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作为一个军人,想要金属铠甲下的衬衣不变成灰色或者黑色,那么每年至少要花好几个礼拜来清理衣物,而且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但是普罗德摩尔女王的衣服却总是白得发亮。
洛雷娜想,这大概就是当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法士的好处。
“上校,你回来了?”普罗德摩尔女王说这话的时候就好象一直在这屋子里,“有什么消息?”
洛雷娜详详细细地把她在北哨堡的经历告诉了女王,当然还有内务大臣。
克里皱着薄嘴唇说:“我从没听说过什么火刃虫族。”
“我听说过,”女王拉下兜帽露出了蓬松的金色卷发,她做到桌子边,用一根手指抵着下巴,“这是个原生虫体的氏族,不过已经灭绝了。我曾经听精锐警卫队的人提到过。”
洛雷娜不愿听到这个消息。施特罗沃听说过也就罢了,如果连女王的贴身部队的人也听说过的话,那么事情可就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了。“那些人肯定是原生虫体,夫人,我百分之百地肯定。”
“或许他们只是想扮成原生虫体,”普罗德摩尔女王说,“既然他们使用了禁制——这真是令人困惑——就有可能给自己带上了面具。要知道,如果原生虫体无缘无故地袭击类人虫,我们的联盟也就完了。”
“这也有可能,”克里斯托夫说,“或许这些人只是煽动者。他们打着已经灭绝了的氏族的旗号,其实是另有目的的。”
洛雷娜摇摇头:“这无法解释施特罗沃的哥哥在恶魔克星旅店听到的那些话。”
女王点了点头。她的思绪好像飞到很远的地方,仿佛屋子里的人都不存在似的。洛雷娜认识的法士不多,但是他们好像都有这个毛病。
不过跟那些法士不一样——他们非得让人当头棒喝才能清醒过来——普罗德摩尔女王很快就自己清醒过来了。
她站了起来:“上校,我想派你的调查火刃氏族。我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如何行动,还有他们会不会使用禁制。既然他们招收原生虫体。那么为什么还要招收类人虫呢?洛雷娜,把这些事都给我查清楚——需要谁的协助,只管开口。”
洛雷娜挺直了身子,敬了个礼:“遵命!夫人。”
“克里斯托夫,我恐怕马上就得走了。雷霆虫从雷霆山脉里跑了出来,正在威胁整个枯水谷。”
内务大臣皱着眉头说:“我看不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把雷霆虫挡在山里的树林全被砍光了,原生虫体不会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克里的声音听上去很怀疑。
洛雷娜觉得内务大臣有在说蠢话了。“当然不会是原生虫体干的,”她抢白道,赶忙看了女王一眼,“对不起。夫人。”
女王笑着说:“说的对。请继续。”
洛雷娜看着克里斯托夫说:“哪怕是被恶魔虫体军团控制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这么做。原生虫体崇拜土地——而且说实话,这种做法有点像精神错乱。”
普罗德摩尔女王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不得不说,类人虫滥用自然的行为才更像是精神错乱。不过上校的观点倒是值得借鉴。简单点说,原生虫体没能力这么做——把雷霆虫放出来对他们也没好处。那么还有谁呢?巨虫,现在受到陈风的统治;精怪虫体,处于中立;还有我们,血巢山的盟友。”她叹了口气。“而且树木不像是被砍下来的。不论是陆运还是空运,又没有见到相应的运输工具,所以只可能是禁制。”
洛雷娜不喜欢这个推测。她问道:“夫人,你认为火刃虫族与此有关吗?”
“上校。听完你的汇报后,我比较倾向于这个结论——所以我想派你去调查他们。”
克里斯托夫把两只瘦长的手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我看不出你有什么必要离开塞拉摩。”
“我向陈风保证过会亲自调查此事,”她苦笑了一下。“现在,我是他的首要怀疑对象。只有我能把那些树都砍下来。运到起源世界以外的地方。现在想要证明我的清白最好的办法就是亲手调查此事。”
“我可以想到好几个其他的办法。”克里酸溜溜地说。
普罗德摩尔女王走到桌子对面,和她的内务大臣面对着面:“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有一种禁制正潜伏在那里。非常强大的禁制。如果在起源世界出现了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必须知道是谁在操控它——还有为什么这个一直没露面的法士能隐藏得这么深。”
“如果这件事真的涉及到禁制。”听上去克里有点来火了——洛雷娜真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克里长长地吐了口气,两只手垂了下来,“那么我认为你可以这么做。至少可以去查一查。我收回我的建议。”
女王冷冷地说:“很高兴你能同意,克里。”她走到桌子旁,翻看堆在上面的卷轴。“我今早就出发,克里。我不在的时候,由你负责政务。我不知道我要去多久,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以我的名义行使权利。”她又看着洛雷娜说,“祝你好运!上校。你们可以走了。”
洛雷娜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她听到了克里斯托夫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被女王制止了。“我说过了。你可以走了,内务大臣。”
“知道了,夫人。”
听到内务大臣气愤的声音,上校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时候普罗德摩尔真不希望自己猜对了。
她从不担心自己会猜错,这得感谢她的老师一直以来的教诲。从当学徒的那天起,他就告诉她,法士最容易犯的也是最大的错误就是自以为是,“一个人如果可以支配非常强大的力量——准确的说是他的手指——那么他很容易会把自己看成是无所不能的,”这位老师说,“很多法士都这么想,这就是我们不招人喜欢的原因,”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就不是这样,对吗?”普罗德摩尔问。
“我常常如此,”这就是他的答案,“唯一的方法是认识自己的缺点,并努力改正。”
普罗德摩尔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所以她总是对确定无疑的事情抱有怀疑。她依然崇拜艾格文——不去计较她后来的过失。尽管普罗德摩尔之所以学禁制只是为了好玩,而不是为了学习后来接触到的这种站不住脚的怀疑论,但她后来甚至改变了老师的看法。
有时候自我怀疑也会给普罗德摩尔带来麻烦——她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直觉,阿萨斯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她总在想如果她能做点什么,或许一切就会改变的。但是,这也没什么不好。自我怀疑至少能让她成为一位称职的拉摩的领导者。
在陈风告诉她雷霆山脉周围的森林被毁掉了的那一刻,她就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禁制,非常强大的禁制。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这几乎成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她从拉摩的议事厅直奔森林。从抵达的那一刻起,她就闻到了一股禁制的味道,甚至不用提高法力,她就可以感觉到那里潜伏着一种强大的禁制。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树桩,一直延伸到雷霆山脉的山脚。每一根树桩都一样高——好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镰刀一下子砍断的。而且刀口是那么整齐,连一个裂纹也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禁制。(未完待续。。)
第814章
普罗德摩尔差不多认识所有还在世的法士。除了她之外,能做到这一点的都不在起源世界,而且这次的禁制不像出自她认识的法士之手。
每个法士施法的方式都不同,只要仔细分辨就能感觉出施法的人是谁。而这次的禁制却让普罗德摩尔看不出是谁干的,而且它的味道令她作呕,所以很可能是恶魔的禁制。
虽然令人作呕的禁制并不都是出自恶魔之手,但是每次闻到燃烧军团的禁制的味道都让普罗德摩尔觉得想吐。
不过,灾难的结果远远比它的起因重要:雷霆虫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枯水谷,乃至更远的地方。普罗德摩尔必须再找个地方把它们关起来,以免它们毁掉原生虫体的农场和村庄。
普罗德摩尔从斗篷下拿出一张地图,这是她从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拿走的两件东西之一。她看了看,决定把雷霆虫关在刀疤高地。刀疤高地位于血巢山的南部,荆棘城的正东边,被一座山脉和血巢山的其他地方隔开。雷霆虫肯定过不来。而且这个地方有足够的青草和溪水,山中的溪流比雷霆山脉的那条还要大。雷霆虫呆在那里很安全,血巢山的原生虫体也很安全。
一开始她想把它们送到更远的地方去——比如像大陆另一边的——但是毕竟法力有限。她可以轻易地把自己传送过去,却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多雷霆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她从斗篷里拿出另一件东西——一张禁制卷轴。这张卷轴能让她知道这块大陆上任何一只雷霆虫的想法。
她念出咒语,然后开始冥想。跟大多数爬行动物不同,雷霆虫喜爱群居,在这一点上跟水牛颇为相似,所以不论在哪儿,它们都会聚集在一起。
现在大部分蜥蜴都在枯水谷中。她能感觉到,它们都很安静。她曾打算用禁制把它们变成这个样子,但看来是用不着了。
雷霆虫要么很安静要么很狂暴——好像从来没有中间地带。如果想在狂暴的时候把它们送走。那可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她还是倾向于尽量不要扰乱它们的生活秩序。所以她很高兴它们现在这么安静。
对于施法者来说如果想要传送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那么必须能看见对方——大多数禁制书都强调这一点。但是老师告诉普罗德摩尔如果能感受到对方也能完成传送。不过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有些人的心是感受不到的,比如有些恶魔和法士,还有一些意志特别坚强的人。
但是这些问题在雷霆虫身上并不存在。它们只关注三件事:吃、喝还有睡。雷霆虫除了关心自己是不是能跑的飞快,就只关心这三件事了,尤其是在交配的季节。
普罗德摩尔静静地站在这片被砍光了的树林里,一连好几个小时用心去感受跑到枯水谷的雷霆虫,还有那些落在后面正跑出雷霆山脉的雷霆虫。
青草。溪水。闭上眼睛。休息。添。咀嚼。吞咽。吸吮。睡觉。呼吸。
有一会儿。她差点走神——虽然雷霆虫的思维方式很简单,但是它们的数量非常多,普罗德摩尔几乎要被它们吃、喝、睡的本能击垮了。
她咬着牙,再一次和雷霆虫合为一体,开始念起传送咒语。
疼痛!当普罗德摩尔念出咒语的最后一个单词时,一种灼热的疼痛划过她的脑际。被毁灭了的树林在她面前溶化了。一种轻微的疼痛穿过她的左膝盖。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摔在了林地上,膝盖碰在了离她最近的树桩上。
疼痛。受伤。受伤。受伤。跑。跑。跑。跑。别再痛了。跑。别再痛了。
大颗大颗的汗珠凝聚在她的额前。普罗德摩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没在森林中奔跑。传送咒出了问题,但她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她的疼痛已经通过心灵联系传送到了雷霆虫那里,它们要发狂了。在它们毁掉枯水谷之前。她必须阻止它们。
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中断和雷霆虫的心灵联系,因为阻挡一群发狂的雷霆虫无异于拿一根扫帚去阻挡海洋,但是要控制住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住这种联系。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念起了咒语。这个咒语是老师特意教给她用来安抚狂暴的动物的。她紧紧地捏着拳头,指甲都要把她的手掌刺破了。她用尽全力念起了咒语,希望能控制住雷霆虫。
过了一会儿,它们睡着了。在她自己也睡着前。普罗德摩尔中断了联系。她太累了,不需要施禁制也能马上睡着。
她的四肢酸疼,眼皮沉重。即使在最好的条件下。传送术也是一种非常耗费精力的禁制。更何况她需要传送的雷霆虫数量如此之大,而且最后咒语还出了问题。普罗德摩尔真想躺下来,像那些蜥蜴一样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这个禁制只能让雷霆虫沉睡六个小时——很可能还不到。所以她必须马上找出是什么阻挡她把雷霆虫传送到刀疤高地。
她盘腿坐下,手臂有气无力地垂在一边,开始试着调整呼吸。她的思维又一次飞到了远处。这一次是飞到了刀疤高地,尤其是高地中心地带。
没花多久,她就找到了原因。
有人在那里施放了结界。隔这么远,普罗德摩尔无法明确说出这个人用的是哪种禁制,但是她可以确定这种结界——跟另外几种不同——只是用来阻挡传送术的。为的是保护结界里面的某个东西。
普罗德摩尔站起来,集中精神。在把自己传送到刀疤高地之前,她从皮带上的小袋子里拿出了一块干肉。这又是老师给她上过的一课。他说,禁制耗心耗力,而唯一能补足心力的办法就是吃肉。“很多法士,”他说过,“都因为忙于施法而日渐消瘦。这就是因为他们忘了法士也要吃东西。”
她的下巴由于咀嚼肉干而感到酸痛,但是她的精力却很快恢复了。普罗德摩尔念起咒语,把她自己传送到了刀疤高地,准确的说是高地上结界的外延。
施法前吃东西也会有坏处。她常常把胃消化难以消化的东西时发出的咕隆声当成施法所带来的副作用。但是当她站在高地的峭壁上时,她已经把这种声音抛在脑后了。
普罗德摩尔站着的地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一大片倾斜的草地。她已经没多少地方可以站了。
虽然肉眼看不到结界,但是普罗德摩尔却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并不是很强。但是如果它只是用来给人藏身的话,确实也不用太强——普罗德摩尔越来越肯定这个结界就是用来藏身的——而且最好不要太强,否则任何一个法士都会随随便便发现它。
离得这么近,普罗德摩尔甚至可以闻到禁制的味道。跟麦迪文一起打仗的时候,她曾闻到过这种禁制。这是提瑞斯法的禁制——但是它的守护者都已经死了,包括麦迪文,最后一个守护者。
要把结界移开对于普罗德摩尔来说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势。她一边走一边巡视着高地。她还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禁制,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了。
一开始,她看到的只是一些平常的东西:草地、结着果子的灌木丛、还有一些普通的树木。一阵风从无尽之海吹了过来,到达高地的时候变成一股旋风,把她的白色斗篷吹得呼呼作响。还在雷霆山脉的时候,天空中就积满了云,但是这里却因为海拔非常高,天空还是阳光明媚的。普罗德摩尔把斗篷上的兜帽往后一掀,开始尽情享受起阳光和海风来了。(未完待续。。)
第815章
没多久,她就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灌木丛上的果子刚刚被人摘过了。她沿着山坡往上走,竟然看到了一口井,旁边放着一些柴火。在一棵大树的旁边有一座大木屋。木屋的后面竟然种着一排排的植物——大部分是蔬菜,还有一些是香料。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出现了。她穿着破旧的淡蓝色亚麻裙子,光着脚。她正慢慢地朝井边走去。普罗德摩尔注意到这个女人非常高——至少比她高得多。而且她已经很老了。虽然她的脸上长满了皱纹,但是普罗德摩尔敢肯定她过去一定是个美人。她满头白发,头上带着一个褪了色的银制皇冠。她还有一双碧绿的眼睛,跟她脖子上带的翡翠项链非常相陪。
就在这一刻,普罗德摩尔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认出她来了。虽然她们素未谋面,但是她听她的老师提起过好几次——她的身高、她金色的头发、还有头上的皇冠,尤其是她的眼睛。没有人会不记得这么一双碧绿的眼睛。
一定是她。难怪普罗德摩尔会闻到那种味道。但她不是很早以前就死了吗……
那个女人双手叉腰,说道:“我知道你在那儿,别再浪费你的隐身术了。”她摇了摇头,走到井边,一只手握住绳子把桶放了下去。“老实说,他们真没教给你们这些年轻法士什么东西。你把紫罗兰都踩坏了。”
普罗德摩尔现了身。这个女人一边放绳子,一边发出啧啧声。
“我的名字叫普罗德摩尔。我是这块大陆上类人虫部落拉摩的领导者。”
“很好。等你回到这个拉摩以后,好好练习隐身术。你连我都躲不开。”
普罗德摩尔脑子一转,马上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她,尽管根本不可能,“麦格娜,见到您很荣幸,我一直以为您已经——”
“死了?”女人开始把绳子往回拽。由于提了一满桶水,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我已经死了。拉摩的普罗德摩尔女王——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请别再喊我‘麦格娜’了。时间不一样了,地点也不一样了。我也早已不再是那个女人了。”
“这个名字永远是属于您的,麦格娜。我不知道还能怎么称呼您。”
“胡言乱语。如果一定要叫我的名字。叫我艾格文。”
多年以来。常萨克鲁米那——莫科那陈风族的最后一个族人——一直都一个人在起源世界大陆上漂泊,陪伴他的只有一只棕色的巨虫——柯秋莎。
常萨克鲁米那兼有原生虫体和食人虫两种血统,和那些已经死去的族人一样,他厌恶尔虞我诈、冷酷无情、连绵不断的战争。可笑的是,这些战争却无一例外地打这文明的旗号。
说实话,常萨克鲁米那在柯秋莎的巨虫类同伴和海狼身上看到的文明比任何一座通过恣意作践自然而建起来的类人虫城市、冰霜虫体城市或是巨虫城市都要好得多。
常萨克鲁米那喜欢无牵无挂、四处流浪的生活。如果真要他指出一个可以叫做家的地方。他只说他在血巢山有一个家。
原生虫体建国的时候,常萨克鲁米那曾帮助过一个要给陈风传信的原生虫体。当时这个原生虫体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任务成了他最后的愿望,而常萨克鲁米那就帮他把信传到了陈风手中。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生虫体过去的生活里,那是邪恶虫王和他的虫神议会毁掉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种族之前的生活。
尽管他被赐予称呼陈风为朋友而且宣誓向陈风效忠的无上荣耀,尽管他出色地帮助原生虫体击退了普罗德摩尔上校的进攻,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流浪。
虽然血巢山也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也骄傲地拥有着自己的城镇、居民和法律。但常萨克鲁米那是为了平息世上的纷争和混乱而生的。
没有任何征兆,柯秋莎突然奔跑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常萨克鲁米那也随着他的同伴奔跑了起来。他可不指望追上这个四条腿的动物,但他天生的两条矫健有力的腿也足以让柯秋莎保持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柯秋莎是不会无缘无故扔下同伴独自逃走的。
他们来到海岸附近的一块地方。四处都是茂盛的野草。也许一般人穿越这片草地非常困难,但常萨克鲁米那和柯秋莎有的是力气,只要愿意,他们甚至可以把这些草都翻个个儿。
一分钟后。柯秋莎停了下来。它没法看到比人的肩膀还要高的草地里的东西。常萨克鲁米那慢了下来,一只手握住了绑在身后的斧子。
他看到了——柯秋莎也嗅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原生虫体尸体。他知道这个原生虫体由于失血过多可能已经死了。
常萨克鲁米那的手垂到一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倒下了的战士。真遗憾。就这么孤零零地死掉了,连个跟他并肩作战的伙伴都没有。”
就在这个混血流浪汉准备为这个勇敢的原生虫体祈祷,让这个原生虫体的灵魂安息时,他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还……还没……死。”
柯秋莎咆哮了一声,仿佛被这个还能说话的原生虫体吓着了。常萨克鲁米那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这个他认为已经死了的躯体。他发现这个原生虫体的一只眼睛没了,但没有了眼睛的眼窝已经愈合了,所以只需要用一只手来检查这个原生虫体的另外一只眼睛。这个原生虫体眨了眨眼。
“火刃……虫族……要到血巢山,提醒……陈风,火刃……”
常萨克鲁米那看不出这个叫“火刃”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但显然这位战士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把这个情报禀报给陈风。回想起自己对酋长许下的誓言,常萨克鲁米那关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拜……拜洛克。”
“别怕,勇敢的拜洛克。我是莫科那陈风族的常萨克鲁米那,我向你发誓,我和柯秋莎一定会看着你到血巢山向酋长当面传送情报。”
“雷……我知道……你……我们得……快……”
这个混血儿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也认识他,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拿出少有的温柔慢慢地将拜洛克鲜血淋漓的身体抱起来放到柯秋莎宽阔的脊背上。柯秋莎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虽然这头熊并没有许下过什么誓言,但它与常萨克鲁米那之间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只要常萨克鲁米那要求,它什么都愿意做。
没有任何言语,常萨克鲁米那和柯秋莎转身向西边的血巢山走去。
常萨克鲁米那第一次来到血巢山的时候,这座城市还在兴建,到处都是忙着搭建房子、清扫过道的原生虫体,欢天喜地地将起源世界大陆上的一片片荒地建设成自己的家园。
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但四处还是可以看到忙碌的原生虫体,他们那为了生计而奔波的身影。
尽管常萨克鲁米那很少用“文明”这个词,但他为自己所看到的感到由衷地高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看到母亲的族人不是被邪恶虫王施咒沦为劳作的工具,就是饱受类人虫的奴役和欺凌。如果原生虫体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他们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文明。
血巢山三面环山,第四面是一堵巨大的石墙。石墙外边是一排高大的圆木,唯一的缺口就是一扇正开着的木头大门和两个木头搭建的了望塔。石墙的上面是更多的圆木,尖端削得像锥子似的,那些企图冲破大门的敌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原生虫体部落猩红色的大旗悬挂在两个塔楼和一些圆木上。(未完待续。。)
第816章
常萨克鲁米那猜想即便是世界上最勇猛的战士看到这副阵势也会望而生畏。
一个守卫手拿长矛向常萨克鲁米那一横:“谁要进城?”
“我是常萨克鲁米那,莫科那陈风的最后一个子民。我带着受伤的拜洛克来见陈风。他有紧急情报向陈风禀报。”
那个守卫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一下了望塔。站在塔里的战士大声喊道:“没事,我记得这个人——还有他的熊。他的狼头面具人人皆知。他是酋长陈风的朋友,让他进去。”
常萨克鲁米那头上带着一副狼头骨,那头狼可是他亲手杀死的。这个面具不仅可以保护头部也可以吓唬敌人。
守卫站到一边,让常萨克鲁米那、柯秋莎和柯秋莎背上的拜洛克进入了血巢山。
这个原生虫体城市建在一个峡谷里,传统的六边形框架占据了峡谷的任何一角,就连凹进去的部分也不例外。常萨克鲁米那穿过荣誉谷的大门向智慧谷走去。陈风的王位室就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常萨克鲁米那悲喜交集。喜的是仅仅三年光阴,原生虫体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悲的是这不过是无数类似的城市中的一个。
半路上,常萨克鲁米那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中等个头的原生虫体——纳泽格尔,陈风的安全大臣。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个卫兵。
出于礼貌,常萨克鲁米那摘下狼头面具:“真高兴见到你,纳泽格尔,啊——真高兴再回到这个城市。噢,我向陈风发过誓,我不会看着这个勇敢的战士死在草丛里。”
纳泽格尔点了点头:“我们出来护送你去见他——陈风把医兵也招来了给拜洛克疗伤。我们这就卸下柯秋莎的重担。”
纳泽格尔做了个手势,两个士兵立刻过来将拜洛克从柯秋莎的背上放下来。开始柯秋莎还敌对地吼了一声,但它抬头看了一眼常萨克鲁米那就不作声了。
他们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来到智慧谷最里面的一个六角形建筑里。陈风正在王位室里等他。常萨克鲁米那发现这里差不多跟霜刃石一样冷了。陈风坐在王位上。年迈的巫虫卡尔瑟站在王位的边上,一个常萨克鲁米那不认识的原生虫体站在另一边。卫兵将拜洛克放在王位前的地板上。卡尔瑟走到拜洛克的身边,蹲了下来。
常萨克鲁米那打了个寒战,向酋长致敬问好道:“感谢您的欢迎,原生虫体部落的酋长。”
陈风笑了一下:“真高兴又见到了你,我的朋友——我以为非要等我的人民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才能在血巢山看到你呢。”
“我不喜欢城市的生活,酋长——你是知道的。”
“的确,是这样。但你又一次帮了我们的大忙。”陈风看着撒满,“他怎么样?”
“他能活下来——他那么结实。他想说话。”
“他行吗?”陈风问道。
卡尔瑟哼了一声:“怕是不能,但我想他要是允许我给他点治疗。或许就可以了。”
年迈的萨满长叹一口气向纳泽格尔的卫兵做了个手势,帮助拜洛克摆成坐着的样子。
拜洛克上气不接下气地讲述了他的遭遇。常萨克鲁米那对火刃虫族一无所知,但显然其他的人都知道——好像是一个古老的原生虫体部落。
“这绝对不是一回事。”常萨克鲁米那不认识的那个原生虫体说道。
“但看上去不太可能,伯克斯,”陈风说道,“如果他们的标记都是一样——”
伯克斯摇了摇头:“也许只是巧合,但我还是不相信。除此之外,我一直都听到传言说一只叫火刃虫族的类人虫部落也在塞拉摩成立了。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些人把我们的人民变成了奴隶,给他们打上印记然后当工具使唤。”
纳格泽尔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这样的传闻了。酋长。”
“尊敬的酋长,”撒满说道,“我必须给拜洛克疗伤,他伤得不轻。现在我要把他从这个冷得让人心里发慌的王位室带走进行治疗。”
“好的。”陈风点点头。按照老撒满的指示,卫兵将拜洛克抬出了王位室。
陈风从兽皮王位上站起来,开始踱着步子:“关于这个火刃虫族你知道多少,纳泽格尔?”
纳泽格尔耸了耸肩:“少之又少——类人虫总是聚集在屋子里讨论这事。”
伯克斯嗤得笑了一声:“坐着聊天是人类最擅长的。”
“但假如他们一下子围住血巢山的边界。进攻原生虫体,”纳泽格尔插了一句,“他们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所以我们必须有所应对。”伯克斯说道,“类人虫向我们发动进攻只是早晚的事了。”
常萨克鲁米那觉得这个想法太偏激了:“就因为六个人的行为,你就要诅咒整个种族吗?”
“他们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伯克斯叫道,“除非这六个人偷走了我们的树林,同时又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的商人被偷袭,这绝对不止六个人。”
陈风看着伯克斯:“塞拉摩是我们的盟友,伯克斯。普罗德摩尔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她可能管不了那么多,”纳泽格尔说道,“尽管她的权力很大,尽管她倍受尊敬,但她不过是个女人。”
常萨克鲁米那记忆中的普罗德摩尔是他见过的唯一的高贵的类人虫。当她面临是帮助父亲——她的亲生父亲——还是坚守自己对一个原生虫体许下的诺言的时候,她选择了后者。正是她的抉择使尚未竣工的血巢山避免了灭顶之灾。
“普罗德摩尔女王,”常萨克鲁米那说道,“总是站在正义的一边。”
伯克斯摇了摇头:“你的自信令人感动,莫科纳陈风,但用错了地方。你真的以为一个女人可以改变类人虫几十年不变的邪恶本质?他们攻击我们,残杀我们,还奴役我们!你真的以为这一切就因为一个人说过的几句话就可以改变?”
“但有个人的话就改变了原生虫体,”常萨克鲁米那说道:“那个人现在作为酋长就站在你面前,你难道连他也怀疑吗?”
伯克斯哑口无言了:“当然不敢,但——”
显然,陈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坐回到王位上,果断的打断了伯克斯的话。“我知道普罗德摩尔能管什么,我知道她的心。她绝不会背叛我们。如果她的国家里真有这样的毒蛇,原生虫体部落和这片大陆上法力无边的法士会联手将他们铲除。等她安置好雷霆虫,我会跟她谈火刃虫族的事。”陈风转身紧紧的盯着伯克斯,“我们绝不能违背我们的诺言,明白吗?”
“是,酋长。”
曼纽尔和他的四个码头工人伙伴一起走进恶魔克星旅店的时候,施特罗沃已经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坐了一个小时了。
按照洛雷娜上校的指示,施特罗沃向他哥哥打听了一些火刃氏族的情况。曼纽尔说他后来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想拉他入伙的人了,但他在恶魔克星无意间听到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子渔民提过几次。这个名叫马戈兹的渔夫每次喝掉几杯玉米威士忌就会自说自话,说些火刃虫族什么的。施特罗沃非常想找到几周前招募曼纽尔的那个人,但曼纽尔总是说那个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在恶魔克星出现过了。
曼纽尔从来都不会形容一个人。马戈兹在他眼里最贴切的描述就是“尖嘴猴腮”,可恶魔克星里一半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但曼纽尔保证只要再见到那个人,他就能一眼把他认出来。他跟施特罗沃说只要码头一下工,他马上就去恶魔克星旅店。(未完待续。。)
第817章
施特罗沃早就到了。他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静静地观察那些喝酒的人,试着融入酒吧的环境里。但没一会儿,他就再没兴趣来光顾这种酒吧了。桌上污迹斑斑,凹凸不平的凳子放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一坐就摇摇晃晃。他在吧台点了一杯味道像白水似的麦酒,喝完之后,他就再也不想续杯了。这样的条件,酒吧居然还能经营下去,施特罗沃对这家酒吧的老板不由感到佩服。
不仅这些,施特罗沃还发现吧台后面的那个恶魔虫体头骨太容易让人心神不宁了。那个家伙好像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他看。尽管如此,经过思考,施特罗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正因为这副头骨若有若无地盯着这里的每个人,大家才忙不迭地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施特罗沃觉得这倒不失为拉生意的好办法。
跟曼纽尔一起来的那帮人跟曼纽尔一样说话粗声大气,上身都穿着一件无袖衬衫,下面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棉布裤子。施特罗沃的哥哥每天靠着给塞拉摩码头的船只卸货为生,而赚得来的钱不是扔在赌场里了就是送给了这家酒吧。这种工作消耗的纯粹是体力,而非脑力,这就是为什么施特罗沃对他哥哥的工作一点都不感兴趣的原因,这也是他粗犷浅薄的哥哥乐此不疲的缘由。施特罗沃的哥哥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就连当年施特罗沃应招入伍接受的训练在他看来都太费脑筋了。他喜欢搬运的差事,有人会告诉他从哪里拿箱子,再搬到哪去。而任何比这复杂的事情——比如拿着把剑打仗——都会让他头痛不已。
这伙码头工人一走进酒吧,曼纽尔就说:“找张桌子,伙计们,我去点酒。”
“第一轮你请?”一个同伴咧嘴笑着问道。
“做梦吧——待会我再跟你们算账。”曼纽尔笑了一下,向吧台走去。施特罗沃注意到他的哥哥没有径直走向吧台,而是奇怪地拐了个弯挤到了站在吧台前面的两个人的中间。“晚上好。埃里克。”他跟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只是点了点头。
“两杯麦酒,一杯玉米威士忌,一杯红酒,一杯野猪烈酒。”
施特罗沃笑了一下。野猪烈酒一直都是曼纽尔的最爱,但这种酒却也是酒吧里最昂贵的酒。这就是为什么曼纽尔至今还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施特罗沃早就另立门户的原因。
埃里克走开照单配酒去了。曼纽尔转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这个人来得比施特罗沃晚,但却已经喝道第三杯玉米威士忌了。“嗨!”曼纽尔叫了一声,“你是马戈兹,对吗?”
那个人抬起头,两眼茫然地看着曼纽尔。
“你跟火刃虫族的那帮人在一起的,是吗?上次那个家伙招人的时候。你就跟他一起,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戈兹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只能勉强说出几个词,“让……让开。”
马戈兹从板凳上起身,一把推开准备搀扶他的曼纽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门走去。
曼纽尔给施特罗沃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施特罗沃立刻放下早就空空如也的酒杯如释重负地来到拉摩的大街上。
一条条用小圆石铺成的路将塞拉摩的一幢幢建筑物连接起来,仿佛一个阡陌交错的格子长廊。这条路本来是避免人、牲畜或托运的货物陷入两边的沼泽地而专门设计的。现在。许多人都走在这条路上,而不是两边的泥地和草地上。这夜的塞拉摩的确车水马龙,施特罗沃也就不用担心马戈兹发现他在跟踪了。
马戈兹一下撞到了四个不同的人身上,有两个竭力躲避但还是撞上了。施特罗沃觉得安全起见。大街上的人最好都该单独行走。马戈兹醉得不行了,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在拥挤喧闹的大街上有个人跟在他后面。
即便如此,施特罗沃仍不敢掉以轻心。他按照当年训练时得出的经验,把目标牢牢地锁定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但同时保持最大的间距。
他们很快走到了一幢泥砖房的前面。这幢房子的建筑材料既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块,而是非常便宜的干泥砖。只有非常穷的人才会住在这儿。如果马戈兹真按曼纽尔所说是个渔夫的话。那他显然不是个称职的渔夫。作为一名近海的小岛上的渔夫,他肯定极度缺乏捕鱼的技巧和本领。附近的一个化粪池没有盖严,施特罗沃被这个化粪池离散发的臭味熏得都要窒息了。
马戈兹走进了房子里。这原本是一幢四个房间的房子,但现在四个房间却有了四个不同的租户。施特罗沃沿着过道走出房子,躲在房子后的一棵树下。
三个房间的灯笼都已经是亮的了,马戈兹走进去不到半分钟,第四个房间的灯笼也亮了。施特罗沃不慌不忙地走到马戈兹的窗户前,装作对着墙撒尿的样子。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墙根,每个路过的人肯定都会以为他喝醉了。那么,一个醉汉深更半夜对着自己面前的任何东西方便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施特罗沃听到马戈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厄雷德纳什班加拉尔。厄雷德纳什哈维克耶索格。盖尔泰克厄雷德纳什。”
施特罗沃大吃一惊。虽然他听不懂其他几句在讲什么,但开始的一句和最后一句却是北哨堡偷袭他们的原生虫体讲过的。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施特罗沃不禁暗自高兴。他屏住呼吸继续听。
突然一股硫磺的恶臭扑面而来,施特罗沃厌恶的皱起了脸。按理说,跟化粪池里那股要命的臭味比起来,硫磺的味道应该要好闻一点,至少不会让人那么恶心,但这股恶臭却有点恶魔虫体的味道——事情有点不对头。马戈兹的话含含糊糊像是在念咒语似的。这不仅仅是禁制,施特罗沃敢拿他的剑打赌这绝对是恶魔的禁制。
“对不起,主人,我并不想——”马戈兹停住了,“是的,我知道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扰您,但这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主人。我还是在这个破洞里,我只是想知道——”马戈兹又停住了,“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还有,人们总是跟我搭讪,好像我可以帮助他们似的。”
施特罗沃听不到另一个对话者的声音。难道是马戈兹发酒疯自言自语——看他那副酩酊大醉的样子像是这样——还是另一半对话只有马戈兹的耳朵才能听到?
“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没人——”又是一个停顿,“我怎么知道会是那样?哼!我背后又没长眼睛!”
施特罗沃只知道如何杀死恶魔,这种奇怪的一边对话——还有那股硫磺的恶臭——却让他非常反感和恐慌。
施特罗沃提起裤子。他听了不少了,可以回去向洛雷娜上校报告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一想到跟恶魔虫体离这么近,他就浑身发毛。
他转过身,发现自己面对的只是一片黑暗。
“怎么会——”他赶快向后转身,身后也是一片黑暗。整个拉摩都消失了。
我特别不喜欢间谍。
施特罗沃不是听到这个声音,而是他的头骨感觉到了。好像有人把他的眼睛刺瞎了,虽然睁得大大的,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不,现在不仅仅是视觉一片黑暗,其他的感知器官也都好像陷入了黑暗当中。他的耳朵听不到拉摩的喧闹声了,鼻子也闻不到咸咸的空气了,身体也感觉不到大海送来的轻风了。(未完待续。。)
第818章
现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你为什么跟踪我的奴隶?
施特罗沃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说话的能力,但即便他有,他也不会向这样一个畜生吐露任何秘密的。
我没时间跟你玩游戏,看来你只有死了。
施特罗沃的全身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的四肢开始变凉,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冻结,他的大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和痛苦所淹没。
施特罗沃想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他希望曼纽尔不要把他的兵饷全部都花在野猪烈酒上……
马齐克兰克以前还是很喜欢干精怪虫体拳师这一行的。
的确,他当初签约受雇的时候,这还是一份很简单的工作。拳师的任务就是维持荆棘城的和平和安宁,而收入也还不赖。马齐克兰克的工作就是在荆棘城自己管辖的几个码头转转,碰到醉鬼或是流氓就把他们暴打一顿,到走私船只的老板那里捞点好处,把那些实在太蠢或是好处给的太少的人抓起来,反正就是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马齐克兰克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问题的人。荆棘城是一个中立的港口——按照惯例,精怪虫体不支持也不偏袒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任何争斗的任何一方——因此,在这个港口,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种族的生灵,冰霜虫体、类人虫、原生虫体、巨虫、食人虫——荆棘城就是起源世界大陆的十字路口。马齐克兰克非常喜欢看不同种族的人相互贸易往来。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港口有些不太平了,特别是类人虫与原生虫体之间。这可真让人有点头疼,他们可是荆棘城往来贸易份额占的最大的两个种族。荆棘城位于血巢山的最南边的国界线上,同时也是离拉摩最近的一个港口。
就在上周,他才制止了一个原生虫体海员和一个类人虫商人之间的争斗。事情非常清楚,那个原生虫体先得罪了类人虫商人。而类人虫商人气不过动了手。马齐克兰克抢在原生虫体把那个类人虫打成一团肉泥之前制止了这场斗殴。这可一点都不好玩。马齐克兰克喜欢管制那些醉鬼和流氓,因为他们打了一下之后就不会再还手了,而嗜血成性的原生虫体可就完全不是这样。所以,马齐克兰克总是尽量离原生虫体远点。
通常像这样的情况也就意味着马齐克兰克要拿出网枪,但每拿一次,他就要冒一次被人看出不会使用那个蠢家伙的风险。没错,他会开枪,太容易了——任何一个白痴都能做到,不就是瞄准,再扣动扳机。然后一声巨响,一只网就飞出弹膛把瞄准的对象一下网住吗?但马齐克兰克的枪法实在太蹩脚了,不仅永远都打不准目标,还总是制造一个不小的麻烦。不过还好,一个拳师拿着把枪,巨大的枪口对准了你的场面总是能有效制止争斗的——至少可以延缓时间等待援兵到来。
从那以后,真正意义上的斗殴就再没发生过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生硬的对话和火药味十足的往来。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变化就是现在那些来到荆棘城的商业船只都配备了护卫队——原生虫体的船上是来自血巢山的战士,而类人虫的则是来自北哨堡的士兵。
马齐克兰克的管辖范围是港口最北边的部分。包括了二十个泊位。马齐克兰克沿着用厚木板铺设的码头一路走来。他看到二十个泊位已经满了十五个,但一切都静悄悄的。他不禁松了口气。落日的余晖斜照在他的脸上,身上穿的金属铠甲也开始发热。也许今天将是安宁的一天。
几分钟后,太阳不见了。马齐克兰克抬头看到几片乌云滚滚而来。马上就要下雨了。马齐克兰克叹了口气——他最讨厌下雨了。
快走到船坞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原生虫体和一个类人虫正在激烈地争吵什么。马齐克兰克不喜欢看到这种情形,原生虫体和人类之间的争吵通常都会以暴力告终。
他走近了些。那个类人虫的船只停泊在原生虫体船只的旁边,靠近最北边的泊位。马齐克兰克认得那个原生虫体。
他是雷克诺号的克拉特船长。主要贩卖从剃刀岭一带的农民手里买来的粮食。虽然马齐克兰克不记得那个类人虫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叫什么“真爱回归”的拖捞船船长。马齐克兰克总是搞不懂人类命名的规矩。克拉特将船只命名为雷克诺是按照在同恶魔虫体军团作战中牺牲的哥哥的名字来的,但类人虫为什么会将一只打渔的船命名为“真爱回归”。他可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两者之间的交易非常平常。人类居住在起源世界大陆上的尘泥沼泽,这个地方种植农作物非常困难,但捕鱼却很方便。而捕鱼在剃刀岭——一个内陆山区——却非常不现实。于是,类人虫总是将多余的鱼与原生虫体多余的农作物交换。
“我才不会拿我最好的鲑鱼跟你这堆垃圾交换。”
马齐克兰克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会太平了。
克拉特跳着脚吼道:“垃圾?你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白痴——这是我们最好的庄稼!”
“你们的庄稼就种成这样,真悲哀!” 类人虫冷冷地说道,“自己看看吧,简直就跟被食人虫踩过的一样,闻上去也是一样。”
“我不要站在这里受一个类人虫的侮辱!”
类人虫挺直了腰杆,这让他大概有那个原生虫体肩膀那么高。“你才不是被侮辱的人。我带来的是最好的鲑鱼,而你却拿桶里最后剩下的跟我换。”
“你那鲑鱼连把杂草都换不来!”
太晚了,马齐克兰克注意到这个类人虫带着一把长剑似的家伙,而克拉特却什么武器都没有。如果这个类人虫耍剑很在行的话,克拉特的生理优势可就没法发挥出来了。
“你的粮食只配喂狗!”
“懦夫!”
听到这话,马齐克兰克本能地皱了皱眉头。“懦夫”可是原生虫体最恶毒的攻击语言了。
“恶心的绿皮怪物!我根本就不想——”
不论这个人类不想干的是什么,克拉特的一拳结束了他的想法。这个类人虫来不及拔出长剑,两人就这样扭扯着,在码头上厮打起来。克拉特的拳头不停地对着类人虫挥舞。
马齐克兰克正在琢磨怎么样才能制止住这场斗殴,类人虫的护卫队就赶来了。马齐克兰克为自己不用动手而长吁一口气。这三个护卫兵穿着钢甲,一看就知道是普罗德摩尔女王的部下。他们从“真爱回归”上跳下来,将克拉特从人类船长身上拉开。
克拉特不会就因为三个人类的劝阻而住手的。他一拳打在一个人的肚子上,一把抓住第二个人扔到第三个人身上。
许多原生虫体也开始从雷克诺号上下来加入这场骚动了。马齐克兰克意识到自己要在局面变得更难控制之前做点什么了。
马齐克兰克举起网枪,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要被逼得开枪。他大声吼道:“够了!住手,现在住手!否则后果自负,明白吗?”
正准备跳到类人虫船长身上的克拉特收住了脚。他的攻击对象的鼻子和嘴都在往外冒血。“他攻击我!”可能由于鼻子受了伤,类人虫船长的声音夹杂了一些怪怪的鼻音。
“好,你活该!谁叫你那么说话的!”克拉特冷笑着嘲讽道。
“这根本就不是杀人的理由!”
“我说过了,闭嘴!”没等克拉特回口,马齐克兰克抢先说道,“你们两个都被逮捕了。你们是死是活跟我可不相干。”马齐克兰克看着原生虫体战士和类人虫士兵。“这里是精怪虫体的地盘,也就是说这里我做主,明白吗?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把这两个家伙送到监狱里等法官裁决,要么就夹起你们的尾巴给我滚出荆棘城。你们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