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４、剧情的变化
听到程鹏又问起这个问题，屈星甫却是苦笑一声，毫无高手架子地随便找个了石头坐下，慢慢讲解起来。
这二十四治鬼神军乃是昔年道门天师张陵最得意的手段，传说借二十四治山川之力，能斩鬼驱神，威能大得无法想象。张陵立天师道，自号天师，扫荡川蜀各地的祭祀宗教，伐山破庙，立下了赫赫威名。
二十四治，是他所创的五斗米道的政治和宗教结构，将领地划分为一个个的“治”，一共是二十四个，每一个“治”都有自己的部队，类似那种传统的民兵组织……程鹏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跑题，连忙住口。
“想不到小程你年纪轻轻，对于史学却如此熟稔，真是少见！”屈星甫并没有因为程鹏扯起了和武功无关的事情而生气，反而显得有些高兴，点头赞许了一番，又说，“只是孙恩的‘二十四治鬼神军’恐怕不是走了张天师的路子——以我看来，那些家伙身上有的不是什么山川之力，而是符箓之术！”
符箓之术，程鹏倒也并不陌生。他的朋友魏野就很擅长各种符箓，平时较量交流的时候，也不止一次见过魏野施展符箓和人交锋，只是——什么符箓竟然有如此威力，能够让寻常农夫变成如此厉害的高手？
“那我就不知道了……以前孙恩可没这么厉害的手段来着！”屈星甫叹了口气，说，“他天师道说起来好大的名头，但整个天师道里面称得上高手的其实也就三个。他自己，他的两个徒弟卢循和徐道覆。他自己的确厉害，卢循么……至少以前，我觉得是不如我的；至于徐道覆那个风流浪子就不值一提了。”
“嗯，我知道的情况也是如此。”程鹏连连点头，“而且就我所知，孙恩修炼的功夫，其实只怕不是天师道一脉，而是太平道一脉啊！”
“没错，他练的那个劳什子‘黄天大.法’根本就不是天师道的功夫，跟符箓剑诀什么的毫无关系，完完全全是太平道借天地之力的手段，我圣门中人和他交手过好几次，可以肯定他根本不是什么‘天师’来着……”屈星甫肯定了程鹏的说法，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这群‘二十四治鬼神军’可是真真切切的天师符法，而且很厉害……”
程鹏眉头紧锁，心中却隐约闪过了一丝灵感。
本该死去的慕容令现在还活着……本该只懂得太平道武学的孙恩居然掌握了天师道的法术……这都是“边荒传说”世界里面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一种人！
在他们这群人来到边荒传说世界之前，已经有别的玩家到了。而且那些玩家里面有懂得法术的，法术的造诣还相当高明——他们有的去救出了本该英年早逝的慕容令，有的和孙恩交流合作，训练出了这二十四治鬼神军……
有了蜀山世界的经验，程鹏知道某些幸运的玩家的确是有可能在剧情发生之前就提前进入某个世界的，所以一旦想通之后，他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些人究竟有多少呢？他们都有些什么本事呢？他们已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又想要干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和这些人联系上呢？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
程鹏并没有向屈星甫保密，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明，听得孙恩可能真的学到了法术，屈星甫的脸色便苦了下来——不会法术的孙恩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高手了，再加上法术……那岂不是陆地神仙一流！
人跟人斗，纵然对手再怎么厉害，哪怕是传说中破碎虚空的神人，屈星甫都有胆量打一下——大不了，打不过死在对方手下便是。他老屈一辈子杀过的人双手双脚加起来都数不完，还怕被人杀了吗？
可跟神仙斗……那就完全不同了！
“或许……我应该找到圣门其他分支的人，好好谈谈……”沉默了半天，屈星甫终于摇摇头，苦涩地说，“天时看来不在我们这边，还是再忍忍吧——他孙恩今年也快一百岁了，就算是陆地神仙，他总不能不老不死吧！他死了之后，他的两个徒弟……我可不觉得那两个货色能算什么陆地神仙，就算懂些法术，功夫太差也是不行的……到时候我圣门两派六宗杀上门去，他们的法术反而要落在我们手上！”
“只是……我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
决定了这件大事之后，剩下的差不多就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闲扯，二十四治鬼神军没追上来，两人自然也不用逃命。而他们一个是魔门宗主，一个——虽然也是魔门宗主，不过这个世界的补天阁有自己的宗主，除非程鹏学当初的乔喜，亮出身份去争夺宗主之位，否则就只能算是旁支，没准还会被指手画脚……
所以程鹏压根没想过要去建康城，去见那个伪装成清谈女王的魔门补天阁当代宗主李淑庄。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两件事。
第一，保证东晋能够赢得淝水之战。
第二，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之中磨练自己，让自己的武道更进一步，最好能够完成武道，稳稳当当地升上六星。
从申琦那边的情报看来，虽然像他这样的绝顶高手们要么是正在积攒经验值，要么是正在完善武道，暂时都还没有突破的迹象，但次一等的高手里面已经有人开始冲击六星瓶颈了。
对于那些并不像程鹏他们这样精益求精的玩家来说，只要有自己的“道”，能够升到六星，便已经十分足够。至于这“道”是不是真的很适合自己，是不是足够强大，有没有充分的潜力，他们并不会考虑太多。
所以，程鹏这边必须要抓紧，否则……
“否则的话，鹏仔你天下第一的名头就不保了哦～”申琦笑颜如花，语气之中都是调笑。
因为距离营地已经太远，跑回去得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程鹏索性随便找了个悬崖一头摔死，回到了营地的复活点。
临时的营地已经被重新修葺完毕，上百名玩家聚集在这里，只是气氛却有些沉重。
见到程鹏竟然从复活点出来，大家脸色都是微微一沉，跟他关系很好的肖笑直接就问，他是不是也被那些见鬼的黄衣人给杀了？
“黄衣人？你说的是‘二十四治鬼神军’？当然没有。”程鹏笑着说，“我是打算修炼一个绝招，从悬崖上跳下来……摔死的……”
这个答案虽然很出人意料，但其实倒也并不稀罕——玩家们仗着不会真的死掉，经常去玩命修炼一些高难度高风险的绝招，云羽那个跳崖无数次的家伙就不提了，之前还有个叫秦威的武术爱好者，为了将现实武术的呼吸发力技术和“魔法老师”世界的咸卦法结合起来，持续自爆了大半个月呢……
死啊死啊就习惯了，这便是玩家们心态的真实写照。
过了一会儿，程鹏将从屈星甫那里听来的情报和自己的分析猜测一并公布了出来。
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玩家们之中顿时议论纷纷，犹如一锅煮开了沸水一般。
这些五星级的高手们之中并非没有法术系的角色，懂得符箓之术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昨晚那场激战之中恰巧没有这方面的人员在场，所以缺乏直观的印象，大家都是朝着武功的方面去考虑，这才钻了牛角尖。
一旦揭穿了“那些黄衣人其实是用法术符箓催生的鬼兵”这样的关键问题，法术系的高手们便立刻开始讨论应对的方法。
“二十四治鬼神军也没啥了不起的，就算加上那个什么治都阳平功印也是一样。”一个背着飞剑的蜀山系玩家很不屑地说，“陆地神仙的张道陵本人过来，也不可能打的过我们这一群人，除非是那个天庭四大天师之首的张天师下凡还差不多……”
“这一招其实很好破的，借山川之力而已么，只要用搅乱风水的手段就行。”某个穿着八卦袍的玩家点头称是，“我现在加急做一批能够临时搅乱风水的符箓出来，到时候符箓一发……虽然只能搅乱个几秒钟，但那些鬼兵不过是农夫罢了，一秒钟就能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何必那么麻烦！不就是符箓术么！用我们的厌胜之术来对付他们！”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玩家连连摇头，“兼具借力和防御双重效果的符箓可不多见，我来做一批诅咒道具，到时候直接一个诅咒砸上去，甭管他什么符箓都破了！”
“谁说诅咒之术能够破符箓的！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符箓不够高级？”这话立刻激怒了符箓派的玩家。
于是话题很快就朝着法术各派孰强孰弱这个被争吵了一千零一回的问题迈进，过了一会儿，那些个法术系的玩家们已经脸红脖子粗，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重要的信息传来，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护送刘裕的那些玩家已经把刘裕送到北府军里面，北府军动了！”负责联络的玩家满脸兴奋地大叫，“淝水之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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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冒险是一个游戏，是所有人的游戏，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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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５、拉开序幕的淝水之战
历史上的淝水之战是这样的：面对前秦统一北方所带来的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东晋宰相谢安说服了东晋朝廷仍然内斗不已的各个派系，整合兵力。他面对重镇寿阳失陷、驰援寿阳的胡彬部队下落不明的情况，一方面全力收缩防线，将战线转移到淮河支流淝水一带，让前秦军队在自己不熟悉的地理环境中作战，另一方面让桓冲从荆州出兵伐前秦，使得前秦不能集合全部兵力南下。
做完了这些前期准备后，谢安以谢石为前线大都督，谢玄为先锋，并谢琰、桓伊等人，率领以北府军为核心的八万精锐部队，分三路迎击秦军。
秦晋二军相比，秦军兵力庞大，但平均战斗力远不及东晋北府军——此前谢玄曾率领的北府军从广陵出发，沿淮河一路作战，四战四捷，赢得了淮南战役，威震北方。所以面对谢玄和北府军，前秦军队心里是有压力的。而北府军也很争气，先是刘牢之以五千精兵奇袭洛涧，大破秦军前哨，歼灭前秦精兵近五万人，前秦军光是阵亡就超过一万五千，其中大将梁成十人更是悉数被当场斩杀，成功地为被围困在硖石城的胡彬部解围。这场大胜不仅鼓舞了晋军的士气，更沉重打击了前秦军队的胜利信心，让很多心怀二意的野心家们都看到了大军内部的隐忧，看到了前秦并非铁板一块，蠢蠢欲动。
此后，双方部队决战于淝水，谢玄、谢琰和桓伊率领晋军主动出击，要求秦军后退少许，以便晋军渡河决战，苻坚打着“半渡而击”的主意，却不料他的庞大军队其实早已军心动摇，仅仅这稍稍后退，就让全军陷入了混乱。在这种情况下，东晋军队发起了不顾一切地猛攻，之前被俘虏而投降的前东晋将领朱序等人又率兵在秦军后阵捣乱，并且大呼“秦军败了”。于是前秦大军惊惶不定，不少前锋部队甚至开始转身逃跑。苻坚的弟弟符融带领心腹精兵企图稳住阵势，却被溃军冲乱了部队，自己也摔下战马，被决死突击的东晋军当场斩杀。
随着苻融的阵亡，前秦军终于完全陷入了崩溃，八十万大军仓惶逃跑，被东晋军队一路追击，从决战的八公山附近追杀到寿阳，又从淝水西岸的寿阳追杀到淮河南岸的青冈，秦军仓惶渡河，互相践踏厮杀争夺渡船，死者盈野，充塞淮河。苻坚本人也在战斗中挨了一箭，仓惶逃到洛阳的时候，八十万大军已经只剩了不到十万——战死的倒是少数，主要是之前被他击败统治的各族军队都散去了。至此，前秦在北方的霸业土崩瓦解，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最终以东晋的全面胜利而划下句号。
作为一名历史学家，程鹏对于淝水之战的经过真是熟悉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此刻一听到“北府军出动”的消息，便知道这场大战终于完全开幕——北府军前锋刘牢之将要率领五千精兵强渡淮河分支的洛涧，在这里击溃秦军徐州梁成、王显军，并度过淮河，去解硖石城之围，同时占据淝水上游，获得对前秦军队作战的优势。
很显然，这一战必须要胜。因为洛涧位于淝水东方，是晋军战线的后方，一旦洛涧被占领，东晋军队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很容易一败涂地。
别的玩家们多半不可能像程鹏这样熟悉淝水之战的经过和这一带的地理环境，但他们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菜鸟，早已派出人手查探现下的形势和周围的地理，此刻整合一下，手头上的资料倒也颇为完整，足以让他们对于目前的战况有清楚的认识。
巨大的虚拟屏幕被打开，附近数百里的山川地理图详详细细地出现在了屏幕上，更有红蓝两色的大小方块和箭头，代表双方的部队。
“情报收集方面不是很顺利，只能知道双方部队是否存在和部队的大致规模，但无法确定主要将领和详细情况。”负责情报工作的玩家小队联络员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们毕竟不是专业的侦察兵……”
“这样就可以了。”玩家首领笑着安慰他，“咱们又不是行军打仗的，有这种程度的情报已经足够了。资料的不足，就靠大家的力量来弥补吧！”
对照地图，大家一目了然地看清了洛涧的重要性，几乎没有怎么商量就下定决心，倾巢出动，去支援刘牢之军，确保这场大战能够获胜。
两个小时之后，超过六百人的玩家部队已经集合在了洛涧西岸，距离前秦军梁成、王显军队依托河水构筑的防线不到两公里。
两公里的距离对于五星级玩家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就算是实力受到了压制，只能发挥出四星级的力量来，就算是队伍里面那些擅长法术，腿脚不是特别利索的成员，也能够在最多一分钟里面冲过这段路，要是加上法术的辅助，这个时间甚至还可以缩短一半！
如此高速的突击，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想象，可以确保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战场任何位置，左右这场战斗的胜负！
站在那座被法术临时遮蔽的小山上，程鹏努力看向前方的洛涧。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能见度非常高，两公里外的前秦军阵地历历在目，他甚至可以看到阵地中央旗杆上随风飘动的“秦”、“梁”、“王”等等军旗上的文字。
而越过洛涧看去，东方的地平线上沙尘滚滚，显然有一支大部队正在紧急赶来。
“我一直有个问题。”肖笑突然说，“这洛涧北窄南宽，要是前秦军把营寨往南挪一些，东晋军队就不可能强渡宽阔到已经变成湖泊的洛涧了吧……那样的话，他们不就不容易输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扼守要害的优势，东晋军还是可以渡河，然后不过是渡河之后再战而已。怎么看也是前秦军更吃亏啊。”程鹏虽然并不擅长应变将略之术，但兵法的常识却还懂得不少，纸上谈兵难不倒他。
正如他所说，秦军之所以放着更加安全的洛涧南部不去扎营，而扎营在河流狭窄、便于渡河的洛涧北侧，正是打着扼守要害，趁着东晋军队不得不渡河的时候半渡而击的主意。
半渡而击，半渡而击……前秦军上上下下，好像都很喜欢用这一招。
糟糕的是，这场战役里面，他们两次试图用这一招，都遭到了失败……
“如果我是苻坚的话，一定会嚷嚷说‘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这样的话吧！”程鹏笑着感叹，于是得到了肖笑的吐槽。
“这话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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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明一下，开头那段是我自己对照几个资料整理的，不是直接百度百科哦……
第一更～
７７、洛涧夜战
刘牢之的军队前进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冲到了洛涧东岸。
程鹏打开虚拟屏幕，调出《边荒传说》的小说原文，将小说内容、历史记录和目前的战况对照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按照小说里面的剧情，这一战是前秦军急行军仓促赶到，营寨都还没来得及扎好的情况下遭到了进攻，“氐将梁成的五万精锐，入黑后开始借横牵两岸的长索以木筏渡淮，并于淮水之南、洛涧西岸连夜设置木寨。当其人困马乏之际，刘牢之和何谦水陆两路并进，于天明前忽然掩至，先截断其河上交通，此时氏军尚有近万人未及渡淮。水师船上的北府兵先发火箭烧其营垒，当疲乏不堪的氐兵乱成一团之际，刘牢之亲率五千精骑分四路突袭梁成已渡淮的大军，梁成的氐兵立即崩溃，人人争跃淮水逃生，战争变成一面倒的大屠杀，刘牢之斩梁成及王显、王咏等敌将十多人，氐兵死者超过一万五千，其他四散逃入边荒”，但现在的情况却是——秦军的阵地已经成型，而且已经休息了好一阵，反倒是东晋军队来得迟了。
“劳师袭远，这是兵家大忌啊！”程鹏看着东晋军那因为急行军而显得乱糟糟的阵型，皱起了眉头。
要以这样的部队去进攻扼守河边、以逸待劳的优势敌人，怎么看都是很不靠谱的事情。
至少在他看来，怎么也想不出东晋军能够有破敌取胜的方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东晋军居然没有直接渡河，而是在河边安营扎寨，摆出了跟前秦军长期对峙的架势。
“看不懂了！完全看不懂了！”不止一个玩家大叫，“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正如他们所说，东晋军的做法已经完全超出了大家的理解。这样下去的话，东晋军队的主力岂不是真的要腹背受敌了吗？
此时边荒传说的世界里面正是隆冬，冬天的夜晚总是到得特别早，没过多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去。
一片昏暗之中，双方营地里面的火把和篝火在寒风里晃动，仿佛天上的星星坠落到了人间，一颗一颗赤红闪烁，带着某种不祥的征兆。
“我琢磨着必定要有一场大战！”肖笑拨了拨疾风之弓的弓弦，听听声音，满意地确定心爱的长弓正处于最佳状态，于是又有心情打趣说，“至少要死一个人！”
“这话我听着耳熟，是什么片子里面的台词吧？”程鹏笑笑，打开虚拟屏幕，在即时更新的屏幕上寻找双方的动向。
虽然不是统兵者，但程鹏毕竟有着历史名将这个背景，他的虚拟地图比一般的玩家更加清晰翔实，囊括的范围也更大，能够监视到附近很大一片区域的情况，几乎但凡他视野能够达到的地方，都会或多或少地显示出来。
又过了一两个小时，夜渐渐深了，不少玩家已经下线休息，程鹏正打算照办，却在地图上发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东西。
在地图的北边，淮河的方向上，似乎有代表东晋军的蓝色光点？
他急忙跑到玩家队伍的首领那里询问究竟，正因为熬夜而有些疲倦的首领神色大振，立刻通过私聊频道调动侦察员，让他们赶往淮河方向。
大约十分钟之后，临时营地中央的虚拟地图一阵闪烁，开始了资料更新。
这番变化让昏昏欲睡的众玩家全都兴奋起来，急急忙忙跑过来看个究竟。
而地图的变化结果，则让大家喜出望外。
淮河之上，一支东晋水军正在趁着黑夜航行，已经渡过了淮河和洛涧交汇之处，绕道了前秦军队的后方。
随后不久，东晋水军便停了下来，在淮河南岸靠岸，大部队下船整队，一个颇有规模的蓝色方块渐渐成型。
“侦察员估计了一下，等他们整好队之后出发，从那里赶到洛涧阵地这边的时候，大约是凌晨四点。”统计情报的联络员满脸都是赞叹之色，“咱们真是小看了古人！想不到东晋军队居然利用正面部队吸引前秦军的注意力，水军趁机绕到后面，反过来把前秦军队给夹击了！”
“凌晨五点吗？”大家纷纷看时间，然后便急急忙忙下线。
大冒险运营局已经调整了游戏舱的设置，玩家们现在在游戏舱里面是无法达到充分休息效果的，为了确保良好的状态，必须经常下线休息。现在才是凌晨一点，还有四个小时，虽然不能好好睡上一觉，至少还能稍稍休息一下，恢复一些精神。
程鹏也是如此，当他再一次上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五十分。
虚拟地图上，东晋军的蓝色方块已经来到了逼近前秦军营寨后方不远处，很快就会发起战斗。
而根据潜入了前秦军营的玩家回报，前秦军现在大多睡熟了，就算还有一些巡夜的哨兵，一个个也显得昏沉沉没有精神。
不用看也知道，这一战的胜负已经决定！
包括程鹏在内，玩家们没有一个拿出兵器，反而都拿出了一些特别的道具。
夜视望远镜，系统商城出品，可以让玩家在黑夜中获得如同白昼一般的视野，并且能够大大增强视野范围。但只有在和平状态下才能使用这件道具，而且即使停止使用，也会保持此状态一段时间。
现在参加战斗的话，可以做的也无非就是打落水狗罢了，或许有机会捡便宜杀到梁成或者王显之类前秦军将领，但这些五星级的高手们并不在乎那点收益，相反，他们宁可放弃那些可能的收益，转而好好观摩一下这场冷兵器时代中武世界的夜袭战。
从进入边荒传奇世界到现在，大家还没亲眼目睹过这个世界战争的模样，不清楚“世界升级”究竟会对战争造成怎么样的影响，现在正是好机会，可以让他们充分了解这个世界真实的战斗力水准，以便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系统出品的道具的确不同凡响，一旦戴上那个看起来好像是墨镜的玩意，原本黑漆漆的世界便重新清晰起来，而且连远处的景色都变得更加清楚，就像是正在用先天真气强化视觉一样。
程鹏看到东晋军从前秦军的正面和背面同时发起了袭击，很多骁勇的战士们根本连马都不用骑，飞奔的速度快得让现实的赛马惭愧，那条不算宽阔的河流根本拦不住他们。当精锐的部队冲过河流之后，他们便将白天建好的营寨寨墙放倒，运到河边铺下去，两边用铁索固定，轻而易举地就变成了一座座浮桥——整个过程最多只用了十分钟！
（那片寨墙肯定事先就根本没有固定……原来白天的时候，东晋军不是在安营扎寨，而是在制造浮桥……厉害！太厉害了！）
程鹏心中赞叹不已，同时听到身边也有玩家在啧啧称奇，不少人都嘟嚷着“真是太奸诈了！”、“又学到了一招！”之类的话，显然是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当浮桥完成之后，这场战斗便已经可以画上句号了——东晋军中冲出了两个极为矫健的身影，以速度和轻易冲破前秦军防线的力量来判断，应该是四星巅峰的表现——考虑到这个世界本身对于力量的压制，这两个人应当是五星巅峰的角色。
五星巅峰，和乞伏国仁一个档次，纵然差也差不了多少，这已经是可以被列入九品榜的角色了。
程鹏翻了翻乔喜版九品高手榜，在北府军中找到了“刘牢之”和“何谦”这两个名字。
刘牢之是第九品的高手，排名比较靠前；何谦在排名则在九品的末尾，但好歹也算是上榜了。
相对的，前秦军的梁成和王显二人之中只有梁成在榜上，位置比何谦稍稍靠前一些。
或许王显的实力并不在梁成之下，只是乔喜没有机会看到这家伙出手，所以才没有给他进行评价吧。
就双方的武力来说，刘牢之和何谦二人应该并不比梁成和王显出色，但彼此的状态却天差地别——一边精神抖擞，一边睡眼朦胧；一边士气如虹，一边惊慌失措……
所以交手不过十招，先是刘牢之一刀砍死了对手，提着人头大呼小叫，紧接着就是何谦把对手一脚踹倒，踏在地上，举起长枪狠狠地刺了下去。
虽然过程和小说里面不一样，但东晋军还是无惊无险地赢得了这场淝水之战的前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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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老师写小说的本事的确是很高明的，但他对于历史、地理和军事方面的知识就……
唉，不提也罢！
所以为了让故事不至于被读者挑刺，我替他补漏子，补得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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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７、打扫战场
战场已经渐渐沉寂，生者远去自不开口，而死者狼藉满地也同样无言，只有一些盯着尸体的枭鸟和豺犬不时发出难听的叫声，仿佛在庆祝这场难得的盛宴。
程鹏坐在一片还没倒塌的寨墙望台上，注视着脚下这边不久之前还杀声震天的残迹。
玩家们也已经大多离去，虽然大战战场上往往可以拾掇出一些稍稍有点价值的东西，但对于这些五星级高手们来说，那种东西真的不算什么，他们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去捡破烂——就算破烂堆里面可能有金子也是一样。
留下的十几个玩家，无一例外全都是法术系的。这片战场上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那是死去将士们的尸骸，还有尚未散去的魂魄。
法术系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分支，其中就有利用尸体和鬼魂作为材料的，比方说某些流派可以将死去的勇士灵魂重新注入尸体，将其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僵尸，乃至于一步步培养能够飞天遁地的尸王；而有些门派则专注于对魂魄的利用，从大量的魂魄之中选取特别强大的，再用特殊的法门对其进行培育，最后培养成厉害的护法神将之类；还有一些门派则玩“百炼成钢”的风格，大量收集尸体或者灵魂，不断淬炼强化，最终得到强有力的助手；甚或还有直接吸取死者魂魄助长修为的……呃，那是邪派中的邪派了……
天理昭昭不可欺，对于npc们来说，“天理”或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的五雷轰顶，或许是天晓得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正派侠士，而对于玩家们来说，则是人物面板上那刺眼的“邪气”、“罪业”之类数值，以及明晃晃清清楚楚的达到什么数值会受到什么惩罚的铁律。
大冒险运营局并不鼓励玩家投身邪派，去推动杀人成道事业发扬光大。
所以加入了邪派的玩家们，往往只敢小打小闹，决计没有某些npc明着大嚼活人或者把整个村镇都直接炼化的气魄，对他们来说，与其冒着被天雷倒计时轰在脑袋上的风险去亲手作恶，不如奔波于那些频繁发生战争的世界里面，从战场上获得自己想要的资源。
比方说，现在就是。
这战场上的死者们，统统是因为他们自家的战争而送命的，跟那些邪派玩家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们却有邪派玩家们所需要的尸体和灵魂——呃，尸体还好办一些，灵魂方面，等稍稍等一小会儿，等那些愿意归于冥府的魂魄散去了，剩下的恋栈不走的才属于可以让邪派玩家自由支配的资源，毕竟不肯归于冥府，就是自己放弃了冥冥天道的守护，被清蒸红烧都属于自讨苦吃，与人无尤。
所以此刻的战场上，那些个收集尸体的玩家们正在不断做法，从尸山血海之中唤起一些特别强壮的尸骸，然后或者寻找他们本身的魂魄，或者用自己炼制的战魂塞进去，再进行一些简单的炼制——这就算是基本完工了，剩下的活计可以以后慢慢干。
他们必须要快，因为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白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哈！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梁成的尸体啊！这可是五星巅峰高手的尸体，花个一周时间祭炼，就能制造成五星级的僵尸！”
“是五星级的无头骑士吧？我记得他跟王显两个人脑袋都被砍掉了，貌似送回建康去报捷了哦。莫非你打算潜入建康去偷他们的人头回来？”
“……没有头就没有头，连萌王都可以没有头，我的僵尸没头也不算什么问题……”
“你先把脸上的古瓜汁擦擦再说这话吧！”
第一批收集强大尸体的玩家们搜刮过之后，第二批大范围收集尸体的玩家们做事就粗暴而且高效多了，他们一个个施展出各种法门，只见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迅速减少，也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系统当然不会让玩家真的整天去跟腐烂的尸体打交道，炼制僵尸其实只是把名为“尸体”的道具转化成名为“僵尸”的npc士兵，并没有什么特别恶心的内容，但成堆成堆的尸体可就不同了，除非是某些爱好很特别的变态，否则正常人见到这玩意是肯定要敬谢不敏的。所以邪派玩家们只要把大量的尸体收入特殊的法器里面，剩下的工作就是不断向法器内注入法力，具体操作过程是全自动的，绝对不会污染眼睛或者心灵。
尸体派忙完了之后，就轮到灵魂派粉墨登场。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眼看就要升出来了，那些在生死之间恋栈不去的灵魂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对于幽魂来说，阳光是很危险的，因为阳光代表的是铁面无私的生死法则，无论这些幽魂有多么的不甘或者痛苦，只要它们留在人间，阳光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消灭。
所以当第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还没离开的魂魄，便是完全斩断了自己和天道的联系，属于彻彻底底的黑户口，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权利，无论邪派玩家把他们怎么处理，都不会增加自己的恶业了。
当然，要从太阳光底下抢人——不，是抢鬼魂——这绝非易事，但邪派中人多少世界多少岁月的积累之下，当然也有这种偷天换日的手段。
当那轮火红的太阳从在东边天际露出一丝光明的刹那，一直坐在河边的程鹏动手了。
他大喝一声，一脚狠狠地跺向脚下的营寨。
狂风大起，东边不远处的洛涧之中，腾起了冲天巨浪，这巨浪腾空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简直像是把一整条洛涧都抬到了空中一般。
无数的河水涌上天空，和狂风掀起的沙尘混合在一起，化作浑浊的泥浆，然后铺天盖地地展开，变成了一片将东方天宇完全遮住的乌云。
这手段并不能用来杀敌取胜，却可以有效地遮住阳光，让魂魄系的玩家们可以从容施法，完成收割工作。
当然，制造这么一大片乌云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今天晴空万里，风也挺大的，乌云按说只要极端的时间就会散去，也维持不了多久，但程鹏身体慢慢升到空中，狂风围绕着他急速的旋转，却居然把整个战场上的风全部给吸了过来，更以将天空中那片乌云也牢牢定住，半点都没有散开的迹象。
“太棒了！”
“高手不愧是高手！这份操作能力神了！”
“这就是上古神兽血脉的效果吗？呜呜呜！我也想要神兽血脉啊！”
“神兽血脉和法术是冲突的，人家可是靠着精密的操作能力在控制，咱们绝对做不到那种事情的，与其羡慕别人，还是赶紧做事吧！”
听到身后地上玩家们的议论，程鹏笑了笑，只是笑容略略有些倦意。
纵然有许多法术系玩家们事先布置好了的阵法辅助，但要同时控制“风”和“水”，还一次性控制这么大的份量，也依然让程鹏十分吃力。
武道和法术不是那么容易兼容的，他此刻做到的事情看似法术，实际上却是以自身武道来运作先天血脉的力量，把鲲鹏本身控制风和水的能力充分发挥出来，以完成这种一般武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力量催发则有异象产生，这种事情在高武世界里面是很寻常的，但所谓的“高武”指的是七星级或者更高的领域，程鹏现在只是半步六星，要做这种事情，实在还是有些勉强。
“或许……应该去学园都市那边学习一下超能力计算技术，将那种技术用在血脉能力的控制上，也许能加强这方面的效果吧……”
他脑子里面闪过这个念头，但随即就放弃了。
这种念头要不得！他现在追求的正是精纯，追求的是纯粹至极的武道，一切可能阻碍这个的，都不值得去学习！
何况……学园都市的手段纵然厉害，但武道之中也不是没有能够和它相媲美的手段，比方说“天人合一”境界，便能将自身和一方天地融合，念动风云动，手出雷电涌，半点也不会逊色于超能力。
殊途同归，程鹏现在要做的，只是不断前进而已，一旦他走到那个高度，自然会拥有不亚于别人的手段。
法武之分，多半只在中武世界而已，等到了八星级或者更高的阶段，两者便不再有太大的区别，强者们多半都是触类旁通的——西游记的仙人们几乎都能施法也能肉搏，剑与魔法世界的那些个大魔王啊勇者啊什么的也都能够将魔法和剑术融合起来，诸如龙珠之类世界就更不要提了……
从武道的方向前进，最终在这条路上走到极致，才是程鹏的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当程鹏渐渐不支的时候，那些收集魂魄的玩家们终于收工了。
急急忙忙返回临时营地的安全区之后，程鹏便立刻下线休息。
淝水之战迫在眉睫，他需要尽快调整状态，以最强的姿态去参加那场大战，在连天烽火之中将自己的武道进一步完善。
这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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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感觉像是在放设定啊……。
７８、车辚辚、马萧萧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程鹏站在八公山巅的一棵大树上，注视着远方那隔着淝水对峙的大军，嘴里念着突然想起的一句唐诗。
淝水东岸，东晋的七万大军铺展开来，浩浩荡荡一大片，煞是壮观。
淝水西岸……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一直到视野尽头的地平线上，全都是黑压压的前秦大军。
“我勒个去……不是说前秦在淝水之战直接战场上只有不到三十万人吗？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食人蚁群一样，把整个大地都覆盖了啊……”有玩家脸色发白地喃喃自语，“这阵势太夸张了吧……都站在那里让人杀，也要杀到手软啊！”
“侦察员的统计结果说前秦这边居然有九十万大军……系统大爷这开挂也开得太离谱了吧！”肖笑郁闷地拨弄着弓弦，对于游戏设计者们明晃晃给前秦开金手指的行为大加鄙视，“他们还嫌前秦的优势不够大吗？二十多万对七万，这优势已经很足够了吧！”
“其实兵力多也未必是好事，就同一个战场而言，兵力越多，指挥起来就越困难，就我所知在冷兵器时代，一次战斗之中指挥十万大军是最为恰当的数目，再多的话……除非是那种强得如同开金手指的怪物们，否则只会严重降低指挥效率，得不偿失。”程鹏笑了笑，不仅没有紧张，反而觉得挺高兴的，“当年韩信就说过，刘邦只能率领十万人。而就历史战绩来说，盲目调动大军去碾压敌人的，一旦敌人是训练有素指挥得当的精锐部队，十次里面总有七八次反而是大军那边会输……苻坚要是率领十万精兵跟北府军硬磕，赢面只怕反而高一些，但率领百万大军来战，一个指挥不当就是全军崩溃，胜算反而小了很多。”
“真的？”身边有玩家好奇地问。
“理论上说是这样，不过你懂的，理论而已。”程鹏并不讳言自己纸上谈兵的事实，“理论并不总是能符合实践的，否则当年长平之战死的就该是白起而不是赵括。”
“赵括不是指挥错误吗？”
“赵括的指挥一点也不错，只是他把正确的战术理论用在了错误的地方——赵军主动出击，但却打不破秦军的防线，最后才落得被团团包围，全军覆没——要是双方部队的战斗力对等的话，败的肯定是白起。赵括把现实的战争当成了理论上的战棋推演，结果他就死了。”说起历史，程鹏自然是信手拈来，“现在的问题就是，理论上说苻坚的大军其实并不会给他带来额外的优势，可实际上……天晓得！中武世界的战争形态和低武世界完全不同啊！”
程鹏的感慨自然是有因而发。上次目睹了洛涧之战，他就发现世界升级之后的边荒传说里面，战争形态和他印象里面有了很大的分歧——这里的士兵一个个强壮得过头，能够在激流里面游得跟鱼儿一样快，能够轻轻松松就攀上差不多十米高的寨墙，十来个人喊着号子，能够扛着巨大的木栅栏健步如飞……
在这种情况下，战争的效率被大大提升，攻击和防御之间的转换，往往只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就算是最厉害的将领，也未必能够在错综复杂的战场上准确地抓住这简直转瞬即逝的空隙，战争的不确定性被大大加强了！
不仅如此，中武世界还有那些视刀山箭雨如无物的猛将们——刘牢之也好，何谦也罢，都只是乔喜所列九品榜上敬佩末座的人物，却已经拥有在数万人的大战之中冲锋陷阵，一举攻入敌方要塞的武力，要是那些九品榜上排在前面的人物出手……就算是百万大军，只怕也未必挡得住他们！
《破碎虚空》一书里面，传鹰只身一人，在千军万马之间斩上将如探囊取物，杀人之后破碎虚空扬长而去，那是何等的威武霸气！
这淝水之战，究竟是会和历史上一样以大军交锋来决定战局呢？还是会以一种超出程鹏预计的诡异方式来结束战斗呢？
程鹏一点也不知道。
他能做的只有——做好准备。
是的，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
不管北府军能否像历史上那样成功地压制住前秦大军，包括他在内的玩家们都会参加战斗，主动杀入前秦军队最精锐最强悍的地方，充当一把尖刀，将前秦军的锋芒硬生生打断打折，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
这一点，负责联络的玩家们已经跟东晋那边谈妥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但东晋那边已经给这批玩家下发了旗号，貌似地位还不低呢——值此国难当头的危急时刻，就算沉稳如谢安，心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安的，对于勇敢地站出来报效国家的志愿军，他自然不吝惜于荣誉和地位的赏赐。
横竖玩家队伍只有千人，不过一个校尉的程度罢了，便是再怎么越级提拔，也只是将军里面最低的那个等级，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鹏活动活动手腕，紧了紧身上的战袍——金色的铠甲之外，那微白色的披风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晋”字，这是作为军徽的系统装饰，和披风本身的性能毫无关系。
他身边的玩家们装饰各不相同，有的人前心后背都有“晋”字，看起来颇像古代的士兵前心后背的“兵、勇”之类字样；有的人装束如故，只是背后多了一杆小旗，旗子上是晋军的旗号和他自己的名号；还有人身边浮着一个大大的“晋”字宛如魔法阵一般，真不知道这审美观究竟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一旦他们踏入战场，必定会给前秦军留下深刻的印象。
装束五花八门，阵型乱七八糟，指挥——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这群玩家军队老实说完全符合任何“乌合之众”的标准，但他们却有任何乌合之众所不能比拟的优势。
他们很能打！
他们比这个时代的任何军队都能打，不是能打一点点，是能打很多！
清一色五星级高手组成的部队，那是什么概念？
这等于说，这支千人队的平均战斗力，已经差不多快要能够摸到九品高手榜了！
不……实际上如果以那个内九品高手榜最后一名为参照物的话，这一千人里面至少有七百以上可以荣登九品榜……
“你觉得这场战斗……咱们能赢吗？”有玩家不确定地问，大约是被前秦的百万大军吓住了。
“如果只是东晋军对前秦军，那么胜负很难说。”程鹏笑了，笑容之中满是自信，“但东晋这边加上我们的话，胜负就毫无疑问！”
“此战，我方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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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９、战斗升级
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句话自古皆然。
隔着淝水对垒的双方才开始敲动战鼓，还没有正式交战，后方观战的玩家们就接收到了一条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系统消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淝水之战正式开始，为了完善系统.战争的真实性，在淝水之战期间，本世界的抑制力将会解除，诸位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力量！】
“这个……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有些反应比较慢的人还在纳闷。
而某些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已经试着凝聚力量，随便找个目标攻击一下，通过力量的变化确定了系统消息的含义。
“果然是这样！我们的力量完全恢复了！现在我可以产生的破坏力已经完全是正常水平，我们可以发挥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这个消息貌似很好，不少人都喜形于色，可一些想得更远的人——比方说程鹏——却陷入了沉思，甚至有人面露担忧。
“恢复了力量有什么不好的吗？”肖笑就在程鹏旁边，见他眉头紧锁，神色复杂，忍不住开口询问。
在他看来，力量能够完全恢复，就意味着自己重新掌握了五星级的战力，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一直惯用的领域力量恢复了，拥有领域力量的情况下，肖笑才是上可落鸿雁、下可射游鱼、箭簇所指方圆千步之类敌人闻风丧胆的神射手，他才有更大的信心能够在这场战斗里面大展身手。
这怎么看也是好消息啊！
程鹏摇摇头，叹了口气：“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但我总觉得这样的变化不是什么好事——咱们恢复了原本等级的破坏力，岂不是意味着npc们的破坏力也提升到了相应的水平？一想到可能要跟七星级的慕容垂战斗，我就觉得有些担忧……”
这话说出来，肖笑顿时愣住了。
在大冒险里面，实力每提升一个星级，产生的效果绝对不是等比例增长，而是成几何级数地增长，一星到二星或许差距只有四五成左右，五星到六星的差距就有至少十倍，而六星到七星呢？
一般情况下，五星级的玩家杀六星级的boss，需要集中十个左右的人手，大家配合默契，才能比较顺利地获胜，这还得建立在boss拥有的模板水平不是太高的前提下，如果boss的模板水平很高的话，就算不是传奇模板，只要是比较高等的精英模板，玩家们也基本没有将其击杀的可能。
在系统抑制力解开之前，边荒传说的世界实际上只是五星标准世界，诸如慕容垂这种仅次于孙恩等传奇强者的常规最高等级，应该是六星级。一群虽然只有四星级力量却有五星级战斗经验和眼光的玩家，要将其围剿或者至少击退，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但现在……他已经变成七星级的敌人……
“其实最麻烦的还不是慕容垂！”玩家队伍里面负责情报分析的几个人经过简短的讨论之后，同样做出了比较悲观的结论，“最可怕的是……双方的部队一起升级了！”
这话说出来，程鹏顿时悚然一惊，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种不安究竟来自于哪里！
慕容垂变强了，其实这不算什么。这里有上千位五星级高手，五星中阶一抓一大把，高阶也有好几个，更有程鹏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六星的领头羊，其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大蛇无双混战里面讨伐军的那支精锐部队，以这样的队伍围剿七星级的慕容垂，或许会付出相当的代价，但结果必然是慕容垂的战败。
不过呢……现在玩家们遇到的问题是，这一回他们才是被“围剿”的那一方！
整个世界战力提升，意味着那些npc的将士们也能充分发挥出星级所对应的实力了，普通士兵三星下位，精锐部队三星上位，诸如伍长什长这样的基层军官或者将军们的亲卫则从四星初阶到四星巅峰不等，很多特别精选的部队或者那些军官们直接就踏入了五星……
在这样的战场里面厮杀，玩家们所面临的压力显然比之前要大得多，战死的风险也要大得多！
游戏的设计者们果然精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就将上千名五星高手聚集起来所产生的优势抵消了一大半……
这里的五星高手们当然没一个傻瓜，就算自己不是很善于思前想后，但只要别人略略说明一下就能理解，于是短短几分钟之内，众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没有太大的优势了？”有人担心地问。
“不！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只是优势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其实最头疼的还是防御力啊，我们身上的防具都是五星级的，原本敌人只有二星到四星的话，我们的防御力就很足够了，但现在……防御力不足了啊！”
“可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得战斗！”
“当然！咱们怕什么？咱们什么都不怕！”
“脑袋掉了连个疤都没有！两小时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是不死族！”
“吼吼！不死族满载！”
“口胡！不死族都是邪道！太阳花满载！豌豆射手满载！”
……
不去理会那些已经习惯性跑题的玩家们，程鹏拿出了冰雪之枪，召唤出玉追马，翻身上马，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随时可以出击的地步。
已经发生的时候，不用考虑太多。
敌人很强，那有什么不好的？
他是来战斗的，是来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的，是希望通过这种厮杀完善自己武道的，敌人越厉害，就意味着他成功的希望越大。
这有什么不好？
程鹏冷冷地笑了，举起冰雪之枪，目光注视向山下河边的战场。
而战场上，隔着那条并不宽阔的淝水，也有两个人正在遥遥对视。
河岸这边，是坐在“谢”字大旗下战马上的谢玄；河岸那边，是坐在“苻”字大旗下战马上的苻坚。
谢玄白衣如雪，根本没有穿铠甲，一身装束犹如寻常的文士一般，但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身上隐然流露出的强者气质，都让任何人不敢小看他。
苻坚一身金黑相间的战甲泛出隐约流光，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围绕在他身边的众人更是一个个强横无比，六星级比比皆是，甚至七星级的人物也有好几个——纵然他自己的气质还不如谢玄，但光是那边的豪华阵型就足以吓死人。
双方主帅隔着河流，在彼此的军中对视着，目光毫不退让地相撞，仿佛能够迸出点点火星一般。
片刻之后，谢玄挥了挥手，晋军的战鼓突然猛地激烈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顷刻间，战场陷入了一片寂静。
在这片寂静之中，谢玄的声音响了起来。
“苻坚，你敢不敢和我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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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０、中武世界的战争模式
面对着谢玄的挑战，苻坚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
狂笑了足有差不多半分钟，他才冷哼一声，傲然回答：“我乃大秦天王，你区区晋国弹丸之地，顷刻间就要被我大军碾碎，而你则是将会被首先碾碎的小虫子……谢玄你何来有跟我对等决战的资格？”
这回答让晋军上下怒不可遏，许多人都握紧了兵器，只待谢玄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厮杀。
谢玄并未发怒，反而温和地笑了笑，犹如在建康家中清谈之时一般从容不迫：“既然你不怕，为什么要靠淝水来保护自己呢？现在摆开这种两军隔河对垒的局面，是打算跟我在这里长相厮守么？那可恕谢某不能奉陪，谢某虽然不会歧视龙阳之类，自己却是没有那方面兴趣的。”
这话虽然说的很客气，骨子里面却阴损得很，俨然知识分子骂人不带脏字的风格。
苻坚在私生活方面颇不检点，昔年宠爱清河公主、慕容冲姐弟的事情尽人皆知，甚至还在长安滋生了“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歌谣，虽然在这个时代宠爱男人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罪过，许多豪门大族还暗暗以此为荣，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被揭穿出来，难免有些丢脸。
正如一个人在自家电脑前面对着苍老师小兰兰结衣妹子的片子撸管，那并没什么丢人的，但若是某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他“昨天撸得爽不爽？射了几次”之类的问题，却定然会让他尴尬万分一样。
苻坚现在就是那个被问到这种问题的人。
所以他非常地尴尬，非常地生气，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已经红到发黑的地步。
“谢玄你真是不知死活！”他愤怒地大吼，“我本欲破你兵马之后，收你当个武官什么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等抓住你之后，我要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去当个不用说话的笔吏！”
这番威胁说实话真的没啥，莫说是北府军中众人很不以为然，就算是前秦军里面也有很多人暗暗叹气。
苻坚心软，这是出了名的事情，但这个时候他还软……就实在让部下们很缺乏安全感了。
“苻坚你不要说大话了！有勇气与我一战的话，就让出一些河边的地方来，我这就过河与你决一生死！”谢玄斩钉截铁地大吼，“若是你不敢……那还是赶快回家抱孙子吧，你年纪也不小了，颐养天年没啥不好的。”
苻坚听了谢玄的挑拨，顿时怒气满面，正要出言答应，他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却突然策马上前，低声说了两句。
听到这番话，苻坚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然后哈哈大笑。
“谢玄啊谢玄，你的想法真是太……”他又笑了好一阵子，才举起了马鞭，“不就是区区淝水吗？也只有你们软弱的晋人才会被它阻拦！我大秦百万雄师，就算投出自己的马鞭，也能将这淝水给截断！”
说着，他将马鞭狠狠地挥下，大声下令。
“众将士听令，给我截断淝水，直接攻杀过去！”
苻坚这话吼出来，东晋军中并没有什么震动，谢玄也只是稍稍惋惜地笑了笑，但后方八公山上的玩家们却都目瞪口呆。
“这……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跟历史上的发展不一样吧！”
“苻坚不后退的话，不自己动摇自己军心，让大军陷入混乱的话，这场战斗究竟会怎么样？”
“这样下去，九十万对七万，东晋岂不是要输了？”
“是啊！一个人打十个人都不够啊！”
……
议论纷纷之中，程鹏面沉如水，却没有什么担忧或者惊讶的意思。
现在在他的心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昂扬的战意，一切的其它情绪都已经被排除了出去。
上得战场，一切的担忧和疑惑，一切的不安和茫然，全都是不需要的。
他现在需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需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战斗。
唯有战斗而已！
作为玩家们之中的最强者，程鹏的言行是被很多人注意着的，尤其在这个军心不定的时候，很多人都下意识地朝他看去，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指点。
而见到程鹏这种冷静的态度，先是他身边的玩家很快就被感染，渐渐地上千人的队伍也慢慢沉静了下来。
大家的目光重新安定，手掌也各自握上了武器，摆开了随时准备厮杀的架势。
说到底，他们终究是世上最勇猛的那群人，是真正无惧死亡的勇士，就算百万大军又如何？休想让他们有丝毫的畏惧！
而战场那边，激烈的厮杀已经开始了……
当系统的抑制力被解除之后，双方将士们的战斗力便直线提升，战斗的等级也直线上升，顺带着让整个战斗的模式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比方说那并不算太宽阔的淝水，如果是在写实向的战争里面，秦军需要大量的舟船才能渡过，或者需要让敢死队带着武器游过去，再或者需要寻找上下游水势较浅的地方涉水而过。不论选择哪一种方法，速度都不会很快，而且这个过程中会遭到东晋军的迎头痛击，等到准备上岸的时候还会被直接打回去，十成的兵力未必能有一成顺利渡过河流。
占据着河岸的优势作战，便是这么有利。
这就是所谓的“天时不如地利”。
但因为战斗力的提升，前秦军能够做到的事情却和现实中截然不同——随着苻坚一声令下，许许多多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大力士们从前秦军中走出来，他们一个个身穿重铠，背着巨大的麻袋，袋子里面都是碎石。
这个时候双方的弓箭手已经开始隔着淝水对射，原本现实中不可能的场面现在也变成了现实，那条淝水完全不能阻止双方的箭矢，一瞬间淝水上空仿佛出现了一片乌云似的，密密麻麻的箭矢越过漫长的天空，落入对方的阵型之中。
如果在现实里面，这种程度的箭雨已经足以摧毁绝大部分军队的战意，甚至可能让那些装备不够好的部队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但同样因为战斗层次提升的缘故，无论晋军还是秦军，都根本不怵从天空中抛射而下的箭矢，他们提起比人还高的巨盾，将其毫不费力地举过头顶，轻轻松松就把箭矢都挡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那些身着重铠的秦军大力士们便顶着东晋军如同暴雨一般的箭矢攻击，来到河边，把自己扛着的麻袋扔向淝水之中。
一个麻袋、两个麻袋……无数的麻袋如同雨点一般投掷出去，淝水秦军这边的河岸迅速扩展出去，犹如一块不断膨胀的面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晋军的阵地前进。
面对这种情况，晋军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可想——战争就是如此，奇谋密策都有办法可以破，但堂堂正正的战法却是没得破的。
所以自古名将，都重视正兵超过重视奇兵，因为奇兵不一定能胜，正兵却多半可以胜利。
苻坚以九十万大军的浩荡势头，拿出了直接填平淝水的不讲理做法，看似荒谬，却正是兵法里面最强横最无法可破的正攻之法，面对这样的战术，东晋军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
当那用无数麻袋临时填起来的阵地渐渐接近淝水东岸，接近晋军阵地的时候，谢玄深深地吸了口气，号令全军。
“填河迎敌，在淝水里面跟他们打！”
一声令下，东晋军中也冲出许多的大力士来，但他们扛着的却不是粗制滥造的麻袋，而是一块块颇为庞大的木头栅栏。
这正是不久之前北府军跨河夜袭洛涧秦军营寨时候用过的手段！
三五个壮士将那用原木捆扎而成，能容纳十几个人站立的木栅栏扛在头顶，健步如飞地冲到河边，掷了出去，然后便急忙返回，把位置让给后来的战友……这种场面在现实中是绝对没有可能见到的，这种木栅栏要在现实世界里面，没有三五十人绝对不可能扛得动，更不要说将其快速搬运了！
现实中日本有个叫木下藤吉郎的，曾经利用河水将提前做好的木栅栏运到下游，然后在一夜之间临时搭起一座具有少许防御力的篱笆，从而吓住了敌军，完成了所谓“一夜城”的壮举，可根据后人考证，那座一夜城的规模……咳咳，不说也罢……
但当战争的层次从现实提升到了武侠，再从武侠提升到了中武世界，场面就完全变了！
秦军也好，晋军也罢，都真真正正地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将这条还算有些宽度的淝水完全截断！
而且，这一刻并没有过很久，就出现在了玩家们的面前。
当双方填河的路段相隔不足十米的时候，秦晋二军派出的就不再是身着重铠的大力士，而是轻装上阵的敢死队。
这些几乎不着铠甲的勇士们提着轻便的武器，飞一般地在临时填成的河堤上狂奔，然后越过那足以让现实中的跳远运动员绝望的距离，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朝着对方的阵地冲了过去。
这便是……中武世界的战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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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１、血河！
大冒险的玩家们，常常根据星级的不同，将武斗类世界分为“低武、中武、高武”三个档次。
诸如金庸古龙梁羽生之类较为传统的武侠小说世界便是低武，特征是武林高手的力量比起现实中的正常人来，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不足以依靠一人的武力对抗成规模的军队，表现在游戏里面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不超过二星级，某些绝顶高手可以达到三星，而所谓的“神话人物”也不过四星就顶天了——比方说金庸小说里面的少林无名神僧、剑魔独孤求败之类，古龙小说里面的陆上龙王、水母阴姬之类，虽然在各自的世界里面已经是强得离谱的存在，可实际上也只是四星级而已。
所谓“中武”，指的是那种武林高手们已经到了藐视现实军队的层次，就算千军万马也不能抵挡他们——这其中又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故事世界的普通人武力值和现实差别不是太大，另一种情况则相反，整个世界的武力值都很高，路边的老奶奶都有一脚把某热血少年的满口白牙踢飞的实力。以星级而论，一般高手有三到五星，绝顶高手五到六星，神话高手可以达到七星。
七星级就是中武的极限，因为从八星级开始，那些个强者们已经到了能够随意横扫大军的程度——莫说是普通人的军队，哪怕是四星级高手组成的大军，都无法抵挡八星级强者的神威，打起来完全是一边倒的割草，非得有五星中阶、领域已经磨练纯熟的高手，才能在他们面前稍稍出个手，存在需要用概率论统计的击倒机会，有“蚁多咬死象”的可能。
和中武世界一样，高武世界也分为“普通人很强”和“只有强者才强大”两类，前者的代表是那些升阶升出来的高武世界，典型的例子就是已经连续升阶三次的古龙小说《浣花洗剑录》的世界，从最初的低武巅峰先升级到标准中武，然后又从标准中武升到中武巅峰，最近刚开的第四代“浣花洗剑录”世界里面，来自东海的剑魔白衣人已经能够一剑把大海和山峰直接劈开，妥妥的八星强者，而他跟紫衣侯在海上的那场决斗，掀起了超过百米的狂浪，猛烈的海啸甚至让沿海各省都遭了灾……
到了高武世界里面，高手们的战斗特征就是“天灾”，哪怕普通人也有三星甚至四星的实力，哪怕那些跑龙套的路人甲也是五星级的高手，但在最低也是八星级层次的战斗里面，他们都是脆弱的。
程鹏也曾经进入过高武世界——当初他跟龙彪等人展开比武的“魔法少女小圆”世界就是高武世界，其容纳玩家出力的极限赫然达到了七星，而作为这个世界常规最终boss的“慈悲之魔女”更是九星巅峰级数的超级大怪兽，一个就能把现代化科技文明的人类统统歼灭，就算准最终boss的“魔女之夜”也是半步九星的怪物，若非每次出场时间都不太久的话，同样存在孤身歼灭人类的可能……难怪定居那个世界的魔法少女徐晓媛曾经说过“对于一个轮回一次的魔女之夜甚或慈悲之魔女，我们是没什么压力啦，不过地球君一定经常泪流满面……”
高武等级的战斗，程鹏只在论坛上看到过；中武等级的战斗，他经常亲身经历；但中武等级的战争，他却还是第一次目睹。
九十万前秦军和七万东晋军，就算士兵都是三星级，随便来个下级军官都踏入了四星，而诸如突击队或者亲卫队那种差不多都到了四星巅峰，至于那些个有名的将领，一个个都是五星级起跳，一眼看去几乎随处可见五星中阶以上等级的死斗，领域和领域碰撞、劲气和劲气激荡，将泥土和河水炸得一蓬蓬腾起烟尘，将附近的岩石轰成无数的碎片，而那些实力较弱的士兵们一旦卷入这种战斗的波及范围，立刻就变成了对于未成年玩家来说需要打马赛克或者直接q版化的碎片和血雾……
之前在大蛇无双混战里面，程鹏曾经亲身经历过成群五星级高手的厮杀，尤其是最后那场千万人等级的大战，从论坛上的资料看来，当真是惨烈到了极点，其场面比起眼前这一幕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双方毫无保留全面死磕的时候，程鹏已经带着同伴们冲杀到了最前线，亲身经历那种战斗的时候，感觉到的只有战斗的激昂，并不觉得场面有多么的惨烈恐怖。
此刻他站在八公山上，远远地看着两支中武等级的军队在并不宽阔的战线上殊死搏杀，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便令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比方说他现在看着的那一处，一个五星中阶的勇士手持超过五尺的长刀，高高地跳起来，身上中了六七箭也毫不在乎，整个人轰然落进前秦军的阵地之中，以脚为轴，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长刀撕裂空气，罡气溢出超过两尺，带着犹如地狱饿鬼嚎叫的尖锐呼啸声，将周围一大群前秦士兵连人带武器一起斩断，掀起了一阵猩红的血雨。
这样的勇武，若是在当初三国无双世界的战斗里面，已经足以凭借一人之力击溃一整支军队，甚至就算是那些名将们联手也决计抵挡不住，可这位勇士仅仅发威了不足五秒钟，就被一个从前秦军中冲出来的身高超过两米五的巨人抡起巨大的狼牙棒挡住，然后双方激战了不到十个回合，身陷敌阵的他便在又一个前秦军五星级猛士从背后刺来的长枪下饮恨而亡。
如此的战斗，随时在战场的任何地方上演。
而发生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双方战线交错的淝水之中。
无数的勇士们在那条刚刚填出来的河堤上战斗，他们的武艺都高得惊人，一小块石头，一小截木头就足以让他们站稳，身影如同狂风闪电一般交错，某些善于轻身提纵之术的锐士们更是能够踩着激流奔跑，在波涛之间载沉载浮，刀光如雪、击碎片片飞浪。
如果是在低武的武侠世界里面，这里随便拉一对正在厮杀的人出来，都可以成为足以让全江湖议论纷纷的大战，甚或可以成为流传很多年的著名决斗。然而在这里，他们却只是这场血腥绞杀战里面不足一提的微小片段而已。
无数的豪杰们在淝水之上厮杀着，每一秒钟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倒下，更有几倍的人带着伤势、流着鲜血，依然狂呼酣战，决不退却。
他们的血流到地上，将泥土和木头染成了一片红黑之色；他们的血流到河里，将整个淝水都化作了猩红的浊浪。
开战不到十分钟，原本还算清澈的淝水，已经从双方的战场这里开始，化成了一条滚滚的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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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２、各出奇谋
经过一次升阶的第二代边荒传说世界里面，前秦军和东晋军在淝水之上展开了和历史之中完全不同的惨烈死斗。
这场战斗的残酷程度令人咋舌，无数的四星五星强者如同雨点一般倒下，纵然是曾经经历过当初无双大蛇混战的人也为之胆寒。搜索最新更新尽在当初那场战斗里面，无论是玩家还是他们所率领的士兵，尸体都不会保存很久。玩家们会在死去的瞬间化作白光，而士兵们则会在死后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里面渐渐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纵然双方舍生忘死地厮杀，纵然根据后来的统计，双方光是在厮杀之中就战死了超过百万的将士，但却并不会有太直观的血腥感觉，不会出现那种尸山血海的残酷场面。
而现在，前秦军和东晋军的将士们死后却不会消失，而是会留下血淋淋的残骸，他们身上的血肉染红了整条淝水，他们的遗体让脚下临时河堤的地面从土石、麻袋和木栅栏变成了被踏烂的血肉，这些血肉来自于不久之前还鲜活的身体，其中甚或还有尚未断气，仍然在惨呼或者嚎叫，想要寻求救援或者跟敌人同归于尽的士兵们……
这是地狱的景象！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参战？”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忍受不住这种血腥场面的冲击而有些情绪不稳，更有很多热血上涌的玩家已经因为过于用力地握着手上的武器，让手指都变得惨白。
杀气在空中弥漫，战意在心中沸腾，每一个人都在呼唤战斗，在呼唤厮杀，他们需要用面对面的厮杀来发泄心中的压力，否则这种状态持续久了，他们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陷入狂暴之中。
然而，包括程鹏在内，玩家队伍的领袖们却没有一个提出要参战。
即使是只擅长冲锋陷阵而不擅长指挥作战的程鹏也看得出来，现在并不是需要参战的时刻。
别看淝水之上现在厮杀得如此惨烈，但其实双方都还没有遭受伤筋动骨的伤害，整个战场上的死者或许只有上千人——那片阵地并不大，别说是九十万前秦大军，就算是七万东晋军也根本不可能在狭小的战场上展开战线，他们只能前仆后继地冲上去，在那段死亡线上用生命为代价跳起血的舞蹈。
这样的战斗是残酷的，却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按照这种损耗速度，就算是人数较少的东晋军，只怕也要打个几天几夜才会死伤殆尽，或许他们并不能坚持到那个时代，在死伤达到三分之一甚或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的时候就会崩溃，但那也得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什么都可能发生。
“谢玄是白痴吗？”肖笑看着那血肉的绞杀战，眉头皱得很紧，纳闷地问，“这种战斗对于人数不足的他们来说，不是很不利的吗？”
“其实也未必……”程鹏摇摇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别看前秦军多而东晋军少，但具体分到若干个将军麾下，就一个个分队来说，双方并没太大差别。甚至在战斗之中东晋军的士气下降速度还略微慢一些。这样的战斗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很快前秦军的前锋就会因为士气不足而陷入混乱，到时候纵然苻坚不愿意，也得把前锋撤下去，换别的部队继续参战。”
“那就换呗，有什么区别吗？”
“你看双方的阵地，前秦军那边的阵地较为狭窄，并不适合大部队展开。如果他们要调换前线部队的话，难免会搅动整个大军的军势；而东晋军这边的阵地相当开阔，前线的部队调换起来很容易——事实上从开战到现在，他们的前线部队已经调换了三次，每次士气下降了一小截，谢玄就会调换上士气旺盛的部队，相反前秦军却始终是那一支前锋在厮杀。”程鹏调出自己的虚拟地图，在小地图上把双方死战的那片区域放大，指着双方的部队给肖笑看，“你看，他们的士气已经拉开了很显著的差距，而且前秦军前锋部队的士气已经快要降到安全线以下了……如果苻坚不能及时发现这种情况的话，一旦前锋溃败，就会冲乱整个大军；就算苻坚发现了这种情况而及时调换部队，在那种并不宽阔的阵地上临时调换前线部队，也会让整个部队暂时陷入混乱之中。”
“那样的话会怎么样呢？”肖笑对于军事基本上是个纯外行，听到这里依然还是一头雾水，“会战败吗？”
“前锋溃败的话，前秦军基本上就输定了，但只是混乱的话应该还不至于直接战败。但是——我猜谢玄应该是在等待机会。”程鹏点点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看，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一直都还没投入战斗，始终是在用实力略差一些的部队去轮换着和前秦军直接投入战场的精锐战斗，所以每支部队的损耗都比前秦军多一些。这种做法怎么看都不能算明智，我觉得他可能是刻意保留精锐部队，等前秦军前锋溃败或者是因为临时调度而暂时混乱的时候，发动决定性的一击。”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但却有一个破绽。”一位站在他们旁边的穿着军师服的玩家摇着手上的羽扇，加入了讨论，“在中武世界，军队调动起来比现实世界容易很多，因为他们可以直接从别的部队头上跳过去，这种立体化的调动手段会让队伍陷入混乱的时间变得极短，我估计最多也就半分钟的样子……谢玄他们或许的确是在等待这个机会，但他们能够在半分钟内击溃前秦军的先锋吗？”
这个问题让程鹏也觉得有些为难，他设身处地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
“那不可能，前秦军也不弱，东晋军里面最厉害的谢玄也不过是六星巅峰的人物，用地图炮一锤定音是七星级才能做到的事情，谢玄没这个实力。”
“按说……以军事的常识而言，谢玄应该寻找机会，亲自率领东晋军的精锐骑兵从侧面冲击前秦军的阵地，直取苻坚所在的指挥中枢，这是现实中对于精锐骑兵的经典用法——但怎么看都不可能的样子……”那个军师玩家摇摇头，指着那片狭窄的战场说，“你们看，战场总共就那么宽，根本没有绕过去的可能啊！”
他们的这番猜测吸引了很多的玩家，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讨论接下来的战斗会怎么发展。
某些对于谢玄谢安推崇备至的玩家认为谢玄一定胸有成竹，迟早会亮出足以一击回天的绝杀手段；而某些托柏杨的福，对于谢家叔侄很不感冒的玩家则坚持东晋军根本只是在勉强死斗，很快就会溃败，谢玄充其量也就以死报国而已……
无论玩家们怎么讨论，都不会影响到整个战场的发展，正如程鹏预计的那样，又过了一会儿，前秦军先锋部队的士气已经降到了谷底，甚至开始出现逃跑的情况——虽然只是个别。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苻坚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调动部队了吧？
然而……苻坚的反应远远出乎众人的想象，他根本没有让先锋部队撤下来，而是挥挥手，一边派出少许部队加入战线以维持先锋部队的士气，一边再次派出了第二波填河部队，从之前的战线左右两边同时开始填塞河道！
他竟然要在淝水上填出第二条和第三条战线，展开兵力的优势，从左右两边一同进攻，三管齐下，全面攻取东晋军的阵地！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那个军师玩家更是连手上的扇子都掉落在地，嘴里喃喃自语：“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苻坚的军事能力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啊？！”
然而下一瞬间，东晋军的反应才真的让大家完全呆住了。
面对着苻坚放出的绝杀手段，谢玄没有丝毫动容，而是转身后退，带着所部精锐退入了东晋军阵地中央一片帐篷连着帐篷的地方。
随着他们赶到，那些帐篷被一面一面掀起来，帐篷下面赫然不是休息用的营帐，而是一个个已经准备妥当、蓄势待发的巨大投石车！
以谢玄为首，东晋军最强的精锐部队面不改色地登上了投石车。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响声，谢玄他们借助投石车的力量高高地飞上了天空，越过了双方军队之间的漫长距离，朝着苻坚所在的前秦军指挥中枢俯冲过去！
面对着前秦军的绝对优势，东晋军采用的战术赫然是——王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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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几段写得挺辛苦的。
构思中武世界战争的模样，构思双方在这种情况下会采用什么样的战术，尤其是构思东晋军该怎么拉平双方的战力差距，制造出胜利的机会——还不能靠着给苻坚开弱智光环的方法解决问题。
真的，太难了！
不知道看到这一章的读者是否有感觉到苻坚和谢玄的战争智慧呢？总之，我真的是尽力了……。
８３、一剑定乾坤
淝水并不是一条很宽阔的河流，秦晋双方也并非特意选择河面最宽阔的地方开战，被他们选为战场的这段水域从东岸到西岸不超过二百米，塞一座体育场进去基本上就满了一大半，但如果再加上双方阵地本身的宽度，那就是个很惊人的数字了——至少超过了任何投石车所能达到的射程极限——无论是这个时代的投石车还是历史上那种被冠以“回回炮”绰号的配重式投石车。
按照物理学的知识而言，依靠投石车本身的力量，绝对不可能将谢玄等人从东晋军阵地内部抛射到前秦军阵地指挥中枢的地方去，然而游戏毕竟不是现实，既然人都能纵身一跃冲上六七米高的城墙了，那么投石车的射程大大增加当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出现在战争双方眼中的，就是数以百计的东晋军猛士们依靠着一架架投石车的力量，呼啸着飞过了双方的战线，飞过了已经化为血河的淝水，纵身落入了前秦军阵中，落点正是苻坚的大旗附近！
这一招神兵天降大大出乎了前秦军的意料。此刻他们的阵型虽然没有像玩家们预料的那样发生混乱，却因为把大量的部队分头派出去打开第二条和第三条战线，导致主帅所在的区域防守空虚，出现了巨大的漏洞——当然，按照常识而言，这种漏洞其实毫无意义，天下哪有能够绕过前秦军外侧数十万大军，直接进攻苻坚所在的大军核心的？
这是武侠世界，不是仙侠世界，没什么飞天遁地或者远程传送技术的！
然而便是此刻，便是这里，东晋军用他们的实际行动，给前秦军，也给观战的玩家们，实实在在地上了一课！
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数以百计的东晋军猛士带着呼啸的风声，从空中冲入前秦军阵地核心，落点正是苻坚大旗的周围。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最精锐部队，每一个都有五星级的实力，甚或有很多老于军伍或者出身名门的高手们，带头的谢玄更是东晋内九品高手榜排在第一的绝顶人物，实力已经达到了六星巅峰，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七星级。
七星级的高手往往拥有被俗称为“地图炮”的超大范围杀伤能力，虽然防御力还不够强，不能避免被突袭暗算的风险，可就攻击力而言，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人间凶器，若是能够得到妥善的保护，甚至一人歼灭一支军队都有可能。
当然，七星级高手也是很少的，至少此刻双方军中拥有这个实力的，加起来也只得一人。
北方第一强者，“北霸”慕容垂！
谢玄手持剑锋上有七个小孔，高速运动中会发出奇异声音的名剑“九韶定音剑”，伴随着宝剑划破空气发出的悠扬乐声从天而降，直奔身处在“秦”字大旗下的苻坚。
但他的眼睛却根本没有盯着苻坚看，而是在大旗周围寻找。
苻坚本人没什么可怕的，谢玄所虑者其实只有一人，便是慕容垂！
天下人都知道，谢玄是南方第一高手，慕容垂是北方第一高手——至于孙恩，那是世外高人，根本无须考虑在“天下高手”的行列之中。
谢玄这次豁出一切来突击，为的是死中求活、败中求胜，拿整个北府军、整个东晋最精锐的核心力量来做一次豪赌，赌的就是他们能够在这里一句格杀苻坚，打散前秦大军。
苻坚周围的部队并不多，也就几百名氐秦亲卫，虽然的确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却不可能抵挡得住谢玄从整个北府军之中全面挑选出的这群猛士，而苻坚本人更不可能抵挡得住谢玄的九韶定音剑，双方只要正面交手，谢玄有信心在十招之内将苻坚斩于剑下！
但是……倘若慕容垂也在这里，倘若慕容垂此刻出手阻止的话，那就难说了……
纵然谢玄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慕容垂，但此刻他却是率领着区区数百孤军身处于九十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就算他能打赢慕容垂，只要慕容垂拖延一会儿时间，九十万大军合围上来——别说一个谢玄，就算十个百个谢玄，也只能落得力竭身亡的下场！
所以当谢玄落到地上，一剑轻描淡写地撩出去，掠过两个怒吼着冲上来进攻的氐秦猛士咽喉，然后二人脖子上鲜血狂喷之前纵身掠过，脚下半点也没停歇，直取大旗之下战马上的苻坚时，他依然在担心。
所以当他击倒了第十个或者第十一个氐秦勇士，眼看着自己和苻坚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次冲锋的时候，他还是在担心。
他没办法不担心！
就算是刚刚踏入战场的年轻人，多半也知道在战斗里面分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情况，需要想的都只有战斗本身，因为只有赢得了战斗，你才有机会考虑别的问题。
可谢玄现在却犯了这个大忌。
他注意着战场上的各种声音：前方正有许许多多的苻坚亲卫冲过来想要阻挡自己；身后不远处北府军勇士们和氐秦勇士们舍命厮杀；远一些的淝水之上，东晋军正在和前秦军纠缠不休；再远一些的八公山上，狂风之中夹杂着怒吼，那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异人们也已经参加了战斗。
这所有的声音，他都听在耳朵里面。
他尽可能地分出更多的注意力，在这些声音里面寻找慕容垂的踪迹。
但慕容垂并没有出现，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似乎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可谢玄还是在努力地寻找着他的声音，纵然慕容垂不出现，谢玄也必须要分心去提防他。
九十万大军的阵势逶迤伸展，犹如一条巨大的长蛇，或许慕容垂并不在这里，或许他来不及赶到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
以慕容垂的本事，在他力竭疲惫之前，天下根本没有什么阵势能够拦得住他，根本没有什么阻碍能够让他放慢脚步。
就如谢玄自己，若是不考虑体力问题，也一样可以从正面硬冲前秦九十万大军的阵势，杀它个七进七出！
当年长坂坡上，西蜀名将赵云便是如此。
单枪匹马，纵横驰骋，无人可挡！
谢玄一边担心，一边前进，眼看着已经冲到了苻坚的帅旗之下。
在他的身后，厮杀和怒吼声连成一片。北府军的勇士们豁出了性命，为自己的主帅死死地守住后方，让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冲锋。前秦军的勇士们则同样豁出性命，不顾一切地冲击着晋军的阵势，想要冲过北府军的阻拦，上去拖住谢玄。
东晋的勇士们知道，这一战有死无生，就算刺杀苻坚成功，他们身处于九十万大军腹心地带，也不怎么可能在前秦军随后的反扑之中存活——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或许只有谢玄自己，甚或连谢玄自己都未必有机会活下来。
但他们不在乎！
南方很大，可他们的身后就是家园，有自己的妻儿老小，有自己的家族亲朋，若是不能赢得这场大战，他们所珍视的一切都将毁灭在胡人的铁蹄之下。
所以他们来了，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在谢玄身后，乘着长风跨越天空，冲进了百万大军的腹心，踏入这片绝无生路的战场。
所谓男子汉，有些时候就是必须自己选择死路的，因为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血去为自己所重视的人们打通生路！
而对于氐秦勇士们来说，苻坚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偶像，是他们的理想，是他们心灵的支柱，是他们人生价值的体现。
有苻坚在，他们才是君临天下的大秦虎贲；有苻坚在，他们才能像个英雄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仰望被人尊敬；有苻坚在，他们的家人亲族才能在险恶凶狠犹如冬天的草原一般冷酷的胡人社会里面安享富贵，不用担心成为其它各族的食物。
如果苻坚没有了，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又得重新去为了生计而打拼；又得像很多小族的勇士们那样，在刀头舔血，用自己的性命换得只能让妻子苦笑让孩子喊饿的一点点粮食；又得重复一代代抛头颅洒热血却不能换得温饱的那种生活……
他们同样没得退路！
此刻战场上的这些人，多半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数字符号，比方说晋军10086，秦军9527之类，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有自己的羁绊，也有着一腔热血。
热血和热血，便在围绕着前秦军核心处那杆“秦”字大旗不足百步的范围里面，尽情地挥洒。
而这个时候，谢玄已经冲到了苻坚的面前。
此刻顾不得什么名士风度，谢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通报，连一个字都懒得说，直接挥动还在滴血的九韶定音剑，狠狠地砍了下去。
他要用这一剑，将什么“由北统南”的荒谬理论砍成两段；他要用这一剑，将前秦这个压在东晋君民心中的大石头砍到历史的尘埃里面去；他要用这一剑，将这似乎即将要倾覆的大晋山河重新稳住！
一剑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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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仔：导演，为什么我整整一集都没出场啊？
【】：下一集就出场了……吧……
鹏仔：主角总是不出场，观众会很有意见的，就算你打算卖大片场面，也得考虑到观众情绪对不对？
【】：（擦汗，无话可说。）
以上内容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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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４、双方的援军
苻坚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即使知道自己不是谢玄的对手，他也要顽抗到底！
不等谢玄冲到面前，这位前秦霸主便跳下战马，举起了手上的长剑。
他苻坚是堂堂大秦的天王，就算是死，也得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也得面对着敌人的而倒下，绝不可以像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样狼狈逃跑之后凄惨地倒下。
“谢玄！你果然厉害！”他大吼一声，挥动长剑迎向谢玄的宝剑，虽然明知不敌，气魄上却没有任何逊色，“或许我的武运便绝在今日，看来却是要成就你这小辈的威名了呢！”
谢玄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挥动九韶定音剑砍下去，用自己平生几乎没有使用过的蛮横方法进攻，但一剑却更比一剑重，只是两三剑就逼得苻坚连连后退，更被他剑上的强大内力震伤了脏腑，鼻子嘴巴里面都溢出血来。
若是在平常战斗里面，谢玄大可以将自己擅长的精妙剑术从容不迫地展开，以和手上宝剑同名的神妙剑法将苻坚打得落花流水，最多十招便能将他斩于剑下。
但现在，他连十招的时间都不愿意等！
天晓得慕容垂什么时候会窜出来捣乱，或许就是下一招，他便会手持着天下闻名的“霸枪”挡在自己面前，既然这样，那么当然是越快结束越好！
用这种野蛮粗俗的打法，他可以比往常更快个一两招结束战斗，或许只要七招甚至六招，就能把苻坚一剑两段，保证什么神医都救不回这大秦天王的性命！
前提是，不要有人来捣乱……
然而，谢玄的希望却注定无法成为现实。
当他挥出了第五剑，劈得苻坚一个踉跄，几乎要翻身倒地，眼看下一剑就能把那颗目前天下最尊贵的脑袋从脖子上砍下来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兀地冲苻坚脚下的影子里面冲出来，手中持着旋转成一圈一圈犹如钻头一般的怪异细剑，朝着谢玄当胸就刺。
这一剑真是完全出乎了谢玄的意料，但却并没有能够难得倒谢玄。
纵然时机选得很好，可那剑士的能力却不过就是北府军中勇士的程度，他自以为巧夺天工的一剑，看在谢玄眼里至少有七八处破绽。
速度太慢了，剑上的力量也太弱！
谢玄剑势一转，宝剑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转了个圈，贴着那把轨迹的螺旋细剑刺出去，明明比对手出招晚一些，反而抢在螺旋细剑刺中自己之前先一步斩落在对手眉间。
挨了这一剑，那黑衣人的动作顿时僵住，遮住脸的黑布左右裂开，露出一张谢玄毫无印象的脸来。
下一瞬间，鲜血从他额上溢出，整个人化作白光，消失在谢玄面前。
谢玄微微一愣，无暇细想，继续追向正在后退和喘息的苻坚。
前秦军的将士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再拖延片刻的话，他们就能组成人墙拦在苻坚面前，到时候自己只怕就没有突阵杀敌的机会了！
然而还没等他追上苻坚，又是几个黑衣人陆陆续续冲出来，施展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企图拦住甚至截杀谢玄。
他们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为了尽快追上苻坚，谢玄所有的招数都是一味求快，宁可以伤换伤，宁可被敌人刺上一剑，也不愿缓个半步，所以一路追过去，他受了好几处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几乎已经将他的肚子刺穿。每一处伤口流出的都是黑色的鲜血，显然黑衣人们的武器上淬有剧毒！
但那些黑衣人能做到的也就只是这样了，力量的差距，并非任何战术所能挽回。他们竭尽全力的阻击，也只能稍稍拖延了谢玄大约两三剑的时间而已。
这短短的一番交换，黑衣人尽数化光而去，而谢玄——这些伤势，他根本就不在乎！
踏入这里，他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东晋军还有谢石在，他只要杀了苻坚就可以瞑目了，剩下的事情交给谢石便是。
几个黑衣人的殊死抵抗总算让苻坚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终于又一次摆好了迎击的架势，或许可以再抵挡谢玄几剑。
虽然……不断疼痛和翻滚的内脏告诉他，这次只怕挡个一两剑之后，不用谢玄挥剑砍人，他就要先一步内脏碎裂、吐血而亡。
当然，谢玄肯定不会只是看到苻坚吐血倒地就放心的，他一定会追加一剑，把苻坚的人头砍下来，以确保自己的性命能够换得这东晋头号大敌的性命——这笔人命交易是决计不容亏本的！
可苻坚并没有这样死去。
这当然不是从空中来了一句“神说，你不能死在这里”的谜之音，而是一杆沉重得令人诧异的长枪。
这杆枪沉重到极点，怎么看都属于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按说只能用挥砸之类蛮子打法，但招数之中却偏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灵意味，同时还不失重兵器本身的的浑厚，顿时便将谢玄的剑势尽数挡了下来。
谢玄心中“咯噔”一声，剑势顿时一变，重新回到了他擅长的步调。
因为他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
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要不用出自己最擅长的手段，莫说是继续追击苻坚，只怕连自己都要被击杀当场！
抬头看去，那人比苻坚年轻许多，身形雄伟如山，容颜俊伟，深黑的长发披散两肩，钢箍环额，双目深遂、神光内蕴、不可测度，腰板挺直，整个人自有一股威慑众生难以言述的逼人气势，活像冥府内的魔神来到人间。
整个北方，只有一人有如此气度。
北霸，慕容垂！
谢玄挥动九韶定音剑，宝剑划破空气，剑锋上的九个小孔带出奇异的韵律，听起来似乎是挥剑的声音，但这剑啸声却和定音剑的招式截然不同，如果对手看不到剑势本身的话，光靠听觉只怕会以为剑势的变化和现实完全不同，这种眼见之招和耳听剑啸截然相反的差距，足以让任何一个敌人应对失措，稀里糊涂就败下阵来。
慕容垂当然也不能例外，但他却有应对的办法。
深深吸了口气，慕容垂发出了犹如狮虎咆哮一般的怒吼，将九韶定音剑的啸声完全压倒。
“南方软弱之地，只能培养出这种软绵绵的剑法！谢玄，若是你只有这点小伎俩的话，今日便死在这里吧！”
他的话音还没完，一股狂风便从谢玄背后的空中冲过来，紧接着便有一支半透明的蔚蓝长枪破空而至，直取他的面门，逼得他闭上嘴巴，再也不能发出狂言。
“玄帅你去追苻坚，我来拦住慕容垂！”
一个身披白色披风、披风上还有一个大大“晋”字的金甲青年犹如闪电一般赶到，挥枪朝着慕容垂猛攻，逼得这北方第一高手一时间腾不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谢玄大笑着从自己身边冲过去，在苻坚眼看就要退入前秦军阵中之前追上了他，挥剑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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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５、双枪会
天下武功，无所不破，唯快不破。
程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要说基本属性，已经踏入七星级的慕容垂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大级，总的数值高出至少两倍，如果彼此都是单纯用基本属性战斗的话，这种差距已经足以让慕容垂一枪就能抽死他。
但实际上，双方的战斗不仅不是慕容垂一边倒的优势，反而程鹏占了少许的上风。
之所以会有这种诡异的结果，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的装备比慕容垂强得多，给他提供了很多额外的属性；另一方面则是他身后有一大群战友，各式各样的增益法术在他的状态栏里面密密麻麻排了长长的一排，硬是把他的实际属性从六星级堆到了七星级，甚至居然比慕容垂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打仗打的就是资源，打的就是后勤，前秦军中虽然也有一些个增益手段，可和支持东晋军的这批上千名玩家高手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以至于程鹏居然依靠强过慕容垂很多的后勤支持，站到了和对手同一起跑线的高度，得以将自己速度方面的优势尽情发挥出来，将慕容垂死死拦住。
这一幕其实很有些诡异，因为角色可以达到的最高星级就是他所持有的最高等级技能的星级，所以七星级的角色必然会有七星级的技能，甚至可能是八星级技能。强大的技能远比基本属性更能带来战斗力的提升，所以虽然程鹏的属性是到了七星级，但若是慕容垂施展出七星八星的技能来，依然能够轻轻松松地打败他。
但是，慕容垂并没有那个等级的技能。
他的确是七星级的强者，可他的等级并非按照常规依靠本身属性和强力技能提升上去的，而是因为世界的升级，硬是直接把属性提上去，仅此而已。
虽然属性是七星级的，战斗意识是七星级的，战斗经验也是七星级的，但他却没有七星级理应拥有的那些技能。
在上一代边荒传说故事里面，乔喜不止一次见过慕容垂出手，更有玩家从他那里学到过他的成名绝技“霸枪”——那是六星级的技能而已。
慕容垂和燕飞、刘裕、孙恩、向雨田这些会升级的人不同，他所修炼的功夫没有更多的潜力可以挖掘，六星级其实就是他的极限。
所以就算因为世界升级的缘故，强行把属性提升到了七星级，慕容垂也不能真的和那些蓄力一下就能放地图炮的七星级怪物们相比，和程鹏相比，他的技能方面其实没什么绝对优势。
至于战斗经验和战斗意识方面——程鹏把速度提升到了极限，纯靠着一个“快”字，便让慕容垂的战斗经验大打折扣，而战斗意识方面——跟黄易小说里面实打实的最强战斗意识先天灵觉比战斗意识？只能说，哈哈哈哈……
所以慕容垂便是将那支沉重得超乎寻常的霸枪挥动得犹如刮风一般，也奈何程鹏不得。
综属性上他略有优势，力量上他的确比程鹏强得多，防御力方面双方也差距甚远，可这些方面的劣势，全都被程鹏堆到了速度的优势上——在速度方面，程鹏比慕容垂高出了至少两成！
两成的速度优势，已经足以让程鹏整个人化为狂风，冰雪之枪化作万点白光，绕着慕容垂回旋刺击，攻击的密集程度非但让周围的人看不清双方的身影，甚至连兵器相交的声音都连绵成了一声长长的嗡响。
非但如此，双方激烈战斗所散发出的余波，更在二人周围掀起了一阵阵猛烈的冲击，那些秦晋双方的勇士们只要稍稍靠近，就在这种不分敌我的冲击波推搡之下站立不稳，不得不踉踉跄跄地退出战圈波及的范围，于是原本激烈的战场上就出现了以二人为中心的一个大圆圈。
这片圆圈里面只有呼啸的狂风和交织的虚影，只有飞沙走石和点点火星，只有酣战不休的两个绝顶高手，再也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踏足其中。
程鹏把速度提升到最高，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拦住慕容垂，却见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焦急担心的意思，不禁有些纳闷。
“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又打了片刻，他忍不住问，“难道你不担心苻坚被杀了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慕容垂挥动霸枪，将自己周身护得风雨不进，纵然程鹏速度比他快，却因为距离的问题而不能突破他的防御，而他的脸上更是老神在在，似笑非笑，安稳得很，“他又不是我老爹，又不是我儿子，我担心他干什么？”
这话说出来，程鹏顿时明白了慕容垂的意思！
和乞伏国仁那个身在鲜卑族，却铁了心为氐秦苻坚卖命的家伙不同，慕容垂首先考虑的是自己作为鲜卑族大头领的利益，然后才会考虑苻坚的问题。
这一战打到现在这个地步，苻坚纵然侥幸从谢玄剑下逃得一条性命，也必定会重伤不起，前秦大业只能托付给他的弟弟符融或者儿子符宏，符融多谋、符宏沉稳，其实都是颇有才能的人，可他们绝对没有苻坚的威望，没办法镇得住野心勃勃的五胡各族，没办法守得住几乎已经统一了整个北方的前秦国土。
在这种情况下，诸如慕容垂这种人便有机会重新从前秦之中独立出来，建立属于鲜卑人自己的国家。
“我记得他跟你关系不错吧。”程鹏笑了笑，仿佛闲谈一般说道，手上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你就看着他被谢玄追着砍吗？这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你们汉人就是麻烦！名声？我要是能复兴大燕，自然会有好名声。”慕容垂冷冷地说，“我们胡人从来只尊重有本事的强者，苻坚自己打不过谢玄，与别人何干！”
“……这就是所谓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对吧？”
“没错！”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法则，强者的确理应得到更多的利益，但弱者本身的利益也应该得到保障！”
“所以你们汉人和我们胡人才永远都不是一条心！”慕容垂将霸枪狠狠挥动，带动的劲风撕裂周围地面，卷起沙土化作龙卷，逼得程鹏不得不后退几步，“你们强大的时候也会如同我们一样凶狠——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可你们弱小的时候，却不会像我们一样乖乖认命，而是编造出那些为弱者辩护的话来，真是虚伪得叫人恶心！”
回答他的，是一道穿透龙卷的白光。
程鹏的冰雪之枪何等锐利，区区龙卷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尊重弱者，是强者才能有的权力，因为强者比弱者更需要维护一个稳定的世界——你纵然能够靠着出卖苻坚而获得复兴燕国的机会，也永远追不上他！因为在你和他之间，有一条你永远都无法理解的鸿沟！”
“等我带着大军南下，将你们汉人的迷梦碾碎的时候，你就说不出这样的狂话来了！”
“那一天不会到来的，因为你现在就要死在这里！”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的怒气值都已经爆满，出手之间多了几分猛烈和凶狠。
对于慕容垂而言，连一个不知来路的汉人高手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复兴大燕？而对于程鹏来说，慕容垂这种属狼的家伙，哪怕只是活着都让人觉得太过碍眼！
不杀此人，心中一股怒气便不能平息！不杀此人，如何能够念头通达！
双方的想法不约而同，出手也不约而同。
两个激斗的身影同时后退了几步，然后冰雪之枪和霸枪同时举了起来。
下一瞬间，他们便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可就在这个时候，激昂的欢呼声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大晋谢玄，斩苻坚于此！”
——————
汉族和胡族的矛盾，我一直认为，既是生存空间的矛盾，也是意识形态的矛盾。
所以，唯有到了生产力足够发达，精神文明也充分发达的时代，才能够有真正的和平。
现在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最起码古代是肯定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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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６、淝水断流
程鹏和慕容垂恶战的时候，谢玄一直在追杀苻坚。彩虹文学%ingee
他原本已经就要追了慕容垂，却被一个从前秦军中冲出的道士拦住了。
那道士当然也是玩家，而且还是支持前秦军这群玩家之中最厉害的一个——这人据说母系那边有琉球王室血统，所以成年之后便改名“琉球”，又因为他姓柳，故此得了一个诨名“溜溜球”。
这名字听起来很好笑，但了解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的玩家却多半不会笑。
因为，柳琉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他所热衷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杀戮。不是战斗，而是单纯地杀戮！
他最初出生于武侠世界“射雕英雄传”，有幸拜入全真教门下，学得一身好功夫。但他却因为热衷于杀戮，做出了很多违反全真教教规的事情，被逐出门墙，若非跑得够快，甚至连一身武功都差点被师父王处一给废了。
柳琉球此后便去了一些魔法的世界，学会了很多能够大大提升杀戮效率的魔法，然后当“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发展到全真七子南下与黄药师决斗，全真教派内空虚的时候，他便带领着一群志同道合的玩家闯入全真教，将这个北方大派历年的积累扫荡一空，甚至凭借着自己在全真教时候的经验，连镇派绝学“先天功”秘籍都偷走了！
此后这位杀人狂便流窜于各个世界，热衷于杀戮和引起更多的杀戮，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有战争的世界，而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引起更多的战争，或者让原本烈度不够大的战争变得更加惨烈！
因为他们这群人经常在事情原本就要变得缓和的时候插手搅混水，让事态急转直下发展到最惨烈的方向，又因为他们总是一身黑衣连脸都遮住，所以在论坛，他们被称为“带来战乱的黑衣人”、“呼唤死亡的黑色恶魔”之类。
边荒传说世界里面，前秦百万大军惜败于淝水，导致南北双方和平了好长一段时间，对此柳琉球自然颇为不满。当初第一代边荒传说开启的时候，他正在忙着修炼先天功，不克分身，现在他终于有空了！
带着因为和他有共同志向和共同爱好而紧密团结起来的那个小队，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进入了第二代边荒传说世界。
来到这里之后。整个队伍一分为二，几个擅长道术的跑去联系孙恩，试图把道家法术教给这位天师大人——孙恩可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绝对有传奇模板，而传奇模板的便有可能突破先天的限制，学到他本来不可能掌握的技能。
包括柳琉球在内，绝大多数的杀人狂们则来到了前秦，顺利地在前秦军中混到了不错的身份和地位。
在柳琉球看来，只要说服苻坚不冒傻气，百万大军就能直接碾压北府军，然后前秦南下，可以痛痛大杀一通。却不料事情的发展和他预计的完全不同，东晋军居然能玩出神兵天降的招数，直接效仿美帝来了个斩首攻击！
一见成群的东晋勇士从天而降，柳琉球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安排同伴们充当保护苻坚的最后一道防线，自己则急急忙忙去找慕容垂来救场。
东晋军既然来斩首了，带队的绝对是谢玄，整个前秦军中，能够挡住豁出性命的谢玄，保住苻坚性命的，只有慕容垂。
但可惜的是，慕容垂虽然被他叫来了，却只能为苻坚挡住片刻，接下来就被程鹏给拖住了。
若是慕容垂当真死忠于苻坚，豁出一切硬冲的话，程鹏其实也未必就真拦得住这北方第一强者——他所长者在于速度，和同等级甚至更强一些的敌人打攻坚战，并非他所擅长的范围。但慕容垂原本就心怀二意，根本没打算为苻坚卖命，索性跟程鹏打了起来，结果谢玄得以继续追杀苻坚，柳琉球的一番谋划，统统都了汤！
在这种情况下，纵然他老柳也是仅次于程鹏那个级数，已经达到了五星巅峰的绝顶高手，还是整个大冒险里面仅有的几位法武兼修的特殊人才，但没有同伴们的支持，只靠着自己的武力，面对的还是不顾一切只求杀死苻坚的谢玄，而且谢玄这边还有大群玩家协助……他还能做什么？
柳琉球把一身武功和法术都施展到了极致，又有许多前秦猛士的协助，这才拦住了谢玄一段时间。眼看着四面合围，已经把谢玄围得如同笼子里面的老鼠一般，只等乱枪刺死，可这个时候，支持东晋的玩家大部队也终于赶到了！
从八公山到这里其实不远，玩家们一见东晋军乘着投石车发动突击便即刻出发，他们靠着法术的协助，直接从空中越过了战场，突进速度无以伦比。
程鹏是冲锋速的，所以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而别人虽然速度没程鹏这么快，可毕竟也是在飞，不一会儿也终于赶到。
玩家五星和五星，虽然星级相等，但战斗力可是天壤之别。这些对于自己身手颇有自信的高手们，每一个都有能够面对六星入门甚至六星初阶敌人作战的能力，区区一群五星级普通模板的前秦军勇士们，哪里可能拦得住他们！
有了这群生力军的加入，包围谢玄的前秦军几乎一瞬间就被击溃了，柳琉球也在肖笑疾风之弓的冷箭之下饮恨而去，而玩家们更是护送着谢玄一路追击，追了因为受伤而逃不快的苻坚。
为了确保苻坚死在这里，玩家们都没有出手参与战斗，只是帮助谢玄拦住了所有的秦军。
谢玄其实已经受伤极重，眼看着就要伤势爆发，但面对东晋的头号大敌，他还是咬紧牙关，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
九韶定音剑伴随着它的主人，走完了人生最波澜壮阔也最光芒万丈的这段路，最后谢玄高举着苻坚的人头，吼出了人生中最后最强的那一句话之后，终于掉落尘埃。
苻坚死了，死在了谢玄剑下。
谢玄也死了，死于身那数不清的伤口。
而这场淝水之战的走向，至此终于明朗。
苻坚一死，前秦军顿时大乱，北府军在主帅谢石的指挥下全力反攻，加玩家们在前秦军中捣乱，诸如慕容垂、姚苌之类又急急忙忙带着本部士卒逃跑，更有汉将朱序等人率众大喊“大王死了！秦军败了！”之类的话……
原本苻坚的弟弟符融还带着氐秦精锐冲杀在前，希望能够在军队崩溃之前抢先击败东晋军，以挽回战局，但在因为慕容垂不战而逃而得以放开手脚尽情施展补天阁暗杀手段的程鹏，面前，仅仅六星入门的符融根本不够看！
只用了两枪，程鹏就把符融给挑飞出去，因为这位老兄人生之中本该战死于此的缘故，这一下当场要了他的命。
苻坚死了，符融也死了，前秦军的士气至此完全崩溃，接下来的战斗便成了混乱的追杀。
不知道多少前秦士兵因为慌乱，为了夺取一条生路和胡乱冲撞、互相残杀——这数目真的无法计算。
大家只知道，当玩家们完成了这场大战，重新聚集在淝水之滨总结战果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数前秦军的尸骸将整个淝水完全堵住……
边荒传说世界的淝水之战，以和历史、和原著完全不同的经过，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
虽然损失了谢玄这位名将，但程鹏他们支持的东晋军终究还是赢了！
８７、六星
来到边荒传说世界，亲身经历了百万将士浴血沙场的淝水之战，和这个世界排在前五名的高手慕容垂半真半假地恶战了一场，又在百万军中刺杀大将符融……这一路走来，风险自然是极大，可收获也是极大。"www.uu234.com文字阅读新体验"
古人常言兵凶战危，在千军万马的沙场之，不管什么样的英雄好汉都不能保证自己肯定平安无事，生命是很脆弱的，纵然是强者也依然如此。像谢玄苻坚这样死得其所的已经算是不错结局，更多的人是心怀大志、满腔热血，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就送了命——就以这次战斗为例，千名五星级玩家高手的庞大队伍出发突击前秦军，但战后清点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区区二十多人，其他都战死沙场。而谢玄所率领的那数百名北府猛士，更是只活下来了一个人——有着主角模板护身的刘裕。
将军百战声名裂，数百人突袭九十万大军，这是何等疯狂的行为！饶是刘裕有主角模板护身，运气好得不可思议，也在激战里面挨了无数刀枪，当清点战场的东晋士兵们在尸体堆里面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就剩了一口气，但手还死死抓着半截断刀，刀刃深深地嵌在一个前秦军校尉的脑门里面。
人总要经过磨难才能成长，经此一役，北府军几乎精锐尽丧，连主帅谢玄都殒身报国，但新的一代勇士们却又茁壮地成长了起来。比方说刘裕，玩家们帮他治伤的时候便发现，这原本只有五星入门的家伙居然通过这一场恶战直接升到了五星巅峰，已经是有资格在九品高手榜霸占一个靠前位置的人物了！
玩家们的收获比起刘裕这个天命主角来自然差了不少，可不管怎么说也是亲身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并且靠着他们的努力将战斗的结果由“秦克晋”逆转成了“晋克秦”，尤其是程鹏，拦住慕容垂在先，刺杀符融在后，两件大事都直接影响了战局走向。在战斗统计的时候，游戏系统将整个战斗百分之七的功绩都判给了他——百分之二是拦住慕容垂，让谢玄可以继续追击苻坚；百分之五是刺杀符融，让前秦军彻底溃败。
程鹏平生经历过不少大战，无论是当初统一三国的晋城之战还是讨伐蛇魔的无双混战，规模都是极大，这样的战斗剧情奖励当然也非常高，尤其是百分之几的奖励集中在一个人身的时候，效果更是惊人。
当初无双世界的那一战，成就了他传奇英雄的美名，令他在此后冒险之中，不止一次被其它世界的Ｎ们认出“后汉程骠骑”的身份来，得到了许多便利；而无双大蛇的那一战，则让他一口气得到了海量的经验值，遥遥领先所有的玩家攒足了晋升六星所需的经验，可以专心追寻一个完全契合自己的武道。
在淝水之战中，程鹏贡献极大，游戏系统历来公正，自然不可能学习某些奸商官棍，将他应得的好处漂没，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让任何人都不得不心服。
程鹏现在已经半步六星，经验值早已爆满，所以系统这番并没有奖励经验；金钱方面，系统大爷在小钱钱的问题历来抓得很紧，也只是奖励了“淝水之战纪念玉璧”一对——所有参加这场战斗的人都拿到了这个奖励，只是生还者得到的是两枚玉璧，战死者只得到了一枚；威望方面，他的“传奇度”又提升了一些，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具体的效果，但想来大约就是在各个世界的威名又升了；东晋的贡献度自然得到了很多，可以拿去兑换一些不错的装备或者凑一套东晋名臣纪念玉璧来着……
这些奖励程鹏并不怎么重视，他最重视的是奖励之中的一条：
你经过了传奇大战“淝水之战”的磨练，充分掌握了自身无双猛将的武道，从此由武入道，通往无大道之门已经被你推开！
【玩家程鹏，你已经完成了武道修炼的积累，请通过闭关将自身的各种资源完全整合，以彻底完成自己的武道。】
当看到这条系统提示的时候，就算沉稳如程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总算是办妥了！
心急如火的他甚至没留下参加东晋朝廷组织的庆功宴，只是略略交代了两句，就急急忙忙返回了自己的星界小屋，开始又一次的闭关。
这次闭关，足足用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大冒险”里面，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比方说，可以崛起很多人。
游戏时间三年四月二日的时候，大冒险里面出现了第一位六星高手。
当大家看到那条系统公告的时候，很多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大家早就习惯了【玩家程鹏，率先升入Ｘ星】这样的提示，所以当他们看到一个半点印象都没有的玩家率先晋升六星，当真是……嗯，惊诧莫名。
更加让人惊诧的事情还在后面——短短的三四天里面，六星时代的十大高手便火热出炉，但这些人里面却没一个是传统的绝顶高手……正确地说，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那种名闻遐迩的人物！
“这算什么啊？”
“就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也不能这么突兀！”
“新时代到来了吗？”
“系统出错了……”
“那个某某某我以前见过的，除了练级很疯狂之外，没觉得他很厉害啊……”
“前不久程鹏参加淝水之战的时候，我也是在场的，亲眼目睹过他的气势——他都还没升六星，那些六星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顿时占领了论坛的许多版面，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玩家在激烈的争论着。
这并非他们对于新一代的十大高手有什么歧视，实在是这些人……太籍籍无名了一些！
便是再怎么发生意外，也不应该让那些传统强者们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挺进十大行列啊！
而四月初八的那天，已经开放的最高级世界，需要六星级才能进入的“大闹天宫”世界里面，召开了一场引人瞩目的“华山论剑”。
“大闹天宫”是西游记的一段，和西游记这个从石猴出世到经还东土完整过程的故事不同，大闹天宫截取的是西游记里面最壮丽最绚烂的一段——弼马温孙悟空因为不忿天庭对自己的小看而大闹天宫，捣乱了蟠桃会，偷吃了兜率宫的金丹，然后在人间竖起了“齐天大圣”的战旗，他和前来讨伐的各路神仙连场恶战，最终败在了太老君突施暗算的金刚琢下，被抓起来水淹火烧、刀砍斧凿、天打雷劈，并且被放到太老君八卦炉里面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但四十九天之后，从炉子里面出来的却不是金丹，而是一个天地下无敌手的猴王！
这个世界战斗力层次极高，动辄就是七星八星的角色，九星级也不乏其人，六星级只是达到了这个世界最低的进入标准，甚至连在战场报个名号的资格都没，充其量跟孙悟空手下那些猴子猴孙又或者十万天兵天将一个档次。
但那些玩家们原本也没打算去参加什么花果山讨伐战，他们甚至没有去花果山所在的东胜神州，而是去了南瞻部洲，在华山之巅摆开了一个比武场，号称要通过比武，选出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
这番举措自然激怒了不少人——那些个六星级的玩家们等级虽高，但就从日常表现看来，并不足以令人信服，很多五星巅峰的高手都觉得自己比那些个所谓的六星级更强，但纵然他们再怎么不爽，不到六星就无法踏入“大闹天宫”世界，这却是系统规定的铁律。
于是这场华山论剑大会便顺顺当当地召开了，一共有二十八位新晋的六星级玩家陆续赶到，从四月初八一直打到四月初十，最终好不容易决出了所谓的“十大高手”。
这番大战早已惊动了大冒险运营局，官方派出了两位Ｇ到场公证，还在征得与会者同意的情况下，将大战的经过在论坛实时转播，好让整个游戏里面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四月初十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如果忽略掉东边天际隆隆雷鸣和声声喊杀的话。
和平的南瞻部洲华山山顶，十位经过三天鏖战而惺惺相惜的绝顶高手们站在擂台中央，一个个穿得花团锦簇，无论装备还是气势都满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他们有的满面笑容、春风得意、假惺惺地自谦不已，有的则颇为不甘，宣布要再接再厉，争取更高的名次，俨然一派“天下英雄尽于此矣”的架势。
“……经过多场激战，这场玩家自发的天下第一高手争夺战终于接近了尾声……”一位黑衣的男Ｇ抑扬顿挫地念着发言稿，而另一位白衣的女Ｇ则和那些高手们一个个握手祝贺。当然，他们不可能给予什么官方的奖杯、奖励什么的，所能给予的就是祝贺而已。
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完美，但这样的肯定，已经足够让这些新生代的十大高手们满意了。
当稿子快要读完的时候，擂台旁边的空地突然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一个星界之门现了出来。
众人疑惑地看去，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
但不管他是谁，都来得太迟了。
三天的比武已经结束，十大高手的座次已经排好。
“老兄，你迟到太久啦！”有人笑道。
“想要占个位置？等下一届！”擂台有人吹口哨。
然后，那个从星界之门里面走出来的家伙，只用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质疑和取笑都堵了回去。
“十大高手？”他不屑地笑笑，目光扫过擂台的众人，“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话音未落，他已经换了那套著名的黄金甲，亮出了招牌一般的水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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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克晋”和“晋克秦”这个小ＮＥＴ就不用在意了，大家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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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８、真正的六星！
游戏时间，三年四月初十，大闹天宫世界，南瞻部洲，华山之巅。
程鹏刚一赶到，就一反常态，对新晋的十大高手发动了无情的嘲讽。
他这句“笑话”顿时激怒了擂台上的众人，不止一个人亮出了兵器，宣布要教训这过气的老家伙一番。
然而，程鹏的嘲讽还没结束。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也不忙，所以并不赶时间。”他用很认真的表情，很诚恳的语气说，“但我不想跟一些太弱的家伙浪费时间……现在整个大冒险都看着这里呢，拖延太久的话，会被那些老对手们笑话的。”
“所以呢，咱们就不要拖拖拉拉了——你们一起上吧，我直接十个一起打就好。”
一个打十个？！
程鹏这狂妄得不可思议的话语，顿时让众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一个打十个？！”连ＧＭ都呆住了，愣了片刻才大声追问，“你确定要一个打十个吗？”
“确定。”程鹏笑得很人畜无害，“不这样的话，没准下次聚会的时候就会有人嘲笑我说‘程鹏你也疲软了啊’之类的话……”
这种已经不能用目中无人来形容的态度严重激怒了新晋的十大高手们，他们一个个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已经有人在大叫：“别太看得起自己！，你这个过时的老家伙！我一秒钟就能放倒你！”
但是，和愤怒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某些人不同，刚刚当选天下第一的余寞脸色却沉了下来。
程鹏刚一出现，他就已经用过评估指令了，但无往而不利的评估指令这次却出了问题，系统回答说程鹏身上有能够屏蔽评估的特殊道具，无法判断其实力。
这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虽然不曾成为过程鹏那种……或者次一个两个三个等级……的高手，但余寞其实也是很厉害的。身为一个自诩资深游戏玩家的高手，他从传奇时代就投身于网游事业，长期专注于练级，能够在不长的时间里面整理出几十个上百个刷新点，做到迅速有效地收割经验值的强人，装备和资产也远较一般玩家来得多，在大冒险这个虚拟世界里面混得十分滋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练级速度已经很快，却还总是落后于某些看不懂的家伙们。
那些人绝对没有余寞这么丰富的经验，也没有他这种长期坚持慢慢刷怪的耐心，他们总是不断寻找更强大的敌人去战斗，不断出没于各种危险的战场和未知的副本，不断奔波于各种任务之间，按说练级效率绝对会比他低得多——但他们偏偏比他强，不是强一点，是强很多！
那些莫名其妙的家伙里面，自然就以程鹏为代表。
天可怜见，余寞的脑袋里面永远都只有诸如“二十级的时候，去白羊村杀羊头怪，杀到三十级，然后去黑蚂蚁村刷蚂蚁，从幼蚁到工蚁到兵蚁，中间如果有稳定队伍的话可以试着杀两只雄蚁，四十五级蚂蚁村毕业，为了庆祝可以杀一回蚁后……”这样的练级方法，指望他理解“大冒险是虚拟现实而非泡菜”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虽然因为思维定势的缘故而无法理解程鹏他们的升级方法，但余寞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在学校里面的时候考试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成为了第一个升到六星级的玩家时，当他发现后续一些升到六星级的玩家都是不认识的人物，而非那些著名高手的时候，他便萌生了举办一次“华山论剑”的念头。
为了这件事，他做了很多准备，其中最得意的就是选择六星级才可以进入的世界作为比武场地，从而断绝了那些五星级绝顶高手们捣乱的可能——那些高手们真的很厉害，就算差了一个星级，余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过去的这几天，一切都很顺利，他还出乎意料地赢得了天下第一的称号——那些别的六星级高手们装备和经验也都不差了，但很显然他们技能快捷键的设置没有他安排得科学，不能像他这样在虚拟屏幕上快速地通过按键发动复杂的组合技。
直到刚才，他几乎已经踏上一个玩家所能达到的巅峰了——
但这个时候，程鹏突然出现了！
余寞并没有像那些热血上涌的高手们一样吼着要动手，眼珠一转，便用仅有身边玩家可以听到的声音嘟嚷起来：“他这是犯规吧！一个迟到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参赛！”
站在余寞身边的是一个除了耐心丰富之外别无优点，蹲在血战战场上专心杀四星级怪物杀到六星的大个子，一听到余寞的话，立刻便不假思索地大叫起来。
“ＧＭ！程鹏无权参加比赛！他迟到了！”
这话说出来，两个ＧＭ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几个脑袋也颇为灵活的六星级玩家也一样叹气，反倒是新晋十大高手里面颇有几个符合的。
“我有说我是来参赛的吗？”程鹏闻言一愣，反问，“我为什么要跟十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我的家伙争夺这见鬼的天下第一啊？被人看笑话很好玩吗？”
“我之所以来这里，不是来争夺什么名誉，而是打算帮你们把这场闹剧划下句号的。”
这话说出来，场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诚然，程鹏来得太迟，已经赶不上十大高手的比武，就算他能够一一打赢在场的二十八人，也没资格获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既然他迟到了，那当然没有参赛资格。
可程鹏“我要打十个”的宣言，却绕过了比赛规则，直接指向比赛本身的合理性。
这就像是奥运会赛场上，举重金牌刚刚决出来，一群金牌银牌获得者洋洋得意地出门，却看到一个没有运动员身份的魁梧大汉把几吨重的汽车扛了起来——周围还正好有一群记者，正好在全世界直播。
那样的话，谁还会去理睬什么见鬼的世界冠军呢？
不仅如此，众所周知，程鹏虽然非常强，但却绝对不是那种压倒性的无敌，玩家们之中，和他同一档次的绝顶高手还是有好几个的。
如果仅仅程鹏一人就可以以一打十，把新晋十大高手一起打落尘埃，那么这个所谓的“华山论剑”便纯粹是在闹笑话，根本没一个真正的高手参加；而所谓的“天下第一”更是从荣誉变成了耻辱——十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程鹏一个，这些高手的水分当真是多到没救了！
所以于情于理，高手们都无法拒绝程鹏的挑战。
十个人打一个，打赢了固然不是很有面子，打输了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但若是不敢打，那以后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赢了，程鹏就是个装逼装成傻逼的笨蛋；输了，大家不过是知耻而后勇，横竖以后还有机会；但如果连十个打一个都不敢的话……
不用征求众人的意见，光是看着那些高手们各自拿出兵器的架势，ＧＭ就知道这场十个打一个的决斗已经势在必行。
所以两位ＧＭ对视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
二人各自下台，留出那片临时布置的宽阔擂台，让新晋十大高手可以从容作战。
面对着从一星时代就有“天下第一”美名，这么久以来多少挑战者都没能把他从这个宝座上打下来的程鹏，纵然是对自己信心爆满的新晋十大高手，也不禁有些紧张。所以他们摆出了一个不错的围攻阵型，只要程鹏走上擂台，一瞬间就能联手发动雷霆一击！
可程鹏并没有上擂台。
“我猜这话说出来，她又要埋怨我浪费情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停下话语，“你们都升到了六星级，也都掌握了自己的‘道’，对吧？”
他的目光扫过台上如临大敌的十个人，看得众人一阵紧张。
“那么，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和‘道’的契合度是多少呢？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七十？还是更低？”
台上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契合度？那是什么？
“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找到自己的‘道’，而是直接用了别人的……而且还是那种全盘接受，完全没有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调整的那种……这意味着你们甚至连领域压缩都没完成，否则必定会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端倪……”程鹏叹了口气，神情越发显得索然无味，“我建议你们还是花点时间去好好调试调试吧，否则……你们的力量别说是和六星级相比，就算和那些五星巅峰的人相比，都不会有什么优势。”
“一加一等于二，那得建立在你们真的把它们加起来的前提下的。”
他握紧了冰雪之枪，缓缓提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们看一下真正的六星级，应该是什么样子！”
说着，他将冰雪之枪的枪尾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强大的领域从他身上爆发，化作充满水汽和寒气的狂风，带着无法阻挡的锐利和决然，带着千军万马的咆哮怒吼之声，横扫整个擂台。
严阵以待的新晋十大高手根本就没能做出有效的抵抗，便被这潮湿的寒风吹得东倒西歪，一个个都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一退再退，最终推倒了擂台边上，一个个摔了下去。
他们不是不想跳起来，但在程鹏那无所不在的强大领域压迫下，他们甚至连跳都跳不动，只能如同沉重的石头一样坠地。
余寞是最后一个摔下去的，在他离开擂台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程鹏注视着他们，很遗憾地摇摇头。
“果然不该有什么期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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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泡菜流，是我不对，但我觉得如果真的出了大冒险这种虚拟现实游戏，泡菜流肯定会不是那么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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