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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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内的灯不知道被谁全打开了,昏暗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亮如白昼。
八个穿着黑色灯笼裤、黑布鞋的壮硕男子把贝一铭围在中间,胖子一手捂着脖子站在外边,脸色苍白,刚刚他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贝一铭是真的动了杀心,如果陈三爷敢说半个不字,他的颈动脉顷刻间就会被割断,血会如同贝一铭所说如喷泉般喷射而出。
胖子怕了,他打心底里畏惧那个说话平淡而规矩的贝一铭,是他让胖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这种味道他永生难忘,此时他甚至不敢直视那个人的眼睛,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从来没想过那个被他看做是窝囊废的小崽子会如此很辣、决绝。
胖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狠人,是真爷们,可是在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狠人,什么叫真爷们。狠人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一脸的凶相,满嘴的黑话,嚣张的敢挑衅所有人,真正的狠人是贝一铭这类人,低调、不张扬,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羔羊,但当你触碰到他的底线时,这只羔羊顷刻间撕扯掉自己的伪装变成一只嗜血的孤狼,用他锋利的獠牙咬断你的喉咙。
真正的爷们是贝一铭这类人,说杀你就杀你,绝对不存在一丝商量的余地。
此时那只孤狼深陷绝境,可即使是这样他脸色依旧如常,平静、淡漠,他的眼睛清澈如透明的溪水,一眼可以看到底,从这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平静,再无其他的情绪夹杂其中,看不到疯狂,也看不到暴虐。
但就是这样的眼神却让八个壮硕男子不敢轻举妄动,刚才贝一铭的很辣、决绝他们都看在眼里,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家伙就是一条嗜血的饿狼,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狠狠的咬下一块肉,对上这样的人谁敢疏忽大意?
贝一铭也没打算束手就擒,他知道现在没人能救得了他,他也没有好办法脱困,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杀出一条血路,他能靠的只有自己,还有手中的半截啤酒瓶,哪怕最后冲不出去,要被这些人废掉两条胳膊,但在那之前他也要让这些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陈三爷面色阴沉如天边的铅云,他冷冷的看着那只让他丢了颜面的狼崽子,突然轻轻咳嗽一声。
八个壮硕男子知道这声咳嗽是什么意思,三爷没耐心了,让他们尽快动手废了那狼崽子的两条胳膊。
八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没有普通混混动手前的喝骂,而是一言不发的动手了,八个人配合很默契,挥拳踢腿便把贝一铭逼到了绝境,他手中的半截啤酒瓶被一脚踢掉,左眼狠狠挨了一拳,肚子上瞬间挨了三拳两脚,两条腿的腿弯处各挨一脚。
顷刻间贝一铭被打得跪在地上抱着肚子在无还手之力,他早就知道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但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他想反抗,可在没了机会,他已经被人拉到茶几旁,手被反拧着按在茶几上,只需要一脚,他的胳膊便会断掉。
贝一铭知道今天自己这两条胳膊是保不住了,他咬紧了牙等待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到来。
一名壮硕的男子高高抬起腿眼看着就要狠狠的踏下去,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相貌平凡到仍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男子。
陈三爷看到他瞳孔猛然收缩,男子脸色平静、不卑不亢,扫了一眼被按在茶几旁的贝一铭后轻声道:“三爷你捞过界了。”
陈三爷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嘴角上扬轻蔑的笑道:“五儿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脸,以前是,现在也是。”
男子叫秦武,武与五同音,所以他有了很多称呼,陈三爷口中的五儿,手下口中的五哥,老板口中的小五。
秦武神色有些木讷道:“三爷要是讨厌,我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但是今天你确实捞过界了。”
陈三爷眼中寒芒暴涨,翘起二郎腿,左手食指一下下的敲击着膝盖道:“今天的事你管定了是不是?”
秦武点点头道:“是,老板让我看场子,我就不能让来玩的客人出事,三爷你先是动场子里的女客人,现在又……”说到这他伸手指指被按在茶几旁的艾乐道:“这不合规矩。”
胖子突然喝骂道:“秦武你特么的能有今天还不是三爷抬举你,别给脸不要,滚。”
门又开了,进来十七八个男子,他们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面色不善的看着陈三爷等人。
瘦高个冷笑道:“比人多是不是?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人平了你这场子?麻痹的!”
陈三爷摆摆手示意瘦高个别说话,他冷冷的看着秦武道:“五儿,他坏了我的事,我要他两条胳膊。”
秦武没说话,只是木然的摇摇头。
陈三爷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伸手一指贝一铭道:“五儿你跟过我,应该很了解我,今天这事你说怎么办?”
陈三爷知道今天想在这废掉贝一铭的两条胳膊不可能了,秦武不会允许他看的场子出现这种恶**件,毕竟这里是做生意的,一旦零点酒吧有人被废了两条胳膊的事传出去谁还敢来?
但要是就这么放过贝一铭,他陈三爷还怎么在道上混,所以他把皮球踢给秦武,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秦武迈步走到贝一铭身边,看看他轻声道:“兄弟你得给三爷一个交代。”
秦武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站回了原地,他跟贝一铭非亲非故,能为了他得罪陈三爷已经是很仗义了,当然这也是他的工作职责所在,但不管怎么说因为秦武的出现最少贝一铭的两条胳膊保住了。
贝一铭脸色依旧平静得如一潭池水,轻声道:“放开我。”
贝一铭站了起来,看着陈三爷道:“是不是我让你满意了,你就不在纠缠我的朋友还有我?”
第三十二章 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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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爷冷冷的看着贝一铭道:“那得看你让我满意到什么程度!”
贝一铭看看陈三爷,一咬牙拿起茶几上的一瓶啤酒狠狠砸在茶几上,“砰”的一声啤酒断成两截,他握着半截啤酒瓶看着陈三爷道:“希望你说话算数。”
说动这贝一铭突然倒握着半截啤酒瓶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腹部,“嗤”的一声闷响传来,啤酒瓶锋利的断端刺入了贝一铭的腹部,鲜血如同奔流的河水顷刻间染红了他的衬衣、他的裤子。
贝一铭知道今天的事想善了是不可能了,想走出这道门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知道自己现在羽翼未丰,对上陈三爷这样的人物自己完全不够看,他也不想事后面对陈三爷的雷霆报复,所以他要给陈三爷一个交代,一个让他放过自己,最少是暂时放过自己跟董心怡的交代。
于是他选择了这样震撼而血腥甚至是残忍的交代方式。
贝一铭的脸苍白如纸,额头上密布着黄豆大小的冷汗,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痛苦的神色都没有,依旧那么平淡,就仿佛半截啤酒瓶没扎在他的腹部一般。
看到这一幕胖子的眼皮剧烈的跳动几下,比这还要血腥的场面他见过,但却从没见过一个人用半截啤酒瓶猛刺自己的腹部,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他甚至有一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那半截啤酒瓶刺入了他的腹部一般。
瘦高个看到这一幕心猛然而剧烈的收缩,随即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他服了,真的服了,眼前的小子是个爷们。
围打贝一铭的八个壮硕男子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刚刚的一幕带给他们的震撼远不是他们此时的表情可以表达的,他们跟胖子一样,见过比这血腥的一幕,但却从没见过敢对自己下此狠手的人,虽然跟贝一铭是敌人,但也不得不说上一个服字。
陈三爷的脸色还是阴沉如天边的铅云,看似波澜不惊,但他的心却并不平静,他感觉到了危险,眼前的人很危险,危险得就像是一只随时都要择人而嗤的凶兽,这种感觉他陌生而又熟悉,陌生的是他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熟悉的是很多年前他的二哥给过他这种感觉,但他已经被陈三爷埋在了南山。
想到这陈三爷的心缓缓平静下来,眼前那狠辣的人终究是一只狼崽子,一只他随时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狼崽子,他玩味的看着贝一铭没有说话。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武脸色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有惊讶有敬佩。
跟秦武进来的十几个人面色巨变,震惊而不敢置信的看着敢对自己下如此狠手的贝一铭,这小子是个爷们。
贝一铭一手握着半截啤酒瓶声音依旧平淡:“够了吗?”
陈三爷没说话,贝一铭手上一用力啤酒瓶猛的横移出去几公分,血流得更快了,地上顷刻间就聚集了一小摊鲜红的血。
“够了吗?”贝一铭再次说出了那三个字。
陈三爷还是没说话,贝一铭再次动了,啤酒瓶向下滑去,皮肤、肌肉被切割开的“嗤啦”声响传来,让所有人感觉到头皮发麻。
“够了吗?”贝一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陈三爷玩味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就在贝一铭又要动手的时候秦武道:“三爷差不多了,别搞出人命来。”
陈三爷缓缓的站起来看着贝一铭道:“你是个爷们。”说完迈开大步走到秦武跟前静静的看着他,过了良久陈三爷长长叹口气道:“五儿,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脸,真的。”
话音一落陈三爷推开秦武迈开大步出了门,没人敢拦他,因为他是陈三爷,山城的陈三爷。
贝一铭忍着痛长长呼出一口气把手中的半截啤酒瓶仍到一边,然后扯下身上的衬衣围在腰间狠狠勒紧。
秦武走到他身边道:“以后不要乱跑,这种地方别来。”仍下这句话秦武调头走了。
贝一铭咬紧牙艰难的挪动脚步出了包房,刚出去就看到了董心怡,董心怡看到贝一铭腹部全是血吓得脸都白了,几步跑过去搀住贝一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我们去医院。”
贝一铭轻轻摇头道:“回家。”医院肯定是不能去的,这样的伤医生一看到肯定要报警,贝一铭不想惹麻烦,在一个他清楚自己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都是皮外伤,根本就没刺穿腹腔,养几天也就好了。
贝一铭坚持不去医院董心怡只得跟她的朋友把他送回了家,当贝一铭解开衬衣董心怡看到那狰狞可怖的伤口时直接吓哭了。
“哭什么哭?去我屋把医药箱拿来。”贝一铭说话有些微弱。
十几分钟后董心怡背对着贝一铭而站,因为她实在不敢看贝一铭自己给自己缝合。
她那朋友更不堪,此时已经吓得站都站不住,瘫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贝一铭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伤口缝合好,他剪断丝线长长出了一口气虚弱都:“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董心怡转过头看贝一铭已经往伤口上贴好了敷料,她没先回答贝一铭的问题,而是担忧道:“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贝一铭虚弱的摆摆手道:“不用,说说吧。”
董心怡跟个犯错的小女孩似的低着头小声道:“今天倩倩来找我,我们吃了饭就去酒吧玩,有人推了我一下,我手里的酒撒了一个瘦高个一身,他说他那身衣服非常贵,非让我陪,要我五十万,这不是讹人吗?我不给,他们就把我倆抓去了包间,那个光头说只要让我陪一个人一夜这件事就一笔勾销,后来倩倩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去,用我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
贝一铭长长呼出一口气虚弱道:“以后别去那种地方。”
……
两个惊魂未定的女孩躺在床上谁也不说话,倩倩突然道:“心怡这种敢为你玩命的男人你要抓紧。”
第三十三章 时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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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倩突如起来的话让董心怡愣了一下,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闺蜜解释道:“你说什么那?我跟他只是合租室友外加生意伙伴,仅此而已。”
说动这董心怡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自己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幅画面——贝一铭一手勒住胖子的脖子,一手持着半截酒瓶抵住他脖子,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般挡在她面前,面色冷淡,静静的看着那个让她惧怕到颤抖的光头男子。
董心怡知道在她有生之年在也没办法忘记这一幕,更难忘记那个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的男子。
孙倩看董心怡呆呆望着对面的电脑,忍不住用肩膀碰了碰她道:“你想什么那?”
董心怡回过神来,叹口气道:“没想什么。”说动这她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孙倩看着董心怡精致的脸庞不解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董心怡低下头呼出一口气道:“我似乎只会给他惹麻烦,前几天是恶意评价,他帮我解决了,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我真的很没用。”
孙倩伸手轻轻拍拍董心怡的肩膀道:“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我,今天我要是不拉你去酒吧,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不过……”孙倩想了下措辞继续道:“不过你真的对他不动心?我感觉他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拼命去救你,你不考虑下?”
董心怡想摇头否认,但脖子却仿佛失去了知觉,怎么也不听大脑的指挥,她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撑住光洁下巴的手突然拿走,头砸在床上,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呜呜的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找男朋友,更不会结婚。”
孙倩叹口气伸手捅捅董心怡道:“别说这种鬼话,天下的好男人多了,不可能都跟你爸一样。”
董心怡猛的抬起头披头散发的喊道:“别跟我提他。”
孙倩自知失言吐吐舌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突然道:“其实我这次来之前你爸找过我,他说……”
董心怡烦躁的坐起来打断孙倩的话道:“我说了别跟我提他,睡觉,睡觉。”
这一夜董心怡怎么也睡不着,她脑海里不断的出现两幅画面,其中一副是贝一铭如巍峨的高山般挡在她身前,另一幅是她的父亲,两个男人让董心怡辗辗反侧。
另一边贝一铭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他很清楚陈三爷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跟董心怡,陈三爷这样的人最在乎的是面子,而今天自己没给他这个面子,甚至是打了他的脸。
还有董心怡说陈三爷让她去陪一个人,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陈三爷不可能出现在零点酒吧,如果是一个他不重视的人需要女人,根本就不用他出面,他手下的人就可以办成这件事。
但陈三爷却亲自来了,他之所以来是要看看董心怡,看她够不够格去陪那个人,很不幸,董心怡够这个资格,她实在是天漂亮。
像她这样的漂亮女人在山城真的不好找,所以陈三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双方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贝一铭很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现在的他太弱小了,弱小到在陈三爷这类人眼里跟蚂蚁差不多,贝一铭很想变强,强到让陈三爷这类的人都不敢直视他。
但他知道暂时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根基太浅了,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希望陈三爷的报复不要来的太快,他需要时间。
……
次日清晨贝一铭睁开了眼,他惊喜的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了,甚至连浅浅的伤疤都没有留下,身体复原的如此之快,肯定跟阿洛斯尔的实验室有关。
贝一铭正犯愁怎么请假,现在看来不用了,他给胡杰打了个电话把他叫起来,约好去公园晨跑后便起来了。
从这天起贝一铭的生活陷入了平静,这份平静持续了一个多月,每天贝一铭会早起跟胡杰去晨跑,目的自然是让胡杰减肥,但效果真的很一般,胡杰非但没有瘦,反而又胖了一些,这让贝一铭是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给他做点减肥药了。
孙倩在出事后的第三天走了,董心怡变得沉默很多,每天比贝一铭还要忙,一大早就出门,贝一铭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医院里还是那个德行,贝一铭不在出门诊、急诊,也不在值夜班,孙昌杰、王小慧自然很是不满,但却拿贝一铭没办法,是他们说贝一铭经验不足取消了他的处方权,既然贝一铭经验不足,那他还出什么门诊、急诊,值什么夜班?
贝一铭是清闲了,但跟孙昌杰、王小慧的关系是越来越恶劣了,两公母是想尽一切办法诋毁他,人云亦云下,贝一铭在医院的名声是越来越差,但身为当事人的贝一铭却是毫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一个多月下来贝一铭银行卡里有了三百多万,他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生产那些护肤品的厂家在淘宝开设了专卖店,卖的产品跟贝一铭、董心怡卖的一样,只是价格便宜一些,当然效果是没办法跟董心怡销售的那些比的。
代理这种护肤品的店家也越来越多,最近董心怡这边的销量呈直线下降,不管她想什么办法也阻止不了,急得董心怡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嘴里起了好几个大泡。
贝一铭就知道会这样,一个多月来他已经想好了对策,目前正在运作中,另外身体的丑陋再次焕发了光泽,销售的各种护肤品为他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丑陋阈值,贝一铭随时都能得到这份传承。
陈三爷的报复虽然没来,但贝一铭却并没放松警惕,他总感觉陈三爷早晚会找到他跟董心怡。
这天上午孙昌杰跟王小慧上手术了,贝一铭跟往常一样停了门诊坐在办公室里想着自己的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们急诊有个外伤的患者,挺急,你们立刻派了个人看一下。”
贝一铭放下电话,决定自己过去看下,不等孙昌杰跟王小慧了,他没想到的是这名患者他认识!
第三十四章 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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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处置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一个人躺在诊疗床上,衣服上满是暗红色的血渍,血已经干了,稍稍一碰他那被血变得僵硬的衣服立刻会掉下来暗红色的碎屑,他的四肢呈一种古怪的角度软趴趴的耷在床上,显然是被钝器敲碎了骨头。
这个人鼻尖被消掉了,狰狞可怖的两个满是血痂的黑洞如同魔鬼的眼睛,他脸上有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是被利刃一刀刀划出来的,眼前的人已经面目全非,但贝一铭却一眼认出了他——秦武。
秦武的眼神空洞而毫无神彩,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旁边一个护士反复在问他有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但不管护士怎么问,秦武都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秦武也看到了贝一铭,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神彩,但却转瞬即逝,贝一铭看得出来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在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贝一铭有些难怪,一个多月前这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他面前,虽然表情木讷,但双眼却很有神,可现在……
贝一铭叹口气对护士道:“这人我认识,我问问他,你去忙吧。”
护士本来就有些不耐烦,因为这个患者打送来到现在不管你问他什么,他就是不说话,她巴不得让别人来问,现在贝一铭主动拦下这活,她想也不想便转身出去了。
处置室里恢复了寂静,贝一铭轻声道:“是他?”
简单的两个字让秦武空洞的眼神出现了变化,多了怨毒之色。
贝一铭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突然想起那天陈三爷对秦武说的一句话——五儿,我真的很讨厌你这张脸,真的!
因为陈三爷讨厌秦武的脸,所以他的鼻尖被消掉了,脸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因为陈三爷讨厌秦武,所以他的四肢被废了。
贝一铭再次呼出一口气道:“别放弃,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你安心养病,住院费我帮你出。”
秦武动了,缓缓的侧过头看着贝一铭轻轻摇了摇头,他终于说话了,声音在不复当初的淡然的,很沙哑,很疲倦:“不用,谢谢。”
贝一铭直视着秦武的眼睛道:“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贝一铭大概猜到了秦武不想活下去的原因,他怕自己变成一个废人,他不想这样没有尊严的活下去。
其实贝一铭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只不过是在安慰秦武而已,他四肢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他注定会成为一个废人,但贝一铭还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秦武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轻轻拍拍秦武的手转身出去了。
跟护士要来入院通知单贝一铭直奔收费处,他刚到就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贝一铭一转头又看到了一个熟人——胖子。
胖子在不复当初在酒吧的嚣张模样,他很清楚眼前的人是个真正的狠人,对上他自己不够看,但他也没表现得卑躬屈膝,只是很冷淡道:“三爷在门诊等你。”仍下这句话胖子调头就走,在没多看贝一铭一眼。
几分钟后贝一铭在耳鼻喉科门诊见到了陈三爷,陈三爷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正坐在转椅上打量着诊室,看到贝一铭进来他淡淡一笑道:“见过了吧。”
贝一铭知道陈三爷说的是他见过了秦武,点点头,没说话,迈步坐到了陈三爷对面。
陈三爷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五儿的脸,现在他的脸我开始喜欢了。”
贝一铭静静的看着陈三爷道:“你想干什么?”
陈三爷一脸笑意的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贝一铭平静的脸上轻声道:“那天我还说过那个女人我要定了。”
贝一铭心里咯噔一下,他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陈三爷伸出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食指一下下轻轻敲着桌面道:“但是我找不到她,不过我能找到你,那个女人我真的要定了,小伙子你应该知道她在那吧?我们谈一笔生意。”
贝一铭面色平静如水,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陈三爷的眼睛。
陈三爷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桌子上,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把她交给我,这样我就不会讨厌你的脸了。”说到这陈三爷身子后仰一脸温和的笑意,就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我这人那最喜欢听话的人,你的小女朋友恐怕不会听我的话,所以那我给你点时间,七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让她听话,听我的话,当然你要是感觉自己办不到,可以提前把她教给我,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讨厌你这张脸。”陈三爷说完掏出一张名片仍到桌子上,站起来扬长而去。
贝一铭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知道自己跟董心怡都跑不了,既然陈三爷能找到他,还给他七天时间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跟董心怡无处可跑,报警?估计没用,陈三爷敢如此嚣张的亲自来要人,就是有恃无恐。
现在贝一铭有两个选择,要么交出董心怡,要么跟陈三爷拼个鱼死网破,前者他能毫发无损的继续自己的生活,但这辈子他注定良心难安,董心怡落入陈三爷的手里等于掉入了火坑,一辈子都毁了。
后者董心怡还是会落入陈三爷的手里,而他会成为另一个秦武,被划破脸、消掉鼻子、废掉四肢。
贝一铭恨,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弱小,连保护身边的人都做不到。
可是怨恨自己有用吗?如果怨恨自己能解决眼前的麻烦,贝一铭会不停的怨恨自己,可是怨恨自己没用,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贝一铭想到了阿洛斯尔的实验室,可他悲哀的发现实验室帮不了他,不可能立刻把他变成人上人,一句话让陈三爷万劫不复,也不能让他成为超人,三拳两脚把陈三爷打入地狱。
我到底该怎么办?贝一铭眉头紧锁,不断的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第三十五章 第二份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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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贝一铭突然站了起来,打开门跟在门外的赵雅丽简单交代几句说他有事便走了。
贝一铭直接去了卫生间,关好门进入了实验室,传承之室里一眼望不到头的古朴书架上依旧是满满登登的各种书籍,只是有些书不再是虚幻的幻影,有几本已经实体化了,还有一些一部分实体化。
一个多月的积累终于让贝一铭有了再次得到一种传承的丑陋阈值,他没去查看其他书,而是直接拿起了那本——身体的丑陋。
书上的点点金光飞快的旋转起来,顷刻间化成一道小小的金色龙卷风直冲贝一铭的额头,跟上次得到药之本源的传承一样贝一铭感觉脑袋里多了很多东西,当他在睁开眼的时候身体的丑陋这本书变成了一本普普通通的旧书,在没了任何光彩,那些出现实体化的书此时再次成为虚影。
查了一下脑海里多出的东西贝一铭没在实验室里停留,出去后直奔急诊。
秦武静静的躺在诊疗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医生、护士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有一名急需救治的患者。
贝一铭站在秦武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突然说出三个字:“陈三爷。”
秦武空洞的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过了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道:“他来了?”
贝一铭点点头道:“我想对付他,你有办法吗?”
眼前的局贝一铭没有办法破,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要试一试,他选择赌一把,堵住压在秦武身上,因为他跟陈三爷是一路人。
秦武呢喃道:“我是个要死的人,也是个废人,你走吧。”
贝一铭眼睛中精光暴涨,掷地有声道:“如果我能彻底治好你的伤那?”彻底两个字贝一铭咬得极重。
秦武终于侧过了头,他静静的看着贝一铭,空洞的双眼出现了希望的神色,他很认真的看着贝一铭的眼睛,突然道:“治好我,两百万。”
贝一铭用力的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调头就走,出了诊室他给胡杰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他要用一下胡杰家里那套还没租出去的房子,胡杰什么都没问,就说了一个字“行!”
下一个电话贝一铭打给了董心怡,多余的话没说,只是用命令的口吻让她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半个小时后胡杰跟贝一铭把秦武抬上车直奔胡杰家那所没租出去的房子。
几分钟后胖子站在陈三爷身边道:“他把秦武接走了,地址已经查清楚了,三爷我们是不是……”
陈三爷挥挥手打断胖子的话冷笑道:“一个废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大夫能翻出什么风浪来?由着他们折腾吧,你现在要做的是钉死他,那位已经不耐烦了,这件事在不能出任何差错。”
胖子一听那个人立刻打了个冷颤!
把秦武安置好贝一铭跟胡杰商量了一会后又出了门,直奔药材市场,最近这一个月贝一铭经常来,跟几名卖药的老板也混熟,但是以前那次来他都要讲价,但是这次没有,老板要多少他就给给多少,他只有一个要求必须立刻拿到货。
在利益的催动下,贝一铭很快拿到了龟甲、人参、鹿茸、珍珠、麝香、豹骨等名贵中药,并且全部是野生的,光是买这些药贝一铭就花了八十多万,有生以来贝一铭也没在十几分钟内花过这么多的钱,换做以前他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是现在他没有,他有的只是焦急、不耐烦。
买到足够的药材贝一铭回到了秦武所在的房间里,胡杰没在,只有秦武躺在那挂着吊瓶,贝一铭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另一边陈三爷也收到了消息,他缓缓的盘玩着手里的一对四座楼狮子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在他面前温顺如绵羊的胖子轻声道:“下手有准头吗?”
胖子知道陈三爷是在说他废掉秦武四肢的事,他恭敬而认真道:“这辈子秦武永远都是个废人。”
陈三爷点点头站起来走到窗旁,看着蔚蓝的天空道:“随那狼崽子去折腾吧,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哼!”
夜色降临的时候胡杰背着个大包出现在贝一铭面前,他看着贝一铭有些担忧道:“东西我都拿来了,你真的要给他做手术?小贝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他同意,可一旦出事……”
贝一铭打断胡杰的话道:“不会出事的,老胡你把东西放下就走吧,万一医院发现少了这些东西你就说是我拿的,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胡杰看着贝一铭劝道:“你可想好了,私自在院外给患者做手术这可是**烦,哪怕患者是你的亲戚也不行,真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
贝一铭侧过头看着外边的夜色道:“我知道,老胡你赶紧走吧,别连累你。”
胡杰看贝一铭心意已决叹口气把包放在了地上道:“我电话24小时开机,有事赶紧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胡杰贝一铭来到秦武的床前静静的看着他,秦武依旧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沙哑的声音响起:“要开始了吗?”
贝一铭点点头道:“对,要开始了,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很可能失败,一旦失败你会死。”
面对生死秦武有着常人难及的淡然:“死?其实你知道我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我这条命是你的。”
这是秦武跟贝一铭相遇以来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贝一铭突然道:“其实我可以让你这张脸变得更好看一些。”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秦武侧过头来,他轻声道:“如果可以,我想变得更普通。”
贝一铭认真而严肃的点点头吐出两个字:“好吧。”
秦武喝了一碗味道很好喝的汤,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见到光明。
试练室里秦武赤身**的悬浮在空中,他旁边站着面色严肃的贝一铭。
第三十六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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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对于贝一铭来说并不算太陌生,无论是他实习时还是在馨丽医院工作时都上过,也做过,只是那时候的手术跟眼前的相比太小儿科,秦武的手术才是大手术,是很难的手术,是贝一铭从没想到会遇到过的手术。
说实话刚得到身体的丑陋传承的贝一铭对眼前的手术心里没底,但他却并不慌,反而很冷静,他就像是个上过无数台手术的老医生般沉稳。
贝一铭闭上了眼仔细想了一下手术步骤,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轻轻挥挥手,胡杰带来的大包被一双无形的手打开,几个被绿色的包升到空中、打开,里边的各种手术器械一个个竖起来飘向贝一铭。
漂浮在空中的鬼脸用金属般的沙哑声音道:“尊敬的使徒行者您真的确定要在这里进行手术?”显然鬼脸不认为贝一铭能在刚得到身体的丑陋这份传承后,便有能力独立完成这么大的手术。
贝一铭点点头没说话,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除了治好秦武靠他对抗陈三爷外,他在想不到破局的办法,他只能冒险一搏,成了危机烟消云散,败了他只能跟陈三爷拼个鱼死网破,他实在做不到把董心怡交给陈三爷。
鬼脸没在说话,只是吐出一条淡青色的火焰把漂浮在空中的秦武包裹其中,眨眼间秦武全身上下的毛发消失得干干净净,皮肤上泛起一层红色。
“尊敬的使徒行者祝你成功。”鬼脸说出这句话后立刻陷入了沉默,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只能靠贝一铭。
贝一铭穿戴好手套伸出手,手术刀落在了他手上,贝一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切开了秦武右臂肘关节的皮肤,他的肘关节整个被钝器砸得粉碎,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是没办法彻底治愈这种粉碎性骨折的。
但拥有阿洛斯尔实验室的贝一铭却有可能彻底治愈这种严重的外伤。
贝一铭的动作很慢,他小心翼翼的解剖着秦武的右肘关节,皮肤、脂肪、肌肉被他一层层的剥开,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上复杂无比,这个位置的血管、神经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想彻底治好秦武并让他尽快恢复,贝一铭就不能损伤过多的神经、血管,他要尽可能的不伤到这些东西。
刚刚得到身体的丑陋传承的贝一铭手法很生疏,谈不上熟练,大大增加了手术的时间,并且每游离一个位置他都要仔细想上一会,他要想清楚这个位置包含的神经与血管,并且估算出大概的位置,然后才能下止血钳进行游离,尽量做到不伤到过多的神经、血管。
每一步都需要繁琐的计算,太消耗贝一铭的脑力,紧紧是一个解剖、游离肘关节的肌肉组织就让贝一铭消耗了太多的心神,他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眼睛也不在那么明亮。
贝一铭感到很累,累到他很想做到地上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但他知道不能,成败在此一举,他必须坚持。
贝一铭终于见到了骨骼,粉碎的骨骼,饶是他知道秦武的伤很重,但当他真正的看到粉碎的骨骼时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秦武肘关节处的骨骼就像是一块被大石头反复砸过的玻璃,碎得不能在碎,这样的伤势哪怕是换成世界上最好的骨科医生也会一筹莫展,实在是太难恢复原状了,无论是用钢钉还是钢板都不可能把这些骨骼恢复到原来的大概样子。
手术真正的难点到来了,贝一铭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手轻轻往上扬了扬,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碎掉的骨骼缓缓升了起来漂浮在空中。
贝一铭闭上了眼睛,拼命想着这些骨骼没碎之前的样子,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滑落黄豆粒大小的汗珠,碎裂的骨骼动了,缓缓的移动着,按照贝一铭想象的样子一粒粒、一颗颗组合着。
当贝一铭面色惨白的睁开眼时这些骨骼如同积木一样组合到一起,但是组合到一起的骨骼如同破掉的又被粘起来的瓶子般有着道道裂痕。
贝一铭说话了,语气疲惫不堪:“帮帮我,我需要它们固定住。”
鬼脸在空中缓缓的旋转着,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喷出一口白色的火焰包裹住了漂浮在空中组合到一起的骨骼。
贝一铭再次挥手,试练室的角落里有四个样式古朴小瓶子,其中一个喷出一股黑色的液体飞快的融入到被白色火焰烤着的骨骼上。
黑色的液体是贝一铭下午炼制出来的续骨用的药——豹骨接骨续筋散。
八十多万的药物最后贝一铭只炼制出四小瓶来,实在是他头一次炼制这种药物,太缺乏经验,能练出四小瓶来已经实属不易。
黑色的液体一接触骨骼便顺着道道裂缝飞快的流入其中消失不见,白色的火焰中突然出现一抹妖艳的黑色,随即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来。
十几分钟后火焰不见了,漂浮在空中的骨骼上道道裂痕消失不见,随着贝一铭一手做出下压的动作,这块骨骼缓缓落入秦武的肘关节中,严丝合缝的与其他骨骼连接在一起。
贝一铭知道成了,但他却感觉到头疼欲裂,刚刚得到身体丑陋传承的他便贸然进行这么大的手术,心神消耗得极其严重,最终导致了头部剧痛,他的大脑还经不起如此大的消耗,如果他继续下去,他很可能不等到手术结束就变成白痴。
贝一铭疼得有一种撕开头骨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了,不然他很可能会变成白痴,但是他不能停,他没有时间了,秦武也没有时间了,他必须继续下去。
贝一铭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哀鸣,然后他猛的仰起头,清澈的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眸子。
手术继续,贝一铭疯狂的压榨着自己的大脑,哪怕要变成白痴,他也要治好秦武,也要陈三爷倒在他的脚下。
第三十七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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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一铭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多,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就连他的头发也变得枯槁如木柴,整个人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但贝一铭没有倒,血红色的眸子里只有疯狂之色,他不惜变成白痴也要治好秦武。
手术在继续着,右臂、左臂,右腿、左腿,贝一铭已经记不清楚手术做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的头快炸开了,他突然跪在地上用头猛烈的往地上撞,没几下地上便出现了鲜红色的血液。
贝一铭如同一只受了重伤的孤狼跪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眼睛里依旧是疯狂之色,手术马上就要成功了,只剩脸。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继续手术,脸部的手术要比四肢的容易很多,唯一费事的就是秦武被消掉的鼻尖。
贝一铭没先管鼻尖而是一头血的为他缝合脸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鬼脸不在旋转了,他停在那里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贝一铭,看着他血红色眼中的疯狂,看着他脸上的血迹,鬼脸想到了他上任主人——阿洛斯尔,他跟贝一铭一样疯狂,他们都是疯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地之灵出现在鬼脸旁边,鬼脸金属般沙哑的声音响起:“手术完成后他会变成白痴,不久后他会死。”
大地之灵蹲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贝一铭用憨厚的声音道:“是的。”
鬼脸的声音出现了情绪的波动:“我想救他。”
大地之灵侧过头看着漂浮在空中丑陋而狰狞的鬼脸道:“你想开启圣药之室?”
鬼脸没有说话,大地之灵道:“他只是主人其中的一个使徒行者,哪怕他死掉,不久的将来还会出现新的使徒行者,我们不能违反主人的命令为了他开启圣药之室。”
鬼脸的声音突然有些飘渺:“可是他是最像主人的,他跟主人一样疯狂,下一个使徒行者可能是他这样的疯子吗?”
大地之灵沉默了,他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出去了,不久后实验室的甬道劲头出现了一道门,跟其他门不一样的门。
贝一铭根本就没听到鬼脸跟大地之灵的对话,他疯狂而专注的为秦武做着手术,他说想变得普通一点,那就让他普通一点。
贝一铭手中的手术刀变成了雕刻刀,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名疯狂的雕刻师不停的雕刻着自己的作品。
秦武脸颊边缘多了几道刀口,贝一铭取了了一些脂肪,让他的脸变得更瘦了一些,他切下了一小块下颚骨,秦武的脸变短了,他在秦武的眼角动轻轻划了几刀,又缝上一针,他的眼睛变小了一些。
取下来的下颌骨贝一铭用刀反复休整,然后成了他新的鼻尖,皮肤取自秦武的臀部,很快手术完成了,秦武的脸上肿胀得很厉害,但他又有了鼻子。
贝一铭看着秦武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然后他向后倒去。
大地之灵再次出现嘴里叼着一株闪烁着银光的植物:“我们违反了主人的规定。”
鬼脸没有回答他,只是喷出一股火焰包裹住那株植物。
贝一铭感觉到有人喂了他一点水喝,他感觉头不在那么痛了,然后他沉沉睡去。
当贝一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把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变成白痴,这时一声微弱的“啊”声传来,秦武醒了。
两个人不在试练之室,而是在房间里,秦武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的四肢也是,秦武睁开眼看到了眼睛里满是血丝、脸色惨白的贝一铭,他的眼睛里多了感激之色,虚弱道:“谢谢。”
贝一铭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道:“三天后你就会恢复,这是两百万,密码六个一。”贝一铭把一张开递给了秦武,他根本就没想过秦武会拿着钱跑掉。
秦武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仿佛贝一铭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废话,他轻轻点头后闭上了眼睛。
贝一铭站起来出门去了医院。
他今天半天没上班,也没请假,立刻给了孙昌杰、王小慧训斥他的理由,两个人根本就不管贝一铭现在大病一场的样子。
贝一铭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任凭孙昌杰、王小慧说教,最后是赵雅丽看不下去了,说贝一铭肯定是病了,不然那会这幅样子,这孙昌杰跟王小慧才没在继续训他。
下午下班的时候胡杰凑了过来,贝一铭把带来的手术器械给了他,看着胡杰离开的背影贝一铭长叹一口气,现在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秦武了,他不知道秦武能不能帮他解决危机,他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贝一铭没回家,而是去了秦武那里,给他带了一些液体,秦武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能靠补液维持。
秦武很沉默,一言不发,贝一铭也很沉默,只是静静的坐在床前。
晚上贝一铭吃了点东西然后给董心怡打了个电话,昨天接到贝一铭的电话董心怡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那之后她不停的给贝一铭打电话,可他就是不接,董心怡担心得一夜都没睡。
今天贝一铭总算给她打开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
贝一铭虚弱的声音传来:“我没事,你不要出去。”
简单的一句话让董心怡心里酸痛得不行,眼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哽咽道:“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惹麻烦,他们要找的是我,你……你别管我了。”
电话一头的贝一铭沉默了,过了良久他才道:“我们是朋友,我不可能不管你,好了,会没事的,我很累,我想休息。”说到这他挂断了电话。
三天眨眼就过去了,这天早上贝一铭起来去看秦武,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那张银行卡也不在了,贝一铭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陈三爷派来的那些人也没发现秦武走了。
贝一铭来到窗前看着铅云密布的天空轻声道:“变天了,要下雨!”
第三十八章 铅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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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武走了三天,山城也下了三天绵绵细雨,潮气侵入到任何人类居住的地方,让人整天都感觉潮哄哄的,很难受,遮天盖日的铅云笼罩着所有人的心,让大家的心情一如铅云般阴沉。
所有人都在期望着阳光的到来,当然也包括贝一铭,但他期望的不光光是阳光普照,他还希望自己的心里也能出现一道穿破层层陈三爷带来的铅云的阳光。
三天里贝一铭越发的沉默寡言了,长长是一天天的不说话,三天里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他的心被层层铅云笼罩一片昏暗。
夜色笼罩了大地,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贝一铭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两个吸烟的男子,他认识他们,一个多月前在零点酒吧的包房里见过,其中一个他印象很深刻,要不是秦武突然出现,那个人会一脚踹断他的胳膊。
此时他们就守在楼下,等着贝一铭,如果他明天一早下楼,会被他们带上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面包车,不久后他会被废掉四肢,划破脸,一如当初的秦武。
三天里贝一铭没有回家,一直住在胡杰家的房子里,他不想让陈三爷他们找到董心怡,但他却知道董心怡的住址陈三爷恐怕早已经找到了,他之所以给自己七天时间不过是在玩一场新的游戏,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他是那只可怜的老鼠,而陈三爷才是那只可以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老猫。
陈三爷是个很会玩弄人心的人,他不喜欢贝一铭,因为他落了他陈三爷的面子,在零点酒吧。
他本可以找人打断贝一铭的腿,但他没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上的伤痛远没有心灵上的来得痛。
所以他给了贝一铭七天时间,让他做出选择,交出董心怡贝一铭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他会永远活在痛苦中,这是陈三爷想要的,他想贝一铭一辈子都痛苦,一辈子都受到良知的谴责,这比打断他两条腿带来的伤害大得多。
如果贝一铭不交出董心怡,陈三爷会让他变成另外一个秦武,然后当着他的面调教董心怡,让她成为一只听话的波斯猫,陈三爷会让董心怡当着贝一铭面脱得精光,然后跪在他或者某个男人的面前吞吐不停,这样会让贝一铭更痛苦。
陈三爷希望贝一铭选择后者,因为这个游戏更好玩,现在贝一铭似乎已经选择了后者,天一亮时间就到了,游戏的大结局即将到来,他要让贝一铭痛彻心扉,承受男人最大屈辱,只有这样陈三爷才会感觉心里舒服,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找回了面子。
贝一铭下班前买了一把刀,切西瓜的刀,他还租了一辆车,就停在楼下,他也跟董心怡说好了,一给他打电话她就立刻冲下楼跟他汇合。
这是贝一铭最后的一条路——一条血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出重围开着车带董心怡逃离这座城市,但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那把刀此时就在贝一铭面前,被他擦得雪亮,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没有让贝一铭陷入疯狂中,他依旧很冷静,脸色虽然难看但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在等,陈三爷或许也在等。
刚停了没多久的雨又下了起来,不再是绵绵细雨,而是瓢泼大雨,楼下两个吸烟的男子抱着头跑上了车。
“哗哗”的雨声传入贝一铭的耳中,窗上满是雨滴,他在也看不清楚外边的景色。
贝一铭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他从不吸烟,但是今天他想吸,烟雾缓缓弥散开来,窗前一个红点忽明忽暗,咳嗽声不断传来。
贝一铭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二点了,雨越下越大,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贝一铭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狂风呼啸而来,刮得楼下的柳树如同狂暴的妖魔疯狂的挥动着自己无数的利爪,风越来越大,但雨却没有小的意思,依旧从天空中倾斜而下,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
贝一铭脚下有了好几个烟头,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看着窗外,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还是在看,或许也是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他,他看到了车灯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样的大雨,这样的深夜不知道什么人还会出门。
贝一铭呼出一口气又点燃了一根烟,他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这支烟他没有吸几口便仍到了地上,然后他动了,拿起那把西瓜头披上外套他出了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关门声。
贝一铭知道自己一旦下楼要面对的是什么,其实他可以选择交出董心怡,他跟她并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刚认识没多久的普通朋友,交出她贝一铭依旧可以过自己的生活,靠阿洛斯尔留下的传承赚很多钱,成为山城人民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在过几年他会有更多的钱,获得更高的地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但贝一铭还是选择了下楼去承受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可能会把命丢掉,但他还是迈出了那一步,这么做贝一铭没想过什么仁义道德,他想的只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不想后半生活在良知的谴责中。
人活一生就是图个顺心意,如果做事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贝一铭没有停留,迈开大步向楼下走去,灯随着坚定的脚步声一盏盏的亮起,贝一铭到了一楼,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用力的推开门。
刺眼的车灯照来,一亮面包车如同野兽一般窜到贝一铭跟前。
好快!贝一铭想到这举起了刀,搏命的时候来了,他只要打倒这两个人便能冲入雨中上那辆他租来的车,此时的他距离那辆车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贝一铭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冲过去,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对方却是亡命之徒。
在这时候车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被人猛的拉开,贝一铭绷紧了肌肉准备拼命!
第三十九章 南山还有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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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被粗暴的打开,门上甩出的水滴如小锥子般刺到贝一铭脸上、身上,还有他举起刀的手臂上,此时的贝一铭就像是要对猎物发起致命一击的猎豹,车门彻底打开的那一霎那便是以命搏命的起点。
车门“唰”的一声开了,贝一铭双眼中寒芒大盛满是浓郁的杀意,可下一秒寒光飞快的消散,双眸恢复了平静,放下刀,上车,关门,因为秦武在车里。
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霎那秦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这份杀意甚至让刚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他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面包车开出了小区,贝一铭打破了沉默:“你没事吧?”
此时的秦武脸色苍白,身上满是血迹,一如7天前贝一铭在急诊见到他时一样,只不过他身上的血迹并没干涸,血还在流着,借着车里昏暗的灯光贝一铭可以看到他身上道道皮肉翻卷的刀伤。
秦武把身上的衣服撕烂,一边缠伤口一边平淡道:“死不了。”
贝一铭没在说话,也没有主动为秦武包扎伤口的意思,他更没想这一夜秦武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了一身恐怖的伤势,这些都不在重要了,秦武身上的伤很重,但正如他所说死不了,这一夜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了意义,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因为秦武还活着,就坐在他身边。
开车的是个高壮的汉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背对着贝一铭,车厢里的灯照不到那里,他躲藏在幽暗中,但贝一铭依旧可以看出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南山深处的一所破败的木屋前,雨依旧很大,大到贝一铭一下车,身上的衣服瞬间就被打湿。
木屋里点着篝火,陈三爷坐在篝火旁伸出手正在烤火,木屋里昏暗的角落中站着一个人,他就像是一道影子,陈三爷的影子。
“来了!”陈三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是在对来拜访他的晚辈打招呼。
此时的陈三爷还是穿着那身白色的唐装,只是这身衣服不在纤尘不染,上边有血迹也有污渍,但他的腰依旧挺得笔直,这时候贝一铭才想起来一些小细节,跟陈三爷两次见面的小细节,例如他的腰从来都挺得很直,似乎这世间就没有任何风雨能让他稍稍弯腰。
贝一铭盘膝坐在陈三爷对面,秦武跟那个高壮的汉子坐在不远处一言不发。
深夜、大雨、木屋、篝火、五个人,组成一副奇怪的画面。
陈三爷收回手,看着忽明忽暗的火焰自嘲的笑道:“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能在三天内治好他的伤,更没算到我很讨厌五儿竟然是个妙人,一夜便让我坐到了这里烤火,哈哈哈!”
陈三爷的语气中并没有愤怒、不甘这种情绪,有的只是唏嘘与落寞,此时的陈三爷终于不在是那个在山城呼风唤雨的枭雄,而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贝一铭没有说话,拿起放在旁边的木柴丢入篝火,很快“噼啪”声响起,点点火星迸射而出,火星出现的很快,熄灭得更快,只是稍稍脱离了篝火便隐入黑暗中在也不见。
“我小瞧你们了。”说到这陈三爷看向坐在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秦武道:“五儿我真很讨厌你那张脸,现在更讨厌了。”
秦武木讷的点点头,呢喃道:“雨快停了。”
陈三爷侧过头看着外边黑漆漆的夜空,除了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但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他看得很出神,过了良久陈三爷的叹息声传来,如同呓语般的声音响起:“我算了一辈子,自认我布下的局无人可破,但没想到这个局被你们给破了,我到底算错了那里?”
贝一铭再次丢进去一根木柴,声音平静道:“你算错了我,也算错了他,你没算到我们都是疯子,疯子从来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所以你设的局对于我们这群疯子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贝一铭是疯子,疯到为了治好秦武的伤不惜变成白痴,他这么做只是想顺心意,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就这么简单。
秦武更是个疯子,只因为贝一铭说能治好他的伤,给他两百万,他做到了,秦武说过只要他做到,自己这条命就是贝一铭的,于是在今天,在这个大雨如注的夜晚他在山城掀起了腥风血雨,三个人一夜间让陈三爷经营几十年的势力分崩瓦解,让高高在上的陈三爷在这里烤火。
陈三爷很认真的点点头道:“你们确实是疯子,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三天里治好他的伤?不是疯子怎么可能让我坐在这里?”
说到这陈三爷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听着雨声呢喃道:“不知道南山还有没有狼?”很多年前,陈三爷把他的二哥埋在了这里,他已经记不清是多少年前,更记不清埋在了那里。
贝一铭站了起来看看陈三爷没在说话,迈开大步步入黑暗,高壮的男子紧随其后,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传来,然后这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雨快停了,天快亮了,阳光会再次笼罩大地。
……
秦武又消失了,贝一铭的生活陷入了平静,上班、下班、炼药,董心怡越发的沉默,在不复当初的活泼模样,两个人合伙经营的护肤品销量一天不如一天,她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才变得沉默,但真正让董心怡变得沉默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陈三爷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贝一铭的步骤,他的资产急剧缩水,到现在只剩下二十多万,而护肤品这快又很难为他带来利润,这一段时间贝一铭也是愁眉不展,他需要钱来启动他的下一个计划,可他没钱,他也想不到怎么尽快赚到钱。
秦武消失了半个月后又出现了,他给贝一铭发了一条短信,约他今天晚上去零点酒吧。
贝一铭只回了一个“好”字,下班后倒了两趟公交车花了两块钱再一次来到了零点酒吧,在一个包房里他见到了秦武,还有那晚的两个人。
第四十章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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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的深夜,在南山,木屋,贝一铭并没仔细看秦武的脸,直到今天他才看到自己的作品,秦武还是秦武,眉眼一如两个人初见的样子,但一眼看去眉眼又不是曾经的眉眼,秦武的相貌更普通了,普通到你看他一眼在想他的样子竟然有一种想不起来的感觉,脑海中明明有一副画面,但不管你怎么想就是看不清楚,模糊,非常的模糊。
直到现在贝一铭才发现自己的整形技术到了怎样的惊人地步,心中的惊喜贝一铭没有表现出来,静静的坐在秦武对面。
四个人似乎都不是善于言谈的人,一时间这间装修得很奢华的办公室陷入了寂静。
秦武动了,打开抽屉拿出一些文件放到贝一铭面前后轻声道:“现在这间酒吧是你的。”
贝一铭低头扫了一眼文件,产权的文件,上边有他的名字,贝一铭有些惊讶,他想不明白这家山城最好的酒吧怎么就成他的了?
“我的?”贝一铭语气诧异。
秦武点点头道:“你的,我买的,你给的钱。”
两百万?贝一铭脑海中浮现出他给秦武的那张银行卡:“两百万?”
这么大的酒吧,别说房子的产权了,就算是酒吧里现有的酒水恐怕也不止两百万,两百万怎么可能买下这家酒吧包括房子的产权?
秦武明白贝一铭的意思,他轻声道:“酒吧一百万,因为他欠我的,另外一百万我给了他们,他们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你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命都是你的。”
一句他欠我的让贝一铭想到了躺在急诊一身血的秦武,想到了那个脸上伤疤狰狞可怖少了鼻尖被废掉四肢的秦武,确实他欠他的。
他们?壮硕的男子,还有那个在木屋里躲在昏暗角落中如同陈三爷影子的矮小男子。
“我叫蒋兴红老板,你可以叫我小红。”壮硕的男子声音很憨厚,他的外号有些……好笑!
“老板我叫刘岩。”矮小的男子声音很是冷淡,简单的一句话充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贝一铭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秦武肯定还有话跟他说。
秦武拿出一串钥匙交给贝一铭道:“华兴小区23层2308你的,车库里有一辆悍马你的,这些曾经是他的,他还有很多东西,我会尽快接手,让它们成为你的。”
他是陈三爷,永远留在了南山的陈三爷,他的东西贝一铭不想要,因为这些东西脏,于是他道:“房子、车我留下,其他的我不要,尽快出手吧,这些东西烫手,我建议你们也不要沾。”
秦武点点头很认真道:“好,我们不碰那些东西。”
屋子里的四个人都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是永远躲在这个世界阴暗面的东西,真的很脏,很麻烦。
“酒吧的股份我要七成,剩下的是你们的,那些东西出手后的钱也是你们的。”这是贝一铭今天的第二个决定,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秦武、刘岩、蒋兴红是一条船上的人,只因为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贝一铭就不会干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的事,他会给他们“草”,足够的“草”。
秦武对于贝一铭的决定并不意外,很平淡的点点头接受了,这时蒋兴红憨厚的笑道:“老板,我只会修车,我想要那家修车行。”
贝一铭知道那肯定也是陈三爷的修车行,他点点头道:“可以。”
刘岩的声音依旧冷淡:“我要那家搏击馆。”
贝一铭再次点头。
秦武补充都:“这些也都是你的,你七成,我们三成。”
贝一铭呼出一口气站起来道:“我需要一家工厂,能生产面膜的工厂,他有没有。”
秦武想了下道:“没有,但我可以为你找到。”
贝一铭点点头道:“好,尽快,没事我就先走了。”
秦武点点头,贝一铭站起来离开。
回到家贝一铭看到董心怡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
贝一铭叹口气坐到她旁边轻声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不需要在担心了。”
董心怡侧过头看着贝一铭的脸,忍不住想起他离开七天后回来的那天,那天贝一铭脸色苍白、憔悴,眼里密布着血丝,他的衣服湿漉漉的,脚上满是粘乎乎的黑泥。
董心怡知道贝一铭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为了她。
“我只会给你找麻烦,对不起。”董心怡脸色落寞得让人心疼。
贝一铭摇摇头道:“不怪你,你不用自责,其实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只要是我的朋友,出了那样的事我都会管,因为我们是朋友。”
董心怡看着贝一铭明亮的眼睛呓语道:“朋友?”说到这她突然笑了,笑容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落寞:“我这样的朋友,真的很麻烦那。”
说到这董心怡站了起来,她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啤酒放在茶几上道:“朋友我想喝酒。”
贝一铭拿起啤酒道:“好,我陪你。”
董心怡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靠在了窗前,漆黑的长发,漆黑的夜空,还有她脸上抹不去的落寞。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空酒瓶,董心怡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是私生女。”
贝一铭没说话,等着她为他敞开心扉。
“那个男人有很多女人,我妈是其中一个,因为我妈漂亮,跟我一样漂亮,所以我妈说女人太漂亮不好,这句话很对,如果我不漂亮也就不会被人……”说到这董心怡伸出手在自己脸上划了一下。
贝一铭知道她在说当初她被张岚划破脸的事。
董心怡继续道:“如果我不漂亮,也不会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我很痛恨我这张脸,你是不是感觉我说这句话很假?女人谁会嫌弃自己漂亮的脸蛋?但我真的嫌弃,如果可能我想变丑一些,真的。”
贝一铭摇摇头道:“漂亮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人。”
第四十一章 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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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心怡确实很漂亮,她拥有让其他女人自惭形愧的精致五官,让男人痴迷的身材,哪怕此时她脸上满是落寞之色也依旧美得惊人。
她修长的美腿并在一起,在灯光下泛着象牙一般的乳白色,臀儿靠在墙壁上,手中提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她看着贝一铭自嘲一笑道:“可到底是因为我的漂亮为了你惹了天大的麻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解决的,但我清楚当时你很危险。”
说到这董心怡侧过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是个很要强的人,我从不依靠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因为我妈跟我说过女人要独立,漂亮的女人更要独立,她不希望我成为第二个她。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在也不像她要钱了,我的学费都是我打零工赚的,大学也是这样,追我的人很多,但我从未答应过任何一个人,我不需要男人,我不想结婚,也不会结婚,只因为我知道我能靠自己活得很好。”
董心怡缓缓侧过头看着贝一铭明亮的双眼继续道:“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直面任何风雨,但当我遇到你后,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厉害,我真的不够强,一个恶意评论就让我慌了,我经历的事还是太少,我走得太顺了,所以我想换一种活法。”
贝一铭叹口气道:“你要离开吗?”
董心怡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耸了下肩膀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我应该会离开,离开你。”
贝一铭不解的道:“我?”
董心怡认真的点点头道:“对,你,我说过我不想依靠任何人,但待在你身边我发现我开始依靠你。”说到这董心怡沉吟一下又道:“我发现我似乎喜欢上你了。”
贝一铭怎么也没想到董心怡会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境下说出如此直白的话,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被女人、被一个董心怡这样的绝色女子喜欢都是值得欣喜的事,可是贝一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的董心怡就像是飘在天边的云,看得到,却永远抓不到,
再者贝一铭也从来没想过跟她发生点什么,对于感情他有些木讷,有些迟钝,甚至是自卑,他总是认为自己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女人喜欢,他忽略了一件事,他是贝一铭,但不是曾经的贝一铭,他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他早晚会振翅高飞,翱翔于天际之上俯视这个世界。
董心怡突然道:“贝一铭你是个很奇怪的人你知道吗?你跟我遇到的那些男人不同,他们第一次见到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怎么得到我,我的同学也好,网上的那些男人也罢,他们想得到我,但从我见你第一次,你的眼睛就告诉我你没有想这些。
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为了我这样的普通朋友你能豁出命去只为保我周全,所以我心动了,孙倩说得对,你这样的男人我应该抓住,但是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我一旦陷进去我就不是我了,你明白吗?”
贝一铭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你想做自己,做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董心怡,这没错,谢谢你喜欢我,我长这么大你是头一个说喜欢我的女孩,真的,我支持你,无论你想做什么。”
董心怡迈动两条长腿走到贝一铭身边坐下,她把头轻轻靠在贝一铭的肩膀上,她伸出双手抱住了贝一铭的胳膊,轻声道:“其实留在你身边真好,不管我惹出多大的麻烦,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解决。”
董心怡柔软温热的身体让贝一铭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有生以来他从没跟一个女孩如此亲近过,他甚至有些紧张,鼻息间有一缕缕好闻的香气,这是属于董心怡的体香,很好闻!
董心怡紧了下手道:“但我还是要走,我要做那个独一无二的董心怡,我要去经历更多的风雨,如果那一天我累了,我会回来找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贝一铭突然有一种把董心怡拥入怀中的冲动,然后跟她说:“你不要走,留下来,我会用我的肩膀为你遮挡任何风雨。”
但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希望董心怡开心,而她留下,她会不开心,他选择放手放她去飞。
一滴眼泪在董心怡脸上滑落,轻轻的掉在贝一铭的肩膀他。
感情就是这么的奇妙,两个曾经对对方都没感觉的人在经历一些事后心态出现了转变,突然发现身边的那个他或她是值得自己喜欢的人,一霎那的心动引爆了一座叫**情的火山。
…………
七天后董心怡走了,走的毫无征兆,她去寻找她想要的生活了,走的前一夜董心怡轻轻的抱了贝一铭,然后如小鸡逐米般轻轻亲了他一下,第二天便彻底的离开了。
她把微信群转让给了贝一铭,给他留了一封信,上边只有一句话,一句让贝一铭在窗前站了一夜的话。
少了董心怡的房子贝一铭突然不想住了,他要搬家,陈三爷的房子他去看了,但他不喜欢,车他也不喜欢,于是这些东西被秦武卖掉了,新的房子在第二天就买了下来,现在正在按照贝一铭喜欢的风格装修。
贝一铭暂时只能住到酒吧里那间奢华的办公室里,好几个夜晚他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他在想董心怡,想她此时在那,想她晚餐吃的什么,贝一铭失眠了,有生以来为了一个女人失眠了,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努力的把那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埋在心底最深处,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一个人去体会这份很短、很短的爱情。
三天后贝一铭在下乡义诊的队伍里见到林润青,两个人只是点点头,并没说话,但这天对于两个人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第四十二章 送医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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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每年都会搞几次下乡义诊的活动,称之为送医下乡,一般都是春暖花开一次,金秋十月一次,选择这两个季节也算是搞变相旅游了,大家去到村里,上午给老百姓免费看看病,中午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农家饭,下午基本就是自由活动了。
山间、田野、小溪、果树林这些东西对于农人来说在平常不过,可对于生活在城里的人还是很新鲜的,下午可以垂钓、采摘、踏青,如果去的地方有干净的湖泊还可以游泳,晚上在湖边在来个篝火晚会,实在是相当惬意。
按理说贝一铭跟孙昌杰、王小慧关系弄得那么僵,下乡义诊的好事是轮不到他的,不过也算是赶巧了,王小慧病了,贝一铭现在又不出门诊,孙昌杰总不能把门诊关了自己去吧?最后只能是捏着鼻子让贝一铭去了。
这一段时间孙昌杰也是苦不堪言,他得带着王小慧上手术,得出门诊,晚上还要出急诊,眼看就是五十的人了,老这么干那受得了?
可偏偏他当初跟王小慧想了个昏招,拿贝一铭的资历说事,说他经验、技术不足不能单独处置患者,取消了贝一铭的处方权,本以为能让贝一铭低头,谁想他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你们不是说我经验、技术不行嘛,行,那我就不出门诊、急诊,也不值夜班,你们自己干吧。
这口气孙昌杰跟王小慧自然咽不下去,满医院的说贝一铭坏话,说他吊儿郎当、不思上进,不学无术,连个咽炎都看不了,结果就是人云亦云,贝一铭在医院的名声越来越不好,这可更给了贝一铭不出门诊、急诊、不值夜班的借口了,最后他是清闲了,孙昌杰却累的跟狗一样。
王小慧是孙昌杰的宝贝疙瘩,还懒,她顶多也就出出门诊,值个夜班,晚上的急诊是肯定不去的,她不去,只能孙昌杰去,老孙一把年纪了,晚上一趟趟的往医院跑,有时候接连好几个晚上半夜被喊去,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老孙受不了,就想着怎么缓和下跟贝一铭的关系,但让他向贝一铭低头他肯定是拉不下脸来,偏偏贝一铭也没一点要低头的意思,老孙一直找不到机会,正好到了秋季,医院组织送医下乡,于是就让贝一铭去了,卖他个好,希望贝一铭知恩图报,继续给他跟王小慧当牛做马。
周一贝一铭就得到了通知让他周六去青龙湖村义诊,他从来没去义诊过也就没当回事,可胡杰去过啊,他很清楚义诊就是走个过场,其实就是去秋游了。
于是从周二开始就拉着贝一铭准备秋游的一应用品,胡杰这么上心主要是因为邢璐瑶也去,减肥没成功,坐等整形的胡杰想要在发起追求攻势前给邢璐瑶留一个好印象。
结果就是他跟贝一铭弄了两个特大号的登山包,东西装得是满满登登的,从野营的帐篷到吃喝一应俱全。
一大早贝一铭就被胡杰拉到了医院,倆人把包放到一边坐在门诊大厅前的台阶上等着其他人。
大家都知道这次去就是玩的,所以到的都比较早,还不到六点半人就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停高兴,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闲聊,内容主要是青龙湖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胡杰跟贝一铭这边也聚了几个年轻的医生,贝一铭话不多,静静的坐在那里听胡杰跟他们吹牛打屁,时不时会笑笑。
林润青跟几个护士、女医生在一起,其中就有邢璐瑶,几个女孩年纪都不大,穿上白大衣是医生,但不穿看起来就像是青春浪漫的女大学生。
林润青今天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如墨的漆黑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俏脸淡施薄粉,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林润青也知道这次去义诊其实就是去秋游,所以上身穿着一件红色带帽的开衫卫衣,内里是一件修身的白色t恤,胸前的高耸、纤细的腰肢彰显无遗,下身是一件腰部绣花的牛仔铅笔裤,两条美腿被裤子紧紧包裹在一起,显得越发修长、笔直,脚下一双棕色的磨砂中筒靴,上边各有两个棕色的毛茸茸小球,走动间一晃晃的,为林润青平添几分俏皮、可爱。
此时的林润青就像是站在鸡群里的天鹅,其他女孩全成了陪衬,很是吸引过往行人的目光。
贝一铭早就看到了林润青,她也早看到了贝一铭,但却都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但在快到出发时间的时候林润青跟邢璐瑶手牵手走了过来。
贝一铭周围那些刚还高谈阔论的年轻医生们立刻噤声了,一个个呆呆的看着林润青,搞不清楚这朵内科之花过来找谁。
林润青伸出青葱一般的手指指指贝一铭身边的特大号登山包笑道:“你这是去义诊还是去旅游啊?”
贝一铭也没想到林润青会过来跟他说话,“啊”了一声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最后耸了肩膀算是默认了。
“青青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下一秒一个男声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穿着打扮不俗,最少贝一铭这边单轮穿着没人及得上他。
胡杰捅捅贝一铭小声道:“这是赵院长的公子,赵建峰,林润青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林润青只是冲赵建峰点点头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贝一铭旁边的那个大包上,她迈开两条长腿走过去伸手捏了捏道:“你这带的都是什么啊?”
赵建峰目光也落到了贝一铭身上,眼睛里有难掩的敌意、嫉妒。
贝一铭很郁闷,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得罪了院长的公子,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真是祸水。
林润青也不嫌地上脏,大大方方的坐在贝一铭旁边笑道:“我今天没带什么好吃的,我嫌带那些东西沉,你带了这么多不介意分我一点吧?”
周围的年轻医生们倒吸一口凉气,贝一铭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内科之花勾搭到一块去了?
第四十三章 麻烦生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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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贝一铭说什么胡杰抢在前头道:“小贝子怎么会介意那?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我们带了不少好吃的,晚上咱们去青龙湖烧烤。”
贝一铭侧过头看着胡杰张张嘴,但没发出声音,看口型明显是“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胡杰明理是让林润青加入到他跟贝一铭的吃喝小分队中,暗里还不是想把邢璐瑶也拉进来,今天去义诊的人中就她跟林润青熟,还是一个宿舍的,自然是林润青去那邢璐瑶就去那。
可胡杰这么一说贝一铭算是把赵院长的公子给彻底得罪了。
赵建峰换上爽朗的笑容道:“青青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就不要麻烦别人了。”
林润青摇摇头笑道:“不用了,谢谢,一铭都帮我准备了!”
周围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好你个贝一铭啊,不声不响就把内科的那朵花给摘了,太不地道了吧?
贝一铭侧过头看着林润青压低声音道:“林润青同学你真的很不地道。”贝一铭很清楚林润青是拿他当挡箭牌,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不想被别人利用,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别人利用的人,美女也不行。
贝一铭正要揭破林润青的小把戏,结果林润青抢在他前头凑到他耳边道:“你欠我一顿饭,你要是敢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立刻当众宣布你是我男朋友,我的追求者很多,你会很麻烦。”
贝一铭被这句话噎得够呛,他还真不敢说什么了,正如林润青所说,她真的有很多追求者,如果她真的当众宣布自己是她男朋友,自己真的会很麻烦
贝一铭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还有很多麻烦没解决,例如孙昌杰、王小慧,又例如面膜的销路问题,他不想在惹麻烦,只能恨恨道:“林润青你怎么这么无赖?”
取得胜利的林润青得意的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女人从来都不讲理,所以你说我无赖很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小声的说着话,说得不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但声音太小别人听不清楚,看他们这样理所当然的会认为这就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
一时间很多人的心碎了,林润青这朵花怎么就被贝一铭给摘了那?这不公平。
赵建峰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以为内科这朵花一定会是他的,可谁想莫名其妙的就被眼前的穷小子给摘了,凭什么?我父亲是副院长,我是城建局的实权公务员,那些房产开发商见了我也得给我三分面子,你只是个小医生而已,你拿什么跟我比?前途还是钱?
嫉妒真的会让人失去理智,此时的赵建峰很嫉妒贝一铭,于是他有些失去理智了,他干了一件很蠢的事。
这次下乡义诊带队人是医院的书记朱春霞,书记在别的衙门口那是一把手,可在医院书记的地位甚至不如科室的主任,徒有其名、毫无实权,也就组织下元旦晚会这类琐事。
所以当赵建峰去找朱春霞说他也要去的时候,她很快就答应了,人数早就定好了,正好做两辆救护车,可现在多了个赵建峰车里就挤不下了,但这在朱春霞看来都不是事,上不去车的那位可以去做客车嘛,车费给报销就是了。
很快就到了出发的时间,大家排着队上车,得到赵建峰授意的朱春霞冲贝一铭跟胡杰喊道:“你们倆最后上,背那么大个包真当去旅游啊?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之所谓。”
贝一铭跟胡杰对视一眼感觉很是莫名其妙,他倆背的包是大,但其他人的包也不小啊,干嘛针对我们倆?
倆人谁也没想到赵建峰会在坐车这件事上动手脚,也就没当回事,站在最后等着上车。
轮到他们倆的时候朱春霞对胡杰道:“胡杰你先上。”话音一落立刻对贝一铭道:“贝一铭是吧,车里没地方了,你去汽车站做客车过去,记得要票,回头给你报销。”
仍下这句话朱春霞就要关门,胡杰蹭的跳了起来道:“朱书记怎么会没地方了那?不是去的人正好坐两辆车吗?”
朱春霞伸手往车厢里一指道:“你看看还有地方吗?”
胡杰往车里一看确实没地方了,他还看到了正在冷笑的赵建峰,胡杰不傻,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张嘴就喊道:“他又不是医院的人他凭什么去?”
朱春霞在医院里没实权,很是没地位,见到大科室的主任都得陪着笑脸,本来就挺憋屈了,现在胡杰这小医生又当着这么多人揭破了她以权谋私的事,她脸上那能挂得住,立刻尖声喊道:“你是领导我是领导?你上车不上车?”
胡杰一梗脖子道:“不上。”
朱春霞冷冷一笑道:“行,你爱去不去,这事等义诊结束我在找你们主任谈谈,真是没规矩。”
朱春霞伸手就要把车门关上,林润青突然也跳了下来道:“朱书记我也跟他们做客车过去。”
她下车了,邢璐瑶也只能跟着下来,她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去跟那些农民挤客车,光是想想车厢里散发出的那些味道她就想吐,可她不下车也不行,因为林润青下车了,两个人虽然关系没到无话不谈的闺蜜地步,但也是能说话的朋友,如果她不下来,以后林润青那可能还理她?
在说了贝一铭不也没上来,就算他对自己不感兴趣,但能有他这样一个有钱的朋友也是很不错的事。
赵建峰没想到林润青竟然要去跟贝一铭挤臭烘烘的客车,急道:“青青你上来,那客车多脏,味道多难闻?快点。”
林润青没说话,伸出手把门给拉上了。
朱春霞看看他们什么都没说迈步上了副驾驶,他们乐意去挤客车遭罪那就随他们。
两辆救护车接连出了医院大门,胡杰叹口气道:“走吧,咱们去汽车站。”
贝一铭侧头看看林润青道:“女人果然是麻烦生产器。”说完掏出了手机。
林润青一点都不生气,柔柔的笑道:“男人是为女人解决麻烦的机器!”
第四十四章 因为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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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尖锐的刹车声在贝一铭四个人身前响起,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如同一只金属构造的野兽停在他们面前。
胡杰被吓了一大跳,张嘴就要骂诸如“你会不会开车”这类话,但这时候车门打开了,人高马大一脸憨相的蒋兴红下了车,他一抬手车钥匙便飞向了贝一铭,嘴中憨声道:“老板这车我前天刚提回来,给你改了一下,你试试可够劲了。”
胡杰侧头看向贝一铭惊呼道:“小贝子你啥时候买的车?”说到这胡杰上前两步伸手摸着冰冷的车身道:“我擦,路虎揽胜啊,这得多少钱?”
蒋兴红伸手拍拍车笑道:“也没多少钱,算上改装的话……”
贝一铭打断蒋兴红的话道:“行了你回去吧。”他并不想让胡杰等人知道这辆车到底多少钱,没意思,这辆车市价264万,如果算上改装费的话恐怕要四百多万。
当初贝一铭是不想要这种车的,太张扬,但秦武跟他说了一句话——车是男人的另一张脸,你现在不是普通人,你需要符合你身份的另一张脸,所以贝一铭答应了。
年轻就应该锋芒必露,年轻不需要低调,年轻就要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向整个世界展现你的锋芒,于是贝一铭有了这样的一辆车。
蒋兴红憨憨一笑调头离开。
贝一铭面色平静的把包放到后备箱里,上车、点火然后冲还在围着车转悠的胡杰喊道:“上车。”
林润青看着贝一铭目光有些复杂,她知道贝一铭的家世,同在一家医院,虽然不是同一个科室,但想要知道贝一铭的家庭条件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在医院这种地方是很难隐瞒家里的真实条件的,实在是八卦的人、好打听的人太多,比如五官科病房里那些年纪四十多的老护士,比如微机室、办公室、后勤科那些闲得绣十字绣的大姐们。
贝一铭的家庭条件不管怎么说都算不上好,很差,不如医院里的大多数人,但就是出自这样家庭的贝一铭却买了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车,这辆车叫做路虎揽胜,这只钢铁构造成的怪兽医院里大多数人都买不起,甚至都没想过要买这样一辆车,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
林润青迈步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她看着贝一铭平静的脸庞轻声道:“这不符合你的风格。”
贝一铭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在医院里从来都不是高调的人,不喜欢交际,话不多,似乎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书,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那个叫贝一铭的家伙很……低调!
但就是这样一个低调的家伙在今天,在刚刚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辆几百万的车就停在他面前,那是他的车,他很……张扬。
贝一铭没有看林润青,他看着蔚蓝的天空说了三个字——我年轻。
是啊他年轻,他才二十多岁,他是初生的太阳,他是刚刚飞起的雏鹰,他为什么不能张扬?他为什么一定要低调?他只想做他自己,因为年轻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那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
林润青点点头轻笑道:“是啊,你年轻,年轻真的很好那。”
邢璐瑶呆呆的站在车前看着车里的贝一铭、看着这辆车,她距离贝一铭只有几步之遥,但她却感觉贝一铭离她好远、好远,几千里?几万里?总之很远、很远。
怪兽发出一声怒吼,黑色的钢铁巨兽迎着朝阳开始……奔跑!
蒋兴红刚刚说过这辆车很带劲,确实带劲,它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追上了两辆救护车。
胡杰坐在后边打开车窗冲着坐在副驾驶上的朱春霞大喊道:“朱书记我们先去青龙湖村了,你们慢慢开。”
话音一落黑色的钢铁怪兽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超越了救护车,越行越远,很快消失不见。
朱春霞的脸色突然变得跟那只刚刚消失的野兽一样——很黑,贝一铭开车,开了一辆叫做路虎揽胜的车,胡杰在车里,林润青在车里,还有一个叫邢璐瑶的也在,他们为什么在那辆车里?
救护车后车厢没有车窗,所以赵建峰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叫做贝一铭的家伙开了一辆路虎揽胜超越了他们,但他们没用多久就知道了,因为到了青龙湖村。
贝一铭靠在车门上,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阳光撒在他的脸上让看向他的赵建峰感觉很刺眼,真的很刺眼,同样刺眼的还有那辆车。
胡杰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赵建峰道:“你拿什么跟他比?你爹是院长又怎么样?你在城建局上班又怎么样?车,路虎,揽胜,他的!”
胡杰的话同样的刺耳,最少传到赵建峰耳中他感觉很刺耳。
贝一铭伸手拍拍胡杰道:“不要说了。”
一辆车如同一记耳光打在赵建峰脸上,胡杰感觉很爽,但贝一铭感觉很无聊,他让蒋兴红把车开来其实只是他不想去挤客车,因为他带的东西太多,那个大包真的……很沉。
所有人都下了车,但却没人说话,因为贝一铭,也因为胡杰的话,更因为那辆叫做路虎揽胜的车。
一直很低调的贝一铭今天很高调,他头一次向他的同事们展现了自己羽翼,家里条件差?真的差吗?
场面有些尴尬,尴尬到朱春霞脸色难看,尴尬到赵建峰脸色同样的难看。
朱春霞没在摆出领导的架子训斥胡杰或者是贝一铭,她不敢,原因就是那辆车,拥有这辆车的人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她只是个管杂事的书记,在有钱人眼里真的什么都不算,如果贝一铭愿意,他可以拿出价值这辆车十分之一,或者更少的钱让朱春霞连医院都呆不下去。
钱不是万能的,但钱能通天。
最后是前来迎接的村支书打破了尴尬,于是义诊开始了,就在村里的小广场上,大家各司其职、各忙各的,但所有人看贝一铭的目光都有些怪!
第四十五章 农家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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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湖村并不大,只有四十多户人家,现在是金秋十月正是秋收的季节,进城务工的人回来很多帮家里秋收,村子一下变得很热闹。
此时小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年轻人蹲在不远处一边抽烟一边偷偷看正给老人测血压的林润青,村里的小媳妇们聚在一起看似扯着家长里短,实则都在偷看俊俏得不像话的贝一铭。
义诊的队伍中贝一铭跟林润青实在是太显眼,男的俊女的俏,两个人就像是一团火,很快点燃了男男女女体内的各种激素。
但成为关注焦点的两个人似乎并没察觉,一个忙着给老人们侧血压、血糖,另一个忙着给村人检查耳鼻喉,总之都很忙。
十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围着贝一铭那辆车转,在大点的孩子没有,这会全在学校上课,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村支书叼着个烟袋蹲在车前看车,生怕村里这些小淘气把贝一铭的车给划了。
这个年纪比贝一铭父亲还要大的老头虽然没太大的见识,但也看得出来这辆车很贵,弄坏了恐怕一家子人一年的都入都不够赔,所以他要蹲在车前看着,好在现在已经是秋季了,阳光不在那么毒辣,如果是夏天的话这么晒一上午可够老支书受的。
临近中午时贝一铭那里没人了,林润青那边围着一群小伙子,身板一个比一个壮,那像是有病的样子,此时排着队测血压无非就是想跟漂亮得跟画上人似的林润青说上几句话。
贝一铭把耳镜、鼻镜这些东西收拾了一下,刚抬头就看到了守在车前的老支书,贝一铭心里很是过应不去,急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走了过去道:“大爷您喝点水。”
临近中午气温高了一些,哪怕是秋季老支书也晒出了一头汗。
老支书也没跟贝一铭客气接过水“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擦擦嘴憨厚的笑道:“谢谢您,您看这事闹的,您来给我们免费瞧病,已经很辛苦了,还麻烦您给我这老头送水,真是不合适。”
贝一铭蹲在老支书身前摆摆手都:“大爷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反到是我疏忽了,让您给我看了一上午的车。”
老支书摇摇头道:“你们来给我们免费瞧病,要是车在让那些小淘气给刮了碰了,那才是真的不合适啊。”说到这老人抬头看看天道:“这也晌午了,该吃饭了,一会去我家,咱们吃铁锅炖大鱼,鱼是我家二小子一早从湖里打上来的,新鲜着那。”
一听到鱼贝一铭来了兴趣,笑道:“大爷我们下午想去钓鱼,能不能麻烦您儿子带我们过去啊?”
“这算什么事,走,咱们先吃饭,吃饱喝足我亲自带你去。”老支书说完站了起来。
林润青他们那边也都完事了,能来检查的都来了,只是那几个小伙子还想在查查,让林润青给他们查,但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站在那你看我、我看你的,指望能有人站出来说出那句在检查、检查的话,但是谁也没有这个勇气,实在是林润青太漂亮,漂亮到他们一见到她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家各自收拾了东西后便跟着老支书去了他家,收拾得利利索索的院里已经摆了三张大桌子,桌子上撑着雨布为城里的大医生们遮阳。
村里的妇人们进进出出不断往外端菜,村里能找到的好吃的、好喝的此时全部集中在这里,热气腾腾的豆腐,刚宰了一头猪,于是就有了香喷喷的炖肉、血肠,因为青龙湖的存在所以桌子上有炖鱼,还有炸得很酥很香的小鱼。
村里的各种新鲜蔬菜也被加工成各种菜肴摆在桌子上冒着热气,这样的一桌农家饭光是看样子就让人有一种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感觉。
老支书热情的招呼着大家坐,朱春霞这些院里的中层领导自然要坐主桌,贝一铭这些小年轻自然不会往主桌上凑,也不用谁说很自觉的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贝一铭刚坐下一阵香风就刮进了他的鼻子,不是饭菜的香气,而是林润青身上的香气,她坐到了贝一铭旁边。
其他人看内科之花如此主动的坐在贝一铭身边都是长叹一口气,自己是彻底没机会了,唉,一颗水灵灵的白菜就要被贝一铭这头俊俏的猪给拱了,可惜啊!
不过也没人感觉不服气,贝一铭长得帅,还有钱,他们拿什么跟他比?只能是心里抱怨抱怨。
胡杰殷勤的给邢璐瑶端茶倒水,但却一句话不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紧张得说不出来。
人一坐下老支书端起杯就敬酒,敬酒词只有几个字——谢谢各位大夫,然后一大杯自酿的高度白酒就下了肚。
作陪的村人们有样学样,纷纷干掉杯里的杯酒,喝得一滴不剩。
义诊的队伍以朱春霞为首,说了些感谢村民招待的话后也端起了酒杯。
主桌喝得热火朝天,贝一铭这桌却很安静,也不能说安静,因为有很多的咀嚼声音,一群小年轻此时全在闷头大吃,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林润青吃得很斯文,贝一铭吃得狼吞虎咽。
“你就不能慢点吃吗?”林润青终于忍受不了身边这只很俊俏的猪。
贝一铭含糊不清的说出一个字——饿。
林润青很无语,摇摇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铝壶给贝一铭到了一杯加了很多糖的豆浆。
贝一铭很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喝,连个谢字都没有,林润青也不恼,笑着继续给他倒。
几个未婚的小年轻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伺候贝一铭吃喝很是郁闷,于是整齐划一的叹气声一起响起。
二十多分钟后贝一铭擦擦嘴对林润青道:“我们要去钓鱼,你去不去?”
林润青笑颜如花,轻轻点点头道:“去,不过你能钓上来鱼吗?”
贝一铭抓抓头,脸上的平静终于难得一见的消失了,尴尬的笑道:“这个我不敢保证,我从来没钓过鱼。”
林润青叹口气幽幽道:“看来晚上想喝鱼汤还得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