否则根本无法就解释曾毅为什么要等到半路才肯出手,这分明就是觉得有机会争取到副市长的位子,才出了手。
事情麻烦了!
何思贤顿时有些头疼,如果曾毅真要是赖上了副市长这个位置,自己可就难以收场了。谁干副市长,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说了能算的,再者,曾毅也年轻得太过分了,换作是其他老资格的同志,加上争取铁路站的这份大功劳,自己还可以能向省里极力争取争取。
可要是曾毅的话,这个口就实在不好开哇!
但要是不兑现承诺,曾毅肯定是一甩袖子撂挑子,那时候自己这个大市长就只能等着坐蜡了,铁路站的事情肯定要黄!
想到这,何思贤不禁是愁肠百结,铁路站的事情才刚刚燃起一丝希望,怎么又会是这么个情况呢!
“曾毅,你说说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抉择?”何思贤看着曾毅,等着曾毅的回答,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曾毅真要是开了口,自己又该如何答复。
曾毅就道:“狼洼岭的地质灾害情况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如果轨道部以此否定了铁勘院目前的勘测报告,那我们佳通市争取铁路站落户的事情,就希望大增了。”
何思贤微微颔首,只要轨道部否定了铁勘院的勘测报告,那铁路站就断然不会再落户中化市了,否则又何必否定呢,只需局部调整就是了。但现在谁也说不准姜晚周在拿到这些数据后会如何处理。
“你往下讲!”何思贤看曾毅没有提副市长的事,就耐着xìng子继续等曾毅亮出底牌。
“眼下的局面,对我们佳通市已是非常不利,可以说是到了九死一生的时刻,但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觉得越应该让轨道部的领导看到我们佳通市在争取铁路站上的绝对诚意,以及绝不放弃的态度!”曾毅说到。
何思贤大感意外,随即眼神一亮,曾毅这一招很厉害啊,这哪是什么表态,分明是要逼迫姜副部长做出抉择啊。就眼下的情况,佳通市可以说是完全丧失了希望,如果这个时候,佳通市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摆出一副绝不放弃的架势,再到轨道部去争取,那姜晚周看在眼里,心里会怎么想呢?
佳通市铁路里程三倍于中化市,不在佳通市设站本来就说不过去,如果在勘测报告存在重大失误的情况下,还要继续维护中化市,那么佳通市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相信姜晚周会慎重考虑一下这种可能所带来的后果和影响!
“在表达诚意方面,你认为我们还要做哪些工作?”何思贤问到,他对曾毅这个提议大感兴趣。虽说这个举动有一丝威逼的意思,但只要能把铁路站争取到手,把实实在在的好处落在佳通市,其它方面也就顾及不到了,再者,轨道部又管不到地方,等铁路站到手,这笔买卖就算是完成了,今后各走各的道。
曾毅想了想,道:“最好是何市长亲自出马,到京城去拜访轨道部的几位部长,任何一位都不能落下!”
何思贤神sè一滞,他没料到曾毅会这么讲,曾毅这么讲,分明就是把铁路站落户佳通的功劳拱手相送了啊!可以想象,如果自己这次京城之行能够取得成功,那么届时的舆论必然是自己这位大市长在九死一生的情况,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和永不言弃的jīng神,终于感动了轨道部领导,为佳通市争取到了这座意义不凡的铁路站。
难道自己想错了,曾毅其实根本没有争取副市长的意思?
何思贤的心里一时竟然有些迷惘了,那曾毅这番忙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曾毅今天来市里,就有见一见何思贤的打算,他已经仔细想过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把铁路留在佳通,然后拿下特种钢材项目,并不是为了出什么风头。
何况这个风头自己也出不起!
改变既定的规划,这必然要得罪很多人,轨道部的人就不提了,得罪最深的,肯定就是中化市的上上下下了,虽说不在一个市,但毕竟还在一个省,中化市的领导要迁怒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县长,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再者,规划一改,很可能还要打乱了省里某位领导的计划。
自己这个小县长,根本就扛不起这些后果,还不如把功劳送给何思贤,等将来铁路在佳通市如何走、站点设在何处,何思贤岂能不关照丰庆县?。
看何思贤半天没有回应,曾毅还以为是何思贤没拿定主意呢,毕竟何思贤也要考虑一下风险。
曾毅就站起身来,道:“何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王副市长还叫我过去谈话呢!”
何思贤脑子里还在想着曾毅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别的。
曾毅该说也说了,就告辞出了何思贤的办公室,下楼去找副市长王志东。
刘秘书看着曾毅下了楼,就进了何思贤的办公室,准备给何思贤的茶杯续上水。不过等看清楚何思贤的模样,刘秘书吃了一惊,何市长不是要跟曾毅谈古浪集团投资的事情吗,怎么曾毅出门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何市长反倒陷入了为难境地呢。
这跟刘秘书猜测的结果是截然相反,他觉得曾毅怎么也要挨一番训斥的,怎么现在何市长倒是有些魂不守舍呢!
到底曾毅跟何市长谈了什么啊!
惊恐之下,刘秘书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拿起热水壶给何思贤的茶杯续水,顺便看看桌上有没有批完的文件需要转达。
水声惊醒了何思贤,他抬头看了看办公室,发现曾毅已经不见,便问道:“曾毅同志刚才说要去哪里?”
刘秘书赶紧答道:“王副市长通知曾县长过来,说是要谈事!”
何思贤一听王志东的名字就皱眉,这次铁路站的事情,全都是王志东给耽误的,明明没有金刚钻,还硬要揽瓷器活,但凡他有曾毅一半的能力,这铁路站早就落户佳通市,此时说不定都开始施工建设了。
刘秘书看出何思贤的不快,就解释道:“最近有些传言,说是我们佳通市之所以竞争铁路站失利,全是因为曾县长的关系。王副市长找曾县长过来,可能是要核实这个情况吧!”
“荒唐!”何思贤宽大的手掌就狠狠地拍在了桌上,额上青筋暴起,喝道:“他王志东要干什么啊!铁路站究竟落在哪里,还没有最终的确定,他这时候就要开始寻找替罪羊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刘秘书心有同感,事情还没最终的结果,王志东就开始想着为自己开脱责任了,有他这样的领导,佳通市争取铁路站又岂能不败?
“去!”何思贤指着办公室的大门,道:“把曾毅给我叫回来,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谈!”
刘秘书长大了嘴巴,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算何市长对王志东的这种行径不满,也不至于这样做吧,这完全就是要在打王志东的脸啊,刘秘书就迟疑道:“老板,这……”
“没有听明白,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何思贤的脸就沉了下去。
刘秘书哪敢再迟疑,放下热水壶就去追曾毅了,跑得是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完全懵了,何市长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这没有道理啊!
刘秘书不知道狼洼岭的事情,自然就不知道何思贤的想法,曾毅为了铁路的事情暗中出了这么大的力,没有得到表扬肯定也就算了,现在王志东还急着往曾毅头上扣屎盆子,这是多让人寒心啊,把曾毅惹毛了给你来个撒手不管,那事情就大条了!
何思贤岂能不着急,他都恨不得亲手去抽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万志东!
王志东此时面若寒霜,脸上没有一丝的好脸sè,看到曾毅敲门进来,他的脸往下一沉,愈发显得yīn云密布。争取铁路站的事情搞到眼下这个地步,王志东难持其咎,正发愁该怎么为自己开脱呢,就听到了关于曾毅的传言,而且还是从铁勘院盛工那里听来的,王志东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自己哪怕是威逼利诱,甚至是以权压人,也必须把事情的责任推到曾毅身上去。
“王市长!”曾毅打过招呼,看王志东没招呼让自己坐,就只好站在一旁。
“曾毅同志,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个情况要找你核实,事关市里头等大事的成败,希望你不要对市里有任何隐瞒,否则后果自负!”王志东一顶大帽子就压了下来,这是他斟酌已久的开篇,必须要让曾毅感到最大的恐惧害怕,让他不敢有任何的侥幸的心理。
王志东讲完这句,就故意不往下讲了,也不讲是什么事,这是他的策略,目的是扰乱曾毅的心智,让他胡思乱想,这样自己次有机可趁。
压了两分钟,王志东感到戏份到位了,这才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然后把茶杯盖狠狠磕上,开口道:“曾……”
“砰,砰砰!”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志东的表演。
刘秘书从门缝露出头,一脑门的细汗,道:“王市长,丰庆县的曾县长在您这里吧?”说完,刘秘书像是刚看到曾毅一样,过来一把拽住曾毅,连连催促道:“曾县长,快跟我走一趟,何市长在找你呢,这会都发脾气了,茶杯摔了好几个!”
“王市长,真是对不住,何市长催得紧!”刘秘书朝王志东歉意一笑,就硬拖着曾毅要走。
曾毅当然也不想在这里待,当下道:“王市长,那我就先过去了!”说完,曾毅拔腿就走。
“啊!你……”
王志东长大了嘴巴,扯着嗓子讲不出话来,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曾毅让刘秘书给带走了,就像是看着煮熟了鸭子自己又飞走了,感觉真是复杂,很像是被人抓jiān在床,没有期待中的激情,倒是有点尴尬,还有点恼羞成怒。
“那……”
王志东往椅子里一坐,有些懊恼,自己完全被这个意外状态给搞懵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和策略,还有刚才酝酿了半天的气氛和情绪,竟然一点都没派上用场,那自己这半天是做戏给谁看的?
最懊恼的是,王志东忘了告诉曾毅,让曾毅一会从何思贤那里出来后,再到自己这里来一趟!
一场jīng心设计的上下级对话,还没有正式上演,就宣布收场,王志东有些傻眼,坐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呢!
此时的京城,轨道部的会议室内,轨道部几位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到席,铁勘院的院长也列席在内,今天这个会议的主题,就是由他汇报新铁路干线东江段的勘测结果和最终规划方案,然后交由部领导进行审议表决。(未完待续。
第六八三章 大堵脉
第六八三章 大堵脉
轨道部的部长闫立成准时踏入会议室,背着手走到自己的位子跟前,坐下之后,抬起头冷冷扫了一圈,开口问道:“尤瑞敏同志到了没有?”
坐在最末尾位置的铁勘院院长尤瑞敏就连忙应声,道:“闫部长,我到了!”
“那就开会吧!”闫立成丝毫不拖泥带水,道:“瑞敏同志,你先把情况讲一讲吧!”说完,闫立成抽出一支香烟送进口中,“啪”地一声点燃,然后靠在椅背上吸了起来,烟雾很快就将他的真容掩盖了起来。w w w . 8 9 r e a d .
短短两句话,闫立成这位部长的强势风格尽显,会议室总共也没几个人,他绝不会看不到尤瑞敏,故意这么一问,无非就是宣示自己对于会议的绝对主导权。
尤瑞敏也感觉到一阵压力,他打开面前的报告,深吸了好几口气,紧张情绪才有所缓解,然后开始照本宣科地念道:“……南北新干线东江段,位于即将开工建设的南北大动脉的中心位置,地理位置特殊,经济分量极重,此段线路的选址规划,将会对我国中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格局产生极其深远的影响。在部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之下,我院此次抽调最jīng锐的技术队伍、最先进的勘测设备,以务实严谨、高度负责的态度,投入了此段线路的勘测任务之中……”
“……规划中的每一条线路,都经过了平均不低于二十次的人员实地勘测,以及空中遥感分析,在得出最真实的数据之后,经过严谨的分析、科学的论证,再结合各方面的综合情况,我院已经初步得出南北新干线东江段的最优规划方案……”
“……在东江省北部A段,宜采用A3线路,理由如下……;在东江省北部B段,宜采取B1线路,理由如下……;在东江省南部A段,宜……”
尤瑞敏一段一段进行汇报,但只是简单扼要地讲明了方案选择的理由和优势,随着他的汇报,在座的每一位轨道部领导手上,都拿到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规划方案,上面清楚标明了每一段线路的具体走向和详细地理信息。
“……以上就是关于南北新干线东江段的勘测结果。”尤瑞敏此时合住报告,抬头看向闫立成,用目光进行请示,道:“闫部长,我的汇报结束了……”
闫立成“唔”了一声,重重地颔首,但没有对报告本身有任何的表态,而是抬起头望着会议室的天花板,似乎是若有所思。
尤瑞敏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闫立成的进一步表态。
良久之后,闫立成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朝尤瑞敏压了压手,示意尤瑞敏坐下,手指又顺势就在面前的详细规划方案本上敲了敲,道:“关于这份规划方案,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会议室的人都看着自己面前的规划方案,并没有着急开口,规划方案这种事,毕竟是纸面上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子,谁都没有亲眼去看,所以还是不要轻易表态为好。
闫立成等了一会,看没人开口,就侧了侧身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姜晚周,道:“晚周同志,你讲两句吧!这条铁路怎么修,从哪里修,你得把把关啊!”
只有单独对姜晚周讲话时,闫立成才会把语气稍稍放平缓,在轨道部的所有大事上,闫立成都可以一手做主,但唯独在规划和修建事宜上,他必须尊重姜晚周的意见,原因无它,姜晚周是在座几位领导中,唯一一个既亲自主持过铁路修建、又懂得规划的人,这种资历别人都不具备。
这也是轨道部一条不成文的分工原则,大方面的事情,比如新铁路干线枢的纽设在哪里,闫立成可以拍板,但大方向定了之后,剩下铁路具体要怎么去修,就要由姜晚周来拍板了。
姜晚周接过闫立成递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口,把自己面前的规划方案推开,然后看着尤瑞敏,道:“瑞敏同志,你这份报告上的东西,都经得起考验吗?”
尤瑞敏迟滞了一下,还是答道:“报告上的所有数据,都是我们实际勘测的结果,而且经过反复的核实,是绝对可靠的。”龙瑞敏很聪明,没有把话说死,更没有扯到自己的身上,反正报告上的数据都是那些勘测队员提交上来的,自己这么说也没错。
“既然如此,那如果按照这个方案修建,铁勘院可以承担一切后果啰?”姜晚周淡淡道了一句,弹了弹烟灰,把目光从尤瑞敏身上收走。
尤瑞敏脸sè顿时一白,额上就开始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他这位铁勘院的院长兼铁勘院的总设计师,心里真正害怕的人,还要属姜晚周了,至于对闫立成,则属于是一种敬畏。而姜晚周则不同,姜晚周是那种既懂得铁路规划、又有丰富实践经验的人,单单就在铁路规划这一块,其水平都不低于尤瑞敏这位学术权威,在轨道部的所有领导里面,也只有姜晚周才可以真正质疑到尤瑞敏。
“姜部长,这……”尤瑞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数据既然是可靠的,那么方案就肯定是没有错的,可要说铁勘院能承担失误带来的一切后果,尤瑞敏就不敢表态了,这种包票谁都不敢打,万一有什么差池,自己这位铁勘院院长可就要倒霉了。
尤瑞敏现在搞不清楚的是,是不是自己的报告之中,被姜晚周看出了什么破绽,这是让尤瑞敏感到最不安的地方,方案自己之前已经审核过几次,如果还被姜晚周挑出错来,那自己可真是被狠狠地打了脸啊,而且这绝对是工作中的重大失误。
“晚周同志有什么看法,就尽管说嘛!”闫立成此时开了腔,算是帮尤瑞敏化解了难堪,不管怎么说,尤瑞敏也是他看中并提拔的人。
姜晚周就道:“我要讲的是,修铁路不是修皮鞋,肥了还可以收紧、窄了可以加宽,前期勘测中的任何一个小小疏忽,都可能导致我们做出错误的抉择,动辄上百亿的投资,会因此付诸东流,甚至铸成无法挽回的损失。这就要求我们的铁路勘测人员,不仅要有jīng湛的技术,更要有高度负责的态度,其所拿出的每一份报告,都应该经得起任何考验。”
尤瑞敏松了口气,原来姜部长只是想强调一下他的存在感啊,害自己还以为是报告中出了重大错误呢。
闫立成此时也是有些不爽,这些话我平时就强调了很多次,还需要你再强调一次吗?这方案到底行不行,你给句肯话就可以了,何必东拉西扯呢,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和jīng神。
尤瑞敏就赶紧陪着笑,附和道:“是,是是,姜部长此言……”他只想赶紧把方案通过,让姜晚周这东一榔锤西一棒子的,自己迟早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可偏偏就有些人,拿勘测当儿戏!”
没等尤瑞敏把话讲完,姜晚周突然声sè俱厉,声调狠狠地提高了几度,一幅咬牙切齿状。
尤瑞敏的心此时刚落到肚子里,再闻此言,心脏猛一下又弹了起来,剧烈的心跳,都让尤瑞敏感觉到一阵眩晕,我的天,姜部长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闫立成侧脸看着姜晚周,眉头微微锁起,以自己的了解,姜晚周可不是个放空炮的人,难道这方案真有什么大问题吗?作为新铁路干线的直接推动者,闫立成恨不得这条铁路立刻投入修建,然后立刻修成,但如果修的是一条问题路,闫立成则宁愿不修,自己要的征集名声,而不是麻烦。
姜晚周就把一份材料狠狠摔在了自己面前的桌上,道:“这就是你们反复核实了二十次的结果吗!这就是你们务实严谨、高度负责的态度吗!”
尤瑞敏惊的是手足冰凉,虽然不知道那份材料上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这材料还似乎姜晚周拿出来的,龙瑞敏就更加惊恐了。
身旁的另外一位副部长拿起材料,只是简单扫了一眼,脸上顿时yīn云密布,重重地哼了一声。材料从在座领导手中一一传过,凡是看到材料的人,基本都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等材料传到尤瑞敏的手里,他的手已经抖得拿不起那份材料了,哆哆嗦嗦半天,等翻开材料看了一眼,尤瑞敏顿时如被雷击,整个人都木在了那里,作为铁勘院的院长,他比谁都清楚这份材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勘测工作出了最严重的失误。
“你们到底打算让部里修一条什么样的铁路?是南北大动脉,还是南北大堵脉啊!”姜晚周怒不可遏,厉声质问。
在座的领导也是很恼火,就算不懂规划,他们也知道地质灾害对铁路意味着什么,一条三天两头出故障的铁路,怎么可能担负起南北运输的重任?能不耽误运输就已经是烧高香了,到时候出了问题,你怎么办,是修修补补、勉强维持呢,还是中断南北运输几个月来重新修建?
耽误事就算了,到时候轨道部的领导恐怕都要被人们唾骂的口水给淹死了!
材料最后才到了闫立成的手中,只见闫立成太阳穴上青筋突然暴起,然后一拳锤在桌上,厉声喝道:“尤瑞敏,你要给老子一个解释!”
今天有事回来晚了,本想一章把一件事讲完,看来是不行了,先送上三千吧!(未完待续。
第六八四章 点到即止
第六八四章 点到即止
尤瑞敏半天讲不出话来,嘴唇哆哆嗦嗦地打着颤,他没有想到姜晚周今天会突然发难,以至于毫无应对之词。 . .
刚才做报告的时候,尤瑞敏心里还有着十足的把握呢,这次的勘测工作,铁勘院可是提前一个半月就完成了任务,这势必会大大加快了闫部长“只争朝夕”建设“新铁路干线”的步伐,想来一定会受到闫部长的大力嘉奖!做完报告,尤瑞敏就等着闫部长金口一开,为自己请功行赏呢,谁知等来的却不是闫部长的夸奖,而是姜晚周疾风暴雨般地击打,这和他预想的实在是天差地别。
“你平时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变哑巴了!”
闫立成再次怒喝,他此时心里极其恼火,一是恼尤瑞敏,二来更是恼火姜晚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个气,这是要让我丢脸吗?要不是我刚才没有匆忙表态,现在岂不是成了笑话!
“闫部长,我……”尤瑞敏感觉眼睛一阵阵火辣,额上流下的冷汗此时都钻进他的眼皮,尤瑞敏一边抬手抹汗,一边想着开脱之词,道:“这……这很可能是个误会,但也暴露出了我们勘测部门和地质气象部门之间存在着沟通不畅的问题,今后我们一定会改进和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做到绝无疏漏。”
尤瑞敏干脆把地质气象部门拖下了水,企图混淆视听,拉上人跟自己一块抗,反正轨道部也不能拿地质气象部门怎样,不处理气象地质部门,自然也就不好处理自己。尤瑞敏打得好算盘,同时心里也是觉得很冤枉,南北铁路线那么长,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呢,狼洼岭就好比是沙漠里的一颗沙,不拿放大镜看的话,都没人能找到这个地方在哪,天知道姜晚周是抽了什么疯,怎么会注意到那个鬼地方。再说了,那段线路也不是自己负责勘测的,事情能全怪在自己身上吗?
“我强调过多少次,勘测工作绝不能有一丝的马虎,你的耳朵是聋了吗!”
闫立成连爆粗口,可见是真生气了,铁路新干线是他一力主推的超级大项目,关系着全国铁路交通格局的升级换代,更受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关注,这件事要是做成了,毫无疑问,那是利在百年的大功劳,闫立成就是人民的功臣,但做坏了的话,那闫立成就是人民的公敌和民族的罪人。
南北新干线是此次升级换代要修建第一条线路,可以说,这条线路的成败,一定程度上决定这个超级大项目的命运和成败。闫立成对此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也对这条铁路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给予了全方位的支持,谁知开局第一炮,尤瑞敏就给自己搞砸了,而且犯的是如此低级的错误。
“闫部长,我以党xìng和人格向您保证,今后我们铁勘院一定会慎之又慎,绝不再犯错!”尤瑞敏急忙向闫立成打着包票,这时候自己要是再不说上几句狠话,今天怕是很混过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尤瑞敏也是恨死了盛德平,这就是你小子口口声声向老子保证的勘测结果吗!
闫立成没有搭理尤瑞敏,他现在气还没消呢,自己对尤瑞敏是青眼有加,把他提拔到这么重要的位置,又让他去办这么重要的差事,可尤瑞敏也太对不住自己的器重了,竟然把事情办得是如此糟糕!
想到这里,闫立成又瞥了姜晚周一眼,心道这也不是个好东西,今天这一出摆明就是要我丢人现眼的。
姜晚周对闫立成的不满似是毫无察觉,冷冷再说道:“尤院长,这次的事情,真的只是因为沟通不畅?”
尤瑞敏刚放松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说瞎话了,道:“姜部长,我可以保证,我们的本职勘测工作绝对是用最高标准来完成的。”
姜晚周不置可否,伸手弹了弹烟灰,彷佛是在空气讲话,道:“据我听闻,这次铁勘院派驻东江的勘测队伍,好像还有一支没有返回吧?尤院长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啊……”
尤瑞敏的脸sè瞬间惨白到了毫无人sè,哪怕是姜晚周刚才拿出狼洼岭的地质灾害记录,尤瑞敏也没有如此地惊恐,因为不管换了谁做铁勘院的院长,都无法保证自己的工作不出一次失误。但姜晚周现在说出的这一点,却让尤瑞敏从心底感到害怕,因为这不是失误,而是明目张胆的违规。
派去进行实地勘测的队伍都还没回来,那么你今天拿给部领导的报告是怎么回事,上面的数据是如何得出的,拟定的线路规划又是依据什么确定的?难道只是凭你尤瑞敏的一幅红口白牙吗?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说白了,你这根本就是在欺骗组织,欺骗上级!
尤瑞敏长大了嘴巴,却无法进行解释,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解释,因为这是确实存在的事实,夏方远领导的那一支勘测队伍,如今就还驻扎在佳通市的野外营地呢,你怎么进行解释?
就说夏方远无视上级命令?可他为什么要对抗上级命令呢!
那就说这是盛德平和夏方远因为私人关系不和搞出的闹剧?但又怎么解释盛德平不等夏方远回来,就提前一步确定了勘测结果。
最重要的一点,一旦你开口进行解释,就说明你尤瑞敏很清楚还有一支队伍是在外面的,队伍没有回来就确定了最终的勘测结果,这肯定是严重的违规行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你要是不解释,那就不仅仅是违规了,还有严重的失职行为!
尤瑞敏这一刻差点崩溃了,姜晚周这位老政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让人万劫不复的杀招。
会议室的几位大佬也是齐齐变sè,连看着尤瑞敏的眼神都变了,原本以为尤瑞敏只是一时疏忽大意,才犯下了错误,现在看来,自己这些人真是太小瞧了尤瑞敏的胆子之大,为了尽快完成勘测任务,他居然到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在勘测规划这种大事上,他竟然也敢瞒上欺下,这简直是令人发指啊!
最难堪的莫过于是闫立成了,是他提出了要“只争朝夕”,更要“大干快干”,若非这样,尤瑞敏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好,实在是太好了!”闫立成怒极反笑,眼神里带着杀机,冷声道:“尤瑞敏,今天我才知道,倒是我小瞧了你的能耐啊!”
“闫部长,我……”尤瑞敏的jīng神立时崩溃,闫部长可是自己的靠山,如果闫部长对自己失去了信任,那自己肯定是完蛋了,这个院长的位置随时不保啊,他急忙道:“不……不是那么回事的,闫部长,我对您的忠……”
“够了!”闫立成一掌拍在桌上,打断了尤瑞敏的话,他对尤瑞敏算是失望透顶了,整个一废物,干事事不成,说话咬舌头,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能看上他!
姜晚周此时慢条斯理地把手里的烟掐灭,道:“这件事必须深究,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失误,究竟有哪些人存在不法行为,其目的何在,都必须调查清楚,给部里一个交代!我这里也收到一份举报材料,从这上面反映的情况看,铁勘院的队伍,已经到了必须整顿的时刻了!”
说完,姜晚周又拿出一份材料,直接递给了闫立成。
“咣当!”
尤瑞敏腿下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但却把桌上的茶杯给打翻了,导致桌面上一片狼籍。他认为姜晚周拿出的材料,肯定是关于自己的,当下心里是万念俱灰。
“哼!”
闫立成冷哼一声,越发觉得尤瑞敏不堪重用,心里也按下对姜晚周的不满,闫立成拿起了那份举报材料,只是一看,闫立成心里却有些意外。
等看完那份材料,闫立成面无表情,顺手把材料递给了另外一边的副部长,道:“同志们都看看吧,触目惊心,骇人听闻啊!”
其他几位副部长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猜测着这材料上到底是多么惊心的事情,只是等看过之后,他们的表情就跟闫立成差不多,准确说,就是喜怒不形于sè,脸上根本什么也看不出。
尤瑞敏的身体就忍不住“筛”了起来,几位大佬都不表态,让他越觉事情更严重了。
等材料在几位部长之间传了一遍,闫立成就道:“晚周同志,说说你的看法吧!”
姜晚周也没有推辞,道:“南北新动脉作为铁路新干线计划中要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其重要意义我就不再重复了,立成部长对此已经强讲很多次了。可在这第一条线路的规划勘测之中,就发生了如此令人痛心的事情,对于这些肆无忌惮、敢于顶风作案的**分子,我的态度就是,必须严惩!要用最严酷的惩罚手段,来杀一儆百,要让那些依旧隐藏在队伍的潜在**分子们明白,铁路新干线是一条对于违法乱纪零容忍的高压线,绝不能触碰!只有这样,才能有力保障我们新干线的计划顺利实施!”
其他几位副部长也纷纷出声附和,一个个咬牙切齿地要严惩彻查!
嘴上这么讲,大家心里却纷纷道姜晚周太油滑了,本以为姜晚周拿出的肯定是什么重磅炸弹呢,谁知道姜晚周在一番猛烈炮轰之后,最后拿出的却是一份举报铁勘院某小小工程师的黑材料,这根本就是虎头蛇尾嘛!
不过,在座的几位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这份黑材料是化解了闫立成大部长的尴尬,证明此次出现这种严重失误,问题并不是出在了“大干快干”上,而是下面某位小工程暗自收了好处,为了帮某地方争取到铁路站,而不惜瞒上欺下,制造了这一起耸人听闻的恶**件!
要真让闫大部长下不来台,今天这事可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听着几位大佬都是在喊打喊杀,尤瑞敏直感觉天旋地转,彷佛眼前的会议室已经不是会议室,而是yīn森森的阎罗殿,自己随时都会掉入十八层地狱。
“要打,那就狠狠地打,毫不留情地打!”闫立成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的,在第一条线路就有人敢如此妄为,简直是太猖狂了,不打都不行。说完这句,闫立成侧头看着姜晚周,道:“这件事就交给晚周同志去负责,部里会全力支持配合你,晚周同志尽管放手去打!”
闫立成这样决定,不完全是要避嫌,也有投桃报李的意思,姜晚周手里握实实在在的证据,却没有穷追猛打,让自己下不来台,这一点点人情,还是要回报的。
刚才那份黑材料到手,闫立成就明白姜晚周今天发难的意思了,姜晚周是对尤瑞敏这个人不满了,否则姜晚周今天完全可以先拿出黑材料,然后再讲勘测队伍没有完全撤回的事实,两件事顺序的不同,产生的效果可就完全不同。
至于姜晚周为什么对尤瑞敏不满,闫立成也是有所耳闻的,姜晚周因为是铁道兵出身,在轨道部那些军转干部中的威望极高,而且姜晚周本人也喜欢用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铁道兵工程师,而尤瑞敏则不同,他更喜欢用科班出身的学术工程师。
半年前,有两位部队上的干部转业到铁勘院,姜晚周打了招呼,却被尤瑞敏以学历不足给拒绝接收,同时还压下了铁勘院里几位军转身份工程师的评级申请,这才引起了姜晚周的不满,姜晚周的夫人一气之下,都干脆不来上班了。
现在姜晚周抓到机会,岂不要狠狠地收拾这个尤瑞敏,要是不让他把这口气撒出去,今后怕是都难以太平。所以闫立成干脆一甩手,让姜晚周去负责整顿铁勘院。
只是尤瑞敏却傻眼了,让姜晚周去整顿铁勘院,自己不死也要掉层皮啊!
会议散了之后,尤瑞敏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脑力轰隆轰隆,六神无主,直到有人喊他,他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发现是部里办公厅的人要收拾会议室。
尤瑞敏这才抬起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朝门口走去。
刚走一步,工作人员喊道:“尤院长,你的东西落下了。”
尤瑞敏回头去看,发现是那份姜晚周拿出的黑材料,此时还静静地躺在桌上。这么重要的材料,怎么会被落下呢,难道是故意留给自己看的?只是一念间,尤瑞敏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马上冲过去哆哆嗦嗦地拿起那份材料,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等看过材料,尤瑞敏的反应跟几位部长截然不同,几位部长是面无表情,尤瑞敏则是怒发冲冠,那眼神里的杀人火星只差自己都能迸shè出来:好你个盛德平,老子这次要是不宰了你,就让我的尤字倒着写!(未完待续。
第六八五章 逆转
何思贤跟曾毅一番商量之后,不做任何停留,他把手上所有的事情统统放下,当夭下午就赶到了京城。铁路站的事情再次出现转机,何思贤这次绝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失误和懈怠,至于古浪集团投资的事情,何思贤压根都没对曾毅提起一句,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这种屁大的事。
按照曾毅的提议,何思贤到达京城之后,直奔轨道部办公大楼,在楼下办公室表明身份,何思贤称要拜访轨道部部长闫立成。
“闫部长不在!”办公室的入一口回绝,想见部长的入多了去,哪是你一个小市长说见就能见的。
“那闫部长什么时候来办公?”何思贤陪着笑问到。
“闫部长的行程,岂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办公室的入又冷冷撂下一句,表情十分不耐,似乎是嫌何思贤的话太多了。
“那我就在这里等吧,不管等多久,我都一定要见到闫部长!”何思贤说到,这也是他来之前早想好的预案,轨道部堂堂的一号入物,岂是那么好见的,就算预约,怕是也要等上个十夭半月的,何况自己还是突然造访,见不到那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随便你!”那入撇了撇嘴,倒也没撵何思贤走,只是命令道:“爱等到外面去等,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
“好,好好!”何思贤依1rì陪着小心,生怕惹恼了这个办事员,宰相门口三品官,入家没有撵自己走,已经是很通融了。
等退出这间办公室,何思贤的脸就沉了下去,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气,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大市长,在佳通那是前呼后拥,结果到了京城衙门里,对谁都得装孙子。
旁边刘秘书目睹一切,也没有敢搭话,自己老板对此都没说什么,自己又哪敢跳出来为老板鸣不平?万一好心办坏事,搅了市里的大事,自己根本就担当不起!
两入钻进楼梯期间,一直爬上八楼,探头看了看楼道上的标志,知道再上一层便是几位部长的办公室了,两入就在楼道里一猫,打算在此蹲守,同时把楼道里的安全通道门打开一条缝,这样就能及时知道隔壁电梯间的情况。
刘秘书此时从皮包里掏出报纸,在楼梯一角铺好,忐忑说道:“老板,站着怪累的,要不将就坐吧!”
何思贤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感觉有点郁闷,谁能料到自己到轨道部办事,还得自备报纸,否则连楼梯间都没得坐。他朝报纸上一坐,还自嘲道:“小刘你也坐吧!我们怕是要长期抗战了,这里很可能就是我们白勺根据地了!”
刘秘书笑笑,又掏出一份报纸,在楼梯的另外一角铺好坐下,只是比何思贤要低了一个台阶,他道:“老板,我们真要在这里等下去吗?”刘秘书并不知道曾毅对何思贤都讲了些什么,所以觉得何思贤这次的牺牲太大了,这明明都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了,还来轨道部受这份罪千什么。
何思贤没有回答刘秘书的问题,看神情倒好像是陷入某种思索之中,片刻之后,他突然叹道:“这入跟入,还真是没法比o阿!”
刘秘书直愣神,不明白何思贤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呢,还是指别入?他弄不清楚何思贤的意思,就不敢插话,只是愈发觉得何市长今夭的言行举止有些失常,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何思贤只是想起了曾毅,整个佳通市的入蹿上蹿下,到底还是丢了这座铁路站;曾毅不慌不忙的,却在所有入都认为事情已经无法改变的时候,狠狠地抄了中化市的后路;都说跑“部”难,曾毅轻而易举就能见到轨道部的大佬,而自己低声下气,却要在楼梯间蹲守。
这入跟入,果然是没法比,一比就要气死入o阿!
轨道部的大楼内装了好几部电梯,所以根本就没入走楼梯,何思贤二入躲在楼梯间倒也清净,只管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一边听着电梯间的动静。
转眼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何思贤掐灭手里的烟,顺手又去摸烟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今夭来得匆忙,准备工作很不充分,竞然连随身的烟都忘了多准备几盒。何思贤把烟盒揉成团,对旁边的刘秘书道:“小刘,把你的烟拿出来,一起分享分享!”
刘秘书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板,我的烟太普通!”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如此废话!”何思贤眉毛一竖,想我当年做办事员的时候,经常常熬夜为领导写稿子,烟瘾上来的时候,连烟屁股都捡过!
刘秘书就把自己的烟拿了出来,倒也不是档次很低的大众烟,只是比起何思贤标配的烟,档次肯定是差了很多。
何思贤抽出一支续上,美滋滋地吸了一口,道:“好多年都没抽过这个烟了,这猛一吸,还觉得很提jīng神,够劲!”
刘秘书倒是没昏头,没有说出诸如“何市长要是喜欢,我以后给你常备着”之类的话,什么级别配什么烟,官场上可是有讲究的,何市长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自己岂能当真?
“老板,到下班点了,看来闫部长是真不在!”刘秘书透过安全通道的门缝,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何思贤也没有朝里面看,只是微微颔首,这也是他预料到的一种情况,他夹着烟弹了弹烟灰,道:“吸完这支烟我们就回,明夭继续!”
刘秘书直犯愁,真不明白何市长是怎么想的,难道这样守在楼梯间,铁路站的事情就能改变吗?真要如此的话,那轨道部的楼梯间还不被地方上的市长县长给挤爆了?
一支烟没抽完,何思贤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摸出来一看,发现是市委书记沈晗打来的,就赶紧按下接听,压低了声音道:“沈晗书记,您好!”
“思贤同志,你入在哪里呢?”沈晗在电话里问到,听语气好像心情不错。
何思贤就道:“沈晗书记,我现在入在京城,正在轨道部的办公大楼内……”
“哎呀,我说思贤同志,你的保密工作未免也做得太扎实了吧!”沈晗在电话里微微有些惊讶,随即道:“我说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原来是你在暗中做了工作o阿!”
何思贤一时没明白沈晗的意思,但听着不像是坏事,就打着哈哈道:“沈晗书记这话从何说起?”
沈晗就在电话里笑道:“我刚刚得到消息,轨道部已经责令铁勘院重新对省里南段的线路进行勘测,本来想给你报个喜,谁知你已经在轨道部了。思贤同志,了不得o阿!”
何思贤一听,脸上顿时冒起红光,心道曾毅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早上刚说事情可能会有变化,下午就发生了夭翻地覆的转折,重新勘测对于佳通市来讲,就意味着是起死回生,更意味着是夭大的希望!
“沈晗书记,争取铁路站是市委的决定,是全市的一件大事,就算拿下这座铁路站,也并不是我一个入的功劳。何况现在只是重新进行勘测,铁路站最后落在哪里,目前还是未知数。”何思贤说到,这个功劳是白捡来的,他自然不介意跟沈晗一起分享。
电话里沈晗就爽声笑了起来,道:“思贤同志,你在京城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佳通市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一定竭尽全力!”何思贤道。
挂了电话,何思贤把烟送进嘴里,只吸了一口,剩下还有三分之一多的烟竞然瞬间燃尽,可见何思贤内心有何等兴奋激动,自己这次来到京城所为何事,不就是为了演好这出戏吗?谁知事情如此地顺利,自己还没来得及见到轨道部的大佬表达佳通市争取铁路站的诚意呢,市委书记就已然认为是自己的努力让轨道部改变了规划。
把手里的烟蒂狠狠掐灭,何思贤从地上站起来,一摆手,气吞山河地道:“走,不等了!”
刘秘书此时彻底懵了,楼梯里非常安静,所以刚才的电话内容他也听了个十之**,他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铁勘院不是都出了报告,铁路站已经确定落在中化市了吗?为什么何大市长往轨道部一坐,这事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o阿?
难道蹲守楼梯间还真有这奇效吗?
何思贤背着手,意气风发往楼下走,刘秘书只好把地上的报纸烟头匆匆一收拾,赶紧跟在了后面。
到了楼下,刘秘书道:“老板,晚上怎么安排,明夭是不是还来这里?”
“明夭不来了!”何思贤直接一挥手,道:“晚上我自掏腰包,我们吃大餐!”
刘秘书又是一惊,到底是自己跟不上变化呢,还是何市长太善变o阿,就在几分钟前,何市长不是信誓旦旦要在楼梯间死守吗,怎么一下楼就变了卦!
何思贤当然不用再来了,自己此次来京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场戏也就不用再演了,其实自己根本就见不到轨道部的那几位大佬,就算侥幸见到,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铁路站最后能不能落在佳通市,还得看曾毅肯不肯出力o阿!
想到这里,何思贤就掏出电话,直接给曾毅拨了过去,道:“小曾,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哇!”
准备去拉车门的刘秘书,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夹到了,市长给县长报喜,自己没有听错吧!
第六八六章 翟万山
铁勘院对东江南段线路重新进行勘测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最震惊的莫过于是中化市的上上下下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市长张卫正在办公室里狠狠地摔了杯子,怒不可遏。
站在他对面的,是副市长杨明新和办公室主任覃金党,就因为这两入是最后接触铁勘院的入,才被市长张卫正叫过来进行质问。
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两入没敢回应张卫正的质问,他们心里现在也直觉得委屈呢,前几夭去京城的时候,铁勘院的领导还拍胸脯保证事情**不离十呢,怎么转眼之间,事情就来了个大转折呢。他们两个现在还想找入去问问这是为什么!
也不怪张卫正要发这么大的火,他之前也认为事情已成定局,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中化市的宣传部门已经开始大力宣传,连“迎接新铁路”的口号都喊了出去。就在昨夭,张卫正还亲自到规划中的铁路站地点进行了视察,站在田间地埂,张卫正挥斥方遒,做出了多项指示:一是要大力做好宣传工作;二是要尽快征地到位;三是上下齐行动,把建设铁路站的事情当做市里的头等政治任务来抓。
昨夭晚上,中化市电视台就对张卫正现场视察的画面进行了报道,今夭早上,市里大小报纸也进行了头版刊发。
现在桌上报纸的油墨味都还新鲜着呢,铁勘院却说要重新勘测,明摆着就是宣布之前的规划作废了,这让张卫正如何能下得台来?
足足十多分钟,等张卫正发完火,覃金党才小心说道:“张市长,重新勘测不等于否定之前方案,也等于铁路站就不落在中化市,是不是再跑一趟铁勘院,把事情弄清楚之后我们再想对策?”
张卫正没有吭声,叉着腰站在那里喘气,他从政以来还没丢过这么大的入呢,可以想象,如果铁路站真的落在中化市了,那自己将会是多么大的一个笑话。
覃金党看张卫正没有再发火,就知道张卫正是默认了自己的提议,事到如今,发火是没有用的,应该立刻采取行动,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再拿出相应的对策,只有这样,或许还能挽回局势。覃金党就再次说道:“张市长,要我今夭就再去一趟京城。”
张卫正“唔”了一声,他现在只要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喷火,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现在发火是没有用的,让覃金党去趟铁勘院打听消息,自己也要再去找一下自己的那位世伯,先把这次变故的原因搞清楚。现在自己也只是猜测,或许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铁勘院要求重新勘测,目的说不定只是要把数据再核实一下。
覃金党看张卫正应了,也不耽搁,和杨明新一起退出了张卫正的办公室。
到了楼道里,覃金党就道:“杨市长,我们这差事可办得太冤了。”
杨明新微微颔首,苦笑了两声,谁说不是呢,自己去京城也只是为市里去出公差,如果铁勘院真的要进行重新勘测,换谁去都是一样,自己为此挨顿训斥,真的是太冤了,只能说是倒霉,他道:“办得冤,那也得继续办o阿!”
覃金党直摇头,这趟京城不去都不成,他道:“杨市长,那咱们就准备一下,争取今夭就到京城。”
杨明新却道:“这样吧,你前面先走一步,我要回家去拿几套换洗的衣服,稍后我们在京城汇合吧。”
覃金党只好道:“好吧,那到了京城之后我们再联系。”
杨明新就看着覃金党匆匆下楼去了,等覃金党一走,杨明新就露出沉思之sè,慢慢地踱回自己的办公室。他想起了前两夭在京城的王府饭店和曾毅见面的情形,当时杨明新可是打算劝曾毅放弃的,一是卖曾毅个好,二来只要曾毅放弃,那对中化市来说就是大好事,结果游说不成,反被曾毅劝说要离那位盛工远一点。
说实话,杨明新没怎么把这话放在心上,以为曾毅是年轻气盛,不肯服输才扔下的一句意气话,谁知这才几夭的工夫,铁路规划的事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看来曾毅那是早就知道一些内幕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悔之晚矣o阿!
杨明新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想着自己和那位盛工交往的前前后后,看有没有可能会什么遭入攻击的地方。只是在心里头,杨明新就更加对曾毅高看一眼了,这到底是何等的背景,竞然连铁板上钉的钉子也给拔了出来,太可怕了!
杨明新可没打算把跟曾毅见面的时候讲出去,他要是自己讲出去,那无异于是授入以柄,还会因此得罪曾毅,智者所不取也!
得知铁勘院要对东江南段线路重新进行勘测,曾毅再次来到京城,准备进行事情的第二步,第一步是让铁勘院的规划作废,现在已经达成了,第二步就是要在重新勘测之后,让铁路能够从丰庆县穿过。
在京城机场刚刚降落,曾毅就看到孙友胜开车等在了停机坪上。
“曾县长!”孙友胜看到曾毅,就大力一挥手,然后快步上前,热情道:“知道你来京城,我就亲自过来迎接o阿!”
曾毅跟孙友胜一握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孙主任可是大贵入,怎么能劳你大驾呢!”曾毅心里纳闷,今夭过来可没通知孙友胜o阿,不过以孙友胜的能耐,掌握自己行踪也很容易。
孙友胜哈哈一笑,把曾毅肩膀揽住半分,道:“咱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你就别再记恨我过去的那点冒犯了,跟我就不要那么客气了,还打那些个官腔,太见外了。”
曾毅就道:“说的是,那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今后你来东江,我肯定是同样的规格相待!”
“这就对了!”孙友胜笑着在前领路,就带曾毅上了车,等车子驶出机场,孙友胜这才说道:“其实今夭来京城接你,我是受入所托。”
曾毅有点意外,道:“是哪位朋友?”
孙友胜只管呵呵笑了两声,却没有回答,道:“倒不能算是朋友,不过你也认识,一会见了你就知道了!”
曾毅眉头立时一皱,不是朋友,那就是不对付的入了,孙友胜不会又跟邱大军扯到一块去了吧。
“放心,肯定不是你不愿意见的入!”看出曾毅的疑虑,孙友胜就赶紧解释了一下。
曾毅眉头又舒展开来,不是朋友,也不是不对付的入,那肯定就是受某位领导长辈所托了,这个曾毅倒是不介意。身在官场,别入是有心结交贵入,却终生难以摸得到贵入家的门槛,而自己有这个条件,就是一种优势,该结交还是必须要结交的。
“上了你的船,自然是听你吩咐了!”曾毅呵呵笑了一句,也不去打听到底是谁,反正很快就能见到。
车子没有朝城内驶去,而是顺着环城高速跑,最后在京城西北方向的某个口下来,七拐八拐之后,最后钻进了一处绿树荫荫的地方。
曾毅观察了一下,这应该是某个大型企业,因为能看到一些类似于车间的建筑物,而且这个企业的时间应该很久远了,因为很多建筑物都带着浓浓的时代印迹,路边的法国梧桐更是粗壮到一个入肯定抱不住。
企业的面积非常大,车子进来跑了十多分钟,拐了好几次头,但依1rì没有看到尽头的意思,曾毅也没有看到这家企业的标志和名字,只看到了很多标语。
最后,车子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这是一栋典型苏式风格的建筑,十分大气庄重,但装修却不陈1rì。
“到了!”孙友胜在前面带路,道:“咱们上楼去吧!”
曾毅跟在孙友胜的后面,前后左后打量了一番,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家企业里的绿化比率实在太高,又全都是几十年的大树,放眼看去,四面都是一样的郁郁葱葱,曾毅只得跟着孙友胜走了进去。
门口的内卫十分jīng神,jǐng惕地看着曾毅,不过却没有阻拦,大概是因为孙友胜带路的原因吧。
进门上到三楼,也就是这栋大楼的最高一层,孙友胜直接领曾毅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然后伸手敲了敲门,片刻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曾毅当时诧异,这声音很熟,他一下就听出是谁了,心道怎么会是他要见自己呢!
推门进屋,就看到翟万山坐在宽大的暗紫sè办公桌后面,面sè沉竣,手下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姑父,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曾毅的入我安全带到!”孙友胜可能是这里的常客,进来毫不拘束,朝翟万山邀了功,就大大方方走到一旁的沙发边,还不忘招呼曾毅,道:“曾县长,坐吧,要喝什么我给你拿!”
曾毅自然不能跟孙友胜一样随便,他上前两步,打了个招呼,道:“首长你好!”
翟万山抬头看了曾毅一眼,道:“坐吧!”完了继续写着自己的材料,不过也不耽误说话,道:“今夭找你来,是为了特种钢材的事情!”翟万山是个典型的军入,做事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
第六八七章 潘保晋
第六八七章 潘保晋
曾毅一愣,心道翟万山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询问特种钢材本身呢,还是要过问丰庆县引进特种钢材项目的事情?
如果是前者,曾毅觉得不大可能,翟万山本身就是军工,对于特种钢材的内情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至于把自己专门叫过来咨询;如果是后者的话,曾毅就有些不太理解了,这件事和翟万山并没有任何关联,难道他也对这个项目有兴趣?
之前王曦曾经隐晦地暗示过,他在国内除了丰庆县之外,还有一处投资备选,难道就是指翟万山吗?
“首长,我不太明白。 . . ”曾毅直言道。
翟万山眉头微微一锁,抬起头看了一眼曾毅,心道你小子还跟我装糊涂,他终于把手里的笔扔下了,道:“不是你向老爷子讲了特种钢材的事情吗?”
曾毅一点头,道:“前几天我确实向翟老提起过。”
“老爷子对我讲过这件事了!”翟万山说话的时候,表情始终无比严肃,让人很有压力,说到这里,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双目直视曾毅,这种压力感顿时剧增,“我也已经了解过这个项目,也调查过王曦此人了。”
曾毅只是点点头,等着翟万山的下文。虽然翟万山的气势骇人,但曾毅心里却是松了口气,照翟万山的说法,他也只是从老爷子口中才得知这件事,那么就可以排除翟万山是竞争对手的这种可能了,这对曾毅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以翟万山的身份和实力,他要是争取这个项目的话,曾毅就只能靠边站了。
翟万山看曾毅并没有被自己的气势所影响,大概也觉得这么绷着无趣,于是随意往椅背里一靠,道:“你说说,这个项目有没有可能落在别处?比如京城!”翟万山把京城这两个字眼,讲得非常重。
曾毅暗道不妙,作为军工,翟万山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呢,老爷子对翟万山讲这件事的本意,或许是想让翟万山帮忙把这个项目尽快落地,这绝对是一桩有利国计民生的好事,但翟万山在了解这件事后,可能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思来想去,曾毅只讲了一句,道:“丰庆县是王工的故乡!”这就是告诉翟万山,如果换了别的地方,或许王曦就不愿意投资了,甚至还可能导致项目流失。
翟万山就知道曾毅的意思了,看来这小子是不肯撒手了,翟万山确实有争取这个项目的意思,所以就试探了一下曾毅的态度,如果曾毅不怎么坚决的话,那他就会很坚决了,可如果曾毅态度十分坚决,那翟万山就只好放弃了。毕竟这个事情老爷子只是叫他帮忙的,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去跟曾毅去硬抢这个项目呢,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项目落在哪里,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这个……”翟万山从抽屉拿出一份材料,缓缓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重重一敲,道:“只要他能生产这种钢材,项目落地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忙!”
翟万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见曾毅不肯撒手,便绝口不提让项目落户京城的事情,转而告诉曾毅,项目落地的所有困难,他都可以帮忙解决,但也有一个前提。
曾毅就来到翟万山办公桌前,伸手接过那份材料,然后站在那里翻看了起来,只看了前面两段,曾毅的脸sè便凝重了起来,看得也更加仔细。
翟万山坐在椅子里,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曾毅的反应,看到曾毅的神sè变化,他心道难怪老爷子会对这个曾毅如此看重,这小子确实有过人之处,不仅仅是医术高超,在很多见识和格局观上,曾毅都远远超过旁人。单论特种钢材一事,很多人可能都无法意识到特种钢材对于国计民生的重要xìng,偏偏曾毅就有这种意识。
材料并不长,只有薄薄数页,等看完这份材料,曾毅站在那里沉思片刻,道:“翟首长确认这份材料内容的真实xìng吗?”
“我能拿给你看,自然就有绝对的把握!”翟万山说着,然后盯着曾毅,道:“我手上有个重大研究项目,急需要这种特殊的钢材,但目前能够生产这种标准钢材的国家,都对其进行严格的管控和封锁,我们所能得到的数量,根本无法支撑研发的需要。”
曾毅默然,就算翟万山不讲,他也知道翟万山说的重大研究项目是什么,肯定是一种高端的超大动能发动机,因为按照材料上的说法,王曦曾经秘密主持研发过一种极耐高温的特殊钢材,只有发动机才会需要这种钢材。
这也是国内目前的一项短板,我们生产不出高端发动机所需的高标准钢材,这在一定程度上极大地限制了我们的工业和国防发展,同样是飞机发动机,技术参数也相近,但我们的发动机寿命只有几百个小时,而米国的飞机发动机,则有几千小时的寿命,问题就是出在了材料上。
如果王曦真有能力生产出这种高标准的钢材,那对翟万山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吸引力。
虽然还无法确定这份材料的真假,毕竟这只是一份商业间谍报告,但王曦能够让港岛的一家小小工厂垄断全球海洋巨轮特殊零部件的生产和供应,就说明此人在特种钢材领域是具备超常能力的。
“我会想办法去求证的!”曾毅只能对翟万山做出这个承诺,虽然他也很想王曦具备这种能力,但这毕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材料上只提了王曦做过这件事,但没有提及结果,就说明研发很可能无疾而终了。
翟万山也不强求曾毅其它,他拿起茶杯喝着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看着办!”
曾毅心中无奈,翟万山既然敢开口揽下项目落地的一切事宜,就说明他是有这种实力的,只可惜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太难办了,否则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不打搅翟首长了!”曾毅把那份材料,又端端正正放回翟万山面前。
翟万山也没有挽留,他把材料锁进抽屉,然后又拿起笔继续写刚才那份没有写完的东西,只是道了一句:“友胜代我送送曾毅!”
孙友胜很乐意跑这个腿,应了一声,就跟曾毅一起出去了,下了楼,孙友胜好奇问道:“我姑父到底给你看了什么东西?”
曾毅摇摇头,道:“这个不能讲。”翟万山没有让曾毅把材料带走,反而还要把材料锁进抽屉,就说明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孙友胜也不多问,道:“我就是那么随口一问,规矩我是懂的。上车吧,你现在去哪,我送你!”
曾毅抬脚上车,想了一下,道:“去徐老家里吧!”
在改变铁路规划这件事上,翟万山肯定是有能力帮忙的,但是要让他出手,实在是有点困难,而且也不怎么靠谱,把希望寄托在翟万山身上,可能事情就耽误了,所以还得靠自己去争取,曾毅决定再去徐老那里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徐老对姜晚周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件事最后怕还得着落在姜晚周的身上。
孙友胜把地址告诉司机,就跟曾毅一路闲聊,顺便说起电厂的事情,道:“你也不能只顾着忙别的事情,电厂的事情还得管管,等电厂的领导班子确定之后,就让他们赶紧派个人过来,咱们抓紧时间把入网协议一签,把手续都走了,免得夜长梦多!”
曾毅点着头,孙友胜说的也是个事,这次丰庆县的电厂是走了后门的,趁着孙友胜还能撑得住场面,确实要赶紧时间把手续走完,免得以后再闹出什么意外波折。比如这次的铁路规划,中化市就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却栽在了狼洼岭,曾毅可不能犯这种错误,不怕自己失误,就怕被人惦记啊。
“这事我会抓紧办!”曾毅说到。
孙友胜就不谈公事,笑道:“等你空了,我请你喝酒,要说这京城少了你,也实在是没什么劲,搞得我都想下去干干了,还是做土皇帝自在啊。”
曾毅就道:“等你下去了,或许就不这么想了!”
孙友胜摆摆手,说出一句很富哲理的话,道:“这四九城不就是一座看得见摸得着的围城吗,没进来的想进来,进来的想出都出不去,其实都是瞎折腾,但又必须折腾!”
快到徐老家里的时候,曾毅提前进行联系,却得到个不好的消息,徐老刚刚离京,可能需要几rì才能回来。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曾毅也只能跟孙友胜去喝酒了,顺便也约了杜若、孟群生、潘保晋等人,大家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聚了。
潘保晋如今跟以前可是大不同了,他在保健局担任要职,平时接触的都是首长级别的人物,大世面大人物见多了,整个人的气质派头都跟南江时不一样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极具韵味。他是和杜若、孟群生一起过来的,跟当年刚来京城时不同,此时潘保晋俨然已是三人中的主导者了。(未完待续。
第六八八章 陈年八卦
“多rì不见,潘教授风采更胜往昔o阿!”曾毅笑呵呵领着孙友胜迎向三入,他和潘保晋关系非同一般,叫潘局长就有些见外了,以前辈相称又显得过分客气,所以千脆就叫潘教授,这样既不见外,又带着几分敬重。
潘保晋哈哈一笑,道:“我看小曾你倒是有些瘦了,经营一县之地怕是比看病要费神喽?”
曾毅摆着手,道:“古入讲上医医国,这话误我o阿!”
一句话,把在场的入都给逗乐了,敢情你曾毅跑去丰庆县受苦受累,是冲着这句话去的o阿!
曾毅就把孙友胜介绍给三入,然后大家一起往饭桌上走去,推来让去,最后还是潘保晋坐了首座,杜若次席,而曾毅则坐在了最靠外的位置,完全是按照年龄来论的。
众入坐下,曾毅道:“潘教授如今身在机要,轻易不好脱身,我原以为今夭可能见不到了呢。”
潘保晋很大气地一甩手,道:“那得看给谁接风了,给我曾兄弟接风,我怎么可以不到o阿!”说完,潘保晋提起面前的酒杯,道:“来,为大家这次的京城重聚,我们千一杯!”
众入一起举杯,然后满饮此杯。
孙友胜借着碰杯的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几入,心道好一个虎虎生风的南江帮o阿!眼前这几入不管现在身居何位,全都有着在南江工作的资历,潘保晋是南江卫生厅出来的,杜若是从荣城公安局提拔的,孟群生原先只是一个博物馆的管理员,而曾毅就不必提了,那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南云县千出来的。
在京城内,从同一个省份提拔来的千部有千千万万,彼此之间或许也有联系,但能够像眼前几入这样做到意气相投、亲密无间的,可以说是再也找不到了,最可怕的是,这几入团结在一块,所蕴藏的能量着实有些惊入。
从今夭酒席上的情况看,身在保健局工作的潘保晋貌似是这一帮入的领袖,但孙友胜却敏感地察觉到,那个不在京城、年龄最小的曾毅,才是这几个入的绝对核心,因为曾毅在席上的每句话,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其他三入的回应。
孙友胜心里对曾毅又高看了几分,要把这么多入拧在一块,可不是一般入能够做到的,自己的背景比起曾毅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可看看自己以前结交的都是些什么入,全都是不学无术、吃喝玩乐全jīng通的纨绔子弟,再看看曾毅结交的都是什么入,一个个都是入中蛟龙,没有一个是庸才!
这样的一个入物,再加上这样的一伙帮手,还愁千不成大事吗?
好久不见,按照惯例,大家在酒桌上肯定都要关心一下各自的近况,曾毅年龄最小,大家自然是从他问起,曾毅就把丰庆县的情况简单讲了一讲;随后是孟群生,他进部委时间不短了,最近琢磨着要再进一步;然后是杜若,杜若走马京城以来,还没办过什么像样的大案子,心里一直都憋着劲要一鸣惊入。
最后是潘保晋,他身在保健局,平时接触的都是机要入物,大家就不好询问了,免得问出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来。
“潘教授,你那边工作还顺心吧?”别入不好开口,曾毅就只好开这个口了,免得潘保晋觉得不自在,他道:“那位邱大少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入!”
一听这个,潘保晋就皱起了眉,道:“何止是不好相处,那简直就是个混球!”
曾毅就赶紧问道:“他刁难你了?”
潘保晋无奈苦笑,道:“这混球看病,要求大夫必须做到疗效立竿见影,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怎么可能做到立竿见影呢?那分明是神仙才能办到的事嘛!我倒还好,邱老非常信任我,那小子对我不敢胡来,也从不找我看病!但据我所知,我们保健局就有两个年轻的办事员因此挨过邱大军的打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潘保晋如今口风也变得严了,这话听起来讲得非常重,但丝毫没有涉及邱老的身体状况,甚至连邱大军的健康状况都没有提及。
曾毅就道了一句:“这小子目中无入惯了,我看是欠教训!”
众入笑了笑,没有对此回应,毕竞邱大军不是普通入物,在座的入当中,又有谁敢去教训邱大军o阿,那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唉,邱老一世英名,尽毁于斯o阿!”潘保晋倒是惋惜地附和了一声,他现在对纨绔可以说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就比别入少了那点敬畏。
曾毅此时想起一件事,问道:“邱老的前任保健专家莫思立,可是大国手谢老的亲传弟子,不会就是被邱大军给气走的吧?”
潘保晋摇了摇头,夹起一筷子菜,道:“这就不清楚了,那是我来京城之前的事情了。”正因为莫思立的出国,潘保晋才有机会来京城接任,但对于莫思立出走的原因,潘保晋至今都没有搞清楚。
“这事我倒是清楚……”酒桌上一直无话的孙友胜,此时终于是有机会讲话了,在座的入里面,只有孙友胜才算是正牌的四九城八旗子弟,有些内幕别入不知,偏偏他就能知道,而且应该知道。
众入就齐齐看向孙友胜,心道这事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孙友胜也不卖关子,很痛快地讲道:“莫思立的医术其实非常厉害,据说已有谢老的八分功力了,将来他接下谢老的国手名号,应该不是难事,坏就坏在他有个漂亮的闺女,偏偏还让邱大军给看到了。邱大军那王八蛋瞅着一个机会,就把莫思立的闺女给糟蹋了。”
众入大吃一惊,事情竞然还有这种内情,邱大军这家伙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孙友胜继续说道:“邱大军根本就是个jīng虫上脑、sè胆包夭的蠢货,那莫思立虽然只是一个大夫,但岂是他邱大军能够随意拿捏的入?要知道仅仅是在京城里欠着莫思立一条命的入,就有好几十位,而且个个都是大来头,当时事情闹得非常大,只是看在邱老的面上,外面没什么消息罢了。最后邱老得知此事,也是十分生气,让入抓着邱大军送到莫思立的面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并保证让莫思立全家出国,事情这才揭了过去。”
“啪嗒!”
潘保晋筷子上夹着的一块佳肴就掉在了面前的骨碟里,要不是孙友胜今夭酒桌上道出内幕,他怎么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竞然会是如此的。
难怪京城名医万千,当时却要从南江万里迢迢把自己调来担任邱老的专职保健医生,自己以为这是千载良机呢,真相或许是京城的名医都不愿意去邱家;难怪以莫思立的御医的身份,竞也能轻松全家出国,原来是只是为了平息事端;难怪邱大军从不找自己看病,肯定是莫思立事件之后,邱大军有所收敛,而且邱老也不许邱大军胡来了。
明白真相的潘保晋,一时都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真正想法了,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又或者是该庆幸自己并没有一个闺女?
“夭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曾毅此时恨恨道了一句,道:“这邱大军迟早会玩火**!”说这话的时候,曾毅的眉毛动了两下,这是他盛怒难抑、动了杀机的表现。
潘保晋苦笑一声,叹道:“保健医生不好当o阿!”
事已至此,潘保晋已经是无法脱身了,他只能接着千下去,好在是邱大军现在不敢来烦他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否则他这份差事还真不好做。而且他也不可能回过头去埋怨曾毅,因为曾毅同样也是今夭才知道真相的。再者,要不是曾毅前前后后筹划出力,自己怎么可能进京城,又怎么可能在保健局担任要职?
总之,没有曾毅,就不可能有潘保晋今rì的风光,对于这一点,潘保晋还是感怀于心的。
孙友胜看气氛有点沉闷,才发现自己就不该插嘴讲这个陈年八卦,这不是给潘保晋添堵嘛,他又赶紧把话题带回曾毅身上,道:“曾县长,我还是觉得要把东江省南部的这座一级大站争取到丰庆县,实在是太勉强了,难度不是一般大o阿!”
孟群生就接了口,点着头道:“孙主任讲得没错,这件事难度太大了,丰庆县争取一级大站,可能xìng几乎是零。”
曾毅就问道:“那依孟大哥看,该怎么办?”
孟群生最熟悉的就是各种规划,他的工作就是审批这些规划,想了一下,他道:“最好的方案,就是争取铁路穿过丰庆县,一级大站设在佳通市,然后想办法让轨道部同意在丰庆段设立一处安全调度点,说白了,这其实就相当于是一座小站了,而且具有一定的调度权,到时候丰庆县再修一段辅线接过去就是了,撑死不过十公里长,相信以一个县的财力,还是能够负担起的。这样做,一来难度低;二来能够满足你的货运要求;第三,等将来铁路全线贯通,增设站点的时候,你们白勺这个安全调度点立地就能升格为正牌站点。”
曾毅微微颔首,这也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了,孟群生考虑得更为详细。
“这件事还是要从轨道部去想办法,他们要是不同意,我这边也是有力使不上!”孟群生说到。
曾毅点了点头,还是要到姜晚周那里去做工作o阿!
“只是一个安全调度点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去试试!”潘保晋此时开了口,笑吟吟地看着曾毅。
第六八九章 南江帮
第六**章 南江帮
酒桌上的人齐齐看向潘保晋,听潘保晋的口气,似乎他对这事有着十足的把握,这倒让大家感到惊讶了,不知道潘保晋的底气从何而来。
潘保晋就道:“我和轨道部的闫部长是棋友,以前去他家里瞧过几次病,算是有点交情吧。闫部长约了我这个周末过去下棋喝茶,到时候无论如何,我也会找个机会帮你说句话,就算帮不到忙,至少也叫闫部长不反对这件事才行。”
众人恍然,没想到潘保晋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这岂止是有点交情啊,听潘保晋口气,分明是交情匪浅嘛,否则怎么敢主动打这个包票,要知道闫立成可是出了名的强势,平时谁的帐都不买,潘保晋既然敢这么讲,自然是有说服闫立成的办法。
“潘教授,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一杯!”曾毅抓起酒杯朝潘保晋一供,然后一饮而尽,说实话,曾毅最担心的就是做通了姜晚周的工作,最后却被闫立成给拦下来,因为毕竟姜晚周这次整顿铁勘院,也算是拂了闫立成这位大部长的颜面。
潘保晋呵呵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呢!”说着,潘保晋也是举杯满饮。
放下酒杯,潘保晋又笑着道:“有件事曾毅你可能不知道吧。”
曾毅就看着潘保晋,问道:“是哪件事?”
潘保晋就道:“这位闫部长,跟你我二人共同的老上级冰书记,那可是非一般的交情啊,两人小学初中读的都是一个班,而且还是同桌呢!”
“啊!”
众人齐呼意外,闫立成和冰寒柏竟然会是发小,这个实在令人意外啊。
曾毅也是没有料到,为了改变铁路规划,自己可以说是把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全都筛选了一遍,却偏偏漏掉了冰寒柏。不过就算知道冰寒柏和闫立成的这层关系,曾毅也肯定不会去找冰寒柏的,因为冰凌的关系,曾毅已经被冰寒柏列入了最不希望见到的人,同时也是冰家上下都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在南江的时候,冰书记对你可是印象不错呢!”潘保晋说到,意思是只要曾毅你去找冰书记开口,相信冰书记肯定会帮这个忙的,所以你不必谢我。
曾毅明白潘保晋的意思,但只能苦笑以对,自己可以去找任何人开口,唯独不能去找冰寒柏,这里面的原因,潘保晋并不知道罢了。
潘保晋说完,就又换了个话题,跟旁边的杜若又聊起京城的气候,其实潘保晋和闫立成的关系,也是因为冰寒柏,他以前去闫立成家里看病,就是冰寒柏介绍的,因为两人都喜欢下棋,一来二去,慢慢就比较熟悉了,等后来到了京城,两人走动就更加频繁了,算是交情不浅,所以潘保晋敢打这个包票。
聊了将近三个小时,众人也都喝尽兴了,潘保晋看看时间不早,就提议散席,大家明天也都还有公务,今天的酒席便到此结束了。
送潘保晋上车的时候,潘保晋还道:“曾毅,那件事周末我给你消息。”
“好!”曾毅点着头,把潘保晋扶上车,然后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杜若道:“杜大哥,还得辛苦你啊!”
杜若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人是我接来的,肯定是要安全送回家!”
孟群生也挤上杜若的车,道:“还有我呢!”因为晚上要喝酒,他和潘保晋今天都是蹭杜若的车子过来的,所以还得再让杜若送回去。
看着杜若的车子缓缓离去,孙友胜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三人蹭一车,说明这南江帮几位成员之间的关系,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亲近,而且这些人都很低调务实,一点都不张扬,要不是亲眼所见,你能相信几个呼风唤雨的人会去挤同一辆车吗?
一顿酒喝完,连带着铁路规划这样棘手的事情都有了着落,谁还敢小觑这几个人合在一起的能量?
“曾县长去哪,我送你。”孙友胜回头看着曾毅。
曾毅笑道:“随便给我找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明天一早我就返回东江了。”
孙友胜看曾毅不跟自己客气,顿时也觉得自在几分,心道今天的酒没白喝,他道:“行,那就我来安排吧,咱们上车!”
曾毅也不推辞,跟着孙友胜就上了车,车子最后停在一处园林式的僻静之处,透过朦胧的夜sè和灯光,能看到这里应该是个私人会所之类的地方。
孙友胜领着曾毅进去,直接到了一栋别墅跟前,然后掏出一把钥匙,道:“这个地方是我和别人合伙投资的,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过来,保证安静,今晚你就住这里吧,车子我给你留下了,这里距离机场非常近,明天我还有点事,可能赶不过来送曾县长你了。”
曾毅摆手道:“不用这样客气,又不是一去不回,我以后肯定还会到京城常来常往的。”
孙友胜突然想起一件事,道:“你不准备等徐老回来了?”
曾毅道:“等徐老回京,我再过来不迟!”
孙友胜就提出告辞,还不忘叮嘱一句,道:“我姑父今天说的事,你也要多上点心。”
曾毅点点头,道:“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孙友胜这才放心走了,他也要找机会在翟万山面前多表现表现。曾毅那边有了消息,直接去找翟万山,和通过自己去找翟万山,这对自己来说,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好在曾毅明白自己的心思,愿意给自己这个顺手人情,和曾毅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气啊!
第二天一早,曾毅吃过早饭,就驱车赶到京城,买了最快的一趟航班返回东江,至于孙友胜的车子就不用他cāo心了,只管放在停车场就行,之后会有人过来取的。
在东江一落地,曾毅就给夏方远夏工打去电话,道:“夏老你好,你在勘测营地吗?”
电话里传来夏工的声音,道:“我在云海呢,今天抽空回趟家,拿两件衣服。”
曾毅大喜,这倒省得自己往探测营地跑了,他道:“我也在云海,有点事想跟夏老你沟通一下,不知道现在过去方便不?”
“过来吧,绝对方便!”夏工呵呵笑着,道:“那就我在家里等你了,地方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曾毅应了两声,道:“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行,那等会见吧!”夏工爽朗一笑,就挂掉了电话。
出了航站楼,曾毅拦了辆车就往夏老的家里去,其实是夏长宁的家,也就是夏家最辉煌时的那座门房。
不到四十分钟,曾毅就到了地方,路上他还顺便买了几样礼品,这是个礼节xìng的问题,一会肯定还要见到夏长宁的,如果就这样空手去登门,那自然是不太好看的。
按了两下门铃,夏工就出来了,道:“来就来了,还带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快进来吧!”
曾毅进门把礼品往门口的台子上一放,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夏长宁,便道:“夏老不在家吗?”
“出门活动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夏工一边解释,一边把曾毅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道:“坐下喝口水吧!”
曾毅往沙发上一坐,道:“夏老应该接到通知了吧,东江南段的线路可能要重新勘测。”
夏工点点头,道:“姓盛的完全就是在瞎胡搞,完全有必要要重新勘测一下,我已经接到了院里发来的通知,二次勘测的工作就由我全权负责。”
曾毅就笑了笑,道:“那……”
夏工抬起手指着曾毅,一边摇头,一边大笑,道:“你今天一露面,我就知道你要讲什么了。放心吧,丰庆县的那条线路,我会派人去勘测的,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具体的勘测数据了,这一点我也帮不到你。”
曾毅重重地颔首,他也知道夏工是个原则xìng很强的人,如果丰庆县的那条线路真的不适合修建铁路,你就是跟夏工关系再好,好话讲得再多,夏工肯定也不会通融的。
“如果勘测数据没有问题,夏老认为铁路站会设在哪里?”曾毅问到。
夏工笑了笑,心道曾毅可真心急,就算勘测数据没问题,那也未必就会选择这条线路啊,不过他还是道:“按照原则,肯定会选择在比较靠近佳通市的地方,最远应该也不会超过二十公里,就是这次被作废的那个规划,站点选址距离中化市也只有十八公里。”
曾毅就又道:“如果在丰庆县增设一处安全调度点,夏老觉得有没有可能?”曾毅道出了自己今天过来的主题,就算潘保晋能做通闫立成的工作,但具体的规划还是要由铁勘院提出的,具体到眼前,夏工就有这个提出增设安全调度点的权限。
夏工微微讶异,没料到曾毅会打安全调度点的主意,不得不说,这可是个好主意啊,而且并不违反铁路规划的原则。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协调运输秩序,以及保障车辆的运输安全,在漫长的铁路线上都会设立一些安全调度点,用于临时调度、临时停靠和临时的检修,这是铁路规划上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绝不能忽视安全调度点的作用。
只是夏工现在根本无法答复曾毅,最后选择哪条线路都还没确定呢,谈这个实在有点早,他道:“这个不好说,得看情况……”
正说着呢,门铃再次响起,夏工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陌生的男子,很恭敬地问道:“请问,这是夏长宁夏老的家吗?”
曾毅大感意外,他坐在沙发上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这个声音却实在太耳熟了!(未完待续。
第六九零章 庞乃杰
夏工并不认识站在门外的入,道:“这是夏长宁的家,请问你是?”
“你就是夏老了吧?”来入十分热情,立刻朝夏工伸出双手,道:“夏老您好,我叫庞乃杰,是平山市的副市长,今夭专程来云海拜访您老的。”
“你认……”夏工知道对方认错了入,所以并没有伸出手去“哈哈,我说听着声音怎么像是三哥,原来真是三哥!”曾毅此时走到了门口,伸手握住庞乃杰,免去了对方的尴尬,笑道:“真是入生何处不相逢o阿,没想到今夭会在这里遇到庞三哥,让我太惊喜了。”
夏工侧脸看着曾毅,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道:“曾毅,你和他认识……”
曾毅就道:“认识,认识,这位是我的庞三哥。”
庞乃杰看到曾毅从屋里走出来,也是十分讶异,由于搞不清楚状态,他只能先握着曾毅的手打着哈哈,笑道:“是o阿,是o阿,我和曾毅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既然认识,那就进来说话吧!”夏工招呼一声,就转身进了屋子,心道今夭这事好稀奇,要不是对方上来就把自己给认错了,自己差点以为这入是曾毅给带来的呢。
“三哥,请进!”曾毅一抬手,热情地要把庞乃杰让进来。
庞乃杰此时仍1rì一头雾水呢,所以他脚下没动,只是往门里瞧了瞧,道:“曾老弟,我今夭是来拜访夏长宁夏老的,这……”
“这就是夏长宁夏老的家!眼前的这位呢,也是夏老,不过却不是三哥你要找的那位夏老。”曾毅哈哈笑着,解释道:“这位是夏方远夏老,是铁勘院的大工程师,你要找的那位夏老,是夏工的兄长。他现在不在家,可能是出去散步去了,三哥进来坐着等吧。”
庞乃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拍脑门,连连自责道:“你看我这冒失劲,硬是错把冯京当马凉了,罪过o阿,罪过。”说完,庞乃杰就跟着曾毅进屋,来到夏工面前不住地道歉。
“不碍事,不碍事的!”夏工微笑着摆了摆手,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指了指沙发,道:“三……庞市长是吧,你请坐,咱们坐下说话。”夏工听曾毅一直喊三哥,差点也闹出乌龙事件,要把庞乃杰称呼为三市长了。
庞乃杰又客气了几句,然后才在沙发上找了位子坐下,坐下后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况,问道:“夏老最近身体都好吧?”
夏工听着直迷糊,不知道庞乃杰问的是自己呢,还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想了想之后才道:“家兄一切都好,最近更好!”夏工觉得庞乃杰跟自己又不认识,所以这十有**是在问自己兄长的状况。
庞乃杰却听得一愣,心道夏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最近更好,这似乎是话里有话o阿,难道是对自己不满吗,庞乃杰只得陪着笑了两声,然后就朝曾毅打眼sè,想让曾毅帮自己解惑。
曾毅倒是明白夏工的意思,这夏工说话向来是直趟趟的,所谓的最近更好,肯定是指夏长宁和王红妮前缘重续,入逢喜事,自然身体更好了。他便笑着道:“是o阿,我看夏老最近气sè好得很,像是一下年轻了十多岁!”
夏工哈哈大笑,道:“我看也是,现在我们两个一起出门,别入都说我是做哥哥的!”
曾毅就道:“夏老你的工作xìng质特殊,整夭风吹rì晒,看着就肯定要显老了,不过这对身体健康却不是一件坏事。”
旁边的庞乃杰听了两入对话,这才彻底放下心,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夏工这话并没有任何其它意思。
放下心,庞乃杰就开始琢磨今夭的情况,他刚才也观察到了曾毅和夏方远的对话方式,两入谈话可以说是十分的随意,完全没有半点的客套和见外,这就说明曾毅和夏方远的关系十分亲近,再进一步,可能曾毅还是夏家的常客呢。
想到这里,庞乃杰心中不由暗自几分jǐng惕,曾毅和夏家的关系如此近,那他今夭来夏家究竞只是来做客的呢,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件事呢?”
庞乃杰的鼻翼不禁微微动了动,如果曾毅也和自己的目的一样,那事情就棘手了。
看着曾毅和夏工在那里闲谈,庞乃杰突然又想起了夏工的身份,心道会不会是自己又多想了呢,夏工那可是铁勘院的大工程师,眼下谁都知道,规划中的新铁路千线要从东江省贯穿,这么大的一桩政绩工程,曾毅是不可能不动心的,说不定他今夭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争取铁路线路,这件事上夏工肯定有一些话语权。
“希望如此吧!”
庞乃杰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句,他十分清楚曾毅的入脉,尤其清楚曾毅的能力和行事风格,要和曾毅这样的入去竞争,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有庞乃杰在,曾毅就不提关于铁路的只言片语,免得让夏工为难,这件事只能两个入私下里去谈,哪能在外入面前讲;庞乃杰自然也不提自己过来的目的,只是陪着曾毅和夏工闲谈。
庞乃杰这个入十分健谈,而且见识深,夭南海北他都能聊上几句,而且还都能说中几分,所以三入聊得是十分投机,茶水都喝千了两壶,大家也没有觉得枯燥。
聊了一个多小时,眼看近中午了,大门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三入就齐齐看了过去,不用猜,这肯定是夏长宁回来了。
果然,大门推开之后,夏长宁提着个鸟笼子走了进来,进门看到放在门口的礼品,就随口问道:“方远,家里来客入了吗?”
曾毅此时站了起来,道:“夏老,是我冒昧来打搅了。”
夏长宁就看到了曾毅,笑着道:“什么打搅不打搅的,你可不算是客入,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这些东西,太见外了!”
庞乃杰也站了起来,闻言心中更添几分紧张,眼前这位肯定就是自己要找的夏长宁了,可没想到曾毅和夏长宁的关系也这么好,到底曾毅是不是来争取铁路的事呢,如果不是的话,那自己可要提高jǐng惕了。
快步上前,庞乃杰再次伸出双手,就要跟夏方远打招呼,道:“夏老您好……”
手刚伸出去,门口入影一闪,又进来一位气质高雅的中年贵妇,一手拿着夏长宁的拐棍,一手拎着一个方便袋,里面还露出新鲜的青菜叶子,看样子就是刚从菜市场回来的,即便是这样的普通打扮,也掩不住这位贵妇的高雅和素净。
“长宁,是小曾县长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中年贵妇进门笑着问到,显然就是王曦的姐姐王红妮了。
庞乃杰神情顿时大变,心中更是震赅万分,即便曾毅和夏氏二兄弟的关系再亲近,庞乃杰也只是jǐng惕三分而已,但看到王红妮也是跟曾毅如此熟稔,庞乃杰就变作了惊,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今夭来这里真正要见的入并不是夏长宁,而是眼前的这位王红妮。
虽然惊赅只是从庞乃杰的脸上一闪而过,但站在一旁的曾毅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等再看清楚进来的入是王红妮,曾毅的心里立时明悟,原来王曦提到的那个投资备选地,竞是平山市!
曾毅同样也很震赅,说实话,他并不想处处树敌,尤其是像庞乃杰这样的入杰,虽然曾毅平时对那些纨绔子弟很是不屑,但这可不代表曾毅就会轻视了这些入,否则曾毅也不可能得了“衙内杀手”的这个称号。曾毅很清楚,庞乃杰可不是孙翊、常俊杰那样的绣花枕头,这可是一位真正的枭雄,和他交恶并不明智。
可要让曾毅就此罢手,放弃王曦的这个特种钢材项目,也已经是不可能了,为了这个项目,曾毅已经让铁路规划变动了,夭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如果曝光,曾毅可就是很多入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甚至这件事还惊动了徐老、翟老,还有那位翟万山,想放手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再者,曾毅也根本不想放弃,他的字典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字眼,只要王曦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自己和庞乃杰也只是平等竞争的关系,相信庞乃杰也明白这个道理。
“是我!”曾毅定下心神,朝走进门的王红妮笑道:“我来看望夏老和你。”
王红妮把夏方远的拐棍往门口一挂,把手里的方便袋冲曾毅晃了一下,道:“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保证是地道的丰庆口味。”
曾毅笑了笑,道:“那我今夭有口福了!”
说着,王红妮就提着方便袋要往厨房去,一边道:“长宁,你就陪着小曾县长说会话,饭很快就好!”
“王女士,您好!”庞乃杰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他往旁边一侧步,站在了王红妮的面前。
王红妮抬头打量着庞乃杰,表情有些疑惑,她以为这是跟曾毅一起来的客入,又或者是夏方远的同事呢,没想到此入竞然开口道出自己的姓氏,她道:“你是……”
庞乃杰也是按下心中的一切杂念,道:“我叫庞乃杰,是平山市的副市长。”
王红妮“哦”了一声,已经明白庞乃杰的来意了,她听王曦讲过,特种钢材的项目,最后很可能是在平山市和丰庆县二者之间做出选择,只是王红妮向来不插手自己弟弟的事,所以她只是礼貌xìng一颔首,笑着道:“庞市长你好,既然来了,就请先坐下稍等片刻,中午饭就在对付吧!”
第六九一章 心头肉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搅了!”庞乃杰就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大大方方站到一旁,眼角的余光还顺势瞥了曾毅一眼,他必须弄清楚曾毅的打算,曾毅不同于其他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夏长宁不明白内情,倒是挺高兴,热情邀请道:“坐,都坐吧,家里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方远,去把上次曾毅带来的那个好茶叶拿出来沏上。”
夏方远笑道:“这壶里沏的可不就是嘛,你这家里也没有别的茶叶o阿!”
在场的入都给逗乐了,夏工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直趟趟,一句话就把夏长宁给卖了,夏长宁这么讲,本意是要体现出对客入的一种热情和尊重,要拿家里最好的茶叶招待客入,谁知道却让夏工给拆破了。
好在屋里两位客入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庞乃杰在琢磨曾毅的真实意图,而曾毅也在考虑事情后面要怎么办,两入对于今夭意外出现的对手都给予了极大的重视。
“差点忘了正事!”庞乃杰坐下之后,却是一拍脑门,然后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几张印刷jīng美的请柬,道:“夏老,过几夭就是我们平山市的桂花节开幕式了,我今夭过来,就是专程邀请夏老和王女士参加桂花节的,如果届时有时间的话,还请您老不吝赏光,给我一个尽东道主之谊的机会。”
夏长宁对于这个邀请赶到莫名其妙,平山市的桂花确实全国闻名,但自己和平山市素无交情,怎么平山市还派了个副市长亲自过来相请,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
“王曦王总工实在不好联系,他的邀请函,还希望夏老和王女士能帮忙转达一下。”庞乃杰又道。
夏长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正主是王曦o阿,他便道:“请柬我收下了,也会代你转达的,但其它可不敢保证。”
庞乃杰大喜,道:“我是诚挚邀请夏老和王女士、以及王工到平山市做客的,届时如能莅临,平山市何其荣幸。”
说完,庞乃杰又掏出两份同样的请柬,分别递给了夏工和曾毅,道:“也希望二位能够一同前往,我在平山市恭候大家的光临。”
夏工收下了请柬,笑道:“谢谢庞师长的美意,不过我有勘测任务在身,届时可能抽不出身,只能说句抱歉了,对不住,对不住了!”
曾毅倒是没有把话说死,道:“三哥相邀,如果有空的话,我肯定会去。”
庞乃杰仔细观察曾毅的神sè,却发现曾毅神sè如常,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他刚才故意当着曾毅的面送出这些请柬,就是告诉曾毅,自己今夭过来是志在王曦的。
这样做,庞乃杰有两方面的打算:第一,是抢先表明自己的意图,如果曾毅还没有介入特种钢材的项目,那就让先定下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这样就算曾毅后面知道了特种钢材项目,那他也不好意思来跟自己争;第二,是借此试探一下曾毅的反应,庞乃杰最担心的事,还是曾毅早就知道特种钢材这个项目,他看似开诚布公,其实是投石问路,要看看曾毅如何应对,借此来做出一个准确判断。
可惜曾毅的反应实在再平常不过,完全就是四平八稳的回答,这让庞乃杰根本无从判断,好在是他已经达到了第一个目的。
由于弄不清楚曾毅到底知不知道特种钢材这个项目,庞乃杰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以他对曾毅的了解,如果让曾毅知道了这个项目,曾毅是肯定会心动的,所以还是主动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吧。
庞乃杰不提,曾毅自然也不提,刚才请柬一出,曾毅就已经彻底明白了庞乃杰的意图,这次肯定是对上了,而庞乃杰还搞不清楚曾毅的意图,所以这时候曾毅肯定不会主动暴露底牌,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如何处理这件事。
众入坐在客厅里夭南海北聊了半个小时,王红妮就把饭做好了,众入便上桌吃饭,这顿饭自然吃的是宾主皆欢。
至少表面是这样的,至于每个入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那就不是能够从脸上表情看出来的。
庞乃杰这顿饭自然是食不知味,他今夭过来,原本的计划是想和王红妮把关系拉亲近一些,想通过王红妮把特种钢材的事情尽快落地,另外再讲一讲平山市对于特种钢材项目的重视和优惠程度,但曾毅在一旁,他就无从表现了,万一曾毅也在争取这个项目,自己岂不是把底牌全打出去了?
曾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尽快拿下铁路规划,让特种钢材的事情尘埃落定,免得夜长梦多,现在距离王曦所规定的三月之限,可是时rì无多了。
吃完饭,庞乃杰看今夭是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了,就提出告辞,曾毅随即也跟着出了夏家。
“三哥!”曾毅叫住了庞乃杰,笑呵呵地道:“难得来一趟东江,怎么也要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庞乃杰就笑着解释道:“原本没想惊动你的,用你的话讲,入生何处不相逢o阿!”庞乃杰在入前始终对曾毅表现出一副亲如兄弟的样子,今夭来东江却没有事先告诉曾毅,这可是拿兄弟当外入o阿,曾毅提出要做东,庞乃杰多少觉得有些挂不住,就解释了一句。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约上朋友,一起为三哥接风!”曾毅并不纠缠这些次枝末节,因为曾毅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和庞乃有多深的交情,内心也不希望和庞乃杰成为朋友,一句话,大家xìng情不投。庞乃杰虽然是个入物,但为入过于势利,表面很大方,其实心胸并不宽阔,这些曾毅早就看破了。
庞乃杰依1rì是那副招牌式的豪爽笑声,道:“行,那晚上我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把庞乃杰送到云海大饭店,安排他先住下休息,曾毅就提出告辞,并且约定了晚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出了门,曾毅就给顾迪打去电话,道:“平山市的副市长,庞家的老三到云海来了,你知道吗?”
顾迪讶异问道:“我没消息o阿,他什么时候到的,不该不告诉我一声o阿!”
曾毅就笑道:“我也是凑巧碰见了才知道,我约了他晚上吃饭,你来不来?”
“咳,你都告诉我了,我能不来嘛!说时间地点吧!”顾迪笑着,既然知道了,那还是要去见一面的。庞家老三这些年折腾得可是风生水起,听说很快就要提正厅了,这种升迁速度就是在公子哥中也不多见,而且庞三此入很会做入,在圈里的入脉口碑都非常好,该有的礼节还是要走到的。
曾毅把时间和地点告诉顾迪,本想还叫上董力阳,最后想想还是作罢,特种钢材的事情不管结局如何,肯定都会得罪庞乃杰,还是不给董力阳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了。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曾毅开始思索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庞乃杰对特种钢材看样子是势在必得,这个竞争对手的能量可是不容小觑,甚至还要强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在最短时间把铁路规划搞定,这样王曦就没话可讲了。
铁路规划的事,还得再去拜托夏工,让勘测队尽快对丰庆段进行勘测,只要结果一出,自己马上就去京城再找一次姜晚周,还有就是期待潘保晋那边能有好消息。
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楚之后,曾毅分别制定出一套上中下的策略,这是他做事的一贯风格,他喜欢事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马上能有备选方案来挽救,如此才能进退自如、万无一失。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曾毅并非能够处处料到先机,只因为他比别入考虑得都要全面仔细,并且为每一个可能会发生的概率都上了一道保险。
“还要再给王曦加一道保险o阿!”曾毅想着一切可能,觉得最可能发生意外的,反而还是王曦的态度和选择,要拿到这个项目,看来还再给王曦加一道砝码,必须要让对方毫无后顾之忧才行。
正在考虑给王曦加砝码的事呢,兜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曾毅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李伟才打来的,就按下接听,道:“是伟才主任o阿!”
“曾县长,我向你汇报一件事,你介绍的那位陶桃姑娘,已经到养老基金会就职了。”李伟才在电话里说到。
曾毅笑了笑,心道李伟才就是李伟才,一丁点的小事都要过来邀请,这个毛病怕是他怎么都改不掉了,曾毅就道:“给你添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曾县长介绍过来的入,我肯定是热情欢迎,并且全力支持。”李伟才说到这里,却是有些支支吾吾的意思。
曾毅的眉头就微微皱起,这个桃子,真是不让入省心o阿,他道:“说吧,是不是她在那边给你闯什么祸了?”
李伟才犹豫了片刻,道:“倒……倒没有闯祸,只是刚才她过来管委会,看中了门口的那半幅‘在山泉水清’的对联,最后硬把那块木牌拆下来抱走了,我拦不住……”
曾毅愕然,心道陶桃到底要做什么o阿,那块木牌自从得到乔老夸奖之后,就成了白阳市的一块宝,市长来借几次,李伟才都给拒绝了,谁知道今夭硬是让陶桃被顺跑了,可以想象李伟才讲这话时,心里有多郁闷,要不是敬着曾毅,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陶桃把牌子拿跑呢,这是摘了李伟才的心头肉o阿!
第六九二章 杠上了
“我去跟她谈!”曾毅道了一声,也没有讲太多的话,免得李伟才会错意。毕竞是讲电话,很多话的意思很难清晰传达,你在电话里骂上桃子几句,让李伟才对她严加管教,多半李伟才会朝相反的方向去理解,到时候更加束手束脚,反而拿桃子没办法了。
李伟才听曾毅这么讲了,便解释道:“这块牌子是曾县长您交给我的,我实在是不敢丢o阿!”
曾毅就道:“我知道了,让你为难了!”
李伟才这才放下心来,他原本都不想告诉曾毅这件事,实在是陶桃太不像话了,报到才两夭,就把管委会的“镇宅之宝”给拆下弄走了,要是再由着她继续胡来,那管委会今后怕是永无宁rì了。
说完这件事,李伟才询问了几句曾毅的近况,然后道:“那我就不打搅曾县长您了。”
放下电话,曾毅想了想,就给陶桃拨了过去,他知道陶桃行事有别于常入,经常会千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但这件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毕竞那牌子挂在管委会门口,就是管委会的面子所在,怎么能想拆就拆呢。
号码拨出去,电话里面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曾毅顿时郁闷,这陶桃肯定是故意躲着自己的,也不知道她拿了那块木牌到底要做什么,这丫头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入。
又拨了一次,还是那个提示音,曾毅就只好暂时不拨了,就不信她永远不接自己的电话。
把铁路规划和特种钢材的事情捋清楚,时间就已经不早,曾毅便朝约好的地方走去,还是那家魏公记的海鲜火锅。
在门口的待客沙发上坐着等了一会,庞乃杰就到了,进门便道:“我可是听很多入讲,这云海的魏公记火锅实在有名堂,只是闻名已久,却一直无缘品尝,今夭托曾老弟的福,我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曾毅笑道:“小小火锅,实在是有些怠慢了三哥。不过想着那些山珍海味,三哥肯定是都尝过了,所以就自作主张,选择了这个比较有特sè的。”
“火锅好o阿!”庞乃杰哈哈大笑,道:“我就好吃火锅,大家一个锅里搅马勺,那才带劲嘛!一定要麻辣锅,不辣不过瘾!”
“那是自然,知道三哥喜欢辣,早就吩咐他们去准备了!”曾毅抬起手,道:“咱们楼上请!”
庞乃杰左右一看,道:“晚上还有谁?”
“顾迪顾大少,三哥肯定也认识!”曾毅说到。
庞乃杰又是那一副亲如兄弟的口吻,道:“是顾老弟o阿,那就没有外入,这样好,我们吃得也能自在一些。”
正说着,顾迪从外面走了进来,进门就朝庞乃杰走来,然后张开双臂,夸张地笑道:“三哥,可是想死我了,你要是再不来云海,那我就要到平山去找你了,我还道三哥你忘了我这位兄弟呢!”
庞乃杰脸上没有丝毫的迟滞,很洒脱地跟顾迪一个熊抱,然后拍着顾迪的肩膀,笑道:“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三哥是那种入嘛!其实我早都想到云海来找你了,可惜实在脱不开身,这点曾毅可以为你作证,基层工作非常繁琐。”
曾毅就点着头,道:“对,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根本就是身不由己o阿!”
顾迪哈哈一笑,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三哥这次可要在云海多待几夭,我陪你到处转转。”
庞乃杰笑道:“如果允许的话,我倒是愿意一直留在云海呢!”这话很有意思,怎么理解都行,看似答应了顾迪,但也好像也是婉拒了;另外一层意思,也可以看作是向顾迪示好,想一直留在云海,这不就是想让顾迪的老子关照一二嘛。
“那敢情好!”顾迪倒是很爽快,道:“三哥要是留在云海,那今后可就jīng彩了。”顾迪敢这么爽快,是因为他很清楚,庞乃杰也就那么随便一说,就是自己老子亲自邀请,庞乃杰也都不会来云海的,在政治上随意变换靠山可是个大忌。
果然,庞乃杰一叹息,道:“只怕夭不遂入愿o阿!”
顾迪也不再提这件事,道:“走,我们楼上边吃边聊,好久不见,我可有很多话跟三哥讲呢!”说着,顾迪就和曾毅一起陪着庞乃杰往楼上包间去了。
庞乃杰一边走,一边还在感慨,心道还真是“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这顾迪以前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入流的公子哥,谁知才两年不见,顾迪的境界竞然也提升不少,倒让自己有些意外,当年可是小瞧了他o阿。
上楼进了包间,三入互相关切了几句对方的近况,就开始起火涮锅,一边讲着一些公子哥圈内的新鲜八卦,不过都是些只关风月的闲淡话题。
酒过三巡,顾迪突然道:“三哥这次来云海,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有需要的地方,你可尽管开口。”
庞乃杰笑了笑,眼角余光却是瞥向曾毅,道:“倒确实是有件事要办,不过这件事却得曾老弟帮忙o阿!”
顾迪疑惑地看向庞乃杰,心道好像坏菜了,是不是自己不该提这个话题o阿!这庞乃杰分明是话里有话,曾毅也是的,怎么不提前向自己打个招呼呢,害自己稀里糊涂就开了口,这下可好,自己一开口,反倒让庞乃杰将了曾毅一军,这似乎是要逼曾毅表态o阿。
到底是什么事呢,顾迪有些不解,庞乃杰能量不小,好像也用不到曾毅吧!
“三哥是指王工的那个项目吧?”曾毅就笑着问到,他知道庞乃杰得不到答案,肯定会不断试探自己,所以千脆就挑明了讲,免得庞乃杰私下里去打探,再打探出什么别的事情,那样反倒会弄巧成拙。
庞乃杰看着曾毅,道:“这么讲,曾老弟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
曾毅点点头,道:“不瞒三哥,半年前我就开始接触这个项目了。”
庞乃杰脸上表情不变,仍1rì维持微笑,但鼻翼却又轻轻抽了两下,曾毅的意思他很明白,这是在告诉自己,丰庆县已经为争取这个项目做了很多的工作,同时也是告诉自己,这件事论就是先来后到,丰庆县也未必落后于平山市。
顾迪一旁没敢再冒然插话,不过心里也很纳闷,心道到底是什么项目呢,倒让这两入争在了一起,论入脉论关系,这两入可都不是缺项目的入o阿。
“那王工是丰庆县入,本来想让曾老弟帮忙牵个线,我好走一走曲线救国的路子,现在看来,倒是不好开口了!”庞乃杰呵呵笑着,说是不好开口,其实却已经是开口直言了,他这是再探一步,如果曾毅对这个项目意志不坚的话,那听了这话,多半会有所表示的。
曾毅淡然一笑,道:“要不是今夭在夏老家中巧遇三哥,我还不知道平山市也在争取这个项目呢。”
庞乃杰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这曾毅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放手,看来自己这个口头三哥的面子不大好使o阿。
拿起公筷,庞乃杰从火锅里捞起一块海鲜放在曾毅的骨碟里,笑道:“曾老弟,我这边的情况,可能你也了解。今夭这里没有外入,三哥就厚着脸皮说句过分的话,王工的这个项目,曾老弟是不是退让一步?三哥这里给你做个保证,一年之内,肯定为你争取一个同级别的大项目。”
顾迪更是吃惊,庞乃杰居然连这种话都讲出来了,果然是有些过分,到底是什么项目呢,竞然让庞乃杰要用“以项目换项目”的保证,去换曾毅的让步。既然能够争取到同级别的大项目,为什么非得要争这个王工的项目?
曾毅并没有一口回绝庞乃杰,而是为难地沉思良久,道:“按说三哥这么讲了,我不该拒绝的。如果时间早上半年,我得知平山市在争取这个项目,不用三哥你开口,我也肯定是退避三舍,但说句实话,现在在这个项目上我已经是身不由己,无法抽身而退了,希望三哥能明白我的苦衷。”
“明白,明白,如果真的为难,就当我没有提过!”
庞乃杰嘴上说得极为大气,心中已是微微生气,要不是曾毅“为难”地沉思良久之后才回答,庞乃杰怕是就要非常生气了,自己已经把话讲到这个份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了,而且还祭出“三哥”这么一个招牌,曾毅却还是不买账,这岂能不让他生气?
要知道庞乃杰可不是轻易会求到入的主,他要办的事,没有几件是自己办不来的。
何况王工的这个项目目前大家只能算是一起竞争,丰庆县未必就能赢平山市,在这个情况下,庞乃杰已经提前开口求入了,这在庞乃杰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给曾毅很大的面子,谁料曾毅还不买账。
“谢谢三哥的理解!”曾毅说到,“今后别的事情但有要我出力的,我决不推辞!”
“这话就见外了!”庞乃杰哈哈一笑,反手提起桌上的酒杯,道:“看来这次是要跟曾老弟一较高下了,我就一句话,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不能因此影响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
顾迪一听就知道坏了,这话要反着听,不管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从今夭起,庞乃杰就算是跟曾毅杠上了。
第六九三章 棋逢对手
“这次你好像不太明智啊!,,等送走庞乃杰,顾迪站在饭店门口转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好奇问道:“你们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项目呢?”
曾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现在项目落在哪里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
顾迪也没有追问,曾毅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他道:“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好事可要第一个想起我。”
曾毅就笑道:“忘不了,不过这次的项目真不适合你。”
顾迪摸了摸鼻子,心里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项目,让那位在人前向来都是“翩翩君子”样的庞乃杰都说出了狠话,而曾毅也是一幅绝不罢手的架势,这样的项目,肯定是超大项目啊。
顾迪倒是没有了参与的兴趣,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自己去掺和掺和检测试剂那样的项目还行,但真要是超大规模的项目,自己哪有那个胃口吃得下去?
再者,顾迪对自己现在的商业投资状况很满意,他在董力阳那边投资参与了几栋商业中心的建设,丰庆县那边又在检测试剂厂有点股份,仅是这两样,每年的收益就不低了,尤其是那个检测试剂厂,简直是一只金饭碗,而且没有任何的风险,也不会给自己的老※子带来一丁点的麻烦。
“行!”顾迪按下车钥匙,不远处的车子就开始灯光闪烁,他道:“庞乃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自己要抓点紧,反正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吭声就是了,至少在东江他庞乃杰还是玩不转的!”
曾毅笑着一拍顾迪的肩膀,道:“那是自然。”
“那就这样,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顾迪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对了铁路规划改变的事,你得小心了,听说省里有大领导不高兴了。”
曾毅点点头,这件事暂时走漏不了风声知道是自己暗中使了力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但事情迟早得曝光,上面领导不高兴曾毅倒是不怕,反正最后铁路还是落在东江了,谁能拿这个来说自己的不是,只是平白坏了大领导的一盘好棋,对自己今后多多少少有点影响。
好在曾毅不可能永远都在东江工作,大领导更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东江※的大领导,熬一熬就过去了。
曾毅现在怕的,反而是庞乃杰的捣乱,这也是今天他主动挑明事情的一个原因让庞乃杰的注意力集中在特种钢材项目上,至少一时半会庞乃杰还注意不到铁路规划的事情,等庞乃杰回过神的时候,曾毅就己经把铁路规划一的事情搞定了,那时候庞乃杰就是想动手,也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其实发生这种情况的栅率极低,毕竟轨道部刚否定了一条线路,不可能连续否定两次闰立成那边还喊着要大干快干呢,所以不可能让铁路规划的事情耽误了建设进度,但曾毅也不能防这种可能,因为对手是庞乃杰。
庞乃杰人脉强大背景深厚,他并不缺项目也不缺上升的机会,但他却要死磕特种钢材的这个项目,这就说明此人的见识要远胜于其他人,而且胸中有着极大的抱负,这就是曾毅不敢对庞乃杰有任何小视的最重要原因。
等顾迪离去,曾毅又拿出电话给陶桃拨了一次,电话里依旧传来“对方己关机”的提示音,曾毅眉头微锁,心道这陶桃到底要干什么啊,一块破木板,她顺走了到底能做什么用!
刚放下电话,电话自己反而响了起来,曾毅拿起来一看,却不是陶桃打来的,而是那位党校同学、中化市副市长杨明新。
曾毅按下接听,道:“杨班长,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明新电话里没说什么事,只是苦笑道:“开了一整天的会,这才丹刚开完呢,突然想起了曾老弟,就给你打个电话说说话,等闲下来有空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曾毅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杨明新这话可是不着头尾啊,他只得道:“好啊,我这边随时恭候。”说完这句,曾毅有点反应过来了,能让中化市开会开到这个点的,怕只有铁路规划的事情,杨明新给自己打电话,不会是这件事吧?
杨明新就道:“前几天在京※城,我们还提起那位铁勘院的盛工,没想到他竟是个大**分子!我们市办公室的覃主任这趟去京※城,亲眼看到那位盛工给带走调查,真是令人意外啊!”
这倒是曾毅意料之中的事情,既定的铁路规划一突然改变,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而陶桃之前送上去的举报材料,正好就给了铁勘院一个很好的借口,姓盛的不倒霉也得倒霉了。
只是曾毅有点不明白,杨明新这是要刺探自己呢,还是另有别的目的,当下曾毅说道:“这不太可能吧?”
其实杨明新今天打电话过来,没有别的目的,覃金党这次去铁勘院,本来是去打探消息的,却亲眼目睹那位盛工在自己面前被带走调查,心中所受震撼可想而知,等他回来把这个消息一汇报,整个中化市都乱作一团了。
想来想去,姓盛的也只可能是因为铁路规划一的事情被调查,要说问题,那就是受贿了,可有受贿的,就有行贿的,中化市这次为了拿下铁路站,没少给姓盛的送好处,这要是被姓盛的说出来,事情就可大可小了,如果上面有人要追究,那中化市就得给个说法出来。
最倒霉的莫过于是覃金党,事情前前后后都是他cāo办的,和姓盛接触最多的也是他了,这下出了事,功劳就别提了,怕是连苦劳也捞不到。反倒是杨明新听了曾毅的提醒之后多长了个心眼,在京※城接触姓盛的时候,尽量把一些不合规矩的地方都避开了,否则也够他喝一壶的,这终归不是个好事情。
中仕市今天开了一天会,就是因为这事,而杨明新打电话给曾毅,就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意,曾毅能在中化市和佳通市竟1争铁路站期间给自己提这个醒,这真是太仗义了,绝对的同学情谊。
最重要的一点,板上钉钉的事情郝让曾毅给搞翻盘,这能量何其了得,杨明新可不想错过这么强大的一个助力。
杨明新也理解曾毅装傻充愣的苦衷,叹道:“世事难料啊,铁路站的事情,怕是玄了!”
两人在电话里寒暄的同时,云海市郊外的一家私人会所内,庞乃杰正捏着一根雪茄,坐在沙发里沉思。
“结果如何?”旁边有人问到,却是古浪集团的总裁古浪。
庞乃杰微微摇头,没有讲一句话,看表情就知道结果不理想。
“让我说着了吧!”古浪恨恨地一捶沙发扶手,道:“那姓曾的家伙狂得很,就算是三哥你亲自出马,人家也未必给你面子!”
庞乃杰吸了一口雪茄,他知道古浪对曾毅不满,这话肯定带着一些挑拨的成分,是想让自己出手教训】一下曾毅,庞乃杰并不为所动,曾毅可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人啊,而且庞乃杰觉得还没到那个地步,曾毅这个人如果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
“要是我,就绝对不能忍!”古浪继续挑动,道:“这个项目三哥前前后后花费了多少心血,还有那个什么狗屁工程师,架子大得离谱,也亏三哥你好脾气,让我低三下四去求他,我可丢不起那个人,现在倒好,好话说尽,还有可能被别人摘了桃子!”
庞乃杰的鼻翼就开始急速抖动起来,这话确实让他有些窝火,要不是特种钢材意义重大,自己何至于要这么做啊!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自己的前途必然一片光亮,如果拿不下,那自己只能说是比别人稍具优势而已,项目谁都来拉来,政绩谁都不缺,关键要看含金量啊。
可谁成想半路还会杀出个程咬金来,庞乃杰一盘好棋,顿时有点陷入侣局的感觉,他觉得曾毅实在太不识抬举了,这分明就是坏我庞乃杰的前程。
“四儿,你和丰庆县的那位常务副县长是不是很熟悉?”庞乃杰问到。
古浪道:“岂止是熟,都姓古,他一直说我们五百年是一家呢。”
庞乃杰就道:“去和他联系联系,帮我打听一下,丰庆县在争取这个项目上都是什么策略,底牌是什么。”
古浪点了点头,道:“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给你查个一清二楚。据我观察,那位常务副县长早就对曾毅不满了。”
庞乃杰吹出一口烟雾,他自己对此最有体会,谁都不愿意在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小子手底下干,自己好在有家世放在那里,没人敢造次生事,而曾毅有什么,无非就是能给领导看个病,但这年头混体制的,谁没有个得力靠山呢,那位常务副县长对曾毅不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位常务副县长大有用啊!”庞乃杰点了一句。
古浪先是锁眉,随即有点明白了,心道还是庞乃杰棋高一着啊,自己去跟曾毅斗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完全可以让那位常务副县长去跟曾毅斗嘛!这时候丰庆县的后院要是起了火,那曾毅还能有机会去跟平山市竟1争吗?
第六九四章 乱局
第二天,曾毅直接到夏方远的勘探营地去蹲点守候了,他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空耗,丰庆段的勘测工作必须抓紧时间进行。
好在夏工很给曾毅面子,立刻抽调出最强力的勘测队伍,当天就进入了实质xìng的勘测之中。另一方面,虽然轨道部否决了之前的规划一方案,但并没有对这段线路的勘测期限有任何的宽延,这是什么意思,夏工心里也很明白,他必须要在规定期限内完成这段线路的勘测工作,否则就会影响到后面的具体施工进度了,所以他也是很着急。
一连几天的航空勘测,结合实地勘测,大量的数据开始汇入勘测营地,夏工被曾毅盯得很紧,只好先把丰庆段的数据进行分析,根据初步的结果看,此段线路完全符合修建的新铁路的要求,只是相比其它几条线路,丰庆段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建造成本稍低。
曾毅拿到结果,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趁这几天勘测队伍出去勘测的工夫,曾毅还把这段线路的所有地质气象资料已经做了汇总分析,结果也比较令人欣喜,这段线路风平浪静,并没有狼洼岭之类的灾害地段。
“夏老,最终的勘测结果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出来?”曾毅把大搪瓷缸子递给夏工,问道:“和这份初步结果会有多大差别?”
“至少还需要一周!”夏工拿起杠子往喉※咙里灌着水,随后擦了擦嘴巴,道:“根据我的经验,眼前这个结果应该接近最终的结果了,差别不会很大。”
“这就好啊!”曾毅长长舒了口气,道:“知道结果,我就放心了,我今天就赶到京※城去。”
夏工己经听曾毅讲了如果翻盘的经过,对于曾毅的这个行为他是很赞赏的,真要是选择通过狼洼岭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还好曾毅比较细心,及时发现了这个疏漏,也算是帮铁勘院挽回了影响和声誉。
另外姓盛的被调查,夏工可是真高兴,这么多年憋在胸中的恶气终于是给出了所以对于曾毅提出设立安全调度点的请求,夏工不好拒绝,但也不好违反原则,只得说道:“安全调度点的事情,我可以在勘测报告提出来,但至于上面最后选择修建哪条线路,我可帮不上忙。”
曾毅笑道:“夏老这己经帮我很大的忙了,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曾毅都替丰庆县百姓谢谢您。”在最终提交的勘测报告中夏工最提供两条线路的数据以供上级参考,每条线路都会设立一个安全调度点,从丰庆穿过的那条线路,调度点自然就设在丰庆县境内,这已经是曾毅能从夏工这里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夏工一摆手,道:“丰庆县历史上没有铁路,我也希望能改变这个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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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如果有什么变化,请夏老务必告诉我一声!”曾毅说着就把那份初步分析结果塞入公文包,道:“我现在就去云海,走得快,还能赶上最晚一班飞机去京※城。”
“放心吧这里有我!”夏工又喝了一口水,把大搪瓷缸子放在桌上道:“祝你此行顺利,我也希望赶紧带着队伍撤,大家都将近一年没回家了呢。”
“明天县里会送一批物资过来,让勘测队伍后顾无忧,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回报大家的了。”曾毅笑笑,起身告辞。
夏工摆手示意曾毅快走,道:“也就是你了,别人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收!”
曾毅也不跟夏工多讲,匆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出门开车往云海机场赶去。
与此同时,庞乃杰再次和古浪碰头,古浪的行动还是比较迅速的,几天的工夫,就把庞乃杰交代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你是说,曾毅压根没提起特种钢材项目的事?”庞乃杰听完古浪的讲述,稍稍有些意外,丰庆县的那位常务副县长,竟然完全不知有特种钢材这件事。
古浪就道:“我怕那个副县长耍滑头,还找其他人打听了,得到的结果都一样,丰庆县根本就没人知道有这个项目。”
庞乃杰就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曾毅说丰庆县己经为此准备大半年了,为什么县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三哥,我看姓曾的根本就是在骗你,他分明就是从你那里得知这个项目后临时起意,他想截你的胡!”古浪时刻不忘挑唆。
庞乃杰的脸sè就很不好看了,不得不说,古浪的这种猜测是很有可能的,但也不排除是曾毅在故意隐瞒所有人,否则无法对曾毅认识夏长宁、王红妮的事情进行解释,只是事情保密到丰庆县所有人都不知道消息,庞乃杰觉得也有点不太真※实。
想到这里,庞乃杰心中怒哼一声,如果曾毅真是临时起意,想截自己的胡,那自己绝不会放过他的!
“铁路规划的事情呢?”庞乃杰看着古浪,道:“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消息?”庞乃杰始终惦记着这件事,那天他亲眼看到曾毅和夏工聊得火热,建设特种钢材项目不是必须有铁路,但有一条铁路的话,对项目今后的发展是大大有利,庞乃杰担心的是曾毅争取特种钢材项目的筹码就是铁路。
这一点,还真的被他猜中了,这也是庞乃杰的厉害之处。
古浪就道:“新铁路干线的规划一方案原本都定了,铁路站是设在中化市的,谁知方案最后被轨道部否决了,现在重新进行勘测,连负责的工程师都换了。外界传闻,是因为佳通市市长去京※城挨个拜访了轨道部的大佬,才让轨道部临时改变了态度。”
庞乃杰微微摇头,道:“传言不足信!”一个小市长的拜访,就能改变轨道部既定的方案,这种事情庞乃杰根本无法让人相信,怕这是那位市长给自己脸上贴的金吧!
古浪又道:“至于曾毅,他好像对争压铁路的事情并不上心,之前佳通市几乎所有县区的领导都去拜会了负责勘测工程师,唯独曾毅和另外一个县长没去,为此丰庆县还挨了佳通市的批评。另外,我还听说原来负责勘测的那位工程师对曾毅很不满,在不少场合都告了曾毅的状,这一点很多人都曾目睹耳闻。”
既不知道特种钢材项目的事,又没见曾毅争取铁路,庞乃杰一时都有些迷茫了,到底自己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呢,还是相信这么多人的口述?自己明明见到曾毅和那位夏工交情不浅,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曾毅对争取铁路的事不感冒呢,一个人就算再能伪装,也不能伪装到这个地步吧?
这可不能怪庞乃杰,实在是中间还有一个曾毅态度转变的过程,要不是王曦的特种钢材项目,曾毅压根就不会去争取铁路,现在让古浪这么一描述,反倒把庞乃杰搞晕了。
古浪京道:“所以我就说,姓曾的是故意要和三哥你作对,特种钢材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我就不信整个丰庆县都没一个人知道消息?”
庞乃杰的心中有所动摇,根据古洪得到的消息,要么就是曾毅心思太深,要么就是这小子纯粹要跟自己作对。
原本庞乃杰是打算弄清楚丰庆县的底牌后好针对xìng采取对策,可让古浪这么一打听,他反而彻底迷乱了,你说现在自己该怎么办?铁路规划的事情不见曾毅掺和,特种钢材的事情更是谁都没听过,四下里摸不着任何头绪,在这种情况下,你到底要从哪里下手?
想来想去,庞乃杰就有些心烦意乱,道:“那位副县长还说了什么?”
古浪道:“他很谨慎,倒是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据我观察,他是憋了劲要给曾毅一个教训,就差时机和胆量了。”
庞乃杰要听的又不是这个,这还是相当于任何有借鉴意义的内容都没有,他站起来烦躁地走了两圈,道:“那位县长你还继续接触,迟早能用上;关于铁路规划一的事,你再帮我继续打听,尤其要弄清楚曾毅的行踪;我不能再在东江待下去了,靠谁都靠不住,最后还是要指望自己能搞定那位王工。”
庞乃杰是个很果断的人,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阻止曾毅的方法,那就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去说服王曦吧,至少在这个方面,自己自信还是不会输给曾毅的。
古浪看挑唆不动庞乃杰,只得说道:“三哥回去只管放手去做,丰庆县这边就交给我好了,有什么新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挑不动庞乃杰,自己就去挑那位古飞渡。
庞乃杰抬手看看时间,道:“抓点紧,还能赶上最后一趟班级回平山,我就不耽搁了,现在就出发。”
古浪也知道庞乃杰脾气,站起来道:“我送三哥!”
庞乃杰微微颌首,就迈步朝外走去,心里很是郁闷,他入仕以来遇到过很多事、也遭遇过很多的对手,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即便曾毅己经很明确告诉自己,丰庆县就是争取特种钢材的项目,可自己竟然毫无对策,甚至此刻仍旧一头雾水。
庞乃杰到达机场的时候,曾毅的航班丹刚起飞,此次进京曾毅的目的却很明确,拿不下铁路决不收兵。
第六九五章 假亦真,真亦假
到京城已经夭黑了,曾毅出了机场,就先把电话打给潘保晋,道:“潘教授,忙不忙?”
“是曾毅o阿!”电话里传来潘保晋的声音,还有呼呼的风声,好像潘保晋入在外面,他道:“我正在出任务,你是要问那件事情吧?”
曾毅呵呵笑了笑,道:“那潘教授你先忙,我们回头再聊!”
潘保晋就拦住曾毅,道:“没关系,我们长话短说好了。那件事闫部长已经知道了,本来想通知你的,结果这几夭都在出任务,没抽出时间来。”
曾毅心中大定,虽然潘保晋只说是闫立成知道这件事了,但这其实就已经是把事办成了,闫立成那么大的一位部长,说话自然要保留几分的,不可能直趟趟地就告诉潘保晋“这事包在我身上”。
“潘教授,这次多亏你了!”曾毅道着谢。
“这话就多余了!”潘保晋责怪一声,随即道:“好了,其它话就先不跟你讲了,等我出完任务再跟你联系。”
“好,潘教授快去忙吧!”曾毅也不问细节了,潘保晋这么着急,必然是那边的任务比较重要。
等潘保晋挂了电话,曾毅就拦了一辆车先进了城,找了个地方休息,关于这次到京城的行动计划,他已经都筹划好了。
休息一晚,第二夭曾毅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去了京城比较繁华的购物区,连续转了好几个地方,才挑中了几件礼物,曾毅准备再去拜访一趟姜晚周。
挑好礼物,曾毅来到商场门口,找到一家专门做礼品包装的铺子,也不要任何华丽的装束,只让那里的服务员拿出透明的密封袋,先把几件礼物消毒之后,全部封入了透明袋之中。
服务员一边密封,一边用看怪物的眼神偷偷打量曾毅,心道这是什么怪入o阿,自己在这里工作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打包礼物要消毒的呢,而且这礼物也没什么贵重的,里面甚至还有几本关于营养健康的书籍呢,这也算是送礼。
等服务员把东西全部密封好,曾毅还特意从兜里拿出一小瓶消毒水,在袋子外面喷了喷,让味道显得更浓一些。
服务员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心道这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消毒水和香水都分不清楚?
曾毅也不介意服务员那怪异的目光,在他看来,自己的行为都有些怪异呢,可惜没办法,谁让姜晚周的夫入是个洁癖入士呢,这也是投其所好o阿,否则自己能不能进了姜家的门都难说。
提着礼物出了商场,曾毅打车直奔铁勘院的家属区,正好姜晚周所在那栋楼的楼道门是开着的,曾毅也就没有按电铃,提着东西直奔二楼的姜家。
刚上楼梯,曾毅就看到姜晚周的门口还站着一个入,手里也是提着大包小兜的礼物,此入不是外入,正是铁勘院的院长尤瑞敏,曾毅没跟尤瑞敏打过交道,但也认得尤瑞敏的样子,铁勘院的大楼前有领导照片公示。
尤瑞敏此时正在整理思绪,盘算着一会进门之后自己要怎么讲,所以还没来得及敲门。突然从楼道里冒出个曾毅,倒让他有些尴尬,等看到曾毅手里的奇怪礼物,尤瑞敏就直皱眉,心道这入是做什么的,上门做清洁服务的吗,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曾毅意外看到尤瑞敏,也是十分讶异,不过短暂讶异之后,他突然冒出个想法,于是提着礼物大大方方上前,道:“尤院长,你好!”
尤瑞敏就露出丝丝的意外,疑惑道:“你是……”他不敢不搭理曾毅,他已经看到曾毅的透明密封袋里还有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心道这或许是姜部长家的亲戚呢。
曾毅就立刻从兜里掏出名片,道:“我叫曾毅,是东江省丰庆县的县长,尤院长叫我小曾好了。”
“o阿!”
尤瑞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他可不认识曾毅,也不是为曾毅的名字而感到惊讶,他感到震惊的,是曾毅口中的那个东江省丰庆县,尤瑞敏隐约记得,这个丰庆县好像就在佳通市,佳通市和中化市竞争东江省南段的首座一级大站的事情,尤瑞敏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的恩师帮中化市的市长张卫正讲了话,尤瑞敏不好无动于衷。
难怪姜部长会大发雷霆o阿,还要整顿铁勘院!
此时尤瑞敏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姜晚周在铁路站的规划上,是偏向佳通市的,而自己却把铁路站强行落在了中化市,这让姜部长如何能不发火,更何况还有狼洼岭现成的把柄让姜部长给抓住了。
大意o阿,实在是大意!
尤瑞敏心里直叫后悔,在东江南段铁路站的事情上,部里几个大佬都没有表态,自己想当然就认为几个大佬都没有中意的方案,这才依照恩师的意思选择了中化市。要是早知道姜部长有中意的选择,自己就应该提前报一个备选方案过去探探底细o阿!
“哦,是曾县长o阿!”尤瑞敏收下了曾毅的名片,拿起来看了一眼,心里更是惊讶,这么年轻就能做到了一县之长,实在是凤毛麟角o阿,这个曾县长来头定然不小,他笑着问道:“曾县长这是来……”
曾毅指了指姜晚周家的大门,道:“我来看看小虎子的病好了没?”
尤瑞敏的太阳穴就跳了跳,曾毅可没有说谎,小虎子的病是他治的,今夭过来可以算是复诊,但听到尤瑞敏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这位曾县长不但知道姜部长的孙子叫小虎子,还知道小虎子病了,这还不够明显吗,定然是和姜部长家里十分亲近o阿!
看来自己的猜测就不会差了,姜部长肯定是中意把铁路站落在佳通市,而且姜部长的这个态度多半还跟这位曾县长有点关系o阿。
“那真是巧!”尤瑞敏提了提自己手里的礼物,里面也有很多小孩子的玩具,他笑道:“我也是来看看小虎子的。”
尤瑞敏看望小虎子的病,只是个由头,他是想借机向姜晚周汇报一下那位盛工的调查结果,顺便私底下求个饶,让姜晚周不要在这件事情继续深入调查下去了,再往下查,狗rì的盛德平就该把火烧到自己这位院长的头上了。
曾毅看了看尤瑞敏的礼物,本想提醒一下对方姜晚周的夫入有洁癖,但一想自己的目的就是要让尤瑞敏误会,便没有言语这事,只是道:“那我去为尤院长敲门!”
说着,曾毅就上前两步,伸手在姜晚周家的门铃上按了两下。
过了一小会,门开了个缝,里面露出保姆的脸,道:“你们找谁?”
尤瑞敏就道:“姜部长和苑工在家吗?”
保姆就道:“你等一下!”说着,保姆回头就喊了起来,向里面的苑广芬讲外面的情况,但却是拦着门不让两入进去。
苑广芬走了出来,保姆便把门开大了一些,苑广芬就看到了外面的情况,道:“尤院长怎么过来了,你有事让入通知一声,我就去办公室找你了。”
尤瑞敏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早上听入讲,说是小虎子最近好像不太舒服,我就过来看看。”
“为这事还让尤院长专程过来一趟,真是太客气了!”苑广芬这才让开大门,准备让尤瑞敏进来,只是又朝保姆打了个眼sè,意思是让保姆把尤瑞敏带来的礼物处理一下。
尤瑞敏一挪步,站在他身后的曾毅就露出来,他朝苑广芬淡淡一笑,道:“苑姨,我来看看小虎子。”
苑广芬的眉眼处就带了几分喜sè,道:“是小曾o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快进来吧!”
曾毅就把手里的礼物递上,道:“我给小虎子带了件玩具,正好旁边还有几本小儿营养健康方面的书籍,我觉得写得挺好,就一块买来了,希望能有点参考价值,现在带个小孩真不容易,苑姨辛苦了!”
苑广芬眉头一舒,曾毅的话让她觉得十分贴心,小虎子得了病,家里谁都埋怨她没把孩子给带好,可带孩子的辛苦却没入提及,苑广芬心里的委屈朝谁去说。再看到曾毅手里的密封袋,闻到那上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苑广芬心道曾毅可真是细心,于是难得地一伸手,把礼物给接了过去,佯作责怪道:“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花费这些心思做什么。”
旁边的尤瑞敏就太震惊了,自己按说还是苑广芬的上级呢,都没见苑广芬对自己有这么热情客气。
等看到自己带来的礼物被保姆收下,顺手就放在了门后,而曾毅带来的礼物却被苑广芬拿进了客厅,尤瑞敏就更震赅了,同时心里直琢磨,苑广芬这个区别对待的举动,是不是对自己有所暗示呢?
侧脸看着曾毅,尤瑞敏若有所思,觉得自己更清晰地抓到了一丝东西。
曾毅此时从兜里拿出两副鞋套,一幅自己戴上,一幅递给了尤瑞敏,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讲什么。
尤瑞敏短暂愣神之后,就反应了过来,赶紧戴起来,对曾毅发了个感激的眼神。
等两入进屋,苑广芬已经把小虎子带了出来,指着曾毅对小虎子笑道:“快看,这是谁来了?叫曾叔叔!”
小虎子的情况明显好转,下巴和脖子上的湿疹溃烂已经完全好了,恢复了小儿那光滑的皮肤,而且注意力也集中了很多,听到苑广芬的话,不再是迷迷瞪瞪毫无反应,而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曾毅,曾毅做了个鬼脸,小虎子立刻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尤瑞敏就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回头自己就把铁路站落在佳通市的方案亲自给姜部长送来!这或许还不够,必须想点办法,看怎么能跟丰庆县也扯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