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４、般若波罗蜜！
和牛魔王的这场大战，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们既没有被牛魔王打到团仆，也没有爆底力干翻这堪称大话西游之中的最终Ｂoss，而是被惊怒交加的老牛祭起芭蕉扇，一口气扇出了不知道多远，从五岳山吹到了盘丝洞。
盘丝洞是大话西游里面的重要地点。
五百年前，它被称作水帘洞，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洞府，孙悟空转世之后便荒废了。
另一个时空之中，紫霞仙子占据了荒废的水帘洞，改名为盘丝洞，自号盘丝大仙，并且教出了春三十娘和白晶晶这两个徒弟。
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时空：水帘洞从来就没有荒废，而是被开成了旅游景点……
“大话西游”的故事里面，原本就存在着好几个完全平行的世界。
残暴妖猴齐天大圣的世界、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世界、佛门行者孙悟空的世界……
站在盘丝洞前，程鹏回忆着自己少年时代不止一次看过的电影，回忆着那些被故事里面的笑料和悲伤所感染的往事，不禁有些出神。
孙悟空一直都不明白爱是什么，所以他肆无忌惮，无论是身为齐天大圣还是身为至尊宝，都完全没有节操可言，说翻脸就翻脸，说变卦就变卦，基本上也从不替别人着想，一味的自私自利。
结果等他看到自己心中那滴眼泪，明白什么是爱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他还记得当初在学校的小录像厅看这部片子时候的情景，记得至尊宝第二次说出这段话，戴上金箍圈之后女孩们流泪的模样，记得长长的上下两集播放完了之后自己在录像厅外灿烂的阳光下怅然若失的心情。
所以他一直呆在原地，看着那“盘丝洞”三个字，神游天外。
“走啦！”徐图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将他惊醒，“至尊宝和紫霞仙子注定没结局的——或者你去替他取经？反正只要戴上金箍圈就行……”
“这主意不错。”
“……我只是开玩笑……”
“我不是。”程鹏点点头，跟在欢呼雀跃的队友们后面走进了盘丝洞，“我觉得其实我比至尊宝更合适——西天取经，八十一难，一路战斗……你不觉得这正是给玩家设计的吗？”
“你认真的？”徐图皱眉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戴上金箍圈，陪唐僧去西天取经，这意味着什么？”
“从此断绝人间的情缘杂念，一心皈依我佛。”程鹏说，“虽然我不喜欢佛教，但其实我对于佛法真的颇有研究……”
“问题不在后面那个部分！”
“我知道。大约从此之后网恋什么的都不可能了吧……但其实也没差别啊，我又不是迷恋二次元到了走火入魔地步的李维，如果真有合适的好女孩，当然应该考虑在现实中结婚的问题吧。”
徐图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事不临头，谁都能看得穿；事到临头，谁都看不穿。
人人如此，从无例外。
二人走进了盘丝洞，在遍布干枯藤蔓的迷宫般洞穴中缓缓前进。
“你的伤势怎么样？”
“恢复挺快的，大约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完全恢复战斗力，不过冰雪之枪严重破损，得想办法修一修。”
“之前那一招怎么回事？”
“算是灵机一动吧，但我现似乎很有用呢……”
“其实你可以考虑从天上直接把标枪一支支投下来，我觉得那就已经是很强力的攻击了。”
“这个主意不错，下次改进。”
二人走走聊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盘丝洞的深处，其他的玩家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似乎陷入了迷宫呢……”徐图微微皱眉，拿出了一个罗盘。
罗盘上的磁针犹如陀螺一般，滴溜溜转个不停。
“现在怎么办？”程鹏问，“需要我把这些墙壁啊柱子啊——打出一条路来吗？”
“算了，休息。”徐图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一些机关术的半成品制作起来，“反正找月光宝盒是至尊宝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程鹏也就地坐下，顺手打开系统面板，看看任务完成情况。
前往斧头帮，5％；修葺斧头帮，15％；斧头帮威震遐迩，15％；击败或者结交春三十娘，1o％；击败或者结交白晶晶，1o％；避免牛魔王杀死至尊宝、白晶晶或者春三十娘，2o％；找到盘丝洞，1o％。
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完成了八个剧情任务，获得了85％的剧情完成度。
剩下的，大约就是找到月光宝盒，并且让“至尊宝”回到五百年前，去遇到紫霞仙子了。
这两件事，程鹏的确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他想了想，现自己暂时真的没什么事情可做，索性开始打坐疗伤。
长生诀有所进境之后，他真气疗伤的能力大大提升，此刻运起功来，顿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体形状的图案，然后这图案猛的崩溃，化作无数零碎的残片，需要让他来一片一片拼装起来。
这便是“运功疗伤”的小游戏：智力拼图。
当然他也可以不玩游戏，把疗伤的过程完全交给电脑，自己抽空去论坛逛逛。但那样会大大降低疗伤的效率，要在平时到也罢了，此刻身处盘丝洞中，天晓得蜘蛛精、白骨精乃至于牛魔王什么时候窜出来开打，早一点恢复就多一分自保之力，当然不能耽误。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程鹏吹了声口哨作为欢呼，手上麻利地将最后一块残片放入图案之中，只见那原本灰暗的人形图案骤然光，犹如一块蒙尘的明镜被拭擦干净了一般。
眼前一亮，他已经从小游戏里面回到了盘丝洞场景。
徐图的身边放着两个小小的机关木人，正在以拳脚对打，动作间中规中矩，俨然一派高手之风。
而这位资深机关师的手上，却已经在制作第三个机关人。
“阿土伯，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小孜她们公会打算给小孩子们搞个木偶剧表演，我这是在帮她们做木偶呢。”
“木偶剧……你打算让木偶们给小孩子表演格斗？我觉得不合适。”
“中国功夫么，日本人都很喜欢的。以前的李小龙，成龙……在日本都比在国内红啊。”
“日本？你女儿的公会建在日本？”
“嗯，公会会长是我的大学同学，结婚之后就留在日本了……公会的主要成员也都是些日本的小女孩，反正小孜她也会些日语，加上黑科技的实时翻译，交流起来挺方便的。”
程鹏看着徐图那一脸平静的模样，也就没追问什么。
迷宫中重新又寂静了下去，只有刻刀在木头上移动的沙沙声，还有机械轻轻碰撞的叮叮当当。
过了一会儿，徐图并没有抬头，低声说：“你一定很好奇吧？”
程鹏一愣，随即明白他所指何事。
“是很好奇，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跟别人关系那么差。”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唉……”徐图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上正在制作的机关人，抬头看向迷宫的洞顶，“其实我生气得很没有理由呢……”
“哦？”程鹏好奇地看着徐图——这句话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事情要从差不多二十年前说起……”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徐图高中毕业之后，随着当时很流行的“出国上大学”之风，前往日本读工科。
一个中国人在日本上学，说实话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他的家庭比较富裕，不必为了生活费而外出打工，但日本社会本身对于中国人……实在谈不上友好。
幸运的是，他在大学里面遇到了一些很不错的朋友。
和他是老乡，比他早一年出国留学的常希，一个很文静的女孩，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喜欢看书，能够坐在图书馆里面一整天，从泰戈尔看到川端康成，从论法的精神看到小平文集，基本上她只是享受看书的过程，并且把自己觉得有趣的部分记下来，对于书的种类却没什么挑剔。
在常希的身边，总是让人觉得很宁静，心情毫无来由地缓和下来。
与常希截然不同的是早他两届的学姐春日野宫子，春日野学姐身体明明不好，据说有注定无法长寿的绝症，却总是活力十足，仿佛要把自己的人生浓缩在短短的二三十年里面尽情释放一般。在他们相识的那两年里面，她先后组建了好几个社团，并且都搞出了不错的成果。
除了作为资料员的常希和作为参谋兼职杂务的徐图之外，这个圈子还有不少成员。其中和徐图关系最好的是身为二代移民、非常善于交际的华裔美人晁椋和出身富商家庭，对于财务和数字有着先天敏感的古川木。
“我觉得这段往事怎么都有点眼熟……”程鹏小声嘟嚷。
“我们有个学弟，后来写了个小说——不过小说里面把大家的性格和身份都扭曲得够呛呢。”徐图笑了，眼睛几乎眯成了弯月，“什么天神啊外星人啊能力者啊……统统都是不存在的，事实上那个喜欢惹事的小团体里面，只有一个略略电波系的元气病弱美少女，外加一群因为无所事事就跟着她瞎起哄的无聊人士。”
“后来呢？”程鹏问。
徐图正要开口，突然整个迷宫震动了起来。
大风在迷宫之中掀起，一时间飞沙走石，干枯的藤蔓纷纷粉碎，化作无数的烟尘。
烟尘和风沙之中，隐约传来法国少女怪腔怪调的高呼。
“般若波罗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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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纵横生日快乐～
３５、回忆抹不去
大风骤起，飞沙走石。
风沙烟尘之中，简?康布罗纳一声娇喝——
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算什么啊？念一声咒语就算完事了？”等风沙渐渐平息，程鹏忍不住在队伍频道里面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啊？”
“刚才我现了月光宝盒。”
“那不是很好吗？”
“但我念了咒语，无效啊！”
听得这句纯真无邪的抱怨，程鹏不由得以手覆额，掩面无语。
整个队伍频道里面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过了好一会儿，徐图才艰难地开口，赞叹道：“真是人才！”
“嗯，我也觉得我很聪明，那月光宝盒上标注的梵文，我一眼就看懂了！”
“梵文？”程鹏一愣，“当真是梵文？”
虽然知道按照设定，月光宝盒上的咒语的确是以梵文写上去的，但至少在电影里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宝盒正面是“时光倒流、回到未来”八个大字，侧面则是“摩诃般若波罗蜜”这七个字。
都是汉字，一个梵文都没有。
队伍里面的其他人大多也趁着这些天回去重新看过了《大话西游》的电影，自然大多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此刻听简这么一说，当真是人人惊讶，纷纷开口请她把截图放在聊天频道里面。
结果截图一放出来，众人顿时就囧地跟澳洲羊驼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截图上清清楚楚，当真是一行梵文。但这行梵文旁边，却有一个小小的光幕，光幕上是黑科技实时翻译的语言。
程鹏倒是认得几个梵文，看得出那当真是“般若波罗蜜”这句咒语，但即使是他，也看不懂那行译文。
好在黑科技足够凶残，迅给出了注释。
法语，音译为“般若波罗蜜”，意译为“以至高的智慧引领，前往天堂”。，
原来简?康布罗纳小妹妹是用这种方法看懂那行梵文的。
“那个……”终于还是魏安途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你在现这个月光宝盒的时候，有没有现一些别的？”
“有啊，还有一块木板，不过晓媛姐姐一看到地上多了个坑，还在喷烟雾，立刻就轰了一枪，把它打碎了。”
于是众人恍然大悟。
“不对啊！”易青突然想了起来，问，“徐晓媛你没看过《大话西游》吗？”
“你们看过就行了，我平时不看电影。”
结果大家不得不花了好一番唇舌，才向她们解释清楚月光宝盒的用法。
正如它的名字，这月光宝盒需要吸收月光的能量，才能打开通往过去未来的通道，让使用者穿越时间。
且不论盘丝洞里面能不能照到月光，便是能够找到，现在的时间也不对啊！
虽然现在的确是晚上，可今天是二月初六，农历则正好是初一，俗称朔月。
要在这个看不到月亮的晚上启动月光宝盒，实在是一件很没有可行性的计划。
于是众人一番嘈杂之后，又各自开始休息。
但这次只休息了不到五分钟，麻烦就来了。
蜘蛛精春三十娘和白骨精白晶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盘丝洞里面一边争吵、一边开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众玩家若是联起手来，自然不惧这对盘丝大仙不成器的徒弟，可问题在于，他们现在都是分散在盘丝洞各处的！
于是不一会儿，随着一阵阵惨叫和怒骂声，六组十二个人的玩家就死掉了一半。
简?康布罗纳和徐晓媛那组虽然被现，但侥幸没被杀，而是被两个妖怪抓住，跟着跑剧情；东流星辰和古川木那一组则凭借古川用阴阳术召唤出的式神在盘丝洞里面狼狈逃窜，避开了两个危险的妖怪；只有程鹏和徐图既没吃亏也没费力，依然稳坐中军帐。
事实上，春三十娘曾经路过他们这里，也看到了他们。
只是这个蜘蛛精盯着程鹏看了几眼，眼神大有忌惮之意，最后一言不地走了。
人的名字，树的影子，后汉骠骑将军程万里的赫赫威名，春三十娘小时候就听说过，深知这化名为菩提老祖的前朝武将乃是货真价实的前辈高手，当年一人一枪纵横天下的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一只灵智未开的小蜘蛛而已。人类修道原本就比异类要快，这程鹏修行年份尚在她之上，她又怎么敢前去挑衅？
于是无聊了一会儿之后，程鹏终于忍不住把话题引回之前说的那件事情。
“我还以为你不好奇呢。”徐图微微一笑，又开始讲述过往：
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团体着实活跃了好一段时间，他们编辑出版过小型杂志、在知名刊物上表过摄影作品、拍了一部在学生艺术节上反响不错的电影、还有短篇漫画作品拿到过一些小的奖项……以春日野宫子为核心的这群青年的确称得上是才华横溢，几乎各个方面的专才都有，一时间风头甚劲。
“虽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被程鹏这么称赞，徐图的表情也颇有一些得意。不过他并没有得意很久，随着继续讲述，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
在那个光芒万丈的团体里面，其实有一些不和谐的因素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春日野宫子、常希和晁椋这三个女孩跟徐图的关系似乎都很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而是出了朋友以上，很有一些暧昧感觉的好。
而与此同时，古川木则明确地表示了他对于春日野宫子的爱慕。
简单地说，这就是爱情小说里面常见的多角关系。
“阿土伯你很厉害嘛！脚踩三条船啊！”程鹏笑道，“不过我记得见过嫂夫人和令嫒的，最后你还是选择了常希吗？”
徐图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和古川呢，那时候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很喜欢宫子学姐，不止一次批评我优柔寡断的态度。后来有一次，跟他家生意上有冲突的某个商人找了杀手来杀他，我恰逢其会，救了他一命，所以他为了报恩，就表示要退出竞争……”
“嚯！原来你们是生死之交啊！那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也觉得事情不能这么下去，这样下去迟早要糟糕。所以我打定主意，找宫子学姐把话挑明了，希望正式确定恋人关系。”
“那另外两个女孩呢？”
“……糟糕就糟糕在另外两个女孩……”徐图苦笑起来，“向宫子学姐告白成功之后，我就找到了小椋，向她说明了这件事。”
“嗯、嗯……这么做是应该的。”程鹏点头，“那么她就该放弃喽？从上次你们见面时候的情景看来，应该是好聚好散，大家还是朋友吧？”
徐图摇头，脸上微微有些后怕。
“小椋她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说话，她当时就怒了，威胁我要么跟她好，要么大家同归于尽！”
程鹏呆住了。
他曾经在幻想乡玩家大混战的时候见过徐图的家人和朋友，活泼的女儿徐孜，文静的妻子常希，妖艳的小姨子常雫，还有那个一看就让人觉得很稳重很精明能干的朋友晁椋。
不管怎么看，那个晁椋也不像是因为失恋就要跟负心人同归于尽的角色啊……
“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对不起宫子学姐，于是坚定地拒绝了她——结果她刺了我一刀，差点要了我的命。”徐图的语气很平淡，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那一刀刺得真漂亮，绝对是专业水平！”
“后来呢？”程鹏忍不住追问。
“暗暗跟着我的古川当即就冲出来，赶跑了小椋，然后送我去医院。因为我出血太多，医院血库里面的血不是很足，所以他还抽了好几百毫升的血给我……”
“好兄弟啊！”
“是啊，他的确不愧是好兄弟……”徐图叹道，“我在医院里面醒来，现小希她伏在我病床上睡着了——自从知道我‘被路过的醉汉刺伤’之后，她急急忙忙赶到医院，那些天一直在照顾我。”
“于是你们就有了感情……嗯，这也是很正常的。”程鹏暗暗点头，“结果等你伤愈出院，你们就结婚了？”
“还没。”徐图说，“我先去找了宫子学姐，希望和她说清楚这件事，并且希望她接受我的道歉——当时我真的做好了再被捅一刀的心理准备。”
“我想你没被捅吧？”
“当然没有……我见到了古川，在宫子学姐的卧室里面……”
程鹏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这件事大约就该这么算了吧，大家好聚好散么，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古川那家伙突然神经，弄坏了我的论文和实验数据，并且抢先表了它……”
程鹏现自己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转折实在太出他的意外了！
“我愤怒地找他争执，结果他甩给我一笔钱，要我带着小希滚回中国，永远不要出现在他和宫子学姐面前——他还告诉我，宫子学姐其实早就和他好上了，甚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这算什么事啊！”
“我当然没办法跟他斗，我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于是就拿了那笔钱，说服小希跟我一起回国，重新读了学位——不久以后，我们结婚了。”
“那么古川和春日野呢？”程鹏追问。
“我们回国之后过了几个月，得到了宫子学姐病逝的消息——信是古川寄来的，随信还有一张合影，是他们一家三口。宫子学姐在死前生下了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怀孕和分娩对身体造成了太大的负担，她才那么早就去世……她宁可死，也要为古川把孩子生下来……”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徐图摇头，“我厚着脸皮联系到了小椋，确认了宫子学姐和古川结婚的消息、他们有了孩子的消息，以及她的死讯。”徐图长叹一声，算是给这段回忆画上句号。
“我再也没联系过古川，这次是那么多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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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说完了往事之后，徐图仿佛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制作机关人的动作也轻巧和灵活起来。
但程鹏却不能如此轻松。
因为他觉得，似乎事情并不像徐图说的那样……
程鹏的智慧当然不可能比徐图更出色，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图身为局中人，所见所想都受到身份的限制，受到情感的影响，反而不如局外的程鹏看得清楚。
或者说，身为历史学者的程鹏，早已在历史记录里面看过了许许多多的爱恨情仇，连带着对于这方面眼界和敏感性都大大提升了。
在他看来，徐图所说的只是“他所知道的”事情，其中很多细节非常的模糊，而且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方说古川木和春日野宫子——以古川木和他的生死之交，就算当真和春日野宫子好上了，也没什么不可以见人的，情场如战场，来了就不要怕输，输了就得认输；而春日野宫子则更加奇怪了，她如果真的和古川木早就已经到了很亲密的地步，何必要答应徐图的求爱？难道她是傻瓜或者心理变态不成？
再比方说古川木看徐图的眼神——那是厌恶和憎恨的眼神。如果当真是他对不起徐图的话，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眼神！
问题的关键，大约就在徐图住院的那段时间。
程鹏一动不动地倚着盘丝洞中随处可见的石柱躺着，看起来似乎睡着了，心中却不断思考着这件事。
他真的很在意！
仔细琢磨了好半天，他先后推理出几种不同的可能，但怎么也无法判断究竟哪种更贴近现实。偏偏这几种可能大相径庭，彼此之间冲突很大，根本没办法相互调和。
程鹏不是福尔摩斯，推理也不是万能的，所以到了这个地步，他真已经没辙了。
慎重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拨通了东流星辰的私聊。
私聊】程鹏：东流，请问现在方便吗？我想请教一些事情。
私聊】东流星辰：程君？我现在正躺在复活点等虚弱时间过去呢……不过就算复活时间过去也没用，蜘蛛精和白骨精已经打出了真火，动不动就大招洗地，一不小心就挂。你有什么问题啊？
私聊】程鹏：我想问问古川先生的事情。
私聊】东流星辰：……是有关于叔叔和徐先生当年的恩怨吗？那个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问过家里的长辈，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当年他和徐先生是生死之交，互相可以为了对方豁出性命的那种。但不知道怎么俩个人就翻脸了，简直是突然间反目成仇的……
私聊】程鹏：那你知道有谁可能知晓一些线索的吗？
私聊】东流星辰：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去问了。其实我也很好奇啊！
私聊】程鹏：你认识古川先生的儿子吗？
私聊】东流星辰：阿永他也不知道的。以前他曾经在母亲的遗物里面看到过当初社团众人的合影，询问叔叔照片上那些人都是谁，结果叔叔很罕见地臭骂了他一顿……
于是这条线就这么断了。
程鹏闭着眼睛，仔细推敲这些话里面所蕴含的意思。
很显然，古川木一直对和徐图反目的原因讳莫如深，纵然自己的兄弟儿子都无法知情，或许他是打算将一切都带进墓地，让时间冲刷一切。但仅仅从一些零碎的情报里面，也可以推断出一些内容。
先，二人的翻脸是突然之间的事情，突然到连古川的兄弟亲戚们都觉得意外的地步，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这一点倒是和徐图所说的互相吻合，只是越显得不合理。
其次，当古川的儿子阿永看到当初那个社团众人的照片而询问父亲的时候，古川的暴怒显得很奇怪——按说在和徐图的战斗中，他是彻头彻尾的胜利者，不仅抱得美人归，而且还将徐图搞得身败名裂，灰溜溜赶回了中国。这样的经历，纵然不足以向孩子夸耀，至少不应该让他提到徐图就愤怒。
“果然是有问题呢！”
程鹏并没有打算向徐图求证——再谈这件事，等于就是在戳徐图的心中的伤口，除非他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他绝不会对徐图提及自己的怀疑。
帮忙要帮到点子上，而不是越帮越忙。
调出电子记事本，他将目前的资料和自己的猜想一一记下来，反复对照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也没能推理出更多的线索，然后就拨通了申琦的私聊。
这番私聊很短，双方总共就说了几句话。申琦没有追问程鹏为什么要打听有关于古川木的消息，也没说诸如“我的业务范围只限于游戏之中”这种推搪之词，而是答应会尽力帮他查询线索。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申琦叹道，“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时候因特网都还没展起来，电脑的性能也很差，很多资料都是纸质的，想查到的话，真的太难了！”
过了几个小时，程鹏完成了当天的内功修炼，正在练习七伤拳的时候，申琦传来了消息。
古川进出口商社的现任社长古川木，二十年前是日本名校Ｔ大的学生，当时学校里面包括他在内有大约二十名青年组成了一个有趣的社团，这个社团以天生就有绝症的天才少女春日野宫子为核心，在短短的两年间做出了许多成绩，一时间令人侧目。很多同时期的人回忆起当初的情景，都不由得连连赞叹。
那个没有固定名字和固定成员的社团有好几个核心成员：负责总指挥的春日野宫子；负责财务的古川木；负责资料整理和情报查找的常希；负责和其它社团乃至于商店、学校、社会团体交涉的晁椋；负责说服学生们，带着他们从事各种工作的徐图。大致上，这五个人就是社团里面最最重要的组成。
这个社团一度展得很好，但92年冬天的时候，先是徐图于圣诞夜被醉汉刺伤，几乎丧命，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紧接着春日野宫子病，一度生命垂危，大约过了半个月才脱离危险；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晁椋突然转学去了北海道，甚至没有和社团的众人道别；而五位核心成员最后一名的常希则宣布社团解散……
因为春日野宫子一直隐瞒着生病的消息，住院也是在拒绝外人探望的私人医院，所以直到差不多一年之后她再次病倒并且病逝，大家才知道她之前已经病倒过一次，而且就是从那一次开始，健康情况急剧恶化。
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社团里面出了什么事，也有人找当时已经和春日野宫子结婚的古川木求证；还有人赶往北海道找一直消息灵通的晁椋问个究竟，但全都一无所获。
在那之前，徐图已经因为论文造假和抄袭的丑闻而被退学，带着对他一往情深的常希返回了中国，后来社团成员流离星散，也没人能够到中国去追问究竟。
古川木和春日野宫子结婚之后，育有一子，名叫古川永，说实话相貌和古川以及春日野都不像，不过这件事只能算是插话，毕竟子女不像父母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申琦找到的资料大致上就是这些，和徐图所说的相比，多了一个重要的内容：
在徐图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面，春日野宫子也病倒了，而且从此就没有能够再好转。
看着这份资料，程鹏皱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徐图并不知道春日野宫子病倒的消息，否则他就算爬也要爬过去看望她。
那么……或许事情的关键就在这一点上……
“对了，你是要追查徐图青年时代的往事对吧？”申琦等他看完资料之后才说，“如果是有关那个社团的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谁？”
“把那个社团的故事改头换面，写成轻小说的那个人。”
于是程鹏就设法联系了那个人。
申琦帮他查到了那位作家的住址，于是程鹏就趁着时间还早，剧情尚未进入到关键点的时候下线，乘飞车去了一趟日本。
“想不到来的不是徐图而是你……”当他找到那个人，说明来意的时候，对方有些惊讶，“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只要告诉了你，就等于是转告了他。”
“我当初是社团的成员，很得到春日野学姐、古川学长和徐学长的照顾，所以得知他们反目的消息之后，一直在努力追查事情的真相——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毕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都是很善于为别人着想的人，没理由会翻脸到那个地步！”
“和其他人相比，我查到的资料并不是特别多，只是曾经靠着一位读者的关系，查到了春日野学姐在那个私人医院的病历。”那位年纪比徐图小一些的作家说，“病历原件当然不可能拿出来，也不可能复印，但病历的内容我却记得很清楚——春日野学姐从来就没有怀孕过，她从病倒开始，健康情况就飞恶化，别说怀孕和生育，就连做.爱都非常危险！”
程鹏并没有感到意外，这原本就是他所推测的几种可能之一。
“我猜测——只是猜测啊——徐学长可能做了什么让春日野学姐伤心的事情，导致学姐病倒；又或者学姐只是因为关心他……然后一直深爱学姐的古川学长因此迁怒于徐学长……”
那人并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但是对于程鹏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当他急急忙忙返回中国，找到徐图，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徐图沉默了半天，最终长叹一声。
“我去找古川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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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７、当爱已成往事
徐图和古川木究竟谈了些什么，程鹏并不知道。
他只是坐在院子里面，和古川永聊天。
古川家是一座很具有传统风格的二层独栋屋子，院子挺大的，靠近院落内侧有一间朴素的屋子，里面供奉着古川家的列代祖先，古川木的妻子古川宫子自然也在其中。
“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古川永今年十九岁，和帅气到丧尽天良的古川木截然不同，相貌很普通，眉眼间有一股和年龄不相称的稳重，仿佛不是大学一年级的学生，而是在社会上跌打滚爬了多年的老人，“但我一直很想知道妈妈和爸爸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遇到过当年那个社团的前辈们，听叔叔阿姨们说起当年他们的故事，说起他们的风采……”
“那段故事里面的爸爸神采飞扬，和我印象里面的他完全不同。而那段故事里面的妈妈……我从不曾见过妈妈，爸爸也很少提到她，每次说到，一般都是‘宫子她是个很聪明但很死心眼的人’、‘虽然想法常常出人意料，但非常可靠’诸如这样的话，总感觉她的形象有些模糊，无法在脑海中清楚地勾勒出来。”
程鹏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倾听。
“我见过晁阿姨，也问过有关于妈妈的事情，但她也并不怎么喜欢提到妈妈——我一直以为妈妈和她的关系不好，可等到上了Ｔ大，才在一位教授那里听说，当年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这些往事，我真的一点都看不懂呢！”
“我想，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是啊，应该很快吧……”
事情和他们猜测的多少有些出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徐图和古川木的会谈才算结束。
看着鼻青脸肿，简直变成了两只猪头的两个中年人，程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俩人不像是在商量事情的，倒像是打了一场拳击啊——还打满了十二个回合，几乎都打到了精疲力尽。
但两个人的表情却显得很轻松，好像靠着互相挥着拳头把对方痛殴了一顿泄了心中的怨气。
“走吧。”徐图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去看望过宫子学姐呢。”
“不要这么亲热地称呼别人的老婆！”古川木没好气地回道，“把她们也叫上吧，咱们聚一聚，当初那个咖啡厅似乎一直还开着呢。”
“你出钱。”
“按照惯例应该是你出钱才对，你迟到了快二十年呐！”
“时代不同了，现在流行吃大户。”
于是二人各自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徐图的电话是打给妻子常希和朋友晁椋，而古川木的电话则是打给供奉着春日野宫子（古川宫子）骨灰的寺庙和他们很多年前常常去的咖啡厅，预约参拜和聚餐。
在这个黑科技爆的时代，外出旅游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所以仅仅十分钟之后，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晁椋已经带着一个帅气的青年赶到；而大约半小时之后，在她身上仿佛看不到时间流逝的常希也带着兴高采烈的徐孜来了。
“那么……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程鹏挥挥手，不顾徐图的挽留，乘上飞车离去。
几位老朋友的聚会，顶天了也就带上他们各自的孩子，他这个外人掺和进去干嘛？
人贵有自知之明，程鹏能做的已经到此为止，剩下的是那些前辈们自己的事情了。
回到了自己家里，程鹏再次进入了游戏。
春三十娘和白晶晶已经差不多打得两败俱伤，但两个人依然咬牙切齿，似乎随时都打算把对方一口咬死。
玩家们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去打搅的意思。
他们已经试着杀掉过这两个妖怪，却没有爆出任何东西，甚至连经验值都没有，只是突然浪费精力罢了。
想来这就是剧情设定，他们要做的只是乖乖等剧情展就好。
“你总算来了。”萧默然指挥两个智力尚可的幽灵给程鹏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这边找不到桌子凳子，不过茶水倒是还有……”
负责茶水供应的是两位研究员，易青总是带着许多罐装咖啡，而王晨喜欢的则是啤酒。
“她们这要打到什么时候？”程鹏喝了一罐咖啡，又打坐了两回，睁开眼睛却看到蜘蛛精和白骨精依然在慢吞吞打来打去，忍不住问道，“非得打出个结果来吗？”
“天知道。”萧默然冷笑着回答，“反正她们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在等天黑，等月亮出来而已。”
的确，正如他所说，玩家们要做的只是等月亮出来，让扮演至尊宝的简?康布罗纳使用月光宝盒前往“五百年前”，以完成“大话西游?前篇”的剧情，至于蜘蛛精和白骨精，管她们去死！反正这倆妖怪都不是好东西！
“牛魔王呢？”程鹏又问。
“可能被你上次打得太惨了，一点出现的迹象都没有。”回答的依然是萧默然，“我的骷髅兵巡逻范围已经达到了五公里之外，依然看不到他。”
“五公里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是啊，但这至少说明了他的态度。”
“我觉得他是找不到这里吧。”脸上贴了许多纸条的刘子孝凑过来说，“按照剧情，本来牛魔王是找到了白晶晶带路，才能来到盘丝洞的。现在白晶晶可就在这边，他怎么能找得到这里？”
他说得不无道理，只可惜脸上那些“笨蛋”、“猪头”、“怪兽”、“青蛙”、“河马”之类纸条让说服力大打折扣。
这些纸条是因为打牌输掉而贴上去的——因为等得太无聊的缘故，所以玩家们开了两桌赌局，正在打牌。简?康布罗纳、徐晓媛、刘子孝和魏安途一组，玩的是扑克；叶鹰、易青、王晨和东流星辰一组，玩的是麻将。
萧默然对这些都没兴趣，一个人指挥着那些被召唤的怪兽们练习做体操，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一个“人”字，倒也自得其乐。
至于程鹏，既然没事可做，他就继续打坐和练功。
对他来说，从来就没有“无所事事”这回事，休息无妨，可他不会允许自己休息太久以至于变得散漫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两桌牌局也到了尾声。
麻将桌上倒是没什么大的输赢，四个人手气差不多，也就是不怎么习惯中国式麻将的东流稍稍输了一点，无伤大雅。但扑克那桌就有些夸张了——刘子孝那颗硕大的牛头上，已经密密麻麻里里外外贴了不知道多少纸条的内容也从一开始的言之有物到了后面的信口开河，最后另外三个人实在没话可说，干脆弄个白纸写上“笨蛋x1”、“笨蛋x２”……“笨蛋x1５”之类的话贴上去，权当敷衍。
程鹏稍稍留意了一下，在右侧牛角下方看到了一张“笨蛋x２５４”，然后再没能找到更大的数字。
不知为何，他稍稍有点遗憾。
“再多一张就圆满了……”
众人也不理会已经趴在地上，半天才能站起来互相对殴一拳，然后又躺回去继续喘气的白骨精和蜘蛛精，径直走出了盘丝洞。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虽然只是一道细细的月牙，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有的。
简?康布罗纳打开月光宝盒，放在地上，看着那宝盒吸收了月光，开始微微亮，便走到它的上面，效仿电影里面至尊宝的动作，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天空，用蹩脚的中文念道。
“般若波罗蜜！”
白光闪起，她和月光宝盒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成了吗？”众人纷纷在队伍频道里面问道。
“没有。”
几分钟后，简?康布罗纳从盘丝洞里面出来了，又一次摆开月光宝盒。
“般若波罗蜜！”
“完成了吗？”
“没有。”
又几分钟后……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徐图和古川木先后上线。
“怎么样？”程鹏问。
“也就那样吧……”徐图微笑着回答，“当年的事情大家都有错，不过误会已经解开了。”
程鹏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
既然徐图不打算详细讲，那就没什么好问的，总之结局不错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简?康布罗纳是第十七次还是十八次从盘丝洞里面跑出来的时候，白骨精白晶晶突然也跟着出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她问。
“至尊宝要回到五百年前，好找紫霞仙子给他脚上点三颗痣呗。”刘子孝随口回答。
这话刚一说出来，众人就觉得不对劲。
脚上有三颗痣的，那不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转世吗？
白晶晶……似乎跟孙悟空有仇来着……
然后，白晶晶便现出了白骨精的原型，恶狠狠地冲过来。
程鹏一个缩地冲到她面前，抬起一脚将早已精疲力尽的白骨精踹飞，正撞在也追出来的蜘蛛精身上，两个妖怪滴溜溜化作滚地葫芦，滚出去很远。
但即使这样，白骨精怨恨的声音依然在众人耳边回荡着。
“我要杀了你这臭猴子！”
听着那怨毒到了极点的声音，简?康布罗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摆好月光宝盒，再次念出了咒语。
“般若波罗蜜！”
白光闪动，周围的景象突然震动起来。
过了几秒钟，众人已经出现在星界之门里面。
你们完成了副本世界“大话西游?前篇”，现在进行副本结算。】
玩家程鹏：你在副本“大话西游?前篇”之中一共获得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完成度，这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成绩！请在本邮件的附件中收取副本奖励！】
程鹏还没来得及查看副本奖励，突然现自己的邮箱里面还有一封信。
这封信的寄信人是徐图。
信的内容很短，也就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几位老朋友带着各自的孩子站在供奉着春日野宫子骨灰的灵位前参拜的情景，灵牌上的春日野宫子笑得充满自信，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
第二张照片是一间装修得很有传统色彩的咖啡厅里面，他们这群人正在聚餐的情景。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看不到任何沉重。
照片之后，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谢谢。
程鹏微微一笑，将这封信转存到了自己位于游戏之外的电脑上。
和副本奖励相比，这封信才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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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红票！
、潜入凌云窟
凌云窟里面经常热浪滚滚，那意味着居住在这里的凶兽火麒麟正在活动。
而像现在这样，偌大的洞窟里面冰冷得如同雪山一般，不时还能看到地面角落的积水结了冰，甚至连洞壁上随处可见的血菩提都被冰雪覆盖，自然就意味着火麒麟睡着了。
私聊】毕永：只有受到火麒麟热浪冲刷之后的血菩提才有提升内力和疗伤的效果，像现在这样的吃了也没用……真是太可惜了！
私聊】程鹏：有空可惜血菩提，不如小心点看着脚下，当心走路声音太大惊醒火麒麟。
私聊】毕永：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一口喷死呗。反正咱们都穿的一身垃圾装备，喷死了也没损失。
私聊】程鹏：我现在有点后悔跟你一起行动了……
私聊】毕永：刚才是说笑而已，这凌云窟我进来几十次了，简直比我家后院还熟，火麒麟的习性我也早就熟悉了，它屁股一撅我就知道它要朝哪边拉屎！放心吧！不就是偷点东西嘛，这业务我最拿手，包在我身上！
今天是游戏时间二年二月初九，地点自然是“风云”世界的凌云窟。因为在“大话西游”世界里面和牛魔王恶战导致冰雪之枪严重损伤需要修理，所以程鹏便又把目光放到了以前所用的三叉戟“剃刀之叉”上，打算从火麒麟那里把它偷回来。
说实话，对于已经接近四星巅峰的他来说，二星黄金级的装备并不如何珍贵，程鹏所在意的，其实只是一件比较趁手的装备而已。
先天武者一身罡气已然足以比拟神兵利器，当真是罡气所至草木皆可为兵刃，对程鹏来说，剃刀之叉本身的攻击力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的特效，以及自己长时间使用这件兵器所积累的那些经验。
程鹏“大话西游?前篇”副本的完成度高达95％，已经是一个骇人的数字，所以最后得到的奖励等级也非常高，最后领取奖励的时候，赫然能够在几件五星级的法宝和武器之间挑选一件，只可惜那些东西属性虽好，却没有特别适合他的，最后他挑来挑去也没挑到比较满意的，索性选了一面名为“翠玉星辉镜”的法宝。
翠玉星辉镜外表是一面漂亮的古铜镜，镜面光洁如水，隐约有点点星光蕴含其中；装饰了许多古朴花纹的镜框入手极寒，乃是以寒铁铸成；而镜背更是一块能够滴水成冰的翠绿寒玉，通体晶莹看不到一丝瑕疵。这翠玉本身已经称得上是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但却更以堪称神技的手法浮雕了二十八宿的神像，那些神像并不像传统的神怪志里面那样是不人不兽的怪物，而是采用了日本动漫的萌化手法，一个个或清秀或妖艳、或帅气或豪壮，当真是各具特色、美不胜收。
这件五星白银级的法宝一旦施展起来，便能化作万点星光，犹如九天星河一般缭绕在使用者的周围，自动抵挡各种攻击。演示模式里面，程鹏连续投掷了两枚螺旋投枪才将这星河击碎，防御力当真非同凡响！
除了不能提升属性之外，这件法宝就功能来说已经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施展它所需要的法力太多，以程鹏那点可怜的法力值，连个零头都不够……
好在他也并没打算自己使用这件法宝——人不能只顾着自己，既然那些奖励品没有特别适合他的，那么还不如替朋友选个合适的，也算是没有浪费了这些天来的奋斗。
花十个通用点买了个“精致的礼盒”，将翠玉星辉镜放进去，程鹏想了想，又写了张“素日蒙君关照，不胜感激，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笑纳”的便条贴在礼盒上，寄给了申琦。
他已经向系统助手确认过，使用这件法宝只需要法力值就可以，身为魔法师的申琦也可以充分挥它的威力。这宝镜功能实用、外形美观，正是馈赠亲友的好礼物！
只是，申琦收到礼物之后，回信却让他有点看不懂：
那封回信没有任何文字，就是两个表情。
一个笑脸，一个叹气。
程鹏很纳闷，但又不方便直接询问，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大约是申琦对于自己记得她这个朋友这一点很高兴，但对于自己挑选礼物的眼光感到不满意——应该就是这样吧，毕竟他是个男的，又没交过女朋友，根本不懂得女人的心思，自以为合适的礼物，很可能并不符合对方的喜好。
“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果然只靠自己猜想是不行的，下次送礼物之前，还是找女性的朋友咨询一下吧……”
高水平完成“大话西游”副本所获得的奖励相当丰厚，除了那件五星级的法宝之外，更有令人满意的经验值、金钱和通用点数，让程鹏原本有些干瘪的腰包迅鼓了起来，飞快地踏上了奔小康的道路。
但是……这个副本世界完成度最高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一组玩家里面一位名叫柳丘的玩家。这位玩家扮演的是“二当家”，一个在原著里面纯属搞笑的角色。而他完成副本的方法则让人叹为观止——这位柳老兄长得一表人才，更善于忍辱负重，不断接受春三十娘和白晶晶的各种欺凌，将两个妖怪的好感度刷到了爆棚的地步，最后更在其他玩家们已经全灭的情况下，靠着两个妖怪美人齐心协力，生生把牛魔王关死在盘丝洞里面，还顺便走了段十八禁的小cg，让春三十娘生下了转世的唐三藏……
种种支线和剧情改变加起来，让柳丘的副本完成度达到了骇人听闻的113％！
只可惜这位柳老兄虽然奖励丰厚，却立刻被玩家之中著名的“去死去死团”盯上了，日后的人生必定是多灾多难——毕竟他可不是温德，没有温城主出门就带一群精灵妹子当保镖的豪华待遇……
完成了“大话西游”副本后，程鹏整理统计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现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暗黑破坏神”世界的第一幕还没去过，完成那一幕的各个任务可以获得两个技能点奖励，能够学习两个技能，这是不容错过的；“大唐双龙传”世界里面的石龙武馆尚未复兴，这关系到“立言”的伟业，也应该加紧完成；很久没回血战战场了，不知道又推出了什么新的东西，那些实用性极高的珍贵宝物，每一件都让人眼馋，花一些时间去积攒血战声望绝对值得，而且那些变形怪也需要好好培养培养；不久前为了完成“禅院盗宝”任务，找常雫借了和氏璧，需要到“猎人”世界去找名为“七大美色”的秘宝偿还这个人情；冰雪之枪损伤严重，需要想办法修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却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积累了这么多需要完成的任务！
但事有轻重缓急，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替代冰雪之枪的武器，避免又一次沦落到没有趁手兵器可用的窘迫境地。
所以他先来到了阔别已久的“风云”世界，找到天下会——也就是大枪公会在这个世界的分会，拜托关系不错的毕永和柳叶飞帮自己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设法从火麒麟那里把失落的剃刀之叉捡回来。
黄金级武器是不会随着系统刷新而消失的，当初剃刀之叉被火麒麟一下打飞，掉进了它巢穴前面的寒潭之中，现在定然还在那里。要是能把这件武器捡回来，倒也能够救燃眉之急。
他本以为毕永等人会有些为难——毕竟火麒麟可是堂堂的六星级怪物，虽然天下会里面有近两百位四星级玩家的豪华阵容，当真组成杀怪大队也未必就不能绞杀这只已经转职成凶兽的前瑞兽，但必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很可能得不偿失……
结果却大出意料，一听说要去凌云窟盗宝，柳叶飞和毕永就哈哈大笑，然后个子矮矮的毕永便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帮他把失落的兵器给拿回来。二人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出前往火麒麟居住的乐山大佛凌云窟。
“我们天下会的成员们经常潜入凌云窟偷血菩提，一般都是我带队。”毕永充满自信地说，“火麒麟虽然厉害，可我毕某人也不是吃素的！它的各种行为习惯早就被我完全看透了，现在我不敢说能单挑打赢它，可最起码能够跟它战上几十个回合！有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捡兵器，就算是它的蛋也能偷走啦！”
“火麒麟有蛋？”程鹏吓了一跳，“那你们岂不是能自己培养火麒麟了？”
“才怪……这家伙根本看不出性别来……要说是公的吧，它不情，否则我们可以找犀牛之类强健的母兽去引它配种；要说是母的吧，它又不下蛋，否则我们早就偷到麒麟蛋了……”毕永叹了口气，“或许它根本就是太监吧……”
二人一边在私聊频道里面诋毁着火麒麟的名誉，一边小心地行进在凌云窟之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凌云窟深处的火麒麟巢穴。
那只硕大的凶兽正趴在血菩提藤蔓编成的巢穴里面呼呼大睡，鼻子里面不时喷出两道火舌，轰隆隆的鼾声犹如闷雷般在洞穴之中回荡。而它前方不远处的水潭之中，森森寒气凝结成白雾，缓缓升起。
程鹏动了先天真气强化了五感，原本昏暗的洞穴在他眼中顿时亮堂起来，潭水非常清澈，借着火麒麟身上的红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倚在潭底石壁上的剃刀之叉，以及距离它最多两三步之外的雪饮刀。在两件兵器正上方的潭水之外，那具被铁链锁住、长满了血菩提的骸骨依然静静躺在那里。
一切似乎都和当初他断臂中毒、艰难逃走时候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此刻他实力大进，更有一位可靠的战友相助。
“现在就下去吗？”
“再等一下。”毕永看看时间，摇头说道，“按照火麒麟的习性，再过半个小时它就该进入最熟睡的阶段，到时候只要不太靠近，基本上做什么都是安全的。”
程鹏点点头，将目光从久违的兵器之上转移到火麒麟身上。
火麒麟依然威武如昔，仿佛无可匹敌一般。
“等着吧，大家伙！”程鹏笑了笑，心中充满豪气，“再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来找你好好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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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意外收获
“好了，到这里就是极限了。”毕永停下脚步，指指前面地上那条深深的刻痕——这是天下会众人用生命验证出的死亡之线，只要越过这里，火麒麟必定会被玩家的气息惊醒，动攻击。
程鹏点点头，开始催动先天真气。
毕永等人过不去，并不代表他过不去。
前后学习了四页长生诀之后，他的真气已经生了奇妙的变化，一些特殊的本领也渐渐练成：比方说寇仲和徐子陵所擅长的先天胎息，现在他一口气能够闭住至少两个小时，比寇仲和徐子陵加起来还长；真气走过四肢百骸，遍达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每一处穴道，甚至连经外奇穴都能畅通无阻，足以在短时间内打通任何经脉淤塞，疗伤能力比起以前有了质的提升……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收敛气息。
长生诀能够将修炼者的气息完全收敛起来，别说是脚步移动、衣服摩擦之类可以依靠潜行技巧消除的声音，就算是任何潜行高手都不能隐藏的呼吸心跳之声也能很好地隐藏起来，若是将功力完全用在这个方面，甚至连先天高手的灵觉都能瞒过去，不用眼睛看的话，近在咫尺都无法现，当真是隐匿潜行诸法之中一等一的绝学！
程鹏此刻的内功修为已经不亚于“大唐双龙传”世界里面那些宗师级别的人物，当他将一身真气八成以上都用在收敛气息的时候，顿时将整个人的各种气息全部消去，只惊得毕永瞪大了眼睛——明明近在咫尺，但却偏偏除了“看得见”之外，完全感觉不到程鹏的存在，仿佛那个正在蹑手蹑脚走向水潭的身影并非真实存在，而只是一个虚像一般。
“这功夫真是神了！”他忍不住暗暗嘀咕，“要是我也有这种本事，就天天都来偷血菩提，早上吃半斤，晚上吃半斤，中午还要吃半斤！”
从这句话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绰号“松鼠”的地趟拳高手心中当真是对血菩提和火麒麟充满了怨念，浑然不像刚才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无所谓。
程鹏当然不可能知道毕永心里的想法，他只是一边尽量收敛气息，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向水潭，一直走到那具骸骨旁边，先对着那骸骨合十默祷，希望这位聂家的前辈在天之灵不要给自己添乱子，然后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水。
常人入水之际，必定会搅动水面、溅起水花，出一些声音，毕永之所以要坚持陪程鹏过来，就是准备自己出手设法拖住火麒麟几招，让程鹏下水捡回兵器——毕竟不管怎么看，也不可能从下水到潜入潭底，一整个动作都不出声音来。但此刻程鹏入水的动作却又让他吓了一跳——只见程鹏慢慢走到潭边坐下，然后双脚探入水面，紧接着双手微微撑住，整个身体慢慢沉入水中。在这个过程里面，非但没有溅起半点水花，甚至水面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泛起，仿佛他不是潜入谭中，而是溶化在水里一般！
这却又是程鹏的另一项本事：鲲鹏血脉。
鲲鹏本来就是水中的神兽，虽然惯于拍打碧波掀起狂浪，但若要轻飘飘无声无息在水中犹如幽灵一般潜行，却也不可能难得住它。程鹏的鲲鹏血脉才激活了一点点，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尚且力有未逮，可要如这般鬼魅一般下水，倒还没出他的能力。
他这一下水，只觉得浑身舒泰，全身上下似乎涌出了用不完的力气，人物面板上也立刻浮现出了“属性上升”的有益状态。
借着鲲鹏血脉在水中的优势，他一点力气都没费，就潜入了深深的潭底，游到了三叉戟和厚背大刀旁边，一手一个，将两件兵器同时抓住，提了起来。
说来也怪，那两件兵器原本好端端倚在潭底石壁上，仿佛再躺个一千年一万年也没有问题，但他双手一提，却不约而同地生了变化。
雪饮刀的变化倒还简单一些，只是他明明提起一把，原地却还有一把，而他提起的这把便显示为【仿制雪饮刀：四星白银级武器，仿照名刀雪饮刀而打造的宝刀，性能接近原刀，只是少了雪饮刀本身那股绵绵无尽的寒力】，想来这把原件多半是为聂风量身定做，不容他人偷窃。
相比之下，剃刀之叉的变化就吓人了——原本这件武器是一杆带着金色肩带的华丽三叉戟，但程鹏抓住枪杆一提，枪身上却掉下了许多碎屑，不仅肩带直接烂成了碎絮，枪身那些华丽的装饰也统统掉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三叉戟的三个尖头都掉了两个，直接变成了一杆通体火红、朴实无华的长枪。
火麟枪：本为来自西洋异域的神兵利器，因为沾染了火麒麟鲜血、又在靠近火麒麟的地方长期承受寒潭之力和麒麟火力的双重侵染，最终化为蕴含无穷邪恶火力的武器。】
等级：三星黄金。】
技能：妖火、利器、神】
妖火：这件兵器能够全面提升使用者的基本属性，但使用它的人必须不断抵抗邪恶的火麒麟之力，否则可能被引诱入魔；利器：这件兵器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无视敌人的防御；神：使用这件兵器战斗，出手度将会提高，同时敌人被击中后的动作将会降低】
虽然多了一个稍稍有些麻烦的“妖火”属性，但原本二星黄金级的武器整整提升了一个星级不说，本身最关键的几个特效还被保存了下来。现在的剃刀之叉——不，应该叫火麟枪了——的性能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虽然只是三星，可比起很多四星级的武器也毫不逊色。纵然及不上神将器冰雪之枪那等逆天，在当年的游戏里面也称得上是一件罕见的极品装备！
对于从剃刀之叉到火麟枪的变化，程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收好火麟枪和仿制雪饮刀，正要返回岸上，心中暗暗一动，伸手又朝着依然倚在石壁上的雪饮刀探去。
四星白银级的武器价值不菲，若是每一次都能拿出一把仿制雪饮刀，那只要稍稍花一点时间，他程某人就迅家致富了！
只可惜游戏设计者并没有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程鹏这一伸手过去，竟然捞了个空。
明明雪饮刀就在那里，明明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刀柄，但一抓下去却什么都没抓到，手指竟然从刀柄之中穿过，仿佛寒光凛冽的宝刀只是一个幻影。
程鹏心知这必定是“一个玩家只能取一次”或者“一段时间之内只刷新一把”的游戏设定，暗暗叹了口气，便返回了潭边岸上。
结果毕永又吃了一惊——只见程鹏从冰寒的潭水里面钻出来，身上居然一滴水都没有沾染，依然干燥得犹如没下水一般。
取回了兵器的程鹏并没有急着回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骸骨附近的石壁。
记得上次两位gm来拜访的时候曾经说过，身中麒麟火毒，毒性作之后化身麒麟魔，会触隐藏任务，得到聂风的传承；聂风的一身功夫除了风神腿之外就是刀法傲寒六诀和奇术冰心诀。倘若按照原作的设定，这凌云窟里面本该有傲寒六诀和冰心诀的记载，而且记载的内容甚至比聂家祖传的还要完整……
倘若这个设定没有被改变的话，那么聂家绝学的记录，多半就在这位聂家先祖的骸骨附近。
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目光扫过石壁，很快就现了一些文字和图案。
程鹏先注意那些文字，文字的内容非常古怪，根本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文字。但当他的目光扫完正篇文章之后，便收到了系统提示：
心清如冰，天塌不惊，你学会了四星级奇门绝学“冰心诀”。】
程鹏暗喜，连忙看向那些图案，却现无论怎么研究，也始终学不会傲寒六诀。
“大约是需要聂风传承吧……算了，为人不可贪心，学到冰心诀就该知足了！至少有这门绝学护身，不需要怎么担心火麟枪妖火侵入内心的问题了。”
如此一想，程鹏便释然微笑，转身走回了毕永那边。
他正要说些什么，毕永却摇摇头，用私聊提醒他火麒麟酣睡时间已过，要赶快离开，否则只怕无端挂上一回，煞是晦气。
二人急急忙忙离开了凌云窟，程鹏哈哈一笑，拿出那把仿制雪饮刀递给毕永。
“这次收获不错，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这把刀就当辛苦费吧。”
毕永也不矫情推辞，右手接过宝刀，左掌在刀背轻轻拂过，又屈指在刀身弹了两下，练练点头。
“好刀！好刀！”他收起宝刀，笑道，“我经常陪人跑腿，这次的跑腿费却是最为丰厚——等一下拿这把刀去找柳叶飞，狠狠敲他一笔竹杠！同去吗？”
程鹏摇头，身边出现了蓝色的光圈。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喝酒什么的，下次再说吧。告辞。”
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星界之门。
下一个目标，“暗黑破坏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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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三周年庆活动最近在火热进行呢，还可以抽奖，大家不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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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从暗黑到大唐
玉追马长嘶一身，骤然力，硕大的身躯竟然人立起来，两只坚逾精钢的铁蹄居然凭空燃起熊熊烈焰，带着呼啸的风声，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痕迹，重重地踏在面前那个比寻常僵尸高了一大截也壮了一大圈的Ｂoss身上。
只听得嘎啦作响，这个名叫“尸体火”的小Ｂoss竟然被玉追马以铁蹄硬生生踢成了两截，上半身飞出至少十米，重重撞在洞壁上滑下来，下半身则摇晃了两下，无力地摔倒。
随着这个Ｂoss被消灭，原本昏暗如黑夜的洞窟里面突然亮了起来，头顶上的石壁裂开了许多罅隙，阳光丝丝缕缕透进来，让整个洞窟从不久前的鬼域化为了景色瑰丽的溶洞胜景。
程鹏并没有因为这奇妙的变化而惊讶，只是赞许地点点头，从过来邀功的玉追马嘴上接过那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住的“碎裂的黄宝石”，摸摸它的脑门以示表扬，又拿出一枚鲜果作为犒赏。
趁着玉追马努力和那枚足有常人两个拳头大的水果战斗时，程鹏来到洞穴最深处的那个宝箱前面，一抬手将它翻开。
叹了口气，耸耸肩膀，他收起那堆金币，没有理睬那几件如今已经完全卖不出去的一星级蓝色狼牙棒，径自回到了玉追马身边。待宝马吃完了果子，便翻身上马，在明亮宽敞的山洞里面飞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洞口。
十来分钟之后，他已经进入了罗格营地，站在了营地脑阿卡拉修女的帐篷里面。
一番毫无价值的对话之后，程鹏顺利拿到了第一次通关“邪恶洞窟”副本的奖励，一个技能点。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找到训练场的训练师，将这个花费了差不多一天工夫才入手的技能点用掉，学习了名为“识破”的技能。
识破：你可以对自己的兵器使用一个符咒，在它持续期间，这件武器的命中力将有所提升】
他并没浪费时间和通用点进行虚拟实战的练习，而是来到集市上买了许多食物、清水和水果，然后骑上玉追马，风驰电掣般狂奔在营地外黑色的广袤大地上，朝着远方奔去。
自从来到“暗黑破坏神”世界，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面，程鹏先是跟着每月十号出的商队，从第二幕的鲁高因抵达了第一幕的罗格营地；然后便抓紧时间完成第一幕的任务，希望可以尽快搞定一切。
“暗黑破坏神”世界分为五幕，每一幕都能得到两个技能点，第一个技能点由某个支线任务得到；第二个技能点则在击杀这一幕的最终Ｂoss之后得到。程鹏早已拿到了第二幕的两个技能点，第三幕的任务做起来有些繁琐，他暂时不打算去浪费时间，所以便趁着时间合适，赶回第一幕来获取那比较容易到手的两个技能点。
暗黑第一幕的敌人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当真是没什么难度了，这些一星级二星级的怪物别说经验值或者金钱，就连用来练拳的价值都没有。很多时候他甚至都懒得自己出手，将敌人全部交给玉追马去解决，自己索性在一边练功。
虽然本职只是坐骑，但玉追马怎么也是三星级的麒麟驹，至少收拾这些一星二星的怪物还是很轻松的。不仅如此，在战斗了一段时间之后，它的智能水平似乎还有所提升，倒是让程鹏小小地惊喜了一下。
有些人喜欢练级练到顶，然后直接去碾压敌人——比方说单机时代著名的“十里坡剑神”和“下水道之狼”就是此中典范。但程鹏真的没这个兴趣，比起毫无危险和挑战性的碾压，他宁可花时间去练功。
所以一些最近才进入游戏的暗黑世界新手就常常看到奇怪的景象——一位穿着金甲的东方骑士在怪物附近专心练习拳法或者枪法，而不远处一匹比普通战马高大得多的赤红骏马则兴高采烈地轰杀着在他们看来颇有难度的各种怪物。
从血鸟到格里斯瓦德，从邪恶女伯爵到铁匠，一个个Ｂoss就这么先后倒在了玉追马的铁蹄之下，到死都没能让程鹏出手。
整个第一幕里面，唯一让程鹏不得不亲自出手的敌人只有一个：第一幕的最终Ｂoss，四星中阶的安达利尔。
安达利尔是地狱四个魔王之一，按说其实应该实力不错，只可惜身为第一幕的Ｂoss，它怎么也不可能被设计得太强。程鹏甚至没有找能够给自己加血的帮手，就自己一个人，加上那匹正在积极完成从坐骑到战兽这个身份转变的玉追马，一人一马就搞定了它。
螺旋投枪、缩地、斗气化、伪无双、无双觉醒、再伪无双、真无双乱舞……一套连续技下来，安达利尔就基本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于是原本小心翼翼躲避着这个魔王喷出的毒火的麒麟驹玉追马就飞快地冲上来，纵身跃起，四蹄腾空，用最有力的后蹄狠狠地踏在安达利尔的头顶上……
“堂堂四星级Ｂoss，最后居然是被三星级坐骑给踩死的……”程鹏看看已经在火焰中化为一堆灰烬的安达利尔，同情地叹了口气。
不过他真的冤枉玉追马了，因为在踩死了安达利尔之后，玉追马赫然升级，从神驹级的坐骑变成了神驹级的战兽，真真正正拥有了差不多三星巅峰Ｂoss的实力。
程鹏倒是有心让这匹骏马再升个一级，从三星级的神驹升级成四星级的天骏，就算为此花费一些时间也值得。但连百晓生申琦都不知道该到哪里找任务，提升什么的自然就无从谈起。
“这匕不错。”程鹏的告别宴会上，看着他拿出来的那件安达利尔战利品——能够提升魔法装备爆率的暗金匕“海鸥”，申琦满脸赞许，“至少这东西是不会过时的，目前还颇有需求呢。你打算卖了还是找别人换点东西？”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程鹏反问，“我比较相信你的眼光。”
“依我看，你可以把它挂到交换市场，用它交换一杆质地不错，还能自动回复数量的投枪。”
“有那种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当然有，只是挺稀罕的，基本上有价无市，都是申明交换的。鹏仔你以前在这边混的时候从来不去交换市场，自然没见过……我查查啊……哦，现在就有一杆，三星白银级的，基本攻击力稍稍有点差，但胜在附带冰冻效果——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用冰冻投枪来着……”
“对方要交换什么？”程鹏直截了当地问。
“要高质地的黄宝石，能够增加魔法装备爆率的那个。”
经过一番磋商，最终程鹏用那枚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处的匕交换了那杆能够缓慢恢复数量的三星级冰冻投枪。
完成交换之后，程鹏婉拒了申琦等人“一起去第三幕玩玩”的邀请，再次踏上了前往其它世界的道路。
他去的是“大唐双龙传”的世界。
和往常不同，程鹏这次并没有去和寇仲、徐子陵会合——寇仲的少帅军正在襄樊一带和川蜀联军反复拉锯，靠着一点点的蚕食将川蜀联军的部队逐渐消灭，眼看着已经渐渐占据了优势，雄城襄阳迟早是他的掌中之物。现在这种情况下，程鹏虽然能帮得上忙，却很有摘桃子抢占胜利果实的嫌疑，难免让少帅军的其他玩家心中不喜。
程鹏如何会做这种自损声望的事情？所以他干脆不去少帅军，而是留在扬州，买下了早已变成荒园的石龙武馆，经过一番修葺重整，游戏时间二年三月二十八那天，石龙武馆再次挂起了招牌，开始正式收徒。
石龙武馆的前任馆主石龙和现任馆主程鹏，都是大隋朝的要犯，杀了太师宇文家兄弟二人的程鹏身上更是有足以让穷光蛋们一夜暴富的巨额悬赏，但程鹏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武馆开在目前还被宇文家控制的扬州城里面，大摇大摆地坐在武馆里面收徒，宇文家当代家主宇文士及咬牙切齿了若干次之中，却只好对众将官下了“不可招惹石龙武馆”的死命令。
他没得选择——程鹏已然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大高手，尤其是不久前洛阳那场风云会之中，他前后击败了许多高手，更是连与慈航静斋齐名的净念禅院住持了空大师都被他打成重伤，此等人物，区区一个宇文士及哪里敢招惹？
扪心自问，宇文士及并不觉得了空大师这等宗师高手要杀自己会有什么碍难，可便是那样的前辈高人都败在了程鹏手下……他宇文士及算哪颗葱？要是惹得这煞星恼火，只怕宇文家明天就要换家主……
于是，石龙武馆的复兴大业，就这么及其招摇和及其拉风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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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十里坡剑神”指的是《仙剑奇侠传》这个游戏的练级狂，号称在初始阶段的十里坡练出最终绝技“剑神”；“下水道之狼”指的是《轩辕剑３》这个游戏的练级狂，据说在初始阶段的下水道练出最终绝技“天狼巽斩”——此等人物都是我辈凡人需要仰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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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补天阁阁主
扬州石龙武馆近来非常热闹，弟子们生络绎不绝，甚至有很多人从数百里之外乃至千里之外赶到这里拜师求学。
因为这里有两位货真价实的大高手坐镇，而且这两位高手传授武艺的时候毫不藏私，当真是倾囊相授，只要人品端正而且有心学武，无论是带艺求学还是全无基础，他们都会好好教导。
天下明师并不少，但要么是收徒门槛极高，要么就是门下规矩严得可怕，再要么便是教学很不用心——这也难怪那些高手，须知高手们往往都是很忙的，“没时间”是常有的事情。而且教徒弟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谨慎的事情，教了徒弟害了师傅的事情江湖上每年都会生……所以有像石龙武馆两位馆主这般尽心传授的师傅，当真是几辈子也未必能碰到的好事。
“门下弟子的数量又多了。”龙彪从练武场回到内室，精赤的上身布满汗珠，也不知道又练了多少，“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能完成‘立言’的要求了吧？”
正在专心撰写《石龙派武学要诀》的程鹏放下笔，笑道：“是啊，快了快了，只要等门下那批本身就有基础的弟子升到三星出师，石龙派就算正式成立，咱们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说起来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来帮忙的话，我一个人真的顶不住——想不到要把一个武馆撑起来居然这么难，要升级成门派更是难上加难！”想起武馆刚开张时候的惨淡模样，程鹏忍不住就要叹气。
当初他真的是太小看了“开宗立派”这件事！
石龙武馆刚一开张，就莫名其妙刷出来许多踢馆子的npc，大抵都是四星级的角色，武功则是各门各派都有——他甚至遇到了和自己一样使用战阵武学和无双乱舞的角色！
这些捣乱的家伙当然打不过程鹏，却大大妨碍了武馆的正常运作——武馆的弟子本来就不多，经过几次战斗误伤之后，更是散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几个心志坚毅智力低下的郭靖型弟子还在坚持。
就在程鹏咬牙切齿想找乔喜帮忙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龙彪居然来了！
“我领悟小宇宙的过程中遇到了瓶颈，那个帅和尚要我学习一段时间佛法。大唐双龙传世界有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我觉得佛法应该很高深，所以就来了。”龙彪说，“我抢了几本经书，又去成都郊外的大石寺罗汉堂参悟了个把月的佛像，现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潜修一段时间。”
于是他就在武馆住下了，一边修行佛法，一边帮助程鹏教徒弟和收拾那些上门捣乱的家伙。
龙彪的武功脱胎于摔跤，原本是兼具力量和技巧的功夫，但随着他在“圣斗士”世界修习小宇宙力量，对于武学的理解也渐渐生了变化，舍弃了那些小巧的招数，渐渐走向大气磅礴、刚猛无俦的方向。出手间当真犹如金刚怒目一般，气势比起程鹏还要胜过一筹。轻易就把那些捣乱的npnetbsp;当他第十次把一个四星巅峰的npc从武馆里面摔到外面，像一堆泥巴似的瘫在地上等着路过的差役搬走之后，武馆门口终于清净了。
这倒不是说龙彪比程鹏更强——他们两个人私下较量过，实在是难分胜负，程鹏虽然有少许优势，但除非打上几个小时，否则很难将这优势化为胜势——只是在比武场上，程鹏的出手实在没有龙彪那种威武堂皇摄人心魄的气势。
毕竟程鹏最擅长的是踏破千军万马，而不是江湖上的一对一决斗。
挑战者不再上门之后，弟子门生便渐渐多了起来。新生的石龙武馆一共传授四种功夫，分别是从石龙那里传承而来的“推山手”，程鹏由三国无双世界带来的“战阵枪法”，龙彪自创的“十八跌”和程鹏基本上属于自创的“先天真气”。
这四门功夫既有拳脚也有兵器，还有寻常武馆绝对不可能传授的高深内功，而且等级全都不低——战阵枪法和十八跌摔法都是四星级的武艺，先天真气更是高达五星，最低的反而是石龙所创的三星级武功推山手——莫说不懂武功的常人，就是大多数的江湖好手，也绝对没机会学到这么厉害的功夫！
于是武馆就迅繁荣起来，弟子不断增加，还出现了不少带艺投师的。程鹏和龙彪商量之后，选择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二星级弟子作为教练，负责帮那些没学过武的新进弟子打基础，也让武馆可以教授的功夫增加了许多，当他们打开馆主的控制面板，检视本门武学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现又多了一两种功夫——虽然大多只是二星甚至一星的武功，但怎么说也聊胜于无。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石龙武馆在程鹏和龙彪这两位馆主的管理之下渐渐繁荣，也在江湖上有了赫赫威名。
须知他二人都已经是只差一步就达到四星巅峰的高手，真实的战斗力更是比一些五星入门的准宗师都强，江湖上门派虽多，却有几个门派能拿出两位准宗师级别的教头来？
当然，这段时间二人也没有闲着，一方面经营武馆，一方面各自修行。
龙彪的佛法进度不是很快，但他的佛门武功却进展迅，一套大金刚拳出手间威不可当，而从高僧鸠摩罗什所留下的罗汉像中领悟出的“五百罗汉印”也已经完成——这套武功重意不重形，由存想罗汉而臻至罗汉与本身合一，进而挥出各种奇妙的威力，竟赫然是五星级的功夫！而且系统还特别强调，若是能得到佛门密宗三印之法的真传，这门功夫还能更进一步，没准可以升到六星！
龙彪的收获已经极大，可和程鹏比起来却又逊色了一筹。
程鹏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和锻炼，不仅将七伤拳练到大成，还终于完成了那种综合各种武功的投枪之法。
罡气、斩属性攻击、螺旋真气、七伤拳暗劲……从完成“大话西游”副本之后，程鹏就试图把自己的各种功夫都糅合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枪之中。
这个尝试非常困难，每一点点进展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要损失无数的投枪。几个月下来，损坏的投枪已经上千——这还是他有一捆能够自动恢复数量的三星级白银投枪可以消耗，否则只怕光是投枪的开支就能让他破产！
但他最终还是成功了。
四月初六那天早上，程鹏信心十足地来到扬州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这里锻炼。
拿出一支三星级的投枪，轻轻握在右手上，开始注入真气。
七股度和角度各不相同的真气在枪身之中高旋转，组成螺旋的形状，更有一股股暗劲隐藏其中，随后便是柔若缠丝的先天罡气不断输入，这些罡气犹如一层层隔离板，将各种真气分割开来，最外层是冰寒刺骨的玄冰真劲，里面是交缠在一起急旋转的螺旋真气，再里面是各种暗劲，核心部分还有锋利无比的刚性罡气……一层层真气几乎将整个枪身全部充满。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投枪渐渐从掌心升起，狂飙的螺旋真气带动枪杆急旋转，出低沉的呼啸声。
当这呼啸声渐渐变得尖锐的时候，程鹏用尽全身的力量，掷出了这支投枪。
投枪的度快得无法形容，几乎是在他出手的瞬间就射中了数百步外的目标——一块大石头。只听得轰然巨响，烟尘腾起很高。等烟尘散去，遍地碎石之中，不仅有被刚力轰得支离破碎的，也有被阴力暗劲震成粉末的，一块块静静躺在厚厚的冰雪之中，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
尊敬的玩家程鹏：你自创了一门七星级的武功，武功的类型为投枪，请为它命名。】
程鹏看着那支插在碎石中间的投枪在一阵山风之中化为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并没有激动或者狂喜，只是有一种“终于完成了”的恍然和释然。
“崩灭之枪。”他说。
尊敬的玩家程鹏，你自创了七星级武功“崩灭之枪”，请继续完善它，将它推向更高的境界！】
程鹏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回头走去。
但他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一个相貌帅气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拦在他返回扬州的路上。
这人的相貌有些俊美，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则让人完全不会觉得他有女里女气的嫌疑，反而充满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压力。
“我是石之轩。”中年人开门见山地说，“你的表现很好，而且你的心性也很合适，所以——”
“正式加入圣门吧，补天阁需要一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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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风萧萧兮易水寒
上一章弄错了时间：程鹏创出“崩灭之枪”是五月初六而不是四月初六，四月初的时候他还在为层出不穷的挑战者而头疼呢。
相关内容已经修改，特此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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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轩突然出现，对程鹏大加赞赏，然后便说出了让他震惊的话。
这位当今魔门第一人的“邪王”大人，居然要程鹏继承补天阁！
补天阁？
程鹏很是纳闷。
在他的印象里面，补天阁擅长的是潜行刺杀一类，比方说幻魔身法啊、影子剑法啊……都是为了无声无息地靠近敌人，然后一击毙命，远扬千里——杨虚彦就是这么杀了翟让，导致了瓦岗军的崩溃。
而程鹏自己，不管怎么看似乎都跟补天阁扯不上关系。
但石之轩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扔给他一卷黑木竹简，然后便飘然远去。
“这是什么？”龙彪看程鹏带着一卷奇怪的竹简回来，好奇地问。
“天魔策，第四卷。”程鹏随口回答，目光依旧留在那卷打不开的竹简上。
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让龙彪顿时就跳了起来，好在他还知道轻重，立刻转换到私聊模式，大吼：“天魔策？！魔门的天魔策？四大奇书之一的天魔策？这东西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石之轩给我的，他说要我继承补天阁，想来这一卷就是补天阁的传承吧。”程鹏很老实地回答。
“……我辛辛苦苦花了无数时间和精力才弄到一些零碎的佛门秘籍，你出去练个枪石之轩就把天魔策送上门……你绝对跟女gm有一腿……不，gm就是你老婆对吧！一定是这样的！”
“想不到你也会吐槽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吐槽了？我是在抱怨啊！”
龙彪抱怨得有道理。
尤其是当他现天魔策到了自己手上，就显示为【不知名的竹简，任务道具】之后，便越郁闷，狠狠地跑出去练功了。
程鹏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依旧捧着那本“天魔策第四卷”继续研究。
这卷竹简不知为何根本打不开，打不开自然就没办法读懂，虽然属性明明白白显示的是【天魔策第四卷，魔门至高无上的传承典籍之一】，但他却拿这卷典籍无可奈何，当真是宝山在前却只能空手而回，郁闷得简直想要吐血。
好在程鹏还算是有见识，知道心浮气躁做不成事情，所以他干脆定下神来，将武馆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便开始闭关参悟这卷秘籍。
这一闭关，就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面，程鹏也没去试着打开天魔策，就是把它拿在手上，将精神和真气不断集中在上面。
说来也怪，天魔策明明只是一卷竹简，却能够源源不断地吸收真气，而且无论吸收多少也不见它有什么变化，简直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样。
三天时间说长挺长，可说短也很短，转眼间便过去了。
当程鹏出关的时候，除了一身疲倦和满头雾水，没有任何收获。
整整三天，他除了下线休息之外，就是在不断向天魔策注入真气，但那卷天魔策吸收了差不多相当于他满状态十倍的真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还是空荡荡的，依然还是一卷打不开的怪异竹简。
“你的情况很糟糕。”龙彪已经调整了心态，又恢复了往常的豪迈，“去歇歇吧，练功什么的不着急，反正天魔策又不会飞走。”
程鹏摇摇头，右手接连不断把扬州小笼包送进嘴里，左手却依然拿着竹简，目光依然停留在上面。
天与不取，反受其殃。石之轩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好好讲道理的人，他既然把这卷天魔策给了程鹏，程鹏就必须学出点名堂来。要是等石之轩上门的时候他还像现在这样一点头绪都没有，下场绝对会很惨！
龙彪看程鹏这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奇遇”这玩意，果然未必是好事啊！
于是他就想到了自己——能够遇到那个跟“处女”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帅和尚，还被称为“有缘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奇遇，只要这位佛陀转世的大高手随便点拨两句，就比起在荒野里面跟狗熊犀牛河马大象什么角力强上一百倍！但这位八十八个圣斗士里面的最强者居然要自己去修行佛法，什么时候有所成就，什么时候才能收自己入门……
“我该到哪里去学这劳什子的佛法啊！”
想起这段时间的辛苦，想起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佛法”，他忍不住怒气勃，愤怒地挥动手臂，暗暗诅咒那该死的帅和尚喝水噎着、走路摔着、连打坐的时候都要腿抽筋！
这个动作稍稍大了一些，正巧碰到程鹏手上的竹简。
若在平时，程鹏手上拿的东西定然不可能被人轻易打飞，但此刻他心神恍惚，手上也根本没用什么力道，龙彪这一下力量又是极大，顿时便把竹简打飞——
程鹏大惊失色，丢下才吃了一半的包子，纵身追上去，在空中一把抓住了竹简。自己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失去平衡，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魔策正打在额头上。
耳中轰然一响，眼前猛地一黑，程鹏顿时失去了知觉。
“荆卿此去，大事必成，丹在此多谢了！”
“承太子吉言，轲必不负太子所托！”
朦胧中，程鹏听到了这么两句对话，还依稀看到很多白衣人正聚在一起，仿佛是送别，他们唱着悲凉的歌，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
等他清醒过来，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巍峨雄伟的宫殿之中，这宫殿处处装饰多用黑色，质朴而雄伟，殿中文武大臣一个个趾高气昂，殿下卫士禁军一个个杀气腾腾，自己身后几步，有一个身材极为雄壮、却吓得面无人色的汉子；前方不远处的高台宝座之上，则坐着一个面色阴沉、身穿黑色礼服的男子。
“这是秦朝的服饰！那家伙……这场面……荆轲刺秦王？”
程鹏心中念头急转，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呵呵笑着，说了句“小地方的下人没见过大国的气派，一时间吓呆了，万望陛下恕罪”，就来到了宝座前面，将右手提着的盒子放上去，又将左手抱着的一卷帛卷放在另一边。
“这是樊於期的人头，我们燕国以前错了念头才庇护这个家伙，现在把他的级献上，望陛下暂息雷霆之怒。”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虬髯大汉的人头，这大汉虽然死了却神情安详，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痛苦一般。
“只是这样？”那男子略略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用阴沉沉的、毫无人情味的、充满了恶意和残暴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不止如此，我们还献上了督亢之地，希望可以让陛下满意。”程鹏——不，荆轲如此说着，打开了那份帛卷……
程鹏心中暗暗叹息。
接下来的一切正如历史所记载的那样，荆轲虽然骗过了赢政，但自己的武艺却远不能和剑术高强、力气过人的秦王相比，一开始仗着气势震慑了秦王，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突然黑了，程鹏现自己似乎成了一个盲眼的乐师，正在敲击乐器，为秦王演奏。
“这是高渐离！他现在是在为秦王击筑……秦王靠近了！他扑出去了！可惜啊！位置差了——就差了一点点！再往左偏半尺，就能把这暴君的人头砸个粉碎！”
头脑又是一阵眩晕，程鹏现自己站在临近大道的山顶上，肩上还扛着一枚大铁椎，身边有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美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注视下方的山道。
“这是沧海君，那是张良，地点应该是博浪沙吧，看来又要刺杀赢政了！”
程鹏猜的一点都没错，当浩浩荡荡的始皇帝东巡队伍从山下路过的时候，沧海君便大吼一声，将那枚大铁椎朝着队伍中央那几辆华丽大车之一掷去。
大铁椎呼啸着从山巅落下，准确击中了目标，将大车车顶轰得粉碎，车中却不是赢政，而是无关的宫人之类。
“可恶！”张良狠狠地一拳头砸在身边的石头上，拳头破了，鲜血流淌。但他浑不在意，只是愤然骂道，“暴君！你躲得了一次两次三次，我不信你能躲得了一生一世！”
“就算我不在了，也会有别的勇士站出来，只要你不死，迟早会看到下一位勇士杀到你的面前！”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头脑又是一阵眩晕，程鹏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石龙武馆，正躺在内室之中。
室外不远处传来了石之轩的声音：“……所谓佛法，原本就没有固定的套路。你不屑于一味宽恕和忍让，那就选择金刚怒目之道，面对邪魔外道，渡化怎及得上消灭！”
“这样也可以？”龙彪惊疑地问，“这不算是曲解佛法吗？”
“曲解？一手持经文，一手便该持着禅杖，经文用来讲经说法弘扬善道，禅杖则用来打杀邪魔匡扶正气。佛门之中的那些个‘贤王’们，不就是这么做的么？难道你觉得他们曲解了佛法？”
“毕竟只是贤王么……”
“你这小子个头挺大，脑子却着实不好使！我且问你，佛门之中，可有金刚？可有明王？”
“有。”
“金刚和明王是干什么的？”
“护法。”
“如何护法？”
“斩妖除魔。”
“现在你懂了？”
“懂了！”
“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石之轩哈哈大笑，长身站起，推开了这边的房门，“程鹏，你得授天魔策已过三日，可曾领悟到什么？”
程鹏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回答：“我看到了补天阁诸位先贤的壮举。”
“你看到的是哪几段？”
“荆轲刺秦、渐离击筑、留侯博浪。”
“……哦？是这三位？”石之轩微微有些吃惊，问道，“你没看到聂政？”
“没有。”
“……倒是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并非我想象之中的那种人……”石之轩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样更好！或许你能比我预计的成就更高！”
他走到程鹏面前，以最认真的姿势端坐，注视着程鹏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何为‘补天’？”
“天有不足，我来补之。”
“如何补？”
程鹏微一转念，用一诗作为回答：“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他以为这个回答很合适，但石之轩却冷笑摇头。
“扬眉剑出鞘？他占着道理、握着大军、高高在上，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你凭什么拔剑？”
程鹏一时语塞，答不出来。
“扬眉剑出鞘，是那些英雄豪杰的任务。可暴政横行之时，未必能有英雄豪杰出现。这个时候，就需要不要命的人站出来，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去向暴君动希望渺茫的一击。”石之轩慢慢说道，“苍天破裂，女娲炼石补天，石不能补苍天，女娲便以自身补上。”
“现在……你明白什么是‘补天’了吧？”
程鹏愣住了。
石之轩的这番话，犹如一道闪电，刺破了他心中的迷雾，让他豁然开朗。
“我懂了！”
尊敬的玩家程鹏：你领悟了魔门补天阁心法“易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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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
易水寒：魔门补天阁心法，由“天魔策第四卷”所衍生。取法荆轲、高渐离、沧海君三位刺秦勇士的气魄，只有针对比自己更强的敌人时才会动。】
效果：防御下降，攻击上升，可以动绝技“刺秦”。】
刺秦：魔门补天阁绝技之一，在体内制造一股强烈的真气，日日锻炼，在遭遇强敌的时候可以动强大的攻击，攻击后此真气将被消耗，需要重新制造和锻炼。】
本心法仅为魔门至高秘典“天魔策”十分之一内容，成功领悟天魔策其它几卷可以将心法完善并升级。目前等级：四星。】
程鹏看着这门心法的介绍，心中又是遗憾，又是期盼。
这门补天阁的心法竟然只有四星级，连他当初从伏难陀那里爆出来的梵我如一心法都不如，不能不说是一件让人很遗憾的事情——心法不同于武功，兼修的难度很大，他既然已经修炼了这补天阁的“易水寒”心法，别的心法可选空间就非常小了……最起码长生诀心法多半是没指望了。
但仅仅天魔策十分之一的内容就是四星级心法……如果能够有机会去参悟更多的天魔策，这门心法会提升到什么等级呢？五星是肯定没问题的，六星多半也不在话下，甚至连七星都有可能吧！
七星级心法已经和白羽的“忘情天书”同一等级，在目前的玩家们之中也没听说还有谁得到过这么高级的心法——比方说雄霸的“三分归元”心法就只是六星级，这还得是完整版的，柳叶飞和毕永他们爆出来的那本未完成版只有四星。
考虑到他可以找侯希白借阅花间派的天魔策，还可以找诸如“天君”席应、“倒行逆施”尤鸟倦这种废柴前辈夺取灭情道和邪极宗的天魔策……如此一算，至少可以领悟四卷，四卷天魔策加起来，最起码五星级心法是肯定没问题的，没准六星级也有指望。
正因为如此，程鹏对于这门心法，更多的是期盼而非遗憾。
毕竟人要朝前看，而不是整天只想着失望！
“你领悟的是什么？”石之轩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将他从思考中惊醒。
现在可不是慢慢琢磨事情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尊大神在等着回话呢！
程鹏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易水寒，仅仅是一流高手境界的心法，未入宗师境界。”
“那是当然的。”石之轩并不惊讶，只是微微颔，“说实话，我本以为你会看到聂政，领悟‘一剑横行’——毕竟那个似乎更符合你的行为。但却不料我有些错看了你，原来你骨子里面并不是那种坚信自己一定会胜利的人，却是认定目标纵死无悔的类型……这样也好，或许比起我的‘断情’和杨虚彦的‘绝杀’，你的‘易水寒’更契合‘补天’之意也未必……”
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让程鹏可以消化自己所说的内容，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天魔策乃是我圣门至高无上的秘典，圣门各派宗主无不用心参详领悟，并且根据自己的领悟演化出了各自的心法，光是这一卷便有十余种派生心法，易水寒在其中属于不那么常见的，按照典籍记载，只有当初圣门还没有被打击成邪道的时候才有人领悟这个心法——或许这也意味着我圣门复兴，重新成为天下正道的日子到了……”
“至于你所领悟的心法境界不高，那倒是不足为奇，天下哪有光靠看书就修成绝学的人？补天阁的最高心法，历来是需要前辈指点才能修成的。”
说到这里，石之轩便停了下来，注视着程鹏，等他回答。
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程鹏哪里还不知道这位邪王的意思！当即微微一下，答道：“既然我领悟了补天阁的心法，自然便是补天阁的传人，若是石前辈想过几天清闲日子，程鹏愿意接下这份责任，为补天阁传续出一份力。”
石之轩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既然你答应接任补天阁阁主，那么我便传你补天阁的最高心法！”
说着他便抬起手来，对着程鹏虚按出去。
“虽然规矩什么的我不在乎，但这心法传承的确是第一次的效果最好，若是你不能这次便将其掌握，只怕便要花费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心力。所以——看好了！”
话音刚落，以他手掌为中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
流动的空气、门外传来的声音、窗户里面透入的阳光、静室角落香炉里面升起的清香……一切都凝固了起来，甚至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程鹏才回过神来，却现其实只是过了短短的几秒钟而已。石之轩已经不见，静室之中只有他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坐姿。风还是那风、香还是那香、声音和光线自然照旧，时间当然也还是在不断流逝。只是当他深深地喘了口气，才觉得浑身冰冷、手脚软，仿佛生了重病一般，又似和人激战到脱力的样子。
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张薄纸，纸上有两行字。
“凝练一切，方可补天；十日之后，我来验收。”
轻轻捶打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麻木的双腿，程鹏忍不住苦笑。
石之轩的意思很清楚，要他在十天之内领悟——或者说至少初步领悟补天阁的最高心法。
“这又不是白菜萝卜，哪有那么容易！”
嘴上抱怨着，程鹏已经站了起来，推开静室的房门。
室外院子里面的大树下，龙彪正在结跏趺坐，看样子已经入定，不知道在参悟些什么。
“十天是吗？我一定能做得到！”
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石之轩那一掌的意境，程鹏陷入了沉思。
十天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个很短的瞬间，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但过去的十天，却注定会载入“大唐双龙传”世界的史册。
高僧大德禅师驾临扬州城，在城中心搭台**，讲的却不是佛门一贯的因果循环、劝人低眉忍耐，而是积极向上，要人昂奋进。
“人间不是净土，总有邪魔外道。这些邪恶之徒不会因为你与他为善就改好，因为凡人没有能力渡化他们。那应该怎么办呢？桌子上有灰尘，你不擦它们是不会消失的。邪魔外道横行，你不和他们抗争，不打败他们，他们是不会醒悟的。”
“金刚怒目，所以威慑众魔；明王忿怒，所以平定六道。当此乱世，制止为恶便是行善，凡众善信，当各自权量能力，在自己能够做得到的范围里面阻止坏事——我不出头、你不出头、他不出头，人间只会变成地狱，太平盛世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如今我在这里，讲这卷金刚明王之法！”
这位大德禅师自然便是石之轩，他点拨了龙彪之后，心中偶有所感，便索性在扬州城里面讲起了和过去佛门思想迥异的理论。他口才极好，兼之修为高深，极其具有说服力，一时间扬州百姓前来观礼听讲者云集，俨然佛门盛事。
当然，传统的和尚们是不会允许这种“歪门邪道”传播的，但这些和尚们前后派出好几位善辩之士，却都败在了石之轩的雄辩之下。辩经失败之后，他们也曾设法收买打手捣乱……算了，这个就不提了。
总之，因为石之轩的**实在太过成功、影响实在太过庞大的缘故，石龙武馆开宗立派，将武馆的匾额换成“石龙派”的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没有被人们注意到。
尊敬的玩家程鹏：你在“大唐双龙传”世界开创了“石龙派”，这个门派将长久存在下去。同时作为开宗祖师，你的名号也将被代代传送。你完成了不朽伟业之中的“立言”。】
立言：你以创立武林门派的方式实现了立言，这将让你在类的世界里面获得“宗师”身份。】
不朽：你完成了全部的不朽伟业，成为了伟大的传奇人物。你的名字将在所有世界里面传播，得到人们的尊敬。】
看完了系统信息，程鹏抬起头来，正看到龙彪满脸欢喜，笑得合不拢嘴。
“总算是搞定了呢！”
“是啊……花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完成了。”龙彪满脸唏嘘，“剩下的只有‘立功’了……可这个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啊……”
“别想那么远了，你的佛法领悟得怎么样了？”
“金刚明王法已经完成了，我准备再花个把星期将这门佛法好好推演参详，尽量完善一下，然后就回‘圣斗士’世界去找沙加拜师。你呢？”
程鹏笑了笑，抬起右手。
以他的掌心为中央，一个小小的区域里面，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一瞬间。
“所谓‘补天’大致便是如此吧。要领基本上掌握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磨练提升，这招绝学是六星级的，大约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融会贯通。”
“你做得很好，比我预计的更好。”石之轩的声音突然从程鹏背后传来，他急忙回头，却只来得及接住石之轩扔过来的那枚令牌。
黑色的令牌，非铁非木，沉甸甸的不知道究竟用什么制造。
令牌朴实无华，一面刻着女娲补天的图案，另一面则是两个篆字。
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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７、天魔策
歌声、书画、升平乐。
辞锋、刀剑、乱世烟。
两幅并立的画卷，左边是美不胜收的景色，右边是残酷悲凉的地狱，程鹏便站在两者之间，同时注视着两边。
“达而兼济天下，穷而独善其身？”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看出了这卷天魔策的真意。
一次入梦，只有一次领悟的机会，失败了的话就只好重新给天魔策注入真气，然后打昏自己以入梦。
每一次入梦，他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景象；每一次入梦，他都试着推测当年将意念留在这卷天魔策里面的前贤，究竟想要说什么。
但每一次入梦，他的领悟都失败了。
花间派的“道”和补天阁的“道”显然是不同的，不存在“因材施教”的问题，道路只有一条，找不到的话就是白费力气。
“不，不是白费力气！至少我已经知道有四种领悟是错的！”
第四次从梦中醒来之后，程鹏擦擦额头的冷汗，低声说道。
因为精神疲倦的缘故，他的话音不大，但却非常坚定。
爱迪生为了寻找合适的白炽灯灯丝，做了几千次实验，更换了一千六百多种材料。虽然不知道这花间派的心法究竟是什么，但最起码不会有一千六百种可能性那么多。
所以哪怕暂时没有头绪，一直排查下去，迟早会现那条正确的道路。
来到南阳，借阅侯希白手中的天魔策第十卷，已经是五天前的事情了。
这五天里面，他前后入梦四次，企图领悟花间派的心法，但都失败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同样尚未领悟花间派心法的乔喜说，“花间派心法和补天阁心法南辕北辙，当年连石之轩都被搞得精神分裂了，你不如去找尤鸟倦，爆他的邪极宗秘典算了。”
程鹏微笑不语，只是淡淡地摇头。
石之轩能够做到的事情，程鹏自然也能做到。
这不是什么自我鼓励，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游戏的设计者们不可能给玩家划出一条死路来，既然明确说了十卷天魔策的心法可以借鉴融合，那么就肯定可以！
自己做不到，只是因为还没找到正确的办法而已。
“你问‘太上忘情’心法？”白羽讶然，“我当然可以用剑痕传意的方法把‘太上忘情’演示给你看，但那有效果吗？”
“有没有效果，试试再说。”
没有效果，自“忘情天书”所衍生的“太上忘情”心法和花间派的心法简直完全相反，程鹏在看到那枚白羽一剑斩断的小石块的瞬间就明白了。
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效果，至少他又知道了一条路是错误的。
接下来的几天，程鹏跟自己的朋友们一一联系，前后借鉴了十几种不同的心法。
虽然每一种都和花间派心法不合，可他的眼界渐渐开阔，心中也暗暗有了腹稿。
“侯宗主，我又来借天魔策了。”程鹏说。
侯希白注视着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花间派虽然身为圣门一支，但实际上心法和圣门其它各派大相径庭，相信你领悟了我派心法之后，必定能够更上一层楼……”他说着，将那卷黑色的竹简递了过来，“只希望你不会重蹈覆辙，犯下石师当年所犯的错误。”
程鹏笑了，接过竹简：“邪王的失败，在于他想用自己的手去改变整个世界，让天下按照他所画出的轨迹前进，他背负不动整个天下，没有人能够背负整个天下。”
是的，没有人能够背负整个天下，所以只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一边是盛世的歌舞升平，一边是乱世的悲哀凄惨。
程鹏注视着眼前的画面，轻叹一声。
“无论什么时代都有美好的东西，盛世我歌颂它们，乱世我守护它们，我能做的，仅此而已。”
两幅画卷同时朝他飞过来，在他面前合成一幅，然后化作流光融入他的身体。
尊敬的玩家程鹏：你领悟了“天魔策第十卷”的心法，将其汇入自身心法之中。】
你的心法“易水寒”升级为五星级心法，罡气护体效果加强，获得特技“怜花”。】
怜花：从花间派心法中领悟的绝技，只有当为守护他人而战的时候才可以将其激，激后所有属性提升，但会不断消耗经验值。】
“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乔喜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的郁闷。
他没有问程鹏究竟是怎么领悟的，因为这种东西并不能用言语表达。
唯有心灵迸出的火花，唯有内心深处涌动的激情，才能符合领悟心法的要求，“知道”和“悟道”本来就是两码事，对于后者来说，前者有害无益。
将天魔策第十卷还给侯希白并致谢之后，程鹏又找到了已经是少帅军军师的魏准。
“十卷天魔策之中，可以确定下落的有五卷。”魏准翻开机密卷宗，“第一卷和第七卷在阴癸派祝玉妍手上；第二卷在魔相宗赵德言手上；第四卷在你手上；第十卷在侯希白手上；此外灭情道席应、天莲宗安隆、真传道老君观辟尘、真传道道祖真传左游仙、邪极宗尤鸟倦，可能都各有一卷。”
“那岂不是十卷齐全了？”程鹏大喜。
魏准那瘦得犹如竹竿的青白脸上泛起了死人般的白眼：“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手上的天魔策是原件正本还是抄录的副本？事实上按照原著的说法，现在这个时侯十卷天魔策已经只剩下了六卷，魔门八宗手上应该以互相重复的抄本为主。”
“……靠！”
“别靠了！尤鸟倦最近在泉州出现过，你与其在这里废话还不如赶快去爆了他，没准能爆出自己需要的某一卷。”
“赵德言在哪里？”程鹏问——相对于尤鸟倦手上那不确定的一卷，赵德言手上可以确定的一卷自然更有吸引力。
“他在东突厥，是颉利可汗的军师，手下至少有十万铁骑。”魏准面无表情地回答。
“……尤鸟倦是哪天在泉州出现的？我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很可惜，程鹏没来得及。
当他快马加鞭赶到泉州的时候，通过当地消息灵通人士得知尤鸟倦早就走了，走了好几天了。
“我们不如设法挑动祝玉妍跟石之轩打吧。”徐图建议说，“让祝玉妍死掉，她的天魔策当然就归婠婠了，到时候你这大伯找弟妹借两本书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婠婠早就放弃了阴癸派继承人的身份了啊。”
“那更简单，要是天魔策没传给她，你就去把剩下的几个阴癸派长老挨个儿爆一遍，有杀错无放过，那两卷天魔策就直接落到你手上了。”
程鹏琢磨了一下，便拜托徐图去想办法。
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拿手。
所以他去做比较拿手的事情了。
“猎人”世界，可以允许的玩家等级为暂定为三星到五星。
因为原作者冨樫义博先生实在懒惰得有点离谱的缘故，所以这个世界尚未完工，存在很多可供扩展的内容，星界之门那里也明确说了，这个世界存在继续升级的可能。
……不过这些都跟程鹏没关系。
他来到这个世界，是寻找所谓的“七大美色”，以完成对常雫的承诺。
“猎人”世界是一个很诡异的世界，充满了颓废和凶暴的气息，这里犯罪随处可见，黑帮横行，连野生动物都很凶暴，人们生活在一种不安定的危险气氛之中，实在不能算是良居之所。可对于热爱挑战的玩家们来说，这里却遍布着各种机遇，经常都会碰到意外。一般来说，意外的结果就是挂掉，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品爆的幸运儿或者拳头过硬的好汉，非但自己没挂，还能有所斩获……
于是这个世界渐渐地就充满了对自己人品充满期待或者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的玩家们，成为了一个以“冒险”为主题的世界。
“七大美色？那是什么？”睡眼朦胧的情报员迷迷糊糊地看着程鹏，“没听说过。”
“怎么可能！你连七大美色都没听说过？你还算是做情报生意的吗？”程鹏气急败坏地大叫，“有没有搞错啊！你不是自称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吗？”
“老兄……你得弄清楚一件事啊。”那情报贩子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斜着眼睛打着瞌睡，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只是个普通的情报贩子，专门负责打听家长里短各种民间八卦，你要查某个公务员有木有贪污，某个歌手有木有被人包二奶，找我肯定没问题；但这些专业性质的隐秘，我为什么要跟它们扯上关系？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程鹏按捺住怒气，冷声问道：“那我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情报？”
“猎人网站，只有专业的猎人才能得到那些专业的情报。你要打听那些东西，得去找猎人——或者自己去考猎人资格。”情报贩子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朝程鹏摊开了巴掌，“情报费十万戒尼”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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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悲剧，电脑时间出错，把昨天的一章更新到今天来了……
这才是今天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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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猎人世界的特色——戒尼和念
猎人世界的物价高得离谱——或者说他们的货币价值之低令人赞叹不已，反正是一回事。
一罐果汁15o戒尼，一盒劣质巧克力也是这个价，而在最差劲的旅馆住一夜就需要十万戒尼，在普普通通的饭店吃普普通通的一顿饭则需要五万戒尼——顺便说一句，一枚钻石戒指价值3oo万戒尼。
程鹏在街头转了两圈，最后确定这个世界的物价比一般的世界贵了好几倍——一系统货币的一枚铜钱在“大唐双龙传”世界可以买一个包子，在“三国无双”世界能买两个麦饼，在这里则只能兑换1o戒尼，而街头小贩卖的一种拳头大的馒头，每只需要5o戒尼。
这里只收戒尼，不收别的货币，而且系统也只提供把金银铜钱兑换成戒尼的服务，不提供将戒尼兑换成铜钱和金银的业务。
说白了，钱到了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其实类似的世界还有很多，它们的特征就是有很多奢华消费，什么酒池肉林绝对不是说说而已，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让这些世界膨胀率惊人的货币流入其它世界，势必冲击整个《大冒险》的货币价值，导致早期游戏里面常见的货币大贬值。
只进不出，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程鹏不是一个喜爱奢华的人，所以他只兑换了很少的一笔钱带在身上，足以维持几天的生活就行。至于以后的生活费以及寻找“七大美色”所需要的经费，当然得就地获取。
“要说赚钱的话，那真是太容易了。”申琦笑着说，“那个世界有个‘天空竞技场’，可以在那里打比赛赚钱，从1层到199层一层层打上去，每层都有奖金。”
“199层以上呢？”程鹏问。
“再往上就没奖金只是荣誉了，但如果能够能够在2oo层以上的任何一层取得十次胜利并且战胜该层的‘楼主’，就可以获得‘楼主’荣誉，并且有资格参加两年一度的格斗大赛。”
“格斗大赛奖励更多？”
“格斗大赛的冠军可以入住最顶层的‘世界最高级宅邸’，亚军和季军也能得到稀有的秘宝。”
“有七大美色吗？”
“……或许会有吧，不过玩家们之中虽然最近好不容易出了位楼主，但格斗大赛每半年只举行一次，下一次是差不多四个月之后呢。”
程鹏点点头，去飞艇区买了票，直奔天空竞技场。
事情并不像申琦说的那么简单，程鹏倒是毫不费力地通过了最高等级的实力评估，一开始直接就上了9o层，而且第9o层的奖金也的确挺不错的，但从这里开始，每天都只能打一场比赛，每赢得一场比赛只能上升十层……
也就是说，他不得不花费十天时间才能升到2oo层——这还建立在场场都赢的前提下，如果输了一场，就得降低十层再打……就算一切顺利，打到了2oo层，所能获得的金钱也只有两亿戒尼。
两亿戒尼，听起来很多，但——
根据原著所述，七大美色之中，近年来唯一被拍卖过的是“火红眼”，卖价为29亿戒尼。而参加一次猎人考试，往往需要准备至少两千万戒尼的活动资金，就算顺利通过考试，当上了猎人，猎人网站的信息费也往往以千万戒尼为单位……
换句话说，就算程鹏顺利地在天空竞技场赚到了那两亿，也不过是获得了七大美色之中最常见的那一种十五分之一的金钱而已，就算是要自己去找，这两亿也很可能不够信息费……
不过横竖暂时也没什么寻找七大美色的头绪，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至少有个地方落脚也好。
从五月二十八日开始，程鹏便在天空竞技场住下，一边打比赛赚钱，一边熟悉猎人世界的风土人情，并且在这里寻找能够帮忙获取七大美色的玩家。
前几件事都很容易，唯独最后一件很难。
“七大美色”名列这个世界最著名秘宝的行列之中，寻常人连它们的名字都未必听说过，就算是专业级别的情报贩子，也罕有能把七件秘宝全部说出来，更不要说知道它们的下落。
玩家里面倒是也有人在查询这些秘宝的资料，程鹏通过论坛和好几个有志于收集七大美色的玩家交流过，但他们也都没有确切的线索。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七大美色乃是顶级秘宝，非高级的角色几乎不可能接触到它们。这个世界星级较高，一流好手基本上都是五星级的，某些特别善战的角色往往达到了六星，诸如猎人会长尼特罗之类的传奇人物甚至有七星！目前最高才四星的玩家们，在这里也只能算是寻常好手罢了，就算是程鹏这一级的顶尖玩家——比方说那位目前在天空竞技场2oo层当楼主的周东——也称不上顶尖，毕竟天空竞技场可是有251层的，区区2oo层，不过是才踏入高手行列而已。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程鹏已经住进了第一百九十层。
“程鹏选手，击倒对手获胜！”
注视着周围那群欢呼沸腾的观众，程鹏忍不住出了一丝恶意的冷笑。
这些家伙并非为了胜利而欢呼，他们只是在为拳拳到肉甚至鲜血淋漓的战斗而欢呼罢了，他们就像是渴望血肉却又不敢捕猎的秃鹫一样，围绕着猎物飞来飞去，却只敢等猎物自己死去……
低下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将心中的不愉快通通吐掉，程鹏走出了赛场。
“这是您的奖金。”
“谢谢。”
在随处可见的自动取款机上刷了一下卡，账面上已经有三亿三千万元。
这是他把除了基本的生活费之外剩下的所有戒尼都投入赌场，押注自己胜利，最终得到的战果。
“还差二十六亿……算了，考虑这个没意义。”
程鹏有些郁闷地嘟嚷着，踏上了通往第二百层的电梯。
电梯很快就到了第二百层，迎面处是犹如车轮一般的环形道，辐条般的过道通往位于楼层中央的登记处。
在距离他不到十步之外的长椅上，一个个头不高、黑黑瘦瘦、浑身肌肉的精壮青年对他挥动右手，露出了笑容。
“欢迎！欢迎！我期待你上来很久了！让我们好好较量较量吧！”
和那些欢呼之中也充满血腥气的观众不同，这青年哪怕是说着近乎挑衅的话语，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恶意，完全是纯真的斗志。
“我叫程鹏，你呢？”
“我认识你，玩家里面的第一高手嘛——不过我可不承认哦！”那青年笑呵呵地领着他走向选手登记处，“我叫周东，从刚进三星开始就在这里混了，不久前才打到2oo层的楼主，本来打算去挑战21o层那些家伙的，听说你也来了，所以就留下来等你到达——楼主啊什么的都是浮云，能跟你打一场比什么都值得！”
面对周东那充满自信和战意的笑容，程鹏只是以淡然的微笑回应。
“程鹏选手……好了，您的资料已经登记完毕。”穿着暴露的服务生露出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笑容，“您必须在九十天里进行至少一场比赛，每场比赛之后休息时间从零开始计算。请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程鹏摇摇头，想了想，问道：“我最快可以什么时候进行比赛？”
“明天就可以。”
“稍稍等一下吧！”周东出言阻止，“不用这么着急吧！”
程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跟自己比武的是他，劝自己不要着急的也是他，这究竟什么意思？
“那个……你有没有掌握‘念’？”
程鹏微微一愣——他知道“念”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修炼体系，调动人体的生命能量，将其演化为各种不同的能力——可他不觉得这种修炼体系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觉得自己有非掌握不可的必要……
“懂得‘念’和不懂‘念’，在实战上是天差地别的！”见程鹏一脸不以为然，周东反而有些着急，“跟不懂得‘念’的你打，就算赢了也没有意义啊！”
他看到程鹏还是很不在意的样子，便指着一个坐在过道前面的选手说：“这样吧，只要你能从他面前走过去，再走回来，我就承认你可以不用学‘念’。”
程鹏有些疑惑，转头看看那个人。
四星初段而已。
这种程度的对手，有可能拦得住自己吗？
于是他就当真朝那个人走去。
很顺利地走了过去，没有任何阻碍。
因为背对着对方，所以他没有现那个人眼中流露出的惊喜和凶狠。
当程鹏回头再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深沉的恶意冰冷得犹如寒风一般，正在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涌来，一时间他甚至产生了“正在五岳山上迎着狂风奔跑”的错觉。
“现在明白了吧？没有‘念’的人在有‘念’的人面前，是犹如光着身子一样，完全没有防御可言的。”周东说，“所以还是——”
程鹏笑了，冷笑。
不等周东说完，他就走了过去。
那股冰寒的恶意完全不能阻止他，甚至连稍稍拖住他的脚步都不可能。
正如一根细细的麻绳，绝对不可能栓得住大象一般。
他毫不费力地在恶意中前进，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挑衅我吗？”弯下腰，将脸放低到和对手差不多的高度，程鹏冷冷地问。
对方无法回答。
因为此刻映在这名选手眼中的，不是一个相貌有些帅气的年轻人，而是正以毁灭世界的气势压下来的巍巍苍天！
天威所至，谁人能挡？
于是他浑身抖，脸色青白，最终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程鹏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悠悠然回来，对登记台的服务员说：“我改变主意了，暂时不参加比赛。”
说完这个，他低头注视着正以打量怪兽的眼神打量自己的周东。
“给我谈谈‘念’吧，似乎很有趣呢。”
能够以区区四星入门的修为抵挡他效法白羽“忘情天书”那一招天威之势这么长时间，这名为“念”的能力，好像还真的颇有学习价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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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念
“所谓的‘念’就是操纵生命能量的能力，每个人的身体里面都在不停地出生命能量，我们称之为‘气’。将气使用在攻击或防御上，就被称为‘念’。”穿着博士服的周东站在黑板前面，手持一本厚厚的教材，开始介绍“念”的知识。
“请问一下，”程鹏打断了看起来很有兴致，正打算滔滔不绝的周东，“学习概念，对于‘念’的修行是否有所帮助？”
周东愣了一下，摇头。
“那就请给我直接讲实用方面的内容吧。”程鹏说，“我早一天练成，咱们的比武就可以早一天进行，我猜你也等很久了吧。”
周东琢磨了一下，觉得程鹏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将教材翻倒大约中段的地方：“要学习‘念’，就必须从‘四大行’开始。所谓的‘四大行’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内在的四大行，通过自我的修行以学习和加强‘念’；一是外在的四大行，通过四种基本训练熟悉和使用‘念’。只有两种四大行都修炼完成，才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念’使用者。”
“愿闻其详。”这次程鹏没有打断他，而是很诚恳地请他继续讲下去。
“内在的四大行名为‘点、舌、炼、’，‘点’指的是集中心智，凝视自我，使心情平静，说白了就是心情舒缓而精神集中；‘舌’指的是将‘点’的阶段中脑海里所描绘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化为言语，成为‘触’的关键词；‘炼’指的是通过‘点’和‘舌’来炼升华意志，令其从简单的‘意志’升华为具有力量的‘念’；而‘’就是将通过‘炼’形成的‘念’施展出来，由内而外，真正成为强大的力量。”
程鹏连连点头，虽然暂时还来不及仔细领悟，但至少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外在的四大行名为‘缠、绝、练、’，‘缠’是让气稳定地流动全身，可以增强本身的防御力；‘绝’是消去‘气’，对自己用则可使自身的存在感薄弱，便于隐匿潜行，对敌人用则可使敌人的‘念’陷于断绝，丧失战斗力。无论对己还是对人，一旦进入了‘绝’的状态，就会对于念的攻击全无防御力；‘练’指的是将安定下来的气爆性地增强，以使用在各种技术方面；‘’则是将念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施展出来，产生具有个人特色的各种效果——一般意义上来说，掌握了‘’才算是真正掌握了念。”
这个黑瘦的矮个子青年将教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先脑袋里面有一个黑点，然后从这个黑点引了一条箭头来到嘴巴，再然后在嘴巴的位置上画了一个类似爆炸的图案，最后在全身周围画出一圈虚线。
“这就是内在的四大行，由点开始，由舌动，由炼具现，由成型。”
说完了，他又画了四个人形。
“线条环绕身体，代表缠；线条在身体内部，代表绝；线条化为火焰的形状，代表练；线条集中在手上放出，代表。”
画完这些，他放下粉笔，拍拍手掌，大有“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关于念的基础知识大约就是这些，你慢慢领悟吧。我有事先走了，等你领悟了‘念’，咱们再好好打一场。这本教材是心源流的秘籍，给你你也打不开，所以就算了。”
程鹏看他要走，连忙叫住了他，请他演示一下内在四大行和外在四大行。
只有概念可不行，至少要有实际的参照物，才能够方便领悟。
周东挠挠头，走到了程鹏面前大约五步之外。
“演示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可别神经过敏，在这里面打起来的话，弄坏的东西是要赔的……”
说完，他就开始演示。
先，他的眼睛微微合拢，整个人的气息低了下去，但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慢慢孕育出来；然后他低声地说“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每说一遍，气息就强大一分，更有一股凶悍的杀气油然而生；当说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住程鹏，刹那间仿佛有一只极其凶悍的野兽正面扑了过来，若非程鹏早有准备，只怕此刻已经掣枪反击，先制人了。
“这就是内在的四大行吗？”程鹏问，“先是用点凝聚‘杀了你’的意志，然后用‘舌’来将其激，通过炼把它具现为力量，最后用‘’将其爆出来——从气势上看的确很强。”
“嗯，理解正确。现在我再把外在的四大行演示给你看。”
说完，周东身上涌出了一股犹如开水般沸腾的气息。
“常人的‘气’在爆的时候，是杂乱无章的，不仅效率低下，而且会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像现在这种状态，一般人最多半个小时就会气绝身亡。”
“我们又要使用爆的力量，又要避免伤害自身，该怎么办呢？这时就需要用‘缠’来让它稳定。”
说着，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流动，渐渐平缓，最后犹如平静的水流一般覆盖全身。
“完成了缠之后，就要试着锻炼绝，能能收，才算是可以控制念。”
周东身上的气息渐渐收敛，一两秒钟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可收之后，便要加强放的威力，也就是练。”
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加强，并且变化了好几次。时而凝聚在拳头上，时而凝聚在脚上，时而凝聚在头上，时而凝聚在胸腹后背，最后凝聚到了掌心。
“的技巧，因各人不同而有所变化，我的技巧威力太大，无法在这里演示给你看，等你掌握了缠和绝之后，我再到野外演示吧。”
整个演示过程中，程鹏都在仔细观察，听得此言，他深深低下头，对周东表示感谢。
虽然说这些设定也可以在论坛找到，但哪里及得上一位念的高手亲自演示，来得清楚明白呢？周东和他往日无缘近日无交，不管是为了什么，肯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将念的整个内容原原本本介绍和演示给他看，这就是一份人情。
须知别人并不欠你什么，并不是非得对你好，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才是本分，所以对于任何帮助你的人，都要存一份感恩之心，自己为世界中心，人人都该天生就对我好，稍有不满就怨天尤人的那种人，程鹏是很看不上眼的——一般来说，这种人常常被嗤之以“白眼狼”。
程鹏当然不是白眼狼，他一旦受了别人的人情，便会存一份报答的念头，并且往往会付诸实施。而他也注意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彼此间经常互相帮助，而非自己一味付出——人都是有自尊和骄傲的，你又不是他的父母，只付出而无所求，或许满足了自己的精神需求，却会损害别人的骄傲，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小看甚至被侮辱了。
正因为他注重人际交往的“付出”和“报答”，他的朋友才会越来越多，而且彼此的关系也才很好。
这便是成功者所必须的素质，虽不起眼，却不可或缺。
周东走后，程鹏就开始修炼“念”。
“先是集中精神，将意念集中在一点上……然后是通过关键词把这个集中点激出来……爆意志，将其具现……然后出……”
他在地上放了一个空果汁罐，然后将精神集中起来。
破坏它……
破坏它。
破坏它！
当他大喝一声“破”的时候，那个空罐犹如被无形的巨手捏住，立刻就瘪了下去。
成了？
程鹏心中欣喜，却又感到有些不对劲。
自己并非那种一看就会的奇才型人物，何以仅仅练习了一次就掌握了“念”的基本功呢？
这种能力……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闭上眼睛，他开始重复刚才的过程。
破坏它！
已经瘪下去的空罐又缩小了一圈。
破坏它！
空罐继续被压缩。
几次之后，原本拳头大小的果汁罐，已经变成了犹如胸章般的扁平小块，上面还布满了切割的痕迹。
看起来，效果似乎很好。
但程鹏依然感觉不对劲。
他所施展的“念”和周东刚才所演示的“念”，似乎有着显著的差异。
又过了一会儿，在试验外四大行的时候，程鹏终于现了问题。
自己的“内四大行”根本就不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破坏罐子所需的力量虽然不大，可却属于外在四大行的内容，自己之前明明修炼的是“内”，怎么会有“外”的效果呢？
很显然，他犯了某些错误。
打开系统录像功能，程鹏设置了几组摄像头，将自己使用内在四大行的整个过程详细录了下来，然后仔细揣摩。
花了大约一个小时，他终于现了问题所在。
他所动的，根本不是什么“念”，而是先天真气！
程鹏的先天真气强度已经达到了五星级的水平，当真是念动即、随心所欲。当他产生“破坏罐子”的念头时，先天真气便立即动，在他念头爆的瞬间，把罐子给破坏掉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程鹏关掉虚拟的屏幕，长长地叹了口气，“要练习一种新的能力体系，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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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惊讶，不要奇怪，你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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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鹏的念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蹂躏了至少二十个果汁罐子，程鹏最终确定自己的确没办法绕过先天真气而动“念”。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先天真气的缘故，他对于自身的“生命能量”控制得很好，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但无论他怎么调动，都是先天真气先被动，而念总是晚一步——晚一步，就意味着跟不上节奏，跟不上节奏就不能具现，根本无法完成四大行。
于是准备下线休息的时候，他拨通了岳峰的电话。
“欢迎光临！这里是风月商社，本社出售各种奇妙珍稀道具，必定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漂亮的银女仆人偶展现出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或许立刻就会被魅惑，然后订下一大堆很可能一辈子都用不着的东西吧……这也正是岳峰之所以要在高星级世界“幻想乡”长住，努力刷人偶师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好感度的原因。
“仅仅漂亮毫无意义？你这就外行了！自从更新了这位容貌一百二十分以上的美型人偶之后，我商社的营业额上升了百分之四十七哦！”面对程鹏的疑问，化身为无节操奸商“风月先生”的岳峰笑呵呵回答，“商人的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商人的事情，程鹏的确不懂。
可顶尖高手的事情，岳峰也不懂。
“你想要买一些可以让真气暂时涣散，无论如何都提聚不起来的药？还打算自己用？”岳峰的嘴巴张得简直可以塞进去一颗鸵鸟蛋，“高手啊，你脑袋出问题了吗？”
程鹏的脑袋当然没问题。他之所以找到岳峰，就是想借助药力，将自己念动即的先天真气暂时封住，以便集中精神修炼念能力。
但岳峰的回答却给他破了一盆冷水：先天真气强韧无比，本身往往就自带驱散各种毒药迷药的效果，药性弱了根本没有效果，药性强了，就不是暂时效果，而是永久性地破坏……
“总的来说就是不行，对吧？”
“没错。”
“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要封住先天真气，又要对身体不造成其它损伤，还要让你神志清醒以便修炼……拜托，现在的《大冒险》里面哪有这里厉害的药啊——”岳峰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大笑起来，“对了，还真有这么一种药！”
“哦？什么药？”
“玉体横陈散。”
“……能告诉我这玩意是干什么的吗？听名字似乎就很邪恶。”
“当然可以，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蒙汗药，无论什么高手中了毒之后都会筋酥骨软动弹不得，于是淫贼就可以为所欲为，偏偏这中毒的女子还——”
“少扯淡了！这东西根本只能npnetbsp;“吓……你怎么知道的？”
面对岳峰的惊诧表情，程鹏回以一根中指。
某些效果特别的东西是只能npnetpc用的，一旦有玩家经手便会失去效果，这是《大冒险》里面为了防止有人走偏门投机取巧而设定出来的东西。岳峰这“玉体横陈散”无论效力多强，既然经了他的手，那便成了一包废物，全无用处——嗨，便是不经他的手，到了程鹏手上，也同样是废物一包，没多大区别。
岳峰这家伙特地提到这个，不过是取笑罢了。
但程鹏倒也并非一无所获，和岳峰扯皮一番之后，他还是从岳峰那里买了一枚能够强化头脑，促进神经反应的“明晰头巾”。
这枚按照申琦的说法是“智力+3，颇为难得”的头巾当然不可能把玩家的智力硬生生提升一个等级上去，它的实际效果是让玩家在“使用智力”的有关事情上，获得额外的加成。
比方说，领悟念。
戴着这根酷似阿拉伯敢死队的白头巾，程鹏再试图领悟念的时候，便觉得轻松了很多。原本要聚为“点”的那个意念多少有些模糊，但这一遭却清晰了很多，顺顺当当地就把一个“破”的念头给梳理凝聚了出来，然后盯着也不知道是第二十一个还是二十二个果汁罐子，用默念的方法将这根“破”说了出来，借着这“说”的意志把整个念头勃，犹如一团火焰蓬勃而起，最后汹涌而出。
罐子粉碎。
程鹏叹了口气，摇摇头。
内四大行绝不可能有如此威力，这又是先天真气。
但比起以前，这次他至少清晰感觉到了“念”凝聚生的过程，所差的就是最后爆的临门一脚而已，总算是迈进了大大的一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多花一些精神，必定能够将这最后一步跨过去！
“你真的是程鹏？玩家之中的天下第一高手？”那个一头白犹如枯草一般的家伙疑惑地问。
程鹏点头。
“可你的资质这也未免太差了吧！内四大行可以说是念的基础，你堂堂四星高手，居然花了三天时间都还没能完成？！”
程鹏苦笑，点头。
“我说老周啊，他这样不行的。”那名叫罗乾的玩家一脸阴沉——事实上从程鹏看见他到现在，就没见他不阴沉过，“你要跟他打，现在直接打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未必赢得了他。可你要指望他练成念再打……我觉得真是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都没指望了……”
程鹏眉毛挑了挑，没开口。
这罗乾是周东的朋友，年纪比周东略小一些。二人的新手世界都是“新少林五祖”，不同的是周东一直在苦练金钟罩铁布衫童子功这些硬功，而罗乾练的是奇门兵器分水峨眉刺。后来二人水平渐高，又结伴去了古龙系世界，不同的是周东又去了少林寺，继续进修外门硬功，而罗乾则去了一些偏门，学了很多奇门功夫——也连带着养成了那一张全年无休的阴沉脸——其实他是个很活泼很多话甚至有些聒噪讨嫌的人。
罗乾唧唧歪歪说了半天，周东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程鹏实在没办法，只好跟这自诩“峨眉刺天下第一，不掺水分”的家伙打了一场。
罗乾的“念”是一股无形的气刃，长短刚柔都能随心变化，配合他峨眉刺的奇妙手法，的确称得上颇有威力。往常他凭借这一招，倒也击败了不少强敌，只可惜这次他碰上了程鹏。
“念”说白了是一种能量，先天真气自然也是，两股能量相遇，自然强者胜弱者败，一点都做不得假。
程鹏甚至都没有动手，就是站在原地，将一身罡气铺开，便将罗乾硬是从训练用的擂台上面挤了下去——这还是他控制功力，只用了柔性的罡气，若是施展刚性罡气，只怕能将这阴沉脸的碎嘴男直接绞个粉碎！
不动手不挪脚就打败了罗乾，程鹏却没有随之下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周东。
“一时半会儿，我恐怕是练不成念的。”他说。
一直坐在台下观战的周东站起来，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了，你的先天真气如此强大，自然念头一动便有强大的威力，‘念’什么的……倒也未必真的需要。”
“所以如果要打的话，现在就可以。”程鹏说。
周东摇摇头，坐了下去：“我要交手的，是懂得‘念’的程鹏，而不是只会先天真气的你。固然即便以你现在的本领我也未必能赢得了，但比武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二字。我也是武林中人出身，知道内家真气是怎么回事；你却不懂得念的奥妙，这一战对你不公平。”
“那你恐怕要等很久了。”程鹏说，“或许我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领悟它。”
“不，不需要很久。”周东摇摇头，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条路不通，还有另外一条路。”
他所谓的“另外一条路”就是请念能力的高手出手，强行为程鹏打开身体上的精孔，让生命力流淌出来。只要能够在生命力耗尽之前约束住外溢的生命力，并且做到“缠”，就能够掌握“念”。
这个做法听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却很难。
在此之前，已经有无数的玩家尝试过了这个办法——毕竟玩家是不死的，死个三五回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能领悟念，死三五十回甚至上百回也算不了什么。
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失败了。
无论试多少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事实上，第一次做不到的人，以后就是做不到，再试多少次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你认为我做得到？”程鹏好奇地问。
“如果你都做不到，那恐怕就没人做得到了。”周东回答，然后对身边那个戴着眼镜的温和青年点了点头。
“师兄，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青年微笑着走上来，“我一般不喜欢给人打开精孔，因为这种方法太危险。不过你们异人横竖死不了，所以倒也无所谓……只是你究竟何方神圣？我看你明明精孔未开，全身上下一点念都没有，却自然流露出强大的气势——简直就像是那些不懂得使用念，却有着强大力量的魔兽一般……”
“我只是练了一些别的功夫而已。”程鹏语焉不详地回答。
那青年并未深究，而是并指入戟，在程鹏后颈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犹如打开了高压锅的盖子一般，沸腾的气息从程鹏身上喷薄而出，竟逼得这青年难以立足，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便是这一步之间，程鹏周身的气息已经平和了下来，慢慢地化为缭绕全身的防护。
外之四大行之一：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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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斗开始
程鹏双手捧着一个杯子，聚精会神，由“点”至“舌”，然后运转到“炼”，按照周东的师兄云古的提示，他并没有动内四大行的最后一步“”，而是一只保持着“炼”的状态。
大约一两秒钟后，云古便让他散去意念，低头看那个杯子。
这杯子普普通通，装的也是一杯平平常常的水，水面上飘的那片树叶更是他自己随手在房中盆景树上摘下来的……从里到外，当真是一丝一毫特别都没有。
但就是这杯普普通通的水，却能完成念能力者人人都必须做的一件大事。
测定自己的念属性。
每个人的念都有不同，很少出现完全一样的，但千奇百怪的念总还是有着大致的分野，很多年前，就有先贤明出这“水见”之法，根据水见之法中的六种不同结果，将念分为六大类。
水量改变则为强化系，擅长的是用念强化自身或者武器；水的颜色变化则为放出系，擅长使用念进行炮击或者轰炸之类“放射”行为；树叶移动则为操作系，擅长通过控制放出体外的念而操纵武器或者敌人；水中出现杂质则为具现系，擅长将自己的念具现为物品，其中自然也包括武器；水的味道改变则为变化系，擅长用自己的念改变物质的性质，或者制造特殊的武器；除此之外的其它变化因为无迹可寻，被统称为特质系，那就没有一定之规了。
周东和他的师兄云古都是强化系，连云古的徒弟智喜都是强化系，感觉他们心源流似乎就喜欢收强化系的弟子。而不久前被程鹏打败的罗乾则是变化系，这从他所制造的变幻之刃就能看得出来。
至于程鹏自己——看杯子里面那凭空出现的密密麻麻的各色碎片就知道了。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具现系的……”周东的语气中包含着说不出的惊讶和感叹，“俺一直以为具现系的人都是有些神经质的……”
“都说那只是西索编出来骗人，企图扰乱你思维的谎话啦！”程鹏还没开口，倒是罗乾先大叫起来，“他还说变化系都是反复无常喜欢骗人的家伙呢，老周你摸摸良心，兄弟我是不是那种人？”
这个指责非常给力，所以周东只好低头认错，请罗乾务必原谅自己的失言。
“言归正传吧，程鹏你既然是具现系，那打算具现出什么东西来？”云古比师弟和他的朋友要稳重不少，温和地问，“虽然说具现系其实什么都能具现，但每次都通过想象力来制造不同的东西，会大大影响念使用的效率，在战斗中也会很不利。所以一般来说，具现系能力者都会选择一两种最符合自己性格和战斗风格的东西具现，作为自己的主战方向——你打算具现什么呢？”
听了这话，程鹏陷入了沉思。
最符合他的性格，最适合他战斗风格的东西……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
可以具现的东西很多，但什么才最适合自己呢？
过了一会儿，一支长枪慢慢出现在他的手上。
“枪？”周东惊讶地问，“你不是已经有作为武器的长枪了吗？再具现枪的话，岂非重复了？俺觉得这样很浪费啊！”
“浪费吗？或许吧。”程鹏提着那杆刚刚具现出的枪，轻轻挥舞了两下。
无论重量还是尺寸都很适合，简直就是完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但是……最适合我的，果然还是枪啊！”
周东还要劝说，云古却打断了他，这位五星巅峰的高手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的确如此，具现出的东西最好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因为念是心灵的投影，越契合自己心灵的东西，就可以具现得越强大！”
“有很多人为了‘方便、好用’而勉强自己，具现出自己并不喜欢或者并不擅长的东西，结果虽然可以暂时占一些便宜，但从长远看却是很愚蠢的，因为他们为了眼前的短暂利益，牺牲的是自己念能力长远的成长性。凡是能够成为绝顶高手的具现系，所具现的无不是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东西——所以一位枪术高手具现出枪来，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异人路子很广，能够从各种我们想象不到的渠道找到厉害的武器，甚至远比任何具现出的武器都适合，但你要记住一点！”云古的眼睛骤然亮起来，语气也变得非常沉重，简直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念，就是心！忠诚于你的念，忠实于你的心，否则你的前进之路将不能长久！”
周东和罗乾全都悚然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头认错并且道谢。
正如云古所说，念是内心的体现，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内心都不能诚实，连自己都要欺骗，那么他能够有多高的成就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周东也就不再为程鹏所具现的东西似乎有点多余而感到惋惜，反而一个劲地催促他赶快熟悉念，并且拿出了一份显然是赶工写出来的“念的深入运用”指南书，让他好好研究一番。
“仅仅掌握了外在的四大行和具现，这是远远不够的。念的运用技巧很多，只有把那些都掌握了，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一位念能力的高手，也才符合俺要挑战的要求——俺要挑战的，可是完全掌握了念能力，实力和状态都臻至巅峰的程鹏哦！”
看着周东那闪闪光的眼睛和几乎已经形成火焰形状的斗志，程鹏笑了笑，接过了那本指南书。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在不断熟悉念的运用之中度过了。
制造一定程度半实体念，让自己的形象模糊，令对手难以辨识，这种手段被称之为“隐”；而将念集中在眼睛以增强视力，进而识破“隐”的技巧，就被称之为“凝”——这两个都是基础中的基础，简直无人不会。
把大量的念集中于身体的某一部位，高度强化身体的力量和强度，这种手段名叫“硬”；而单纯强化防御力的技巧则叫“坚”；两者都是念能力战斗所必须的实用技术。
除此之外，还有通过将念附着在物体上以将其强化的“周”；以身体为中心将念扩大而进行索敌的“圆”……念能力的运用方法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招数也很多。
程鹏对照周东给的指南书，不断练习和熟悉各种念的技巧，心中暗暗赞叹。
这种能力就强度来说或许没有先天真气那么厉害，但巧妙变化之处却让先天真气望尘莫及——毕竟真气只是“体”的组成，而念却是“心”的具现，前者胜在基础浑厚力量强大，后者胜在随心所欲机巧百出，对于他的战斗有很大的帮助。
随着修炼的渐渐深入，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东坚持一定要等自己熟悉了念的各种技巧之后再进行比武了——现在的他和掌握念之前的他相比，虽然就实力评估来说并没有质的变化，依然还是差一步才到达四星巅峰，但实际战斗力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凭借念能力的辅助，现在的他绝对可以稳赢之前的他，一点悬念都没有！
时间流逝得很快，转眼间一周就过去了。
当程鹏将那本指南书归还给周东的时候，两个人也正式定下了比赛的时间。
“一边是经历无数战斗而成为楼主的周东，一边是一路走来势不可挡的程鹏，这两位绝顶高手之间的战斗，究竟将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解说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回荡在赛场上空，和观众们狂热地呼喊声连成一片，犹如出阵的战鼓一般令人兴奋和激昂。
聚光灯下遥遥相对的两个人脸上却迥然相反。
周东满脸兴奋，容光焕到整个人似乎都要飞起来一般，眼睛里面的斗志简直已经化成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时轻轻搓动的拳头和晃动的脖子显示出他随时都准备冲上来进攻。
而程鹏虽然也严阵以待，表情却很冷静，整个人犹如一支钉在地上的标枪一般一动不动，沸腾的声浪、癫狂的观众和兴奋的对手，仿佛都不能让他激动起来，便像是一块海边的礁石，无论何时都沉着镇定，唯有那双眼睛里面满满的信心和不时流过的战意之火，证明他并非毫不动容的冷面三无。
“我是程鹏，敬请赐教。”
“俺是周东，让咱们好好打一场吧！”
随着一声锣响，周东的身体仿佛离弦之箭，眨眼间就冲到了程鹏的面前。他冲锋的气势如此决然，冲锋的脚步如此猛烈，每一步都让脚下的青石碎裂，仿佛正在起冲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狂怒的公牛！
程鹏注意到，周东的双手上已经戴着一对银色的薄拳套，显然绝非凡品。这对强力的武器和他强悍的念能力结合起来，威力一定大得离谱，如果被迎面打上一拳的话，或许整个人都会被直接打穿吧？
所以他没等周东冲到面前就出手了。
抬手为拳，虚空击出，拳头在空气中出沉闷的回响，仿佛打在实质中一般。
以拳头为中央，周围的空气出剧烈的震动，化作一道刚猛至极的拳劲破空而去，干净利落地轰向周东的胸口！
面对程鹏这足以秒杀大多数寻常四星高手的罡气拳劲，周东竟然毫不退让，硬碰硬冲了上来，顶着那堪比枪炮的拳劲冲到了程鹏的面前，挥拳重重地打了出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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