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章二十八 因与果的颠倒置换
面对杜兰德直冲着自己心脏要害而来的凌厉斩击,火神宁顿心中叹了口气,缓缓攥紧了拳头。
叹息是因为惋惜。
攥拳是因为痛苦。
在杜兰德身上,宁顿看到了真正属于战斗法师的精神,不屈于人,不屈于物,不屈于权势,不屈于危机,不屈于时局。
想要战时,便无畏一战!哪怕对手是堂堂神袛的分身,哪怕战斗的结果几乎必然失败,也能毫不犹豫地迈出脚下的步伐,提起手中的战刀。
这才是战斗法师!
所以宁顿是真的感到惋惜,因惋惜而感到痛苦。因为这一份难能可贵的战斗法师精神,今天将在自己手中被抹杀。
宁顿看着刀锋,提起拳头。
“……战斗法师的精神,跨越不了你我之间的实力鸿沟。”宁顿一边说一边动作,在对杜兰德说,也在对自己说。
他的动作不快,或者说看起来并不快,与杜兰德雷霆闪电般的斩击形成鲜明对比,然而奇怪的是宁顿完全提起拳头之后,杜兰德的审判战刀还未完全斩到。似缓实快,这是真正地快!
“就好像森德洛精神再可贵,也难以借其击败黑色矮人。所以,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是战斗的铁则。”宁都继续说着。
提起拳头之后,他微微定格了一下,似乎是爆发前的短暂积蓄力量,然后对准杜兰德的刀尖一点,拳头迎了上去。
下一刻,刀尖与拳头相撞。
在宁顿的预期之中,杜兰德一定会被自己一拳击退。宁顿是火系神袛,攻击爆发力尤其强大,能够在一瞬间给予无比集中的打击。杜兰德能不能拳锋之下,握稳手中的刀都是个未知数。
砰!
杜兰德全身一震,好像触电一般。腾腾退后了两步。
可宁顿也退了一步。
“咦?”宁顿在出拳的姿势上凝固了一下。视线所及,审判战刀仍被杜兰德牢牢握在手中,哪有半点脱手而出的迹象?
“哼,好硬的拳头。”杜兰德哼了一声。
他脸上涌起一丝不正常的殷红,旋即由红转白,又重新变红,如此反复了三次,旋即杜兰德轻轻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脸色已然与平常无异,轻喝一声。提刀再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宁顿威严肃穆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完全无法理解的神情。
又是一刀迎面而来,这片天地的一切声音和色彩都随着这一刀消失了,审判战刀好像一个刀型的黑洞,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吸力,抽干了声音,吸干了色彩,甚至要将宁顿的目光都一口吞噬!
宁顿双目暴睁,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聚焦于审判战刀。而是将刀与持刀的人尽皆纳入视野,渐渐的,他眼中涌起一份骇然和一丝明悟:“这是……规则?!”
同一时间,劳伦斯从另一个角度看着杜兰德持刀斩击的身姿。看着他整个人与刀浑然一体的奇异出刀姿势,眼中涌起与宁顿相同的骇然与明悟:“规则!!”
是的,规则。
杜兰德第一次施展出暴君百五十击,是在扎古力山脉中面对巨矮人的时候。
那次之后。杜兰德反复施展过这套能体式,也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疑惑:这套刀法的最后一刀,也就是极尽升华的第150刀。之所以有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威力,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是因为能级的瞬间爆发?还是引动了某些规则之力?
对此杜兰德一直不理解。
直到此刻,杜兰德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直接跳过了前149刀的积蓄和累加,出刀便是极尽升华的最后一刀,与火神宁顿的分身拼了一个旗鼓相当!
杜兰德终于确信:这一刀并非能级爆发,而是内蕴规则。令天地失声,使万物无光——这都是引动规则之后的表现。
20阶的审判规则之力,与最后一刀引动的规则之力叠加,最终结果是多少阶的规则?杜兰德不知道。
杜兰德只知道,自己如今的攻击力,足以面对一名神袛分身的拳头!!
转眼之间,刀锋与拳头又一次剧烈的碰撞!
碰撞无声无息,并非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因为所有撞响与轰鸣,都被杜兰德的刀法抽干。但碰撞的激烈程度,依然能从刀与拳交锋处不断扭曲的空间看出来。整个露天花园已是一片狼藉,双方仅仅对拼了两击,余波卷起的风暴犁过现场,险些让劳伦斯再度受伤。
第二次碰撞之后,宁顿再退一步,杜兰德也依然退了两步,然后……揉身再上!
“那小子竟然真的压制住了宁顿的分身?”劳伦斯瞪圆了眼睛,连稍稍眨动一下都不愿意。
他死死盯着杜兰德连连出刀进攻的身影,眼中的震惊根本无法掩饰,他甚至连自己的伤痛都忘了。
运转规则之力,施展招式,这是正常的次序。
也就是说,规则是因,招式是果。招式不过是运转规则、应用规则的手段,是对已有规则的“表达”。所谓诸神,都使用着这样的战斗模式。
但在杜兰德身上,劳伦斯看到了截然相反的东西:以刀式引动规则,招式变成了因,规则变成了果!
杜兰德的刀法不是对“已有规则”的“战斗表达”,而是在出刀的过程中,凭空引动了本不存在的规则之力!
“奇迹……这是一个奇迹……”劳伦斯有些失神地喃喃着。
他并不知道杜兰德引动的是何种规则,但他能看出:那规则很强!再加上审判战刀原有的20位阶的审判规则之力,如今的杜兰德,在攻击方面几乎不逊于一名神袛分身!
而且,那年轻人如今的能级,才不过30个单位!
宁顿亲身体会了杜兰德连续三次斩击,他显然也意识到了杜兰德刀法的玄妙,冷然断喝:“这是什么刀法?杜兰德,你不可能创造得出这样的刀法,是什么人教你的?”
杜兰德“哈”地一声狂笑,怒喝道:“看到我的刀好,就想夺刀!现在看到刀法好,又想夺刀法了吗?”
说话之间,第四刀又狠狠斩杀出去!
宁顿脸庞微微抽搐了几下,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又正面接了杜兰德一刀,整个人被劈得飞出了城堡露台的边缘。他在空中几个转折,雄壮的身躯十分灵活,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城堡外围的地面上。
杜兰德一步步走到城堡顶上的露台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宁顿,再度高高举起战刀。(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
卷八 章二十九 零式
宁顿站在地面上,杜兰德则立于城堡顶端,一时间对峙无声,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地彼此对视着。
从宁顿的眼中,杜兰德看到了惋惜,也看到了痛苦,唯独没有看到动摇与悔悟。
那种“我真的不想杀你却不得不杀你”的眼神,让杜兰德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
杜兰德的脸上已没有愤怒和狰狞,有的只是平静,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愤怒,恰恰相反,杜兰德比之前更加愤怒,平静不过是愤怒到极点之后的一种表现,因为杜兰德不需要再用怒目和咆哮来表达愤怒。
他要用敌人的鲜血来表达愤怒。
这时宁顿问:“我再问一遍,你刚才的冰火竖瞳,还有那套引动规则之力的刀法,究竟都是些什么?”
他和杜兰德对拼了四次,场面上被压制,实际上半点亏也没有吃。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认为我会把这些告诉你?”杜兰德淡淡反问。
事实上,杜兰德并不知道刚才的永辉凝视是怎么回事,以往杜兰德施展这一招,从未引动过规则之力。杜兰德怀疑,这和夜翼和自己提到过的“超精复制之力”有关。
至于刀法,杜兰德刚才接连四刀,全都是跳过了所有前奏,直接使出极尽升华的最后一刀。
刚才施展的时候完全是自然而然,没有多想,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施展了出来。杜兰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暂时停顿下来,杜兰德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自己能直接使出第150刀,而不需要之前的149刀铺垫。
“原来……这就是零式啊。”杜兰德心中默默道。
此刻,在世界罗盘的第二层储物空间中,与《暴君百五十击》摆放在一起的《零式》,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本一直翻不开来的极薄的书,就在杜兰德因极度愤怒而抛开所有顾忌的那一刻,自行解开了封印。
所谓零式。不是能体式,无法锤炼能级,它只是一式刀法,是暴君百五十击中的最后一刀,又不是那最后一刀。
或者说,暴君百五十击中的最后一刀,仅仅是零式的雏形。
原本需要149刀的积蓄才能彻底爆发出来的一刀,全部化归为最精粹的一刀。
一刀出,不知何所来,亦不知道何所去。无往无去之间,刀刀都是刹那间的极尽升华。与敌无关,敌人攻击也好,防御也罢,我自遵从心意,一刀斩杀,这就是零式的真意。
随着《零式》的自行开启,杜兰德也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当年,李尔蒙斯将整座亚瑞特山一斩为二所用的刀法。就是零式!
就在这时,贝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堡露台上。
她并不只是一个人出现的,她一手抱着啼哭不已的凯瑟琳,一手勒着皇后的脖颈。脸色冷漠地看着杜兰德,眼神里的威胁意味丝毫不加掩饰。
宁顿并不完全信任塞尔东,就算要和塞尔东联手,他还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先看一看杜兰德。然后做出自己的判断。因此他让贝丝等着,等到自己制服杜兰德之后再出来。
但贝丝终究不是宁顿的下属,她自行出手了。
浑身浴血的魔龙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低咆地叫着:“杜兰德,有人在城堡外布下了非常强力的结界,屏蔽了外界的一切,整座城堡都被孤立封闭起来,然后那个混帐女人贝丝就潜入房间偷袭了我们!”
魔龙的一边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杜兰德一眼就看出那是冰火双刀流留下的伤势。
魔龙话刚说完,就再也坚持不住地一头栽在杜兰德露台花园之中。
魔龙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它就算来历神秘,手段非凡,但毕竟连能体境都不是,如何抵得过一名掌握了冰火双刀流的特记队长的偷袭?
“宁顿大人,抱歉,我擅作主张出手了。”贝丝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的宁顿,回过头来看着杜兰德说,“如果你还想要你女儿的命,就老老实实地把刀放下,对,就是这样,动作再慢一点,把刀放远一点。抱歉啊,我也不想做这种挟持孩子的下作行为,但制服你之后夺取你的刀,这是塞尔东大人的命令,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天职。”
贝丝冷着脸慢慢说着,宁顿的脸色越发难看,劳伦斯则老脸铁青一片,是个战斗法师都无法容忍这样的行为。
杜兰德面无表情,把审判战刀放在地上。
贝丝这才松了口气,谨慎地想要靠近一些,可就在这时,耳边猛地传来宁顿的怒吼声:“贝丝,不要靠近他!给我退下!”
“抱歉了宁顿大人,我知道您的不满,但我这是为了塞尔东大——”贝丝没能说完,因为一道紫色刀光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过她的脖颈,将她后面所有的话统统截断。
宁顿让贝丝退下,是因为他看到杜兰德将刀放在地上的瞬间,以世界罗盘的储物空间将刀收回,再重新召唤到手中,几次换位发生在刹那之间,然后杜兰德二话不说,一刀“零式”斩杀出去!
刀光几乎不需要任何时间,就没入了贝丝的脖子,声势不惊,也没有见血。
“杜兰德,你……”贝丝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她刚动嘴,整个人忽然凭空崩碎了,没有血肉飞溅,而是在瞬间被深入体内的审判刀气绞杀成虚无。
失去支撑的皇后微一踉跄,一伸手把落向地面的凯瑟琳紧紧抱在怀里,然后终于支持不住,软软坐倒在地。
宁顿死死盯着杜兰德,神情很愤怒,杜兰德刚才不仅骗过了贝丝,连他也险些骗过了。等宁顿意识到杜兰德出刀时,已经来不及救下贝丝。
“杜兰德,你刚刚杀了一名特记队长。”
“呵呵,原来这就是你的道理。宁顿,你比塞尔东更让我看不起。”杜兰德嘲弄地说着,“我也是特记队长,第九番队的。刚才贝丝挟持我的孩子时,你怎么不跟她说:你正在绑架一名特记队长的孩子?
宁顿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深吸一口气,好像鲸吞海水,方圆数米内的空气似乎都被他这一吸抽干!
宁顿的肺部极为夸张地膨胀起来,达至极限的刹那,他挥拳一捶胸膛,张嘴对准杜兰德就是一声巨兽般的咆哮。这不是法术,似乎也不算体术,似乎只是一吼,巨大的音波声浪却好似风暴,城堡外墙上大量砖石直接被刮掉,还未飞出多远就被绞成齑粉!
“啊啊啊啊!!”皇后奋力运转力量护着凯瑟琳。劳伦斯踉跄着来到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魔龙身边,将它护住。
这仅仅是宁顿的一吼之威!
整个古罗蓝堡都在风暴的吹袭和肆虐下颤抖。巨大的动静被宁顿布设的结界阻隔,没有丝毫外泄,同样的,外面的夜翼和塞尔东其实已经打得天翻地覆,结界内的人们却浑若未觉。
杜兰德持刀立于风暴之中,直接展开审判领域,并直接撑到了目前能做到的最大范围!
淡淡的紫色光晕将整座古罗蓝堡尽数笼罩。
领域之中,风暴不断削弱,直至最终消散,自始至终,杜兰德持刀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变化。
宁顿看着同样身处领域之中,却完全不受审判之力影响的皇后、魔龙、劳伦斯等人,冷冷道:“你已经修炼到领域第三层,能够轻松地分清敌我了吗?那么,这招如何?”
宁顿全身上下猛烈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赤色火焰,剧烈的轰鸣声连连炸响,他好像一个人形的火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是火山口,喷发出狂暴炙热的岩浆火炎。
宁顿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原本完整的审判领域忽然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从宁顿原本站立的地方,直线延伸到杜兰德面前。然后宁顿重新浮现,出现时已在杜兰德面前。
他左手前探,右拳后拉,整个人在空中极致舒张,好似拉弓蓄力,力量积蓄到顶峰的一刻——
“喝!”
吐气开声之间,宁顿一拳狠狠轰向杜兰德面门,他全身上下喷发出的所有火都随之汇聚于右拳,拳锋如枪似剑,裹着浓烈之极的滚滚流焰。
杜兰德静静注视着对方的拳头不断逼近,直到拳头已经快要轰到,杜兰德才骤然提刀——
“零式!”
杜兰德以攻对攻,人与刀合,化为一抹紫色的精芒掠过宁顿的拳头,然后在宁顿身后重新浮现。
两人交换了位置,宁顿落在城堡顶上,杜兰德则到了露台之外,凌空而立。
杜兰德和宁顿背对背,定格片刻后,几乎同时回身,提刀举拳,再次狠狠碰撞交击在一起!雷鸣般的轰鸣炸响不断响起,两人都已经无所保留,越打越快。随着碰撞不断加剧,主位面的空间扭曲得越发剧烈,两人的身影穿插交击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好像镜花水月。
之前被劳伦斯打发走的白裙少女兰子,这时又重新出现在城堡露台上,小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少女看着眼前的满场狼藉,看着脸色苍白的爷爷,看着重伤倒地的皇后和魔龙,看着城堡上空已经看不清楚的激战中的两道身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以为这里不是古罗蓝堡的露台。(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到!
卷八 章三十 杀人之意
兰子的到来根本没对战斗中的两人带来任何影响,杜兰德和宁顿在空中反复交错碰撞,还在剧斗!
战斗引起的巨大风压不断刮过城堡顶层露台,面对如此威势,皇后已经失去抵御能力,好在劳伦斯把人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撑起虚神领域,护住了所有人。
“爷爷,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我才离开没多久啊,杜兰德怎么和宁顿大人——?”兰子低声问道。
劳伦斯没有回答,他其实伤得很重,之前宁顿对他下手颇狠,因为宁顿不希望劳伦斯插手坏事,所以劳伦斯现在连撑起虚神领域都有些困难。不过他依然满脸专注地盯着半空中的战斗,就连孙女的问话都没听见。
劳伦斯没有应声,他看着天空中怒战不退的杜兰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低声喃喃道:“虽说杜兰德的攻击力得益于那一式刀法,瞬间暴涨了许多,但他的防御力没变啊。速度又完全跟不上,只能依靠领域来弥补。这一战,依然艰难!”
“爷爷!”兰子又叫了一声,她有些急了,眼前的状况对她震撼太大,以至于少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虚神领域这时忽然被破开了一线,狂暴的战斗余波涌了进来,少女兰子全身微僵,一瞬间脸色便变得有些苍白。虽然劳伦斯立刻补上了虚神领域的缺口,但兰子依然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感。
她张了张嘴,却忘了自己刚才要问的是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劳伦斯。
劳伦斯叹了口气,轻拍着孙女的头,低声说道:“无需感到羞愧,那是规则层面上的压制,你害怕也是正常的,与意志无关。仅仅是因为你和天空中那两人在规则上差得太多。”
兰子低下头。不敢再看头顶,开始帮助皇后和魔龙治疗伤势。
劳伦斯再次抬头,目光落在城堡上空以攻对攻、不断碰撞的一红一紫两道身影,心中默道:“虽说此战对杜兰德而言依旧艰难,但说真的,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能体境战斗法师与神袛分身的战斗,更像是……两个神袛分身之战啊。”
城堡上空。
杜兰德横刀一带,刀锋与对方的甲胄甲片剧烈切割摩擦,火星四溅,又一次身形交错之后。杜兰德的刀丝毫未损,宁顿左臂上的一块臂甲却无声分为两半,啪嗒一声,跌落在地。
杜兰德周身环绕审判领域,微微喘息做着调整。
宁顿皱眉低头,看着被杜兰德一刀斩为两段的甲片,以及被连带着切开一个口子的袖管。刚才刀尖略微带过皮肤,在宁顿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小口子。
宁顿稍稍眯起双眼,再次看向杜兰德。深深注视着说:“我之前说过,你这人很好,刀则更好。正因刀比人好,所以才不得不夺你的刀。现在。我收回之前的话。”
“请别再在我面前说‘不得不夺取’这样的话,很恶心。”杜兰德挥了挥战斗,将刀锋上沾染的鲜血甩去,眼睑微垂道。“还有,现在才收回之前的话,迟了。我大致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对我动手。想必是想要赶在神袛会议前把生米煮成熟饭吧?作为回报,我会尝试着在神袛会议之前,在这里,宰了你。”
宁顿脸色微沉道:“收回之前的话并不意味着我改变心意。”
双拳一震,几个闪掠便又出现在杜兰德面前,左拳当面猛击!
“杜兰德,你的攻击确实不错!简单、直接、而且凌厉!但你别以为攻击力提升了一个层次,就能赢过一名神袛分身!”
杜兰德本已提刀,准备使出零式,硬碰对方的拳头,可听了宁顿的话,杜兰德忽然改变主意了。
他身形一侧,以肩甲硬挨了对方的拳头轰击,然后反手一刀砍在宁顿左侧软肋要害!
杜兰德只觉对方的拳劲如爆炎,狂涌入自己的身体,就连武装延伸都阻挡不了,当场便吐了口血。可杜兰德的刀狠切在对方的肋部,就听到刺啦一声,宁顿的甲胄直接被剖开一条大口子,刀锋横掠而过,在宁顿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鲜血立刻成片洒下!
“唔——咳!咳咳咳……!”宁顿闷哼一声,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他不止被一刀砍伤,而且还被审判刀气轰入体内,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痛。他死盯着杜兰德,忽然猛击胸口,哇地一大口鲜血喷出来,血液中混杂着浓郁的紫意,还未落地,就被紫色刀气绞碎。
逼出体内刀气的宁顿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盯着杜兰德:“你的攻击力……似乎还在增强,从开展至今一直在变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杜兰德倒也没有否认,世界罗盘的储物空间中,《零式》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大量这一招的精粹和感悟正自行涌入杜兰德的脑袋,正因如此,他的攻击才会不断增强,就连宁顿挨了一刀都不可避免地遭创。
杜兰德伸手抹去唇角血迹,淡淡道:“我只是想用刚才那一刀告诉你,今天你必死无疑。”
说着杜兰德又斩出一刀。
这一刀仍是零式,却并非对准宁顿,而是对准了笼罩古罗蓝堡的结界。透明的结界在被刀光撞上的刹那爆发出强烈的红芒,最终还是被杜兰德一刀破开,很快便彻底瓦解。
杜兰德出刀太突然,宁顿都来不及阻止。
或者说就算他来得及阻止,也不敢轻易出手,因为怕中了杜兰德的陷阱。挨了刚才那一刀之后,宁顿内心深处已经多了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杜兰德的刀正面击中要害。
结界破碎。
外面的动静终于传了进来,同时,狼藉不堪的古罗蓝堡也终于被外界的战斗法师们看到了。城堡外的那条长街夜晚很繁华,街上聚集了大量战斗法师,所有人都满脸震撼地望着更高的高空,在那里,一黑一蓝两道身影正在咏战堡垒的上空剧斗,彼此交缠。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如今结界骤然破碎,战斗法师们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古罗蓝堡竟然也爆发了战斗!
“那是……白天和天选卫士爆发冲突的那个叫杜兰德的?”
“我是不是看错了啊,和杜兰德针锋相对的那人,似乎是火神宁顿大人的分身啊。”
“我的天,先是两名神袛大人大打出手,这边的神袛分身也跟人干上了!今天到底怎么了?”
宁顿握紧了拳头,他布下结界不仅是为了不让夜翼和塞尔东战斗的动静传入,更是为了避免外界知道古罗蓝堡中发生的一切。没想到杜兰德在此刻一刀破掉了结界,这一下,事情想不闹大都不行了。
宁顿的脸色连连变化。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冲天而起,直冲向咏战堡垒上空的高远夜幕天穹。
“什么?宁顿大人竟然逃走了?!”兰子一对清澈漂亮的眸子里涌起不可思议。
虽然之前也觉得杜兰德能以30个单位的能级,与一名神袛分身战得旗鼓相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但兰子内心潜意识中,始终觉得杜兰德赢的几率很小,神袛这一个称谓的分量实在太重,哪怕加上一个“分身”后缀,依然沉重到足以让大部分战斗法师喘不过气来。
“不是逃走。我太了解宁顿了,他不是那种临阵逃走的人。”
劳伦斯脸色复杂。望着好像火箭般越飞越高的宁顿,凝重道:“那不是逃走,而是邀战!”
“邀战?邀杜兰德吗?”
“是啊,宁顿大概觉得。既然事情已经闹大,那索性不再藏着掖着。他在邀请杜兰德去夜空一战!”
“可这是为什么?”
“他想要彻底击垮我。”杜兰德来到劳伦斯和兰子身边,看着兰子,露出一个淡定迷人的微笑。回答了兰子的问题,“宁顿想要当着咏战堡垒中成千上万战斗法师的面,将我彻底击垮!证明我不配握着我手中的这柄审判战刀。”
兰子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
让杜兰德加油?还是让他不要去?
白裙少女看着杜兰德脸上满不在乎的微笑,大脑有些空白,说真的,她从没见过杜兰德这样的人,面对天选卫士敢于高举战刀那也就算了,但宁顿和天选卫士不同,那可是神啊!
神!
哪怕是分身而非本尊,归根结底还是神!代表着至高的权威和实力!这家伙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时杜兰德已经转开目光,看着劳伦斯问道:“我能把这里交给您吗?”
“可以。”劳伦斯郑重地点头,一字一顿好似立下誓言,“我不死,你的亲人和朋友就不会有事。我死,他们依然不会有事。我以退役神袛之名,在此向你做出保证。”
“爷爷!?”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爷爷,她没想到爷爷连自己退役神袛的身份都说出来了。
杜兰德深深看着劳伦斯的双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谢谢您。”
说完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好像炮弹一般飞上高空,在咏战堡垒中无数战斗法师震惊困惑的目光注视下,追向宁顿。
“等、等一下!”兰子忽然弹起身来,追了两步,对着空中杜兰德的背影大喊道,“你这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真的要挑战一名神袛的分身?!”
“挑战?呵,不是的。”杜兰德的声音传了下来,“我只是去个杀人!”
……
……
咏战堡垒最高的真央城区中。
天选神殿最深处,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女人缓缓抬头,饱含岁月与沧桑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大殿穹顶,看向殿外夜空中一紫、一红、一黑、一蓝四道身影上。
女人的目光最终落在全身深紫、扶摇直上的杜兰德身上,低声喃喃道:“好像,正式开始了呢。”(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写得很开心!明天七夕,我会多写。忽然发现已经八月啦,我怎么还陶醉在上个月的月票中呢……呵呵。月初大家手里有月票嘛?有的话就投给我吧投给我吧~
卷八 章三十一 万众瞩目
今天的咏战堡垒气氛不同寻常,自从矮人战争开启以来,咏战堡垒中虽然也生出不少紧张的气氛,但由于战火燃烧到堡垒外墙就被止住了,所以紧张气氛并不十分浓郁。
可今天是怎么了?
先是从最高层的真央城区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很快,战斗法师们看到一黑一蓝两道身影一路激战着,从亚瑞特山顶打到了天空,以高远璀璨的夜空为背景,展开了近乎疯狂的激战!
毫无疑问,那是两名神袛间的战斗!而且他们似乎是从先祖宗祠中打出来的?老天,也只有神袛敢在先祖宗祠这种神圣肃穆的地方大打出手了吧,一般战斗法师如果敢这么做,很可能会被直接处死。
咏战堡垒上空的夜幕璀璨而明亮,夜翼和塞尔东激战至今,动静之大令人心惊,越来越多的战斗法师走上街头,堡垒外与矮人的战斗动静被阵法阻隔,无法传进咏战堡垒,但头顶上空的战斗却没有任何隔音。
很快,几乎整个咏战堡垒中,成千上万的战斗法师都不知所措地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神之间的大战。
“那似乎是塞尔东大人,他在和谁战斗?”
“从属性来看,应该是我森德洛那位神秘的暗夜女神吧……听说她不常回森德洛,一直在虚空深处探索。若非如今战局吃紧,想必她也不会回来吧。”
“但她回来应该是参战的吧,怎么会和塞尔东大人打起来?”
“……不知道。但宁顿大人不会不管的,忘了吗,如今咏战堡垒的值守者,可是刚正不阿的宁顿大人啊。你看,宁顿大人出现啦。”
宁顿浑身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从咏战堡垒第七层城区和第八层城区之间冉冉升起,好像夜空中的最耀眼的红色火球。在万众瞩目之下,冲天而起。
他面无表情,耳边响着呼呼的劲急风声,身后则拖着长长的尾焰。
宁顿从古罗蓝堡飞上天际时,没有给杜兰德留下任何话,但宁顿相信杜兰德明白自己此举的意义——并非逃窜,而是邀战。他更知道,杜兰德一定会跟上来,绝不会避战。
宁顿停住身形,在万米高空中站定。
塞尔东和夜翼的战团距离此处不远。宁顿偏头一看,塞尔东和夜翼激战正酣,塞尔东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宁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和贝丝去抓杜兰德的吗?”
宁顿嘴角一扯,没有回答,低头向下方看去。
咏战堡垒中,许多人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宁顿大人怎么不动了,他难道不是上去劝架的吗?”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先叫了起来:“咦?你们快看!”
一道笼罩在紫色光芒中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那人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十分陌生。只见他沿着宁顿刚才飞过的轨迹升上天空,速度并不很快,周身淡淡的紫色光辉比不上宁顿刚才的光焰万丈,却在夜色中尽显神秘。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杜兰德的升空还是很快引起了战斗法师们的注意。
不少眼尖的人注意到:宁顿正低头注视着那个升上天空的家伙,这么说宁顿飞上天空不是去劝架的?
杜兰德神色很专注,他能感受到无数道视线都在自己身上。那种万众瞩目甚至亿众瞩目的感觉前所未有,杜兰德却能够泰然处之。
他以恒定的速度来到和宁顿同一高度的空中,凌空虚立。强劲的夜风卷起杜兰德的头发,发梢上泛着紫色和银芒,那是审判领域与满天星光的交汇。
“杜兰德?!”
“杜兰德!!”
塞尔东和夜翼的声音一先一后传了过来,不同的是塞尔东的口吻吃惊而不解,似乎不理解杜兰德如何在宁顿手下毫发微伤,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这里!
夜翼的声音则蕴含着惊喜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释然,她和塞尔东激战至今,已经打得难解难分,却始终突破不了塞尔东的纠缠,夜翼本来心急如焚,担心杜兰德不敌宁顿的神袛分身,可现在看来,两人似乎未能分出胜负?
杜兰德淡淡瞥了一眼夜翼和塞尔东的战团,眼神冷漠,很快回过头来看着宁顿说道:“我已经来了,在这里,整个咏战堡垒的战斗法师都能看到你我的战斗,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塞尔东说完便直接出手了。
这一战的观众已不再是劳伦斯和兰子,而是森德洛最高圣地中的大批强大的战斗法师。宁顿决定当着所有人的面,用胜利告诉杜兰德自己的道理。
宁顿三步接连踏出,每一步都好像重鼓擂动,以脚步为槌,以天地为鼓,狠狠敲打,第一步落下的刹那,杜兰德忽然感到心脏猛地剧跳,似乎要被脚步鼓声影响。而随着宁顿第二第三步的落下,杜兰德心脏隐隐和天地共振合一,那感觉难受无比,好像整个心脏都要被震得爆掉。
宁顿以超卓的体术著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攻击,能够以身体的任何部位,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
杜兰德知道,对方已经动真格了,一上手便毫无保留。
不过杜兰德并不慌乱,瞬间进入无我境界,外界的一切声息尽数屏蔽,听不见脚步擂动之声,自然不会被声音影响。
“聪明。”宁顿冷冷说着。三步之后,他已来到杜兰德面前,这一次他双拳齐动,好像两条怒龙出海,一左一右,并行轰击!
拳锋好像火焰凝聚而成的刀子,滚烫锋利,狠狠破开审判领域,拳头未到,杜兰德已经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火浪,令人窒息。
杜兰德低喝一声,战刀自下而上撩起,从对方双拳之间穿梭过去,然后利用审判刀锋的长度优势,率先一步斩在对方的胸口!
胸甲裂开。战袍破碎,刀锋撕裂了皮肉,带起一大蓬鲜血,宁顿却浑若未决,两拳轰在杜兰德身上。
砰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
杜兰德炮弹似地飞退出数十米,勉强稳住身形,张口吐了口血,宁顿中刀后一步未退,可他胸前的甲胄已经破碎,胸口到腹部出现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是打着同一个主意啊。”杜兰德笑了。
之前在古罗蓝堡,杜兰德和宁顿始终以刀锋对拳锋,以攻对攻,却谨慎地没有选择以伤换伤。
但如今宁顿已经等不及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分出胜负,所以他对杜兰德的刀不管不顾,两拳坚定地轰击在杜兰德身上的紫色战袍上,决定以自己无坚不摧的狂暴拳劲取胜。
比的就是谁先在对方的攻击中倒下!
这种战斗最为惨烈,也许用不了几个回合。就会有人被直接命中要害,当场战败,甚至败亡!
转眼之间,两人又狠狠碰撞在一起。这次他们没有交击之后立刻分开,而是化为一赤红一深紫两道模糊的身影,彼此交缠在一起,每一刻都有攻击落在对方身上。也有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大片大片的鲜血不断从空中落下,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血与血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
咏战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全都呆住了。
他们一开始的注意力集中在夜翼和塞尔东身上,随后宁顿出现,却奇怪地没有介入两名神袛的战斗的意思,而是静等那个手持紫色战刀的战斗法师飞上天空,然后……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我该不会是做梦吧,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神与神打起来也就罢了,但那个拿刀的小子是谁,从来没见过啊!”
作为一名森德洛的战斗法师,神即是天,谁给他的勇气,胆敢向天挥动手中的战刀?
而且见鬼的是,他不止挥舞了一刀,而是两刀、三刀……五刀……八刀……!近乎疯狂地砍着、削着!哪怕面对的是在战斗法师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袛,都似乎完全不落下风!
一名年轻的女战斗法师看着杜兰德和宁顿的战斗,忽然脸色一动,“啊”地叫了一声。
她身旁的同伴立刻看了过来:“怎么了?”
女战斗法师的脸色变得奇异又复杂,低声说道:“我姐姐是特记番队的人,我听说在刚刚结束的扎古力山脉战役之中,出现了一名手持紫色战刀、名为杜兰德的神秘战斗法师,帮助特记番队打赢了扎古力战役!该不会就是天空中那人吧?”
另一名脸色冷峻淡漠的战斗法师哼了一声:“打赢区区一些黑色矮人,和对战一名神袛分身,完全是两回事!”
一个讷讷的声音响起,口吻有些不太确定:“可我怎么听说,那人在扎古力山脉的时候,曾经当着无数特记队员的面,劈碎了水神塞尔东大人的神器弯刀。”
“……”一阵窒息般的死寂。
片刻后,还是有一名战斗法师不服气地说:“继续看着吧,无论那人是谁,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他不可能抵得过宁顿大人,你们看,那人不是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了吗?”
古罗蓝堡顶。
兰子看了看天空中的胶着战局,又看了看爷爷劳伦斯的脸色,轻声问道:“爷爷,您……在担忧什么?我看局面还好,双方似乎都压不倒对方啊。”
劳伦斯脸上的皱纹又深了些:“论攻击,杜兰德不比宁顿差,但防御力方面,杜兰德比不上宁顿,久战不利啊。”
天空中。
杜兰德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都能尝到血腥气。对于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对比,杜兰德比任何人都清楚,纯以攻击而论,自己并不逊于宁顿,审判规则是20阶的,零式刀法所引动的规则,如今已经大约稳定在15阶。两者可以相互叠加,杜兰德等若拥有了35阶的规则之力!
30个单位的能级,乘以35阶的规则之力,杜兰德如今的攻击力高达1050,这是破千的水准!
宁顿的能级为110,规则和其他大部分神袛一样,都是10阶,相乘便是1100。
1050对1100,两人的攻击力可以说相差微乎其微。
问题是宁顿的速度也是1100,防御也是1100,他的各方面全都是110能级乘以10阶规则的结果。反观杜兰德,他只有攻击力与对方齐平,防御力却只有600(30能级乘以武装延伸带来的20阶规则),只有宁顿的二分之一多一点点。
宁顿也正是看准这一点,才会和杜兰德以伤换伤!
“面对神袛的攻击,非神级的血脉能力都没什么太大用了啊。”杜兰德喘了口气,默默想着,“我拥有高速再生这一血脉能力,却不是神级能力。被神袛以规则之力击伤之后,高速再生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杜兰德,现在你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宁顿仍在不断地拳轰脚踢,嘴上淡淡说着,“相同的攻击力,以攻击对攻击,自然看起来势均力敌。但若以伤换伤,防御力不足的你根本毫无胜算。”
砰的一拳,宁顿的拳头正中杜兰德胸口。
杜兰德踉跄着连退十多步,紫色战袍一阵闪烁不定,宁顿将之看在眼里,笑了笑说道:“你的能级也剩余不多了吧?等你能级耗尽,你身上的装备应该也会消失,到时候,防御力暴跌的你根本连我一拳都挨不了。”
“也许吧。”杜兰德也笑了,忽然一翻手,掌间浮现出一本薄得似乎只有一张纸的书册,正是《零式》。
《零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只剩下了半截,而且还在不断消散。细细的光点从《零式》上剥落下来,融入杜兰德的身体,融入杜兰德的战刀,每过一分一秒,杜兰德对零式的掌握与领悟都在增强。
宁顿愣了一下,很快便了然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从刚才开始,一刀比一刀威力更强的原因所在?”
杜兰德轻轻将《零式》一抛,令之悬于头顶,书册一点点消散着,更多光点加速掉落而下,融入杜兰德。
杜兰德提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防御力是不变的,而我的攻击力却会越来越强。”
说话之间,宁顿已经一言不发地三拳连连轰击。
杜兰德中了三拳,却也还了三刀,一刀比一刀狠。两人都好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剧喘着好像要做最后一搏的野兽。整个咏战堡垒都安静下来,不知为何,人们都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来了。
《零式》终于全部消失,最后一点荧光飘飘荡荡地融入杜兰德的头顶。
杜兰德在这一刻裂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提刀而上,爆发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零式!
在堡垒中众多战斗法师的眼中,漫天星光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塞尔东和夜翼作战时的持续轰鸣声也忽然听不到了,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甚至连宁顿也看不到了,眼中只剩下杜兰德提刀斩击的身姿。
无声无息之中,刀锋洞穿了心脏。(未完待续。。)
ps: 4000字。我继续写第二更,月票啊订阅啊点赞啊推荐啊就拜托大家了。
卷八 章三十二 弑神
夜空很安静,咏战堡垒也很安静,零式令天地失声的特殊规则效力已经过去了,夜风拂动声又起,整个咏战堡垒却没了人声。
那名姐姐在特记番队服役的年轻女战斗法师仰头望天,神色有些呆滞。
她的脸颊忽然被某些从天而降的东西击中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女战斗法师下意识地伸手一抹,低头看去,满手是血。
女战斗法师呆了一下,那血液中蕴含着炙热的火意,哪怕已经脱离了血液拥有者的身体,依然残留着火神宁顿的规则力量。
咕咚——!
女战斗法师费力地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却发现喉咙干涸得好像沙漠,她偏头左右看了看,发现同伴们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就连之前认为持紫色战刀的战斗法师必输无疑的那位同伴,也是满脸呆滞。
“我们……”女战斗法师艰难地重新抬头,看向天空中那交击在一起之后便没有再分开的两道身影,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呻/吟——
“……我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啊?!!”
“咳……咳咳!”宁顿低沉地咳嗽了几声,咳嗽声并不剧烈,只是有些嘶哑,可这次从他嘴里流淌出来却不止有血,还有少许破碎的脏器。
宁顿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低头的动作,视线中,紫色的审判战刀深深没入自己的胸膛,从背后的疼痛感来看,刀尖已经从背心处重新破出,宁顿感到自己的视线忽然间变得有些模糊。
我被刺穿了?宁顿有些难以置信地想着。
就在刚才,杜兰德头顶的《零式》彻底消散,全部融入了杜兰德的身体,宁顿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反应,不给杜兰德消化吸收的时间,直接抢攻。杜兰德的反应也正如宁顿所料——没有退避也没有躲闪,一如既往地以伤换伤。
可他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
宁顿清楚地记得:刚才杜兰德面对自己的拳头轰杀,脸色从容,忽然从双手握刀变为单手握刀,与《零式》完全融合之后,单手握刀还是双手握刀已经没所谓了。
杜兰德举刀齐眉,那一刻,莫可名状的强大气息冲霄而起!
恍惚间,宁顿似乎感到杜兰德背后浮现出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好似君王降临世间。并无力量波动传递出来,但那种揉合了炙热愤怒与极寒冷酷的奇异气息,竟让宁顿心头为之一跳,连贯轰出的拳头为之一滞。
等回过神来,自己的拳头已经击中了杜兰德的身体,却不是宁顿本来瞄准的位置,刹那间的心神失守,令他在最关键的一击中失准。
可杜兰德的刀没有失准。
刀锋从宁顿的胸口切入,穿刺心脏。破开背脊!宁顿布设在体表和体内的重重防线,在审判战刀与零式的联合之下,被摧枯拉朽地轰成了残渣,宁顿甚至生出一种“原来我的防御力这么弱”的错觉。
旋即他终于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的防御力变弱了。而是杜兰德的攻击变强了。
“好强的刀。”宁顿抬起头来,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杜兰德,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笑。
然后他轻轻叹息:“我没想到你真敢对我下杀手。”
“我本就是上来杀人的。”杜兰德淡淡说道。“别人把你当神,但对我来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占着神位的人。”
宁顿笑了笑。又低咳了几声,问:“你觉得神并不是某个生命体,而只是一个位置?”
“难道不是吗?”杜兰德平静道,“神火代代传承,继承神火者登临神位,失去神火者跌下神坛。神,不是位置又是什么?”
宁顿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下方咏战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一位坐镇咏战堡垒的神袛分身被洞穿心脏的事实。
在那些人眼中,宁顿是神。
宁顿再回过头来,看着眼前杜兰德冷漠如一的脸庞,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人,一个坐在神位上的人。你认为自己杀的是人,而非弑神?”
“我杀的是‘敌’,无所谓是‘人’还是‘神’。当年李尔蒙斯能一怒之下连圣山都敢一斩为二,今日我一怒杀敌,又有何不可?管你是人还是神!”杜兰德看着听到李尔蒙斯之名后脸色微变的宁顿,继续淡淡说道。
李尔蒙斯这个字眼,在森德洛历代神袛中都是一个传奇而禁忌的名字。
听到杜兰德骤然提到这个名字,宁顿的脸色都接连变幻了几次。
“亚瑞特山被李尔蒙斯一斩为二,这是诸神代代相传的最高秘辛,你夜翼告诉你的吗?”宁顿的脸色越发苍白,却依旧坚持问道。
“这不重要。”杜兰德唰地抽出战刀,然后高高举起。
神袛分身的生命力异常强大,宁顿挨了刚才那一刀已经失去战力,却还没死。
杜兰德决定给他最后一击。
“住手!!”塞尔东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宁顿会输给杜兰德,惊怒狂喝道,“你敢在森德洛的至高圣地中弑杀神袛分身?”
杜兰德冷笑,根本不予理会,对准宁顿,力劈而下!
宁顿放弃似地笑着,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挡的动作,事实上就算他想抵挡也抬不起手。
他笑看着杜兰德,眼神平静道:“这件事不算结束,等我的本尊回归,我仍会站在塞尔东这边。”
“随便你。”杜兰德撇撇嘴,劈斩的动作全然不受影响,从宁顿的头顶切入,一劈到底!
就好像当年李尔蒙斯从亚瑞特山巅切入,一劈到底,将整座亚瑞特圣山斩为两段!
夜翼叹了口气,她已经和塞尔东打出了真火,就算想收手也一时收不住。夜翼本想劝杜兰德别下杀手,可她已经十分了解杜兰德了,知道杜兰德一定不会手软。
天地间安静下来。
整个咏战堡垒中成千上万的战斗法师。谁也没有说话。如果说刚才宁顿被洞穿心脏时,很多人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一种“我是在做梦”的感觉。那么现在,当宁顿被身体被杜兰德一刀劈为两半,那种惨烈冷酷的场景,终于让人们渐渐醒了过来!
“杀神了!有人把神袛分身杀掉了!”
“该死的!那家伙是谁?”
“宁顿大人刚正不阿,这些年为我们森德洛做了多少事情,居然有人敢杀他!?”
愤怒的战斗法师们,开始相继飞上天际。他们不认识杜兰德,不知道杜兰德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才回归森德洛。不知道杜兰德在扎古力山脉中做了些什么,不知道杜兰德在战役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收集到的大量战利品主动上交给了凯恩斯。
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认识杜兰德!
在他们眼中,杜兰德是弑神的凶手!是试图砍倒森德洛旗帜的恶徒!
在他们眼中,杜兰德……变成了敌人!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巨大的声浪开始汇聚,汇聚成一股不是规则却不比规则差多少的恐怖力量,疯狂地拍打着杜兰德。那股力量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却足以杀人,因为那种被千万人齐声口诛的心理压力,足以让一个人发疯然后自杀。
杜兰德面无表情地站在高空中。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心,他已经从武装延伸的状态中退出来了,体内能级剩余不多,浑身浴血。
塞尔东眼中闪过狡猾之色。杜兰德刚才挨了宁顿不少拳轰脚踢,又经历了那么惨烈的一场大战,伤势不容乐观,完全就是强弩之末。如果这么多的战斗法师蜂拥而上。就是有十个杜兰德也抵挡不了!
“很好!”塞尔东决定静观其变,只要杜兰德敢动手杀一人,事后绝对是大罪。就算马努斯回来也没用。
杜兰德杀宁顿的分身,还可以用防卫来解释,但如果杜兰德在咏战堡垒中大开杀戒的话,他就完了,会成为永远的罪人,永世不得翻身!
兰子看着高空中那个受万人斥责依然岿然不动的身影,她不明白那个并不如何雄壮、甚至在夜风中略显单薄的身躯,为何能有那种意志力?
白裙少女咬着发白的嘴唇,就在杜兰德和宁顿交战的过程中,她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不认为杜兰德做错了任何事,甚至在兰子的心目中,她觉得杜兰德是个真正的男人。
兰子忽然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量无比微薄,但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这一刻,兰子心中甚至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那样的一个男人,哪怕因为这次的事和他死在一起,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死法。
兰子脚步一跺就要飞上高空,可她双脚刚离地,便重新落了回来。
劳伦斯一把拉住了她。
正如杜兰德与88号天选卫士爆发冲突时那样,老人牢牢拉住了自己的孙女,稳稳地说:“不要说任何话,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表达任何看法,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
“没有可是。”劳伦斯的口吻变得无比严厉,“现在的局面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将之彻底引爆!怎么,你想要做那个引爆局势的火星吗?不想害死杜兰德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劳伦斯望向亚瑞特山顶方向,天选神殿就在那里,神殿之中,天选卫士云集,88号安德烈只是其中之一。
“那些家伙可是负责咏战堡垒的安全的人啊,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应该要出来了吧?”劳伦斯心中想着。如今也只有排名最靠前的那几位天选卫士出面,才能让局面重新稳定下来了。
“杀了他!”的声浪已经汇聚成前所未有的巨大音波,震得天穹似乎都在隐隐震荡!
飞得最快的战斗法师们,已经距离杜兰德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了,这时就差一个人带头上了,一旦有第一个人冲上去,形势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可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居然还是没有一个天选卫士出现!
夜翼咬牙,拼着硬挨了塞尔东一刀,终于从战团中脱身出来,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杜兰德身边。
逼上来的大批战斗法师们明显为之一顿。
“夜翼,你想要包庇杀死神袛分身的凶手吗!”塞尔东义正言辞的声音在这片天空炸响。
他身先士卒,满脸愤怒地直扑向杜兰德,凛然怒喝:“束手就擒!我会向宁顿的本尊求情,饶你一命!”
有塞尔东出头,战斗法师们又有了信心,再度逼了上来。
“无耻!”夜翼拦在杜兰德面前,横刀架起,挡住了塞尔东当头劈落的弯刀,冷冷说道,“塞尔东,你别逼我。真把我逼急了,我大不了带上杜兰德离开咏战堡垒!那样的话,等马努斯回来之后,你能如何向他交代?”
塞尔东脸上涌起疯狂之色,狞声道:“带上杜兰德离开,那也要杜兰德愿意啊,你回头问问他,问他是不是不要女儿了?”
塞尔东持刀压着夜翼的刀,悄然运转规则之力,弯刀好像和夜翼的黑刀夜兽黏在了一起,彼此摩擦着,持续角力。
随后塞尔东提声喝道:“所有人听好,在咏战堡垒中弑杀神袛分身是大罪,我!当代水神塞尔东!在此宣布——”
塞尔东没能宣布下去。
下方那些群情激愤想要冲上来的战斗法师们也忽然停住了脚步。
哪怕镇定如劳伦斯,也满脸错愕地望着天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本来还在暗自焦急,心想天选卫士怎么还不出现,可事情的发展还是完全出乎了这位退役神袛的预料。
杜兰德站在夜翼身后,手里握着审判战刀。
刀锋贴着夜翼的身侧,从肋旁无声游出,越过夜翼,刺中了夜翼面前的水神塞尔东的胸膛。
“你分心了。”隔着夜翼,杜兰德的声音淡淡传递过来,传进塞尔东的耳朵里。
“呃……你……”塞尔东正全力压制住夜翼,自身几乎不设防。他根本没想到杜兰德会在这一瞬间出手,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刺中,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塞尔东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刺中了,刀锋在杜兰德的拧转之下,正执着地在心脏中旋绞!
“塞尔东,你刚才说,我弑杀神袛分身是大罪?”杜兰德调动起最后的能级,发动了武装延伸。审判规则之力再度加强,刺入塞尔东心脏的刀锋又随之深入了些。
塞尔东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杜兰德冷冷说道:“那么我告诉你,今天我杜兰德不仅要杀神袛分身,还要弑杀真正的神。”(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祝愿大家七夕快乐,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份感情,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开开心心过日子。
今天一共写了8500+,希望有月票的童鞋可以投给我~
卷八 章三十三 夜翼的选择
往事化为记忆,尘封于心中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不经意间流淌出来,左右着我们的思想和决定。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愤怒地叫着,被一群大孩子堵在房间里。
女孩有着如夜般深沉的眼睛,小小的脸蛋上挂着泪痕。她瞪着眼前的大孩子们,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屈服,只有愤怒。愤怒之下,似乎还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不屑一顾。
“你太碍眼了,谁也不搭理,居然连我写给你的情书都随手丢掉?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瞧不起我们?”领头的大孩子越说越气,一巴掌将女孩打倒在地。
女孩感到肩膀一阵麻木,一声不吭地咬牙站起,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大孩子,眼中的鄙夷和蔑视已经完全不加掩饰。
她悄悄握紧了拳头,但最后还是松开了。和姐姐一起被送来这所战斗法师学院的时候,父亲说过不让她们暴露身份,她很崇拜强大的父亲大人,所以她忍住了将眼前这些家伙一个个干掉的冲动。
门外忽然传来惨叫声,那是负责放哨的几个实力偏弱的坏孩子发出的惨呼。
领头的大孩子脸色一变,就听到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进来:“一群人欺负新生,还是女生,真他妈的给我们学院长脸啊。”
房间外站着一个男孩,他有一头海藻般的蓝色卷发,手里把玩着一柄更适合大人使用的巨大弯刀。
“塞尔东,你还想当护花使者?找死!”大孩子们扑了上来。
战斗在一分钟后结束,拿弯刀的男孩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只有他是站着的。
男孩得意地笑了笑,却愕然发现那有着如夜黑瞳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哼,已经走了吗?古怪的家伙。”男孩撇撇嘴。
“谢谢你,塞尔东。”一个和男孩差不多大的女孩走过来。她有着阳光般的甜美笑容,温婉地笑着说,“谢谢你帮忙,救了我妹妹。”
“你干嘛不自己出手,非要躲着让我出手。”
“抱歉嘛,夜翼不喜欢被我帮。”
“呃,好吧,真是个怪丫头……”
“虽然我和妹妹关系不好,不过还请别这么叫她。”女孩将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抿嘴笑道。“另外,能请你保密我和她的姐妹关系吗?”
“我没所谓。”塞尔东嘻嘻笑起来,随后好奇地问,“……不过,米洛,你和那个叫夜翼的怪……好吧,你和夜翼真是亲姐妹吗?一个纯光系,一个纯暗系,啧啧。完全对立的属性,却是姐妹两人?”
“呵呵,遗传父亲的。”
“哦,是吗。你们的父亲是谁?”
“秘——密!”
“喂喂,太不厚道了吧,我可是刚帮过你啊。”男孩半开玩笑地说,“听说这代七元素神袛中有一位‘两仪裁决’。那位大人兼具光与暗双属性,你们的父亲该不会是他吧?喂喂,别跑啊。回答我的话啊!”
……
……
往事随风。
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夜翼看着眼前的塞尔东,审判战刀的刀锋深深刺入了塞尔东的心脏,由于痛苦,他妖异的脸剧烈扭曲变形,显得异常狰狞。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不时咳出血沫。
看着这个人,看着这个从儿时起就认识的人,夜翼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在场没有人想到杜兰德会对塞尔东刺出那一刀。
夜翼也没想到。
她是距离最近的人,受到的视觉震撼也最激烈。夜翼非常讨厌塞尔东,可两人之间毕竟有米洛这一层关系在内,夜翼不是没想过杀塞尔东,但她下意识地将这个想法埋藏在心底深处。
可杜兰德的这一刀,却将一个选择题——一个被夜翼一直以来下意识回避开的选择题——骤然摆在她的面前!
站在塞尔东的角度,看不到夜翼身后的杜兰德。
塞尔东求助地死盯着夜翼,嘶哑叫着:“夜翼……救、救我……救我!我是塞尔东啊,我和你、和你姐姐从小就认识啊。小时候我还救过你啊。不要,不要让他杀我!”
心脏是战斗法师的要害,塞尔东全力和夜翼拼斗的时候被杜兰德趁虚而入,等反应过来已经遭受重创。
忽如其来的死亡阴影彻底撕碎了塞尔东的全部阴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求助于夜翼。
近乎本能地,塞尔东知道求杜兰德没用,那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审判战刀还在疯狂地试图撕碎塞尔东的心脏,摧毁塞尔东的生机,杜兰德沉默无声,却于沉默中透出坚决近乎决绝的必杀之意。
夜翼闭上了眼睛。
塞尔东愣了一下,旋即好像疯了一样大吼起来:“夜翼!夜翼你不能这样!我是塞尔东!我是神!我是森德洛的水神,没有人能在咏战堡垒中杀死我!这不可以!夜翼,你就不为森德洛考虑考虑吗?我和你都已经走上了融合规则的道路,凯恩斯没有,宁顿没有,预备学院里的预备水神就更没有!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水神之位,你真想让森德洛的整体战斗力凭空削弱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正是森德洛生死存亡之时!”
夜翼脸色变化了几次,然后她重新睁开眼睛,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身后的杜兰德。
“我记得我说过……”夜翼深深注视着杜兰德的双眼,嘴上却在对塞尔东说话,“我在扎古力山脉时说过,不准动杜兰德,这是森德洛的底线,也是……”她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也是我的底线!!”
杜兰德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随后只见夜翼猛地一震手中的黑刀“夜兽”,黑暗涌动,扭曲不定好似黑洞的刀锋上延伸出九条尾巴,缠住了塞尔东试图提起的弯刀,缠住了塞尔东提刀的手。也缠住了塞尔东的人。
夜翼做出了她的选择,她选择了杜兰德。
“夜翼!!!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婊子!!我……我要宰了你!宰了你!!”被九尾夜兽缠住的塞尔东状若疯狂地挣扎着、嘶吼着。
夜翼却始终没有回头。
“谢谢。”杜兰德微微一笑说,手上不断加力,想要彻底杀死一名神袛还是有些难度。
杜兰德也理解夜翼的心情,夜翼能够帮忙束缚住塞尔东,杜兰德心中已经很感激了。而且刚才夜翼的那番话语,其实与表白无异,令杜兰德心中颇受震动。他不可能残忍地要求夜翼对塞尔东做出致命一击。
此时此刻,咏战堡垒中的气氛几近凝固。
没有人做出任何动作,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弑神这个字眼太过沉重,没有人敢在此刻轻易做出反应。哪怕心理强大如劳伦斯也一时间不知所措,内心深处,劳伦斯并不希望一名神袛的本尊就这么被杀死。
一旦塞尔东被杀,水系神火便暂时失去了主人,这时候需要预备水神站出来,融合神火成为新一代水神。但问题是神火的交接与重新融合需要时间,劳伦斯当年将光系神火让给那位“两仪裁决”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那之后劳伦斯从神位上退下,失去了神火与规则,却保留了神袛漫长的寿命。这就是退役神袛。
如今森德洛正处于战争时期,理性告诉劳伦斯:这时候进行神袛更迭。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而且塞尔东刚才怒吼的时候说了,说他和夜翼都已经走上了规则融合之路,走上融合之路的人哪怕在神袛中都很少,也就是说。哪怕有预备水神继承神火,成为新任水神,战斗力也一定比不上塞尔东!
“妈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劳伦斯再次将视线投向亚瑞特山巅的天选神殿,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天选卫士露面。
天空中。
大批战斗法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空中。
年轻的女战斗法师也在其中,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这时,一旁的一位同伴说道:“那个叫杜兰德的家伙,不能让他弑杀神袛。一会儿我先出手,你们跟着我来。”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说话之人面容冷峻,咬牙说道,“他看起来年轻得过分,甚至可能并不比我们大多少。我观察过了,他最强的是手中的紫色战刀,但现在刀锋还在塞尔东大人胸膛中,没有战刀的情况下,我们要阻止他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这名年轻的战斗法师狂喝一声,越众而出,不管不顾地狠扑向杜兰德!他的实力颇为不俗,但在众多战斗法师中不算出众,却成为了第一个敢于对杜兰德出手的人。
这当然有年轻气盛的成分在其中,却隐隐藏了一份不服气的味道。
——同为年轻一辈的战斗法师,这持紫色战刀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他能以非神之躯,敢行刺神之事?
杜兰德单手握着审判战刀,另一手虚握一记,凭空凝聚成一柄冰火交汇而成的能量战刀。
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还是零式!
掌握零式之后,杜兰德已经不再需要双手持刀才能发挥出最强攻击力,单手即可,这也意味着他可以恢复成最顺手的双刀流了!
刀光擦着年轻战斗法师的脸颊飞过。
这名战斗法师全身僵硬地顺着惯性,又往前冲出十多米,他的拳头距离杜兰德不足两米,可他却好像忽然变成了坏掉的木偶傀儡,无论如何都没有再次扑击的勇气了。
刀光掠过的那一刹那,这名年轻战斗法师分明感到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
啪!年轻人脸上崩开一道血痕。
杜兰德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
“如果还有人敢冲上来试图阻止我的话,我会下杀手。”杜兰德平淡又冷漠的声音在天空中传递开来。
年轻的战斗法师全身僵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滚滚而下,脸色阵青阵白。他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留下几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同伴,头也不回地混入了人群。
“不能再拖下去了。”杜兰德心想。
有第一个人出手就会有第二个,这一个被杜兰德惊退了,那么,下一个呢?还会是这种空有强大战斗技艺却内心不够强大的年轻战斗法师吗?如果第二个人冲上来死战不退呢?如果这样的人有很多呢?
杜兰德深爱森德洛。
哪怕周围的这些战斗法师刚才还疯狂地叫嚣着要杀了自己,但杜兰德并不怪他们,杜兰德只是更恨塞尔东了。
杜兰德的左手五指紧紧握着审判战刀的刀柄。
由于塞尔东的抵抗无比激烈,杜兰德握刀的手指指节已经泛青发白。
紫色的刀锋深入对方的胸膛,正以塞尔东的心脏为战场,与塞尔东进行着最后的搏斗。
“夜翼,麻烦让开一下。”杜兰德让夜翼让到一边,终于与塞尔东面对着面。然后他高举起右手中的冰火能量战刀,刀的造型与审判战刀无异!
手起刀落,又是一记零式,对准塞尔东的头顶狠劈下去!
刀不是审判战刀,所以不具备20阶的审判规则。
可刀法仍是零式,而零式所引动的规则,同样有20阶的水准!
塞尔东的手脚都被九尾夜兽缠住,心脏几近麻木,他绝望地看着即将带走自己生命的冰火刀锋,惨笑道:“杜兰德!你会成为森德洛的罪人!你这个不顾大局的混帐东西,你就等着被历史唾骂吧!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直到面临死亡,塞尔东好像仍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错。
对于塞尔东凶狠恶毒的诅咒,杜兰德脸色纹丝不动,说:“随便你。”
劈落的冰火战刀没有半分颤抖或动摇,刀锋加速劈落。
刀锋在碰触到塞尔东头顶的刹那,突兀地停顿下来,一缕鲜血自塞尔东额顶出现,顺着额头和鼻梁流淌下来,他的脸色很僵硬,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由于绝望和恐惧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一阵风吹过。
这阵风很奇异,透着淡淡的甜香,很好闻,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可杜兰德却一点也不平静,因为风缠住了他握刀的右手。
风持续地吹动。
随后,一只纤长、白皙、柔美的手自风中出现,好像风中摇曳的一朵兰花,从容而优雅,轻轻握住杜兰德的手腕。
手自风中探出,在最后关头阻止了杜兰德砍杀塞尔东的动作。
风还在无休无止地吹拂着,杜兰德双眼微眯,在风中隐约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却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
在场所有的战斗法师忽然感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柔和的风劲轻轻缠裹住每一个人,等风消失的时候,人们发现已经从天空中回到了咏战堡垒之中。
“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回到地面上的战斗法师们愣了愣,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抬头,纷纷仰头看去——
夜空高远,缀满繁星。深邃与璀璨彼此交织相融。美丽的夜空开阔而空荡,哪里还看得到半个身影?
人呢?(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到,仍是4300+的大章。一小段回忆填了个卷七的小坑,不记得坑的童鞋,可以去看卷七的章十一。我自己很喜欢这一章,希望大家也喜欢。我继续去写第二更啦。
卷八 章三十四 归来的最强者
一阵风吹过,所有人都消失在空中,之前愤怒地冲上天际的战斗法师们一晃眼就回到了地面上,完全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就连杜兰德、夜翼和塞尔东都不见了,没有在天空中留下任何痕迹。
气味、能量、气息……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星空澄净如洗,只有夜风拂过,似乎之前的所有事情只是咏战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的一场疯狂的梦境。
“劳伦斯老先生,刚才那是……?”皇后已经在少女兰子的大光明治疗术下基本恢复了,她看着脸色凝重似乎想到了什么的劳伦斯和兰子,蹙眉问道。
劳伦斯神色复杂,有担忧也有释然,片刻后缓缓吐出一句话:“是风神。她回来了。”
……
……
杜兰德眼前尽是狂风吹卷,什么都看不清,这阵风十分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
等视线重新恢复的时候,杜兰德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空中,而是站在古拙简朴的大殿之中。殿宇足够二十米高,一角上有一个通往更高层的楼梯,并不起眼。大殿中没有任何陈设和布置,倒是墙壁上刻绘着八个标记。
大地锡杖、火焰拳心、水钥匙、风羽翼、光天枰、极暗眼、九圣雷纹章,分别代表着森德洛的地、火、水、风、光、暗、雷七系神袛。
除了代表七元素神袛的标记之外,还有第八个印记,那是简简单单的一双眼睛的图案,线条简约无华,杜兰德知道那是预言者梭罗的专属标记,一双能够看到未来的眼睛。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杜兰德看了过去,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风姿卓越的女人,满头青丝垂直腰臀。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温润如水的双眼,宁定地看着杜兰德。
“你是谁?”杜兰德提起战刀,经过宁顿的事之后,杜兰德变得异常警惕,哪怕对面站着的是一名战斗法师。
“森德洛的风之神袛。”女人说。
“风神吗……”
杜兰德回想起布泽的话,目前森德洛的神袛在各条战线上战斗,火神宁顿的本尊在焰山如狱,马努斯在七色城,风神则在咏战堡垒外的希望平原上。利用强大的机动性,和大批黑色矮人打游击,以防黑色矮人破坏堡垒外墙。
据布泽说,风神很少回咏战堡垒,回来也只是为了补给,然后很快又会离开。
她本应在三天之后再回来参加神袛会议,却没想到提前回来了。
杜兰德嘴角扯了扯,忽然觉得说不出的荒谬,这些森德洛的神袛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坏自己的事啊。刚才若非这风神阻拦自己,塞尔东必死无疑。
想到这,杜兰德微微偏头,只见塞尔东正软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身下流淌着大量的鲜血,他的心脏被洞穿了,又险些被杜兰德一刀开瓢,这是常人难以承受的重创。若非塞尔东是神袛,生命力远比一般战斗法师要强,他恐怕早就死了。
一个身材高瘦的黑袍女子正在帮塞尔东疗伤。从那人的袖标来看,应该是一名特记番队的队长。
杜兰德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几乎和死人没两样的塞尔东,握着审判战刀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劝你别打着在这里杀人的念头了,没可能的。”风神的声音很有磁性,稍稍透出冷淡和不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大致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杜兰德吧?但你怎么会和塞尔东战斗?还差点杀了他?”
说到最后,风神的口吻中已透出一丝凌厉。
杜兰德憋了一肚子的火,闻言冷笑道:“我何止差点杀了塞尔东,宁顿在咏战堡垒中的分身也已经被我杀了。”
风神的脸色被面具遮挡,眼神却明显剧烈变化了几下,那个正在帮塞尔东疗伤的高瘦特记队长也明显震了震。
“为什么?”风神的声音转为低沉。
“事实上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杜兰德收敛了冷笑,面无表情道,“你是风之神袛,你能把我卷到这里来,我不奇怪;你能把重伤垂死的塞尔东带到这里,我也不奇怪。但是,你是怎么把同为神袛的夜翼带到这里的?”
夜翼也在大殿之中,就站在距离杜兰德不远的地方。
以实力而论,夜翼在七元素神袛仅次于马努斯,同时应该比塞尔东强那么一点点,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人!
除非她本人自愿,否则风神无论如何都无法用一阵风就将夜翼卷到这儿来,虽然杜兰德至今还不是很清楚这大殿究竟是哪里。
夜翼难道改变主意了?她又不想杀死塞尔东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杜兰德轻轻打消,就像夜翼已经很了解他一样,杜兰德同样了解夜翼,她不是优柔寡断的女人,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有改变。她不可能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只要夜翼想,她刚才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挡住突然出手的风神,为杜兰德争取到杀死塞尔东的时间才对。
杜兰德看向夜翼。
夜翼的状态还可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她手里仍提着黑刀夜兽,距离塞尔东不过三米多的距离,却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脸上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
“抱歉,杜兰德,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做不到啊。”夜翼叹了口气,反手向身后斩了一刀。
黑色刀光迸发,经过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时,忽然好像撞上了什么,随后竟好似鸡蛋碰上了石头,一下就破碎了!
不过夜翼的这一刀已经起到了作用。
杜兰德微眯起双眼,只见大殿中的空间隐隐扭曲起来,片刻之后,一个身影浮现出来。
他应该一直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刻意掩饰身形,只是很安静地、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持审判战刀的杜兰德。
然而,以杜兰德的眼力和感知能力,竟然完全感受不到那人的存在,直到夜翼的一刀劈斩过去,杜兰德才注意到夜翼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杜兰德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就紧绷到了极致!
审判战刀下意识地提了起来,横于胸前,杜兰德运足目力,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很安静地站着,三色头冠环额,青色铠甲加身,身高足足超过了两米,宽肩窄腰,英武挺拔。
那人生得异乎寻常的英俊,一条条硬朗有力的线条构成了他的脸部轮廓,五官眉眼立体感十足,威严却不失柔和,感觉就像最完美的一尊大理石雕像活了过来,甚至给杜兰德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完美无缺。
——这就是杜兰德看到那人之后的第一感觉。
杜兰德明白为什么夜翼不得不来到这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狂跳不休的心脏,看着那人,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着,然后一字一顿,吐出了那人的名字——
“青色愤怒……”
“马努斯!!”(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正好在推荐期,继续求月票和订阅!
卷八 章三十五 离开的持刀者
马努斯也许不是森德洛史上最强的战斗法师,但绝对足以位列最强之一,在如今这个时代,青色愤怒之名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强者与战斗法师的代名词,是森德洛如今最醒目的两面旗帜之一。
另一面旗帜——预言者梭罗失踪至今。马努斯等若一人扛起了整个位面的生死命运,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能够体会,甚至难以想象。
可以肯定的是,那种重压,足以令人窒息。
如今杜兰德算是见过森德洛的诸神了,在他们之中,凯恩斯厚重老成,宁顿肃穆严苛,塞尔东偏执极端,风神温婉飘逸,这些人作为森德洛的神袛,同样承受着沉重的压力,并且都难以避免地在压力下发生了些许扭曲。
凯恩斯在重压之下,变得有些油滑。
宁顿在重压之之下,抛却了一部分森德洛的精神,为了森德洛的生存不惜牺牲一贯坚持的某些原则。
塞尔东就不用说了,失去爱人的他变得极端癫狂。
至于风神,听说她在矮人战争开启之前,脸上没有那副面具。
一场异常残酷的战争,对于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一次扭曲与重塑,心理素质强大的人被扭曲得少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则被严重扭曲,甚至可能完全转变成另一种性格。
哪怕是杜兰德自己,回到森德洛之后遭遇的这一系列事情,也让他发生了不少改变。
——变得更加敏感、更加警惕。
可眼前的马努斯,他给杜兰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似乎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他的身形高大伟岸,他的笑容从容平和,他的姿态沉着稳健,他的心灵似乎完全不受这场矮人战争的影响,始终圆润无瑕。始终完美无缺!
“这就是森德洛的两大栋梁之一,青色愤怒马努斯吗?”杜兰德心中震撼。
这一瞬间,杜兰德心中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才是神。
无关实力,无关规则,无关神火,而是这份无瑕的气度,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然后为之心折。
杜兰德也不例外。
可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审判战刀。
马努斯不受战争侵染,这份从容源于他压倒性的强大实力。
杜兰德没有那种实力。他深知自己的实力仍然不足,这种时候管他什么气度!经过了宁顿的事情之后。杜兰德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与宁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兰德也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身上那种刚正烈性的军人气质所折服,收获的却是一次偷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袛会议应该在三天之后。”杜兰德看着马努斯和风神,问道,“两位提前两天半便回归了咏战堡垒,而且恰巧在我即将杀死塞尔东的刹那出现,别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
马努斯微微一笑,说:“确实只是一个巧合。我对梭罗预言中的人十分好奇。加上七色城的局面一时间也打不开,这才提前回归。”
以马努斯的身份,这番解释其实已经很给杜兰德面子了。
这位森德洛目前的第一强者认真看了杜兰德一会儿,用很平和、很稳健、也很认真的口吻问道:“年轻人。我看你的真实年龄连三十岁都不到,能够拥有这等实力,实属不凡。我无意质问,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杜兰德还未开口。夜翼已经说话了:“塞尔东和宁顿勾结,试图在神袛会议之前夺去杜兰德的刀,彻底切断刀与杜兰德的联系。造成既成事实。宁顿的分身出手试图擒拿杜兰德,我则被塞尔东拖住,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马努斯深深看了夜翼一眼,说:“夜翼,你常年在虚空深处探索,你我已经许久未见。印象中的你,似乎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夜翼的话看似陈述的都是事实,却对杜兰德斩杀神袛分身和试图弑杀神袛本尊的事完全不提。
“如果你认为我话里有偏袒杜兰德的成分,我不否认。”夜翼淡淡一笑,“否则的话,刚才杜兰德试图干掉塞尔东的时候,我也不会不阻止。”
这下反倒是马努斯和风神微微一愣。
马努斯想了一下,偏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塞尔东,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塞尔东身上凭空浮现出一片淡淡的光影,光影之中有物、有景、还有人。杜兰德注意到那似乎是一片墓地,夜翼和塞尔东就在墓地之中,在两座墓碑之前,正在激烈争吵着什么,很快两人就打了起来,并且一路从墓地打到了天上。
“原来如此。”马努斯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又转过头来看向杜兰德,眼中再次闪过那种莫可名状的神采。
那不是战斗法师的洞察之力发动时的样子,而是一种杜兰德从未见过的古怪力量!
杜兰德全身微微一僵,随后在他周身也浮现出光影,光影中是古罗蓝堡露台花园中的场景,呈现出了杜兰德和宁顿的冲突与战斗。
马努斯认真看完,这才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原来是为了夺去神级血脉能力啊。”
杜兰德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你……你能随意搜索他人的记忆?”
“不,我没有那么恶劣。”马努斯摆摆手淡淡道:“不是搜魂,也不是窥探记忆,而是重现你身上留下的‘战斗痕迹’。”
“战斗痕迹?”杜兰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马努斯耐心解释了一番:“每个人战斗之后,身上都会留下常人看不见的战斗痕迹,那是一种记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散。我能够在这些痕迹彻底消散前捕捉到它们,并将之组合起来,继而重现战斗过程。这不是时间回溯,也不是空间回溯,而是一种对战斗的重现。”
杜兰德听完直接摇头:“听不懂。”
马努斯笑了:“事实上……我也不懂。”他似乎叹了口气。“这种能力,并不是我自己靠修炼得到的。”
“马努斯。”一直沉默的风神轻声叫了一声,意思是让马努斯不要跑偏,又或者是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马努斯嗯了一声:“抱歉抱歉,那么,言归正传吧。这次的事情经过我已经大致清楚了,三天后的神袛会议将正常召开,杜兰德,有关你、有关你的刀、以及有关你与塞尔东和宁顿之间的冲突,我们会在神袛会议上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和评定。可以吗?”
杜兰德没说话。
马努斯将杜兰德的沉默视为了默认,于是继续说道:“麻烦先把塞尔东带下去疗伤吧。”
那身材高瘦的黑袍女人应了一声,俯身把依然昏迷不醒的塞尔东扛了起来。
杜兰德微微握紧了审判战刀的刀柄,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由于太过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指节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愤怒。
马努斯的态度依然稳健、有力:“杜兰德,请你先回古罗蓝堡,然后安心等待,可以吗?”
杜兰德低下头。脸庞沉入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片刻后再抬起头时,杜兰德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用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收起审判战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大殿。
走出殿门的刹那,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吹过,令杜兰德精神为之一振,他回过头来看着大殿门口铭刻的字:神议大厅。
“这就是三天后的会议地点吗?”杜兰德嘴角隐约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夜翼从杜兰德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什么,举步打算跟上去,可她略一犹豫。已经迈开的脚步却又收了回来。
风神走了过来:“夜翼,能聊聊吗?”
“……可以。”
风神和夜翼一起离开。于是很快,大殿中只剩下马努斯一人了,他凝望着杜兰德离开的方向,目光闪烁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事实上,咏战堡垒中已经沸腾!所有人都在激烈谈论着之前夜空中的那一场惊世大战。不少本来打算前往希望平原与矮人作战的自由战斗法师,也将行程暂时延后,因为之前的那一战实在太惊人了。
随着那一战以那种突兀的方式落下帷幕,一个名字彻底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杜兰德。
此战之前,除了森德洛高层几乎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现在,有关他的各种消息正迅速地被从各种渠道挖掘出来。
他在扎古力山脉战役中的事迹渐渐为人所知,而且不出意料地充满争议。
不知从何而来的扎古力山脉战役空降者、第九番队的临时队长、为整场战役奠定胜局之人、击败第十特记队长贝丝之人、当众击败水神塞尔东之人、手握克制矮人的神异战刀之人、被黑色矮人列入必杀名单之人……
杜兰德的一重重身份,在一夜之间便为人所知。
甚至连他与暗夜女神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不清,也被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挖了出来!
他持刀空降于扎古力山脉,为森德洛带来一场胜利的同时,也引发了巨大争议,甚至在圣地咏战堡垒的上空公然弑神——这就是如今杜兰德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而在这么多的身份之中,杜兰德始终和他手中的刀紧密相连,于是杜兰德在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名字:持刀者。
“但问题是,持刀者杜兰德怎么会和神袛之间爆发那么剧烈的冲突?”
“他就算在扎古力山脉中和水神塞尔东大人有冲突,但和宁顿大人没关系吧?”
“不清楚,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秘吧。”
人们震惊又好奇,心中生出复杂之极的情绪,毕竟之前那么多人吼着喊着要杀杜兰德那个“弑神者”,到头来才发现:杜兰德竟是扎古力山脉一战中当之无愧的最大功臣和英雄人物!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对杜兰德也是。
他在夜色之中悄然回到古罗蓝堡,皇后和魔龙都在等他,劳伦斯和兰子也没有离开。
杜兰德神色如常地笑着和他们述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包括马努斯和风神的归来,还有三天后即将如期召开神袛会议的事。
几人听过后终于松了口气,经历了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的几人一龙好不容易放下心头大石,倦意随即涌上,皇后哄着凯瑟琳一起渐渐睡去,魔龙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恢复元气,劳伦斯和兰子也索性在城堡中休息。
夜已经深了。
杜兰德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杜兰德从房中缓步走出。
他的脸色如常,却背负行囊。(未完待续。。)
ps: 今天的第一更。
有一位读者朋友似乎经历了不太开心的事,在此为了尊重**不提及姓名,但还是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就像杜兰德一样,虽然心怀善意与爱意,却难免在生活中遭受委屈,但自古邪不压正,这是真理。希望你能调整好心态,然后早日回来。大伙儿都在等你。
卷八 章三十六 这见鬼的战争
杜兰德房间的隔壁,就是皇后和凯瑟琳睡的房间,杜兰德无限眷恋地在那扇房门前站了许久、许久,然后悄然隐没于夜色黑暗之中。
是的,杜兰德决定离开。
深夜中的咏战堡垒依然巍峨、磅礴、气势万千,却比白天多了一份安详。站在城中,站在这片星空之下,根本就感受不到战争时期的紧张氛围,因为无论多么激烈的战火,都被挡在了山脚下堡垒最外围的那堵高墙之外。
正如凯恩斯所说,这里是圣地,这里是中枢,这里是净土,可惜,这里并不能成为杜兰德的净土。
来到古罗蓝堡大门口的时候,杜兰德停下了脚步。
一个枯瘦的身影从外墙边上的阴影中走出来,沉沉地叹息着:“我没猜错,你果然要离开了。”
“劳伦斯先生。”杜兰德并不意外劳伦斯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曾经的神袛拥有辉煌的过去,若非那位“两仪裁决”的天资太过超群,劳伦斯也不至于从神位上退下。若论战力,他不比两仪裁决的其中一位继任者米洛要差。只可惜一个人无法重复融合同一个神火两次,所以当两仪裁决陨落之后,继承光之神位的人,是米洛,而非劳伦斯。
劳伦斯从杜兰德回来之后的言行举止看出了端倪,他知道杜兰德决定离开了,所以提前等在这里。
杜兰德看着这位第一次见面便为了自己对神袛分身出手的老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劳伦斯却让开了,摇头道:“我不能受你这一礼,老人家我很熟悉这一套的,你肯定在行礼之后要把各种麻烦的人和麻烦的事都托付给我。”
“是啊。”杜兰德笑了,“我的亲人和朋友就拜托您了。”
“你就这么放心把他们丢给我这个没多少日子好活的糟老头子?”
“不是还有夜翼吗?我和她的关系……很铁。”杜兰德语气很轻松地说,“诸神们盯上的是我和我的刀,有您和夜翼在。我相信我的亲友不会有事。我女儿还要参加宗祠洗礼,也希望您多操点心。另外,我相信您已经能看出来了——我的岳母还有那头魔龙的来历不一般,告诉他们尽量低调些,等我回来。还有兰子小姐,替我谢谢她。”
杜兰德没说一句,劳伦斯脸上的皱纹就会深重几分,在光影效果下就好像刀子刻上去的。
“你真的要走?”老人问。
“不然呢?”杜兰德垂下眼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个什么见鬼的神袛会议吗?”
“你不是说,马努斯承诺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评定吗?”
杜兰德摇头:“评定这个词本身。就是对我的不公平。在森德洛的危机面前,我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工具。”
不知不觉间,杜兰德紧紧攥住了双拳,语气变得有些生硬:“我……我不想多说什么,也懒得为自己辩解或证明什么。但我回到这里,不是为了当一件等待评定的工具!”
劳伦斯沉默。
比起杜兰德,劳伦斯更了解马努斯,马努斯和塞尔东不同。也和宁顿不同,马努斯是完美的,这意味着他不会犯错,意味着他不会有任何倾向性。马努斯会保持绝对的中立。不会让任何“精神”、“情绪”、“主义”之类的东西干扰他的决定。
他只会做对的决定。
而且和宁顿不同,马努斯不会使用任何偷袭这类的下作手法或阴谋诡计,因为马努斯不需要。
所以,杜兰德选择离开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如果真等到三天后的神袛会议。那么杜兰德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几率被诸神认定为:必须夺取他的刀。
到时候,杜兰德根本无从反抗。
“……这见鬼的战争!”劳伦斯忽然狠狠跺脚,低骂了一句。
“是啊。这见鬼的战争。”杜兰德微笑道。
劳伦斯吸了口气,认真地问:“准备去哪儿?”
“回扎古力山脉,或是直接出城去希望平原。我会以我的方式为森德洛而战。”杜兰德很是轻松地说,“您有什么建议吗?”
“还是……回扎古力山脉吧。”劳伦斯叹了口气,“希望平原离诸神太近,而且你无法想象那片土地上的战局有多么惨烈,希望平原早已变成绝望平原了。喏,这个给你。”
老人递过来一个印章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特别通行证。”劳伦斯撇撇嘴说,“算是我这个退役神袛的小小福利吧,可以让你畅通无阻地通过母域门,顺利前往扎古力山脉的远古庇护。”
“谢谢。”杜兰德接过通行证,又用力给了老人一个拥抱,然后推开城堡大门,身形在一个闪掠间消失。
悄然走在咏战堡垒的街上,杜兰德的耳边充斥着有关自己的议论,有人叫自己“英雄般的持刀者”,但人们总是更加倾向于相信眼睛看到的,因此,更多的人称呼杜兰德为“邪恶的弑神者”。
哪怕已经决心离开,杜兰德依然从心底感到一丝悲凉。
“这见鬼的战争!”杜兰德心里又骂了一句。
……
……
“一定会选择离开的吧,那个年轻人。”在一片以青色为主色调的府邸中,风神对身旁的夜翼轻声说。
夜翼点了点头:“嗯。”
风神面具眼孔里的双眸流露出一丝笑意:“原来你早已猜到他会离开。”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
“可你知道马努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吧?”风神温和地说。
夜翼转头看着风神,一字一顿地问:“马努斯是不是已经有决定了?他到底决定怎么对杜兰德?”
其实打从马努斯归来的那一刻起,夜翼就知道杜兰德的未来,已经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三天后的神袛会议,其实不能算是一场会议,而是马努斯一个人的决定。如果马努斯做出判断,要夺取杜兰德的刀,那么夜翼也无从抗拒,因为马努斯的强大是压倒性的。
风神沉默片刻后道:“你也知道马努斯那个人,他是那种让人甘愿为他而生、为他而死的人。我想,他会试图说服杜兰德。”
夜翼全身一震,声音微哑道:“他打算说服杜兰德……说服杜兰德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刀?”
这是夜翼最担心的一件事。
听起来虽然不可思议,但夜翼知道马努斯有那个本事。
而如果“献出审判战刀”变成了杜兰德自己的决定的话,夜翼该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杜兰德牺牲自己?
如果杜兰德自己不愿意的话,哪怕对手是森德洛的所有神袛,哪怕对手里有青色愤怒马努斯,夜翼也不惜一战!
大不了打个天翻地覆,夜翼才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
那么,如果杜兰德自愿牺牲自己呢?
有关斯内尔的血脉研究,夜翼现在也大致了解一些了——那是一项抽离神级血脉能力、并令之永久具象化的技术。
剥离血脉能力的好处,是审判战刀将永久的保留下去,世世代代传承。
代价则是杜兰德的生命。
“马努斯打算说服杜兰德主动献出他的刀?”夜翼又问了一遍。
风神怜惜地看着夜翼苍白紧张的脸庞,还有失去血色的嘴唇,艰难地说:“是的,马努斯已经有决定了,他打算说服杜兰德和他做出一样的决定。”
“无需等到三天之后的神袛会议,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
……
杜兰德拾级而上,半天前他自这条长长的台阶而下,离开真央广场,前往古罗蓝堡。
半天之后,他却要反过来,沿着台阶而上,前往真央广场,离开咏战堡垒。
杜兰德的心已经安定下来了。
决定离开的过程很痛苦,单方面的告别亲友很痛苦,杜兰德心头滴着血把女儿托付给劳伦斯,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古罗蓝堡,不敢回头多看向一眼。
但在即将离开之际,杜兰德已经不痛苦了。
他知道没有时间给自己用来痛苦。
离开咏战堡垒的过程也许不会很顺利,杜兰德对此早有预料,他之所以连夜离开,也正是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艰难,他不认为有人会想到他会离开,夜翼或许能猜到,但她不会说出来。
至于马努斯和风神,杜兰德认为他们不了解自己,所以更不会预料到自己的去意,就算想到,估计也不会料到杜兰德当晚就会离开。
但当杜兰德登上长阶,驻足于广场边缘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因为青色愤怒之马努斯就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杜兰德愣了好一会儿,身体阵阵僵硬,脸色连连变幻,最终尽数化为一个苦笑:“青色愤怒……原来这就是青色愤怒!是我太大意了。”
马努斯出奇温和地笑了笑说:“我也好,风神也好,夜翼也好,我们都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经历过无数的事情。你没有大意,只是有些想当然。”
“所以你不打算让我走喽?”事到如今,杜兰德也豁出去了。
“不,我打算和你一起走。”马努斯微笑着说。(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我真的很喜欢最近的章节。在此感谢所有的读者朋友们,写书给你们看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卷八 章三十七 马努斯的决意
“你要和我一起走?”杜兰德明显呆了一下,愣了好半晌,才摇头失笑道,“原来青色愤怒马努斯也会开这种离谱的玩笑?”
马努斯也不着恼,依然平和而认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打算去扎古力山脉的远古庇护吧,我会和你一起去。不过作为条件,去过远古庇护之后,你也和我去几个地方,怎么样?”
杜兰德蹙眉盯着马努斯,不知道这位森德洛第一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但既然被对方截在这里,想按原计划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杜兰德索性放开胸怀,咧嘴一笑:“也好。”
两人一先一后走入真央广场的母域门,片刻之后已通过传送通道,从远古庇护中的子域门走出来。
一阵带着扎古力山脉特有味道的夜风吹拂而过,杜兰德不由精神一振,似乎又回到了在山脉中没日没夜与矮人厮杀的日子。
现在想想,那反倒是回归森德洛之后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域门周围有大批战斗法师守护,却没有人察觉到马努斯和杜兰德的到来。马努斯似乎什么也没做,却仿佛彻底消除了自己和杜兰德的存在痕迹,对于远古庇护的守军来说,两人等若不存在。
杜兰德沉默地与马努斯一起飞上天空,俯视着脚下这座规模不算很大却异常森严的要塞。
如今的远古庇护已经基本竣工,在“域门”法阵之后,“禁空”与“封神”两大阵法也相继铭刻完毕,意味着这座战略级别的要塞初步成型。
杜兰德没在要塞中看到凯恩斯的身影,也没看到图桑和果果。
“已经进入远古之路了吗……”杜兰德低声喃喃道。
“是啊,图桑和果果率队前去其他主位面争取支援了。”马努斯目光落在要塞中的远古之路的入口,淡淡说着,“凯恩斯也已经动身进入远古之路寻找梭罗。也就是说,他会缺席三天后的神袛会议。这对你来说是个坏消息,意味着三天后的神袛会议上,站在你这边的人又少了一个。”
“我没打算等到三天后。”杜兰德坚持说道,“神袛会议是你们的事,无论你们做出何种决议,都与我无关。”
马努斯平淡地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说道:“去下一站吧。”
远古庇护之后,是焰山如狱。
这是火神宁顿的城。同为森德洛最重要的几大战略级要塞之一,焰山如狱的规模不如咏战堡垒,却远胜远古庇护。而在这里,杜兰德才算真实地领略到要塞攻防战的残酷。
站在焰山如狱上空,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火光!以一座巨山为中心,无数战斗法师与黑色矮人殊死搏斗,某种意义上,这座要塞已经被攻破了最外层的防线。大量矮人涌入要塞内部,与守军展开惨烈的巷战。
杜兰德看到了宁顿的本尊,他穿插游走于战场各处,始终出现在战斗最激烈也最危险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也只能勉强顶住矮人一方的攻势。到处都是厮杀!各处都是混乱!每一时每一刻,杜兰德都能看到战死的战斗法师,有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有老迈到几乎走不动路的老人。也有还未正式觉醒成为战斗法师的小孩。
近乎是下意识地,杜兰德一翻手就打算取出审判战刀,却被一只有力地大手拦住了。
马努斯看了杜兰德一眼。平静地说:“去下一站吧。”
再次穿过域门与传送通道,杜兰德的脚步却不知为何沉重了不少,他沉默地走进域门又走出域门,这一次他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蜃楼海市——也是森德洛最大的战略要塞之一,与焰山如狱同级。”马努斯简要地介绍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水神塞尔东的城。”
蜃楼海市满目疮痍,但总的来说状况比焰山如狱好一些,至少这里暂时没有战斗。这是一座神奇的要塞,因为它能够移动,在茫茫大海之中不断辗转。
大海是深蓝色的,这座移动要塞周围数十公里范围内的海水,却都是红色的。
那是血的颜色。
“……这座要塞建立在一头名为‘蜃’的远古海兽之上,正因被‘蜃’驮着,这座要塞才能在大海中移动,逃避黑色矮人的攻袭。但蜃已经在连番的战斗中,受了难以修复的沉重伤势。如你所见,它一直在失血,我也想不出办法。”
虽然马努斯没有明说,但杜兰德知道:当蜃无力继续驮起要塞之时,就是这座蜃楼海市彻底陷落之日。
“它……还能撑多久?”杜兰德的声音说不出的干涩。
“不知道。”
杜兰德死死盯着下方那范围巨大的殷红海水,在“神之视角”下,他看出血色的范围还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着。血色被海水中和,其实并不如何鲜艳殷红,可杜兰德却感到说不出的刺眼。
杜兰德忽觉悲凉,脑海中涌起一个词:苟延残喘。
马努斯始终安静地站在杜兰德身旁,他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将残酷的现实摆在杜兰德面前。
杜兰德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闭目沉默了一会儿,旋即重新睁眼低沉道:“去下一站吧。”
马努斯却摇了摇头。
杜兰德转过身来看着马努斯说:“我没有那么脆弱,带我去下一站吧。森德洛的战略级要塞算上远古庇护应该一共有十个,我想看,全都想看。我想看一看剩下的那些要塞,如今都是什么模样。”
马努斯依然摇头:“抱歉,没有了。”
“没有了……?”
杜兰德一脸错愕,很快,他眼中渐渐涌起不可置信的神色,咬牙问道,“您的意思是,剩余的全部战略要塞都已经……陷落了?!”
“是的。”马努斯点点头,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沉肃与冷酷——
“战争伊始。梭罗的七色城首先遭受攻击,半天之内便告陷落,城主梭罗失踪。森德洛也被彻底封锁,与外界断绝联系。那是这一场战争的开始。”
“战争爆发第七天,光辉女神米洛战死,第二座战略级要塞‘旭日之都’陷落。”
“仅仅一天之后,由于缺乏神级强者镇守,第三座战略要塞‘晨昏塔林’陷落。那是夜翼的城。”
“一个月后,凯恩斯重伤惨败,第四座战略要塞‘大地绿洲’陷落。”
“三个月后。风神战败,第五座战略要塞‘天空浮堡’陷落。”
“半年之后,整个位面九成五以上的土地沦为战场,已经不再受我们的控制,成为敌战区。”
“至于我本人负责镇守的‘雷神要塞’,也在决定发动扎古力山脉战役之时,不得不放弃了,不然分不出力量夺取远古之路。我是最后一个从雷神要塞撤出的人,亿万年来始终竖立于要塞之中的子域门。是我亲手毁灭的。”
“至此,第六座战略要塞……宣告陷落。”
马努斯一句一顿地说着,神态从容,语气平静。杜兰德却从那平静之中听到了某种令人窒息的沉重:“一共十个战略要塞,还在我们掌握中的,只剩四个。焰山如狱随时可能陷落,蜃楼海市则是迟早都会陷落。而在森德洛广袤的大地上。大批零散的战斗法师依然生死未卜,他们没有资源,缺乏补给。更没有要塞可以依托,只能在曾经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广阔大地上不断失血。我们……根本没有余力去将那些战斗法师汇聚起来。杜兰德,你打算离开,就是想加入那些人之中吗?深入敌战区,然后不断失血,直到战死的一刻?那就是你选择的为森德洛而战的方式?”
杜兰德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再次回到咏战堡垒的时候,杜兰德感到胸口好像压着一块沉重到不可思议的巨石,几乎为之窒息。
“我不明白,我……不理解。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事情没有道理会是这样。”杜兰德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看着马努斯,痛苦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不对,应该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马努斯看着杜兰德苍白的脸庞,他能感受到杜兰德此刻的困顿与绝望。
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
不知道过去做得好不好,不知道现在做得对不对,更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做什么。
无从判断,也无从选择。
——这些都是战争的残酷,也是战争的必然。
“你错在没有隐藏。”
马努斯凝视着杜兰德说,“以非神之躯,手握森德洛的命脉——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别人愿不愿意由你来掌握森德洛的未来。”
“你说……我错在不懂得隐藏?!”
杜兰德全身颤抖,咬牙低吼:“如果我真的将自己隐藏,扎古力山脉之役,我们能赢?如果我将自己隐藏,远古之路的入口控制权,我们能夺得?如果我隐藏,我的女儿,能活?!那么多人,在我面前已经死去、正要死去、或注定死去,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隐藏?!摆在我面前的选项里……根本就他/妈的没有所谓隐藏!!”
杜兰德愤怒地嘶吼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字一顿坚决道:“哪怕时间能够倒流,能让我回到初回森德洛的那一刻,我杜兰德,依然选择不!隐!藏!”
“……那就没办法了。”马努斯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总要有人站出来做,不是你做就是我做。”
杜兰德惨笑:“你最终还是决定要夺我的刀?”
“了解了森德洛如今的局势之后,你依然没有这种觉悟吗?”马努斯静静道,“我本以为你会主动献出来的。”
此时此刻,杜兰德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怪异:“老实说,我现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我:把刀交出去吧。为了森德洛,交出去吧。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这么做是错的,至少对我而言是错的。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错的!我……我不会再选择离开了,我会留下来,但我绝不主动交出我的刀。绝不!想要刀的话,三天之后,自己来取吧!”
说到最后,杜兰德的脸色和口吻都已恢复平静。
坦然宁定地看着马努斯。
这一次马努斯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他嘴角微微一翘,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杜兰德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马努斯似乎笑得很愉快,“只是有点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你这么执拗又有趣的小家伙。”
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强人,似乎发自内心地感到愉快,他愉快到甚至极为难得地大笑出来:“听好了,杜兰德!你没做错任何事,也不需要学着去隐藏,就保持现在的这份锋芒!我想,我会帮你。”
“什么意思?帮我什么?”
“帮你隐藏。”(未完待续。。)
ps: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另外,霸刀叔为啥从群里离开了呀?大伙儿想念你啊。
卷八 章三十八 神袛会议
三天之后,神袛会议如期召开。
清晨,杜兰德走出古罗蓝堡,不知为何,今天的天空略有些阴沉,古罗蓝堡中的气氛更是十分沉重。
劳伦斯又一次站在了城堡大门前,看着杜兰德,低沉道:“你真的已经做出决定了?”
兰子站在劳伦斯身边,少女的眼眶泛红,漂亮的眸子里有难过、有不解、甚至有一丝愤怒。
她也盯着杜兰德,等待他的回答。
杜兰德很平静地露出一个微笑,说:“我已经决定了。”
“见鬼的!那天晚上,你直接一走了之多好!”劳伦斯沉重地叹了口气,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骂道:“非要回来,根本就是个蠢货!”
“皇后呢?”杜兰德左右一看,没有看到皇后和凯瑟琳。
“房间里呢。”这次说话的是兰子,她抹了一把眼泪,瞪着杜兰德说,“你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难道还要自己的岳母带着自己的女儿亲自为你送行?眼看着你去犯傻?”
杜兰德点点头没多说,神色平静地离开了古罗蓝堡。
走在咏战堡垒的街头上,杜兰德一路向最上层的真央城区走去,他没有刻意掩饰行迹,周围的战斗法师们看到他之后不由低声议论起来,神色各异。
“那个就是持刀者啊。”
“也是弑神者。”
出于为森德洛保留一部分有生力量考虑,马努斯曾下令,要求相当一部分战斗法师留在堡垒之中,不得出战。这些人中不乏强者,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从敌战区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
但哪怕是其中的最强者,都不得不承认杜兰德的强大完全属于另一个层次,一个让他们只能仰望的层次。
而这份强大,也许会在今天画上句号。
有关杜兰德的事情。已经流传出来不少了,他的刀对矮人的克制以及对战争至关重要这两点不再是秘密。这样一来,三天前的夜里,杜兰德和两位神袛之间所爆发的冲突,也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人们看着杜兰德,无论是将他视为英雄持刀者的人,还是将他视为邪恶弑神者的人,眼神里都或多或少地流露出惋惜,因为今天,很有可能就是杜兰德失去他的刀的日子。
杜兰德对一切议论都充耳不闻。一路来到神议大厅。
走进大厅的时候,杜兰德看到了同样前来开会的夜翼,在三天不到的时间里,夜翼瘦了整整几圈,一向坚强的她看到杜兰德的刹那便悄然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破掌心都没察觉。
“你真不要命了?”夜翼厉声问道。
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只知道杜兰德或许会在今天失去他的刀。
夜翼却知道失去刀很可能意味着丢掉命!
“杜兰德,你为什么要答应马努斯?你想让你女儿还不会说话,就失去父亲?你是白痴吗?!”夜翼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完全是在吼叫。“你做出这样的决定,让我又该怎么办?!”
她所面临的选择真的太艰难了,到底该尊重杜兰德的决定,还是无论如何都要拯救杜兰德的性命?
杜兰德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咧嘴笑着,拍拍夜翼的肩膀说:“别做傻事。”
神议大厅并不大,论规模。神袛会议不过是最多十多个人参与的小型会议罢了。
走进大厅的时候,杜兰德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到了,会议厅里有八根柱子。分别代表七元素神袛和预言者梭罗,柱子中间围着一个紫色的风铃。如今梭罗的柱子空着,属于米洛和凯恩斯的柱子也空着。
这样一来,在场一共五位神袛——雷神马努斯、风神、水神塞尔东、刚刚回归的火神宁顿、还有就是夜翼。
塞尔东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看到杜兰德走进大厅,他流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只是在他快意的背后,还隐藏着某种后怕。塞尔东忽然感到心脏隐隐作痛,那天夜里被杜兰德以战刀洞穿心脏的可怖感受,似乎仍在心头。
会议没有什么繁琐的仪式和流程,就算有,如今森德洛的状况也不允许。
五位神袛分别站在属于自己的石柱上,中间垂挂的紫色风铃之下,杜兰德一言不发地站着。
马努斯见所有人都已到齐,以一贯的沉稳口吻开口:“那么,开始吧。”
“战争爆发后第六十八次神袛会议,现在正式召开。本次会议将对杜兰德和他的刀该如何处理做出决定。”马努斯不急不躁地说,“另外,这次会议将有一位特殊之人前来旁听。”
说着微微偏头,看向大厅一角一个不起眼的人。
杜兰德心头微动,也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容貌古拙朴实,穿着麻布衣服,额头上有一个奇异的七色印记。
“天选卫士……”杜兰德心中默默道。
眼前这位天选卫士远比那名88号安德烈要低调,他淡淡一笑说:“3号天选卫士,奉命前来旁听会议,还望诸位神袛不要见怪。”
会议正式开始。
塞尔东率先发言:“矮人战争打到现在,梭罗当年的预言已经被反复验证,确凿无误。他当年说:将有一名持刀者,自遗弃之地归来,为森德洛带来希望与胜利。我相信预言中的持刀者就是杜兰德,他的刀,是目前唯一能有效降低黑色矮人防御的手段,或者说,武器。他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带刀回归,是我们的幸运。但是——”
塞尔东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是!考虑到杜兰德是冰火双系的战斗法师,而双系战斗法师继承神火成为神袛的难度很大,再加上形势危急,我们的时间有限,我提议,以神级血脉能力的剥离技术,将杜兰德与刀分离,切断两者之间的血脉联系。”
“相关技术。我麾下的斯内尔已经完全研发出来。希望各位能够基于对大局、大义、以及对森德洛未来命运的考量,赞成这一项提议。”
马努斯静等塞尔东说完,然后道:“这就是塞尔东的提议,各位,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人说话。
诸神其实心里清楚,这次会议能够在如此平和的气氛下召开,某种意义上已经昭示了会议的结果。有关“马努斯已经说服杜兰德主动献出他的战刀”的这一说法,在诸神之间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没有人生出怀疑,因为这就是青色愤怒马努斯的一贯作风。
只有他会这么做,因为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做到这点——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
哪怕说服目标是杜兰德也不例外。
“那么。表决吧。”马努斯说,“在场五位神袛,各有一票;3号天选卫士代表天选神殿而来,也有一票;杜兰德,你本人也会有一票。”
“赞成!”塞尔东率先说道,看着杜兰德的眼神里隐约露出狰狞的快意。
“赞成。”宁顿肃穆有力的声音响起,他早就说过,本尊回归后还是会站在塞尔东这边。
“赞成。”风神悦耳的声音从面具背后传了出来。
夜翼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一共七票。现在已经有三张赞成票了。轮到她投票了,她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词:“反对。”内心却隐隐知道无济于事。
马努斯看向大厅角落里的天选卫士,平静问道:“3号先生,你呢?”
3号微微一笑。说:“弃权。”
马努斯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已经是惯例了,神殿很喜欢在重要会议上派人前来旁听,但只要轮到投票。投出的基本都是弃权票。
马努斯最后看向杜兰德:“你呢?你也有一票,请遵照你自己的意愿,投出你的那一票吧。可以是赞成。可以是反对,当然,也可以是弃权。”
大厅中的诸神全都将目光投向了杜兰德,3号天选卫士也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
杜兰德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崇高肃穆,旋即睁开双眼,肯定地说:“我投……赞成。”
这一刻,塞尔东眼中涌起难以掩饰的狂喜,宁顿和风神都叹了口气,天选卫士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只有夜翼,她呆呆看着脸色平静又坚定的杜兰德,整个人好像瞬间丢失了魂魄。
马努斯深深看了杜兰德一眼,点头道:“我投的也是赞成。目前一共五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塞尔东的提议通过。那么,接下来,我也有几项提议,希望大家认真听听。”
“哦?”诸神颇为意外地看向马努斯。
宁顿奇怪地问:“马努斯,你还有什么提议?有关杜兰德的吗?”
“是。”马努斯不紧不慢地说着,“第一,我提议使用风神研发的剥离技术,对杜兰德的神级血脉能力进行剥离。”
“什么?!”塞尔东吃了一惊,眉头紧锁起来,“为什么?马努斯,你难道不放心斯内尔研发出来的技术?”
“这倒不是。”马努斯耐心地解释道,“斯内尔和风神都是我森德洛数一数二的血脉研究专家。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就是:杜兰德的刀,其实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斯内尔的技术虽然也能成功剥离战刀,却会造成杜兰德的死亡,一旦杜兰德死亡,战刀的进化会随之彻底停止。而风神研发出的技术可以在剥离战刀的同时,保住杜兰德的性命。而只要杜兰德不死,战刀的进化上限虽然仍会随着剥离过程而受损下降,但至少还能保留一定的提升空间。”
诸神都愣住了,就连那名3号天选卫士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杜兰德的刀……竟然还拥有提升空间?!”
诸神都能判断出规则的位阶高下,一般的神级能力都不会超过5阶,而且属性单一,规则全面性很差。反观杜兰德的审判战刀,不仅是唯一克制矮人变态防御的能力,而且规则全面性一流,最重要的是,杜兰德的审判规则高达20阶!
20阶!
这已经是高得近乎离谱的规则位阶了,马努斯却说杜兰德的刀仍有提升空间,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有关杜兰德刀的进化特性与提升空间,除了杜兰德本人之外,夜翼也应该有所了解。”
马努斯说着看向夜翼,微笑道,“夜翼,能够为大家确认这一点吗?”
夜翼却根本不回答马努斯的问题,而是死盯着风神,一字一顿地问:“你的技术,能保住杜兰德的性命?”(未完待续。。)
ps: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
卷八 章三十九 失刀者
“你的技术真能保住杜兰德的命?”夜翼看着风神问道。
她本已绝望,因为斯内尔的技术会在剥离战刀的同时夺走杜兰德的性命。如今骤然听到风神的技术能让杜兰德不死,夜翼就好像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间见到了一丝光明与希望。
风神点头微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斯内尔的技术我也有所了解,非常霸道,却有些偏激,和他的性子比较相符。我的技术则温和许多,不仅不会影响到杜兰德的生命安全,而且不会对他未来的修炼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这时,宁顿看着夜翼开口问道:“夜翼,你还没有回答马努斯的问题——杜兰德的刀真的还有提升空间?你确定?”
声音里透出一丝质疑。
这也难怪,20阶的规则已经极为强悍了,如果杜兰德的刀还有提升空间,那简直是骇人听闻的事!
宁顿心中甚至有一丝后悔,因为如果杜兰德的刀还有进步余地,为什么要这么急着夺取他的刀?但转念一想,想到双系战斗法师成神的巨大难度,以及如今森德洛所面临的生死危机,宁顿再次变得坚定。
况且在宁顿看来,夜翼完全是站在杜兰德那边的,她说的话未必完全可信。
夜翼深吸一口气说:“我以我父亲‘两仪裁决’的名讳作证,杜兰德的刀,确实拥有进化特性,并且还有提升空间!”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肃然起敬,对于夜翼的话再无怀疑,就连塞尔东也脸色阴沉地没有出言质问。因为“两仪裁决”这个名号不容置疑。熟悉夜翼性子的塞尔东知道:夜翼不会拿她父亲的名讳作伪证。
“那么,投票吧。”马努斯说,“是否要以风神的技术代替斯内尔的技术进行能力剥离。”
“赞成。”
“赞成。”
“赞成。”
诸神们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几乎都投了赞成票,宁顿也不例外。3号天选卫士则依旧投了弃权票。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有什么意义。
轮到塞尔东时,他冷冷看着风神问道:“你的技术真的没问题?”
风神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反应,但她眼色微沉,冷淡道:“这问题由你麾下的斯内尔来问还差不多。”
言下之意就是:塞尔东你一个血脉研究的外行,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技术?
不过风神为人温和,不会明着这么说就是了。
塞尔东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咬牙说道:“我……赞成。”
虽然很希望趁此机会搞死杜兰德这个险些杀了自己的家伙,但马努斯已经说了,风神的技术能保留刀的一部分进化空间。塞尔东没有理由反驳。
“接下来,我还有第二项提议。”马努斯又说。
诸神都惊讶地看了过去,塞尔东眉头微蹙,语气沉了下来:“马努斯,你怎么还有提议?”
马努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塞尔东反问道:“事实上第二项提议之后,我还有第三项,怎么,难道不可以吗?”
“你……”塞尔东气势不由一滞,不说话了。
“我的第二项提议是。任何人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对杜兰德打击报复,之前的一切恩怨,今天便到此为止。尤其是你,塞尔东。”
塞尔东脸上闪过恼怒的神色。阴阳怪气道:“哦,我怎么了?”
马努斯面无表情,平静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惦记着杜兰德那套150个动作的能体式。以及他的刀法。不要否认,也无需否认。我已经了解过了,能体式也好。刀法也罢,都不是可以普及的东西,除了杜兰德之外没有其他人可以修炼。”
“你怎么知道没人可以修炼!”
塞尔东叫了起来,大声说道,“那种能体式和刀法如果能够普及,对我们森德洛的整体战斗力是多大的提升!马努斯,你在偏袒杜兰德吗?”
塞尔东刚刚说完,身子便骤然僵硬,因为马努斯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塞尔东的柱子上,并指如剑,虚点着塞尔东的心口要害,指尖之上,一抹若有若无的青色雷霆隐现。
“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马努斯的口吻仍是淡淡的,却透出的强大至极压迫力,话语深处隐藏着一丝愤怒与森然,让塞尔东这位神袛,都在一瞬间就丧失了反击的意志。
马努斯近距离深深看着塞尔东的双眼,难得低沉地说:“你所做的一切其实已经逾越了底线,若非现在是战争时期,而你又已经走上了融合规则的道路,你以为我会容忍你的种种恶行?”
“行了,马努斯。”宁顿叹了口气,开口道,“塞尔东并不是质疑你。你不会偏袒任何人,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清楚。塞尔东不过是一时失言。”顿了顿,宁顿看向杜兰德,认真地说,“这孩子主动献出他的刀,是我们的恩人。风神的技术能保住他一命,也多少减轻了我心中的罪恶感。有关马努斯的第二项提议,我赞同。今后如果有谁对杜兰德不利,我宁顿绝不放过!”
很快,马努斯的第二项提议也通过了。
“第三项、也是最后一项提议。”马努斯已经回到自己的柱子上,说道,“事实上并不是一个提议,而是一个议题。那就是:将杜兰德的战刀剥离之后,由谁来使用那柄刀?”
“呵呵,这还用问吗?”3号天选卫士出人意料地主动开口表达了意见,“最关键的刀,自然交给最强之人使用。马努斯,如果你不用,在场有谁敢说自己有资格用?”
顿了顿,这位已经连续投了三次弃权票的天选卫士,首次有了明确的立场:“我代表天选神殿,选择马努斯。”
没有人反对。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选择了马努斯,包括塞尔东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不过塞尔东多加了一句:“马努斯,刀由你来使用,我没意见。不过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你要保证把米洛的尸体找回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米洛陨落之后,尸体都被黑色矮人带走了,这是塞尔东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不择手段地针对杜兰德的根本原因。
马努斯看着塞尔东点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自始至终,杜兰德始终静静站着,除了决议投票之外,什么话都没有说。
战争爆发后的第六十八次神袛会议就此结束。
杜兰德将献出他的审判战刀,这点已成定局。
具体过程将由风神来执行,而非斯内尔研究出来的剥离技术。
杜兰德与塞尔东、宁顿等人的仇怨就此告一段落。
塞尔东得偿所愿,令杜兰德失去了他的刀,让刀牢牢掌握在森德洛高层的手里。当会议落下帷幕的那一刻起,塞尔东眼里就没有杜兰德了。一个双系战斗法师,失去了最强的刀,今后还能有什么作为?撑死也就是虚神巅峰。
双系战斗法师的成神难度太大了,像两仪裁决那样同时融合光暗神火的绝世天才,多少年才能出一个?
至于宁顿,他从来没有刻意针对过杜兰德,只是为了他心中的大义,做出了他的选择。
会议之后,在马努斯的要求下,会议的一部分结果对咏战堡垒中的全体战斗法师公布,而且公布了杜兰德在扎古力山脉战役中的所有军功与战绩。
这意味着森德洛高层正式肯定了杜兰德的功绩,终于授予了他应得的荣耀与光环。
但人们也知道,这份荣耀与光环降临到杜兰德头顶的刹那,就已经变成了过去式。
因为一切荣耀都源于杜兰德独一无二的审判规则之力,而他即将失去这份赖以强大的力量。
邪恶的弑神者,骤然间变成了森德洛高层正式承认的英雄人物。
但这一切一切的光环与荣耀,都透着一股虚妄的味道,或者说,都是曾经的东西了,随着杜兰德失去最强的力量而一去不复返了。
真正属于他现在的身份只有一个:失刀者。
会议结束之后,杜兰德跟随风神而去,正式进行审判战刀的剥离仪式。
半日之后,杜兰德再次出现,他还活着,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气息略有些不稳定,不过他确实还活着。
而在马努斯手中,则多了一柄长近两米、通体深紫的战刀——曾经属于杜兰德的审判战刀。
看到这一幕,看到马努斯一刀斩出,咏战堡垒中原本稳固至极的空间忽然变得无比脆弱,最后不堪一击地被撕开一条大口子时,塞尔东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悄然消失。
——这绝对是审判战刀。
而“杜兰德”这个名字、这个人,则被塞尔东轻描淡写地从脑海中剔除出去,再不放在眼里。
因为从今天开始,杜兰德将不再是争斗的焦点,他将从风头浪尖退下,他将从此远离死亡漩涡的最中心。
他……将回归到绝大多数战斗法师所在的次元,不再高高在上,不再与众不同,不再独一无二。
曾经的弑神者。
如今的失刀者。(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到。昨天群里的朋友跟我说千万不要让小杜被夺刀,我深以为然。
卷八 章四十 悠哉悠哉去买刀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咏战堡垒中,有关杜兰德的风波早已平复,弑神者也好,失刀者也罢,都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战争与局势仍是永远的话题,在激烈的战争危机之下,人们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
只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会有人回想起那个夜晚,那片夜空,还有那个持刀贯穿神袛心脏的身影,心情变得复杂难明。
森德洛的诸神在半个月前的那次会议结束后,便很快回到了各自负责的战线与战场。
水神塞尔东前往蜃楼海市,试图修复远古海兽“蜃”的伤势,否则,若放任蜃继续失血的话,蜃楼海市根本不用黑色矮人的海军攻袭,就会自行渐渐沉没。那是塞尔东不愿看到的。
火神宁顿继续回到焰山如狱奋战。
风神经过短暂的补给与休整之后,离开咏战堡垒,再次前往堡垒外的希望平原。敌战区的战斗法师们如果想回归咏战堡垒的话,就必须经过希望平原,风神战斗的最大理由之一,就是接引那些千辛万苦试图回归的战斗法师们。
至于夜翼,她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前去夺取本属于她的要塞——晨昏塔林。
离开前,她对杜兰德说:“你虽然失去了刀,却没有丢掉性性命,既然如此就赶快给我振作起来,不准你就此消沉放弃!你……是我夜翼看中的男人,别让我失望。”
经过这次风波之后,夜翼已经不再掩饰对杜兰德的心意,她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不知道那究竟是欣赏、是爱情、还是患难与共的深厚友情。夜翼不管了,最后她用了“我看中的男人”这样一个说辞。
对此,杜兰德大笑着给了她一个重如山岳的拥抱,说:“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可别被那些黑色矮人给打回来!”
夜翼用力拍了拍杜兰德的后背,哼了一声:“怎么可能?”
神袛会议后的第三天,马努斯手持审判战刀,回归七色城战线。手握战刀的他如虎添翼,果然又将战线往前推进了一大步,初步打开了七色城的局面。不过矮人一方很快组织起异乎寻常的猛烈反击,甚至设下一个局,险些把手持审判战刀的马努斯引入陷阱。
于是,七色城的战局再次陷入胶着。
那一战后。一个消息传回咏战堡垒,传到了杜兰德耳里:矮人必杀名单上,已经没有他杜兰德了。
原本的名单上,梭罗排第一,马努斯排第二,杜兰德排第三。如今马努斯手握审判战刀,一跃成为了必杀名单上的第一位。失去战刀的杜兰德则很自然地被从名单上剔除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森德洛各条战线有捷有败。
凯恩斯还在远古之路。
天选卫士们依然在咏战堡垒中无所事事。
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劳伦斯和杜兰德坐在古罗蓝堡的露台花园里喝下午茶。
劳伦斯老眼盯着杜兰德看了又看。杜兰德抿了口果茶,抬眼笑道:“怎么,我脸上有花?”
“那倒没有。”劳伦斯连连摇头,语气透着不可思议。“就是觉得吧……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悠闲了?”
杜兰德摊开双手,耸肩说道:“不悠闲我又能干嘛呢?”
最初回归森德洛的目的有二,一是为了拯救森德洛,二是为了带女儿回来参加宗祠洗礼。
如今丢了审判战刀。杜兰德的整体战斗力下跌了可不止一点半点,拯救森德洛算是别想。
至于女儿凯瑟琳……那小家伙还在襁褓之中,就已经被风神决定收为弟子了。
按照风神的话说:“单一属性者最容易成神。属性越博杂,成神难度越大,几率越低。杜兰德,你的女儿竟然能拥有如此纯净的风系属性,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把她交给我。”
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杜兰德有充分的理由信任风神,于是他直接说道:“交给您我自然放心。不过,凯瑟琳的血脉冲突问题呢?”
风神微笑道:“别忘了我是血脉研究专家啊。”
这样一来,矮人战争杜兰德插不上什么手,女儿的血脉问题交由风神解决,杜兰德心头一块大石落下,真是想不悠闲都不行了。
至于回异位面去找安德丽雅?很遗憾,重要的位面传送门——也就是界门——几乎都在七色城中,如今七色城还在矮人掌控之下,除非杜兰德愿意再走一次远古之路,否则回异位面基本暂时没戏。
至于杜兰德在森德洛的亲族们,也就是李尔蒙斯家族,杜兰德倒是想找,但如今十大战略要塞只余四个,森德洛九成五以上都是敌战区,天知道李尔蒙斯家族如今流落在何处?
以杜兰德的实力,非战争时期找遍森德洛,恐怕都需要百年以上,更比说如今出城就会遭遇一大批黑色矮人了。
“所以,我不是不想做事,而是真的暂时没事可做啊。”杜兰德轻轻摇晃地着茶杯,在午后的阳光下微微眯眼说道。
劳伦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挑起一个可能会触动杜兰德神经的话题:“自己千辛万苦锤炼觉醒的血脉能力,就那么说被夺走就被夺走了,杜兰德,你难道不恨吗?”
老人一边说,一边留意观察着杜兰德的反应,生怕杜兰德忽然爆发。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经受过重大打击之后,故作轻松淡漠,其实是把所有委屈往肚子里吞,一旦憋得久了,稍稍被触碰到就会瞬间爆发。
杜兰德摇摇头,很平淡地说了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没有意义。”
如今古罗蓝堡之中,就住着杜兰德、皇后和魔龙,很清闲很安逸,除了每天来串门子的劳伦斯,基本就没什么客人了。少女兰子偶尔也会来和皇后聊聊天。魔龙则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
如此悠哉生活。哪里像是战争时期?
“哦对了,老头儿……”杜兰德跟劳伦斯熟络之后,很喜欢没大没小地直呼老头,“知道这咏战堡垒中有什么好的卖刀的店吗?”
“你要买刀?”劳伦斯微微一愣。
杜兰德微笑道:“是啊,虽然暂时没什么能做的事,但修炼我可没放下。不过最近修炼时,一直很别扭,没了趁手的武器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我想买一两把刀,就算比不上我原来的审判战刀,但至少能买个心理安慰嘛。”
劳伦斯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很能理解杜兰德的感受。那种骤然失去力量的巨大反差和失落感,劳伦斯当年失去的是神火与神位,杜兰德失去的则是自己的血脉能力。
老人认真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一家非常不错的,嗯,老人家我懒得带路,我让兰子带你去吧。”
“麻烦了。”
咏战堡垒依山而建,既是固若金汤的战争堡垒,也是拥有完整社会生态的繁华之城。甚至可以说,哪怕整个森德洛都陷落了,只要咏战堡垒还没有被攻破,战斗法师就可以继续繁衍生息下去。
杜兰德和兰子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前往那个在劳伦斯口中“非常不错的刀具专卖店”。
太阳高悬于天穹,阳光照在城中淡黄色的砖石街道地板上,将地面烘烤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兰子偏头看着杜兰德。看着杜兰德走马观花的姿态,看着杜兰德负手缓步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都不难受?”
“什么难受?”杜兰德笑着看过来。眼神明亮、清澈、又明媚,一如头顶上高悬的太阳。
“刀啊!被夺走了刀,无异于鸟儿被折断羽翼,你不难过吗?”兰子瞪眼道,语气中有些恨其不争的恼火。
“难受。”杜兰德老实说。
“难受你就做点什么啊!”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跟你出来买刀了吗?”
“……”兰子狠狠一跺脚,气哼哼地加快脚步,“不跟你多说了!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大英雄,你真是……真是太没志气了!”
杜兰德淡淡一笑,跟了上去,沉默片刻后开口了:“这么说吧,刀虽然和我已经没有血脉联系了,不过它将永世传承,这也不错,不是吗?更何况,如果马努斯大人打赢了这一场矮人战争,也许还会把刀还给我呢。就算不再与我血脉相连了,我还不能把它当一柄强大神器使用吗?哦,我们好像到了。”
杜兰德见兰子停下脚步,停在一家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的店铺门前。
兰子又瞪了他一眼,低声说:“这家店的主人和爷爷是好朋友,不过脾气有点古怪,你进去之后小心点说话,别惹怒他。否则万一被轰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
小店很小,而且很挤。狭长的屋子两侧挂满各式各样的刀,款式不一,长短各异。而在房间最深处隐隐亮着红光,源源不断地传出逼人热力,以及很有节奏的捶打锻造声。
“铁火爷爷!是我,兰子,我给您介绍客人来啦。”兰子冲里屋喊了一声。
捶打声一顿,片刻之后,一个雄壮得好像人形狗熊似的身影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啊,兰子丫头来啦,劳伦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么久不来看我,净派你这小丫头来串门子!”
那是一个老人,却和劳伦斯是两个极端。
劳伦斯矮小瘦弱,眼前这老人却高大雄壮,不看脸只看身形的话,还以为是某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这雄壮老者一眼就看到了兰子身后的杜兰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直接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地向杜兰德伸出手掌。
杜兰德愣了一下,旋即洒然一笑,也伸出手,和老人粗糙宽厚的大手握在一起:“您好,我叫杜兰德,是兰子的朋友。”
“我知道你!”老人嗡声瓮气地说,“你是把宁顿那臭小子的神袛分身给宰掉的小家伙!我是铁火,劳伦斯的老伙计!”
“所以您也是……”杜兰德双眼隐隐发亮。
“嗯,退役神袛。”铁火咧嘴大笑,旋即嘟哝了一句,“也不怕你笑话,老子是被宁顿那个死板的臭小子从神位上给踹下来的!妈的,这么多年过去,总算有人帮我出了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刀。”杜兰德说。
“没有具体要求吗?”铁火皱眉,“长短大小尺寸款式厚薄……之类的。”
杜兰德想了一下,摊手无奈道:“我对刀具没什么研究,怎么说呢,只要用着顺手就行。另外,我是冰火双属性的,而且我惯用双刀。”
“行,知道了。”铁火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闻言也不废话,一转身就回里屋去了。
兰子偷偷对杜兰德说了一句:“他好像挺喜欢你的,说不定会拿些珍藏的好东西呢。”
里屋传出一阵叮啉桄榔的声响,片刻后铁火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手里拎了一红一篮两把刀。
杜兰德当场就愣住了,旋即不可思议地叫出了这两柄刀的名字:“橘焰鬼斩?琥珀之刃?!”(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想着接下来的各种情节,我实在是很愉悦啊。请允许我提前愉悦,然后再慢慢让大伙儿一起愉悦。
卷八 章四十一 我有五把刀
杜兰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两柄刀,眸中七色光华一闪,神之视角发动,反复观察过后终于确定:这不是能量凝聚而成的冰火双刀,而是千锤百炼而成的……真刀!
铁火得意笑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两样宝贝啊。你既然是罕见的冰火双系,又能一口叫出橘焰鬼斩和琥珀之刃的名字,想必是冰火双刀流的修炼者吧。正好,这两柄刀绝对适合你!以它们施展出冰火双刀流,威力绝对比你用能量凝聚刀身要强不少!”
杜兰德点了点头,从铁火手中接过一红一蓝两柄长刀。
左手虚空,右手时光,这似乎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了。还流落在异位面的时候,冰火双刀流曾经是杜兰德的杀手锏,但随着双刀合一,融合成审判战刀之后,杜兰德使用冰火双刀流的机会就不多了。
杜兰德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冰火双刀,心中叹了口气。
铁火恐怕不知道吧,杜兰德曾经也有两柄非能量凝聚的真刀——双刀分身,也就是审判战刀的前身。
那两柄刀合一,便成为了审判战刀。
然而,在经过李尔蒙斯的强化之后,不知为何,审判战刀再也难以分开,曾经的红袍杜兰德和蓝袍杜兰德也不再出现。
直到现在,杜兰德都不知明白为什么。也许李尔蒙斯在帮助审判战刀吞噬进化的时候,瞒着杜兰德做了些什么。
杜兰德这一看就是十多分钟。
他看得很仔细,连刀身上最细微的纹理都不放过,不时空挥几下,又以手指轻轻敲打刀身各处,仔细聆听。
兰子站在铁火身边,见杜兰德看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表示,不由悄悄说:“铁火爷爷。杜兰德刚失去他的刀,来买新刀难免挑剔,您可别不耐烦啊。”
铁火咧嘴笑笑,抱着粗壮的胳膊,耐心等待。
他才不着急呢,一点也不。因为挑剔并不是坏事,反而说明杜兰德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是行家,也是铁火想要的客人。
以珍惜材料打造出来的这两柄刀,铁火本人是非常看重的。他才不会随便卖给傻冒。没记错的话,那个讨厌的水神塞尔东曾带着一个叫贝丝的特记队长前来,想要买铁火的冰火双刀。铁火却根本懒得搭理。
此时铁火看着杜兰德,心中默默想着:“这小子所观察的刀的部位,都是非常要害的地方,不简单啊,还有,他的神态表情……”铁火看着杜兰德专注的神情,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异色。
从杜兰德的眼中。铁火看不到任何沮丧。
杜兰德的眼神很宁定,而且不是那种依靠自我安慰所获得的貌似宁定,而是一种透着浓烈渴望的真正的宁定。
渴望实力,渴望强大。渴望更强。
因为坚定自信地渴望着,所以宁定。
“这小家伙,真的是刚刚被夺去了战刀的人吗?”铁火嘴角微微一翘,“哼。有点意思。”
整整半个小时之后,杜兰德终于从双刀上移开视线,再次看向铁火的目光中已充满佩服和敬意:“这完全是我理想中的刀。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这两柄刀我都要了!”
铁火哈哈大笑起来:“你眼光不错!”
“谢谢夸奖,那么,请问有优惠吗?”杜兰德抿着嘴,笑得仿佛有些羞涩,“我可是一次买两柄刀啊,买一送一如何?”
买、买一送一?!
铁火的大笑骤然僵在脸上,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兰子也被杜兰德的厚脸皮惊得小嘴微张,旋即噗哧笑出声来。
铁火黑着脸说:“本店不打折不优惠无促销,且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臭小子,老老实实付钱,否则别怪我把你给轰出去!”
杜兰德脸色变得有些为难,最后求助地看向兰子。
兰子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你该不想让我帮你付钱吧?”
“呃,这个,没想到会被带到这么高端的店里来,更没想到碰到这么好的刀,一不小心,钱没带够……”杜兰德苦笑着说。
本以为兰子肯定不会同意,没想到少女噘了噘嘴,竟真的帮杜兰德支付了买刀的钱。
少女付完款,板着俏脸说:“好了,既然买到新刀了,我们回去吧。别忘了还钱啊!咦?你在看什么?”
只见杜兰德正盯着货架上的某处,认真看着。
兰子走了过去,发现杜兰德面前摆着一对双刀。
刀分两把,成双成对。
刀身是纯白色的,通体木质,应该是以某种白色的木头为原材料制作而成。刀身与刀柄上,还有许许多多曲折的木质纹理。
“这两柄刀没有任何附加特效。”铁火也走了过来,语气奇异地介绍道,“它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坚固。我当初制作这两柄刀的时候,费了大力气,才勉强做成刀的形状,开锋却是做不到了。所以,你也看到了,这两柄刀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一对刀胚。”
“这两柄刀我也要了。”杜兰德忽然开口说道。
“哦?”铁火有些意外,“除了异乎寻常的坚韧之外,这两柄刀可没有其他优势了。”
杜兰德展颜露出一个微笑:“这就够了。”
杜兰德如今并不只有冰火双刀流一种刀法,还有零式。
零式是非常纯粹、同时极为霸道的攻击性刀法。哪怕失去了审判战刀,依靠零式,杜兰德依然可以爆发出20阶的规则之力!
但零式对刀的负荷很大。
以寻常战刀施展零式,恐怕施展不了几次,还未真正斩杀敌人,刀自身就先被零式给毁了。刚买的那两柄冰火双刀应该也不例外。
眼前这两柄白色木刀看似平凡,甚至有些粗糙简陋,但能让一位退役神袛都难以打造成刀型,难以开锋,这刀的坚韧程度绝对过硬!正好用来施展零式,而且是零式双刀流。
铁火想了一下。干脆地说:“那好,这两柄刀也卖给你好了。既然你一次买了四柄刀,再加上是兰子带来的,我就再附赠一点点好处。”
当杜兰德再次从店铺走出时,模样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他脱下了长袍,换上一身白色猎装,将宽肩、蜂腰、长腿的挺拔体型,完全衬托出来。两只前臂上,则多了两套臂甲。
在杜兰德的背后,此时一共负着四柄刀。这四柄刀原本并无名字。于是杜兰德特意为它们起了名字——
双刀,冰火。
双刀,白色。
“冰火”与“白色”,这就是杜兰德的新刀,两对双刀,一共四把。
另外,杜兰德还剃短了头发,满头黑色齐肩长发被剪掉大半,配上崭新的猎装、护臂、以及背负的两对双刀。杜兰德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手持审判战刀的杜兰德,黑发披肩,紫袍加身,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刀之皇者。尊贵而神秘。
而此时的杜兰德,蜕下了所有的高高在上,变得简洁、明快!仿佛一名从鲜血与尘埃中走出,最后洗尽铅华的绝世刀客。全身上下似乎透着一种看不见的锋芒,并不逼人,却醇厚浓烈。
兰子盯着杜兰德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才发现杜兰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少女不由脸色微红,讷讷道:“还、还不错。感谢铁火大叔吧,卖给你四柄刀,还附赠了一套猎装和两副臂甲。”
“还有免费理发。”杜兰德笑着补充道。
“是啊,还有免费理发!”兰子也笑起来,“头发修短了之后挺适合你的,看起来更精神了!”
“是吗?我自己倒有点不习惯呢。”杜兰德抓了抓头发,微笑道,“行了,我们走吧。”
都说女人在购物之后心情最好,其实男人也不例外,一口气买了四柄刀的杜兰德心情大好,索性暂时不回古罗蓝堡,在咏战堡垒中闲逛起来。兰子无奈,被杜兰德拉着一起闲逛。
“这家伙,绝对不是漫无目的地在闲逛!他一定另有目的!”
兰子偏头看了杜兰德一眼,心想,“他……肯定是不想还我钱,才迟迟不肯回古罗蓝堡!嗯,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这家伙难道以为我逛着逛着,就会忘了他欠我钱这件事?哼,以为我是白痴吗!这种事会忘?这种事能忘?!”少女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我会按时间算利息的,哼哼!”
兰子猜得不错,杜兰德确实不是单纯地在瞎晃悠。
但并不是为了逃避还钱啦。
杜兰德看似悠闲随意,但目光中偶尔透出的,却是认真、肃然、还有一丝探寻的期待。
他在寻找着什么。
准确地说,他在找一把“钥匙”。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钥匙,而是一把能将杜兰德体内隐藏着的“第五把刀”给解放出来的钥匙。
杜兰德有五把刀。
虽然看起来只有背后的四把,但实际上,他真的有五把。
第五把刀如今正在他的体内,处于最深沉的沉眠状态之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的耳目,让杜兰德以“失刀者”的身份继续前行。
多疑如塞尔东,严谨如宁顿,都没有看出任何可疑之处。
杜兰德给第一对双刀起名为:冰火。
杜兰德给第二对双刀起名为:白色。
至于第五把刀,则根本不需要再为之起名了,因为它本就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审判!!(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到!
卷八 章四十二 取回力量
斯内尔研发出的技术全名为:战斗法师神级血脉能力的剥离、具象化、以及永久保存。
那是一个天才的构想,大概念在很早以前就被人提出,直到斯内尔手上,才终于得以实现。
风神也在进行相关的研究,不过遗憾的是,风神其实并没有研究出来。
换言之,马努斯说谎了,风神也是。他们口中的“风神的剥离技术更温和且能够保住杜兰德的性命”,是谎言。
因为,风神其实根本就没有研发出剥离技术!
而真正的审判战刀,从未离开过杜兰德,从未被剥离,也未被夺走。“失刀者”之名,不过是一个假象,一个让马努斯用来隐藏杜兰德的手段。
杜兰德决定离开的那天夜里,马努斯站在真央广场上对杜兰德说:“这场矮人战争不止与我们森德洛有关!七色城被攻占之前,我们与外界仍有断续的联系,所以我们确定:除了我们森德洛之外,还有其他好几个主位面也几乎在同时遭遇矮人攻击!这场战争,是波及诸多位面的一场浩劫!杜兰德,你如果想要真正成为我们森德洛最强的杀手锏,就必须在保持你这份锋芒的同时,隐藏住自己的锋芒!并在隐藏中不断磨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塞尔东盯上,不会被矮人列入必杀名单,更不会在未来,被其他主位面的家伙们盯上!你明白吗?你是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战略武器,随着战争的继续,你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主位面的人盯上,人人都希望战略武器掌握在自己手里!正因如此,杜兰德,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失刀者’,你才能争取到变强的时间!”
这就是马努斯的真正决意。
马努斯、风神和杜兰德联手,演了一场戏。舞台就是半个月前的那场神袛会议。
那次会议之后,杜兰德假装成为了失刀者,马努斯则将所有人的聚焦点,从杜兰德身上拉到了自己身上。
他让杜兰德从风头浪尖退下,能够静下心来,不受干扰地强化自己。
在马努斯心目中,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审判战刀是一柄刀,在被李尔蒙斯强化之前,它还可以分开,化为两柄刀。甚至化为红袍杜兰德与蓝袍杜兰德这两个分身。
它是一柄刀,也是两柄刀,还可以是两个分身。
但归根结底,审判战刀还是杜兰德的血脉能力,它源于血脉,也意味着可以归于血脉,就像夜翼的刀那样被收入体内。
在此之前,杜兰德的审判战刀之所以不能像夜翼的黑刀夜兽那样,被收回体内血脉之中。只是因为刀太强了,相对于杜兰德而言。
也就是说,杜兰德这个容器太小了,容不下审判战刀重归于血脉。
而马努斯在神袛会议之前做了一件事:他将审判战刀的强大规则之力。暂时封住!暂时地“弱化”了审判战刀!这样一来,变弱的刀才能被杜兰德这个容器容纳、承载。
然后,再由风神的技术将审判战刀打入杜兰德体内,令其回归杜兰德血脉的最深处。陷入沉眠。
风神的研究某种意义上和斯内尔是相反的,斯内尔主攻“剥离”,风神却能让杜兰德的刀归于原位。
若非如此。杜兰德根本无法骗过狡诈多疑的塞尔东,还有为人严谨无漏的宁顿。
半个月了。
杜兰德强迫自己,忍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等到风波过去,一切归于平淡,才决定在今天取回自己的力量。
“马努斯做事真的非常周密啊。”
杜兰德在咏战堡垒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默默想着,“重新唤醒审判战刀的钥匙,竟然被他不动声色地留在了城中,这就最大程度地避免了我和他的直接接触,免得遭人怀疑。”
“问题是……他把‘钥匙’藏得太好了吧!”杜兰德有点郁闷,“只跟我说在第五层城区的某处,但到底在哪儿啊??”
转过一个拐角,杜兰德和兰子拐进一个干净的小巷子里。
杜兰德忽然眼皮微微一跳,沉默片刻,抬手指着前方笑道:“横穿过这条小巷,似乎有条小吃街啊,兰子,听你爷爷说,那条街上有你最喜欢的好几种特色风味小吃,想吃吗?我请客!”
兰子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滋味,轻轻点了点头。
纯情的兰子不会想到,某人只是因为在小巷一侧的墙壁上找到了“钥匙”,才故意这么说的。
两人肩并肩走过小巷,兰子低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杜兰德神色如常,在路过一处墙壁时,不动声色地悄然伸手,以指尖在墙壁上点了一下。
落指处,看似只是墙上的一块砖石,却在杜兰德的指头按上去的刹那,闪过一抹青色的光。
砖石上浮现出一个青色雷霆印记,出现的刹那,便无声无息地顺着杜兰德的手指,进入他的体内。
这就是钥匙。
能够将沉睡于血脉最深处的审判战刀唤醒,令其再次解放的钥匙!
“嗯?”兰子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杜兰德一眼,“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杜兰德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
兰子哦了一声,又看了杜兰德几眼,不知为何,总觉得杜兰德似乎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表面看起来,杜兰德并无任何异样,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正在飞速奔涌,心脏有力地搏动着,战斗法师的心脏既是能量中枢,也是血脉中枢。心脏呈现出半血肉半能量的状态,血脉在此汇聚再发散,冰与火之力奔涌。而在心脏内部深处,无数冰与火之力以及奔涌的血脉最深处,渐渐浮现出一柄紫色的刀——
审判战刀!
经历了半个多月的沉眠之后,战刀终于再次觉醒!
当然,如今的战刀依然被封印了相当一部分威能,否则杜兰德的心脏根本承载不了。如果说原本的审判战刀拥有20阶的规则,那么现在的审判战刀。暂时只有2阶左右的规则之力。
杜兰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不断强化自己!
作为“容器”,杜兰德每强化一点,审判战刀的威能就会恢复一分,直到完全觉醒,重现20阶的审判规则,甚至更高!
杜兰德手指微动,指间隐隐闪过一丝紫色的刀气,微不可察。
这就是令审判战刀重归血脉的好处了。
如今杜兰德为了藏住锋芒,暂时不会亮出审判战刀。那样的话,和马努斯与风神一起演的戏就白费了。
但审判规则之力可以渗透在杜兰德的冰火力量之中,也就是说,杜兰德如今举手投足间,都能隐含审判规则!
紫色刀气稍闪即逝,归于无形。
“忍了半个月,今天总算再次取回力量了,尽管还不完整。”杜兰德嘴角微微一勾,溢出若有若无的冷然笑意。“塞尔东,你可千万别被黑色矮人给干掉了啊。你的命,是我的。”
到目前为止,所有事都进行得很顺利。
没有人怀疑。
现在所有人都把杜兰德当成了失刀者。就连夜翼也这么认为。知道真相的只有马努斯、风神、还有杜兰德本人。对咏战堡垒中的战斗法师们而言,杜兰德头顶的光环早已成为过去式。
只是有一件事,杜兰德还不明白——马努斯手中的那柄“审判战刀”,又是哪里来的?
马努斯曾明确对杜兰德表示过:那是假的刀。
可马努斯却没有解释。他为何能以假乱真。
要知道,马努斯可是当着诸神的面,展现了“审判战刀”的特有属性和强大威能。但真正的刀一直在杜兰德体内啊,杜兰德至今不理解马努斯是如何做到的。
马努斯也暂时没有向杜兰德解释的意思。
他只对杜兰德提出了三个要求:藏住锋芒,不断变强,然后在森德洛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
“藏锋、变强……”杜兰德认真思索着,“我现在不能轻易亮出审判战刀,武装延伸更是想也别想。”
攻击方面,将审判规则之力化入拳招、体术、或刀法,都不算难。
防御方面却是个难题。
杜兰德如今不能展现出“武装延伸”发动后的变身姿态,因为那样的话,就会立刻暴露“审判战刀没有被夺走”这件事。
如何在保证隐蔽性的情况下,保证强大的防御力,是杜兰德接下来最重要的课题之一。
杜兰德一边走,一边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兰子似乎也在想着什么,越走越慢,并不算长的一条巷子,两人刚走过一半多一点点。
好不容易走出小巷,扑面而来的是各种风味小吃的香气!
杜兰德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取回力量的他心情大好,转头对兰子笑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好不容易有机会来这一趟,不好好吃一顿岂不亏了?”
兰子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道:“好,那我不客气啦。”
这条小吃街挺热闹的。虽然和战争爆发之前相比差了很远,但依然算得上生意火爆。
兰子兴冲冲地边走边掰着手指,罗列着要吃哪些,以及从哪个先吃,却忽然毫无征兆地惊呼一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街边一个年轻人缓缓收回了忽然伸出的脚,刚才正是他出其不意地绊了兰子一下。
“嗯?”杜兰德停住了脚步。
兰子可是退役神袛的孙女!纯光系属性的她虽然没有展现过战斗力,但应该不比特记番队的副队长级别要差!她竟然对刚才那一脚全无察觉,事实上,就连杜兰德也是在最后关头才注意到的,想要提醒或阻止都来不及了。
对方明显是故意的,而且手段颇为高明!
杜兰德看着那个脸色如常的年轻人,双眼微眯,脸色沉了下来。(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