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1、离开
周天星斗所笼罩的范围极大,甚至可以说可以无穷大,也可以无尽的小
赵元也来到道宫最外的边缘之处,他与初凤一起,静坐在那里,他将神念小心的散入道宫之外的虚空之中,现在道宫的人都是如此,他们都已经知道,这一片星空之中已经充满了先天道意,大家都在这里,希望能够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来。赵元自也不例外。
而在凭神念散入虚空之中领悟道法之余,跟道宫的其他人说话之时,大家说的最多的便是道宫的先天道禁,说起这个自然要说起清阳,赵元能够感觉到他们对于清阳的评论定然不会好,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他到来之时便一个个眼色有异,并且停止了话语。
他知道,很多人都不理解清阳师兄为什么要把先天道禁散入这一片星空之中,这是断送道宫的根本啊。赵元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想着这或许是道宫唯一的办法,但是连先天道禁都散去了,还能怎么办呢,后面还想收回来吗?即使是道宫渡过了这一次的危机,整个白骨道宫也只会有一道先天道禁了,所有的道宫弟子的灵力都将下降。
他没有去与别人争辩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从这一片星空之中尽可能多的领悟到一些东西。
那看不见的风雾之中时常出现流星坠落,或是天火随风而生,更有电闪雷鸣。更深处的地方偶尔传来震荡的压迫感,让人感到战栗。
整人虚空涌动的那种波动,道宫中的很多人都感受得到其中蕴含着的惊天法意,和那种仙灵才会有的意念。让人不敢擅动。
帝俊与半山依然在大战。只是虽然他离得道宫很远,但是这片一片天地已经是一个整体了,是一个周天星斗大阵,又因为清阳的散入了先天道禁,使之变成了一个正在化生的天地。
时间点点滴滴的心头流转,这一片星空包裹着的天地在慢慢的演化着。
赵元很清楚的看到原本处于虚无之中的道宫墙壁之下已经蔓延出了大地,虽然那大地看上去非常的稀薄,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化生大地。比起他们当年他在白骨大陆的边缘去凭法术凝结黑暗之中土灵之气来化生大地来,要快速而玄妙的多。
初凤小心的踩在道宫前的大地上,她踮着脚,如轻盈的蝶一样踩在上面,想要踩实,却又怕自己的重量会把这一片看上去非常薄的大地给踩塌了。她心虽然有着对于道宫的担忧,但是看到这一系列的变化,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新鲜感。
她突然的蹲下身来,在她面前的土地上有一株小小绿草,她极少见到中元世界有长绿草,中元世界在她的心中就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生机,而现在,她面前的这一片天地任何正在改变着。
天空的朦胧风雾之中突然出现一声鸟鸣,这鸟鸣与他们之前听到的些那些凶兽的鸣叫完全不同,这鸟鸣声中充满了生命气息,而不是那种充满凶唳和暴躁的感觉。
一声鸟鸣之后又有一声鸟鸣响起,这是一对雌雄鸟在彼此的传递感情,欢快而灵动。风雾之中两只色彩艳丽的鸟在盘旋着,若隐若现,这一对鸟好像没有看到道宫上的人,又像是并不惧怕,他们盘旋了三圈之后,便又远去。
原本的中元世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鸟,而这鸟显然是新天地之中孕育而生的。
看到这一切,道宫之中终于有人忍不住进入了那茫茫雾气之中。因为刚刚那两只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即使那两中鸟都能够在这片即将新生的天地之间翱翔,那么他们这些人肯定也能。
有第一个离开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原本还有着不少弟子的道宫竟是在数日之间竟是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那些修为高的人都离开了。不知道他们是离开这片天地,还是想进入这一片天地之中寻找机遇,又或者,对于道宫已经失去归属感。
即使是有些修为并不高的人,在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也离开了。
但是初凤与赵元都没有,他们反而来到了清阳的身边,看着清阳坐在那里,有时就在初凤以为清阳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时,他又会用手抚过混沌钟,然后又久久不动。
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清阳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能够杀了帝俊与半山,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是他们肯定是不是会离开的。
清阳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有一天,雷动来到清阳的身边说道:“我准备离开这里,道宫不能够断了传承。”
他的话才落下没多久,清阳便从那种深深的入定之中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看站在他旁边的雷动,而是看着天空,天空之中依然有着厚厚的云雾,偶尔有星辰点点透出。
“雷师伯要带着那法壁吗?”清阳问道。
雷动点了点头,因为他是站在清阳的侧后方,清阳看不到,但他却像是看到了,说道:“带着法壁走的话,你们走不了的。”
因为法殿里面还有一道先天道禁。
站在雷动身边的雷惊天突然说道:“你已经把一道先天道禁散了,这唯一的先天道禁我们必须带走。”
他有一种你已经用了一个道禁,那么这个道禁就归我们的意思。其他的人也并没有说话,雷动也没有,就等着清阳开口了,清阳知道,他们这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他起身,向着站在不远处的苦竹问道:“师叔祖,你说呢?”
苦竹看着清阳,随之看着雷动他们,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让他们带走吧,算给道宫再留一条退路。”
清阳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好。”
听到清阳的回答,赵元直觉雷动、雷惊天他们都有着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这法壁并不是那么好带走的,赵元、初凤当然不明白,清阳却知道,他看向苦竹说道:“师叔祖是要跟他们一起走了。”
“是啊,我不跟着他们一起走的话,他们没有人背得起那法壁。”苦竹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进入了道宫之中。
初凤觉得苦竹师叔祖的叹气声之中充满了一种无奈与无力,不光是苦竹师叔祖的身上有这种感觉,其他的人身上都有,唯独清阳师兄的身上没有,在清阳师兄的身上初凤感觉他像是一座山崖,像礁石,在狂风浪雨之中变得越来越坚硬了。
法壁有多重,没有人说得清。因为有些人根本就无抱动,而有些人却会觉得很轻。
道宫有句话描述法辟:“因人而变,因心而幻,法壁无形而有意。”
主要看什么人来背这法壁,苦竹能够背得起这法壁并不是因为他修为高,雷动比他的修为要高,甚至雷惊天也不不比苦竹的修为差,但是却只有苦竹能够背得起,因为苦竹的心中大多数的**已经在岁月之中磨灭了。
心有多重,那法壁就有多重。
很快,雷动他们便离开了,走的是最多的一批,也是带走了道宫最后的一批,而且,清阳也明白,前面走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去探路去了。
清阳看着,左边站着初凤,右边站着赵元。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初凤问道。
“杀人。”清阳说道。
“杀谁?”初凤惊讶的说道。
“帝俊。”清阳回答道。
“现在?”赵元问道。
“是啊。”清阳仰天看了看,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先去无悔那里看看吧,把他带来见我。”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2.四杀
赵元与初凤两人去救无悔,过了大概三天的时间才回来。
回来后告诉清阳说,原本无悔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山,无悔被困在了一座大山之中,他们好不容易才将无悔弄了出来,而现在出现清阳面前的并不是人身的无悔,而是狐身的无悔。
见到清阳只是俯首摆尾,不再会说话了。清阳原本是想问问她的真正来历的,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竟是开不了口。
“也罢,随我来吧。”
清阳说完一步朝着朦胧的天地之中走去,落在那看上去似有似无的大地上
初凤与赵元紧紧的跟着,狐身的无悔也是蹦跳着跟在旁边。
“大师兄,我们去哪里。”初凤问道。
“这个周天星斗大阵虽然因为演化世界而成了眼见之物,但是他们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可不容易,更何况是带着先天道禁。”清阳说道。
“那大师兄你为何不阻止他们。”初凤说道。
“如果大师兄要是再说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是贪婪那先天道禁了的。”清阳还没有说话赵元便已经开口说道。
“那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初凤再一次的问道。
“只要我们去找那帝俊与半山,那他们就不能够阻拦苦竹师叔祖他们离开了,是不是这样,师兄?”赵元说道。
三人之走在那若有若有的大地上,抬眼看去,远处有着一片连绵的大山,大山有些地方看上去并不实,但是有些地方却一片青绿,长满了大树,有鸟儿在山间飞舞,一派幽静安详的景象,如仙家福地,处于云间,渺渺婆娑。
三人一狐在那似有似无的大地上走着,然而只要他们走过的地方,却有花草快速的生长。
狐狸看着后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的花草,高兴的在上面跳来跳去,狐身的无悔竟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
赵元与初凤回头看着,说道:“大师兄,她好像忘记了以前的一切。”
“忘记了也好。”清阳随口说道。
“大师兄,一个人如果不记得了自己过去经历了什么,那就不再是他了。”初凤说道。
“有时候忘记过去其实算是一件好事。”清阳说道。
“反正我不要,如果有一天这种事发生在我的身上,师兄,你一定要帮我恢复记忆。”初凤说道。
“哪怕是悲伤的?”清阳问道。
“是,即使是悲伤的,我也不要像她这样。”初凤说道。
清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前面走着,赵元却问道:“师兄,为什么我们走过的地方有花草盛开。”
“那是我们留在这个世界的生机。”清阳说道。
“生机?”初凤被赵元的问话从刚才那种情绪之中引了出来。
“因为我们身上的气息流转到此时的天地之中,所以我们走过的地方便孕育出一些东西来。”清阳说道。
“这么神奇。”不光是初凤惊讶,就连赵元也惊讶了。
“当年大师兄你在剑河世界之中也肯定经历过这些吧。”初凤问道。
清阳点了点头,他突然在一处正潺潺流水的石头前停下了脚步,说道:“给你们看一样好玩的东西。”
在那绿色的石头前,有着一些小杂草,清清的流水在地上流淌着,淡淡的雾气从水中、大地之中飘起。
他突然截断自己的一片指甲,扔到那水中,低喝一声:“起。”
那一片指甲竟是在他们的脚下快速的涨大,转眼之间,化为一座大山,大山的形状依然是指甲的形状,但是却是已经像是一座石山。
一阵风吹来,这指甲所化的白色石山竟是瞬间披上了一层土色。
“我在剑河世界之中,听说有人用自己的血肉创造过人类出来。”清阳说道。
“啊,是谁这么厉害。”初凤问道。
“一个叫女娲的女子。”清阳说道。
“她是哪里的。”初凤追问着。
“不知道。”清阳看着远方,说道:“我们往那里走,那里有火光冲宵,是帝俊太阳神宫所在之处。”
初凤与赵元抬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灰蒙蒙雾。问道:“大师兄,群山阻隔,法意朦胧,什么也看不到啊。”
“你们不能用肉眼看,要用心去感受。”清阳说道:“静下心来仔细的感受,这个天地之间唯一的一处灼热火气,散在天空之中,化为一片火云,火云凝结为一座宫殿。”
清阳的目光注视着远空之中,眼睛微微的眯着,说道:“他受了重创,要不然的话不会火焰弥漫。”
清阳越说越急,越走越快,一步之已经跨过一座山,两步跨过一条河,来到尽头,第三步的时候被人挡下了。
是一头龙,这是一头原本属于中元世界的黄金蛮龙,在被帝俊祭入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后,被封为为东方青龙。
这一条大河的尽头是一片大汪洋大海,一头巨大的金龙自汪洋之中探出头来,一双琥珀色的双眼注视着清阳。
清阳看着,一声未出,一步跨出于海面,刹那之间,海面翻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那自深海之中探出头颅的金龙在那涌向自己的巨浪之中腾身而起,只看到一道金光冲宵而起。
一声龙吟,声震天地。
跟在清阳身后追着的初凤、赵元还有狐狸在他们听到了龙吟,只觉得头皮发麻,当他们翻过大山,来到大河的尽头,看到的只是一头巨大的金色龙尸,龙尸的头颅搭在海边的一座山顶,而龙尾则是垂入海中看不到。
他们继续的向前追着清阳,远远的听到虎啸声,然而当他们赶到之时,看到的只是一具白虎尸身。这白虎有多么的强大,初凤与赵元可是见过的,他们当时在道宫里见到有一头融入周天星斗大阵的白虎扑向雷动师伯,虽然最后无功而返,但是雷动师伯都没能奈何得了那白虎,而现在这白虎则是死在了一片大山的山脚下。
没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一声鸟鸣,随之看到遥远的天空之中有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鸟盘旋着,那是朱雀,朱雀的鸣叫所过之处火焰凭空而生,这火是南明离火,无物不焚。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大地之上突然有一个人腾起,一手便将那朱雀抓在手里。
在初凤与赵元的眼,这个人身体从大地上拔起,巨大无比,如山岳一般。
那朱雀被抓入手中的一瞬间便已经被捏爆,爆散为一片火焰四散。
那人正是清阳。还不等他们呼喊,巨大如山岳般的清阳便如幻影一般的散去。又在他们才翻到一座山的山顶之时,便看到远方的天际,一片如冰川般的海浪涌生,一头巨龟在冰川海浪之中若隐若现。不是龟,而是玄武。
玄武仿佛是这个天地之间的主宰一般,天威沉沉,冰封一切。
初凤与赵元看到这一幕,突然全身颤抖起来,身上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于了一样。全身冰寒,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那冰川之中,被冰封住了,神念意识在都似要冻结。
他们见此天象便已无力,若是直接面对的话,他们将直接肉身崩塌。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耳中听到了一声钟响。
“当……”
钟声在他的心中就如三月之阳光,刹那之间冰河解冻,春水奔流。
他们眼中原本的灰白色随着钟声而起,如风吹尘烟一样的散去,而原本那代表着天地主宰般的玄武竟是在钟声之中消散于不知之处。
初凤与赵元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们见青龙尸、白虎尸,朱雀之威,玄武之象,无一不是天威赫赫,无一不是法威沉沉,但是在清阳的面前,都是瞬间灭去,而清阳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简单,并不让人感到可怕,可就是这种直接与质朴之中,透出来的更是那种直指大道根本的法理。
“当……”
初凤与赵元没有再追上去,而是就站在那一处的山上看着,他们耳中听着这钟声,只觉得亲切无比。
随着这一声钟响,高空之中出现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正燃烧着熊熊烈焰。那正是太阳神宫,而在这太阳神宫的下方,则有一座巨山如剑一般的直破云宵。
虽然太阳神宫与山并没有相触,但是赵元与初凤两人一见这个景象,便觉得这太阳神宫像是在镇压着这座大山,或者说是镇压着大山下面的人。
在大山与太阳神宫之间有着一圈一圈的法则波纹在盘旋着,幻化出一圈圈的光华,观之目眩神迷。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3、我所见
帝俊看到清阳的那一刻是在清阳杀死他的东方青龙之时,然而到了这个时候,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那先道禁出现之时,他不由自主的去捕捉,而周天星斗大阵自然的运转融合了。而他自己也是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的一部分。
而身为仙灵的半山身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原本已经堪堪要将他这大阵给击破,但是在先天道禁融入之其中之后,半山竟是再也没能够将这周天星斗大阵打破了,反而竟是慢慢的被他给镇于大阵的深处了。可也就在他心中生出喜悦,看到那最后的仙灵之路即将实现之时,清阳出现了。
“你来很不好。”帝俊说道。
“只有求财求利的人出门才看时间,杀人之人,不需要时节。”清阳说道
“你在找死。”帝俊冷冷的说道。
“你毁我师门,杀我同门,此仇不共戴天。”清阳的声音低沉,低沉之中透着丝丝入骨杀意。他从来没有对某一个人表现出过如此强烈的杀念。
帝俊只是冷笑的说道:“不共戴天又如何,终究是你死,我活。我已是仙灵,你,仍然不过是修行路上挣扎的凡人而已,祭炼了混沌钟的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站在我的高度了。”
没有人回答帝俊,清阳整个已经如被风灌满一样,刹那之间变得巨大无比。全身散发着莹莹光华,俯瞰着原本至高无上的太阳神宫。
在他的手中有着一座巨大的钟,钟身赤青,钟被他右手挚在手中,钟口对着太阳神宫,左手在钟声一拍。
“当……”
钟声滚滚起,震荡亿万里。
我是妖,我叫瑜羽,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无悔,无悔这个名字不是我自己取的,而是一个叫法元的人帮我取的。
我不想告诉别人无悔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因为如果要说起来的话,无悔这个名字之中有着太多要说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大多都是伤感的,伤感的东西我不想跟人分享,因为伤感才能够使人感受到生命的存在的意义,我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领悟到的东西分享给别人。
不过,无悔这个名字后面的事,若要说的话,却是有一件可以说的。
那是一个叫清阳的人,一个修为很高的人。在无悔这个名字认识的人中,唯有这一个是我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记得我们青丘山的那位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赵玉帛老师说过一句话:“人类,是这个世上最为复杂的东西,每一个人类都可能非常的伟大,也可能非常的渺小。”
我不知道这个清阳算是伟大还是渺小,若要说他伟大,可他却上不能承师志,不能将自己的宗门发扬光大,下不能够庇护同门。但是要是说他渺小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能够做到他做到过的事呢?
我将这事去问赵玉帛老师。
其实赵玉帛老师是我的姑夫,但是我更喜欢叫他老师,而不喜欢叫他姑夫,因为他根本就不像是我们青丘山的人,我希望他一辈子都不是青丘山的人,如果有一天他成了青丘山的人,那么,我会叫他姑夫,而不是叫他老师。
我有太多的亲戚了,可他们从来没有东西能够值得我尊敬的,而在他们的身上,我只能够学到狡诈,赵玉帛老师则不同,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能够解答出来,并不是那种生硬的答案,而是那种让人心领神会的感觉。
我问赵玉帛老师,人为什么会在对待同一件事上有着那么多不同的表现,为什么清阳有时候看上去温润如玉,有时候那湿润如玉却又和冷酷无情是一个味道。为什么有时候明明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可他却仍然揪着不放。
赵玉制老师告诉我,人类的性格与行事之风,一切都来自于礼和情,礼构成了人类的社会,而情则永远都影响着人类的思想。妖化形,只是化去形体而已,并不是化心,所以妖无法理解人。
赵玉帛老师很少主动问别人的事,我以前甚至认为他是无所不知的,又觉得不管是什么事,其实他都不怎么关心,他只关心他的半妖女儿。但是他突然开口问我关于清阳的事,我好奇,问赵玉帛老师,你认识清阳吗?他也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
赵玉帛老师说他并不认识清阳,但是想知道那场大战之中最后的具体经过,因为我确实是亲眼看到了那一切的发生。
那时候的我,因为法元的封印,依然是浑浑噩噩的,但是在那钟声震响的那一刻,心中却一片清明,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世间上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之中呈现了出来。
细微的音波形成的风,巨大如太阳神宫那样凭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看不全的存在都在心里清晰的呈现。更主要的是,我看到清阳手中的赤青巨钟朝着太阳神宫罩了下去。
太阳神宫浩大无比,仿佛与那一个世界融为一体,但是那钟却就是那样蛮横的罩了下去,钟口那巨大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天噬地。
而那太阳神宫在这一刻涌生的灿烂火焰就像一只巨鸟,又如一条自洞穴之中窜起的蛇,朝着那巨钟扑了上去。
在火焰与巨钟涌起的火焰相触的那一刹那,在我的心里原本清晰的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或者说是这整个天地乱了,星辰坠落,山河还没有完全的形成便又在崩塌。
但是我却听到了那混乱的钟声与火焰的喧哗声之中有帝俊的声音,他只说了四个字:我是仙灵。
“仙灵并不意味着不死。”这是清阳说的。
仙灵确实并不意味着不死,但是仙灵却很少有人能够正面的杀死,更何况是被一个不是仙灵的人杀死的。
原本我以为一切在这一刻就结束了,然后当我听到那一声苍老叹息之时,我才知道,这一切并不如我想的那样。
我看到了一座山在这一声叹息之中快速的化为一个人。
“半山祖师,你欠道宫的,我来拿回来。”清阳的声音,半山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朝着清阳迎了上去。
看到了这里,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因为在我的眼中耳中心里,只有一片光亮,其他的一切都没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4、灵心万象
雷动与苦竹诸人在周天星斗崩塌的那一刹那之间逃了出来,回头,看到的是一片法则条纹在纵横,然而这个时候,却看到原本离白骨道宫便不远的剑河世界突然转动了,剑河世界就像是有生命了样的吸引着,将整个周天星斗,和那显化于黑暗天地之中,有着水面波纹般的道禁光华被吞噬吸纳进去了。
原本朝外涌动的剑河灵光,此时已经成了一个朝内转动的漩涡,那漩涡虽然盘转的速度非常慢,但是却有一道玉盘样的无形光华在里面若隐若现。
他们又看着原本已经破开的周天星斗,雷动说道:“清阳破的吗?”
“也许吧。”苦竹说道。
数年之间转眼即逝,他们在一座飘浮着的大山之上重建了白骨道宫。突然有一天,他们听到了黑暗之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钟声,伴随着钟声而来的是那种黑暗之中可以传递亿万里的震动。
随着那钟声传来的还有一个人的声音:“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今日就是你们覆灭之日。”
三声钟响,钟响之后,一切化为寂寥,了无声息。
这是清阳。他居然没有死。
道宫中的人都能够听到,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知道清阳没有死之后,便希望清阳能够回来,因为此时的道宫并没有仙灵存在,终于有一天,他们听说这个世上的仙灵都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九幽黄泉,只有去进入过那九幽黄泉又再出来的仙灵,才可得真正的不朽。
先天道禁是来自于天地的大道,自外而内,但还需要自身由内自来的那种蜕变与感悟,方能够真正的成就不朽的仙灵。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些这座新的道宫便不需要再害怕了,若是没有仙灵的话,那他们足以自保,即使是没有混沌钟存在,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如帝俊这般,周天星斗大阵一立,便是能与仙灵抗衡的。
不过,当他们回想起半山来,便猜测,半山可能还只是堪堪入仙灵,毕竟还他得到先天道禁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有一天,道宫中的人再一次的听到了钟声,这钟声之中蕴含着极其强烈的杀意,但是并没有声音传回来,所以他们并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直到有一天,赵元与初凤找到了这座从新在一座飘浮着的巨山上建立的道宫,他们才知道,清阳把那荒漠世界之中的摩尔沙城给震灭了,又有那荒漠世界之中的其他的生灵来救,清阳师兄一怒之下将整个荒漠世界震灭。
有人惊问道:“这是为何?”
赵元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没有说为什么,继续说道:“师兄到处找天国,但是没有找到,他们不知道隐藏到哪里去了,师兄说他就不回来了。”
“那他去了哪里?”苦竹问道?
“师兄说他会在这个世界游历一段时间,看看,最后的目标是那九幽黄泉之地。”
苦竹与雷动都大惊,说道:“九幽黄泉之地那是不归之地,进去的仙灵即使是有出来的,但也很快就死去,那是灵魂幻灭之处,一切都将归于虚无啊,如此凶地,如何去得。”
“大师兄的决定,我们改变不了。”初凤在旁边回答道。
最终,赵元与初凤并没有在这新的道宫中留下来,而是去了灵渺世界之中,那个世界还有一个天衍殿的弟子在——余霜霜,她一直都没有回来。
那位问赵元这是为何,的人,还记着清阳震灭整个荒漠世界的事,再一次的说道:“清阳师侄杀性如此之重,如何能行。”
苦竹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天衍殿一殿弟子在荒漠世界之中几乎灭尽,也不能怪清阳杀性过重。”
那人还待再说些什么,苦竹已经说道:“清阳让赵元带回来的这一卷修行道法,安排人去修行吧,不管他说的那一天会不会到来,我们总要做些准备。
“可若是新一代弟子都修行这卷道法的话,只怕所有的弟子对于道宫都将没有归属感了。”
“归属不是来自于灵与法的束缚,当下整个中元世界会是这种修行方式,并不是因为这种方式最好,而是因为这种修行方式最快而已,若是如清阳这道卷上所修行方式修持,虽然会慢上许多,但是若真有他所说的那一天出现,即使是我们道宫毁灭了,但是我们道宫里修为并不高的弟子也够存活下来,并依然在修行路上前行。”
灵渺世界之中,保国王府上下都知道一件事,余仙师的师兄、师妹来了,虽然余仙师上一次的大战之中将对方杀死了,一举震慑了不少人,但是保国王府的人,依然觉得还是余仙师第一位到来的那位清阳师兄更为强大许多,他即使是不言不动,便就有一种让人感到心安的感觉。
这一次再一次有余仙师的师兄到来,让他们心中更加的确定,余仙师的背后确实是有着一个强大的师门存在的,不再相信那些别人跟他的话,比如那句]的那位仙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之中这么多年了,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位同门来过吗?因为她背后的师门都已经不在了,。
这不,当余仙师的赵元师兄和初凤师妹来了之后,已经有七波修行人登门保国王府了,即使是保国王府的下人也看得出他们对于余仙师和她的师兄、师妹的尊敬。
保国王爷已经很老了,他看着这些年不见丝毫老态的余霜霜,和看上去同样年轻的赵元、初凤,问道:“赵仙师在你们仙界定然是威名赫赫……”
“我们哪来的什么威名,有威名的是我们的大师兄。”赵元笑着说道。
“那位曾来过鄙府的那位仙师吗?”他不敢去称清阳仙师,只得以仙师两个字代指。
“只怕在他们的心中,我们大师兄有的是凶名了。”旁边的初凤脆生生的说道。
“凶名?”保国王爷一个沉吟,他回想着关于那位曾来过自己这里一回的清阳的一切,想着他坐在自己府里不言不动之时,便有着一种将一切都尽在掌控,在面对强敌之时,依然还教导着余仙师道法的情形,自然的便相信了,他虽然不是修行人,但是在滚滚红尘之中拼打数十年,也是一个人精似的人物,自然的猜想道:“想来,那清阳师兄在他们仙界定是做了什么大事,要不然的话,名声也不会传到这里来,让这里人一个个都前来拜访。”
在余霜霜独居的庭院之中,余霜霜看着赵元拿给他们一卷淡金色的书卷。
开篇第一句话便是:“法存乎于天,我以心感之,触手可及,于指尖缠绕,生化风雨雷电、世间万象。然则,法存于若有若无之间,于天地之间化生之时便如幻象随灭随生。会有此象,只因法只附灵而存。人身自有灵,精血、骨肉之中灵气循环,与天地同一,如此,便自有法蕴于肉身之中;而人身又有神,有自我之意志,此便为修行之本也。吾平生所学所悟来自师门道宫与剑河世界,尽归于此书——《灵心万象》。”
他们并不是知道清阳曾经从《他心天魔显妙篇》的基础上悟得了《天魔万象》,而这个《灵心万象》又是《天魔万象》的再一个进阶,原来的《天魔万象》入了偏道之中,而这《灵心万象》则是堂堂正正的修持之法。
余霜霜细细品味了一番,心中有一种怪异而另类的感觉,因为在她的心里,灵与法都来自于师门。
“一曰:炼气;二曰:养神;三曰:正法;此三者为修行之基也,修持不分先后,修以身,养以性。”
“四曰:金丹;五曰:神明;六曰:通天;此三者为修行之本也,见心明性,感通天地。”
“七曰:元神;八曰:法象;九曰;仙灵;神凝而化生法之象,于天地之间,不朽不灭自在逍遥,是为仙灵。”
余霜霜看到这卷《灵心万象》竟是有一种大道直指,仙灵可期的感觉。
“这,这是大师兄写的?”余霜霜看了一眼后面密密麻麻的字,那些都是每一步的修持诀要,惊讶的问着赵元。
“是,这是大师兄写的,我亲眼见他抹空成卷,凝灵书写而成。”赵元说道。
“那大师兄成就仙灵了?”余霜霜问道。
“大师兄说仙灵是真正的大逍遥自在,他说他还没有达到。”初凤在旁边说道。
“那么大师兄现在去哪里了?”余霜霜问道。
“去了九幽黄泉之地。”赵元说道。
“啊,怎么能,怎么去那里了。”余霜霜大惊的说道。
“大师兄说,百年之内如果没有回来,那么他就已经死了。”初凤再一次的说道。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5、罗家明
一个白色的粉笔头划过半个班,准确的落在了一个人的头上。那位同学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罗家明,你来把我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刘老师的话引得班上人发出压抑的嗤笑声,罗家明看了一眼在自己桌上停留的粉笔头,抬头看着语文老师那看不喜不怒的脸色,摸了摸头,站起来,然后低头,又向偷偷向左右看了看,发现左右的同桌同学都低头偷笑着。
他摸着后脑,脑海里还满是那个什么神仙啊、妖怪啊之类的东西,这个梦太真实了。
他当然回答不出来,刚才他一直在睡觉,教室外的风吹进来,吹得半个教室的人都昏昏欲睡。
刘老师并没有等多久,而是继续讲课,但是也没有让罗家明坐下,站着的罗家明无声的警告着那些想要趴下睡觉的人。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高二(三)班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一节课二节课三节,终于放学了。罗家明这后面两节课倒没有睡觉,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一篇经文来,越想越清晰,清晰到他自己都能够很清楚的念诵出来,所以后来的这三节课他都是在本子上写那篇名叫《灵心万象》的经文。扬扬洒洒之下,竟是有一万多字,这让从来写八百字的作文就难得要死的罗家明对自己都感到惊奇。
今天是星期五,所以不用上晚自习,出教室门的时候听到女同学讨论着《三重门》和《幻城》,罗家明虽然喜欢看小说,但是这两本在班上女生之中传阅很广的书他一直没有看过,至今还分不清是韩寒写了幻城呢,还是郭敬明写了《三重门》。
走出学校的门,顺手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有十个硬币,这是他从每天的早餐之中省出来钱,每天省两块,就是为了能够在周末的时候有钱去上网。
他玩的传奇游戏在二十九区有一个号,是三十一级的法师,刚刚能够开盾了。这个号并不是他玩起来的,而是他从高年级的人手上买来的,花了四十块钱。买来的时候二十八级,他自己冲到了三十一,原本法师有盾之后会显得很兴奋,但最近却提不起兴趣去玩了。
因为罗家明住在家里,所以没有什么时间冲级,他这个号与班上另一个人合着一玩,说是两人同玩,法师能够冲上三十一级那个同学可是出力不少。有一天,那同学跟他说在回盟重土城之时捡到一把龙纹剑,是一个道士死回来之后爆在他脚上的。罗家明很是兴奋,一直以来,只能在猪洞里转悠的他很想要有一把魔杖,但是没有钱买。
不过,因为每天都要上课,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去上号看,所以就想攒钱到周末好好的上一下网,仔细的来瞧瞧龙纹剑到底是什么样,可惜的不等他来看,班上另一个同学说给他看看,一个中午的事,然后没了,对方说被他掉了。
这一喜一悲让罗家明突然不想去上网了,胳膊下夹着一本《云海玉弓缘》,金庸古龙的书看完了,这些原本被放弃的书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租得看了,只好租回来啃一啃,只是今天一下午都没有看进去。
“罗家明,晚上去溜冰哦。”杨光骑着一辆赛车式的自行车从旁边经过时大声的说道,随着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同班和别班上的男生,而在他们的身后是几个班上喜欢跟后排男生嘻闹的女生。
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罗家明听了杨光的喊很自然的回到:“几点,在哪个溜冰场。”
“吃完饭就来,公园里的那个。”声音从前面传来,后面跟着的一些女的骑在自行车上,也大声的说道:“快点哦。”
罗家明很喜欢溜冰,他第一次溜冰是跟着他的表姐来的,但是在第一次穿上溜冰鞋滑动起来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偷偷的又去了,连续三天之下,学会了倒溜。
在溜冰场上畅快的滑动,和一次次刺激的躲开撞来的人之后的成就感,让他有一种非常自由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挣脱了束缚,身体与灵魂都完美的融合为一体,就像是什么佛道之类的所说的灵肉合一。
说到底就是他喜欢这种感觉,比起其他的一些人想要在那里看一些社会上打扮时尚的女人,或是想要趁机拉班上一些漂亮女孩小手的人来说,他的这种纯粹是为了享受那种滑动起来如飞一样的自在,要纯洁的多了。
他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十个硬币,只想了大概一秒,便决定去溜冰。
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不要上晚自习,罗家明的家里并不知道不要上,还以为他要去上晚自习,所以他才可以晚上出来。
只是,他这一晚,终究是没能够去公园与同学便痛快的溜一场,因为在他回家吃完饭之后便下起了大雨,雨大的连路都看不清,别说是去公园了,就连去最近的网吧都不行了。他没有出门,父母自然会问,他便说今天是星期五,不要上晚自习。
罗家明的妈妈只是恍然的哦了一声,并没有说以前你星期五怎么总是要去上晚自习之类的话,其实他的父母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格,也并不会记他星期五晚上出去的时间,所以在罗家明的内心并不怕父母知道,只不过是他自己从来不主动谈而已。
不能够出去,又下了大雨,所以他决定看小说,准备看小说时,看到了随着小说一起拿回来的那本作业本上自己默写出来的经文,又拿起来看。
前面的那些引导性的段落罗家明习惯性的跳过,看小说时他也不喜欢看契子、导言之类的东西,而是直接去看正文。
直接翻到炼气篇,上面写着:“气者,灵气也,散于天地之间,存于万物之中,生于人身四肢百骸骨血筋肉里。
冥冥之中,仿佛有着一中吸引力在指引着罗家明去看,去理解。对于自己能够突然记得这些东西,他感到惊奇,不过,在他将这些都默写下来之后,再去想之时便模糊不清,想不明白了,就像课堂上的那个梦一样,现在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自己在梦中无比的强大。
做怪梦,能够记得梦中的一些东西,这并不算什么,过后慢慢的会将梦忘记,这更是正常不过了的。在以往的时候,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一件第一次做的事,突然之间会有一种熟悉感,感觉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听说有不少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罗家明心中又会想是不是还有着另一个时空,是不是真的还有轮回,有来生的,而自己的那种熟悉感就是上一辈子也做过这事。
罗家明仔细的看着自己抄写的经文,原本自己默写下来的东西,此是再看竟是有一种生涩感,不过,好在一句来回的看几遍,默念之后会能够理解的了大部分。
当他把炼气篇看完之后便明白,这《灵心万象》经之中所说的是什么。其中的意思是说,每个人的身体内都蕴含着灵气,这灵气从食物、空气之中摄起,通过人体的消化,而进入身体各处,只是这种方式是最本能也是最基础的一种方式,个人本身的意志无法控制。
而如果想要修行,让自身的灵气不断的增加,而不是那种循环的散去又摄起的话,那就要修行。
至于,什么叫修行呢?
这经文上也有明确的说:“修行之初,可分神与体,神修,坐卧行走,一言一行,合之道德,养通透无污之神意。体修,锻炼肉身,摄食养精壮大骨髓,是为体修。神与体内的灵气相合则自有法生。”
这《灵心万象》写的极为仔细,让罗家明有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他突然觉得依着这上面所写的来修,是不是真个就能够达到上面所说的种种神奇来。
门突然被打开了,父亲罗传探进头来看,说道:“你出来把我教你的那几手功夫练一下。”
对于父亲的话,罗家明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练功夫,他是很愿意,也很喜欢的,但是当着别人的面来练的话,那就不太愿意了,他喜欢一个个躲着偷偷的练,想着有一天能够凭着练的这些东西一鸣惊人。
不过,虽然他会偷偷的练一下,但是最近这一两年的还真是少,那个法师号要升级,又要看小说的,哪来的什么美国时间去练功夫啊,而且练功夫会累得一身的汗,学校里不可能练,家里嘛,因为是租的房子,并不大,所以他无法避开常在家里的妈妈来练,所以就很久没有练了,所以他的父亲才会喊他出来练几手。
妈妈也好坐在那里看电视,听了爸爸的话后,也同样的说道:“是要练一练,再不练你就手有搏鸡之力,毛草拌一下就要倒了。”
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他们都是要强的人,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嫁给爸爸的时候,便跟年轻力壮的男人打过架,并且还勉强打赢了,而女人呢,更加没有人是她的价钱,所以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将来会因为这些而弱于人。
再有一个,就是罗家明从小就显得有些胆小,所以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通过练功夫来壮大一些胆量。
练武能练胆,这一点上罗家明确实是深有体会的。初中的时候,家在乡下,然后要去十多里外的另一个乡里读初中,一路都是山路,虽然也要经过几个村庄,那山路上的坟山和村庄里的狗常常吓得经过的罗家明心都要揪缩了。
村里的狗并不是城市里养的那些宠物狗,而是那些土狗,土狗最大的作用便是看家,而看家的狗则是很凶的,不凶不叫的狗都被主人打吃了或是卖了。一只狗叫之后,附近的狗都要叫,并且围着你,作势欲扑的样子。而过坟山时最怕的就是有新坟,坟头那新土和花圈对着路口,罗家明不由自主的会想那里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路口,有人走过就扑下来。这种想象,往往让罗家明有一种想要跑的冲动,好在每一次都忍住了。
因为他爸妈都告诉过他,无论是遇上了狗还是路过坟山,都不要去跑,一跑就是怕了,越跑就越怕,这以后都会不敢从那里过了。
“先练一趟圆手。”
用父亲的话说,千手万手离不开圆手。圆手是落一个桩,双手紧收于两肋部位,然后就双手用力的在身前轮流划着圆,就像是风车一样搅动着,目视前方,脑中则是意想着别人手来打自己,被自己的双手拨开,手腕则同样的要转动着,意思是抓对着打过来的手。
练这个不但要快,而且要注意手不能够抬起,抬起就显得力虚,并且把自己很脆弱的两肋露了出来,要注意手指上能够保自己的眉,下能够保自己的是跨档之间。练的时候要时刻警惕着保护自己这些脆弱的地方,而打人的时候要想着打别人这些地方。
练这个时候,罗家明突然想到那《灵心万象》上面有说:“灵气蕴于骨血之中,气生力,力者,初浅表象也。若欲练气,需先练体,练体之法首在动,运动之间以意相合,拙力可化,……”
他发现自己所练的这个圆手竟是与那个可以《灵心万象》上所写的东西相合。他原本只能够打一分钟左右,便怎么也打不下去了,这一次竟是突破到了两钟。
正如《灵心万象》上面所说,突破极限是锻炼自我意志的最佳方式之一。
个人意志若以世间万物来喻比的话,常人则是如烟云一般,而一些如练武这样累的事,则是如风一样,将云吹散。罗家明要做的就是将如烟云一样的个人意志收摄住,不让他被风给吹散,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如烟云一样松散的意志才能够坚韧起来。
在稍稍休息了一下,罗家明便主动练起后面的来了,依然合之以心意,锻炼意志。
父亲显然很满意,他兴致一来,也演练了几手,累得气喘吁吁的,但是他很兴奋。
当练完这些,罗家明洗了个澡,然后又钻回自己的房间里看起那《灵心万象》来,竟是比看小说还要入迷的样子。
当一个人沉迷于某种事情之时,时间便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已经高二结束了,在学校里,罗家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改变,依然是会在下午放学跑去打乒乓球,占桌子,没有占到则是打蓝球,课间呢,则是坐着发呆,或是去跟同学在走廊上划拳。
然而,不管是打乒乓球还是打蓝球,以及发呆划拳,他都是在按着那《灵心万象》上面所说的来做,或者说这些都是在修行,坐卧行走皆是修行,这修的自然是心灵意志,当心灵意志升化之时,便是神意了,当自身的神意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灵气之时,自然就有法生。
这是《灵心万象》上面所说的,罗家明心中没有什么信或不信,因为他已经有些痴迷于这种修行带来空灵感,在那种空灵感觉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游走于世间的仙灵,观看着红尘万象。
打乒乓球之时,他的双眼注视着那小小的黄色乒乓球,自己的意识仿佛已经缠绕上了那乒乓球,周围同学的声音虽然在耳边响起,但却像是在极远的地方传来,对方的球拍击打在球上,球会以什么方式旋转,力度如何,这些看眼中,映入心间。
恍惚之间,他都像是听到了乒乓球在空中摩擦而生出的风声,这种感觉非常的美妙,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自我催眠。
如打蓝球时一样,偶尔突然非常有感觉之时,投出一个遥远的空心球,心中便会涌上一种愉悦的悸动,这种过程,让他有一种融入天地之间的奇妙感,虽然非常的短暂,但是他很享受,并追逐着。
心灵意志的升华,往往能够带来外在气质的变化,原本显得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罗家明身上多了一种静逸的气质,只是普通长相的他,竟是也能够吸引到一些女孩的目光了。
依然是下午,罗家明没有打乒乓球,没有去打蓝球,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很难找到那种感觉了,没有那种自己的意志附于球上,或是散入虚无之中的那种飘然感后,他开始烦恼起来。坐在足球场边缘台阶上,看着那些练体育的人在那里训练着,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烦躁感,这种烦躁让他有一种坐立不住的感觉,就像是瘾君子的瘾犯了一样。
他心中坐在那里想着自己通过自己的意志,将自己这烦躁不安的感觉降服来,想着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或许能够更进入那《灵心万象》之中所说的那种,降服心猿,从此入定中去的意境之中。
他低着头,双手抱着头,看着地面上一只蚂蚁遇上他放着的一只小毛虫尸体,然后回家报信之后,带来了一大群的蚂蚁在那里拖动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散去自己心中的躁动。
“砰”
一个足球撞在罗家明的头上,整个脑袋里的思绪都随着这一球而轰散了。球的力量让他猛的朝后一倒,手撑在台阶的边缘,从水泥上擦了下来,火辣辣的痛感袭来,耳边传来那些体育生的哄笑,他心头的那烦躁猛的化为怒火,怒火汹涌而起,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他猛的站起来,大喝道:“哪个。”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6、通灵
“哟,火气还蛮大的嘛。”
随着罗家明的站起来,在离着那一排台阶不远的跑道上,有一个帅气的男孩笑着说着,他有着一头遮着额头的碎发,发斜分,汗水将他的额头的黑发沾湿,用手朝一边斜抹一下,那沾着汗水的头发让他的不羁之中又多了几分野性来。
一双有着双眼皮的大眼睛之中,只有那种毫不在意的笑意,他侧头朝台阶上的另一处看去,并不远的地方有三个女生正捂嘴偷笑。
“你踢的”罗家明怒声的问道。
“不小心喽”
对方那显得毫不在意的语态和神情,让罗家明有一种被轻视的污辱感,而且操场上还有不少的人都看着呢。这个人罗家明知道他叫吴成峰,学校就这么大,即使是不认识,也会知道对方叫什么,而且他还有一个女朋友就是罗家明同一班的。
“不小心你妈啊你让我踢一下试试啊”罗家明声音很大,他的声音一出,这一块的操场顿时静了下来。
“你再说一句。”吴成峰脸上原本的轻松笑意没有了,手指着罗家明威胁的说道。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如果罗家明只要不吭声了,那么后面就不会再有什么更加强烈的冲突了,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你不认识,你的同班同学会认识,远处杨光也是在操场上踢球,也看到了这一幕,快步的跑过来。
罗家明并没有看到这些,他只觉若是这个时候不敢开口说什么了,自己将太没有面子了,在这个学校里就抬不起头了。
“你妈啊。”
罗家明这一句话便像是点燃了爆竹一样,吴成峰的脸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和这一片场子一起冷下来。
“打他娘的个……”有与吴成峰关系好,站在旁边的一个顿时便怒声的说道。
吴成峰在丁字声之中便已经朝着罗家明冲了上去,从他站地之处,到罗家明所站的台阶上,只不过十多步而已。他是练体育的人,几步便已经奔到了台阶下,朝着罗家明直奔而上。
迎接他的是一只鞋底,啪,罗家明一脚擦着他的手直接印在了他的脸上。居高临下之间,这一脚力量极大,吴成峰被一脚踹得倒跌而下。
这一幕让人感到震惊,吴成峰的那位朋友名叫张海亮,身形更是高大,大喊一声:“你莫是想死哦。”
从侧面直上台阶,只是罗家明这些日子来日夜修身炼意,练功之时每一个动作都是假想着别人朝自己进攻,而自己要怎么做来打倒对方,这让他在这紧张的时刻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意识。
脚下快步的移动着,在那个张海亮还没有到同一高度的台阶上时,又是一脚踹去,他这两脚都没有什么特别,即不华丽,也没有武侠小说之中的那些什么一刹那踢出个十脚八脚的。
他这一脚就是踹向那张海亮的腰跨之处,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张海亮看他抬脚,举手便要挡上半身,可是这一脚却踹在他腰跨之处,他立即朝后倒跌下台阶,仓促的退下台阶,倒在地。
“于什么,你们。”有带学生练体育的老师看到,在远处大喊道。他这一喊,原本怒火更盛的吴成峰正要再冲上来,立即便止住了脚步。
打架这种事是可轻可重的,若是弄到学校上面去,那就是大事,如果不捅到上面去,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原本同班的一些踢球的同学也不再急着跑过来,而是快步的走了过来。
体育老师则对着张海亮与吴成峰说道:“你们两个来。”
他们被喊过去骂了一通,然后罚跑步。罗家明并不知道要跑几圈,此时他被同班同学围着,他们对于罗家明敢跟人打架感到惊讶,而且是跟体育班的人,体育班向来团结,又个个练体育,身体素质比普通的同学都要高上一筹。
一来是来自于身体方面的强势,让普通的同学不敢惹他们,二来是他们天天锻炼,自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攻击意识。
此时罗家明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无一不舒爽,在之前那一脚踹出之时,他的体内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涌生,这种力量不是单纯的**上的力量,而像是原本的烦躁与怒火都化为一种力量,在身体内奔腾,这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让罗家明原本的烦躁消失了。
回到教室之后,杨光跟他说,晚上出学校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吴成峰可能会在学校门外等,又说可以翻学校的围墙出去,并告诉罗家明在哪个位置。
又有人说,他会在那个出教室到操场和出校门的那个交叉口等,会等看着你出校门的,如果你去翻围墙的话,他们一定会跟着。
杨光便接着说道:“别怕,到时候跟我一起出去,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
虽说罗家明自己也不知道是畏惧还是兴奋,他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有些颤抖的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如火烤一样,暖烘烘的。
他的心中不由的想起了《灵心万象》上面的一句话。
“众生心中皆有**,**涌动融入骨血,为灵力的最初之态。”
一直以来,罗家明都在想着,灵力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灵力和自己身上的气力有什么区别呢?他一直还是搞不清楚,或者说是因为自己的身上并没有出现,所以就将信将疑。
他朝着杨光说道:“好吧,到时跟你一起出去。”
他的回答让杨光很高兴,杨光并不是一个特别张扬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很讲意气的人,他的家里说不上特别有钱,但是他的父亲是县城里一个社区的大队书记,这个书记与村书记其实是一样的大小,但是在这个县城里,却是一道谁都绕不开的关卡,上到县委书记有时候都需要找他来去做工作,比如县里的各种建设之类的。
家庭的原因,让他对于学校里或是社会上的人并不畏惧,不过,他也不会去惹什么事。
罗家明再一次的想到《灵心万象》上面的一句话:“心若无**,何如草木,草木成妖尚要开灵,人身本有灵,只在一念之间。”
他原本以为自己理解了这一句话,现在因味着,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的领会。
晚自习的时候,几乎坐在后面的男生都在讨论着罗家明跟人打架的事,而罗家明则是坐在那里,又进入了一种意识飞散入虚无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妙,他终于又找到了这种能够让自己刹那忘我的通灵感。
仿佛有一种虚无火焰般的东西在教室这后面三排升腾,然后朝着罗家明的身体汇聚而去。这是他自己的感觉,飘飘然。
突然,他的脑海之时浮现了一幅观想图,这图是一个有着二十四颗脑袋,四十八手臂的人,立于虚无的黑暗之中。
而张图虽然有着二十个脑袋,但是正面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对于这一张图还有一段话来解释:“**,灵根也,亦魔性也,我不斩,亦不受其所控。天地为炉,心灵空洞,当以**为食,食之二十四相,无拘无束。”
那上面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不能够被**所控制,而应该以**为食,反哺自身。用罗家明的想法就是要细细的去体会即要超脱,又要融入。
而无论是他打乒乓球还是打架,其中的那种快感,都是**的一种表现形式,他不能够沉迷于其中,但是又不能够太过清醒,太过清醒则无法融入体会,那么自身的性灵便无法释放,灵气就是死气力。
他这两节晚自习都处于这种半迷半醒的状态之中,当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的这种感达到了一个顶点,他只觉得有一把火在燃烧着自己。
《灵心万象》上面说,**有二十种,又为二十四相天魔,天魔化形,心自通灵。
而现在他的神便是被尘世人心之中化生的魔火在燃烧着。
他朝着学校外面而去,班上的男同学都是一起而出,大家并非是一定要帮着罗家明打架,有着好热闹的心思,但其中自也有着热血之人,嚷着吴成峰算什么东西。
这么多人跟着罗家明一起出去,簇拥着他,这形成了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气,这气与罗家明自身心灵深处燃起来的**之火相融在一起,更是助涨其势
毫不迟疑的朝着学校外面而去,果然,吴成峰他们在学校对面的商店那里等着,只是当看到罗家明他们出来之时,在接触到罗家明的眼神之时,吴成峰竟是随即避开了,也不知道是畏于罗家明他们班上男生的人多势众,还是有别的原因。
当他避开罗家明眼睛的那一刻,罗家明只觉得把自心灵之中燃烧而起的火焰达到了顶点,那种让他心灵释放的感觉太过美妙。
这一晚上一过,这一件事便算是不了了之了。当罗家明回到了家里之时,那股自心灵深处烧起来的火焰便慢慢的隐去,但是罗家明却觉得只要自己一个念头,这种感觉便又会出现。而脑海之中却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仿佛整个人就像是铁在火里被锤炼了一番,有了一种蜕了一层壳的感觉。
他兴致一来,练了一趟功夫,动作还是那些动作,但是他心中却觉得自己练的好了很多,那原本的一举一动都似有了生命?”罗家明心中想着。力一样,那一趟圆手给他一种无论是什么打过来,自己都能够抓住的神妙感。
“难道就这心通了灵”罗家明心中想着。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7.幻灭
罗家明想到这里心中极为兴奋,他想着,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自己岂非有一天真的能够正法结金丹,能够有机会腾云驾雾,出入青冥了。
从此以后他兴奋的修持着,不光是下课之时在按《灵心万象》上面所说的那样修持,上课时也是如此,好在已经到了高三,只要是不打扰到别人,老师都不怎么管了。
他在那种半迷半醒之间,老师说的话都在他的耳中流淌而过,他觉得自己真的与众不同了,恍惚之间,他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属于普通人。
时间如飞絮,转眼之间便已经要高考了,摸底考试,罗家明考的并不理想,因为他在摸底考试的时候也在神游,只是随便的做了一下,家里的人都为他担心,但是他自己却浑然不在意,因为他心里知道,自己能够考得好。
六月的天气热似火烤,所有高考学生和学生家长们都是一样,心里激动又害怕。而罗家明心中却一片清凉,他体味着这种因每个人的命运转折点的到来,而出现的种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然而当他走进考场之后,执笔书写之时,去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有好些不会做,回想起老师所讲的,每一道题都似乎记得,但是真正要想起到底如何解答时,总是会有关键性的一步做不出来,他的心里突然似有一股冷流浇下来。
他愕然的想着这一切,眼看着题目,心中却纷乱的想着自己若是没有考好的后果,想着自己的妈妈为了自己能够考好一些,租住到县城里来,若是自己没有考好的话,这,以后怎么有面目见他们。若是自己上不了大学,难道这个时候就要去打工了吗?
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罗家明就那样发呆似的坐了半个小时,最终又再次有平静下来,他想到了《灵心万象》上面的一句话:“世间诸事,或有顺者,或有不顺者,皆是**也,是修行之路障也。”
他想到了这个,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这一句话又有了新的认识,正如孔子所言,温故而知新。
所经历的不同,对于同一件事的认知和看法也就不同了。
当把困难当做磨砺之时,困难就不会再让人感到可怕了。而当罗家明把不能考好当做是修行时,便也就不再畏惧,他的心灵仿佛又得到了一次净化。
很快,高考结束了,最终罗家明的分数只能够去读一个大专,他的人生看上去并没有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与大多数读书不认真的学生一样,都无法去一个好的学校。
不过,罗家明的心中却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别人是不同的,自己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修行,当自己修行有成的那一天,这一切都将是成道路上的回忆。
最近,他很是补了一些佛道著作,看了这些之后,他越发的觉得冥冥之中有着一种天意在身。他觉得灵气已经在自己的体内奔流,法术已经于指尖缠绕了。也许,明天自己便能够挥手之间,风雷相随,雨电化生。
大学的生活开始了,从县城到大省城里的环境转变,让罗家明感到兴奋,但是这种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他便开始想起关于《灵心万象》上面的话来。
“六欲红尘随心而动,我视而不见,那便是虚妄,我沉迷追逐,那便是汪洋波涛。”
“我不能够沉迷于其中,不能够和别人一样去追逐那些东西。”罗家明心中想着,他每日都沉思着,走在学校间每一个道路上,看着男红男绿女们的相拥相离,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走得没错,自己终究不属于这个世间。
大学的生涯很快便过去了,在最后的毕业酒会上,他发现自己并不能够认齐班上的那些同学,只是跟着同宿舍的人坐在一起,不过很快同宿舍的人都去别桌敬酒,去话离别,去找男同学女同学合照,他发现自己没有一个要好的人说话,没有一个想要合照的,自然也没有人来找他合照。
他看着那些仿佛在这一刻已经不再是学生,而是已经步入社会开始为自己人生而努力交际的同学们,他有一种陌生感,发现他们蜕变的实在快。
他又想起了《灵心万象》上面的一句话:“人类之所以与诸天生灵不同,便在于他能够最快的适应自己的身份转变,这也是修行人心灵最深处最难以根除的魔障,他让人难以做到心中赤子,无法纯一的修持。”
他想到这里,心里升起的那种不舒服感便慢慢的消失了,再一次,他的心湖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修行终究是有成效的,因为自己始终没有改变,没有被这六欲红尘给侵蚀了,没有因此而改变,他为自己感到庆幸,幸亏自己修行了,要不然的话也只是这红尘之中的蝼蚁。
大学毕业之后开始找工作,家里也在问着准备去哪里找工作。
他突然觉得自己既然仍然生活在世间,何不找个工作,更深入的体会世间的滚滚红尘。
于是他去找,可是却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请自己,这让他很恼火。
“你们这些凡人,不识道爷真面目,终究只能够在红尘之中蹉跎一生。”罗家明走在这座名叫深圳的!城市的一条大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想着:“既然他们有眼不识仙灵,那就是他们的损失,我又何必去在意呢。”
想到这时,他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一些突破,那正法的阶层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伸出手去,感受着那炙热的太阳之中蕴含的太阳真火,心中兴奋不已
“既然他们识我,他何不游戏红尘,兴时高歌,怒时仗剑而出,如此这般,何等快哉。”想到这里,他心中兴奋,在马路上大步而行。
世俗人的眼光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了,他的心中只有对于大道的追求,饿了的时候去饭店吃饭,吃完叫服务员喊老板来,他决定送对方一场造化,既然自己在他的饭店里吃饭,那就是有缘了。
这家小饭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有一些眼熟,罗家明心中想:“这就是缘份啊。”
他抚了抚有些长的头发,眼望着窗外,以一种游戏红尘的腔调说道:“红尘有道真,浊浪污其身,六欲汹如海,难掩纯神明。”
年轻人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再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罗家明抬头再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暗道:“虽是有缘,怎奈于红法之中厮混太久,已经蒙昧了性灵,我道行尚不足,不得渡,不得渡啊。”
想到这里,起身便走,修行便该如此的洒脱,缘致之时开口引之,缘灭起身便走,不说二言。
只是他在走出店门前的那一刻,肩头被人抓住了。
“你没钱是不咯。”
罗家明看着对方的眼神,这眼神与当年高中之时那个想要打自己的吴成峰很像。
“呵呵,想要打我吗?我虽未得法,但是却有护道手段,任你千手万手来,我自有圆手护身。”罗家明想到这里,对方已经一拳打了过来。
罗家明瞬间抬手,虽然多年未练,但是也没有生涩感。
“这是养神的妙处。”罗家明电光火石间仍是想着这个。
他的头朝后一倒,那一拳上带着巨大的力量,他的圆手想要将对方的手挡开,却只是让对方的手微微改变了方向,原本打向鼻子的拳头,最终打在了眼窝上。
罗家明被一拳打倒在地,心中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是有灵力之人,他居然能够比我力量还大,他不是人,定是行走于世间的炼法真魔。
罗家明想到这里,心中立即明白,自己此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在自己‘正法,之后方能报此仇,于是他爬起身来便跑。
对方正待要追,去被一个大妈拉住了,说道:“算了算了,就当是做善事,你看他都瘦成那样了。”
罗家明听着这话,暗道:“这俱肉身于我来说不过是红尘枯骨,迟早是要弃之的,可惜,她虽有善心,却依然看不到根本,他日我道成之时,回来报此一拳之仇,试试能不能渡得了她。”
又是数个春夏,罗家明已经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也不在意,只是常常抬头看天空,那一片天空已经看不到星辰了,这让他心中稍稍有些烦躁,只是这种烦躁来得快也去得快。
他最近总觉得‘正法,就在眼前,正法的意思是先寻一种自己最感兴趣的法术来领悟修持,他最近迷上了雷法,觉得雷法非常的适合自己,可护身,可除魔。
天空之中突然乌云密布,前一刻还是朗朗乾坤,这一刻已经大风涌动,天地之间一片黑暗。
罗家明从桥洞下高兴的跑了出来,他觉得御雷之术成与不成就在今日,因为这一天来,他醒来之后便是一直在施法,这些乌云就是他招来的,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感应那乌云之中蕴含的雷霆之力在涌动着。
“九宵神雷,听吾号令,落。”
罗家明手指天空,大声的念着《灵心万象》上面的九宵神雷咒,随着他的咒落,一道璀璨的雷光自乌云之中蔓延落下,划破天空,照毫着远近的高楼大厦,和这桥上行驶的各种汽车。
这一幕让罗家明心中高兴万分,不由的大喊道:“我成了,我成了,修成了九宵天雷咒。”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他的身上竟有几分的痛感,但是他浑不在意,看着这风雨,暗道:“这么炎热的天气,我引来如此的大雨,浇灌着这一方天地的生灵,也算是得法之时对于他们的恩泽了。”
他在风雨之中作歌而行,直到他走累了,再找到一处地方安歇睡着之时,风雨停了。
当他再醒来,只觉得暖融融,懒洋洋,全身软绵绵。
这就是昨天施法过度的结果啊,罗家明心中想着,九宵天雷咒是高深的法术,我的修为还不够。难怪这么久才修成,若是修别的粗浅法术只怕早就已经会了,他心中微微有些后悔,后悔因为这事而蹉跎了这般久的时光。
起身,路过旁边的电线杆,看到上面有一则寻人启事,启事上面写着‘罗家明,三个字。
他大笑起来,说道:“我昨天得法,今日便见父母寻我,当是生养之恩寻来,如今我已经得法,也算得上是锦衣还乡了,好,那就回去,渡一渡我这今世的父母,一道成就仙灵逍遥。”
他想到这里,只是还没有走几步,便脚发软的倒在地上。
“想不到这妄施超过自己实力的法术伤害这么大,这一点要谨记谨记。”罗家明心中想着,眼中却看到点点金星,天眩地转,有一种恶心呕吐的感觉起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再一次的乌云密布,只一会儿,便有一道雷霆划落。
原本罗家明已经混浊的眼神突然再一次的明亮起来,只听他低语道:“九幽黄泉,幻灭由心,原来如此。”
随着这声音落下,原本的电线杆与高楼寸寸湮灭,大地归墟,地上的罗家明也被一阵风给吹散。
当清阳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只觉得自己衰弱无比,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一道道黄光交织着,黄光之中又有点点黑光飘浮于其中。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生命迹象。
这便是九幽黄泉之地吗,刚才的他,竟是进入了一个幻境之中,若非是在最后一刻醒了过来,那他就真的死了,尽管如此,他依然是神魂虚弱到了极点
他与初凤与赵元分开之后,他便找到了这九幽黄泉之地,只是才一进入这里,便堕入了一种真实无比的幻境之中,这幻境真实到清阳再次的想起都觉得可怕。
突然,清阳看到那一片如黄色的河水在缓缓流淌的黄光之中,有两点琥珀般的光芒靠近,这两点光芒虽不耀眼,却有着一种夺人心魄的魅力。清阳刹那之间便有一种神魂不由己,要被那两点琥珀光芒吞噬而走的感觉。
“当……”混沌钟一声轻响,让清阳那眼看又要陷入其中的神魂拉了回来。随着这一声钟响,那琥珀般的两点光芒周围的黄色波光散去,露出一个人来,一个妖异到了极点的人。
“你是谁。”清阳警惕的问道。
“他们都叫我黄泉大帝,入我黄泉者,都将神魂付诸于我。”
那妖异到极点的人说道。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8、融合的世界
妖异,不可言述。
此地无风,清阳却觉得有寒风朝着骨子里吹去。他问道:“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妖异的黄泉大帝那两只如琥珀的诡异双眼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清阳突然笑了,说道:“这九幽黄泉之地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你却只能够凭幻境杀人。”
黄泉大帝只是笑着,那的双唇血一样的红,仿佛在笑着,并不回答。
清阳紧紧的盯着,手中的混沌钟一震,一声钟响,随着钟响起,巨大的赤青色的混沌钟已经出现在了黄泉大帝的头顶,悍然罩下。
然而在罩入钟中的瞬间,黄泉大帝却如影子一样的出现在别的地方,依然是一双诡异的琥珀双眼,一张血色的,泛着似笑非笑的嘴。
“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黄泉大帝说道。
“但你也伤不了别人。”清阳腾身而起,浩大的混沌钟,震荡着,那飘浮在天地之间如河流的黄光被震开,
一步跨出,便要离去,迎面却有一个人出现,正是黄泉大帝,清阳甚至看不出他是男还是女,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有性别。
它出现在清阳头顶的那一刻,整个人朝着清阳扑上来,在扑上来的这一刹那,清阳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倒在电线杆下的人,正一步步的走向死亡。他可以确定,如果自己在死亡前一刻没有醒来的话,那么自己就真的死了。
“当……”混沌钟震响。
一种入微到极致的钟音滚滚而起,就像大江涨潮时那一刻,带着无边的威严朝着黄泉大帝淹没而去。然而黄泉大帝在这声波之中只是微微一晃,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了。
“呵呵,连仙灵都奈何我不得,你这个非仙灵之人,又能奈我何?”
清阳并不回答,只将手中的混沌钟朝着黄泉大帝罩去,在黄泉大帝的眼中,清阳的身体顷刻之间变得巨大无比,同时,赤青的混沌钟罩下的空间之中,黑漆漆,看不到底。
这一类禁锢类的灵宝,黄泉大帝从来都不惧,然而不知为何,这一刹那他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心道:“此人仙灵未成,又如何能够威胁到我,他虽从幻境之中醒来,也只能说明他有过特殊的经历,并不能说明他的修为就比仙灵还高。”
电不火石之间他想到了这些,生性谨慎的他并不想要冒这个险,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那一片黄河之中。
而清阳也在这一刻,腾身而起,那巨大的混沌钟瞬间消失不见,在清阳化为一道光华消失在这一片黄光长河之中时,黄泉大帝的身形再一次的出现,他那妖异的脸上出现了露出了深思之色。
当清阳从那一片黄色的河流之中出来之时,双眼看到了一片浩瀚的天地。
这个天地在清阳的眼中遥远似在天际,然而却又清晰的呈现在眼中。
无论是白骨道宫还是白骨大陆,或是那个炼狱星带,都有一种无根之萍的感觉,他们飘浮在茫茫的黑暗之中,好像随时都可能会在黑暗之中湮灭,而这一个天地却给人一种是这个天地中心的感觉。
虽然,无论是白骨道宫还是那炼狱星带存在于这黑暗之中,都遵循于某种规则,然而当他们遇到更加强大的规则之时,他们便不再能够存在于这黑暗之中,而出现在清阳视线之中的这个世界就是剑河世界,那种由内自外散发出来繁复与庞大的规则气息,清阳永远不可能忘记。
即使帝俊的周天星斗也是在剑河世界之中蜕变更进一步的。
清阳暗自感应了一下,离自己进入九幽黄泉竟是过去了九十多年。一切都恍如昨天,而九幽黄泉之地幻境之中的那个世界仍然是历历在目。
那个世界之中的罗家明的本性并不差,但是却最终成了那样,那《灵心万象》确实是他留给赵元他们的法门,只是那个幻境之中的罗家明却最终连炼气都没能够做到,修成了一个神念混乱的人。
这并非是那法门不行,而是因为那是黄泉大帝的幻境之中。现在细细体会罗家明的一言一行,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少感悟。
他回头看那九幽黄泉之地,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传言九幽黄泉之地是没有定所的,这一次清阳找到九幽黄泉之地,并不是他找到,甚至可以说是那九幽黄泉之地找到了他。
远处,那片天地浩瀚无比,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够看到一片雾气朦胧雾气将之包裹着,但是其透出一浩瀚之气让清阳感到心惊。
那是一个不断成长的世界,一个即使是中元世界这样的存在都无法熄灭的世界。
清阳的眼中闪动着光华,他看到了那个世界周围绽放的光华正朝着外面盘旋着,虽然这种盘旋非常的慢,但是却有一种磨石转动,而磨石下的东西再坚硬也都将慢慢的碾碎的感觉。
在清阳的眼中,已经有不少巨石巨山随着那光华而转动了,只是他明白,应该用不了多久,那些承受不住这种规则碾磨的山石都会化为虚无,或是因为其中的规则再一次的聚集在一起,形成新的东西。
清阳的双眼能够看透那法则之下形成的云雾,看到那漩涡以剑河世界为中心,朝着中元世界的扩散着,这种漩涡初时很急,吞噬着一切,慢慢的,范围越来越大,也越越来平缓,缓到你几乎都看不到感觉不到,但是它却是始终存在于那里,那规则并没有减弱半分。
“这一天终于来了。”
清阳心中感慨着,他之前便认定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亲眼看到这一幕,却依然有一种天翻地覆,无法接受的感觉。
那剑河世界在成长,与这个中元世界融合,融合成一个全新的世界。
既不是以前的剑河世界,也不是曾经荒芜无中元世界,而一个包罗万象,既有着剑河世界那严谨而细致的法则,又有着中元世界这浩瀚而无边的恢宏。
清阳还发现,那周天星斗的运行法则也被那剑河世界融入了其中,以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的融合为根本,形成了一更加庞大的周天星斗大阵。
有风吹来,将清阳的衣角吹起。
这不是风,而是法则流淌。
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中元世界和剑河世界之分了。整个这个世界上的人,无论是仙灵还是普通的修士,都将要面临一场洗礼,一场来自于地的洗礼,是死亡还是新生,又或是走向那永恒的不朽,全看个人的机缘。
对于许多修士来说,这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大变,清阳相信,已经有许多的人都进入到那个世界之中了,寻找机缘。
但是清阳并不想进去,因为他太了解那个世界了,即使是现在那剑河世界大变,但是其中根本法则却并不会变,那轮回法则,在他看来,世间一切都将磨灭。
至于中元世界原本修行法门,自然的也将随之改变,而他早已经在白骨道宫中留下了能够适应剑河世界修行的法门了。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9、变化
虔耳站在虎陵城头,看着天空,天空之中风云涌动,高不可测。
他已经老了,虽然他是修行人,但是他却已经很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少年。在年少之时,王子瑞便跟他说过,他于道之一途并无多大的悟性,唯术之一字却着实有着不错的领悟力。
术近于道,却并不是道,所以他很早就知道无法长生。
他的后辈之中已经大多超越了他,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羡慕,更没有什么所谓嫉妒,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出这虎陵城周围。
但是对于这天地之间的人变化及人与事,他却非常的清楚。
如长年坐关于罗浮山顶风雪之中的罗浮掌门人已经醒来了,随着她一起醒来的,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强大到让虔耳从阴阳术算之中看到之时都全身冰冷。
又如他知道,就在三年前开始,天外不断的有人降临这个世间,虽然他的双眼与双耳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是从这天地阴阳之中,他能够看到,并且看得非常的清楚。
他此时站在虎陵城头,就是因为有一人在绕城窥视着虎陵三天了。
今天,他已经来到了虎陵的附近,并且仍然是朝着虎陵走来。
那是一个用肉眼去看,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但是在虔耳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团青烟朦胧着的人,他的双眼一直盯着虔耳,瞳孔之中之中仍然有瞳孔,透着一种诡异的魅惑之色,他就像是那种从深山之中走出来的妖物一样。
他就跟在几个虎陵城人的身后,朝着虎陵走来,一步一步,目视着虔耳,既谨慎又轻视,他谨慎于虎陵城中是否还会有强大的存在,轻视于城头的虔耳
现在整个虎陵城之中,当然不止是虔耳一个修行人在,但是如弓十三、哭父这最强大的都不在,而喜女在王宫的深处,在清阳殿之中极少出来的。其他的那些后辈,成长起来了的,也都出去游历了,没有成长起来了,他们都发现不了这个人,更无法阻止他。
“离开这里。”
虔耳的双发之上蒙着一条黑色的布,他一身看上去黑而重的袍子,一头灰白的长发披散着,在城头的风中飘扬着。
那个跟在虎陵城人身后的人身上穿着一件绿袍,他停下身来,看着虔耳,说道:“吾名青木,观此处瑞气冲宵,徘徊数日,期慕一见此城主人。”
“这座城的主人不会见你,你离开这里。”虔耳大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仿佛是随着风在传递,那些从城外进入城中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听到虔耳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他们身后那个人的话,更如没有看见一样。
“吾从远方而来,听闻此处有一城,城中有一物,重万斤,特来一观。”那个一身绿袍的人依然站在城门下向着虔耳说道。
“无论你从哪里而来,虎陵从来都不欢迎身怀恶意之人。”虔耳说道。
“呵呵……”那人突然笑了,笑的有些不屑,他已经确定这座城中最强者估计就是现在城头站着的这个人了,他么久以来,确实打听了这个虎陵城。
他从剑河之外而来,才一来到这里面,看着这色彩斑斓的世界,心中便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出去了,当他看到这座虎陵城之时,只觉得城中祥瑞之气腾腾而起,直上云宵,又有数道宝光灵华隐于其中,这让他惊奇而又兴奋。
如此这般能够够与天地之气融为一体,与一城之气相合相融的宝物是少之又少的,这种宝物,不管是谁都会想要得之,这是可以当做本命灵宝的宝物。
而他惊奇的是这个世界之中随便一座城之中居然就有如此的宝物,兴奋的是被自己先看到,这个遍地都是宝物的世界,幸亏自己进来的早,如果晚来了的话,又如何还有机会得到这座城中的宝物呢?
不过,他也是谨慎的,围着城看了数天,并隐晦的打听了这座城中有些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得出的结果是,这座城中倒是曾经出过什么厉害的人,只是近些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所以,他心中认定这城中的强者要么是离开了,要么是死了,在他看来,中元世界动荡,这个世界同样的动荡,如有强者的话,必定不会保守的呆在一个地方,而是出去探究根源。
他从中元世界而来,知道根源是这个世界与中元世界的融合,而他可以确定,这个世界的人肯定不是很清楚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他终于决定进入这座虎陵城之中,又与城头的那个瞎眼老头说话,可以确定,这城中除了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强的瞎眼老人之外,不会再有什么强大的存在了。
这让他心中兴奋,又有一种怪异感,一座有着数样灵宝存在城中,怎么会没有强大镇守呢?
但是只要他一抬头,便能够看到城头上空那瑞气之中的灵光,这就像是某种召唤一样,召唤着他的前进,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机缘到了,来这里不就是寻找机缘的吗?
他笑着,突然手中的青木杖一抛一扔,那青木杖凭空一闪,便已经到了城的上空,朝着虔耳的头颅击下。
他这青木杖看似属于木质,但是却能够击山断峰,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灵力。然而,他想要看到的一幕没有出现,他只看到城头在他的青木杖落下的那一刻,霞光涌动,将青木杖托住,而那个瞎眼老头突然朝着天空一挥手,一道点金光一闪而逝的没入了虚无之中。
他心中微惊,暗道:“这城果然有些门道,难怪不惧有人窥视城中灵宝。”想着这些的同时,挥手之间,一道道的光华在身上涌起,化为一道道的符光护住周身,符光纵横交错,颜色各异。
然而,他的心中却有着强烈的不安涌生,双眼看着虚无的天空之中,突然有着一点金光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仔细的去看,却仍然看不太清楚,那一道细微的金光像是并不存在于真实的天地之间,而像是他的一点余光幻觉。
可偏偏就是这样,那一点金光却越来越近,近到他心中危险感大增,就在这时,他翻手将手中的青木杖朝着那一点金光点去,就在点中的那一刹那,那金光竟是直接的穿透了青木杖。
就像是那点金光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他心中却大骇,转身便要遁入风中,那金光却已经入了他的身,那一道道护身的符光根本就没能够阻挡得了。
他的意识在碎散的那一刻,看到城头的瞎眼老头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抓,一点金光落入他的手中,却原来是一根细细的金针。
“他的修为明明不如我……”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39、顾寒
茫茫风云何所依,去向祖灵问归期。
遥见天外瑞霞落,瑞光渺渺随风飞。
“姑姑,你看那座山,好奇怪啊。”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问顾寒,她是顾寒弟弟的最小女儿,跟着她修行,这一次出远门访友,原本并不打算带着她出来的,虽说这个天地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变化着,让这个天地之中的人都适应了,但是她也怕外面不安全,天地变迁,突然之间某座深山之中就可能有大妖大魔出现,而她所要造访的这位好友离虎陵颇远,在虎陵东南面的汪洋大海上的一座小岛上。
顾寒是清阳还在这剑河世界之中时,收下的第二批人,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说过是他们的师父,但是在他们的心中却认定了清阳是自己的师父的。
顾寒早就看到到了那一座山,这座山名叫抬岩山,但是顾寒却知道这座山成型于某一天晚上的大战,这整个一座山看上去就像一个人跪在那里,双手托着一块巨石,这是因为那个跪着的人本就是一个人。
顾寒的侄女名叫顾寻灵,是顾寒帮她起的。顾寻灵抬头看着那悬于空中的巨石,只觉得这巨石太过巨大了,那双手又如何托得住,心想着那巨石若是倒下来,自己是肯定是无法抵挡的,就在他这个念头才起,那巨石竟是真的倒了下来。
“啊”
她举起去招,这一刻的她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唯一能做的就是抬头挡住自己的额头,然而就在那巨石压砸在身上之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天飞来,一掌将那巨石拍散。刹那之间,天地变换,山依然是山,天空之中依然晴空万里,一片光明,而旁边站着的姑姑顾寒脸上则有些严肃。
这个时候,顾寻灵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一时之间被那巨山之上的神意所慑
“姑姑,这山石怎么有这么重的神意啊。”顾寻灵心有余悸的问道。
顾寒看着这山,说道:“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神镇之法。”
“神镇之法?什么是神镇之法?”顾寻灵问道。
“神镇之法这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人会,那人就是很多年之前便已经化蝶而去的那一位,不过,听说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传人,那人名叫姬青帝,他刚出道之时,因这个名叫太过招摇,而惹来了不少是非,有人劝说他改个名字,他说这名字既是自己的恩公所取,又是自己心中所向,如何能再改。”
“啊,那这个人就是被他镇压在这里的吗?”顾寻灵问道。
“也许吧,我们走吧,以后你一个人不要来这种地方。”顾寒说道。
顾寻灵厥了厥嘴,说道:“那我以后一个人还是要行走天下的,难道一但看到有高山怪石就绕道走吗,姑姑?”
顾寒却根本没有在意顾寻灵那撒娇的语气和话,只是说道:“你只要好好的修行,我们虎陵城这一脉,也不怕什么?这神镇之法的确实神妙,但说到底,还是需要自己修为高。”
听到顾寒说起虎陵这一脉,顾寻灵显然想到了什么,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姑姑,你说过我们虎陵城的瑞殿下是来自于天外,可现在不断的有天外的人来到我们的世界,怎么没有见瑞殿下回来啊。”
她这一问,却把顾寒的脸色问得沉了起来,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喜女都在那清阳殿中呼唤着她嘴里的瑞殿下,却一直都没有回应,越是如此,喜女便越不出来,时常跟她说着殿下一定会没事的,他并没有忘记我们虎陵城
她知道,喜女这是担忧起殿下来了。
“殿下会在最好的时机回来的。”顾寒语气有些不好的,顾寻灵也听得出来,便连忙闭口不再问了,她总是想找着顾寒兴致好时,或是话头好时问问关于那位殿下的事,这些年来,虎陵城里的人都成长起来了,哭父弓十三等人在这天地之间都是有名的了,她更是知道那位看上去随时都可能会死去的虔耳爷爷有着一手可怕的法术,而那位居于清阳殿之中,打扫着清阳殿的喜女师伯据说曾凭化血魔绫,使得围攻虎陵城的十数万人瞬间全身精血于枯。
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一个,下起手来却是那么的狠,还有,她头发上绑着的那根红绳子就是那可怕的化血魔绫,让顾寻灵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姑姑,这一次,蓝月阿姨来讯请你过去,会不会有什么事啊。”顾寻灵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寒问道。
“你两年前才去过她那里,你们不是约好五年一聚吗?”顾寻灵说道。
“也许确实有什么事吧。”顾寒说道,在她的心中自是也想到了这些。
数天之后,他们来到了赤尾岛,这座岛从天空下去,就像是一条动物的尾巴一样,半弯的在海中,而岛上又同样的有着一道赤红色,让这原本褐色的岛屿变得醒目起来。
两人踏于海浪之上,随浪飘逐,不动不摇之间便已经来到了赤尾岛,在接近岛上之时,原本什么都看不到的岛屿裂开了,一片清灵与霞光从岛中涌出,一道赤红的霞光直接铺到顾寒的脚下,随之有一个声音传出:“妹妹,你可来了,想死姐姐了,来来,快来,姐姐为你接风洗尘。”
人未至少,语先到,语气之中带着欢快与轻灵,随着那霞光一起到来。
顾寒自是笑着回应着,当顾寻灵则是看到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她的头上插着一根银色凤钗,身段娇绕,她正是这赤尾岛的主人蓝月仙子。
顾寻灵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她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好,她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有着什么目的一样,只是她是姑姑多年好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跟在姑姑的身后,来到了一座宫殿之中,路上倒是见到许多奇花异草,这一点比起虎陵城来自是强得多。
来到宫殿之中的一刹那,顾寒便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确实是有事,因为这宫殿之中还有不少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不弱。在场的人都是坐着饮酒,或是与旁边的侍女调笑,不过蓝月与顾寒走进来之时,一个个都看了过来。
“妹妹,来,我来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那位虎陵城的顾寒妹妹。”蓝月大声的说道。
原本丝竹之声,那些调笑声都消失了。
“哦,虎陵城的?”有一个半露着胸膛的年轻人怀抱着一个位侍女看着顾寒说道:“模样倒是长的不错。”
他的话一落,顾寒的眼中瞳孔便缩了起来,盯着那个半露着胸膛的年轻人。蓝月连忙上前一步,生气的朝着那个年轻的人说道:“梁录,你说什么呢,快给妹妹道歉。”
梁录像是并不在乎蓝月会真的生气,又像是在乎了,朝着顾寒说道:“哦,不好意思,山野粗人……”
旁边的蓝月也转过头来朝顾寒说道:“妹妹,你就看在姐姐的面上,不在跟他计较吧,他是的姐姐的远房表弟,从小拜在圆光大师的门下,这还是第一次来赤尾岛呢。”
蓝月说话之时,细细的看着自己这位妹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她却没有做到,因为顾寒只着在座的微微一躬身,说道:“虎陵城,顾寒
她的声音并不重,但却显得有礼有节,没有回应那梁录的话,却让梁录有一种很失脸面的感觉,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上过,在以往,凭着自己那调戏式的话语,加上后面的道歉,总是会让别人失风度,会让自己显得洒脱不羁,而这一次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另外人三人之中,其中有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以及一位阴阴冷冷的人坐在那里人,连侍女都不敢近他的身。
那一男一女在顾寒落座之后,朝着顾寒说道:“贫道秋悟,久闻虎陵是人间修行圣地,早欲拜见一番,只是一时不得空,至今未能如愿。”
顾寒说道:“虎陵欢迎之至。”
然而顾寒的话才落,旁边便出现一道轻笑之声,随着轻笑声而起的是梁录的声音:“我曾听我师父说,虎陵不过是一座亡国残喘之城,人间修行圣地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怎么来了,莫不是自封。”
他这话一出,即使是秋悟和他的道侣也脸色微变。蓝月更是脸色大变,可还不等她说话,便见顾寒看了过来,迎着顾寒的眼神,她突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听得顾寒说道:“蓝月姐姐,你表弟在六盘山圆光大师门下修行,看来那位圆光大师是陡有虚名了。”
蓝月微微一愣,还没有明白顾寒是什么意思,便听顾寒继续说道:“如若不然,怎会将姐姐表弟教导成这样,今日事了,我愿代姐姐去一趟六盘山,听一听这位圆光大师的道言真法,若是其真是一位无德之人,妹妹一定替姐姐带回来交给姐姐处置,以解误姐姐表弟多年修行之恨。”
顾寒的这一段话说的不紧不慢,并任何的反驳梁录的语言,但是字字都如刀锋刺入梁录的心里,同时她在说话之时,显露出来的那种庄严与自信让在座的人无一不感到心惊。而她这种自信之中,又透露出一种强大,这种强大只能意会。
顾寻灵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姑姑真是厉害,原本还只当姑姑只是修行早,修以修为高些,但她也没有听说过姑姑在这天地间有什么名气。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浅薄,这份气度与自信,又岂是一夕之间可以养成的。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41、情份
“你找死。”
梁录猛的一拍桌子,原本怀里的侍女被他推倒在一边,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之前的浪荡公子模样。在六盘山那一带,他做为圆光大师的真传弟子,可没有什么人敢轻易的得罪他,更不可能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亲上六盘山去找圆光大师的。
蓝月仙子连忙站了起来,原本那一张未语先笑,总是水汪汪的眼睛之中有了焦急之色。
在五十多年前,她外出行走,路遇一女子正与一妖相斗,她出手相帮了那个女子,从那以后,她与那个女子便开始相交了,而这个女子正是初次行走天地间的顾寒。
后来她知道了顾寒是来自于虎陵城,说实话,她对虎陵城印象并不是很深,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虎陵城,对虎陵城的唯一印象就是高大,与普通人间城池不同,只是这不同与独特之处她却根本就说不上来。
这也是虎陵城是人间修行圣地的说法来源,而不是叫仙家福地,不是什么洞天。比起她这赤尾岛的潮海生聚的灵气来也是不如,所以在她的心中,虽然虎陵城或许有几分名气,但是却也比不上那些徒子徒孙上千的大门派。
而这个六盘山的圆光大师座下虽然不是徒子徒孙上千,但也是开宗立派上百年的人,据说先是在道门中修行,后又入了灵山听道,释道相合,自成一脉
梁录出自于圆光大师的门下,虽然品性不怎么样,但是却也自小聪颖,说一知二,修行虽然比她晚些,但是这些年来修为却直追自己了。
“表弟,姐姐这次有大敌来犯,……”蓝月仙子连忙说道。
“不要说了,今天必定不能让她走了,你的那个来犯的大敌,待我修书一封回六盘山,随便哪一位师兄前来,足矣。”梁录站起身来,身量颇高,双眼之中喷涌着煞气与怒火。
他原本并没有想过要帮自己这位并不怎么来往的表姐请师兄来,即使是他表姐蓝月仙子几次三番的拐弯抹角的想要他帮着请一两位师兄到来,也都被他给当做没听见绕开了。此时一时怒起,竟是说出这一番话来,只是若是她应了,那么顾寒的事她便不能够管了。
顾寻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此时一张俏脸绷的紧紧的,眼中满是惊警之色,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鹿,她已经站了起来,手捏着腰上的那把碧鞘小剑,而顾寒却依然是坐在那里,她在听了蓝月仙子那并没有说完的话后,说道:“原来姐姐有大敌,为何不在信中说明,是怕做妹妹的不来吗?”
“哪里,顾寒妹妹,呃,表弟,这事,能不能……,顾寒妹妹是我请来的,他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的话……”蓝月仙子说道。
“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有我们六盘山承担。”梁录显然是今天打定主意要与顾寒为难了。
另外的秋悟那一对道侣和那个阴阴冷冷的人也都看着这一幕,没有出一言
顾寒从进门时与梁录对视了一眼之外,便一直没动看过梁录,这一点对于梁录来说是一种比火烧更难受的事。
顾寒依然没有看梁录,只是说道:“既然你有心,为何一直站着只是开口而不动手。”
梁录大怒,低喝一声:“找死。”
随着他的声起,金光大作,他扑下的那一刹那,金光如一头疯虎一样扑向顾寒。
这是圆光大师赫赫有名的《十八形扑》之中的一种虎扑,有着扑魂散魄之威。那一对道侣脸上有些讶异之色,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轻浮的人竟有如此修为,虎形虎相,虎声虎威俱现。
然而却只见顾寒电光火石般的将桌上的筷子拿起,朝着那扑下的疯虎额点去,她这一点,凝重无比,给人一种即使是一座山也能够点碎的感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顾寒这一显露,蓝月仙子脸色大变,还不等她有什么话出口,那有形有象的疯虎便被筷子点散了。
一声闷响,梁录倒在地上,两眼圆瞪,而蓝月掩嘴轻呼,不等他说话,顾寒便已经说道:“姐姐那个大敌是谁?”
蓝月竟是一时被她的气势所慑,应声道:“是灵鹿岛的木公子。”
“灵鹿岛在何处?”
“在向一百三十里处,远看如鹿角,一到便知。”
“寻灵,你在这里等我。”顾寒突然对还紧张着顾寻灵说道。
不等寻灵回答,起身便走,那身子看上去柔弱,但是这几步走来却有一种大步迎风雨的感觉,只几步之间便已经消失在了宫殿之中,寻灵追了两步,喊着:“姑姑,我跟你一起去。”
但是却没有追上顾寒,也没有得到顾寒的回答。
另一边的梁录竟是倒地一时爬不起来,在他的额头有一片青色,他的双眼之中还透着迷朦,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另外那个秋悟道人脸上惊讶之色明显,即使是那个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阴阴冷冷的人也目光闪动。
时间如奔流,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宫门之外突然有一个青袍女子大步而来,在这女子的手上提着一个深身**的人,这人披头散发,被女子直接扔到了殿中。
这个女子正是顾寒,当这宫中之人看到这一幕之时,一个个惊得站了起来。这个需要蓝月请这么多人来共同对付的敌人,竟是被顾寒一个就拿了回来,让他们如何不震惊呢。
“蓝月姐姐,人我已经帮你抓来了,虎陵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顾寒说道:“寻灵,我们回去。”
寻灵应了一声,跟着就走。后面蓝月仙子脸色苍白的追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与这位妹妹的情份只怕是要尽了。
她追喊着,顾寒却一步快似一步,很快便已经到了海面上,当她出来到岛边之时,只看到顾寒与顾寻灵两人踏波而去。
“妹妹,你这是在怨怪姐姐吗?”
“蓝月姐姐若在这赤尾岛不如意,可来虎陵城。”远远的传来顾寒的话。
顾寻灵这个时候才有机会问顾寒,说道:“姑姑,那个梁录太可恶了,你真应该给他更重的教训丨才好。”
“他毕竟是蓝月姐姐的表弟,当年蓝月姐姐出手救过我一次,在后来的行走天地间,教过我很多东西,可惜,这些年来,她沉迷于炼丹之术,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修为不前。”
“那姑姑帮她这一次算是还了以前情了。”顾寻灵说道:“这次姑姑离开,是觉得之前她表弟说要杀我们,她没有明确说话吗?”
顾寒没有回答,顾寻灵却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又问道:“只是,姑姑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我去了那个鹿角岛,没有寻到木公子,逼问岛上的人,知道他去了另一处赴宴,我寻了过去,半路遇上,就拿了回来。”
“还是姑姑的神通高。”顾寻灵拍马屁的说道。
“这世上神通高妙之人不知凡几,我算不得什么,当此天地大变之时,我们虎陵城想要立足,可不容易。”顾寒说道。
“殿下会回来吗?”顾寻灵趁机问道。
顾寒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应该会的吧。”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42、幽冥客栈
一座巨山在前方,山上有一栋依山势而建的房屋,这房屋的风格清雅,一层层,都是小格局,只是小格局簇拥在一起却并没有凌乱或拥挤的感觉,而在这山的最高之处,却有一杆大旗高高竖在那里,上面写着幽冥客栈。
幽冥客栈是中元世界之中一处神秘的之地,它总是突然的出现,又莫名的消失,常常有人会遇上,然后在那里面吃顿饭或是坐一坐,便是已经到了极远的地方了,可能再也寻不到回去的路了。
清阳只是微微一愣,便朝着那幽冥客栈而去。
来到了那巨山旁边,才能够真正的感觉那巨山的庞大。有台阶而上,清阳踏着台阶一步步的走着,感受着脚下那久违的实在感,然而随着他一步一步沿着这弯弯的道路向上走时,耳中开始出现一些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与笑声,四周也似乎开始有风了,眼中的光线也更明亮一些,抬头看,仿佛是能看到一片高高的黑暗,但是这种黑暗却像是被光线隔离开来了一样,竟是变得不实起来。
如果说之前行走在黑暗之中,是缠绕于眼中的无尽黑暗,那么现在这黑暗则像是站在灯光之中看天空,但是这山上却并没有任何一处发现火光。
他看到路口有一家包子店,小木屋店上挂着一个面灰蒙蒙的小幡,幡上书有一行字——包婆婆的包子店。
她样子看上上去已经很老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朴素,却给人一种非常于净的感觉。
“年轻人,大清早的,买个包子垫垫肚子吧。”包婆婆看着清阳说道。
清阳原本并没有打算停下来,此是听得这包婆婆话,当下便驻足,指着了指天空笑道:“这大清早又从何说起啊。”
“在包婆婆的包子铺前就是就是清早。”她说的很自然,好像这是自她祖上传下来的话一样。
清阳微一沉吟便点了点头,说道:“那这包子怎么卖?”
“三钱魂一个。”包婆婆的话让清阳微微一愣,他料到了这包子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可以买到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要三钱魂一个。
“三钱魂一个,倒也不贵,只是若有人魂如磐石,你又如何取?”清阳问道。
“年轻人,这倒不劳你废心。来一个,试试,如何?”包婆婆打开那她面前蒸笼,笑着说道。
清阳笑着:“那就多谢了,来一个吧。”说罢伸出去去拿,包婆婆笑着,说道:“好。”
她挟起一个包子便递给清阳,在他接过的那一刹那,便感觉一缕极细微的魂魄离体而去,落入了包婆婆的手中,只见包婆婆打开一个黑色的盒子,那一缕魂魄便落入了其中。
他感受着这一切,不由的感叹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一口将这包子塞入嘴里,包子入口即化,化为一波清凉直入肝肠。
对于现在清阳来说,即使是山石金铁也能够被他嚼碎吞到肚子里消化掉。
一股清凉之气在心头升起埯,原本因为在黑暗之中行久了而自然产生的一丝疲惫感消失了。
“倒也不算贵。”清阳笑道。
“那是,包婆婆的包子铺开了这么久,还没有谁说过贵。”
清阳听到身后的声音,并没有再回答,而是向上走去,再上去又是则是出现了一个酒楼,酒楼上面插着一角旗,旗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酒,字。
倒是那酒楼的正牌上写了四个大字:“**酒楼。”
“又是**。”清阳心中想着,信步便走了进去,一进这酒楼之中,便有一种股比外面清冷的气息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小厮迎了上来:“客官,您这边请。”一切都跟正常的酒店一样。
这酒楼之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那里,并没有人看清阳,清阳在一座空座位上坐下之后,那小厮便问道:“客官要吃什么?”
“在你们这里吃了东西,怎么付帐。”
“我们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凭魂重付帐。”小厮说道。
“哦,好,那先来一壶酒,和几个你们酒楼里的拿手菜吧。”清阳说道。
“好勒,客官稍等,马上就好。”小厮说道。
酒楼里面却有一桌离清阳不远的人朝清阳这里看来,其中有一个笑道:“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哦,老伯,何以见得啊。”
那个说话之人正是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
“呵呵,听你点的东西便知,你可看看我们桌上。”那老人说道。
清阳顺着话看了他桌了了,他那一张桌子坐着三个人,但是却只有一个菜,三杯酒。
“年轻人,你还是快点去退了一些菜吧,要不然只怕付不起帐了。”那桌上另有一人好心的提醒清阳说道。
然而还不等清阳说话,却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插进来:“付不付得起,那是别人的事,你们三个在这里担心什么。”
从酒楼的后面转出一位身着火红衣服的女子,双眼看着清阳,一直到清阳的面前,很爽立的坐了下来,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下都仍然是看着清阳的双眼。
她坐在清阳的对面,很近的看着清阳,然后说道:“从哪里来?”
“黑暗之中。”清阳笑着说道。
“无论是谁,都有来历,你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女子问道。
“非亲非顾的,妄问他人来历,这可不怎么礼貌。”清阳说道。
“来我这酒楼的人,个个都是这中元世界之中一等一的人物,你能来,说明你也不简单,小女子有些好奇而已。”女子说道。
清阳同样的在打量着面前这位女子,说道:“听闻这幽冥客栈遁行于虚无之中,全无迹可寻,不知这幽冥客栈可有主人?”
“主人,当然,你想见吗?”女子问道。
“当然。”清阳说道。
“你会见到的。”女子说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走进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大汉高声的说道:“河神爷,我们在这个酒楼里吃点东西吧,他奶奶,这么个黑暗世界,虾爷我太不喜欢了。”
在这位自称虾爷壮汉身后,跟着一位青袍人,青袍人的长相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看在清阳的眼中,却一片朦胧,看不太真切。
随着他的到来,整个酒楼之中都像是出现了一股湿润之风。
“是他。”清阳心中暗想。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43、勾子
这三人一眼看上去便能够看出他们之间以谁为主,而且能够看得出来三个人的性格迥异,但是这三个人走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极度融洽的感觉。
其中那个大汉给人一种趾高气扬的感觉,这种气扬之中又透着一种淡淡的狡诈,而那另一个坐在一边的女子则是婉静,婉静之中又不失灵动。这一男一女可谓是各有特色,然而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年轻人,乍眼看去让人忽略,但是细看之间却发现他整个人仿佛处于蒙蒙细雨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有什么好吃的尽管端上来。”那壮汉大声的说道。
旁边站着的小厮却只把眼睛看向那个居中而坐的年轻人,只见那年轻人说道:“照他说的来。”
“小娃娃,还怕虾爷付不起帐吗?”那壮汉大笑着说道。
小厮倒时好脾气,并没有什么不愉之色。倒是其他桌的一些人发出笑声来,只因每一个人身上都会有一种气息,比如他们三个并不是出自于中元世界之中的人,在场的人都一眼便看出来了,如何他们能够在这中元世界之中再呆得久一些,或是心中认同于这个中元世界是自己的世界,那么他身上那种格格不入的气息就会淡去,最终消失。
有人笑道:“你们别到时吃完了,却要拿命来抵债啊。”这声音之中有几分劝告,同样又有几分玩味的笑。
壮汉的眼睛瞪了过去,即使是他是平常的目视也像是发怒一样,只听他说道:“俺老虾的命太硬,他们可收不走。”
“哈哈,在这里,谁的命都硬不了。”那一桌上的人继续说道。
那自称虾爷的壮汉还待再说,旁边的碧衣女子却趁机开口了,只是她并不是和那自称虾爷的壮汉说,而是跟那个年轻人说:“河神爷,我们回去吗?”
那虾爷果然被吸引过去了,立即紧跟着说道:“要我说啊,怎么也要回去看一看,俺的那些虾子虾孙可还在那里呢?河神爷,您也最好回去看看吧。”
清阳感觉无论是这个虾爷还是那个碧衣女子都希望这位河神爷能够回去的样子。
那个青袍的年轻人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桌上的纹理,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意境沉思之中。清阳依然记得,当年自己路过泾河之时,抓一把河水,那河水之中蕴含的那种迷幻意境,一波一波,让人沉迷于其中。此时清阳见他本人,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那种意境是从这人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那个源泉就是来自于这位坐在那里却仿佛处于渺渺雾雨之中的年轻人。
相对来说,他还是清阳的晚辈的,但是清阳心中却并没有半点的轻视,一个人成道机缘时运缺一不可,然而更重要的则是这个人。剑河世界初成之时,进去了那么多的人,可以说那是一场盛宴,一场修行人的盛宴,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又是一场血的试炼场,就像蛊虫放在一个器皿里让他们互相残杀一样。
而现在,又一场的盛宴要开始了。只是这一场盛宴又将成就多少人,又将有多少声名赫赫之人最终化为一缕烟尘呢,清阳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相比剑河世界原本那个封闭的世界来,现在是整个天地,整个中元世界,无论是小千世界,还是什么,都将被同化,不再是渭泾分明的了。
这些日子以来,清阳在这黑暗之中行走,可以肯定,那些小千世界最终融入到这个新的世界之中时,都将会形成一个个洞天,只会是这新天地之中的一部分,包括这个神秘的幽冥客栈。
清阳点的东西已经端上了来了,店中小厮说道:“您先慢用,不够的话话再给您添。”由于清阳是说来几个他们的特色菜,并没有说要几个菜,所以酒楼之是给他端上了四个,和一壶酒。
酒楼显然不怕他付不起帐,因为付的是灵魂。
因为那个人的进来,让酒楼里的人注意力都在他们的身上,因数他们的身上有一种气息,那气息属于那个剑河世界的气息,原本他们不应该知道的,但是现在那剑河世界澎涨,已经将所人都卷入了其中,没有人能够逃脱得了,所以大家便对于那最根源之处散发出来的气息格外的敏感了。
“你们是来自那里的?”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
这声音说不上什么礼貌,有些突兀,语气也没有什么尊重之意。
那个自称虾爷的大汉回头说道:“我们来自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那个问话之人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人,在他的眼神之中还有着激情在燃烧。“如果你是来自那里的话,那么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讲一讲那里的情况。”他仿佛没有看出那位自称虾爷的人脸上表露出来的敌意一样。
那自称虾爷的壮汉脸上出现了怒色,正待再开口,那位坐在两人中间的河神爷开口了,他看着那位问话之人说道:“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们想知道那里面有多少强者?”那个问话的年轻人同一桌上的有一人突然插话道。
“强者,怎样的才叫强者?”那位河神爷继续用那种仿佛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
那一桌上的有一人再次的说道:“如你这般的强者。”
“我么,在那里面,我只是一个晚辈,如我这样的可不少。”那位河神爷说道。
“如果都是你这样的,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最开始问话的那个年轻人说道,他的话很直接,从第一句开始,就有一种上位问下位话的感觉。
这种轻视是入骨的,尽管剑河世界与众不同,现在大家都对剑河世界感到心惊,但是中元世界之中对于那些别的世界出来的人仍然有着一种轻视,这是根深于心的东西,一时难以改变。
那位虾爷已经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年轻人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给你脸不要脸。”
河神爷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他突然侧耳倾听着什么,仿佛虚无之中有人跟他说话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道:“我们回去。”
没有人能够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心绪来,但是清阳听说他要回去,却是知道他一定是有着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了。
他们站起来便要走,然而这个时候,他们点的菜却端了上来,小厮立即上去拦着,说道:“唉,三位客官,你们的菜已经点了,不能走啊。”
“我们又没有吃,怎么就不能走。”那自称虾爷的人大声的说道。
“你们虽然没有吃,但是我们已经在做了,你们要走的话,也要把帐付了
那虾爷却是大笑道:“这也是你们的运道,刚才我们河神爷回答了你们店里人的问题,那就是付了。”
“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那平时一直坐在那里不怎么开口的掌柜开口了。
“我们并不知道。”那个河神爷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强硬感,但是却有一种自信与天经地义的感觉。“我们走吧。”
“哟,不付魂,那就要付命的。”坐在清阳面前的那个身着火红衣服的女子笑着说道。
而那河神爷三人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直接朝着门外而去,那女子面色一冷,伸手在酒楼的虚空之中一划,凭空出现一把勾子,直接朝着那河神爷勾去,这勾子通体黑幽幽,泛着冷光,最前的部分锋利无比,然而却给人一种只要被勾住就别样逃脱的感觉。
可是却并不见那位河神爷有什么动作,在勾子落下的那一瞬间,那位河神的身体突然虚化了。
“呵呵,这样就能逃得了吗。”
不光是女子冷笑,其他的人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这个从剑河世界中的出来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这幽冥客栈是一个洞天,自有规则,而这个魂钩就是这幽冥客栈的规则显露。然而让所有感到惊讶的是,那幽黑的勾子竟是直接穿过了那河神爷的身体,河神爷就像水中倒影一样模糊,然后消失了。
酒楼之中一时之间寂静无比,即使之是坐在清阳面前出手的女子也惊讶无比,他们没有想到那位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河神爷居然能够这样安然的离去,以一种他们几乎无法理解的方式离去。
“如果那个剑河世界之中都是这样的人,那我们想要做什么就真的要慎重考虑了。”酒楼之中有人说道。
清阳倒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意外,在他看来,这个泾河河神确有其独道之处,就任这份不动声色之间离开,便是他无法做到的。
就在这时,酒楼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才一进来,便低沉的道:“白骨道宫的清阳,今日我来要你的命。”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44、指点
这个世上,想要杀清阳的人只怕是不会少的,但是能够追寻得到清阳,并将清阳堵在这幽冥客栈之中的还没有出现过。
过去没有出现过并不代表从来不会出现,虽然当清阳听到有人突然出现,并大喊出自己的名字之时,他有一些惊讶,因为在这一句话之前,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杀意,在来到这幽冥客栈之前,他也没有感受到有任何人跟着自己。
那个站在门口大声说着要杀清阳的人是一个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她的身形显然还没有长开,一眼看去就像是一个十来岁的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七零八落地,露出了不少肌肤来,露出来的肌肤却满是污秽
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的很,说出来的话也叫人感到好笑,但是表现却是格外的认真。她的双眼瞪着清阳,圆鼓鼓的脸看上去就像积攒了许久的怒气,鼓鼓的。
酒楼之中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人发出哄笑声,哄笑声之中有人问道:“小娃娃,你几岁了。”
那个站在门口的女孩怒瞪着那个问话之人,可惜她的怒瞪在别人眼中是没有半点威慑力的,只惹来一阵哄笑。
清阳仔细打量着,想要看出这个女孩的来历,但是他看不出来。
“你来自哪里?”清阳问道。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女孩大声的说道。
清阳微微一愣,女孩继续说道:“我说出来了,你一定会再去伤害他们,你这个恶魔。”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前倾,脖子都因为吼声而有青筋出现。
“我杀过你家什么人?”清阳并没有笑,他很认真的问道。
“嗯,你还想杀人,你这个恶魔,你杀我的小灰,我要为它报仇。”女孩理直气壮的说道。
“小灰?小灰是什么?”清阳问道。
“哼,你当然不会承认,你杀了他,就要偿命。”女孩大声的说道。
酒楼之中又响起了哄笑声,清阳却并没有笑。他对女孩说道:“很抱歉,但是我不能为你的小灰偿命。”
“你当然不愿意,所以我自己来取。”女孩话落之时,已经大步的来到清阳的面前。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幽黑的钩子,钩子挥动着,割向清阳咽喉。
当这幽黑的钩子一出现之时,他整个便不能动了,仿佛被绳子紧紧的捆着,这一刹那,他发现整个酒楼里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他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
钩子在划过清阳咽喉的那一瞬间,有钟声响起,钟声一起,束缚着他身体的那无形之物如烟云一样的被震散。
在他那幽黑的钩子与清阳的脖子之间出现了滚滚而起的金云,金云朝外翻涌着,可在那幽黑的钩子前,却如豆腐一样的被割开,露出了清阳的肉身脖子。就在那一弯锋利的钩锋要划过清阳的脖子之时,一只手抓住了那钩子。
那锋利而邪异的黑钩,被紧紧的握在了清阳的手中。没有人看出他这手是怎么出现的,也没有人想到他的手居然能够握得住这只钩子。
就站在清阳面的那女孩却清楚的看到钩子根本就没有触碰到清阳的手,在他的手与黑钩之间,有着一层光华在涌动着。
“你是要为小灰报仇,而是你们要杀我吧。”清阳声音有些冷。
“我说了是为小灰报仇就是为小灰报仇。”女孩大声的说道。
“可他们不是。”清阳说道:“你说呢。”清阳这后面一句是对着坐在她面前那个红衣女子说的。
这个从酒楼后在进来便坐在清阳面前的红衣女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大方的样子,她拍着手说道:“果然史不虚传。”
“哦,我的名字难道还传到这幽冥客栈之中了,即使是传了进来,想必也入不了各位的法耳吧。”清阳说道。
“白骨道宫清阳的威名,入任何人的耳都将如雷霆一般震响。”那红衣女子说道。
“呵呵,那你们这是何意?”清阳问道。
“你觉得我们有什么用意?”红衣女子说道。
“这个世上,无论是谁被人用利器指着咽喉都能够知道对方的用意,你觉得呢?”清阳的声音之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怒火,也没有半点的紧张,但是却种语气却让知道他的心中并高兴。
“不,你会错意了,我们只是想看看白骨道宫的清阳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强大而已。”红衣女子说道。
“然后呢?”清阳问道。
“然后我们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红衣女子说道。
“哦?”清阳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声,但是声调之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嘲讽意味。
“你大概很生气。”红衣女子说道。
“没有人会在被人要命和威胁的时候还高兴的得了。”清阳说道。
“他娘的,这小子说话带刺,对他客气,他还当我们怕了他,来来,让我余万里来称称他的斤两。”说话的是一个和他的声音很符合的汉子,只是他说出来话却并没有人附和他,也没有人说要拦着他,他左右看了看,似乎都等着他去称称清阳的斤两一样。
他脸上突然涌上血红之色,大吼一声,像是为自己壮胆,朝着清阳扑了过来,他扑下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一座山倒了一样,他的双手赤红,张开的双手就像两片云霞,又如两片火云,朝着清阳扑打而下。
清阳回头,嘴巴一张,不是发出人类该有的声音,而是一声钟响,那个汉子身上那厚重,如巨山附体的法意在这钟声之中层层剥离,他两只手掌所化的火云瞬间飞散,散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原本腾于虚无之中的汉子扑落在地上,他羞愧无比,但是酒楼之中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笑话他。大家的目光都看着清阳。突然有一个老人说道:“都说清阳手中的混沌钟可以震散世间一切法,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至少不假
“小乖,你先回去吧。”红衣女子对着那个小女孩说道。
但是这个名叫小乖的小女孩却并卖她的帐,而是大声的说道:“他杀了我的小灰,我要为小灰报仇,你也要阻止我吗?”
清阳却将手一紧,将那幽黑的钩子夺了过来,然而夺过来的一瞬间,那幽黑的钩子便消了,与那个小女孩一起散入虚无之中。
“大道化形,法凝而生神,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如此景象。”清阳看着自己掌心消散的黑钩惊讶的说道。
“白骨道宫的清阳,眼力果然非同一般,听说你曾在剑河世界还未成型之时便已经进入其中,与那个世界共生而长。”
“剑河世界?未成型前吗?即使是现在那个世界也未成型。”清阳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世界。
“啪,啪……”
红衣女子拍起了手掌,她说道:“说的好,不过,这一次主要是想请道友能够为我们讲解一下那个世界的东西,不需要道友把你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只需要你能够说一些基本的东西,要知道,我们原本都是一些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野鬼,现在连这幽冥客栈都无法避免的要被卷入这个大世界之中,所以我们想要尽可能的了解一下,希望道友能够不吝赐教,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坐在清阳面前的那个红衣女子显然是这酒楼之中这些人的头领,她站起来朝着清阳行了一礼,很认真的。
清阳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喊道:“再上一壶酒来。”
坐在清阳对面的红衣女子连忙说道:“上酒。”
整个酒楼的人都静静的看着清阳喝酒,看着他大口的吃着那些灵兽做成的美味。直到他吃下了三百多盘菜,吃了七十二壶酒的时候,有人走上来小声的说道:“已经没有了。”
清阳这才将最后一杯酒吃完,然后说道:“既然没有了,那就不吃了。”
这些日子以来,原本因为道宫被毁,虽然后来他杀了那么多的人发泄了心中怒气,但是仍然难消心中怨恨之气,他在黑暗之中行走这么久,就是为了散去心中之恨,直到此时才算是散尽了。
“你们想要了解那个世界,我能够告诉你们的也并不多,因为现在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正在融合,会有许多的变化,如果我说了,到时你们因为我的一些话而受到了损伤的话,只怕是要记恨我,说我是骗你们的了。”
“不不,绝对不会,只要道友能够教导帮助我们,我们绝对会报答道友的。”红衣女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清阳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那个世界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魂归天地,六道轮回。万物有灵,众生平等。有三千大道,有无数旁门左道,道道皆可证长生,得长生者为神灵,成为神灵的那一刻,就将遵循那个天地的规则秩序,不再得自由,一切的选择就看你们自己了。”
清阳说完起身便要走,红衣女子却说道:“道友何不在这里多住些时日,近日我们就要去往那个世界之中,还望道友能够指点一二。”
清阳却是笑了笑,说道:“你们只怕要我指点只是借口,想要杀我才是真的吧。”
红衣女子脸上出现了愕然,随之变色,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样的说道:“怎么可能,凭道友的威名,我们怎么敢,再说了,我们都已经准备进入那剑河世界,又怎么会与道友为敌呢?”
第四卷:烽火连天三千里 145.邪灵
幽冥客栈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很是邪异。不光是这个幽冥客栈本身的邪异,更主要的是这客栈之中的人邪异的很。
在清阳站起来的那一刹那,酒楼的门消失了,整个酒楼之中那原本很是亮堂的景象刹那之间变了,变晦暗起来,原本座椅和桌子都在一阵幽冷的风中变成幽黑之色。
那条凳子突然出现了一张嘴,开口说道:“你坐了我这么久就想走,留下屁股来。”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即使是清阳也有些愕然,回头看,那桌子上都已经出现了一张脸,还有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
朝着四周看去,那第二层的酒楼上仿佛有凝固的鲜血淌下的印记,地上则有着不少地方有着破洞。而原本坐在这酒楼里的那些人变成了一具具的骷髅,有些趴在桌上,有些则是腐尸靠在墙壁上,空洞的眼睛看着清阳。
而那个一直与清阳说话的红衣女子则是变成一套红裙飘在虚空之中邪异的飘浮着,当他们出现之时,那红衣之中发出一声尖嚎,这尖嚎就像是一个命令一样,又像是一个召唤。
原本趴在桌子上的骷髅瞬间惊醒,在惊醒的一瞬间,发出无声的尖啸,又在尖啸声之中朝着清阳扑了过来。清阳转身,手在虚空之中一抓,那扑到脸上来的骷髅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中,一手捏下,那骷髅瞬间爆散,只是才一散去,便又在那桌子旁边坐新出现,依然是沉睡的样子,像是从来就没有醒来过。
然而其他的骷髅或腐尸则是依然朝着清阳扑来,他们看上去并不是很强大,然而清阳却非常的谨慎,因为在这酒楼发生变化的一刹那,他本身的感知受到了强烈的压制。
若说原本的法便如声音一样能够轻松的传递得极远,那么现在整个人就像是处于水中,声音虽然还有,但是却是被禁锢住了的,法意的传递,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而这里面的妖灵则是如鱼在水中,所以清阳谨慎是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幽冥客栈一直以来的邪名。
他的手中出同一座小钟,小钟赤青,钟声之上一道法纹醒目,其中二十四个天魔烙印仿佛有生命一样的注视着这一切。
“你们以为自己与法同存,不死不灭吗?我可以⊥你们永远的消散在这天地之间。”清阳冷冷的说道,他并没有什么杀意,然而若是这些不死邪灵稍有异动,他便绝不会留手,到他这种层次,杀与不杀只是一念之间,就像身上有了一点灰尘,随手的拂去,拂去这一点灰尘又何曾需要什么心思去想什么。
清阳的话落之时,原本还蠢蠢欲动的邪灵刹那之间静肃了下来,虽然他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意,但是清阳话音之中的那种轻描淡写,与及混沌钟出现的那一刻显露出来沉沉威势,让这个邪魅的酒楼静了下来。
这种静是压抑的那种静,而不是安详的静。
“请你帮帮我们。”那红衣之中传出声音来。
“帮你们,怎么帮?”清阳问道。
“帮我们离开这里。”那红衣说道。
“时机到了你们自然能够离开这里,到时就看你们自己了。”清阳说道。
“不,我要你和我们一起。”那红衣说着突然朝着清阳扑了上来,随着它一起扑上来的还有那些骷髅,只是在扑上来的那一刹那,清阳手上托着的混沌钟猛的一涨一缩,瞬间朦胧,然后又清晰,也没有听到声音,但是整个这酒楼都似在这一瞬间破碎了,这破碎不是明面上的破碎,而是那种意境碎灭,原本那种阴沉诡异之气瞬间消失。
那骚动的骷髅与红衣瞬间跌落回原地,不言不动了。而那酒楼的门再一次的出现在清阳的面前,他走了出去,外面依然明亮,只是少了一些人味,就如荒山野岭之间,虽然风景够美,虽然没有任何人为的破坏,却会给人一种荒凉而阴沉的感觉。
抬头看,是一座高山,有道路直通山顶,在道路的两边有着房屋,一栋一栋的,清阳向上走上,路上遇上一些什么客栈店铺之类的,他都没有停步,在他的眼中,那店铺之中站立卖东西的人都不是人,而是邪灵。在这个地方,有着一个极为独特的法则,即使是清阳也不敢说完全阻挡。在他买那个包子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
所以他在那个酒楼之中怎么也不肯说帮他们,若是他答应,那么他就真的无法脱身了,只怕就真的要成为他们一样的人了。
一路的向上走,来到了最顶端的一座石屋之中,这石屋并不大,整个就像棺材一样。推开那一扇门,里面坐着一个人,一个死人。它头戴着王冠,浑身青黑,手指的指甲锋利如刀,在清阳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睁开,眼中泛着红光,然而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生机。
这是不人,也不是妖,也不鬼物,而是很邪异的邪灵,因为他曾经是人,人死之后却又重新生出了神智。
“你来了。”
清阳没有看到他开口,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声音非常让人难受,即使是清阳现在的修行听到了也有一种冰寒的感觉,头皮发麻。
“你在等我?”清阳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这个,所以便问道。
“我找了你九十多年,终于找到了。”那坐在那石椅上的人再次的发出声
“找我?为什么?”清阳问道。
“听说你是从那个世界之中出来的。”那死人问道。
“知道我从那个世界之中出来的人并不多。”清阳说道。
“但也并不少。”死人说道:“尤其是在你杀了两个仙灵之后。”
“只要是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清阳说道。
“你从那个世界之中回来,我想要知道,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死人说道。
“你找了我九十多年就是为了知道这些。”清阳问道。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我将从此再次的获得真正的生命。”死人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清阳再一次的问道。
“我想知道的你告诉不了我。”那邪异的死人再次的说道。
“我告诉不了你,你却来找我。”清阳冷笑的说道。他已经知道这个邪灵是什么意思,既然来找自己,又说自己无法告诉他,那就只能是有一个结果,就是直接剥夺自己的记忆,这确实是一种最好的方式,也是最直接,把自己对于那剑河世界的了解直接挖出去。
“来到我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离开的。”死人继续说道:“你不会死,你会获得死灵生命,直到永恒。”
清阳却并不想说什么,转身便走,随着他的转身,那一扇石便缓缓的关上了,关的非常的慢,而且清阳离那门外只不过是几步之遥,只是他这一连几步之后,却发现离那门越来越远的感觉,而那沉重的石门则是快速的关闭着。
清阳伸在虚空之中一扒,这一扒,右手像是探入了虚空深处,手掌上光华缠绕,原本看似离得很远了的门竟是被他的手搭上了边缘,他扣着门边缘,似要将这门拉开,阻止他的关上。
这动作并不快,而是缓慢,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像是缓慢了起来。然而不知何时,清阳的背后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浑身青黑,脸上僵硬,眼底血红的人,他缓缓的张开的口,露出了嘴里的尖牙,朝着清阳的脖子咬下去。
就在这时,清阳回过了头来,他放开了那门,门瞬间关上,屋内变成了湮灭一片。
黑暗之中,有钟声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