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抗旨
“婶婶?”
贾环等人进秦家正堂时,武威侯夫人张氏正满面苍白,双眼无神的坐在主座上,怔怔出神。
而另一旁客座上首,则坐着一个小黄门儿,面色微带倨傲,正肆意的四处张望,打量着堂上的摆设。
许是想着临走时带点什么走……
不过当他看到贾环等人进门后,尤其是看到贾环后,面色一白,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赔笑迎了上去。
贾环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走到张氏面前站定,躬身看着她,关心的问道。
张氏闻声,渐渐回过神来,看到是贾环后,眼圈瞬间红了,哽咽道:“环哥儿,你秦叔叔他……”
贾环笑的很灿烂,也很阳光,道:“婶婶尽管放心,侄儿保证秦叔叔一定没事。”
张氏哪里肯信,只是摇头落泪。
秦风从旁边走过来,跪在张氏膝下,沉声道:“娘,环哥儿说的是真的。他从太上皇哪里求来的恩旨,只要爹将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狗头取回来,咱家就没事了。”
张氏闻言一怔,随即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贾环,颤声道:“环哥儿,此言……当真?”
贾环笑的愈发灿烂,暖心,他大声笑道:“哪里会有假?侄儿的人品,除了秦安老头儿眼神不好外,别人从没怀疑过。”
“噗!”
张氏饶是心神不宁,可还是喷笑了出来,又哭又笑的瞪了贾环一眼。可随即又笑不出了,担忧道:“可是你秦叔叔被奸人偷袭。身受重创,怕是……”
贾环还是笑。说道:“婶婶尽管放心便是,侄儿府上才来了一个女神医,医术之高明,连太医院的王院判都自叹不如。
侄儿已经从龙首宫求来旨意,打算带着那女神医连夜出关,人手三马,昼夜不停,最多三日,就能赶到西北大营。
秦叔叔自身乃九品大高手。军中亦多有武学大家。若不是军中没有太多好药,怕是都不用侄儿多此一举。但想来,他们一定能控制住秦叔叔的伤势,所以,肯定来得及。”
张氏闻言,一脸动容的看着贾环,伸手探向他的脸,贾环赶紧低头,让她摸到。
张氏一边流泪。一边抚摸着他的脸,道:“婶婶没白疼你,你秦叔叔也没白关注你。好孩子,好孩子……”
贾环嘿嘿笑道:“婶婶。不,以后我得叫干娘了。今儿从陛下哪里讨旨,陛下太抠门儿了。不愿给。我就跟他讲道理,说风哥是我结拜哥哥。婶婶是我干娘,秦叔叔就是我义父。
我义父出事了。我能不急吗?
这好说歹说才从陛下那里要来出关旨意。
婶儿,哦不,干娘,以后秦安老头儿再跟你告状我偷看她孙女,你可不能再胳膊肘往外拐了,您得替我做主才对!”
张氏闻言,哭一阵,笑一阵,肩膀抖着,满脸泪水,抱着贾环的脸就亲了口,亲的他一脸眼泪鼻涕……
“好儿子,好儿子,娘的好儿子……”
看着贾环囧着脸的狼狈样儿,秦风在一旁无良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擂了他一拳。
等娘儿仨热闹够了后,秦风才起身,看向那个宣旨小黄门。
那小太监听了那么多“绝密消息”,哪里还有方才的倨傲,满脸廉价的谦卑色,点头哈腰赔笑道:“世子爷,您看,这是陛下的旨意……”
秦风闻言点点头,跪下接旨……
旨意很简单,就是说在西北大局未安定前,为了武威侯府的安全,特意加派四名玄衣卫保护侯府,侯府众人亦不得随意外出,更不能擅自出京。
接完旨意后,小黄门便在秦风和贾环两人的冷眼中,悻悻离去了。
等外人离去后,秦风又皱起眉头来,看向贾环,道:“环哥儿,你看这……”
贾环挠了挠头,道:“虽说这份旨意是陈梦雷和葛礼那两个老杂毛的坏心眼,可是,到底加了陛下的大印……”
张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干练,侍女服侍着洗了脸补过妆后,见小哥俩正为难。
她接过圣旨看了看后,沉思了一会儿,咬牙拍板道:“风儿一起去!”
贾环连忙道:“干娘,您别冲动啊。风哥不去,我也能把那郎中送到。这毕竟是圣旨,若是不遵的话,现下许是没事,可长远的看,怕是还会有大碍的。”
张氏摇头道:“没有让你一个人替他们爷俩拼命的道理,你问问秦风,他有脸没脸待在家里看你这个弟弟去为他拼命。”
秦风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思,在听了张氏的话后,果断坚定下来,点点头。
贾环笑道:“干娘,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又不是风哥自己不愿去,这不是有旨意吗?都自家人,不用分这些。”
张氏还是摇头,道:“正因为都是自家人,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更不能因为自己有风险,就干看着你这个幼弟去搏命。他若不去,纵然还活着,以后也没脸再当你哥哥了,他爹回来怕也会瞧不起他。
再说,你不是有太上皇的旨意吗?”
贾环还待再说,秦风不乐意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怎么叫有我没我都一样呢?”
贾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头道:“成成成,一起就一起吧。反正只要打赢了,什么都好说。大不了咱们拿军功抵罪就是了。”
秦风笑道:“这还差不多。”
贾环正色道:“那咱们不要多说了,风哥你去准备一下马匹兵器。至于干娘,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义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的两个儿子,也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家里的天有我们顶着。就一定塌不了!”
……
待贾环和秦风重回宁国府时,宁国府门前已经有点车水马龙的意思了。
一队一队的也看不清都是谁家的……
贾环和秦风两人进门后。仪门前,站着许多人。
见贾环两人进来后,纷纷迎了上来。
“环哥儿!”
牛奔和温博两人都是一身戎装,面色庄重的看向贾环,不过看向秦风的目光有些……不是同情,是安慰。
秦风看懂了,所以很欣慰的笑了笑。
见秦风还能笑的出,牛奔和温博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敬佩赞赏之色。
武将之子,只敬佩比他们强的人。他俩自忖做不到秦风这种心性……
贾环跟两人点点头后。道:“出来时,牛伯伯和温叔叔不知道吧?”
牛奔和温博一起嘿嘿笑了起来:“他俩如今在军机阁里忙的团团转,家都回不来,哪里会知道。”
贾环闻言,脸有些纠结起来,叹息道:“得,等着吧,等咱们回来后,一个个都落不了好。”
牛奔不在乎:“咱们立下大功不就得了!”
温博赞同:“就是!国朝三十年没这种十万军团以上的大战了。这种好事我们若是错过了,还不悔一辈子?就算他们不同意,咱们也得偷着走。”
贾环嗤笑了声,点点头。道:“对。”
秦风在一旁感动的不得了,对二人道:“谢谢你们。”
牛奔和温博听的有些不自在了,敢情刚才的戏都白演了……
牛奔还要继续演:“关你鸡毛事。我们是……”
“行了行了,都自己弟兄。说这些没意思,也没时间……”
贾环止住了八流影帝的表演后。又看向其他人。
宁泽辰和诸葛道两人为代表,亦都是一身戎装,两人上前拱手问安:“三爷。”
贾环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顿了顿后,又看向他们身后,略略一数,有些诧异的挑起眉尖,道:“居然都来了?”
宁泽辰不喜多言,只是将胸膛挺的愈高。
诸葛道却有些不乐意了,道:“三爷这是什么话,这种好事,您能想着我们兄弟,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缺席?”
贾环正色道:“诸葛,你们不要当儿戏,我们是真的要上战场的,不是去镀金。我连自己的命都未必保得住,更何况是你们的?这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
诸葛道回答的也利落,他回头对苏叶、涂成等人道:“你们自己说。”
苏叶、涂成等五人闻言,“唰”的一声站的笔直,齐声吼道:“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说实话,这是贾环第一次正视他们几个。
“好,活着回来,我们做兄弟。”
贾环擂了咧嘴笑的诸葛道一拳,又打了下巴昂的老高的宁泽辰一拳。
他又道:“我们要急行军,争取三日甚至两日内,赶到西北大营,确切的说,要赶到嘉峪关。所以,我们要轻装上阵,人手三马,昼夜不停。
所以,你们带来的亲兵、车马行囊,全部不要。肉干、水和驱寒酒,我都已经备好了。
现在,去让他们回去。”
众人闻言,有些哗然。
他们之所以敢这个年纪上战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身边都带有家将亲兵。
这些人在战场上会用命来保护他们。
一旦离开了他们,那……他们就要直面敌军的长矛,危险性也就……
“三爷,那家将呢?”
诸葛道有些犹疑的问道。
贾环淡淡的道:“家将可以,能经的起三天三爷急行军的亲兵也可以。”
诸葛道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安排。”
贾环点点头,又看了眼宁泽辰,宁泽辰对贾环一礼后,也转身去安排了。
他自身倒没什么,但他要为曹雄和赵虎负责。
吩咐完后,贾环又对牛奔等人道:“你们在这帮我看着点,我去西边儿跟老祖宗说点家事。”
“去吧……”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惊雷
“李万机,去兵库里取两根秦戟,插在大门上。另外,我会留下十个亲兵,听你吩咐调遣。记住,家主出征后,任何外人都不得进我宁国府一步。若事有紧急,你可派人去镇国公府求助。”
进了二仪门后,看到正在那里忙的团团转的李万机,贾环正色叮嘱道。
李万机沉声道:“三爷,您尽放心就是,万机用脑袋保证,您出征的日子,府里半点岔子都不会出。”
贾环点点头,道:“园子的事,一切按照章程来办。我会让我爹帮忙照看一下,但也只是照看。其他人不要让他们随便插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亲兵不只是摆设……”
李万机会意的点点头,道:“我明白。”
贾环点头道:“好,那你去忙吧。”
李万机闻言后没有直接退下,而是很有些动.情的道:“三爷,战场上您一定要保重啊。若不是府里的事离不开人,我说什么都要跟着三爷您一起上战场。奴才虽没用,可也有一条命可以为三爷您挡刀。”
贾环闻言心暖,笑着拍了拍李万机的肩膀,道:“万机,你心里一定要相信,你三爷天生富贵,怎么看都不是早夭的命。所以,这场战争是给我送战功的。去忙吧!”
“诺!”
……
“大嫂!”
贾环进了宁安堂里,就看到尤氏、秦氏、白荷还有小吉祥都在。
一个个脸上都十分焦虑不安,担忧满面。
“三爷回来了!”
见贾环进门后,一群人立刻迎上前去。巴巴的看着他。
前院的动静早就传了进来,待她们听说要去出征。哪里还能睡的着?
都深夜了还在等消息。
贾环笑着对众人道:“要出征了,不过没甚风险。就是去捞战功的。若是能立下大功,兴许用不了多久,咱就是伯爵了。”
尤氏等人闻言,一个个都强笑。
小吉祥最没顾忌,上前抱着贾环的手,泪眼巴巴的看着贾环,道:“三爷,子爵就够用了,能不能不去?”
贾环哈哈大笑道:“傻丫头。你没听外面那么多将门子弟都在集合,这种好事大家都在抢着去做。你想想,若是有危险,那些公子哥儿们,谁敢去?对不对?”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小吉祥皱着一对毛毛虫眉毛想了想,道:“那要不,我也跟着三爷您一起去?”
“哈哈哈!”
贾环被这孩子话给逗乐了,道:“那不成,你就是想当花木兰。也得再等几年。”
说罢,勾起手指轻轻的在她小鼻子上刮了刮,又对尤氏道:“大嫂,你们在家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按我还在家时的章法行事就好。
家里的事,大嫂和白荷还有秦氏,你们仨商量着来就好。别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来我府上指手画脚。如果有人想来家里当家,你就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她。
她若有什么不满。你让她等我回来和我说。
你听懂了吗?”
尤氏闻言,面色一变。看着贾环的眼睛,缓缓的点点头,道:“有了三爷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三爷您尽放心就是。”
贾环点点头,不过想起西边儿老太太的软耳根,又道:“我会在家里留下十个亲兵,若有什么问题,你只管招呼李万机就是。
李万机若是顶不住,你就去镇国公府找郭婶帮忙,让她去宫里给杏儿带个信。
记住了吗?”
尤氏的面色再变,呼了口气,点点头。
贾环见几人的面色又变得不安了起来,终于露出了笑脸,道:“都放心,我只是担心在外面耽搁的久了,会有痴心妄想的人前来生事罢了,不过是白担心。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还要去西边儿跟老太太和姊妹们道个别,你们快去休息吧。”
“三爷!”
到底是女人,眼见家里的顶梁柱要去出征,眼泪哪里还能止住,小吉祥更是已经哭出声了……
贾环哈哈大笑一声,先将小吉祥抱起,在她红嘟嘟的脸上亲了口,道:“在家好好耍……”
小吉祥抿嘴哭……
贾环放下她,又抱了抱正抹泪的尤氏,道:“大嫂,您尽放心就是,小弟不是不懂得家主担当的人,不会丢下一大家子的。”
尤氏红着眼圈点头道:“三爷,您一定要当心啊,家里都等着您回家呢。”
贾环笑了笑,松开后,又抱了抱白荷,在她额头轻轻的亲了口,道:“你放心,我可以舍得这个世界,也绝舍得你。”
白荷红着一双足可母仪天下的美眸,柔情似水的看着贾环,只说了四个字:“你生,我生……”
贾环的眼睛瞬间有些发红了,没有多说什么,又用力的将她抱了抱,松开后,看着她笑了笑。
白荷亦是对贾环粲然一笑,那种纯净高洁柔和的至美笑容,深深的印在了贾环心里。
最后,贾环又看向秦可卿。
这个气质与白荷截然相反的弱女子,此刻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看着贾环。
贾环对他灿烂一笑,大方自然的抱了抱她,松开后叮嘱道:“秦氏,不要总是一个人在天香楼里拘着,太容易枯燥烦闷了,又容易伤身子。没事的时候,多出来和小吉祥她们一起耍耍,这样心情好,身体也好。”
“媳妇记住叔叔的教诲了,只盼叔叔早日凯旋归来。”
秦可卿柔柔的福下,糯语倾诉……
贾环点点头,一起看向四人,笑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再去西边儿给老太太说声。就这样吧。记住,将门出征。家里的女人一定要笑,还要多笑,尤其是在出征的日子里,家里人的笑容里都是带着福气的,可以保佑我在战场上百战百胜。
所以,你们在家里一定要开心,要多笑,这样才能更好的保佑我,记住了吗?”
听了贾环的话后。尤氏等人哪里还敢哭,一个个赶紧擦了泪,强挤出笑脸来。
贾环哈哈大笑的离去了。
等贾环背影刚消失,几个女人又齐齐掉下泪来,可想起贾环的话,又立刻用帕子擦去……
……
往日里早早就熄了烛火的荣庆堂里,此刻灯火通明。
东边儿的热闹嘈杂声,隐隐也能传到这边。
贾环进堂后,就看到贾母有些不安的坐在上头软榻上。贾政贾琏都在,王夫人、王熙凤、李纨也都在。
连薛姨妈居然也来了,不过姊妹里,却就来了一个薛宝钗。
想来是跟薛姨妈来的。其他姊妹们,应该是贾母没让叫……
在老太太的心里,其实还是重男轻女的。这种大事。原不该女孩子家掺和……
“哟!老祖宗,还没睡呢?”
贾环没事儿人似的。笑的一脸阳光,看着贾母问候道。
贾母不笑。拧眉看着贾环,沉声道:“你爹说下朝后你留守陛见,是为了何事?还有你东边儿吵吵嚷嚷的不睡觉,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想干什么?”
贾环看了眼也黑着脸的贾政,干咳了两声,笑道:“老祖宗,你听我说,这西北不是出了乱子吗?武威侯他……”
“武威侯就是死了,西北就是全丢了,又与你什么相干?
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死绝了吗?要你一个孩子出头?
他赢秦皇室,是不是一定要让我贾家中用的男人都死绝了,才肯放心啊?!”
“轰!!”
贾母失态后的一番怒吼,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犹如一记惊雷般炸响在荣庆堂内。
“娘!”
贾政猛然起身,面色动容的看向贾母,高声唤了声。
贾环亦是震惊的看向这个平日里似乎只懂得“高乐”的老太太。
什么意思?
不过,没等面色震惊的贾环去搀扶她,她自己又坐下了。
好像面色也在一瞬间恢复了过来。
“唉!无事……”
贾母长叹了声,看着贾环道:“我就是不忿,不忿这种事也要你一个孩子出头……”
贾环有些糊涂,不过此刻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他笑道:“老祖宗,您这可是想岔了。孙儿哪里是能上战场的,一天兵法都没学过……就是将公孙姑娘送到西北去给武威侯瞧瞧伤病,再有就是,跟在中军大帐里看看将军们是怎么打仗的。
你想啊,孙儿什么身份?不止孙儿和武威侯府的风哥,还有镇国公府的奔哥,奋武侯府的博哥,定军伯府的三兄弟,更还有川宁侯世子,康安侯府世子,锦乡侯世子,寿山伯世子,项城伯世子等等!
这么多武勋子弟,不过多是去开眼界的,顶多就是打顺风仗的时候,在后面捡点战功壮壮脸面,日后进军里也好封个高点官。
谁敢让我们去动真格儿的,出一点岔子,打赢了都算输了……”
贾母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真?”
贾环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信您问我爹,孙儿原倒是想领大军去作战的,可今儿孙儿还没出口,就被陛下还有李相爷、张相爷一干大人给嘲笑了。
最后满朝文武都喊着让孙儿家去,给老祖宗报平安。
唉!今儿算是把人丢尽了……”
贾母还是将信将疑,转头看向贾政。
贾政脸色还是黑的,冷哼了声,道:“那是因为你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脱了靴子砸在人家御史的脸上。你还有脸说这些?”
“什么?”
贾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都有些发抖了,指着贾环道:“你……你你……”
贾环连忙赔笑,满口胡言道:“没事没事,老祖宗尽放心。
孙儿去见陛下后,陛下还夸我砸的好呢。
那孙子……那狗官就是一个秦桧,居然要将秦家抄家下狱,真是岂有此理……
太上皇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孙儿要当心。
老祖宗您瞧,这奸臣人人都可啐他,孙儿就是表现的有点太过正义了些……”
贾母怔怔的看着这个让她没一天省心的灰孙子,轻轻的叹息了声:
“环哥儿,上了战场,你一定要保重啊。”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话别
听了贾母发自肺腑的话,贾环笑的很灿烂,点头道:“孙儿一定谨记老祖宗的教诲。UU小说,www.uu234.com”
贾母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头对一直无声站在她身后的鸳鸯道:“去把那件压箱底儿的包袱拿出来。”
鸳鸯闻言一怔,像是很感意外的看了看贾母,随即点点头,转身进了里间。
过了不短的一会儿功夫,才又走了回来,怀里抱着一个……灰土色的包裹。
贾母向来最喜欢漂亮事物,还喜欢鲜艳的颜色。所以她收藏的好东西,全都是色彩斑斓,华美瑰丽的宝贝,比如说那件金翠辉煌,碧彩闪烁的雀金裘。
众人何曾见过贾母居然还有这样普通不起眼的东西。
而且还是压箱底的宝贝……
贾母招招手,唤过贾环到跟前,而后将包裹打开,从里面抖露出一件灰黑色的小马甲……
贾母用手轻轻的抚摸了遍小马甲后,抬起头,眼中竟已有些湿润,她对贾环吩咐道:“你把它换上,现在就换。”
贾环闻言一怔,不过却没有多问,就地脱掉外衫,然后接过贾母手中的小马甲,从头上套下。
这马甲抓在手上不轻不重,也没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就是感觉有些冰凉。
待贾环穿好后,贾母又让鸳鸯服侍着他将外袍重新套好,才叮嘱道:“记住,绝对不要脱下来,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脱。”
贾环心里疑惑洗澡时怎么办。不过还是老实答应道:“老祖宗放心就是,孙儿记住了。”
贾母怔怔的看着贾环。道:“当年是你祖父走的急,若是当年他也穿上了这件宝衣。兴许,他就能回来了……”
众人闻言,悚然动容!王夫人眼中更是有些冒火的看着贾环身上……
贾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里面平凡无奇的马甲,感觉不到它有什么玄奇之处,好奇问道:“老祖宗,这个马甲……这个宝衣,什么来路?”
贾母却摇头道:“什么来路,我也忘却了。
总之,日后你要多将它穿在身上。尤其是上了战场,不敢有丝毫大意,你记住了吗?”
贾环重重点点头,道:“孙儿记住了,多谢老祖宗!”
贾母长长的呼了口气,有些疲惫道:“记住就好,记住就好……
你在外面不用担心家里,不用担心记挂家里,家里一定都无甚大事。你府里那边……”
贾环忙道:“正想跟老祖宗说呢。孙儿已经安排了尤大嫂子她们管家。
其实也没什么管的,都各有各的章法,按照规矩来就乱不了。
园子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了。我爹若是有空,闲暇的时候可以去转转。
至于其他的,二哥负责将戏班子和管教嬷嬷搭起来就好。
其他地方。若还有什么疏漏的,二哥可以先办起来。花费银子,回头找我要就是了。”
贾琏闻言。嘴角抽了抽,苦笑道:“就算要花点银子,我这边掏了就是,哪里还……”
贾环摆手打断道:“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园子是我特意修来给老祖宗和家里姊妹们游玩散步用的,一点心意,二哥就甭跟我抢了。
平日里你和二嫂子将老祖宗服侍的那样尽心那样好,总也该让我尽点孝心才是。”
贾琏闻言无语,只能苦笑着点头。
贾环呵呵一笑,道:“老祖宗,夜了,您快歇息吧。
孙儿那边也赶的急,要连夜出关,武威侯怕是耽搁不起。”
贾母闻言,面色又有些难看起来了,不过好歹没说什么,也不想再多嘱咐了,只摆摆手。
贾环不生气,又对薛姨妈笑道:“姨妈,等晚辈回来后,再去叨扰姨妈的酒。”
薛姨妈闻言,强笑道:“好……环哥儿,我和你宝姐姐一定亲手备好最好的酒菜,等着你凯旋归来。”
贾环闻言,笑着谢过后,又对一旁的薛宝钗点点头。
薛宝钗这次没有躲避他的眼神,她勇敢的回视着贾环的目光,虽无言,但眼神中的祝福,清晰可见。
贾环领悟后,笑了笑,点点头,又看向贾政等人……
待一一作别后,贾环又跪下,给贾母和贾政各自磕了一个头,而后不再耽搁,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贾环毅然远去的背影,贾母颤抖着手和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神极为复杂并且哀伤的看着这个如今最让她器重的孙子离去,放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这样的夜晚……
……
出了荣庆堂院门,贾环先往赵姨娘处去了遭,贼兮兮的解释了番,他这是要去跟着别人沾光、蹭便宜、捞好处,去的迟了好处就都被人占了后,然后就被赵姨娘催促着快去快去……
而后,贾环又折回,去了姊妹院。
夜色已经很深了,家里姊妹们的院落都已经落灯,黑幕幕的一片。
想了想,贾环还是没有敲门。
只一座一座的注视着走过。
直到走到林黛玉院时,院门居然忽地“吱呀”一声被打开,身着一身白狐轻裘的林黛玉,手里拎着一盏玻璃宫灯,窈窕玉立的站在深深的夜色中,一双美眸,好似泓碧水冬泉般,清洌,透彻。
眼神却有些哀怨和委屈,怔怔的看着贾环。
看她发白的脸色,应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贾环心疼的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怀里,顺势覆住了她凉凉薄薄的嘴唇……
“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
贾环灼热的眼神对视着林黛玉的眼睛,林黛玉有些羞赧,也有些委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昨日公孙羽对她彻查了一番,最后甚至还解衣细查。终于断定,林黛玉的心和肝都有问题。
心脉太弱。肝火却又太旺。
这是两种截然矛盾的病状,却集合在了一个人身上。
若是补心脉,肝火就会愈旺。
可若是降肝火,心脉怕是又有断绝的风险。
以往只发现了心脉天生不足,所以一直都在用人参养荣丸大补着。可肝火却越烧越旺……
若不是发现的早,肝火越补越旺盛,就会渐渐烧到肺和胃,到了后面,就神仙难救了。
公孙羽给她开的方子。除了几味珍奇的既能固本培元,又能清降肝火的药外,主要的疗法,就是要静养,又要适当的活动锻炼。
林黛玉原想着,静养的时候正好可以听贾环唱轻点儿的小曲儿。
活动的时候,可以让贾环陪着玩笑,可是谁知,他竟要离去……
所以。她才觉得有些委屈。
不过,到底是冰雪聪明聪慧过人的女子,知道孰轻孰重,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委屈。却并不出口。
答应了贾环的话后,林黛玉垂着臻首,又轻声道:“你去那边也看看吧。若就这样走了,她怕是会生你一辈子的气的。”
贾环闻言一怔。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林黛玉……
这种心胸,还是林黛玉吗?
“呸!眼睛在往哪儿看?”
见贾老三一双贼眼睛老往胸口瞄儿。林黛玉一张俏脸瞬间刹红,眸中似能滴下水来,羞恼的嗔视着贾环,一只小手不依的敲打了下他。
贾环嘿嘿一笑,厚脸皮想装脸红也装不出来,就是傻笑,而且还是死性不改的又瞄了两眼。
嘿嘿,旺仔小馒头……
许是从日夜都在想念着,最牵挂,也是心中最重要的人的眼中,读懂了他闷.骚的眼神中的涵义,原本被他吻的身子发软的林黛玉,忽地来了力气,而且简直都要怒发冲冠!
一双小拳头化成一团风火轮,“拼命”的敲打着贾环的胸膛。
你敢嫌弃我的小豆包……
只是打着打着,眼泪却又忽然掉了下来……
“环儿,你一定要当心呢。你若……那我……”
竟泣不成声。
聪慧如林黛玉,从夜半景阳钟及后来从东府隐隐传来的鼎沸嘈杂声中,就推测出了些许真相。
或许不甚明了,但是,等听到贾环那句“等我回来”时,就可以确定,贾环是真的要去上战场了。
刀枪无眼,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林黛玉连想都不敢去想,贾环万一……那她该用怎么的勇气才能活下去……
贾环轻柔的搂住她,用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细嗅她青丝间的发香,笑道:“林姐姐,我答应过你的事,可有没做到过的?”
林黛玉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贾环轻轻的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道:“林姐姐,如果说这辈子,我只能再说一句实话。那么这句话就是,我贾环一定能回来,与我最心爱的女人‘们’,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饶是贾老三已经将那个“们”字说的很轻很轻很轻了,可林黛玉还是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觑着眼嗔了他一眼,转头就走,不过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回头看着贾环,道:“你要说话算数!”
贾环没有再作怪,笑着点头,道:“我从不骗自己的女人。”
“唰!”
这话又让林黛玉羞红了脸,羞恼无限的白了贾环一眼后,快步进门,又反手“啪”的一声关住了门。
贾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亲都亲了,怎么反而还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撩拾了呢?
摇了摇头,转头准备再往史湘云院里喊门,却不想,刚一转身,就看到史湘云并贾迎春、贾探春还有贾惜春,齐齐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史湘云站在最前头,穿的很齐整,貂鼠面大毛发烧大褂,头戴一顶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不同于其他姊妹们双手搭在一起放在胸前的淑女样儿,她恍若一个大气男孩儿般,负手而立。
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环……
(未完待续。)
ps: 四章一个阶段,一次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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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悲催!
“哟!姐姐,云儿,你们多咱功夫来的?
瞧我,跟你们每一个说话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连你们啥时候来的都没发觉,唉!太专一了……
咳咳,就像我现在跟你们说话,要是林姐姐在门后面偷听,我一准也发现不了……”
“吱吱……”
贾环牛皮没吹完,就听到身后小黑门后头传来一阵“耗子磨牙声”。
他面色陡然一变,连忙补救道:“当然,我们大家的心意肯定都是相通的。这就叫心心相印……”
耗子磨牙声消失了,可对面史湘云觑眼打量他的眼神却愈发不好。
贾环又赶紧上前赔笑道:“云儿,你可知我要去干吗?”
史湘云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面色转晴,还柔和了许多,道:“不管干吗,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当心。家里这么多人牵挂着你,你不能有闪失。”
贾环拍着胸脯保证:“保证毛都不会少一根。”
“呸!”
史湘云俏脸一红,没好气的啐了口。
三春也红着脸偷笑……
贾环又叮嘱:“云儿,我没回来前,你可千万别回史家去。有什么事,你都不用理会,只管推说等我回来再说。你也别整天闷着,多和姐姐她们说说话……”
“噗嗤!”
贾环话没说完,后面贾探春没忍住,喷笑出来,让史湘云的俏脸霎时通红,回头“怒视”探春。
作为“大姑子”。贾探春哪里会怕她,对不解的贾环咯咯笑道:“云丫头也就是在你跟前害羞少话。平日里跟我们一起午睡时,嘴里都挺不住咕咕唧唧的说不完。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些话。
还老是喊臭小子臭小子,再傻笑两声,也不知在说谁……”
“三丫头!你疯了!”
脸红成蒸螃蟹的史湘云,只觉得一张脸都要烧成砂锅,转身扑向贾探春,两人抱在一起“扭打”起来。
贾环嘿嘿傻笑,贾迎春和贾惜春走上前来。
贾环看着贾迎春脸上已经淡的快要不见的伤痕,柔声道:“姐,脸还疼么?”
贾迎春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柔可亲。她摇摇头,道:“早就没感觉了……环弟,你是要出远门吗?”
贾环点点头,微笑道:“去西北一趟,不过就是跑跑腿,顶多累一点,再没别的了……姐姐在家里要过的开心点儿,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弟弟回来解决。”
贾迎春没那么多灵巧心思。听贾环说没甚大事,也就相信了,她点点头,轻笑道:“我晓得了。环弟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
贾环笑着应下了,然后看着贾惜春。
贾惜春今年才八岁多,小黄毛丫头。更没想太多,还正色对贾环道:“三哥。你回来要给惜春带玩意儿哦!最好也给我带一个二丫回来!”
贾环哈哈大笑,点头道:“三哥一定去给你好好寻摸寻摸。”
贾惜春又得意又愤懑道:“小吉祥太过分了。居然说二丫是她的,不许我带回来玩!”
贾环闻言又一阵大乐,倒是贾迎春轻轻的抚了抚贾惜春的小脑袋,道:“四妹妹,不许再捉弄丫鬟了。
立冬和有夏那一对双双,如今见了你就跟见了大魔王一样。她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姑娘,还都比你大,是姐姐。”
贾惜春闻言,满脸愁容的看着贾环求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意思是:二姐姐又唠叨了……
贾环见之心里愈喜,笑道:“惜春,听姐姐的话,她说的有道理呢。咱们除了出身比别人好一点,有一个好祖宗外,其他的和她们都是一样的。要记得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明白吗?”
哥哥姐姐都这般说,贾惜春歪着小脑袋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还是不大懂,可应该是对的,便点点头,道:“哦,我记住了。”
贾迎春见后面的那一对人玩闹够了走过来,就对贾环道:“我先带四妹妹去歇息了,环弟,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贾环微笑着点头,道:“姐姐放心就是。”
贾迎春又是温柔的一笑后,拉着还有些不乐意的贾惜春回院里去了。
贾探春更是明白人,正色对贾环叮嘱了声,让他一定要注意周全后,便也转身利落的离去。
就留下史湘云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贾环终于能走上前,牵起她的手了。
“云儿……”
一声深情的呼唤,让史湘云抬起了头。
她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贾环道:“是要打仗了吗?”
贾环没有选择骗她,点点头,道:“西北开战了。”
史湘云的手忽然紧了紧,目光也紧张了许多,问道:“你会有危险吗?”
贾环摇摇头,笑道:“不会。”
“当真?”
史湘云紧紧的盯着贾环的眼睛,问道。
贾环没有半点避闪的回视着她的眸光,点点头,柔声笑道:“因为你们都在我心里,能给我永不放弃的勇气和力量,所以,绝不会有危险。”
史湘云闻言,不说话了,只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贾环,直到那张脸越靠越近,她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呼……”
过了一会儿,史湘云似是呼吸不畅,头朝后仰起,避开了那张贪得无厌的嘴巴,然后又将头靠在了贾环的胸膛,喘息了片刻后,轻声喃喃道:“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要平安归来。”
贾环点点头,道:“一定!”
史湘云又轻轻的出了口长气,抬起头站直身体,微微仰头与贾环的目光对视着。洒然一笑,道:“那我回去了。”
贾环道:“那么急做什么?”
史湘云哼了声。目光瞥向贾环身后不远处的那座小黑门,道:“我倒是没事。可有的人却身子单薄,这大寒夜里在外面站的久了,怕是要冻出病来。”
说罢,又没好气的瞪了贾环一眼,转身就要走。
贾环又不是傻子,哪里肯这般就放走,那心里指不定要多酸涩呢。
他探出双臂,一抄手将即将远去的人儿又抱了回来,将她转过身来。在她惊诧兼惊喜的眼神中,又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口,感受着怀中佳人渐渐软下来的身子,贾环温柔却又不失激烈的吻着……
直到,他的一只猪蹄悄悄攀上了明显已经成了气候的一处高地时,被面红耳赤的史湘云“啪”的一巴掌打开“安禄山之爪”,眸中似乎要滴出水来,恶狠狠的瞪了贾环一眼后,转身跑了。身影有些踉跄……
“嘿嘿!”
猥琐的摩挲了下右手手指,贾环傻乐,不过乐了没几下,就有些乐不出来了……
缓缓的转过头。一脸“悲催”的看着不知何时又打开的小黑门里站着的佳人,贾环强笑道:“哟!林姐姐,还没睡哪?”
“呸!”
……
贾环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到宁国府时。宁国府大门前车水马龙的队伍基本上都散尽了。
收拾了下心情后,贾环看着业已准备妥当的众人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公孙羽蒙着一面薄纱。身上挎着一个药箱,在众人注视中走了出来。
贾环连忙迎上前去,道:“公孙姑娘,麻烦你了。”
公孙羽摇头,道:“医者本分。”
声音清洌,如珠落玉盘,十分动听。
贾环又道:“因为我们要昼夜不停的赶路,公孙姑娘若是单独骑乘一马,怕是会受不住。”
公孙羽点点头,道:“我也不会骑马。”
贾环闻言,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一群瞪大眼睛的热血少年,道:“谁的骑术最好?”
“我!”
“我我!!”
“我我我!!!”
“谁都别跟我抢,娘的,小爷看谁敢跟我抢?反了天了还!
小爷我在黑辽时,四岁的时候就跟着亲兵家将骑马行于白山黑水间,你们跟小爷比骑术?我呸!”
温博用家世击败了诸葛道等人,又用事实击败了牛奔等人,然后腆着脸看着公孙羽,对贾环道:“环哥儿,我的骑术绝对是最棒的!”
贾环点点头,也不看公孙羽皱起的眉头,直接道:“那好吧,索兄,出来吧,博哥儿带你!”
“噗!”
最先反应过来的公孙羽都没忍住,轻轻喷笑出来。
至于紧跟着反应过来的牛奔等人,更是轰然大笑起来,笑声如雷。
看着温博一张“尼玛逗我”的表情,众人更是往死里笑……
“怎么,有问题吗?”
贾环正色看向一张脸纠结成麻花的温博,问道。
当然有了,太有了。
温博指着公孙羽,怒视着贾环道:“那她呢?”
贾环理直气壮道:“公孙姑娘自然由我亲自带,有问题吗?”
温博太不有问题了,高声嚷嚷道:“凭什么?我俩换!”
贾环皱眉:“博哥,你懂不懂礼啊?我今年才十二岁,带着公孙姑娘骑马没人会说闲话。
可你今年多大了?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公孙姑娘吗?”
“就是!黑辽那土坷垃地儿来的土包子,一点儿礼法都不知。你是不是男人,说过的话不算话?”
牛奔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温博闻言大怒,一对粗黑的扫帚眉飞起,骂道:“你这是在放臭狗屁,小爷何曾说话不算话了?不就是带一个书生吗?”
牛奔憋着笑,道:“那你还不赶紧带上?”
温博一脸悲愤的看着又笑的前仰后合的众人,然后对面色淡然,不喜不怒的索蓝宇道:“老索,上马!”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杀机!
一旁早有人替温博换上了双桥马鞍,温博也不谢别人,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马鞍。
忽地开口:“老索,你坐前头。”
“噗!”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温博闻笑声后,黑脸一红,连忙又道:“错了错了,你还是坐后面吧?”
“哈哈哈!”
众人还是笑……
“他娘的,你们笑个屁啊!”
温博怒容满面的咆哮道。
索蓝宇在一旁也有些哭笑,道:“温兄,我到底是在前,还是在后啊?”
“我艹!”
温博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后桥道:“还是后面吧,娘的,咱今儿算是被坑惨了。”
这还不算完,他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对李万机吩咐道:“将后桥用棉布加高些,别正好对着……”
李万机闻言,一张脸纠结到了扭曲,抖着肩膀转身去准备。
牛奔简直都要活不成了,眼泪都下来了,“哭求”道:“博哥儿啊,我求求你,要点脸吧,啊……你能不能再恶心一点?”
温博觑着眼看他,道:“小爷的意思是,老索细皮嫩肉的,别让两腿正好对着马鞍,不然的话,到不了西北,他的腿就要磨掉块肉。奔哥儿,你说说看,这怎么恶心了?你在想甚?”
“嘎!”
牛奔闻言止住了笑声,讪讪一笑,悻悻道:“没想甚。没想甚,其实我也是这般想的。”
“呸!一群凑不要脸的!你们考虑过老索的感受吗?”
温博勃然大怒道。
贾环缓缓的用手捂住了脸。拉了拉温博,道:“亲哥。求你了,别说了。
我这已经够自责的了,你要是真弯了,温叔叔还不得锤死我?”
“狗屁!”
……
好一阵玩笑后,众人初次奔赴战场的紧张心情都缓解了许多。
索蓝宇与温博共骑一马,不过温博看不上他原来带来的马了,非要从贾环马厩里,挑了两匹宫里御赐的御马。
贾环也随他去,他自己则带上了公孙羽。而且还吸取了温博的经验,也让人在后桥硬马鞍上固定了几层厚厚的棉布。
控马的人因为要借力不能这般做,但后面的人却可以舒适点。
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了,每个空余马匹的背上都驮着一些干粮草秣和酒囊水袋。
不多,差不多就是每人三天的分量。
但也足够了。
一行人中有,贾环并韩家三兄弟,外加二十个控弦之术最强悍的亲兵。
牛奔、温博和秦风三人并各家的两个家将。
诸葛道、宁泽辰两拨人共九人,并各自带的两个亲兵家将。
哦,对了。赵虎除外。因为他爹只给了他一个年老亲兵,最后还被打发回去了……
再加上索蓝宇并公孙羽,统共六十人,一百多匹快马。
经几个经验老道的家将再三细查。没有再发现问题后,众人便准备出发了。
公侯街位于神京城西居德坊内,而居德坊又是西城最西边的一个坊。紧挨着西城门金光门和漕渠。
漕渠中的活水被引入城里,经过居德坊后。最终被引入皇城中,灌入掖池。
会芳园里引入的那一股活水。便是来源于此……
夜色已经到了最深时分,众人没有太过喧哗,翻身上马后,便静静的前行。
身后,李万机带着宁国府前宅的所有家仆,齐齐跪倒在地,磕头恭送家主出征。
路过西府时,贾政与贾琏甚至连贾宝玉和贾兰都出来了,站在荣国府正门处,静静的看着贾环。
贾政、贾琏和贾宝玉居长,不便行动,贾兰倒是跪倒在地,恭送贾环出征。
贾环等人没有再下马,而是在马上对他们躬身一礼,便拍马而去。
……
不过,行军队伍刚驶出了居德坊,却又停住了。
因为有两骑意想不到的人,堵住了众人的去路。
“方静,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环看着打头的身着一身皮甲的方家虎妞,又看了眼她身后,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只看地面的李武,皱眉问道。
方静身材娇小,坐在大马上和孩子差不多,不过脾性却不小,威势更不小。
看到前方拦路的人是方静后,连宁泽辰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的抽了抽。
诸葛道等人更是如同在看一头母暴虎。
方静细眼睁开,看着贾环,声音有些尖锐道:“自然是一起去西北大营,建功立业。”
贾环好笑道:“那你们自己去就是了,找我们作甚?”
方静眼中怒火一闪而逝,声音愈发尖锐,高声道:“贾环,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吗?”
贾环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方静道:“方静,你不要太过分。看在杏儿的面上,这次我不与你计较。
我大军出征,你敢无故拦我道路,我就是下令就地射杀了你,方南天也奈何不得我!
还不退开?!”
话音刚落,贾环身后,二十骑亲兵同时张弓搭箭,对准了方静。
贾环的实力底细,其实朝中有心人都了解。
方静自然也是如此,她知道对面虽然只有二十张弓箭,但其中最弱的也能开二珠箭,当头的那个小鞑子更是能连开五珠。
在没有身披重甲,而且还间隔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单那个小骚鞑子一人,就足以让她吃尽苦头。
何况还有其他十九名高明射手?
好女不吃眼前亏,强咽下怒火,方静直视着贾环。道:“‘值此国难之时,诸位大臣之间无论过往因为何种原因而有过不合、不满和斗争。但到了这个时侯,都应该同心协力起来。精诚合作,以御外侮。’
贾环,不要让我瞧不起你,你敢不承认,这些话不是你的原话?
你若有脸说出一个不字,老娘我转身就走。你若说不出,就要说到做到。
不然,你就不算男人!”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有些无奈的苦笑了声。看着方静苦口婆心道:“方静,你能不能别胡闹了,等过了年你就要入宫了,都这个时候你……
平日里倒也罢了,可你现在这般胡闹,你让皇太孙的脸上如何挂的住?
你不怕死不要紧,能不能别牵累我们?”
方静闻言,气的泪花浮现,咬牙道:“你尽放心就是。我方静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可也是知道廉耻的人,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风的事。
我就是想……最后帮武哥哥一回,让他多立点战功。重新振作……”
第一次,方静在人前表现出了小女儿的一面,哽咽难语。
只是。连贾环等人都纷纷动容了,可她身后的李武却还是无动于衷……
与秦风等人对视了一眼后。贾环深深的看了眼方静,沉声道:“跟在队伍后面吧。但你的事与我们无关。”
说罢,扬鞭拍马,队伍再次出发。
“武哥哥,我们走。”
待贾环等人的队伍驶过后,方静踱马到李武身边,柔声道。
李武依旧垂着眼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双腿用力,马匹便前行了。
方静见状,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之色,却没有说什么,擦去眼泪后,又紧紧跟上。
……
“吁!!”
用梁九功送他出宫时送给他的金牌叫开了金光门后,众人一口气向西行驶了三十公里,神京城早已消失在众人眼中,天也蒙蒙亮了起来。
贾环等人在一处山林前驻马,该方便的方便,该用早餐的用早餐。
毕竟都不是铁打的,尤其是队伍里还有两个女人……
“这里是什么地界?”
嘴里嚼着一块肉干,贾环看了看周遭,问道。
秦风在一旁,嘴里也在咀嚼着肉干,随口搭道:“这里就是清凉山,再往西走,就要出了神京的地界了。”
贾环点点头,正想再开口,忽地,后面人群里,宁泽辰身旁的赵虎忽然站了起来,结巴道:“有……有杀气,有敌……敌敌敌……人埋伏!”
众人闻言一怔,转头看去,只见赵虎一张脸急的满头大汗,舌头都秃噜不清,只是指着不远处的山林里,对宁泽辰连连说道。
众人见状一阵大笑,以为赵虎初上战场,还没到,就怕成了这般。
而宁泽辰却面色大变,起身对贾环道:“三爷,虎头从小和别人不一样,前门菜市口秋决死囚时,他在家都能感觉到刽子手的杀气。还能趴在地上听到很远处的脚步踩地声,三爷,此言当真啊!!”
贾环闻言不敢大意,连忙起身,沉声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各自准备,找好掩体,防备敌人弓箭。
都看一看,人都全着没有?”
其他人闻言,也不敢大意,尤其是帖木儿和博尔赤带队的那二十个弓箭手,已经开始各自找合适的射击角度掩蔽准备了。
“咦,公孙姑娘和方家……和方静不在了。”
“她们好像去林子里了……”
贾环闻言皱眉,心知两人应该是去方便了,周围都是男的,她们自然要走远一些。
方静倒也罢了,林子里弓箭施展不开,以她的武功,大高手之下,谁遇见谁倒霉。
可公孙羽……
贾环回头看向赵虎,道:“虎头,可能听出对方有多少人,还有多远?”
赵虎在宁泽辰和曹雄的安抚下已经没那么紧张了,他吞咽了口唾沫,道:“人数……人数很多,要超过一百。在那个方向,已经,已经不远了。
不对,已经打起来了,已经打起来了。
好重的杀气!!”
贾环闻言,猛然回头,朝赵虎指的方向看去,脚下亦未停留,如离弦的利箭般,飞射了出去。
“弓箭手戒备,大哥、二哥、奔哥跟上!其他人就地准备作战!”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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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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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千年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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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你们但凡争点气,他也能松快一点不是?
如今你三弟既然愿意再拉你一把,那你就好好练。
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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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不在于银子,而是这份圣眷和荣耀。
苏培盛原本想着,如此隆恩,不管怎么着,贾环也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吧?
当然,不是给他表示意思,而是给隆正。
哪怕只是嘴上说说,总也要敞亮的表几句忠心,若能肉麻的滴几滴热泪,被如此圣眷隆恩感动的哽咽难语,那就更美妙了……
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是因为嫌赏赐的轻了?
还是因为……
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贾政都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心疼儿子去了。
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略一思量后,她在鸳鸯的搀扶下,拄着银拐顿了顿地,对苏培盛和王老太医深叹息一声,道:“我们难道还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实在是……一言难尽哪。
苏公公还没来前,因为一些家务事,让我这孙子雷霆大怒,动了肝火,我们这些人虽是长辈。却也劝他不住。
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贾母扫了一眼,再对比一下连大明宫内相都忙着讨好的贾环,心中不住摇头。
论条件,贾琏可是比贾环要强出不知多少倍去。
即使是现在,他若真有能为,荣国传人的名头,也要比宁国传人强的多。
可惜……
“链儿,苏公公的话你也听到了,再有下次,我这个老太婆都保不住你。”
贾母说话的语气中,少了几许往日对贾琏的宠爱……
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行了。”
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还有链哥儿你,你要用水泥、玻璃造大花厅,要吃鲜菜,还整天呼朋唤友的去东来顺高乐,你三弟可曾收过你一两银子?可曾说过一句心疼的话?
你再看看你自己,是怎么做的,他这个当弟弟的又是怎么做的?”
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许是要吃不少苦头,可你想想,出操再苦,难道有你三弟当年自己从武之时苦?
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我们贾家从第一代荣宁二公起,便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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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弄到最后,还是一句“谢主隆恩”。
而且,连一个给他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晕过去了。
这……
“王院正,贾爵爷身子到底如何了?陛下可是挂心的紧,你可不要大意。”
苏培盛心有不甘的威胁着王老太医道,希望他要么能救醒贾环,要么能识破贾环是在装睡……
不管怎样,只要能将贾环唤醒,让贾环说几句好听的就行。
不然的话,他回去真的没法交差啊!
王老太医没有应声,而是背着药箱走到床榻边,抓起贾环的手腕,闭目听了一会儿。
而后他眉头皱起,面色肃然,回头对众人道:“贾爵爷原本就遭受重创,唯有好生卧床休养,才能缓缓痊愈。怎地还能让他动怒受激?再有下次,怕是神仙难救。”
贾母等人脸色自然不是太好,苏培盛就更不好了。
动怒,受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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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中满是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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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贾母。看出了苏培盛这位大明宫内相脸上的不自在,虽不明白到底因为何故。但想来总归是因为贾环昏倒之故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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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苏公公来宣旨,凭着浩荡皇恩,才止住了他的怒火,还不定要气到什么程度呢。
说起来,老身还要多谢苏公公呢。”
苏培盛闻言,心里略一揣摩,大致也就猜到了缘由。
八成是贾环回家后,对送他姐姐入宫的人在动怒。
这就好,只要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急怒攻心晕过去的就好。
再有贾母这话。回去也算能圆个场子,可以交差了。
而且,按照贾母的话来说,这道圣旨也算是救了贾环一命不是?
念及此。苏培盛心情大好,笑的满脸菊花开,捏着兰花指对贾母道:“老夫人哪里话。奴婢哪里能当得起……而且,就算是谢恩。也只有谢陛下的恩典才是。”
客气一句后,他又对王老太医道:“王院正。贾爵爷到底如何了,可还有安危之险?”
王老太医摇头道:“这次尚好,只需再服几副药,好生调理即可。不过,不是下官危言耸听,爵爷的身子当真经不起折腾了。再有下次,就恕下官无能为力了。”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苏培盛也吞咽了口口水,他是知道在隆正帝和帝师邬先生的策划里,贾环拥有何等分量的。
若是贾环一旦出事,而且起因还是因为隆正帝贪图美色……
那,朝野之间都将掀起一阵滔天大浪。
因此,苏培盛面色极为严厉道:“王院正,贾爵爷是简在帝心之人,贾家荣宁二公更是有大功于我大秦社稷,你……你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贾爵爷,也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
王老太医虽然只是太医院的院正,但王家自太祖开国以来,便一直执掌太医院院正之位。
王老太医本身也与太上皇关系匪浅,所以他并不太惧苏培盛。
没等苏培盛威胁的话说完,他就打断道:“苏公公,俗语云: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病。老朽并非神仙,若是病人不听医嘱,执意寻思,那你就是杀了下官,下官亦无能为力。”
不过老头子也是人老成精,不愿将这位内相得罪太过,语气稍缓了些,又道:“不过,只要贾爵爷半月内不要再动气受激,缓缓将养,下官亦能担保,最多三月,爵爷便能恢复如初了。”
苏培盛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隔壁老王一眼,然后转头对贾母道:“老夫人,不是奴婢孟浪,只是,府里万不可再让爵爷动怒受气了。
若贵府里有人敢生事,不听老夫人和爵爷之言,老夫人只管打发人入宫,告知奴婢,奴婢会转奏陛下,由陛下来替老夫人和贾爵爷管教。
总之,还是那句话,贾爵爷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非同小可,万万不容有失。”
贾母等人闻言,齐齐动容,她连连摆手加摇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再有人作事。不然荣国故后,当年太上皇赐予老身的那柄玉如意,却也不是摆设而已。”
此言一出,不管是外屋还是内屋,屏风前还是屏风后,甚至是苏培盛,眼中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下。
那哪里只是一柄如意,那简直就是一把大杀.器啊!
苏培盛干笑了两声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奴婢这就回宫,还要禀明圣上,陛下心中一直都牵挂着呢,老夫人,奴婢这就告辞了。”
贾母闻言,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对贾政道:“去送送公公。”
“诶,不必不必,政公不必客气……”
客套了几句后,苏培盛到底还是由僵笑着脸的贾政送了出去。
贾政骨子里还是一个文人,清高的紧,对于太监之流,着实不大瞧得起,却又不敢得罪……
苏培盛和王老太医都出去后,后面屏风内的人又都出来了。
贾琏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看模样,好似生无可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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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自然能感受得到,他却觉得冤枉的紧,耷拉着脑袋道:“当初我就知道三弟肯定会不愿意,是太……是王仁跟我喝酒的时候,劝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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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面色一变,喝道:“这件事已经算是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环哥儿虽不是个大气的,但你们拍着良心自问,他对家里的亲人们如何?连个面都没见过两次的大姐,都愿流水一样的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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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闻言,又羞又愧,心里对贾环的恨却不知不觉消失了许多。
他跪下来,垂头愧声道:“老祖宗,都是孙儿无能,丢尽了先祖荣国公的颜面,孙儿,孙儿……”
说着,竟然哽咽难言。
贾母见状,面色和缓了些,知道有羞耻心就好……
她长叹息了声,道:“都是荣国子孙,你又比谁差?只是缺少了历练。既然环哥儿说,让你跟着他一起出操,那你就别违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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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儿啊,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要费心操持家业,你比他那时还难吗?”
贾琏闻言,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但面上神色却与先前的死灰之色截然不同,恍似经历了一场顿悟一般,他面色坚毅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孙儿再不会没出息了。
既然三弟给了我机会,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一定不能给他丢脸,更不能再给祖宗丢脸。
孙儿不知三弟他们是怎么操练的,可孙儿敢当着老祖宗的面起誓,一定会拼着命去练。
纵然练不成高明的武人,可一定也要把荣国子孙该有的风骨和精气神给练出来!
绝不会给贾府丢人,也不会再给老祖宗丢人!”
贾母闻言后,面色动容,激动的嘴唇都颤了起来,她也流下泪来,上前一步,抚着贾琏的头,激动道:“好啊,好啊!
古人云:单丝不成线,孤木难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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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偌大一个贾家,却只有环哥儿一人撑着,他太苦,也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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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花费嚼用,不管多少,都由老婆子我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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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万胜!
贾环的这一番话说完后,不提身后若有所思的一群兄长,只看索文昌父子的眼神来往,就很有意思了。︽UU小说,www.uu234.com
“老汉,你儿子的眼光还不错吧?没有所托非人吧?”
索蓝宇一道得意的眼电波传过去。
“混账……
不过,确实还行,没有枉费为父多年的用心教诲。”
索文昌一道反击回过来。
“呵呵,老汉,你想多了,其实真和你没多大关系。
你想想,能让风哥儿这般骄傲透顶的人看作核心,又岂能只是一个只会倚仗祖荫横冲直撞的莽夫?”
索蓝宇得意的又发了个眼电波过去。
索文昌看懂后,眼神凌厉了些:“龟儿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索蓝宇败北……
不过,不管怎么说,索文昌再次看到了贾环身上的闪光点。
“环哥儿,你没疯吧?不就是兵法吗?我们跟谁学不是学?我爹,黑鬼他爹,还有韩叔叔他们,满神京都是兵法大家,用的着跟方家的狗腿子学?”
牛奔揽着贾环的肩膀,嘴巴贴到他耳边,先回头看了眼最后面的方静,确定她应该是听不到后,才小声的说道,语气鄙夷。
贾环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跟他学兵法了?”
牛奔闻言一怔,道:“不跟他学兵法,那跟他学什么?”
贾环意味深长道:“学阳谋,学怎样在不利的情况下隐忍不发,以待咸鱼翻身之时,呵!”
……
武威城又轰动了。
上一次轰动,是在前方传来武威侯秦梁兵败西域,折损七万大军。并且自身重伤垂死时。
那一天,武威城里的气氛是肃穆,并且哀伤、紧张的。
但随后,岳钟琪就派出数百人马,分布全城,对百姓保证。战火一定会截止在嘉峪关前。
老秦,依旧是无敌的老秦。
任何侵犯大秦的敌人,秦人都绝对不会放过。
这一点,历数这甲子年来西域的情况就可以得知。
岳钟琪还欢迎武威百姓踊跃参军,立战功。
虽然人数不多,但一系列的措施颁布后,尽管武威城依旧肃穆,而躁动的民心,却也再次平静下来。
但这一次。却是民心鼎沸。
许是为了彰显大秦武功,安定武威侯战败后带来的人心浮动。
岳钟琪下令,将被俘虏的黄金家族血脉,固始汗之孙,罗卜藏丹津的母亲、弟弟、妹妹和妹夫一并驱赶于队伍的最前端,以绳索绑敷之,从东城游行至西城大营。
并使人大力宣扬,原青塘汗王罗卜藏丹津已经战败。而且还是趁乱换上妇女的衣饰,仅仅带了二百多人。丢下其母、弟、妹,自己逃跑了。
我大秦只出动了一万铁骑,就击溃了罗卜藏丹津的十余万叛兵,并击杀八万。
尽管已经是夜幕降临,却依旧阻挡不住武威城中百姓的热烈气氛。
人们欢呼着,甚至还追随着大军前行的行程。载歌载舞。
岳钟琪非但没有驱逐开他们,还命令军队将战利品取出一部分,散发给路边的老人、妇女和小孩。
此举,愈发让城中百姓的气氛沸腾起来。
也让秦风、牛奔和温博等人的脸色极为难堪起来。
倒是贾环面色不变,呵呵笑道:“哥儿几个。戏里常有奸臣嫉妒功臣的战功,当时咱们可是气的不行。
你们注意一点风度啊,不管怎么说,岳钟琪是立下大功的。
你们这幅表情,别人看到倒也罢了,可归来的将士若是看到了,呵呵,心寒之下,说不定真转投姓岳的了。”
秦风等人闻言,面色一变,纷纷深吸一口气后,每人都换上了一张有些浮夸的笑脸……
贾环等人站在了营门前方,看着越走越近的队伍,笑的也越灿烂。
军队渐渐停止了,但一股惨烈之气铺面而来。
看着士卒们身上破碎的战甲,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或流血、或流脓、或翻肉、或一个恐怖的箭孔……
贾环等人脸上浮夸的笑容渐渐敛去,变得肃穆起来。
队伍忽然又分开了,一骑身着文山铁甲的铁骑在四五个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走到前头来。
只是……
没等此人走到营前,还在半道上时,贾环忽然高举握拳右手,怒吼一声:“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贾环的突然爆发,不仅让对面马上的那个中年人一怔,放缓了马速,也让身边之人唬了一跳。
不过,都是豪门大院出来的人精.子,几乎都不需要时间去缓冲,便一个个开始附和起贾环来……
“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而后,这种昂然激情,从他们身边的卫卒开始,一个个,一个个的传染开来。
再之后,连对面出征归来的将士,都挺直他们最骄傲的身姿,昂起他们最高傲的下巴,一下一下的顿着秦戟,高声呼喊:
“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到最后,连围观的百姓,无论是哪个民族,无论是老人、孩子、男人还是女人,纷纷欢呼起来!
这一刻,整座凉州古城,都只剩下一个声音。
那就是,我大秦,万胜!
中军那位身着文山铁甲的中年男子,也终于来到了营前。
一双平静如潭水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贾环,脸是贾环最讨厌的那种英俊的脸……
颌下还留着一缕很标志的爷们儿黑须。
贾环收手了,他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旁的秦风等人,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去,脸上再次浮起浮夸的灿烂笑容。站于岳钟琪马前,拱手朗声道:“某,宁国府,现承袭一等子爵,贾环,恭迎奋威将军凯旋归来。
将军立下此等殊勋。实有大功于我大秦,将军大功,必将名垂千古,成就将军千古威名。
想来马上封侯之日,于将军而言,已然不远矣。
贾环提前恭祝将军,请让某与将军牵马卸甲。”
这一番谦卑的恭贺之言,其实很不符合贾环的身份和性格的,也让他身后的一些伙伴觉得丢脸。
不就是杀了几个不成器的叛军吗?
这要是都能封侯。那他们祖上那些人岂不是都要封王了?
贾家那两位祖宗怕是都能封国做一字王了吧?
再说了,岳钟琪这老小子又没拿住罗卜藏丹津汗王。
大秦的军功讲究的是俘虏的级别
有必要这般谦卑丢脸吗?
然而,索文昌和索蓝宇父子,以及秦风、牛奔、诸葛道等人,面色都十分古怪了起来……
这是大坑小坑连着挖坑啊。
如果说,前面一番话是在提醒士兵,这场大功最终其实是成就了岳钟琪的美名,这个坑还只是小坑的话。
那贾环现在亲自上前。要替岳钟琪牵马坠蹬,扶他下马。就是挖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坑……
别说区区岳钟琪,就是皇太孙赢历亲自在此,他都绝对不会承受贾环这番“好意”。
贾环本身自然没什么了不起的,黄口孺子一个罢了。
但他所代表的,却是荣宁二公留下来的威望和颜面。
在普通士卒里,这种影响或许已经渐渐失去。
但在整个大秦军官体系内。这种影响之庞大恐怖,却足以令任何军官感到胆寒。
如果岳钟琪今日真昏了头,敢让贾环给他牵马……
用不了太久,千年之前苏武牧羊的北海之地,大概应该就能见到他英武的身姿了。
岳钟琪能够在秦梁战败昏迷后。立刻便抓住机会,咸鱼翻身。
又能够在嘉峪关受困,无力施展才华之时,果断的抓住罗卜藏丹津煽.动叛乱的机会,出兵青塘,一举建下不世功,他怎么可能会是蠢人呢?
因此,在贾环触碰到他的马缰前,岳钟琪便已经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一个军礼拜下,沉声:“奋威将军岳钟琪,见过黑云旗传人,贾爵爷。”
“嚯!”
围观人群中的一些老人,还有队伍中的大部分兵卒,都眼神炙炙的看向了贾环。
而后三千兵马一同行军礼,高声道:“吾等见过黑云旗传人,贾爵爷!”
贾环脸上的浮夸笑容敛去了,他点点头,沉声道:“诸位皆是有大功于朝廷,有大功于江山社稷的功臣。
贾环在此,代表关中父老,代表大秦百姓,亦代表朝廷,谢谢你们了!”
说罢,亦是单膝跪下,与众兵马相对。
“爵爷,我等不要朝廷和爵爷的感谢,我等拼死力战,只求朝廷能宽恕大都督之罪!”
行伍中,一个右眼已经成了一个发黑的肉眶的恐怖士卒,忽然高声喊道。
“对,我等不需要感谢,也不需要封赏。我等只求大都督无罪!”
“对,赦免大都督!”
“赦免大都督!”
三千烈卒,渐渐汇合成了一个声音……
贾环背后,秦风激动的面色涨红,眼中满是感动的热泪,他走上前,看着那个面容恐怖的士卒哽咽道:“山虎哥……”
索蓝宇走到贾环身边,替他解惑:“他叫陈山虎,是武威侯亲兵营中的一个都头。自幼被侯爷收养,其实与父子无异。”
贾环闻言,恍然的点点头。
“哭什么?”
陈山虎看到秦风,虽然独眼中也有些激动,可猩红的眸子里更多的却是厉色:“大都督的儿子,秦家的男儿,何时敢有泪水?
还不擦干净!”
秦风被骂的惭愧,擦去眼泪后,重新昂起头颅,看着陈山虎道:“山虎哥,环哥儿已经从太上皇那里求得了旨意,太上皇同意了,只要取到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狗头,我爹就没事了。”
陈山虎闻言,独眼中猛然放射出惊喜之光,沉声道:“当真?”
秦风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山虎转头看向贾环,贾环亦是点了点头,陈山虎猛然大笑起来,单手持戟刺天,嘶吼道:“我大秦,万胜,万胜,万胜!!!”
……
(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
第四百二十二章 解衣卸甲!
“陈山虎,叩谢爵爷大恩!”
面容恐怖的陈山虎走到贾环跟前,忽地再次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下,一字一句道。●⌒UU小说,www.uu234.com
尽管他没有说什么“日后但有所遣,必然刀山火海”,“水里来火里去”之类的豪言壮语,但他忽然颤抖起的肩头,和最后一个字的哽咽,却让人能感受到他内心真诚的感恩。
贾环闻言,回头对秦风、牛奔等人笑道:“你们瞧瞧,这事情都弄反了不是,谢我……谢我干吗?
来,诸位哥哥,今儿咱们也效仿一下先贤,做一回雅事。
咱们兄弟,要亲自为归营的三千勇士解衣卸甲。
索叔叔,让营帐里准备好大锅烧水,让每个兄弟都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再准备好酒和肉,让每个人都能舒舒服服的吃饱喝足,然后饱睡一觉。
等大家休息好了,来日,我们再去取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狗头,一起去给太上皇送礼!”
说罢,贾环搀扶起陈山虎,也不嫌弃他铠甲上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血垢和泥灰,伸手就要替他卸甲。
然而,荣国子孙,宁国传人,在陈山虎这一等人心中是何等的高贵,又怎敢让他污了“尊手”呢?
方才呵斥秦风时还厉声厉色的陈山虎,此刻竟有些张慌,连连要躲,口称“使不得”。
贾环大笑道:“风哥叫你山虎哥,风哥又是我的兄长,那么。你也就是我贾环的兄长。
不止是你,所有为国出力死战的大秦将士。你们,还有你们……”
贾环指了指身前的士卒。又回头看着身后面色隐隐激动的士卒,大声道:“你们所有这些为国征战,为了大秦的安定,为了你们身后所有老秦人能够安定生活,而拼死战斗的士卒们,你们,都是我贾环的兄长!
山虎哥,我贾环为你们解衣卸甲,绝不是一件有辱身份的事。
恰恰相反。这将是我至今为止,所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最光荣,也是最光宗耀祖的事之一。
山虎哥,请让小弟与你卸甲!!”
陈山虎看着贾环一双清澈见底,满是诚恳之色的眼睛,方才还骂过秦风不准流泪的独眼中,擎满了热泪。
一种被尊重,被肯定。被承认的感动!
陈山虎没有再拒绝,他雄壮的身体站的笔直,下巴高高扬起,单手持戟。站在那里。
贾环先接过他手中的秦戟,交给身旁走过来的博尔赤,而后又缓缓脱下似乎已经与他身体结为一体的铠甲。
不是似乎……
是已经结为了一体。
有的部位。伤口处的肉干脆就和铠甲结合在了一起。
尽管贾环动作并不快,可牵动起来。依旧看的人胆寒。
而在这个过程中,陈山虎始终没有垂下他的头颅。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有了贾环的带头,秦风等人又如何会干看着。
秦风、牛奔、温博、韩家兄弟,甚至还有宁泽辰和诸葛道他们九人,都纷纷上前,为其他军卒解衣卸甲!
这些人可不只是干做事,他们还会“拉拢”人。
“大哥,你这等好汉,想不想换个地儿去当兵?
我爹是镇国公府现袭一等伯牛继宗,对对对,就是现在的军机大臣,不过他还领着灞上大营的差事。
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办,至少保举你一个都头,怎么样?
不干啊?
那算了,忠卒我更敬佩!来,让我给你解衣卸甲!
诶!什么叫腌臜失.身份?
你没听环哥儿说嘛,给大哥你们这样的忠勇之士大功臣卸甲,一点都不是没身份的事,这是我们这些衙内最光荣的事,来!”
“小弟温博,家父温严正,对对对,就是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弟最崇拜大哥你们这样的军中悍卒。我没旁边那个丑鬼话多,来,让小弟为你解衣卸甲!”
……
大营门前,索文昌面色极为感慨的看着这一幕幕。
心里有些疑惑:古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莫非这句话真的在理?
若非如此,贾环这个年不过十二三的少年郎,又怎会做出如此老道之事?
他竟并未像传言中的那般,只会鲁莽的乱来,以势压人。
索文昌之前还在担心贾环会不会以他的身份去压岳钟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贾环今日必然就会丢丑。
前汉时候,以汉文帝之尊,都入不得细柳营,又何况区区贾环?
但是让索文昌没有想到的是,贾环居然能做的如此漂亮,如此……让人找不出毛病来。
看看岳钟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吧。
今日若无贾环的举动,那么所有的风采,都将属于岳钟琪。
军心,民心,都将会被他拢起。
尤其是麾下三千悍卒,在秦梁不醒时,岳钟琪只需以替秦梁赎罪为名头,就能指使他们东征西战。
有了这三千,便等于打开了一个口子。
以岳钟琪的能力,绝对能够以此发展下去。
若是秦梁一直不醒,那么他这个黄沙军团的副统帅,便将会渐渐蚕食整个军团……
只可惜……
看着贾环将陈山虎的披风和铠甲都卸去后,交到陈山虎手中,又拍了拍陈山虎的肩,相约夜里一起喝酒后,再走向下一个士兵,索文昌心里赞叹不已。
高明啊!
这个做法,不仅能将这三千士兵的心牢牢的抓死,还会感动大营中的五万将士。
同时,还让武威城的百姓。看到了大秦军方未来的希望。
未来,有这样的人来统帅大秦的军队。那么大秦,只会越来越强大。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贾环自承爵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参与到军方事务中来。
然而,只这一次,他就将会将贾家的旗号,再次在大秦百万军卒中扎下根来!
这是一次极为完美的出场。
从今日起,许多已经渐渐忘记贾家存在的大秦普通士兵们,必然会再次记起这个于国有扶国定鼎之功的军方第一门。
看着秦风、牛奔、温博等这些出身家世都极为显赫的少年自发的围在贾环周围行动,索文昌的面色极为欣慰。
大秦军方荣国系第四代骨干。业已初具规模了。
……
“环哥儿,在想什么?”
校场上布满了篝火,酒瓮还有烤羊。
贾环这个千杯不醉的人,带着几个兄弟一起,从头敬到尾后,回到了自己的篝火堆边,就开始沉默了。
牛奔几个有些好奇,贾环今日的表现不止索文昌看在眼里,他们几个同样看在眼里。也同样钦佩。
可他现在为何这般沉默呢?
贾环闻言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秦风,道:“风哥。秦叔叔的事你怎么想?”
秦风闻言,面色一变,苦涩道:“我现在心里乱作一团麻。哪里还有什么想法?环哥儿,你主意多。帮哥哥想想吧。”
贾环点点头后,看了看周围。而后回过头,压低声音道:“我这话你们一定要保密……”
这个篝火堆边,只坐着贾环、牛奔、温博、秦风、索蓝宇还有韩家三兄弟,不是至亲兄弟就是真正的心腹。
听到贾环这话后,韩大、韩让还有索蓝宇下意识的就开始戒备的看向四周。
不过被贾环拦住了,他们随即也醒悟过来。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意惹人注目吗?
当然,就算不如此,贾环这一堆人,也绝对是众人暗自打量的所在。
但能不引起他们的格外关注最好……
秦风有些激动,因为贾环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说这话,想来应该是与秦梁所中的毒,甚至就是与公孙羽口中那种神秘的药引黑仑根有关。
他紧紧的盯着贾环看着……
贾环果然没有辜负他,压低声音道:“诸位哥哥,可还记得当初小弟被先荣国所救一事?”
众人闻言再次一怔,秦风的呼吸却又急促了三分。
牛奔皱眉看着贾环,道:“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先荣国曾告诉过你黑仑根是什么样的吧?环哥儿,你最好不要胡扯淡!”
声音有些清冷。
没错,牛奔是与秦风关系越来越不错,若是上了战场,他们也可以互相为彼此挡刀。
但,这只是因为军人的荣誉和骄傲所决定的。
就真正的交情而言,贾环是他弟弟,而秦风,只是他的好友而已。
秦梁距离他就更远了一重……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贾环做出什么傻事。
贾环理解,所以他冲牛奔有些讨好的笑道:“奔哥,你虽然聪明,但这次却猜错了。”
牛奔一点都没放松,因为猜错了的话,贾环就不是这幅表情了。
他正色的看着贾环,很正经的道:“猜对猜错都没关系,环哥儿,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管怎样,也不管你有任何理由,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跑到策妄阿拉布坦的地盘去采药的,没有任何可能性。”
说着,又对面色极为难看的秦风道:“风哥儿,你也别觉得我这个人无情无义。
你自己想想,如果环哥儿为了给你爹采药,最后死在了策妄阿拉布坦的手里,或者陷入到了那里。
就算最后秦叔叔被救活了,你们家还能过得下去吗?
到时候别说是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狗头了,你们就是把厄罗斯沙皇的脑袋一起取下来,你们平息的了太上皇的怒火吗?
你们平息的了我大秦百万军卒的怒火吗?
不仅是你,就连我和博哥儿,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温博在旁边也点了点头,看了看贾环,又看了看秦风,而后道:“环哥儿,你要是有这种想法和念头,最好说都不要说。
你要有地图,你就把地图画出来。黄沙军团有的是经验老道的斥候和武人高手,还轮不到你来出头。
不然的话,你就干脆别说。
说出来不是在帮风哥,而是在害他。”
秦风闻言,虽然心中还是生气,可总算也明白过来了,他点点头,看着贾环,道:“环哥儿,他们两个丑鬼,说的对。”
苦笑了下,又道:“你的这条小命,可比我爹和我的命加起来都重要。”
贾环闻言,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嬉笑转和,他沉声道:“若是除了能够找到治疗秦叔叔的药引,还能取到策妄阿拉布坦的狗头呢?”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震惊。
秦风的面色愈发激动了,看着贾环,咬牙道:“环哥儿,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用你们去,我自己带人去。无论成与不成,我秦家都感激你一辈子!”
牛奔看向秦风的眼神有点冷,但却没说什么,看向了贾环。
贾环拍了拍牛奔的肩膀,笑道:“你看我像一心送死的蠢货吗?”
牛奔打开贾环的手,清冷道:“你先说。”
贾环笑的愈发灿烂,而后压低声音道:“也是公孙羽详细的描述了那个风魔之地时,我才真正确定,原来,那日在梦里,荣国祖父带我去的地方,居然就是额敏河畔。
我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真的预料到了此日此事,但是,他却真的带我去过那里,而且,我还知道一条能够避开风魔之地的绝密小路!”
……
(未完待续。)
ps: 被群里的一个美分嘲讽了,说我一天四更,一个月也就不到四千块,不过是个辛苦钱,只是在起点乞讨生活……
还有一个果粉妹纸,居然说我们是陕北人的狗……
尼玛,气个半死,而后又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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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苦恼(求订阅~~)
“绝密小路?”
秦风闻言,一把抓住贾环的肩膀,压抑着声音激动道:“环哥儿,你快说!在哪里?”
贾环苦笑了下,道:“让我说,我也说不清,也画不出来……
只能亲身到那里,然后再摸索,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能找到那条路……”
“环哥儿,你不用再说了,没有半点可能。”
牛奔往日里脸上总是充满了喜感,白白胖胖的脸上,弯弯的一对细眉下是一双小小的绿豆眼。
再搭配上小圆鼻子小嘴巴,根本不用说话,就是满脸喜剧……
但此刻,他睁着小眼睛,一本正经的表情,却居然透出一抹威严感来。
牛奔斩钉截铁,并且非常强硬的否决了贾环的未尽之言。
没错,贾环的确是他们这个小圈子的灵魂人物,核心人物。
可那又如何?
那是在对外的时候,然而对内,他只是这个圈子里的幼弟而已。
一直以来,牛奔、温博还有韩家兄弟,都非常细心的照顾着他,尤其是牛奔和韩大两人。
而贾环,也从未在这个圈子里摆过荣国子孙、宁国传人的谱,他一直都发自内心的尊重几位兄长。
这也是这个圈子愈发团结、紧密、亲近的原因所在。
只是,此刻牛奔第一次拿出兄长的派头来压人,也着实让他有些挠头。
韩大就更干脆了:“环哥儿,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去就行。”
温博则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秦风,又和牛奔对视了眼后,叹了口气,耷拉着扫帚眉。抓了抓脑袋,道:“环哥儿,你去真不合适。你若出点子事,我们干脆都别回去了……”
一直沉默的韩让,从脚边捡起一段木枝,轻轻的丢入篝火中后。也抬起头轻声道:“环哥儿去不合适。”
说罢,又看了眼面色愈发难堪的秦风,却没有多说什么。
秦风什么话都没说,站起身来走了。
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尴尬。
毕竟,寻日里大家都是以义薄云天,义气无双的好汉自诩。
可是现在……
在现实面前,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就绝不是只有“义气”二字那么简单了。
他们不仅是他们自己。不只是一个义气热血的少年郎。
义薄云天,名满江湖,仗剑行天涯的梦想,永远都只能是梦想。
他们还是公侯伯府的世子,他们未来甚至现在就要扛起许多顶天的责任。
他们背后牵挂的干系之大,甚至可以影响到整个大秦的格局走向。
若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热血中二少年,那他们也坐不稳世子之位……
“你干什么去?”
见贾环站起来,牛奔皱眉问道。
贾环笑道:“我就去看看。”
牛奔瞪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环哥儿,你放心。他会想明白的。”
贾环点点头,笑道:“我明白,我就去看看。”
说罢,又和其他人点了点头,朝后面走去。
……
“风哥……”
校场边,秦风手提一个酒囊。仰起头,仰视着湛蓝墨染的苍穹夜色,时不时的灌一口烈酒。
像是想用伏特加的炙辣火烈,来压制住内心中痛苦的煎熬和无助的苦涩。
贾环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唤了声。
秦风没有回头,而是又大口灌了口酒后,啧了声,才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生他们的气,更不会生你的气。他们说的有道理……
环哥儿,当真不能画出地图来吗?”还是不死心。
贾环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差之毫米,谬之千里。”
秦风闻言,没有疑问到底是什么样的路线,才会有这种误差,他只是有些绝望的摇摇头,继续大口饮酒。
贾环知道,这个时候,秦风需要的不是“巧言令色”的安慰,他只需要安静的陪伴,和聆听……
“我很小的时候,许是从刚记事起,我娘就经常告诉我,说爹是一名盖世英雄,乃国之干城。
尽管我见爹的时间很少,很少……
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将我抱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坐着,让我看他在大帐内,与索子叔他们讨论军事。
他笑着说,这也算是为将来做准备,还让索子叔将宇哥儿、恒哥儿他们也带来。
那时的日子,过的可真快乐。
爹爹他们四处出击,南平青塘,北震内蒙,又西出嘉峪关,深入西域,击毙了厄鲁特汗王,从而建立了哈密卫大营,为大秦拓土千里。
爹也是从那时起,凭借厄鲁特汗王的脑袋,晋封为了武威侯。
爹抱着我,站在哈密卫大营的最高处,带我瞭望西域河山。
他说,风儿,你要记住,这是我大秦的领地,寸土不可失!
我当时年不过七岁,好奇问道,爹,这不是骚鞑子的地盘吗?
我爹闻言大笑,他说,风儿,你记住,当你坐在大秦的战马上时,就要时刻牢记一句话:凡日月所照之地,江河所至之处,皆为我大秦的疆土。
这句话,我一直一直都记在心里。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认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爹更了得的英雄了。
我相信,他永远不会倒下,更不会战败……”
言至此,秦风哽咽难语。
此次之事,对秦风的打击,着实太大了,信仰上的挫败。
贾环皱眉道:“风哥,你有没有问过索叔叔,当日的斥候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怎么会连藏兵二十万大军的林子都发现不了?这怎么可能呢?”
秦风闻言,面色愈发痛苦,道:“索子叔说。当日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能够尽快扎好口袋,围猎那支万人孤军,我爹他……我爹他派出的斥候,只探测到了设伏地方圆二十里,便退了回来。
谁也没有想到。策妄阿拉布坦竟然有胆子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役。
索子叔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想清楚策妄阿拉布坦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西域与关内不同,那里这个时候,依旧是大雪漫天,深达十几尺的积雪甚至能埋到大腿处。
他们……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就算打下了哈密卫大营,可我爹他们已经烧掉了军粮谷库,他们靠什么过冬呢?
没有粮草,他们迟早都要退兵。”
贾环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还有谁比他更明白西域的冬季是怎样的吗……
那是真正的千里冰封的雪国,无论如何,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都不是发动大规模战争的好时机。
光后勤供给,就会让人抓破脑袋。
也难怪,带了一辈子兵的秦梁,会露出这种破绽。太不符合常理了……
不过……
贾环还是不解:“那索叔叔有没有说,那三万厄罗斯哥萨克铁骑。还有五万厄鲁特部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准葛尔部和杜尔伯特部就在西域,他们能骑兵发动战争我明白,可厄罗斯哥萨克铁骑和厄鲁特部,不应该被重重雪山草原阻隔着吗?
而且,厄鲁特部不是应该在外蒙扎萨克图汗部附近游牧吗?
他们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以黄沙军团装备之精锐。如果没有厄罗斯哥萨克的三万铁骑和厄鲁特的五万精骑,只策妄阿拉布坦和杜尔伯特部,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干的过秦梁。
秦风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厄鲁特部本就是游牧部落,缓缓的从扎萨克图部往右迁移也不是什么无法解释的事。
你也知道。外蒙的蒙古本来就不团结,彼此间常年相互征战。
厄鲁特部装作被车臣汗击败,然后西迁了过来,但谁都当他们是丧家之犬,没有发现他们内里竟然还藏着五万铁骑……
至于厄罗斯的哥萨克,听索子叔说,他们应该是从波斯王朝借道,然后穿过莫卧儿帝国,最后再从哈萨克汗国东进西域,最后与策妄阿拉布坦勾结在一起,伙同杜尔伯特部的三万精骑和厄鲁特的五万铁骑,先彻底围灭吞并了土尔扈特部和和硕特,而后又继续东进,在额尔齐斯河畔,伏击了我爹……”
贾环皱眉道:“虽然听起来都很合理,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大的战役,这么大的动作,是何人在中间串联?”
秦风摇头苦笑道:“这我哪知道,索子叔也想不通透。
去年见索子叔时,他的头发还是黑的,背也没那么驼……”
沉默了会儿,贾环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风闻言,摇摇头,轻声道:“不知道。”
贾环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趟西北,兄弟们总要去前线战场上看看。
风哥,你就在这里守着秦叔叔吧。”
秦风摇摇头,咬牙道:“我宁肯去嘉峪关上多杀几个杂碎,也好过在这里日夜煎熬,眼睁睁的看着我爹他……”
贾环闻言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秦风的肩膀,道:“那好吧,明日我们便启程。
风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还有对胜利的追求。
我始终相信一点,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那么,天无绝人之路。”
……
“岳叔叔,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和武哥哥去战场。”
武威大营里的某一座营帐中,方静冷着脸,看着满脸苦恼之色的岳钟琪说道。
岳钟琪当真是……比今天面对贾环还让他苦恼,他苦笑道:“大小姐,你……你就不要为难岳叔叔了好不好?
你马上就要做太子侧妃的人了,还……还要上战场?”
方静闻言面色愈发淡漠,道:“岳叔叔,你若是不方便,我明天自己走。”
岳钟琪闻言嘴角抽了抽,苦口婆心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就是想让李武多立些战功,对不对?
那这样吧,这次青塘之战,岳叔叔将他的名字也放在报功的折子里承奏上去。
岳叔叔向你保证,他一定能分得功劳的,行不行?
不过大小姐你就不要再玩闹了,岳叔叔明天派人带你们好好游历一番武威古城,去鸠摩罗什寺和白塔寺看看,然后就派人护送你们回都中,好不好?”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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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观战!
“驾!”
“驾驾!!”
从武威前往嘉峪雄关的官道上,数千骑轻骑跃马飞奔,狂飙突进。
从神京往武威的一路上,或许还有许多山涧或是河流阻拦。
但从武威前往嘉峪关的路上,河西走廊上的平坦干燥,让众人的速度远甚之前。
清晨出发,到了下午还未入夜,贾环、秦风、牛奔等并陈山虎所率领的三千虎贲轻骑,已然到了嘉峪雄关下。
而其身后相隔三十里,便是岳钟琪所率七千骑兵,并方静和李武二人。
由于青塘之战所立下的战功,军中祭酒索文昌提议,都头陈山虎晋升为都虞侯,统帅昨日归来的三千“残卒”。
岳钟琪显得很大气,并没有怎么反对就答应了。
当然,事实上,黄沙军团的虎符金印如今就为索文昌所保管,岳钟琪也没什么实力去反对……
这三千兵马交由陈山虎统领后,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护送贾环、秦风一行人,前往嘉峪关,将他们平安的交给吴、孙、郑、王四大都指挥使。
一个都指挥使麾下二万五千兵,黄沙军团原本一共六大都指挥使,再加上武威侯秦梁直属的五万大军,一共二十万。
额尔齐斯河战役中,秦梁直属的五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在岳钟琪率军营救被陷秦梁大军时,又折损了两万,其中就包括一个都指挥使……
如今,除却留守在武威大营的一位都指挥使外,其余四大指挥使都汇聚在嘉裕雄关内。
他们是黄沙军团最中坚也是最后的骨干精锐了。
而且,也是因为手握雄兵实权的他们抱成了一团,才让企图在秦梁身遭重创昏迷不醒时掌控黄沙军团的岳钟琪。不得不后退回武威大营,另辟蹊径的去立功。
当然,岳钟琪这种心性韧性都堪称惊艳的人,自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寻的机会……
“吁!!”
距离嘉峪关数百米外,贾环等人勒马驻足。
在西域夕阳挥洒出的血芒中,注视着眼前这座天下第一雄关!
嘉峪关!
嘉峪关因地势而得名。从肃州通往西域之地,道路本就艰险,而到了嘉峪山隘口处,狭谷穿山,危坡逼道,就更加险厄。
而嘉峪关,便筑在嘉峪山最狭窄的咽喉部位……
关城乃是由黄土糯浆夯筑而成,因此,在血色的夕阳中。整座城池却散发着鲜明的土黄色。
似乎在彰显其犹如厚土一般的结实,厚重。
嘉峪关城墙攀缘在高达五十丈,并倾斜成角的山脊上。
看上去似乎长城是从山上陡跌而下,极为险要。
关城地势最高部分在嘉峪山上,而城关两翼的城墙,则横穿过沙漠和戈壁。
向北十六里,城墙连起黑山悬壁长城。
而向南十四里,城墙则接长城第一墩。讨赖河墩。
一南一北交连在一起,并同嘉峪关。死死的堵住了西域想要东进之路。
是华夏万里长城西端主宰,自古便为河西第一紧要隘口。
而西域之人想要入内,此关,乃是必经之地!
再往远处眺望,则是数不尽的穷山峻岭,山上连棵树都没有。皆为土黄色的石头。
另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
“壮哉!!”
韩大忍不住赞叹了声,宁泽辰、诸葛道等人,更是痴迷的望着眼前的雄关。
若是手提十万兵,镇守此雄关。纵然有百万敌虏来犯,又有何惧之?
只是……
听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和砰砰的闷响声,贾环身旁的牛奔有些奇怪道:“那群王八贼羔子们还在攻城?
就算他们有投石车,有撞木,难道他们以为就能攻破这座雄关?
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贾环闻言,和秦风对视一眼,再看了看后面索蓝宇紧皱的眉头,摇摇头道:“这群人的心思还真猜不透。
不过,我想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尤其是厄罗斯那三万铁骑更是穿越了上万里地,绕到西域来,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来做无用功吧。
他们到底有什么后招……目前还真猜不透。
不过,他们攻不破这座雄关是一定的!”
温博点点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以静制动,等他们先出招了。
对方多骑兵,纵然有一些攻城器械,想来也不会太多。而且,他们也不擅于攻城。只要守好了嘉峪关,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韩三疑惑道:“这漫山遍野都是石头,他们若一直用投石车投石头呢?”
温博闻言,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瞪了韩三一眼,道:“老三,你是不是傻了?你以为投石车就不坏啊?一架投石车,能投出二十块石头就不错了。散架了后,想修好比再造一架还难。
而且你看看,这周遭不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就是荒漠戈壁,他们哪有木头再造?”
“哟!黑鬼,你倒是还有几分见识吗?那你说说看,他们又不是二百五,连你都知道的事,他们必然不会不知道,那他们还攻打个甚?”
牛奔听温博笑话韩三,顿时不乐意了,反击之。
温博笑骂道:“你这个丑鬼,还替老三出头。他们不是二百五,你是!”
“好了好了……”
拦住了两人的日常口角,贾环朝前点了点头,道:“来人了,都注意一点形象。”
两人闻言,这才罢口。
而一直沉默的秦风忽然开口道:“是我吴叔叔。”
贾环闻言,心里明了,这位“吴叔叔”,想来便是秦风昨夜告诉他的那位秦梁的心腹大将,如今四大都指挥使中的领头羊,吴常。
他的儿子吴恒比秦风大两岁,如今也在军中。
“吁……”
吴常率领数十骑兵,快马飞奔而来,待距离贾环等人十米开外,便勒住战马,翻身而下。
贾环等人并未托大,亦纷纷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嘉峪关镇关参将吴常,参见贾爵爷并诸位世子。”
吴常是一个面膛紫红的关西大汉,身材极为魁梧。
走到贾环等人跟前后,便一记军礼单膝参拜下去,其身后数十人,也纷纷军礼参拜。
“吴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贾环朗声道。
吴常并未过多客气,他起身后,看向正中的贾环,沉声道:“一日之前,末将便已收到了祭酒大人的飞鸽传书,得知吾等深受爵爷大恩。
末将唇角粗蠢,不善言辞,难以倾诉吾等感激之情,爵爷只需观看吾等日后所为吧。”
贾环笑道:“将军客气了,都不是外人,不必太过客套。”
吴常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爵爷所言甚是,算起来,末将等皆为荣国一脉,确实不算外人。
爵爷,西关正在大战,爵爷若不嫌弃,不若随末将前去观战,如何?”
贾环闻言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请!”
“请!”
……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荆王一脉
贾环等人再次翻身上马,朝嘉峪雄关驶去。UU小说,www.uu234.com
越靠近,越有一种震撼感。
虽然前世,他不知多少次从这里经过。
但每次火车经过嘉峪关站时,都是夜晚,而且还是匆匆而过,他竟从未观过这天下第一雄关……
尽管他曾见过许多由钢筋混凝土搭建起的摩天大楼,高不知几百米。
却依旧没有眼前这座在戈壁荒漠的高地上,由黄土夯实的城关来的震撼。
走到城关门下,贾环看到门楼下有一字匾,上书“光化门”三个大字。
贾环朝身后一侧的索蓝宇看去……
索蓝宇轻轻一笑,道:“公子,此门之意,是紫气东来,光华普照。”
尽管心里还是不大懂什么意思,贾环还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进了城关门后,前方是一个看起来不算太大的校场,然后,再往前又是一道城墙……
这贾环知道,道:“这就是瓮城?”
在前面一侧领路的吴常点头道:“爵爷所言甚是,前方便是东瓮城,那边是关帝庙和文昌阁……”
吴常用马鞭指了指外城墙和瓮城之间空地上的两座建筑,介绍道。
贾环笑道:“关帝庙我倒是能理解,可文昌阁……军里还有读书种子?”
吴常可能没有理解贾环的幽默,他沉声道:“启禀爵爷,文昌阁是朝廷文官在此办公之处,想要出关的和想要进关的。都要先在文昌阁内办理好文书才可以。”
贾环闻言干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
到了瓮城城门下。索蓝宇没有等贾环相问,便开口道:“这东瓮城门楼眉额刻的‘朝宗’两字。意思是说,过往朝庭官员虽远行‘极边’,但仍需不忘朝庭和君王。”
贾环点点头,再无话,一行人进了瓮城后,径自从斜马道上上了城关上,视野一阔。
而后又走至西瓮城,从瓮城与外城关相连的悬空甬道上行至外城关。
索蓝宇又低声解释道:“嘉峪关内外两层,有三重城郭。城内有城,城外有壕,形成重城并守之势。
嘉峪山地势天成,攻防兼备,与附近的长城、城台、城壕、烽燧等,一并行成了严密的军事防守重地。
内外两城以木制甬道相连,一旦外城失守,内城守军只需将甬道烧毁,便可再次据瓮城而守。
瓮城更难攻破……”
贾环一边听。一边细细的观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用心的学习着。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却也是必须要学的……
越往前走。喊杀声越近,城关上也不时传来几声惨叫,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贾环看了眼吴常,却见他面色如常。眼中也未起一丝波澜。
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一将成名万古枯。心慈难带兵。
待绕过高高的城门楼,视野便又是一阔,自此向西望去,便是无际的西域。
贾环等人却住了脚,面色震撼的看着前方的一幕。
贾环对数字不是很敏感,现实里见过最多的人,还是前世读大学,学校开运动会时,见过密密麻麻的上万人。
但当时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人头相挤。
但此刻,登高而望远,放眼望去,嘉峪关城下,满满当当全是人,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有着铁甲的,有着皮甲的,有的只批了身羊皮……
有红发的,有卷发的,有黑发的,还有黄毛……
当然,还有许多缠头的缠回。
距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膻的骚气迎面冲来。
伴随骚气而来的,还有遮天盖日的箭矢。
“嗡嗡!”
一股压抑闷沉却又巨大的箭鸣声响起,无数黑压压的箭矢飞向了城头。
贾环强忍着向后退避的心思,面色发白的看着好似已经快要飞到眼前的箭矢,就要将他吞并。
不过,看到身旁的吴常没有闪避,他身边的士卒也没有闪避,贾环自然也就没动。
他不信,吴常等人就会眼睁睁站着的被射成箭猪,果然……
“哈!!”
就在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到跟前之际,贾环等人身前忽然多出了一面墙。
一面由大盾搭起的木墙。
大盾由实木打造,正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黄牛皮。
一时间,只听一阵阵似密雨拍地的“噗噗”声响起,一直绵延了许久未停。
贾环身前,吴常亲自举着一面大盾,还有空回头竖起大拇指拍马屁:“爵爷真乃非常人也,当年末将初次上阵遇到此等阵势时,却连站也站不住,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事后被侯爷好生教训了番。
爵爷却能面临万箭攒射岿然不动,还能面不改色,着实了得非凡。”
贾环指了指自己的脸,看着吴常道:“吴将军,我又不是奔哥那样的天生白脸,你看不出我现在脸色正发白吗?”
看不出才怪,不过……
吴常干笑了两声,打了个哈哈,道:“爵爷说笑了,能做到爵爷这步,已经十分了得了……”想来他也自知不是很擅长拍马屁,索性转换话题,道:“爵爷莫忧,末将等人一辈子都在与骚鞑子作战,对他们的路数熟悉的很。
若是野战,骑战,他们确实是一等一的精锐好手,尤其是在平地上。
但若论攻城拔关,他们打了几百年,还是没甚长进。”
贾环奇道:“可我方才好像听到投石机的声音,胡虏也会造投石车了吗?”
吴常摇头道:“不是胡虏所造,是他背后的厄罗斯人和莫卧儿帝国的工匠。不过,嘉峪山西去周遭数百里内并无深林巨木可供他们造车。所以,他们的投石车最多也就那么几十辆。如今业已全都坏……不好!”
吴常话未说完,面色忽地一变。众人只闻大盾后面空中又忽然响起数声不同于箭矢飞鸣颤声的声音,声音愈发沉闷,但却更加厚重。
此时箭雨已逝,吴常撤开牛皮大盾,而后众人只见几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轰砸在了女墙上。
其中有两块甚至还越过了女墙,落入了城关内。
放佛整个城池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巨石轰击的颤抖了起来,贾环等人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震感。
不过,吴常的脸色却又恢复了正常。
瞥了眼一个就落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吴常对贾环等人笑道:“爵爷尽管放心就是,若是嘉峪雄关这般容易被攻破,那也算不得什么天下第一雄关了。只是……”
贾环看着前方不远处,方才躲闪不及,被另一块巨石砸成肉酱的一个士兵,眉头皱起,道:“只是什么?”
吴常眼中闪过一抹不解之色,看着城下数十丈外高高竖起的投石车,道:“他们哪儿来的这么些投石车?”
……
大秦神京都中。宁国府。
“你说什么?”
一身风尘仆仆的乌远皱眉看向李万机,凝声道。
李万机双手一拍,有些气急道:“远大爷,您怎么才回来……西域虏贼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犯境。武威侯秦梁七万大军尽殁,武威侯自身也被武宗级大喇嘛给重创,三爷请旨出征。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我派了几波人去寻您,却一直都没寻到。您……”
李万机话没说完。乌远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师父,等等我啊!”
李万机还未反应过来。方才一直站在乌远身后的赵歆一跳叫,喊了声后,也“嗖”的一声不见了。
李万机见状,心知乌远应该是去追赶贾环去了,就是不知,还能不能来得及……
十王宅,忠顺亲王府。
已成废人的前忠顺王世子赢朗,双目垂泪,未语泪先流的看着对面之人,满脸的委屈和倾诉之心,哽咽道:“王兄,你……你怎么才来啊?小弟……小弟……”
“朗哥儿,你搞么斯?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咋个搞成了这幅德性?”
赢朗对面,一个身形不高,但极为敦实,头戴紫金冠,身着浅黄金龙袍的少年,操持着一口浓重鄂地口音的官话,皱眉看着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赢朗问道。
“王兄,小弟……小弟被人欺负惨了!王兄,你可要替小弟报仇啊!”
赢朗自从被废后,在他爹忠顺王面前都没这么可怜的哭过,此刻却哭成了泪人,哭诉道。
那身着王袍少年闻言,奇道:“朗哥儿你是亲王世子,王叔又是国朝第一等贤王,权倾朝野,何人还敢欺负你?
莫非是皇太孙赢历仗着太上皇的宠爱,欺辱于你?”
赢朗闻言大哭道:“赢历如何敢欺负于我,他有皇祖宠爱,我先前亦有皇太后宠爱,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呜呜!”
“哭么子哭?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除了赢历,你居然还能被其他个给欺负了去,你搞么子搞?
到底是哪个表子养的?居然让你也冒滴办法。
莫哭了,快说!”
那少年看起来脾气比较躁,见赢朗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便有些恶心。
不过毕竟是幼时一起长大的伙伴,还是想要给他出力报仇。
赢朗被他这一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而后继续哽咽道:“是贾环。”
“贾环?不姓赢?他是啦一个?”
那王袍少年面色疑惑,皱眉苦思不解,问道。
赢朗咬牙切齿道:“他是荣国公的孙子,如今承袭的是宁国公府一等子的爵位。”
那王袍少年闻言面色一变,一拍脑门儿,醒悟过来,道:“是了是了,老子……我原还想着会是江南甄家的甄頫,除了他家,别人家谁敢这么放肆,竟忘了还有一个贾家。
可是,以前没听说贾家出现什么厉害人物啊。
宁国府……贾……贾敬?就那个被十三叔一顿鞭子抽破了胆的废物老头的孙子?
你不会吧?”
看着对面少年鄙夷的目光,赢朗收住了泪,羞恼气愤道:“赢皓,你家虽封在荆州那个乡下土坷垃,可总不能消息这般蔽塞吧?
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贾家那个王八羔子!”
赢皓,封地在荆州……
大秦国朝定鼎百年来,因汲取前明皇朝后期宗室成了毒瘤包袱的教训,所以几乎所有的宗室,全都被困在了神京城十王宅的那几条街内。
连太上皇和皇太后最宠爱的忠顺亲王,亦是如此。
但,并不是所有的王爵都是如此。
有一个殊例,那就是荆王。
荆王封地在鄂地荆州,乃是太祖皇帝所封,并且还是国朝唯一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
相传,在太祖未起兵发迹前,曾有过一段极为落魄的日子。
他本是关中一富户家中的庶子,生产时难产,生母早逝,他落地后,还是一个神智愚笨不清的傻子……
可想而知,他在家中的地位如何。
连家中的奴仆婢女都敢随意欺辱打骂他。
若非他叔父,也就是后来第一位荆王,关心疼爱他,给他吃的,护着他。
怕是等不到他忽然“觉醒”,成就伟业的一天,就要早早的被欺负死去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太祖登基后,没有尊他生父为太上皇,只草草封了一个王,只准备等他挂了后再补个杂号皇帝名头,反而要尊他这个叔父为太上皇叔。
他这叔父是个老实人,听人说起这个“太上皇叔”的分量后,唬的连连推辞,却哪里推辞的过。
后来,又有高人给他出主意,便向太祖皇帝讨了个荆王的王爵。
太祖感怀他的品质高洁,又念及他的活命抚育之恩,索性就封了他一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
而第一代亲王也当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他接受了这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后,当即立下王府戒条,第一条便是:后世嗣王,不得插手干涉荆州一切政事,不得兼并土地,更不得干预朝事,否则,不配为王。
太祖得知后,愈发感动荆王识大体,便也留下了太祖祖训:
后世之君,当常记荆王恩情,若无荆王,则无朕躬。
故,后继子孙,当需与荆王一脉精诚亲爱,务保荆王一脉长盛不绝。
自此之后,每一代荆王世子打三岁起就会被送往神京宫中抚育,一直到十三四岁,才会被放回荆州。
如此一来,荆王一系就会如同祖训所言一般,世世代代与皇家精诚亲爱了。
赢皓作为这一代的荆王世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当年在宫里生活时,与他朝夕相伴的并非是赢历,而是生活在皇子所里的赢朗。
两人一起生活了十年,不是亲兄弟,但更胜亲兄弟。
所以,赢朗听闻赢皓的话后,才颇为羞恼的说道。
赢皓见他这个“幼弟”又开始要气哭了,也不跟他计较,皱道:“我那一脉的祖训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也不曾给我写过信,我怎会知道这些?
快别哭了,丢不丢人?
你说说看,这个贾家的贾环,到底是么子回事……”
……
(未完待续。)
ps: 前晚上熬了一夜,昨天又熬了半天,然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
今天一天头都晕乎乎的,就整了一章,汗颜!
明天应该就能好了,好像一年多都没感冒过了,而且还不算太重。
等明天好了再补更吧,祈求谅解……
对了,这个赢皓,算是一个很大的伏笔,熟悉红楼的书友应该可以猜的到……
第四百二十六章 求救
“吱……吱……”
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干涩声响起,嘉峪关城墙头上,上百架八牛弩的弓弦被绞索拉开,数米上,手臂粗细的大弩箭被两个兵卒前后合抱着放入槽内。
而后弓弩手开始根据刻度来调整射击诸元……
“放!”
“嗡!”
“嗡嗡!”
一阵劲霸的破空声响起,八牛弩箭槽中的粗箭破空而出,如同一道道夺命长矛一般,飞向了对面。
目标……投石车。
“嘣!”
“嘣嘣嘣!”
“噼啪!”
“噼啪啪!”
贾环等人自高高的城关女墙口向外望去,只见一架架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高高耸立的投石车,如今却基本上崩塌完了。
而且还砸死了不少虏贼。
贾环等人大喜过望,拍着城墙头大声叫好。
只是,吴常却面露苦笑。
贾环不解问道:“将军还不满意吗?虽然还有一架未倒,可看着也用不成了……”
吴常摇摇头,咬牙道:“这些八牛弩原是给对方的大人物准备的,最好是那位武宗级的大喇嘛。不想,如今早早的用了。”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又朝城外望去,只见方才慌乱了一阵的虏贼们,又开始骑着马转动起来。
根本看不清哪个是大人物。
贾环有些奇怪,不解道:“吴将军,他们这样做,也不像是攻城的意思吧?就在外面转圈,他们也不填壕沟,也不搭梯子。他们到底想……”
“不好!他们要堆土山!混账,那些是……”
贾环话没说完,忽见吴常的面色忽然变得铁青,寒声道。
贾环等人闻言一怔,再转头看去,只见城外大概将将一箭之外之处。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背后背着竹筐,筐里装的是碎石泥土,他们将泥土倒在地上后,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嘉峪关,就在鞑子的皮鞭下,回头走了……
他们是……秦人!
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牛奔沉声问道:“他们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秦人?”
吴常沉默了阵,而后有些艰难的道:“他们多是……他们多是侯爷麾下那五万中军的家眷。他们也随着大军驻扎在哈密卫。屯田供应军粮……”
气氛瞬间凝固。
难怪,难怪那些背土的人中,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
秦风的眼睛都成血色的了,他咬牙道:“吴叔,给我一营兵马,我要去救他们,我要去救他们!!”
“风哥儿,你疯了?”
吴常还没说话。温博在后面沉声道:“你自己看看那些人后面,若只是虏贼的轻骑倒也罢了。我们出去强袭一番就是。可是,他们后面南北两向还各有一支哥萨克重甲铁骑,就在那里等着我们突袭呢。”
秦风血红的眼中已经擎满了泪,他摇头道:“我不管,我不怕,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我不能眼看着他们……”言未尽。却已哽咽难语。
贾环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愧疚、自责和煎熬。
因为,这些人沦落至此,皆因秦家之故。
“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人,大人,快救救我们吧。我弟弟已经为了秦家战死,我们也对秦家有功,对秦家有功啊!”
突然,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在倒掉背后竹筐里的泥土后,趁着虏贼不注意,忽然朝城下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
令人奇怪的是,虏贼原本只需一支箭便能解决这个跑路不拐弯儿的农夫,可,他们不仅没有策马追赶,反而还后退了一些。
“吴叔叔,快,快接他入城,快啊!”
秦风又开始喊叫起来,拉住吴常的胳膊道。
只是,吴常又怎么可能答应……
连贾环这种小菜鸟都看的出,虏贼的后退,只是为了给哥萨克铁骑腾出冲刺起跑的空地。
而且,一旦将壕沟上的铁索吊桥放下,短时间内,却是难以再拉上来的。
这个时间,足够对方的重甲铁骑,发动一次死亡冲锋了……
贾环见吴常面色难堪,却没有说话,秦风语气却愈发严厉,他叹了口气,上前拉住秦风,有些艰难的道:“风哥,冷静一点。”
秦风一把甩开贾环的手,怒视着他,道:“环哥儿,你不是常说,军人哪怕是战死,也要保家卫民吗?
你现在就能看的下去,我老秦百姓被那群畜生这般蹂罹?”
贾环无奈道:“我们只要放下吊桥,对方的重甲铁骑就会开始冲锋。可我们的马又没有足够的距离去加跑冲刺,所以就一定撞不过对方。到时候城门大开,不仅救不了城下那个人,连外城都要失去。
风哥,你冷静点,好好想想行不行?”
秦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呢,连贾环都懂的军事道理,他更不会不懂。
只是,看着因为他家之故,让这些原本忠诚于秦家的百姓沦落牲畜之手,惨遭蹂罹,秦风的心,当真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
他怔怔的看着已经跑到城下,从苦苦哀求,到怨毒咒骂秦梁的那个汉子,瞳孔渐渐放大,大叫一声,竟吐出一口血来,仰头栽倒。
幸好,被贾环接住。
贾环并指在他脖颈处探了探后,对关心的众人道:“无事,急怒攻心,吐出这口血是好事。”
大家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吴常身旁走出一个少年,对贾环拱手道:“爵爷,将风哥儿交给我去安置吧。”
吴常对贾环解释道:“这是犬子吴恒。”
贾环闻言,打量了眼面前的精悍少年,对他点点头,道:“听风哥说起过你。”
说着,将秦风交给了他。
而后,贾环又看向吴常,道:“吴将军,可有足够长足够结实的绳子?”
吴常闻言一怔,道:“足够长?爵爷何意?”
贾环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否则,军心必然涣散。这也是虏贼没有射杀这人的原因……如果我们有一根足够长的绳子,我想,我应该能去救他。”
“环哥儿!”
牛奔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贾环摇头笑道:“奔哥,你何曾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近来我的苦竹身法再次精进,若非要再带一人,我连这绳索都不需要,这高地于我而言,并无甚难度可言。”
牛奔还是摇头:“你忘了,对方还有一个武宗。”
贾环笑道:“所以,我们还要拜托吴将军,快些将八牛弩准备好,若对方军中有强人出现,需用八牛弩逼退之。”
见牛奔还要摇头,贾环敛去笑容,沉声道:“奔哥,这件事,一定要有人去做。
这些人都是黄沙军团军卒的家属亲人,如果今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求助无门,惨死在我们眼前。
那对于嘉峪关八万大军的军心,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秦叔叔纵然被救醒,他在黄沙军团中的威望也将会彻底崩塌。
甚至于我整个荣国一系,在军中的威望都会受到严重的损害。
这是我们的敌人做梦都想看到的事,他们也一定会被他们大力宣扬……
所以,这就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我知道,军中高手辈出,但论身法,能超过我的,想来却没有几个。
奔哥,你放心,我从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牛奔等人面色虽然极为难看,却没有再说什么话。
战争中的残酷,果然不是他们之前想象的那样,只要有勇气懂兵法就能赢。
而且敌人,似乎也远没有他们想的那样粗鄙蠢笨……
“爵爷,您看这根绳子可还成?”
说话间,吴常已经吩咐亲兵找来了一大卷婴孩手臂粗细的麻绳,看向贾环问道。
贾环大致看了看,点点头,道:“能放至城下就行。”
吴常连忙道:“绝对没问题。”
贾环笑道:“那请将军再拉起八牛弩吧。”
说着,又转头对牛奔等人身后的博尔赤等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八牛弩威力强悍,但精准度却不高。博尔赤,若有强人躲过八牛弩的攒射,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了。”
博尔赤等人细眉细眼高颧骨的蒙古人特征在关上显得有些显眼,但他们丝毫不理会一些人审视甚至仇视的目光,“砰”的一声,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胸口,沉声道:“敢不为将主效死!”
贾环闻言,笑着点点头。
而后又对牛奔等人道:“奔哥、博哥,你们亲自拉住绳子,待我抓住绳子后,你们就快快往上拉。”
牛奔等人点点头。
吴常眼神钦佩,忽又道:“爵爷,是否披一身甲?”
贾环摇头:“铠甲影响速度,而且,能够躲开八牛弩的强人,也不在乎这一层薄薄的铠甲了。”
吴常闻言,眼神愈发敬佩,正要再说什么,忽地,后面又大步走来一个身着将甲的大汉。
吴常连忙介绍道:“爵爷,他是孙仁孙参将,是侯爷麾下榆柳军都指挥使。”
孙仁大步走过来,一记军中大礼参拜下,沉声道:“爵爷高义,卑职已知晓,孙仁谢过爵爷大恩。”
贾环连忙道:“将军快快请起,本就是环该做之事……现在亦不是谈这些俗礼的时候。”
孙仁倒却也利落,闻言后干脆起身,对贾环点点头,就转头对吴常沉声道:“老吴,这样下去不行,军心都让他给喊散了,士气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
对面的狗贼真他娘的奸诈!
我们得把那人救上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