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重伤
楚然依然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王保保却是拉着他就要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群人将他们给包围住了。领头的是一个衣着华丽,腰坠玉扣的年轻男子,筑基后期修为。他的身边跟着一群人,看样子是保镖,筑基修士七个,金丹修士两个。
楚然一眼扫过,心中有底了,估计是哪个世家的少爷。
“你就是楚然?”这个年轻的男子神态倨傲的看着他,“也不过如此。”
楚然目光看着他,语气平静,“你是何人?”
“补天阁,冯阔。”冯阔说道。
又是补天阁,楚然心下就纳闷了,他到底和这补天阁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跟他过不去。
“哪来的野小子,也敢跟我抢人!”冯阔嘴角轻蔑的勾起,不屑的说道。
楚然闻言微怔,还是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保保看他这样就知道他还没想起来,赶紧在他身边小声提醒,“钱雨。”
“……”楚然。
想起来了,钱雨的那个姘头。
一下就觉得没意思了,打脸这种事情他没少做过,但是为了钱宇那个假女人真男人和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光是想想就让人受不了好吗?就钱宇那德行,也就面前这个冯阔眼瞎了才会看上他。
于是楚然表情恹恹,说道:“补天阁的少阁主是吧?”
“正是。”冯阔表情高傲目中无人道。
“我不喜欢男人。”楚然表情陈恳的说道,“所以我和钱宇是清白的。”
冯阔闻言大怒,“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就喜欢男人吗?”冯阔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你不喜欢男人,你追着钱宇跑做什么?”楚然说道。
“想不到你也竟是如此肤浅庸俗之人,那些都是谣传,污蔑!”冯阔说道,颇为义愤填膺道,“钱雨明明就是个女子,别让我知道是谁到处造谣她是男人!饶不得他!”
“……”造谣的楚然。
造谣你妹啊!他本来就是男人好吗?货真价实!
楚然一脸陈恳的表情说道,“你怎么知道那是谣传?钱宇他脱裤子给你看了吗?”
冯阔闻言,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知羞耻!”
“男女授受不亲。”说着说着,冯阔就红了一张脸,一副少年怀、春的样子。
“……”楚然。
这幅蠢样,傻逼死了!
楚然顿时觉得心累,完全不想和这个傻逼纠缠下去,脸上表情越发恹恹的没有生气,语气也是随意懒散,“哦,我对钱宇没兴趣,你可以放心。”
说完,便要走。
“站住!”冯阔叫道,“今天你休想从这里离开!”
他道:“钱雨因为你小子拒绝了我,今天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饶,这样,钱雨才知道谁才配得上她!”
“钱仙子,不是你这样的小人物能配得上!”冯阔语气不屑而轻蔑道。
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顿感傻逼就是傻逼。
“你要和我打?”楚然语气平静的说道,目光看着他。
“是!”冯阔道。
“那就……打吧!”楚然道。
话一落地,他便拔剑了,剑从鞘出,一道银光划过长空。
剑气凌厉迸发,寒光四射。
铿锵一声!
挡在冯阔面前的那块圆形的八卦盘一样的法宝,从中间开裂,随之整个碎裂!
冯阔表情惊惧,眉心一道血痕,鲜血顺着眉间往下流……
他尚且还来不及出剑,便已败。
楚然将剑收回鞘内,语气淡淡,“走吧!”
王保保站在他身旁,脸上也是惊疑不定,这才几日不见,楚然的剑道竟精进至此!这一剑,委实惊艳!那冷冽的剑气,教人难以抵挡!
楚然转身走了几步,伸手捂住了嘴,指缝间有血迹渗出。
这一剑是他最近才有所领悟,在冰魄峰有所悟,剑气中蕴含天地冷意,冰雪之气,冷冽若寒冬之风。威力是有了,到底对身体要求太大,他如今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楚然正要迈步朝前走,然后突然,身体无法动弹。
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随之整个人背后汗毛都竖起。
危险!
浑身都在叫嚣着危险,从所未有的,完全无法抵抗的危险!
“谁敢伤我少主!”
一道怒喝!
一股威压从天而罩,逼得楚然喉咙一阵腥甜涌出。
随之,一掌从他后背打来。
楚然整个被击飞了飞去,口中大口喷血,像是残破的风筝一样,倒在前方。
王保保见状,整个惊了,脸上瞬间白了,连忙跑了前去,“楚然!”
他满脸惊惧,抱起了地上了的楚然,只见他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脸色惨白枯败,唇角发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前一片血染衣襟,浑身冰冷,呼吸……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脸,连忙掏出一颗丹药塞到他嘴中。那是一颗九品的珍药,丹药一出,那药香异味便散发了出来,在场的修士只是闻了一闻,便觉得整个神魂飘飘欲飞,眼中露出垂涎之色。
随之惋惜,大呼浪费!
用这样一颗神丹妙药救一个将死之人,做无用功,浪费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那小子活不成了。
元婴修士出手,他一个区区筑基的小修士,岂能活?
没当场死了,那就是命大了!
只见在楚然的身后,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目光冷冷的盯着前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楚然和王保保,语气不屑道,“敢伤我少主,与我补天阁为敌者,死!”
王保保抬头,一双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那双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测,目光幽暗,随之,他一言不发抱起了楚然,便御风而走。
那元婴修士皱了眉,目光盯着离去的王保保,随之便朝前踏了一步。
“算了。”他身后冯阔说道,“不必追了,让他们走吧!”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废物,没什么好惧的。”冯阔说道,“我们回去,这里毕竟不是补天城,事情闹大不好。”
那元婴修士闻言,这才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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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高空之中,只见王保保一瞬间,白光罩身,半响,光芒湮灭。
一条四爪银龙浮于白云高空,背上驼有一人。
银龙穿梭在云海之上,所谓缩地千里,银龙飞行的速度又岂是千里。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不到,上清宗的山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银龙不停,继续朝前。
上清宗的弟子,纷纷抬头,目光看着高空,神色惊异,哪来的龙?
龙居四海,海族之主,海与陆地素来相隔鲜少有往来。这海族皇者的龙族,又怎会出现在陆地之上,还朝他们宗门飞来?
最终,白龙停在了冰魄峰上空。
瀑布的水声不断,坐于门前的善水道人抬头,目光看了一眼上空。
而在一间崭新的屋子里头,一身白衣的齐修宁走了出来,他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冰冷,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样子。同样目光看了一眼上空,这条银龙……
瞬间,面色便是一变。
齐修宁御风而上,衣袖飘飞,长飞乱舞。来到银龙身边,当他看到银龙背上昏迷不醒的衣服染血,脸色惨白生死不明的楚然时,一瞬间,浑身的气势冰冷,整个冷如寒风刺骨。
他表情阴冷可怕,声音如冰刀,冷冽可伤人,“竟然敢……竟敢伤他!”
“是谁!”
齐修宁伸手抱起了银龙背上的楚然,转身落下。
他抱着楚然就朝他刚搭好的新屋里头走去,原本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如今……人却是成了这个样子!
齐修宁的面色难看阴沉的要杀人一样,整座冰魄峰一瞬间寒风冷冽,刮风下雪,树叶凝结成冰,冰霜大片蔓延。冰魄峰的弟子纷纷抬头,首座心情不好,谁惹的?
岂止是不好,齐修宁如今可是心中杀意不止,翻腾可怕。
那银龙在空中环绕,不走也不停。
“下来吧!”坐下底下的善水道人开口道,“你这小龙倒是有心,非你之过,不必自责。”
“他不会有事的。”善水道人道,面色平静,目光如水。
哪怕是为了齐修宁,也断不能让他有事。
齐修宁如今可是把他这徒弟当成了命根子,倘若他出了事,这冰魄峰首座一脉只怕要断绝在他这里,他如今一把年纪了,也没那个心思再去收徒。
善水道人起身,进了隔壁那间木头搭建的新屋子里。
推门而入,屋内一片冰冷。
“你要去便去。”善水道人说道,“我替你看着他,有为师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许久……
“弟子就将他交给你了,师父。”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
屋内,一个雪白长发垂腰,白衣如雪的男人站在屋内,手指摩挲着床榻上那个少年的脸。手指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那一次一样。
一瞬间,杀气迸发,席卷了整个房间。
可怕!
齐修宁放开了身下的少年,转身,面无表情的走了。
擦肩而过,不带一丝人气和烟火之气的雪白长发的齐修宁离开了这间屋子。
“切记分寸!”善水道人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齐修宁踏出了这个屋子,屋外站在风雪之中的王保保抬头,目光看着他,表情一愣。
齐修宁目光冰冷无情的看了他一眼,面色阴沉冰冷,然后整个一言不发的御风而起,驾驭风雪而去。
白衣染风雪,万里杀一人。
第113章 杀上门
蓝城
黄鹤楼内,冯阔和他的人在二楼临窗而坐。
冯阔的脸上阴郁,神色并不好看,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修士,正是方才出手伤了楚然的那位。这中年修士姓陈,大家都唤他陈道人。
陈道人瞧着冯阔的脸色说道,“少主不必忧心,那楚然不过是上清宗的一个不起眼外门弟子,更是根骨差身体弱,不成气候。”
“若是少主还不解气,我去杀了他。”他说道。
“不必。”冯阔道,“他受你一掌,也活不了,没必要横生枝节。”
到底还是有些忌讳上清宗,哪怕楚然也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但是和这样的传承古老的大宗门对上,一贯无法无天仗势欺人的冯阔心底还是有些发憷。不过,他也是向来横行无忌,不然也不敢如此猖狂的对楚然下手。在来之前,他派人查过楚然的底细。得到的消息是楚然不过是上清宗一个普通寻常的外门弟子,根骨差身体弱,废物一个。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如此行事。不过是一个外门废物弟子,杀了就杀了,上清宗难不成还能为了一个这样的废物出头,与他补天阁过不去?
所以说消息滞后是要人命的啊!这还得感谢楚然他那个表了十万八千里的表哥白星,白星素来看他不顺眼,入了上清宗之后,更是到处散发消息,说楚然是个废物啊,身体根骨奇差无比,前途……毫无前途可言之类的。以至于,冯阔的人前来打听楚然的消息,得到的第一手资料就是这个……虚假消息害死人啊!滞后的消息更要人命!
倘若冯阔的人再用心点,仔细的打听,就会知道楚然这压根就是一个披着一推就倒的弱受皮的凶残牲口,玩逆袭那是一流高手。倘若他们再晚几天来,就能够得到最新一手的消息,楚然拜在了冰魄峰首座齐修宁座下为徒,这下可是实力有了,靠山也有了!齐修宁前不久还在修真界刷了一阵存在感,那和六尾妖狐一战,直到现在,修真界还有人津津乐道。
只能说,找人麻烦也要用心点!这样三心二意的,迟早得出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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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阔的脸色阴郁,一杯杯喝着酒,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半响,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陈道人说道:“你说,我堂堂补天阁少主,为何钱仙子宁可对着一个不起眼的废物小子另眼相看,也不肯与我好?”
陈道人被问的一呆,半响说道:“兴许是钱仙子被小人蒙蔽了……”
他的话突然顿住,一股逼人寒气袭来,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修士,面色冰冷从楼梯走上来。陈道人看着他,心里就一突。这白发的青年修士,他是认得的。上清宗的冰魄剑君,齐修宁。曾在夺塔一战中,他有幸见识过这位剑君的英姿。当真是如冰雪凌厉,寒风肃肃,锐不可挡。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名的,陈道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在齐修宁的目光转向他,一双冷如冰雪的眸子盯着他看时,化为了实质。
他果然是冲着他来的!
陈道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说道:“齐剑君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齐修宁那双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也是冷酷,道:“是你伤的我徒儿?”
陈道人闻言一呆,“我不曾见过道君你的弟子。”
“楚然。”齐修宁道,声音冷冷,“他是我唯一的弟子。”
糟!
陈道人的脸色瞬间白了,心知如今是闯大祸了!那据说只是个普通外门弟子的废物的楚然,竟然是齐修宁的徒弟!他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齐修宁的徒弟是他打伤的,说什么都没用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跑!
齐修宁见他要跑,一剑朝前劈去!
轰的一声!
这酒楼就倒塌了一半。
楼中的人纷纷往外跑,齐修宁雪白长发醒目,一身白衣猎猎,凌空高悬。手执三尺青峰,面若冷玉,眸子似冰雪,冷冷盯着下界被他一剑斩落的陈道人。
陈道人跌落地上,一手捂着伤口,嘴唇吐血,眼睛盯着上空的齐修宁,目光骇然。都是元婴修士,但是陈道人和齐修宁差的可是天高地远。齐修宁修为可战化神,九州天榜上排名第五。而陈道人不过是修真界最普通常见的元婴修士,他惨笑一声,道:“我自入道以来,小心谨慎,不敢与人为敌,方才活到今日,修为有成。我一介散修走到今日,方知散修的艰难。投身补天阁,原以为是找了个靠山,谁知竟是催命符。一步错,步步错!”
话毕,陈道人竟是一掌朝自己天灵盖劈去。
齐修宁冷眼看着他的举动,直到那句身体软软倒地,然后又一剑朝前劈去!
那剑快如闪电,风之玄奥蕴含其中,冰雪融于剑刃。
一剑斩!
金光爆发,一道人影虚形在金光中扭曲,表情狰狞,“你为何不放过我!你好狠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那虚影不断的扭曲挣扎,随之湮灭。
那是陈道人的元神!
不愧是以散修之身修到元婴的修士,决断和魄力远非一般人可比。先以言语扰乱迷惑,再肉身自尽,以换取元神逃脱的机会,若是今日换做其他人,说不定就被他给得逞逃脱了。但是齐修宁的心性冷酷坚定,岂是他能够迷惑的?
看着陈道人身死连元神都被灭了,冯阔心下骇然,脸上惨白。那楚然竟有这般来头!失算!他就该……就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让他回去报信!
冯阔心下暗恨不已,一时心软,想不到竟是给自己惹来这般祸事!
陈道人死了,齐修宁表情冰冷不为所动,一丝情绪都没有。转而,目光盯着人群中的冯阔,凌空高悬,白衣猎猎,修长手指执三尺青峰,寒光闪烁。
冯阔被他那双冰雪一样冷酷无情的眸子给盯得心中发寒,冰冷刺骨,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好可怕的人!他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尊礼,说道:“在下补天阁少主冯阔,家父冯渊。”
齐修宁不为所动,依然是眸子冰冷的盯着他。
等了半响,不见他有所表示,冯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与楚然有些误会,事先并不知道他是剑君弟子。误伤了他,我心中亦是歉疚不已。明日,我必与家父一同登门谢罪,还请剑君……高抬贵手。”
“补天阁藏有一株神草,自昆仑而采,万年王母草,可起死回生。”冯阔说道,“明日必送上山去,给楚道友疗伤。”
这冯阔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也是豁出去了,万年的王母草,补天阁的镇阁之宝。他若不说,谁也想不到补天阁竟还有这等的至宝,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连镇阁之宝都卖了。也不知他爹知道了,该是什么个感想。
齐修宁闻言,依然是不动,他低垂了眼眸,手指微动,抬手就是一剑朝前斩去。
冰冷剑光,映照出的是冯阔骇然惊惧的脸色。
“我……我是补天阁少主……你敢,你敢伤我!”冯阔声音惊惧大叫道,随之便是寒光袭来,剑气迸发。
噗——的一声,鲜血喷出,血花四溅。
“今日不杀你。”齐修宁声音冰冷响起,“你的命留着,我徒儿亲自来取!”
话完,齐修宁身形一动,御风而起,踏云而去。
一个眨眼,便消失在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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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阁。
“不好了,不好了!”补天阁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去。
正在待客的补天阁阁主冯渊见状,沉了脸色,说道:“有何慌张!”
“失礼了。”冯渊对着大厅内的年轻男子说道,“我去去就来。”
那名黑衣尊贵的男子放下手中的茶碗,微微颔首,“冯兄,你先忙。”
冯渊走了出去,说道:“何事如此慌张?”
“有有有……有人打了进来!”弟子神色惊惧慌张道。
冯渊也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有人打了进来!”弟子说道。
冯渊一张脸色变幻不定,又青又白,补天阁成立也有数千年了,虽比不上那些传承古老的宗门底蕴深厚,但也是一方强大势力,自创建以来,还真没发生过这样被人欺上门的事情!
沉了脸色,冯渊说道:“对方有几个人?”
“一个人。”弟子回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冯渊道。
“对方只有一个人!”弟子又重复了一句。
这回,冯渊是真黑了脸色,“一个人!我补天阁堂堂数千名的守卫弟子,竟然拦不住一个人!”
冯渊只觉得眼前发黑,都要被气晕过去了。
“废物!”他骂了一声。
“我且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猖狂!”冯渊道,转身大步离去。
第114章 王母草
冯渊来到周天广场前,只见一白发修士手持长剑而立,剑尖滴血,四周倒了一地的补天阁弟子。
那白发修士,周身气息冰冷,一袭白衣如雪,手中长剑闪着森森寒光。冯渊看清了他的脸,顿时表情惊骇,是他!心中惊疑不定,上清宗的冰魄剑君齐修宁。那满头的雪白长发,刺人双眼,上次见面,齐修宁还是一头青丝如墨,如今却是满头霜白。
修士的容颜随修为而定,一身修为高深,容颜不老。齐修宁的青丝变华发,可是修为道法出了问题?冯渊心中惊疑不定,但不管真相是如何,冯渊不愿与这样一个来历不凡修为高深潜力深厚的剑君为敌。
于是冯渊收起了一身的杀气腾腾,走上前去,说道:“齐道友,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所以说这年头能做老大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能屈能伸这点,是个中翘楚。看着这一地受伤打滚哀嚎的弟子,愣是装作没看见,言辞彬彬有礼,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上一秒还是杀气腾腾的要来将这个胆敢闯入补天阁的不法分子给碎尸万段了。
齐修宁抬眸,一双冷如冰雪的眸子看着他,语气冷冷,“万年王母草。”
冯渊闻言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他是从何知道这个?万年王母草是补天阁上一任的阁主,无意间从昆仑仙山所得。一直藏于阁中,为镇阁之宝,不说外人,就是补天阁内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也不超过一个巴掌。冯渊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补天阁兴许去了叛徒!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不动声色,冯渊道:“既然剑君知道万年王母草,那么定然也知道这是我补天阁的镇阁之宝,剑君请回吧!”
齐修宁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不给,那便抢。”
听着如此理直气壮的抢匪话语,冯渊眼皮子跳了一下,说道:“剑君如此,非君子仁义之道。”
齐修宁目光看着他,声音清冷,道:“你儿子重伤了我徒弟,如今我爱徒生死不明。取你一株神草回去救命,何来不仁不义一说?”
“或者,阁主你认为一株神草比你儿子更加宝贵?”齐修宁声音冷冷道,“你若是要以命偿命,本座也无意义。”
“等你儿子偿命之后,我再来抢王母草便是。”齐修宁面色冷酷道。
“……”冯渊。
齐修宁的话直白翻译就是,你儿子打伤了我的徒弟,这神草是给我徒弟救命补偿的。神草和儿子,你选一个。选神草,算你识相。选儿子,呵呵……先打死你儿子,再来抢神草。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这神草我要定了!
冯渊顿时是心中骂娘了,感情都是他儿子惹出来的祸!逆子啊!逆子!
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冯渊心中大致把事情给猜到了,就是不明白,自家那不孝子怎么和齐修宁的徒弟起了冲突,还把人给重伤了。这补天阁和上清宗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冯渊心念转了几圈,说道:“都是小辈之间的纠纷,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何必惊动剑君亲自出面。令徒有伤,我自奉上疗伤圣药,灵草灵药。”
“不必,本座岂会缺这个?”齐修宁语气冷冷道,“取你一株万年王母草足以。”
“……”冯渊也是呆了。
心里暗骂齐修宁不厚道,趁火打劫!万年的王母草,可不单单只是能疗伤救命那么简单。这可是逆天改命的神草,服用了它,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都能瞬间脱变为绝世的修真天才。逆天改命,气运所钟。这株万年王母草,镇补天阁一方气运,冯渊又岂能轻易给出?
齐修宁看着他,说道:“今日你不将它给我,他日你补天阁必有灭门之祸。”
冯渊闻言,神色一怔。
“贵派少主,当着天下修士之面直言,补天阁有万年王母草。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不久,整个修真界都有所耳闻。”齐修宁道,“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王母草,足以引得天下大动,到时候,补天阁可还保得住它?”
冯渊面色发苦,许久,叹气说道:“剑君所言甚是。”
补天阁虽然势大,到底不如上清宗那般底气足,没有大乘修士,哪个门派势力敢号称无惧无畏?古往今来,像补天阁这般实力雄厚一朝被灭门的势力不知多少,比起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补天阁不过是蝼蚁。蝼蚁又岂能与大象作对?
但是就这样将王母草交给齐修宁,冯渊又是不愿意的,毕竟这可是庇护了他们千年的神草啊!
冯渊抬头目光看着齐修宁,长叹一口气,道:“王母草就在前面那座千机楼里,剑君随意自取吧!”
这话说的竟是隐隐有了心灰意冷的意味,齐修宁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阁主英名。”
说罢,转身御风而去。
“万年王母草?”那一身黑衣尊贵,举止之间衣袖拂动,可见暗金云纹游摆,如同活物一般的男子,倚靠在二楼栏杆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往下看,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这区区一个补天阁,倒也藏的深厚。”
逆天改命的王母草,连他都有些心动了。不过,上清宗的齐修宁,暂时还不能得罪。这临海之地,半片江山都是属上清宗的。更别说,齐修宁背后的人更是修真界素有威名的善水道人。这一系动不得,补天阁也算倒霉。动谁不好,偏惹了这一系的人。善水道人,那可是整个修真界都忌惮不能动的人物。
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久,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修真界曾有这样一个人。一人,一剑,便叫天地失色,抗住了整个魔界大军。
上清宗,善水道人。
黑衣男子唇角的笑容越甚,目光盯着齐修宁远去的身影,他这徒弟也是不赖,就不知他那重伤的徒孙如何了。传闻这一脉素来无弱者,如今……能被补天阁的少主重伤生死不明,只怕传言有虚。到底还只是传闻啊!黑衣男子一时觉得兴致缺缺。
这还未见面,就叫这人对楚然轻视不已,等真见了面……
脸特么被打的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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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渊还真说对了。
齐修宁就是来讹补天阁的,楚然伤势看着是严重,吐血不止,惨无人色,浑身虚弱,怎么看都是将死之人。让谁来看,都得说这人没救了,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事实是,他就是这么废。
本来就是这么废,看着吓人而已。
就连陈道人打了他一掌之后,见他吐血不止惨无人色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心中嘀咕,他一掌有这么大的威力?随后,归功于自己最近修为大涨,实力进阶了。也没在意,谁知道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生来就是这么废,这么病弱呢?
王保保是吓到了,乍一下看着楚然那惨无人色的脸,吐血不止,要死的样子,一下就慌了手脚。他……生平就没见过这么废的人啊,第一次见到,所以被唬住了,惊吓到了。顿时是方寸大乱,吓得原型都变出来了,驮着楚然就朝上清宗飞去。
而齐修宁则是关心则乱,看着楚然那副惨样,整个就手脚冰凉,杀气不止。二话不说,就……黑化了。持剑就走,寻仇去了。
一剑杀了陈道人,连元神都碾压了,再一剑劈了冯阔,才稍稍解气。冯阔也算聪明,亏得他及时抛出了万年王母草这个事情,否则,白发人格的齐修宁冷心冷情,除了楚然,只怕无人能打动他。真一剑劈死了他,那也是他倒霉。他就算是被齐修宁劈死了,哪怕他是补天阁的少主,冯渊也奈何不了齐修宁。毕竟,齐修宁的背景可深了,单是善水道人那尊大神,就没人敢惹。
因为王母草,齐修宁留了冯阔一命。转而正大光明杀上了补天阁,开口便要王母草做补偿,救他被补天阁少主重伤的徒弟的命。楚然哪有那么严重,只是受伤了加病发了而已,不必王母草有善水道人在也能救回来。但是王母草最大的功用是逆天改命,虽然不知楚然原本的命格是如何,不过看他这么凄惨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好命格。
所以,齐修宁才会对这株王母草势在必得。
站在了朱红的大门前,千机楼便在眼前。
齐修宁抬头,目光扫了一眼上头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千机楼。大门在他面前敞开,齐修宁抬脚踏入其中,他的身后,朱红大门缓缓关上。
冯渊站于千机楼前,沉着脸色,神色并不好看。
想想也能理解,自家的传家宝都要给人拿了,心情能好的起来才怪。
他的身后,一袭黑衣绣着暗金色云纹,浑身尊贵气息的俊美青年,唇角噙笑,说道:“你说,他多久能出来?”
冯渊的脸瞬间黑了,这青年这话不是往人心里捅刀子吗!他巴不得他出不来,别出来!
而在下一秒,轰的一声!
千机楼整个塌了,一个白衣身影从里头飞了出来。
白衣猎猎,凌空高悬,手中拿着一个漆黑木盒。
齐修宁面色冰冷,声音清冷,“多谢冯阁主成全!在此谢过。”
一瞬间,冯渊黑了脸,面色异常难看。
齐修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身便离开了。
徒留冯渊站在原地,浑身气息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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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阁主!”一个门中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道。
冯渊面色阴沉的瞪了他一眼,嗓音冷冰冰说道:“什么不好了!”
“少主,少主他被人打伤了!”弟子说道。
说着,便见冯阔被几个人抬着回来了。
本来还半死不活的被人抬着的冯阔看见自家亲爹,连忙把搀扶着他的几个人推开,一把朝前扑去,“爹!爹,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上清宗欺人太甚啊!爹!”
冯渊整张脸彻底阴沉了下去,黑的不行。
冯阔见着觉得有戏,连忙添油加醋的抹黑了楚然和齐修宁,说这徒弟怎么怎么可恶了,他不就是教训了他一下,那做师父的又是怎么怎么仗势欺人了!
“爹,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冯阔还滴了两滴眼泪,“他差点就打死我了,您差点就绝后了啊!”
冯渊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好,好,好!”
“很好。”冯渊道,“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拖下去!打!”
冯阔一下就惊呆了,这……这反应不对啊!
“爹,爹你……”
“你给我闭嘴!”冯渊怒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到处树敌。仗势欺人,闯下大祸!”
“你要教训几个人,爹不拦你,但是你要分得清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冯渊语气恨铁不成钢道,“你连这点眼色都没有,祖宗基业,我怎能放心交在你手里!”
冯阔整个就被冯渊骂懵了,“爹……”
“别喊我爹!”冯渊怒道,“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本门的镇阁之宝说出去!”冯渊道,“还好今日来的是齐修宁,若是换做其他势力,换做随便哪个魔宫,我们补天阁只怕……难以幸存!”
怀璧其罪,古来多少门派势力毁在这四字上!
“拖下去!”冯渊避开眼睛,不去看他,说道:“打!打的他认错为止!”
自始至终,那黑衣气质尊贵的青年都含笑站在一旁,俊美的脸上笑容淡淡,黑色眼眸情绪遮掩,看着面前这群人,好一出好戏!精彩!精彩至极!
这临海之地,上清宗还真是势大啊!无人敢掠其风头。
即便是被人欺上门来,也不敢怨,不敢恨。
有意思!
第115章 醒来
冰魄峰上,寒风呼啸,大雪若柳絮纷纷而落。
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广袤的针叶林覆盖上了银装,放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从天而降的瀑布水流湍急,飞泻而下。这里的水是温热的,并没有结冰,缓缓流动的清澈浅溪,底下铺着圆润的鹅卵石,里头寸长的银鱼游动。瀑布不远处坐落着两间简陋的木屋,一北一南相隔不远。
一袭白衣,一道人影,从前边走来。
霜白的长发垂至腰间,俊美脸颊的冰冷的无情,薄唇轻抿,白衣如雪,一身的风骨隽秀,如谪仙自九天而降,出尘毓秀。
程门立雪,站在木屋外头的王保保抬眸,就看见了从前面走来,冷若冰雪的齐修宁。漫天风雪,不敌他一身气度风华。
齐修宁轻声走来,他在王保保的面前停住,将一个漆黑木黑交给他,声音冰冷,“把它给楚然。”
王保保目光看着他,“他醒了。”
齐修宁没有说话,眉目冰冷。
“你可以亲手给他。”王保保说道。
半响……
“我现在不想看到他。”齐修宁声音冰冷,冷若冰霜的说道。
王保保的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那一头霜白的头发上,心中有所了悟,然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木盒,转身走进了木屋。
王保保走进屋内,楚然已经醒了过来,他靠在床上,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正在和善水道人讨价还价?
“能不喝吗?”楚然看着善水道人说道。
“不能。”善水道人面色冷冷,语气淡淡道。
“那以后把汤药换成丹药?”楚然说道,也不知善水道人在汤药里加了什么,这药特别苦。他素来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这回确是受不了。
善水道人目光瞥了他一眼,无情的说道:“不能。”
“……”善水道人。
为什么都修真了,他还得像个凡人一样吃药!
楚然悲愤之下,怒干了这碗药!
因为你废啊!楚然的身体废的连丹药都不能多吃。丹药有丹毒,寻常修士只要不过度服用丹药,无甚么大碍。但是楚然不行,他这具身体已经废的不行,所以善水道人才会另辟蹊径,给他每日用灵草灵药煎服成汤药。虽然效果缓慢,但是胜在对身体没什么损害。
善水道人抬头,目光看了一眼进来的王保保,起身出去了。
楚然看见王保保说道,“多谢你送我回来。”
顿了下,楚然说道:“对了,你是用什么方式把我送回来的?”
这速度有点叼啊!他们从上清宗去蓝城的时候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结果从他受伤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个时辰不到。王保保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他送回来的?
王保保被他问的一怔,然后说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什么?”楚然目光看着他说道。
“也是……”王保保说道,“你都晕过去了,你能知道什么?”
语罢,脸上的表情顿时高兴了起来,“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楚然。
有点不太明白,他的心路历程的转变。
沉吟半响,楚然说道:“总感觉,你有事情瞒着我?”
王保保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
说着,他就把一个漆黑的木盒递给了他,“是齐道君让我交给你的。”
楚然闻言怔了一下,是啊,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从醒来的时候,一直就没看见齐修宁。
楚然没有伸手接过那个盒子,而是说道:“他人呢?”
“在外面呢!”王保保说道。
对于楚然言语中提及其师齐修宁时自然亲昵的态度,王保保像是没发觉一样,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他现在看上去有点吓人,估计是怕吓到你,所以不敢见你。”
你这样背后抹黑齐修宁,齐修宁知道吗?
楚然闻言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王保保也未多言,只是将手中的木盒在他面前扬了扬,说道:“你不打开看看吗?”
楚然抬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木盒,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躺着一株晶莹碧绿的草。
王保保朝前探头一看,顿时两眼发亮,一脸垂涎之色,“竟然是王母草,这东西真的存在。”
楚然闻言瞥了他一眼,“擦擦你嘴边的口水。”
王保保伸手擦了擦嘴,一脸正经的说道,“你快,快把它吃了,我怕我一会就忍不住扑过去抢了。”
“这东西有这么金贵?”楚然说道。
“何止是金贵啊!”王保保顿时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目光谴责的看着他,“知道它为什么叫王母草吗?”
“传说这是由昆仑西王母从太清道德天求来的一颗神种,亲手种在了昆仑泉边,万年发芽,万年成熟,万年结籽,草籽落地,又一个万年发芽……”王保保说道,“故而有万年王母草一说,得到这株王母草的人一定去过昆仑泉。”
“昆仑泉啊……”王保保又是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那可是传闻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升天成仙的神泉啊!”
升天?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幅表情也的确像是要升天一样。”
楚然没有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从很早以前开始,王保保在楚然面前就展露了自己的博学多才,无所不知。这种博学,不是你能在书本古籍里学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底蕴。只有家族底蕴深厚,来历不凡,才能够知道这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上古事迹。譬如王母草,譬如昆仑泉。
“想不到齐道君竟然这么有魄力,爱徒被欺负了,直接杀上门去。”王保保口吻赞叹的说道,“还抢了人家的珍藏宝贝,估计补天阁的阁主欲哭无泪,恨不得把他那儿子塞回娘胎的心都有了。”
楚然抬眸目光看着他,“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齐道君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整个人就狂性大发,提剑就杀上补天阁,替你报仇去了!”王保保说道。
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不尽信他的话。王保保素来口吻夸张,把事情夸大,他的话只能信一半。齐修宁狂性大发?那样一个冰雪一样的冷淡神仙人物,一丝火气都没有的人,又如何能狂性大发的起来呢?所以王保保的话,他只信一半。
王保保看着他的脸色,说道:“你别不信,这回我可没夸大。”
的确,这次他是没夸大,不是他不想夸大,而是这回齐修宁的反应大的超出他的想象,根本就无需他夸大。龙有逆鳞,齐修宁看见楚然被人重伤,岂不是如被触犯了逆鳞的龙一样?震惊,狂怒,杀意不止。
楚然将木盒盖上,然后收起。
王保保见状,连忙惊呼,“你怎么不吃了它?快吃了它啊!”
“吃了它,你的身体就能好了。”王保保说道。
“没用的。”楚然说道,声音冷静,“我的身体这一生,恐怕都好不了。”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异常冷静,却让屋里和屋外的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心情?
心惊,心疼,揪心一样的疼。
对这个少年的怜惜和爱意铺天盖地的朝他涌来,整个人都快溺毙在这无边汹涌的爱意里。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强烈的拥有某种情绪,齐修宁站在屋外,房门轻轻掩合,那个让他心疼怜惜的少年,就在里面,只要轻轻的推开这扇门,就能看见那张让他思之欲狂的脸。
然而……
他却不敢。
霜白的长发垂至腰间,和这满世界的白雪一个颜色,屋外风雪吹漫天。齐修宁站立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进不去也不愿离去。
屋子里。
王保保也一下被楚然的话给惊了,半天才说道:“怎么会,你会好的。”
“你肯定会好的。”他语气坚信的说道。
楚然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
“你没救了,我救不了你。”那个被修真界尊称为医仙的俊美男人,对他说道,“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全死了,生机全无,从内里已经坏了,根烂了。”
“你应该早就死了,但是你却还活着。”他说道。
“他说我的根烂了,从里面开始坏了,彻底的没救了。”楚然说道。
“不可能!”王保保语气肯定的说道,“那个人在胡说,他肯定是个庸医!”
“你现在还活着,并且还还活的很好,就足以证明一切!”王保保说道。
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说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现在活的很好的?”
“我现在活的叫做好吗?”楚然说道。
整天动不动的就吐血晕倒的,这叫好?
“……”王保保。
他竟无言以对。
楚然垂下眼眸,他没有告诉他的是,有另一个人也曾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早就该死了,你活着,让我觉得痛苦!”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折磨我!”
说这话的人,是他该叫母亲的存在。
“没有人……希望我活着呢!”楚然轻声的说道。
这一刻,站在屋外的齐修宁只觉得呼吸一窒,心痛如绞。他想进去,抱住他,抱住这个一字一句都宛若用刀在剜着他的心的少年,“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好好的。”他轻声的说道,“我希望你在。”
突然,门打开了。
是从里面打开的……
齐修宁瞳孔猛地睁大,脸色瞬间一变。
面色还是苍白,身体羸弱的楚然,站在门口,一手还扶着门,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齐修宁一瞬间觉得有些无措……
“为什么不进来,亲自告诉我这句话?”楚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116章 万宝船
“你为何不亲自进来见我?”楚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齐修宁站在门口,沉默不语,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无情。他垂下眼眸不去看面前的人,整个人冷漠的如同破不开的寒冰,他的身后是漫天呼啸的风雪。
冰冷,严寒。
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衣的楚然站在门口,他黑发漆黑如同乌墨,肤色苍白,长长的衣袖里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手腕,衣袍宽大,看上去空荡荡的随风而起。他整个人都宛若要随风而去一般,苍白而羸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站在门前而立,楚然一只手扶着门框,眼睛看着面前的齐修宁,嗓音清越如同珠落玉盘,“你的头发怎么了?”
齐修宁站在门口,霜白的头发和他身后的雪景融于一色,他面色冰冷,半响说道:“只是暂时的。”
楚然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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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这一次受伤整整养了一个月方才好,他伤好那日,齐修宁那一头华发才变青丝。楚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冰魄风的心法,果真是有问题的。自他拜齐修宁为师,时至今日,齐修宁都未曾传他冰魄峰不外传的至高道典《太上忘情》。
齐修宁不教,楚然也不急,不问。既然他不教,他必有他的理由。况且说实话,对于这样一门修炼到极致,要人忘情绝爱的功夫,他也心里有点没底。说不定,最后就真的和师父师祖们一样,精分了。楚然虽然不歧视蛇精病,但是他自己还是不想变成一个蛇精病的。精分有危险,修士需谨慎。
楚然推开门从木屋里出来,积雪已经融化,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的风雪终于停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善水道人坐在门前,削着那根从楚然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削的木头。而此时,这根木头已经看出了形状,那是一把剑,一把木剑。
善水道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淡淡道:“既然醒了,把药喝了。”
楚然闻声走了过去,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黑乎乎的药碗。
喝完药之后,一把木剑递到了他面前。
楚然目光看了一眼这把木剑,然后抬眸看着面前的善水道人。
“这是一把桃木剑。”善水道人说道,表情冷冷,语气淡淡:“本门规矩,每个弟子自入门起,都要手持桃木剑前去人间降魔除妖,除了一百只妖魔之后,方能出师。”
“……”楚然。
卧槽?真的假的!师祖你没驴我?我们是修真者,不是凡间的那些道士吧?
抓妖什么的……师祖你真没驴我?你这是要和妖族为敌?妖族的那些大佬分分钟弄死我们啊!师祖,你醒醒啊!师祖!
该不会又精分了吧?依照善水道人一贯的尿性,楚然不得不如此想到。不过他看着善水道人一脸严肃冰冷的模样,心下又觉得不像。
几分钟之后……
面无表情的善水道人,看着他,语气淡淡的说道:“刚才是骗你的。”
“……”楚然。
卧槽!师祖你果然是驴我的!你好玩会……师祖。
被玩弄的楚然觉得心好累,再也不会爱了。
善水道人声音冷冷道:“你杀气太重,这本桃木剑能压一压你身上的杀气,镇住你的神魂。我给你算了一卦,你近期有一劫,与水有关。虽然危险,但有机遇。”
“带上这把桃木剑,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他道。
楚然郑重接过,谢过善水道人。但是对于善水道人的话,他是将信将疑。修真界旁门左道六艺中,就包含了卜卦一道。早在上古之时,仙人同处一界,那些远古的仙神,几乎是人人都会掐指一算,算天机,算命数。到了现在,卜卦一道失传,懂的修士寥寥可数,准确率也是堪忧,时灵时不灵的,逐渐就沦落到了旁门左道里。
而楚然,作为受过马克思唯物主义教育的曾经的现代人,对于算命这种东西也是半信半疑,虽然修真界这么违背科学原理的存在都摆在了他面前,但是算命……在没有亲身经历过之前,确认后,他保持怀疑的态度。这他的性格有关,古人信命畏天,远古时候,那些生而为仙的仙人,敬畏天地,受天道束缚,从而算尽命数天机,以求蒙蔽天机,天道四九,求那一线生机!
楚然却是……不信命的人。
信则灵,信则有,束缚人最大的不是别的,往往是自己。
善水道人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收回目光,没有多说。如此不畏天地,不信天命,也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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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离开了冰魄峰前往昭华峰,他有些东西留在那里,需要前去拿走。他拜了齐修宁为师,以后就是冰魄峰的弟子,便不会在回昭华峰了。
景色翠绿,沿路的绿树成荫,枝繁叶茂,草地清脆,散落着各色的鲜花。走在昭华峰的小道上,看着满眼的翠绿生机,楚然只觉得恍若经年,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冰魄峰的严寒和冰霜。那一望无际的白雪冰山,似乎并没有那么的荒凉冰冷。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以前同住弟子阁的师兄弟,如今这群人看着他,也点头微笑。这种平淡的反应让他很舒服,他生来就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这种热闹包含了各种意义上的热闹。
他刚如此想到,麻烦就来了……
“哼!”一声不太友好的冷哼声传来,楚然抬眸看去,前面站着一个天蓝色道袍的年轻修士。
“想不到你这个废物,竟还能有如此的好运!”那人开口就嘲讽道,这熟悉的味道,同样的配方,可不就是许久没见的白星吗?
准确的说是一年没见了,自从入了宗门之后,被分在不同峰的楚然和白星就没再见过面。
楚然看着面前脸色不友好的白星,语气淡淡的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自动忽略了他嘲讽的语气和表情,什么时候白星对他笑脸相迎了,他才要觉得奇怪。
白星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随后又有些自得的抬起下巴,语气难掩骄傲的说道:“我现在被尹遥道君收为弟子。”
“尹遥道君是谁?”楚然语气淡淡的问道。
“没见识!”白星语气讽刺道,“一剑西来尧山开,一指弹开吞天河。这一剑,指的就是我们上清宗的尹遥道君。”
“哦。”楚然声音平平,应了一声。
白星大概对他这个平淡的反应不满,说道:“尹遥道君虽然只是新晋的元婴道君,但是他剑道天赋了得,有望化神。”
楚然目光奇怪的看着他,说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修士炼器,筑基,结丹,化神,大乘,渡劫飞升,不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正常升级吗?
楚然如是想,但是别人可不这么想,白星听了他的话顿时被激怒,脸色发红,讽刺道:“你倒是口气大,只可惜命不好,心比天高……”
这话是说楚然身体不好羸弱,说他命比纸薄,没有那个命金丹元婴呢!
“你命倒是好,只可惜修为差了点。”楚然语气轻描淡写道。
“你!”白星当即被激怒,气的两眼发红。
还是炼气七层修为的白星,膝盖都快被楚然射烂了。
“哦,对了,你运气也挺好的。”楚然语气淡淡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就抬脚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就走了。
白星站在原地,琢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这是在讽刺他拜师纯属走了狗屎运。顿时,又是被气的浑身发抖!
楚然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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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弟子阁,他之前住的院子。
在院子的门口,他遇到了同样走来的陆湛。
陆湛一身利落的黑衣,衬得他气质冷硬,俊美的面庞越发冷酷。如今,他已经筑基成功。
两人四目相对,算起来,他们也有几个月没见了。
“恭喜。”楚然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陆湛的表情顿了顿,说道:“你看上不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发生了什么?”
楚然脸色苍白,身体比之以前也瘦了不少,穿着一身黑衣□□的曲裾,红色的腰带勾勒的他腰身越发纤瘦了,一副大病初愈弱不禁风的模样。
“受了一点伤。”楚然说道,没有多言。
陆湛点了点头,他不是多话的人,顿了下,说道:“我拜摇光峰的隐剑长老为师,这次是回了收拾东西的。”
“真巧,我也是。”楚然说道,“我拜的是冰魄峰的首座为师。”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了半响,然后纷纷扭头,走了进去。
自拜入上清宗直至今日,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对于他们来说,能称得上朋友的,值得托付和信任的,唯有对方。虽然,他们在一起经常……无言以对。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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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收拾完了东西回到冰魄峰,远远的就看见了王保保蹲在了瀑布边上的浅溪旁,伸手探进了溪水里,玩弄着里面的银鱼,捞起来放在手里捏一捏,放下,然后继续捞……
几岁了你!楚然无语。
他走了过去,王保保看见他,连忙把手里的银鱼放下去,站起身说道,“你可回来了,我等你半天。”
“诶呀,我给你说,你这的好东西可真不少。”王保保逮着楚然就开始说,“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北方极寒之地,被誉为生命之脉的天山山脉下的盐湖里生长的银鱼,这可是好东西啊!”王保保一脸垂涎的说道,“我也就在我叔的寿辰宴上尝过一次。”
“这东西很珍贵?”楚然问道。
“不是珍贵,是难得。”王保保解释道,“说珍贵倒也不是,在天山山脉下的盐湖里生长了一群,数量不少。但是修真界里能进去天山山脉再活着出来的人,不超过两个巴掌。”
嗯……楚然开始猜测王保保他叔是谁了,从修真界里那些已知的大乘修士里开始扒拉。
浑然不知自己漏了老底,马甲即将不保的王保保兴高采烈的说道,“兄弟!我给你报喜来了!”
听着这句乡土风味十足的话,楚然立马虎躯一震,抬头看着他。
“抱什么喜??”楚然说道。
王保保一脸神棍的模样,神秘一笑,说道:“你知道万宝船吗?”
亲,你知道安利吗?——王保保说这句话的表情和语气,完全和这个一模一样。
第117章 出海(一)
“一个病鬼,一个煞星,天生一对!”
声音是说不清道不尽的讽刺,在这安静的大厅内格外的清晰刺耳。
楚然闻声脸上的表情冷了下去,转头看去,目光冷冷的盯着那个开口的青年,说道:“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应?”
那青年轻蔑一笑,说道:“有何不敢?”
楚然冷冷一笑,道:“披毛戴角的畜生!”
“你!”那青年顿时被气得浑身发抖,面皮发红。
“你倒是说,你应不应?”楚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他,说道。
“……”青年气得脸色发青。
楚然顿时轻蔑冷笑,“畜生都不如!”
那青年顿时气得拍案而起,一枚落神钉就从他手中飞出,朝楚然打去。那落神钉长寸许,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通体银白,尾尖锋利,闪着寒光,速度极快就朝楚然迎面射去。
眼见着就要钉中楚然的眉心,而他却是不慌不忙坐在那不动,不避不闪,表情沉静。如此淡然自若的模样,一时间让在场的人摸不清他到底是如何个想法。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躲开闪避的吗?而他却是不动不惧,或许是吓傻了?
在场的修士扪心自问,即便是换做了他们,面对这突然发作的落神钉,一时间只怕也是躲不开,更别提这个病鬼。没错,病鬼。可见楚然方才的病弱废材形象到底是有多深入人心……这个拿着生命在演戏示弱,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也是蛮拼的。
这病鬼估计要玩了吧!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如此想着,这都还没开局,就已经是先出局了。然而,只见……
楚然两指猛地伸出,朝前一夹!
这动作是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只觉得是眼前一花……然后忍不住仔细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吓!
吓了一跳,那病鬼食指和中指两指间,银晃晃的闪着寒光的寸长物,不正是方才射出去的落神钉!
竟是被他给避开了,或者躲过,哪怕是给挡下来,他们都不至于如此的震惊!但是他硬生生的给有两根手指个夹住了!这是如何做到的?在场的众人,在心中带入了一下,若是换做他们,能否做到?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那还是个病鬼。
在场的诸位,表示可谓是震惊混合着不解的看着楚然,就在刚刚他们的三观被刷新了一下!楚然两指夹住迎面射来的落神钉这一幕,落在这群人眼里,好比是一个常年躺在病榻上连动弹都成问题的病痨,忽的空手接白刃了!特么的,还接住了!
一时间,众人表情复杂,目光看着楚然,重新评估。
或许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众人心里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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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是一片寂静。
针落在地上,只怕都能引得所有人侧耳倾听。
那青年鹤立鸡群,在一众坐着的人当真,他一个站着的,那当真是格外的惹眼。当然,他也是刚才被楚然气的拍案而起,人家也不是故意出这个风头的。
这青年脸上表情不可谓不精彩,青白交加,还面皮发红,都是给气的。又惊又怒,看着楚然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慎重,也只是几分而已……
人总是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倒不是说楚然的演技有多好,装虚弱演废材演的是多么出神入化,好吧……他这也的确是本色演出,只是年轻人大多心高气傲,尤其是年轻天赋好的修士,越发如此。老子天下第一,多少人心中隐隐有这个想法,哪怕表面上隐藏的很好,再装逼,那浓浓的骄气傲气,都无法掩饰,散发了出来。
少年狂,狂少年!
说的可不就是大厅内的这群人,在场的修士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年岁不大,在修真界这动不动就是活个几百年的老妖怪世界里,这群平均年龄不过三十的年轻修士,那可是相当青葱年少了!嫩的荒。
在场的,谁又能服了谁?
哪一个不是年纪轻轻就修为不凡,炼气到筑基水到渠成,没什么困难的?都是天子骄子,都傲气无比,自一来到这大厅内落座,就在谨慎的评估打量周围的人,再和自己对比一番,最终觉得还是自己要强点。
而楚然,这么一个病弱体废的病鬼,面色苍白弱不禁风,这要是换做是一个貌美的女修,在场的这群群爷们也许还会怜香惜玉点,但是,谁让他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个看上去就很废结果真的很废的废物,掉进了一群骄傲的雄狮堆里,岂能不被藐视,不被推搡,不被欺负?
男人的世界很简单,弱肉强食,你强,你拳头大,你就是老大。
那么接下来……
事情就很简单了,不服气?来打一场啊!
能打,就别瞎逼逼。
那青年收拾好了脸上的神色,对着楚然一声冷笑,“算你有些本事!”
“你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没用!”他说道,即便是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依然是高傲无比,下巴高高抬起,眼睛长在头顶。
楚然目光看着他,表情淡淡,语气也是……没什么语气的说道,“承让!”
……你这表情可丝毫没有承让的意思啊!反而是目光蔑视的看着人家,你这可是明晃晃赤/裸/裸的藐视和挑衅啊!
就像是王不见王一样,掉进了雄狮堆里,哪怕就是一只公兔子,都忍不住的雄起,炸毛了。更何况楚然这个黑心的披着猪皮的小虎崽,又哪能示弱呢?这可是有着一客厅几十个人的观众呢!都在盯着他们看!输人也能输阵啊!男人的面子丢不起,自尊心容不得践踏!
所以便是一贯冷静如楚然,一下……也热血涌上了头,冲动了。
这倒是怪不得他,他纯粹是环境影响的。
这一屋子的男人,哪怕修士再冷清出尘,但是这群年轻气盛、热血冲动的男人汇聚在一趟,那浓浓爆表的荷尔蒙就不自觉的充斥了整个空间。
让人变得冲动,热血,急躁。
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就被激发了出来,而这个导火线,引发了接下来一切的……正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像是误入了狮群的小白兔一样的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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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雄起的小白兔,啊呸,是楚然。那青年倒是冷静了下来,比起刚才的气急败坏现在可要冷静了多了,他目光看着楚然说道,“徐清河!”
然后目光瞪着楚然,“你敢不敢报上名来?”
这句话很耳熟……有没有?经常听见……
所以楚然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性的就回了一句,“不敢!”
“……”徐清河。
顿时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有何不敢!”
总不能说自己是一时口误吧?先不说这话说出来有多丢人,单是看着徐清河的脸色,估计他要是真这么说了,他肯定分分钟就得冲上来撕了他!估计是不会信的,只会更加暴跳如雷的说,“你竟敢愚弄我!”
虽然……他并没有。
楚然一脸深沉的表示,“自然是不敢的,名字是咒,我又怎么知道你想拿着我的名字去做什么?”
机智如我!
徐清河一脸受了侮辱的表情,“我岂是如此卑鄙之人!”
不过内心暗搓搓的在想着,“名字是咒”这句话。像他这样的人,在场的绝对不少,不少人都面露沉思,思索着他这句话。
“呵呵……”一声苍老的笑声传来,楚然闻声看去。开口的是坐在正中间那张桌子上位的一个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基本上符合凡间戏文里对于老神仙的形象猜想,那老者一脸笑呵呵慈祥的表情,说道:“名字是咒,这句话倒是新鲜。”
可不是新鲜吗?东瀛一个著名阴阳师的语录,虽然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卵用。说这句话的人,肯定不知道世上有重名这玩意的存在!楚然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倒是想不到这句话引得在场这些修士的思考,一来是这句话听着的确是新鲜,这个世界可没东瀛这个岛国的存在。二来,在修真界也的确有着类似的说法,古人取名取字,修士取道号都非常慎重,因为名字里包含了长辈对于这个人的期盼和美好的祝愿。
便如楚然,他姓楚,名然,没有字。这个然字,便是意味着希望他以后一切安然。这名字是他父亲取的,据说一开始是要取安字的,取平安之意。但是后来楚父看着纸上的安和然二字,皱了皱眉,觉得楚安太不好听,所以取了然字。可见楚父也是一个肤浅,“以貌取人”的人!
但是这听上去牛叉装逼的话,到底还是来自海外其他国度,隔着一个大海的文化差异。文化差异这鸿沟不是轻易能越过的,在场的修士稍一琢磨,就生出了和楚然一样的心思,然并卵。有什么用呢?要是这句话真有用,那修真界岂不是要玩完了?要知道,修真界里可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见面干架先报上名来!
如同徐清河一样。
然后,你特么还真别说!
就在大厅内所有人都没把楚然刚才那一句话放在眼里,包括楚然在内,他也是觉得这句话装逼的厉害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但是有一个人却刷的一下白了脸,目光惊疑不定的盯着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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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楚然到底是厚道人,素来觉得自己还是很知礼的,所以他还是对徐清河说道,“楚然,楚国的楚,然并卵的然。”最后那句话纯属是随口就来,不负责任了。
“……”徐清河。
他在沉思,然并卵是什么?楚国他是知道的,但是然并卵是个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细节问题,不要在意。实在是想不出然并卵是个什么东西的徐清河,抬头目光看着楚然,见他一脸淡淡甚至是有些出神丝毫不在状态的表情,顿时是被激怒了,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不禁咬牙切齿,仔细想来,似乎从一开始……这个人,这个病鬼,就是在愚弄他!
你还别说……还真的是这样。
虽然楚然是那个被挑衅的人,但是……似乎一直被嘲讽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家伙反而是徐清河这个挑衅作死的反派。这让人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主要是……楚然的语气太贱了,那种一本正经看似很严肃的话里总是透着那么一股贱兮兮的味道,并且十分强势。完全不符他被欺压的受害者的形象,这让大伙同情不起来他,从而也无法抨击徐清河的所作所为。当然,这群人也没什么同情的情绪就是了,。生而就是争抢好斗,骨子里充满好战因子的男人们,又岂会同情弱者?多半是蔑视的,如同楚然一开始一样。
被激怒的徐清河干了一件在场的人都会干的事情,他对着楚然高傲的一扬下巴,眼神轻蔑的看着他,“你敢不敢接下我的挑战!输者就……”
本来想说跪地求饶的,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咽回去了,到底还是不想得罪人。并且这话也太刻薄了些,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地求饶,这等折辱的人事情,只怕在场的人多半都是看不惯的,他要是敢这样说,只怕到时候他赢了,在这条船上也呆不下去了。修士的性格多半都是任性的,任你是邪魅狂狷,还是目下无尘,哪怕你是自大骄傲,都没人会在意,因为大家一样的任性。鲜少有性格正直如常的修士,在修真界里你没个性格缺陷,蛇精病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修炼了几百年的真人道君。
可见,在修真界蛇精病是常态,正常人鲜少。
你界药丸(要玩)!
顾忌着这点,徐清河改口说道:“输了的人就跳进海里,跟在船后游行三天三夜!”
“如何?你敢不敢应!”徐清河眼神斜睨他,唇角嘲讽的勾起,满脸轻蔑的表情,说道。
楚然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沉静,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但是……徐清河这个赌约,可是冷酷凶残无比,不比他最初想说的那个差。
跪地求饶要的是你的尊严,践踏你的人格!而跳入海里跟着巨船游行三天三夜,却是要人命啊!
尊严和性命,哪个更重要?
哪个都重要!无论是丢失了哪个,对于修士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当然如果是后者,那就不是致命的打击了,而是直接要命了!
大厅内的修士,也纷纷皱了眉,似乎是不太赞同徐清河这话。但是他们的这种皱眉不赞同,不是出于对楚然,落败者的同情。而是因为徐清河的心思歹毒,睚眦必报,这出口就是要绝人性命,如此歹毒,不宜深交,以后防着点。
楚然会答应吗?
在场的人无一不如此想着,他们纷纷侧目,看着楚然。他们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然而并没什么卵用,楚然的表情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和外泄。如此的平常淡然,似乎那个被逼着做生死选择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这般反应,倒是让在场的修士诧异了。
这人的心理竟是那般强大?临危不惧,处事不惊?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跳入海中跟着巨船后面游行三天三夜是个什么概念……
这艘万宝船最终的目的地是北极的一处冰洋,沿着东海航行,一路朝北。北极是极冷之地,随着航行,海水会越来越冷,越北,越靠近北极,海水就越发冰冷刺骨,寒意侵人。金丹修士浸泡其中,都只能抵挡一时半会北极海水的寒意,时间久了,寒气侵入经脉肺腑,冻结了体内的灵气,整个人就从内到外被冻成了一座冰人,元神也无法抵挡,逐渐的就……冰冷冻人。
当年发生在距离北极千里之外的海域里的波及了大半个修真界的夺宝之乱,不少高阶的修士,金丹甚至是元婴都是如此丧命的,十分可怕!更别提楚然还是一个筑基修士,当然他的对手徐清河也是个筑基。准确的说,大厅内除了那个老者,其他的年轻人多半都是筑基修为,以筑基初阶、中阶修为的为多,偶尔伶仃几个筑基后阶修为的,凤毛麟角。
此是其一,还有其二。
万宝船不仅仅只是一艘船而已,它以千年的沉香木打造船身,天山雪蚕丝织造船帆,深海玄铁作为骨架支撑,如此的大手笔,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打造出一艘船。万宝船本身就是一件法宝,还是顶级的那种,飞行只是其中一个最基本普通的功能。
没错,你没看错,是飞行没错。
万宝船早已经出海开动了,倘若现在有个人出去站在甲板上往后看,你会发现,乘风破浪,整艘船贴着海面,乘着海风飞起来了。
它航行的速度极快,修真界有法术缩地千里,这万宝船岂止是千里速度!看上去,就像是贴着海面在飞行,速度十分可怕!
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跟在万宝船后面游行,人的耐力、体力和速度又岂能敌的上如此顶级的一件飞行法宝?速度比风快,乘风破浪。哪怕是风灵根的修士,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所以这场赌约,一旦输了,那就毫无反转的余地!倒霉的修为低根骨差,抵挡不住海水的寒意侵袭,死了。运气好的,下船了也就再也上不来了,只能打道回府。这个听上去,好像还挺好?似乎没什么损失?最重要的人身安全没受到威胁,顶多就是被赶下船。下船就下船了,谁稀罕?不就是坐船,不坐这艘,还有那艘,没什么损失。
看上去好像是这样……
实际上,损失可大了好吗!
这可不是一艘普通的船,也不是一次普通的航行。万宝船,以万宝为名。王保保称,万宝船就是一艘装满了宝贝的船!这话虽然听起来俗,但也算是一句话道尽了精髓。
海域广阔富饶,意味着无数的珍宝财富。这艘万宝船百年开一次,一次出海为期一年,而这一年的时间内,万宝船上的修士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寻宝!
并且提升自己的修为实力,当然这是在寻宝的过程里顺带的。没有强大的实力,又如何能够寻得宝贝?机遇财富往往是伴随着致命的危险!想要一夜暴富,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有了机遇珍宝,修为又如何能不提升?
万宝船在修真界里,在修士的眼中,就是一步登天的存在。只要你上了这个船,你就一步登天,一年后,必然脱胎换骨,在修真界里呼风唤雨,称霸一方。
所以,但凡是有些门道的修士都想方设法的想要挤上这艘象征着珍宝财富机遇和希望的豪华巨船。哪怕是世家里,为了能够争得这一张船票,那都是能亲人反目,兄弟成仇的!能够上船的人,就没一个想要下去的,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下去。
徐清河此举不可谓是不毒,这是要断了楚然的后路!他给楚然的选择其实只有两个,要么死,要么滚下船,无论是哪个都是致命的打击。心思歹毒狠辣!深谙斩草除根的道理。但是,他能做出如此的赌约,也恰恰说明了他的自信,他有必赢的把握,所以才敢如此说!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这样无比自信的挖了一个巨坑,坑里布满了锋利的刀刃,就等着你往下跳,然后捅死你的时候。一般人,心里都会胆怯一下,首先气势上就输了一截。往往最后的结果,也没什么意外,都是挖坑的人坑死了跳坑的人。
当然楚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拒绝跳坑!
然而,他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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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河看着沉默不语半响没有动作的楚然,唇角勾起,笑容越发轻蔑,道:“不敢吗?”
大厅内的修士,也目光盯着这二人,谁说修士不八卦,此时他们也非常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楚然的选择好吗!
“徐清河,你敢不敢和我比!”忽的,一句话横插出来。
说话的正是和楚然一桌的黑衣楼宵,楼宵目光看着徐清河,“你敢不敢和我比!”
“就按照你的赌约来!”楼宵说道。
楚然抬眸目光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他会替他说话,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替他出头,抗下祸事,真不知该说他是个好人,还是该说他傻白甜。
徐清河目光轻蔑瞥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我和楚然的事情!”
言下之意,你别插手。
楼宵道:“我向你挑战,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只说,你敢不敢!”
在场修士,围观的目不转睛的那些,心情可谓复杂!
这剧情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好不精彩!按理说,作为一个围观党,他们是该觉得兴奋的……但是,高/潮迟迟不来!眼看着楚然和徐清河的赌约就要出结果了,他到底会不会答应?就在众人秉着呼吸等待结果的时候,楼宵他……横插一脚!打断了!
顿时卧槽了,纷纷心里怒骂,日了狗!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电视看到高/潮的时候,突然插播小广告!
不可谓不心塞!
三人对峙局面形成,气氛顿时紧张!
徐清河逼着楚然不放,楼宵追着徐清河不放,而楚然……楚然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沉静的表情,仿若是游离在外,不在状态。在这一众的紧张压抑气氛里,他这等沉静淡然的模样简直就不是一个画风!
徐清河眼看着就能把楚然给逼入绝境了,结果被楼宵横插一脚打断了,心里气炸!冷笑一声,说道:“好好好!你赶着送死,拦不住,那我就成全你!”
楼宵顿时就亮出刀子,没错,是一把刀!
一柄宽口大刀!重有千斤!
非万钧之力,不能抗!
楼宵,别看着修长单薄,但是这一身蛮力只怕是在场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他!老实说,楚然觉得楼宵这人,从名字到长相到气质,都很有欺骗性。
楼宵这从名字来听,就应该是一个长得很俊秀修长很有气质的男人,就是那种笑起来特别斯文,能让姑娘家脸红的温雅男人。但是实际上,楚然第一眼见他的时候,他正低头坐在那兀自的喝着酒,一身黑衣衬得他孤寂而冷酷,长得倒是修长瘦削的那种。
以为是一个冷酷沉默寡言的男人,结果一开口……那浓浓的东北大汉的糙汉子味道迎面扑来!简直是……日了狗,那心情无法言说。
这也就罢了!
而当楼宵亮出他的武器的时候,一柄画风粗犷千斤重的大刀!顿时惊掉了一厅人的眼珠子,看着修长瘦削俊美冷酷颇有范,怎么这武器这么东北大汉糙汉子风!
也是大开眼界,啧啧称奇了。
楚然看着他单手扛着一把大刀,也是醉了……
兄弟,没想到,你还真是……糙汉子!
原来刚才不是错觉,你敢长得对得起你的人设一点吗!简直是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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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楼宵亮出武器,一副磨刀霍霍杀猪羊的跃跃欲试,“猪羊”徐清河也是怒了,亮出一把长剑,剑光如秋水,剑刃轻薄锋利,和楼宵也是两个画风。
就像是东北大汉和江南剑客的对决,老实说……从感官上来说,还是徐清河比较吸吸粉,长得好看气质好!唬人!
这年头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这个残酷的冷漠的看脸的事情!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
“……”楚然。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看我啊!
看我啊!
徐清河你还记得一开始是挑衅谁,找谁约战的?
我刚才只是发了会呆,想了一点事情……回头,你就和别人干上了!
你有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如此见异思迁,你好意思吗!
“打扰一下……”楚然开口说道。
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楼宵和徐清河纷纷侧目,看着他。
楚然对着徐清河冷冷一笑,说道:“你挑衅了我,就想这样若无其事的揭过吗?”
“还是你以为,我好欺负?”楚然说道,对着他就是冷笑,大开嘲讽:“我会让你知道,挑衅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119章 出海(三)
楚然特别高冷狷狂的对着徐清河撂下狠话,“挑衅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徐清河整个都惊呆了,他目光瞪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震惊道,“你竟然……”
他大概想说,你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好大胆子,找死!”徐清河怒道。
也不管楼宵了,刚才还和人动刀动剑的,现在转头就是把炮火对准了楚然。
一旁的楼宵救场差点就成功了,结果被救的的人自己送上门……搅局了,楼宵也是心塞塞的。
徐清河手中长剑换了个方向朝前一指,对着楚然,叫道:“方才我所说的赌局,你应还是不应?”
“败了的人,跳入海中随船□□三日吗?”楚然语气淡淡的说道。
“正是!”徐清河目光冷冷看着他,说道。
楚然勾起唇角,说道:“有何不敢?”
的确是没什么不敢的……别人会死,他肯定不会死,谁让他是开挂了的?随着楚然修炼时间越发长了,修为进涨,身体也随之变好,濒死的状态也就触发过一次,不死系统发挥作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都快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开了挂的男人,嗯……不过这种时候就想起来了。
如果不死系统像人一样有意识的话,估计就得唱小白菜了,用得着我的时候说我是你的奶茶,不需要的时候,就说我是鸡肋,当初是你要分手,分手就分手……嗯,老子罢工不干了!管你去死!
徐清河目光看着他,“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怒极反笑。
大厅内的其他修士也是叹为观止,这两人玩的是好大手笔,赌上的又岂是生死这般简单?目光不禁是纷纷多看了楚然两眼,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这也能应,好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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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没另约地为战场,直接就在客厅里开打了。大厅内的其他修士纷纷侧目围观,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还有人手指拿起盘子里的糕点,放到嘴中。真是一群尽责的围观党啊!这人生有点享受。
徐清河是个性急的,便只见他长剑一抖,一道剑光迸发,楚然手一动,两手结印,一道金色字符出现在面前,剑光被挡住,“去!”他轻喝了一声,那巨大的金色字符轰的飞出去!
徐清河长剑一劈,只听见,喝的一声!
那金色巨字整个炸裂,在裂开的那一瞬间,无数金光涌去,将徐清河整个人笼遭在内。
金光耀眼,整个大厅都陷入一片金光之中,不少修士微眯了眼,目光看着前方斗法的二人。
楚然用的是定字诀,那个巨大的金字,便是定字。
特别……猥琐无耻的法术,是善水道人教他的--
定字诀,顾名思义,就是定!定物,定人,定神!无物不定。并且金字瞎眼,一般人看到这么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估计眼睛都要瞎了,达到扰乱敌人心神和战斗力的目的!并且具有攻击性,进可攻,退可防。一旦对手敌人破了这个定字,那么它就会自爆,然后迸发出无限金光。先是闪瞎你的眼,然后定住你的身!三秒定身效果!
刹那之间被定住身形的徐清河目光死死的瞪着他,“卑鄙!”
如此猥琐无耻的法术!万万想不到系列,徐清河恨不得一口老血喷死楚然!
岂止是他,就是大厅内的其他修士,见状都醉了!创造这个法术的人,那是得多心黑啊!光是想想就承受不住!
真的是太特么无耻了……处处都是坑,都是陷阱啊!基本上这个法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个人都会中陷阱!这个法术的创造者正是冰魄峰的一位祖师,楚然有听过这位祖师的一些传闻,怎么说呢……真是一个一言难尽的人,这位祖师最后是飞升了的。楚然简直是无法想象了,天上的仙界那都是一群……怎样的人!据他所知修真界的深井冰都飞升了的,飞升了的都是蛇精病!
三秒定身效果!
楚然当即就亮出三尺青峰,一个轻跃朝前,手中长剑一抖,剑光如天光乍破黎明破晓时分的撕裂黑暗的第一道光,剑气清啸,一剑……捅穿了被定身不能动弹徐清河的胸口,再拔出,鲜血喷出,带着冷意和杀气的剑气侵入徐清河的体内,沿着经脉朝上侵袭!
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楚然老师给你们很好的诠释了这个词!
被定住的徐清河,唇角流出血迹,目光瞪着楚然,“卑鄙!”
楚然只目光瞥了他一眼,轻蔑的笑了一声,“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这么干脆毫无反抗的承认自己卑鄙无耻不要脸,真的没问题吗?
“……”一时间在场的修士也是被他的无耻,重点是如此光明正大还不遮掩的承认自己无耻的作风给震惊了,到底该说他是坦率呢,还是厚脸皮?
楚然收回了剑,三秒的定身效果也过去了。
徐清河一只手捂着胸口,目光不甘的瞪着楚然,“我不服!你耍赖!”
楚然目光睨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轻蔑,“倘若当时我的剑往左边偏离一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乱叫吗?”
什么叫耍赖?楚然他是耍赖没错!他是坑了他!楚然很理解徐清河现在悲愤的心理,空有一身本事,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就输了!他心里愤怒他很能理解,但是像这样叫嚣着不服,就不对了。真打起来,生死战,谁还会对你手下留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元婴修士间斗法,还对骂会喷,撕的不要不要的,互揭老底,就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是常见的战术,虽然这战术很无耻就是了……
一切都是为了赢,为了生存!
楚然看着表情依然愤恨,目光通红冒着火光瞪着他的徐清河,一时觉得有些兴致缺缺,“输不起。”他道。
徐清河顿时被他这语气懒散有些轻蔑的话给激怒了,“明明是你用计!”
一道冰冷银亮的剑光乍起,一瞬间,大厅内冷寂。
一剑飞来,噗的一声,剑刺穿了徐清河的肩,那可怕庞大的剑气带来无比的冲击力,徐清河连人带剑,整个被击飞了出去。
铿!的一声剑鸣,徐清河被钉在了柱子上。
砰地一声!他狠狠的撞到柱子上,那把剑插在他的肩上,滴答滴答的鲜血不断往下滴。
“你是不是傻!”楚然声音冷冷的响起,他狭长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眉眼,“输了,就是输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不会变!不要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你知道什么是输吗?你知道输了下场吗?”楚然说道,“我想你不知道。”
“不过你现在可以去亲自感受下……”楚然抬眸,一双眸子冰冷的盯着他,那双冷澈的眼睛通透恍若看透尘世,”输了,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我输了,也不是丢了面子,失了尊严这么简单。和死亡,比起来,这些都多么渺小,多么的……可笑啊!”
徐清河的目光骇然惊惧的看着他,那把剑……那把刺穿了他的肩,现在还插在他身上的剑……没有人比他更知道
面前这个看上去羸弱秀美可怕的少年的可怕和强大!他的经脉被那森寒杀意的剑气,给一寸寸冻结了,剑气所到之处……都刺骨的寒冷,灵气也……无法运转了。
可怕!
他目光惊惧的盯着楚然,脸上流落出后悔的神情,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人!
因为你看他好欺负啊……
楚然面色冷静,也是这种异常的冷静让他看上去十分的诡异,他以无比平静的口吻陈述道:“很多时候,输了就意味着死。”
“当你在逃命被追杀的时候,战场上生死关头,亲朋好友面临着危险之际……你还会坚持你所谓的不无耻,不卑鄙,正大光明公平的和敌人决一生死,论输赢吗?”楚然说道,然后声音冷冷,“傻逼!”
“……”大厅内的修士。
我的膝盖好疼啊!好多人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年轻人都是骄傲的,好面子,鲜少有人能够像楚然这样……老油条,往死里坑人。所以,大厅内的这群年轻人都觉得膝盖好疼啊!
楚然的面色冷静,没有表情,他整个冷冰冰的站立在那里,虽然只是个少年身形,面相稚嫩,却气质成熟而冷静,即便他是面色苍白,羸弱不禁风,此时,却无人敢小看他。
他用实力赢得了尊重,嗯……然并卵,该打你还是打你。
大厅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这种安静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如同失语了一般。
只有滴答滴答的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
被钉在柱子上的徐清河,面色惨白,双目无神,俨然一副受到重大打击心灰意冷一蹶不振的模样。
“我记得……”楚然扭头看着众人说道,“刚刚有人说了,输了的人是要跳海喝海水的,是不是?”
面对如此无辜表情眼神天真纯洁询问的楚然,众人狂抽嘴角……
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少年很贱,言语里总是透着一股贱兮兮的让人想抽他的语气……
大伙表示不想理他,太贱了!
“对!”楼宵立马说道,“是这样没错!我们大伙都听到了,输的人要跳海三天不准上/床!”
“……”众人。
楚然嘴角抽了抽,纠正道:“是上船……”
“嗯,嗯,嗯!”楼宵狂点头,“上/床!”
“上/床没错!”楼宵为了表示肯定,还重复了一句,语气特别坚定……“上/床!”
“……”楚然。
天哪!你的口音!
然后楚然就扭头,目光看着徐清河,“那你怎么还不快去跳海?”
被钉在柱子上的徐清河抬头,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看着他,对着他惨然一笑。
真的好惨的样子!
楚然感觉自己差点就被他给打动的心软了……只是差一点而已,他冷酷无情的说道,“快去!又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亲口立下的赌约!”
所以,怪谁呢?
徐清河脸上的表情越发惨白了,“你……你很好,很好!”徐清河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尚高徐家,不会放过你的!”
“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徐清河的表情一瞬间扭曲狰狞,两眼通红,“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然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去,扭头对着坐在上位的白发老者说道:“这个你们管不管?”
白发老者笑呵呵,一脸慈眉善目的说道:“管的,管的!你们上了船,就都归我们管!”
然后抬眼瞥了被钉在柱子上的徐清河,声音冷冷的说道:“把他丢下船去!”
几个白衣的侍从立马现身,将徐清河从柱子上放下来,抬着出去了。
徐清河被人抬着,浑身是血,动了动脖子,扭头,一双眼睛冰冷的看了楚然一眼。
这种诡异不同寻常的冷静比他暴怒愤恨更为可怕,让人心惊。暴怒的雄狮或许并不那么让人忌惮,而躲在阴暗里的毒蛇却让人防不胜防。
楚然目光冷冷的与他对视,表情丝毫不变,想杀我的人多了去,想我死的人不少,而我偏不死!想要我命,来啊!只要你有本事。
杀我的人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楚然如此,也不知该说他是破罐子摔碎,还是该说他无畏无惧,胆量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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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侍从双手捧着楚然的剑,低垂着头,来到楚然面前。
楚然目光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他的剑。
徐清河被拖了出去,大厅内又是一阵安静,那些修士都陷入沉思之中。此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上了万宝船,他们就等同于踏入了另一个势力所在。最初的对于珍宝和机遇的狂喜和激动过去之后,他们开始意识到更为现实,摆在面前的东西。
那就是他们对于万宝船的一无所知,不知道这艘船的主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伤害他们。万宝船的存在和出现都是神秘的,修士对它一无所知。人趋利,为了珍宝和机遇,他们不顾一切的上了这艘神秘来历莫测的万宝船。
楚然的一句话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白发老者的回答以及他们把徐清河拖出去丢下船的行为,都说明了……万宝船的强势,上了这艘船,你们就得听我们的话,不听话的拖出去丢下海!万宝船丝毫不忌惮他们的身份和来历,如此一来……船上的修士就不得不考虑顾及自身的安危了。今日被丢下海的徐清河,明日也可能是他们。
一时间,原本还互相敌视暗中较劲的修士,放下了那些私人恩怨。毕竟,在这艘床上最重要的还是活下去,珍宝比起性命,倒都是其次了。大厅内的气氛比起一开始,也缓和了下来。
白发的长者脸上的表情笑呵呵,看着这群修士间气氛的变化,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粉色宫裙的女修,手捧着一个盘子出现,盘子上面放置着同样大小的十颗灵珠,只有珍珠大小,晶莹剔透,闪着淡淡的光晕。
一瞬间,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楚然都秉住了呼吸。在这女修出现的那一刻,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精纯浓郁的灵气!那灵珠平生未见,却可知不是凡物!比起灵石,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是自深海所得的灵珠,一颗灵珠蕴含的灵气相当于一百块下品灵石。”白发老者说道,“更为重要的是,灵珠的灵气精纯,其中七层的灵气可供修士所用吸收。”
顿时,修士看盘中的灵珠目光愈发的深沉热切了,普通的灵石只能吸收一半甚至是更低的灵气,灵珠却能高达七层的吸收率!
白发长者笑呵呵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然后对身边的女修低声说了句,那女修就捧着盘子下去了,她在大厅内行走着,脚步徐徐,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移动,准确的说那目光都是热切的盯着她盘子里的灵珠的。
最终,她停在了楚然的面前。
第120章 斗法(一)
大厅内的所有修士,目光都随着那个穿着粉色宫裙身姿曼妙长相美艳的女修移动,然而……他们的目光不是盯着她的人看,而是盯着……她手里端着的那个盘子里的灵珠。十颗珍珠大小的圆润晶莹的灵珠躺在托盘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那个女修走下来大厅,最终停留在楚然的面前。
一时间全场安静。
这回大伙不盯着灵珠看了,转而盯向了楚然,女修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众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楚然倒是坐在那面色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看都不看捧着一盘子灵珠来到他面前的美艳女修。这模样,说的好听点叫清高,不被美色利益所获。但是落在大厅内的众人眼里,那就是虚伪!好一个虚伪的人!
事实上,可不是虚伪?
早在那灵珠出来的第一时间,楚然只看了一眼,那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眸就瞬间亮了,打定主意,不管如何,都要搞到几颗这样的灵珠!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却是不能露出丝毫。不动声色,掌控全局。这艘万宝船,可不简单。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的馅饼当心里头掺了毒。
嗯……楚然不认为自己是虚伪,而是谨慎,机智如我才不会被美色珍宝给迷昏了头!
白发年长者看着众人的反应,笑呵呵的说道:“这十颗灵珠是楚道友的奖励。”
众人闻言,顿时转头目光看向了他,也不看楚然了。看他有个屁用,他能变出灵珠来?可见,修士虽然追求的是修真成仙,辟谷不食人间烟火,看上起清高出尘神仙般,其实……骨子里还是很现实的。
白发的年长者笑了笑,说道:“诸位还不知道我是谁,你们就叫我鹤真道人好了,贫道闲云野鹤,道号鹤真。”
他继续说道:“方才楚道友赢了徐道友,这十颗灵珠就是他赢了的奖励。”
顿时,众人神色陷入沉思,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紧接着,鹤真道人又砸下了一个重弹,“你们也一样,每人赢一次可得十颗灵珠。”
一时间,众人皆惊!
天上真的砸下馅饼了!
但是这馅饼是石头做的,硬的狠,就看你啃不啃的动!
一瞬间的狂喜激动过后,冷静下来的修士,就有人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要我们互相残杀吗?”
还是那句话,宝贝固然是人人都喜欢的,但是大家还是更珍惜自己的性命。经过方才楚然和徐清河的事情之后,大厅内的修士都对万宝船起了忌惮之心,如今,也不会轻易的被蛊惑,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毕竟,若是到时候有难,还指不定要和这群同为船客的修士联手,要是人都被他们自己杀光了,到时候万宝船对他们下手,他们又能逃到哪去?
鹤真道人呵呵笑了两声,慈眉善目的说道:“哪里,只是点到为止。”
“那么既然是比斗,可有规则?”
听到这句话,楚然抬起了头,目光看向说这话的人,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的清雅年轻男子,眉目清冷,嗓音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有奖励的比斗,那么就请设下规则,点到为止,不伤人性命。”
鹤真道人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点头说道,“说的有理。”
“在场的总共十九人。”鹤真道人,说道:“我们分四个擂台,其中三个擂台是五人,剩下一个则是四人。”
“每个擂台进行一轮比斗,赢的人,进入最后决斗。”鹤真道人继续道,“抽签决定比赛的顺序。”
他目光看了一眼坐在下位的楚然,说道:“楚道友赢了徐道友,并且将他打出局,所以他所在的组为四个人,那十颗灵珠是他赢的奖励。”
鹤真道人笑呵呵的说道:“不仅如此,楚道友还能格外的得到一瓶海鲸血。”
语罢,又一瓶女修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瓶深蓝的海鲸血,款款而来,停在了楚然的面前。
左边是端着灵珠的美艳女修,右边是捧着海鲸血的清纯仙子。这可真是每一个男修梦寐以求的,然而,置身于其中的楚然,却是眉目不动,面无表情。
大厅内不少人都朝他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早知道,他们也动手了,只是赶下船一个区区徐清河,就得了如此多的宝贝,真是好命啊!
那水蓝色长袍的清雅男子将众人的神色反应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还是落了算计。
楚然也垂下眼眸,这十颗灵珠又何止只是掺了毒,这根本就是诱饵啊!拿他做诱饵,钓这群傻傻的鱼!明明是已经提醒了他们,这其中有鬼,却偏生还有人上当!果真利能使人疯狂,也能使人愚蠢!
许久,楚然抬起了眸,掩去了神色。他目光看向面前捧着灵珠和海鲸血的女修,语气淡淡说道:“放下吧!”
既然已经是做了鱼饵了,这糖衣炮弹他就接下了!哪怕是掺了毒,他也能百毒不侵!
楚然的目光冷冷,心里讽刺的笑了一下,这才刚上船便如此,暗藏杀机,波涛汹涌,以后的日子只怕精彩!他微微的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的楼宵神情激动,眼神狂热,单手拿着大刀,扛于肩上,一脸的跃跃欲试的表情。
他目光再一扫,大厅内像他如此的表情的人不在少数,视线在那水蓝色长袍的清雅男子身上停顿了一下,这人的反应……有些意思。在一众的激动狂热跃跃欲试宛若打了鸡血一样磨刀霍霍的修士里,这样冷静淡然不为珍宝所动的人,显得格外惹人注意。
而在楚然看着他的时候,那个男子忽的抬头,漆黑明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好敏锐的感觉!楚然心里微惊,是巧合?还是被他发现了。
那男子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静静地坐在那里,俊逸的脸上表情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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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斗的地方并不在大厅,鹤真道人带着他们去了另一间房,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等走进去了,才发现内里是空间广阔,设有四个擂台,并且有可容纳千人的大看台。
楚然目光扫了一眼这个场地,足足有上清宗两仪广场大,那可是能容纳上清宗几千弟子的主峰广场!而这整艘船都没有这么大。
“这是空间法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楚然身边的楼宵,手扛着大刀,表情也有些凝重,说道:“如此大手笔的空间叠加法术,施展这个法术的人一定不同凡响,至少是化神的修士才能够施展开。”
而像楼宵一样露出凝重表情的人也有不少,如此大手笔的空间叠加法术,只能说明万宝船背后势力的强大,想起上船时候,金丹修士迎宾,元婴道君接待,万宝船的实力越发神秘深不可测。
如果得罪了万宝船,与其为敌,真的能从这样的强大恐怖势力的手底下逃脱吗?不少修士就在心底如此发问道,许多人就打消了与万宝船作对为敌的想法,如此强大的势力,只能与之周旋,不能为敌。
妙,妙,妙啊!
楚然看着这群人的表情,一路看着他们的心理变化,不禁是连喊三个妙!
先以利诱,再以势压,一步一步的收服这群高傲年轻的修士!再许下重利,引其互相争斗,无法联合。这万宝船的人,可是一环扣一环,说不上多么高明的计策,但是管用。看,如今这群人的反应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白发长者鹤真道人目光看着这群修士,身旁走出几个捧着放满了木签的陶罐,他笑呵呵的说道:“现在,抽签决定比赛的顺序。”
“木签的末端分别涂了红、蓝、黑、紫四种颜色,抽到什么颜色的就什么组的,每根木签上面都有数字,按照数字的顺序进行比斗。”鹤真道人说道。
修士一个个走上前去,轮到楚然的时候,鹤真道人看着他,笑呵呵的说道:“你不必抽签。”
楚然抬眸,目光看着他,“为何?”
鹤真道人说道:“你方才打赢了徐清河,已经赢了一场,从第二场进行比赛,所以不必抽签。”
说着,拿出了一根紫色的木签给他,笑呵呵的说道:“你只要把后面的三个人打赢了,就能胜出进入决赛。”
“当然,如果你能像打徐清河一样,将他们直接打出局,因为你的强势和优秀,我们会给你特别的奖励。”鹤真道人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只尊敬强者,珍宝只有强者才配使用。”
鹤真道人的话刚落地,就好几道仇视的目光瞪向楚然,这些人都是手里拿着紫色木签的。
你可真会给我拉仇恨啊!楚然心里嘲讽的想,不就是拿了你点东西,至于这么替我拉仇恨吗?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楚然对着鹤真道人说道:“你知道吗?”
鹤真道人目光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啊!很早以前,就想尝试一下,吃霸王餐的滋味!”楚然说道,然后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木签,转身走到一旁去。
楚然唇角勾起嘲讽冰冷的笑容,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非要一次次的撩拨我,这自己送到嘴边的肉,我要是不吃,那岂不是太浪费你的努力了!
第121章 斗法(二)
这一艘万宝船,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不大的房间,走进去,才发现这竟是一个足以容纳下几千人的广阔空间。设有四个擂台,几千米长的看台。空间术法果真是厉害,只可惜这属于罕见珍贵术法,鲜少有修士懂得。
但凡是精通空间术法的修士,不是被各大势力给圈养了,就是本身就是出自大世家大势力。一句话,空间术法是高端术法,普通修士玩不起。
抽签已经结束,修真各自拿着各自的木签,来到各自的擂台上,按顺序来上台比斗。长发的老者,站在一旁,抚长须看着这群修士,“第一场比斗,现在开始!”
四个擂台同时进行比斗,楚然站在第三个擂台上,他这组是四个人,因为徐清河已经被他给干掉了各种意义上的干掉。然后……他需要同时和剩下的三个人比斗,嗯……谁让他赢了徐清河呢?
也就是说,楚然一个人要干翻他们三个人。
楚然得知这个之后,差点是一口血没喷出!
他站在擂台上,觉得这万宝船黑,真黑!恨不得怒砸手上木签,有个鸟用!他根本用不上这木签好吗?他木签上甚至是连一个字数都没有,因为……不需要。他只要上台打就是了,打打打!从第一个打到最后一个。单挑对群殴,他是单挑的那一个……
这比斗方式和规则……简直是让人呵呵了,完全不正规!
也是日了狗--
万宝船果然是和他有仇,针对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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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站在擂台上,他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个用双刀的修士。
那修士目光冷冷看着楚然,说道:“你卑鄙!!”
“……”楚然。
欸?这都还没开打呢,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怎么就卑鄙了?你凭什么说我卑鄙!
楚然薄唇微启,声音道不出的清冷,如同空山新雨敲打在青石板上,“此言从何说起?”
“你竟把徐兄赶下了船!”那修士道,“北极海水冰冷刺骨,其中寒气修士难以抵挡,你竟这般残忍!将他赶下了船!”
“……”楚然。
卧槽!这人脑子没病吧?楚然惊了,竟有人会这样说,是他把徐清河赶下船的?难道不是他自己作死,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楚然说道:“愿赌服输,条件是他自己开的,那么他输了,就该自己承担,何来怪我之说?”
“不过是一赌约而已,你只是赢了一次罢了!徐兄,徐兄那般骄傲的人!竟受你如此折辱!”那修士大喊道,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好像……被侮辱的是他一样。
“!!!!”楚然。
楚然深深震惊的,这些话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他都听清了,怎么还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别说是他,刚才这修士的一声嗓子吼,惊的隔壁擂台上正开打的修士也是纷纷虎躯一震,手一抖,差点手上的剑没掉下来,这是哪个傻逼?隔壁擂台的修士也不禁侧目看去。
……你们正在打竞技场呢,这样八卦真的好吗?
楚然倍感无力,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脑子有坑的对手呢?难道他打着赢不了他,也要恶心死他的主意吗?简直是其心可诛!阴险!
到了和人斗法的新技能,首先用言语恶心死对方,怎么恶心怎么来,达到干扰对方心神的效果,如果能把对手给活活气死,那就更好了!
“楚道友!”隔壁擂台上传来一声大喊,“你别理他,那是只兔子!”
楚然闻言一下没懂,回头目光看了过去,楼宵手里扛着一把大刀,刀刃闪着寒光,上面已经见血,他的对手胸前被砍了一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大理石地上。那凶手还是一脸大大咧咧的笑容,手上扛着大刀,语气鄙夷道,“他喜欢徐清河那个伪君子,为了他不知做出了多少离谱的事情,像个女人一样争风吃醋。”
擂台和擂台间是没有墙壁的,大伙都听见了楼宵这话,纷纷露出一脸“哦。”的表情,看向那个朝楚然叫嚣的修士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修士大多都是心性凉薄冷淡之人,若不是如此,又怎能耐得住修真的清苦和寂寞?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对于他人的事情,大多数都是抱着与我无关,你爱怎么滴就怎么滴的想法,管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那都与我们无关。
但是那修士如今的行为举止就显得不合时宜,徐清河和楚然之间是怎么回事,当时在大厅里的众人看了个清楚,一切都是徐清河咎由自取。
被楼宵这样揭穿,那修士顿时面皮涨的通红,又气又羞,大声冲着楚然叫道:“今日,我要替徐兄报仇!”
楚然嘴角抽了抽,倒是想不到这茬,这对狗男男!他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长剑出鞘,剑光凄冷如月,快如闪电!
一剑朝前刺去!
银光乍亮,剑光如游龙!
噗的一声!
鲜血飙出。
那剑直接刺穿了那修士的胸口,楚然面色冷冷,不见表情,手中一动,长剑往下,一绞!
“啊——!”一声惨叫。
那修士叫声凄厉,旁边几个擂台的人纷纷侧门,看见这一幕,顿时吃惊,这少年竟如此心狠?竟是把人的丹田给绞破了!
好生歹毒的少年!
楚然面无表情,从手里丢出一样东西。
是一只巴掌大的蝎子,通透漆黑,尾巴倒刺如勾。
这蝎子还是活的!丢在地上的时候,还不断的爬动,速度极快!楚然一道剑光过去,那蝎子不敢动了,趴在地上不动。几分钟之后,猛地跳起,迎面朝楚然爆射而去。
楚然冷冷一笑,双手探出,如同鹰爪,猛地一抓!
那蝎子就被他抓在了手里。
“是噬魂蝎!”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楚然闻声回头看去,在一号擂台,那水蓝色长袍的俊雅男子,淡淡开口道:“噬魂蝎,魔道之物,属五毒之一。只有在魔气瘴气横生之地才会诞生,顾名思义,噬魂吞神。噬魂蝎可钻入修士大脑中,吞噬他们的神魂和大脑,修士只留下一个空洞外表看着完好无恙的头。”
“在上一次正魔之战的时候,域外的魔物就是用此手段控制修士,成为他们的傀儡。”那清雅修士语气淡淡的说道,口吻平静,却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竟有这样的魔物!”在场的修士倒抽一口冷气,“好生歹毒!”
这回说的可就不是楚然了,比起楚然那点行为,这噬魂蝎显然要更加歹毒可怖。能够吞噬修士的神魂意识,从而变成他人手中供人驱使的傀儡,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人都是有危机感的,这种危机感能够让他们同仇敌忾。
一时间,因为噬魂蝎的暴露而变成众矢之的的修士,也没有再装委屈可怜了,原本还在地上不断的打滚,痛苦哀嚎的修士,顿住了,他抬起眼眸,目光冷冷的盯着楚然,那双眼睛……闪过猩红的光泽。
楚然眉目不动,挥手就是一剑朝前斩去!
一剑去,斩落头!
那地上的修士,顿时头颅被斩,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
在场修士顿时心惊,这怎么说斩就斩!好生……心狠啊!竟是没有一丝犹豫,就把人给杀了!
“为什么没用,为什么没用!”那被斩落的头颅,竟是开口说话了!
声音沙哑,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楚然,死死的盯着,“为什么……对你没用!”
那声音阴森沙哑,语气诡异病态扭曲的执着。
这下,那些修士再也不说话了,沉默缄口了。
这一幕,实在是超出他们的认知,头被斩落了,头颅竟然还会开口说话!
从刚才起,这事情的发展就已经是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这是当初域外天魔传到修真界的血煞附身术。”那清雅男子开口道,眉头紧皱,随之冲着楚然大喊,“小心!当心他……”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地上的头颅,猛地飞起,对着楚然就是喷出一股血雾。
那血雾瞬间暴涨,楚然也没料到他竟然还有对此动作,一时躲闪不及,竟被那血雾被团团围住,整个人被包裹在了其中!
血雾在接触到楚然的身体时,越发的红艳了,像是鲜血一样,红的浓稠宛若要滴出血来一般。
在场的修士看的心惊,登时是提起心来。
如此反转一幕,委实是超出他们的想象!
“哈哈哈哈!”那头颅张口就是一声大笑,“你是我的,你的身体将会是我的了!”
第122章 斗法(三)
“小心,这是血煞附身术!”那水蓝色长袍的清雅修士对着楚然一声大喊,提醒他道。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他提醒的晚了。那头颅飞了起来,朝楚然喷出一团血雾,楚然整个人被笼遭其中。只见那血雾上的颜色逐渐加深,到最后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
在场的修士整个都停住了手下的动作,不管是围观的也好,亦或是如同楚然这般在斗法的,此刻那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场内那团红雾,秉住了呼吸。
血雾附身术!
嗯……虽然在场的大部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但是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有识货的就说了,“血雾附身术是上一次正魔大战时候,域外血魔传入修真界的一门法术,十分阴毒。落败之际,趁人不备,直接喷出一口血雾,将修士定住,无法动弹。然后通过丝丝血线,侵入修士的体内,锁住其元神,将自身元神附身上去。”
“上一次正魔大战,域外魔物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派了不少魔族混入各大门派势力。”
有人就说了,“那后来呢?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那人就一脸神秘的表情,“不可说,不可说……”
“这其中牵扯可大了,我不能说了,说了会没命的。”爆料的人是一个年轻俊雅的青年,穿的是一身竹青色的道袍,腰间挂着一个玉葫芦,挺拔如青竹。
“切!”顿时众人切了他一声,有人不满道:“你说啊!话说一半藏一半,算个什么事!”
“就是,就是!别吊人胃口,把话说完啊!”有人嚷嚷道。
“不说,砍死你!”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扛着大刀的楼宵。
“……”
“诶!”那青年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脑的说道:“你们真热情,这般热情,小生真是受之有愧啊!当不起厚爱!不过,真的不能说。话不能乱说,会要人命的!”
“草!”有人骂道,“你小子说话好生欠打,你叫什么名,敢不敢报上名来!”
“不敢,不敢……小生惭愧!”那青年说道。
“……”所有人。
真特么让人好想打他,真的好贱啊!
而在远处高楼看台上,从外面看只得看见漆黑一片,隔着流苏珍珠帘子后面,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男人端坐在扶椅上,声音淡淡开口道:“那个说话的青年是何人?”
“是太行文家的人。”他身后一个穿着一袭灰衣的青年男子,恭声回道。
“文家的人?”紫衣男子说道,“和文古老儿是何关系?”
“他是文相的孙子,名叫文书,是文相二公子的少爷,但是却并不得二公子的喜好。倒是文相,听说很喜欢这个不成器的孙儿。”灰衣青年回道。
“侯爷,可要见他?”灰衣男子说道。
“不必。”紫衣侯说道,“暂且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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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被众人骂的狗血淋头,“你说不说,不说贫道送你上西天!”一道士说道。
“阿弥陀佛,道友,你抢了贫僧的话。”一和尚双手合十对着那青年说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就成了老衲吧!”
那青年笑嘻嘻的说道,“不行啊!大师,小子怕从了你,观云斋的师太饶不了我啊!”
“你……”那和尚顿时被气得满脸发红。
“和尚你不行,你走开,待老道来收拾了他!”那道士说道,对着那青年大喊一声,”呔!小子,爷爷喊你三声,你敢不敢应我!”
“道士,你裤裆掉了!”青年说道。
“休想骗我,老道不会上你的当!”那道士一脸不屑的表情,“这招老道几十年前就用过了。”
那青年对着他就笑嘻嘻的说道,“我没骗你,不信你自己看去。”
“我是不会上当的!老道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岂会上当?”道士呸了一口道。
“癫道士……”那和尚喊道。
“什么事,胖和尚?”癫道士头也不回,不耐烦的说道,“你等我收拾了这小子,有事等会说。”
胖和尚的嘴角抽了抽,说道:“癫道士,你裤裆真的掉了。”
“!!!!”道士。
连忙低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腰带松了,裤子整个就……往下掉了,露出大红的亵裤,还有……两条雪白毛茸茸的大腿……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顿时是传来一阵哄笑声,癫道士连忙把裤子穿上,臊红了一张脸,灰溜溜的躲到胖和尚身后去了。
“诶诶,你干嘛呢!”胖和尚说道。
“你胖,你给我挡挡。”癫道士说道。
那青年两手一摊,表情无奈的说道:“我说我没骗你吧!你还不信我。”
“我文书坏事做尽,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但是有点好,我从来不说谎。”那青年说道。
被这么一插科打诨,众人也就忘了刚才要问什么,吵嚷了一阵,目光就放到了擂台上。那团血雾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红的仿佛要滴血。
而那颗头颅,表情越发的兴奋,原本清秀的脸此时变得扭曲而狰狞,一双眼睛猩红的和他面前的血雾一个颜色,看着就不详。
众人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就消失了,变得沉重。
血煞附身术,这是他们第一次听闻,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当真那般厉害?
竟能斩断头颅而不是,以血雾定人,附身于人身,重获新生,当真可怕!那附身的人,又是何种下场呢?
众人不禁如此想到,有人就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会死。”文书的表情也沉重,不复刚才的轻松笑嘻,“血雾附身术成功之后,最初,被附身者的元神被禁锢在识海里,但是会一日日的虚弱下去,倘若没法得到解救,时间长了,就会被附身者给吞噬。”
“那我们现在去救他!”楼宵大喊道。
却没有一人附和他的话,众人沉默。
“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见死不救吗?”楼宵说道。
有修士说道:“救?怎么救?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救?”
血煞附身术,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了一丝血雾就落得和楚然一个下场,自顾不暇,谁又会想去救楚然?非亲非故,谁又愿意为了救一个没有一丝干系的陌生人从而将自己置身在危险里?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楼宵那样的傻子。
楼宵看着众人不动,语气发狠道:“你们不救,我去救!”
说罢,便扛着大刀就要往前冲。
一只手拦住了他,是文书。
文书目光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血线早已经侵入他的体内,现在谁都救不了他。”
“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楼宵大吼道。
文书被他的震天大嗓门震的眉头皱起,说道:“你冷静点,你现在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至于我们,只要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楼宵张口还欲说什么,一个手刀突然砍在了他脖子上,楼宵大怒,“谁打我!”
一道符纸贴在了他额头,顿时他不动了,被定身了,无法动弹,嘴巴还维持着大张的性子,一看就是要张口骂人的架势。
“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动手不是更省事?”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文书抬头看去,见一个水蓝色长袍的清雅男子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俊雅的脸上表情清淡,依然还是那副高雅出尘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粗暴蛮横出手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文书无语了,说道:“既然贴符纸就好了,你为何还要动手?”
这男子刚才的手刀纯属是浪费时间,根本不管用,打不晕。打不晕,还打!浪费力气。
男子声音清清淡淡的说道:“他很吵,看他烦。”
“……”文书。
所以你就打他是吗?
文书看着面前这个清雅出尘的男子,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这种人一看就是笑面虎,斯文败类,最可怕了!他最讨厌和这些表里不一的心黑家伙打交道了。
“文书。”文书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那男子瞥了他一眼,声音清清淡淡,“当归。”
“啥?”文书瞪眼道。
“当归,我的名字。”男子说道。
“……”文书。
这名字,简直是……
文书表情勉强,说道:“好名字。”
当归目光瞥了他一眼,“你不诚实。”
“……”文书。
这是礼貌,是礼貌懂吗!
这种斯文败类,果然是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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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并没有把大多心思花在文书身上,比起文书,显然还是擂台上的那个少年,更吸引他的注意。从第一眼,那个少年踏入大厅时,他的心里就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使得他抬头,对那少年多关注了几分。
之后的事情,证明了这少年的不凡。看似羸弱不禁风,却一次次的以实力证明了自己,那些妄想欺辱他的人,最终都踢到了铁板,下场凄惨。
这少年的沉着冷静,和与外表截然不同的强硬实力,甚至是那秀美羸弱的外表,都吸引着大厅内的所有人,包括当归。
真是一个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少年啊!
若是这样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啊!
出于内心这种隐秘的情绪,使得当归的目光盯着擂台的那团血雾看,片刻都不肯移开目光,他在等待,等这个少年再一次的打破他的认知,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
如果他能够做到……
他想,他会爱上他的。
这样一个生来就是违背常理,打破天罡的少年,可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有趣多了。
“他会活下来吗?”有人问出了这个在场大部分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不知道……”回答的人,还是修真界小百科文书大大,文书大大一改平常的嘻嘻哈哈轻佻不正经,难得表情严重,说道,“这次施展的血煞附身术并不完全,有一部分缺陷,施展的人修为也低,所以并不是不能破,但是……”
但是什么?一群人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但是哪怕是不完全的血雾附身术,威力也同样可怕,一般人打破不了。”文书继续说道。
“……”竖着耳朵听科普的人。
一群听众狂抽嘴角,你特么说了半天,还是废话!没什么卵用!
文书一摊手,说道:“别看我,看我也没用,这种事情我可不好说。看着就是,马上就能出结果了……”
只见,那血雾已经浓郁到一种吓人的宛若流动活着的鲜血一样。
而那颗头颅,此时动了。
它朝血雾飞去,一点点的融入进去血雾里……
看上去就像是血雾吞噬了它一样。
“这是血雾附身术的最后一步,附身。”文书说道,“附身能否成功,就看这里!”
他话一落地,所有人都目光盯着擂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关键时刻。
而在那远处高高的看台上,坐在珠帘后面的紫衣侯,也不禁坐直了身体,目光朝前看去,所看的地方,正是那座弥漫着血雾的擂台。
那颗头颅脸上的表情是兴奋激动的,带着诡异扭曲的笑容,一点点的融入血雾之中,直到最后……整颗头颅都被血雾吞噬,也正是这一瞬间,那血雾抽出无数的血丝,将整个血雾一层层包裹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血茧。
一个巨大的血茧立在擂台上,在场所有的修士都秉住了呼吸,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如此诡异场景,前所未闻,生平第一次所见。不愧是域外血魔传来的阴毒功法,当真是恐怖吓人!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那颗血茧,看着,就像是一颗心脏一样,里头孕育着一个活物。
然而,最后破茧而出的到底是人,还是魔?
第123章 破茧
一根根血丝将血雾一层层缠绕包裹,最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
血茧立在擂台上,有红光流动,像是血液一样。看上去十分的诡异,它甚至是在跳动的,噗咚,噗咚的响。宛若人的心脏一样,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众人屏吸,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的巨茧看。
同样的在远处高楼上的紫衣侯,甚至是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他走到前面,掀开珠帘,站在栏杆前,居高临下,目光看着前方下面的擂台。
他的目光盯着那巨大的血茧,说道:“派人前去盯着,一会,破茧,如若出来的是魔物……”
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就地杀了!”
而此时,擂台上,那血茧在膨胀,不停的距离的膨胀……
“不好!”文书面色大变,喊道,“它要自爆。”
“跑!快跑!”文书喊道,“这等污秽邪物,一旦沾染,侵蚀肉体经脉,难以祛除!更可怕的是……”
一瞬间,他的周围……就一个都没有了,跑的没影了。
“……”文书。
我话都还没说话呢!你们跑那么快干嘛!
“咳……”文书低咳了一声,假装镇定的说道:“大家不要那么怕,这茧一时半会爆不了,根据我的经验……”
“文兄弟!”楼宵一声大喊,语调都变了,惊慌道,“裂,裂,裂……”
“裂什么裂!”文书被打断话,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裂开了!”楼宵说道。
“什么裂开了?”文书语气纳闷道。
“血茧裂开了!”楼宵一声大吼,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文兄弟你快跑啊!”
“……”文书。
文书立马扭头,看去,果真!见那血茧中间裂开了一道细缝,文书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不早说!”
当即,转身撒腿就跑了,诶哟我的妈呀!这可是要我老命啊!
“文道友撤退的英姿,实在是我辈的楷模。”癫道人站在安全线外,目光看着前面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文书,一脸欣慰的说道。
“是啊!是啊!”站在他旁边的胖和尚符合道,脸上也是挂着慈悲的笑容,“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文道友何必苦苦挣扎?”
正飞奔逃命的文书抬头冲着这两道士、和尚,张口就骂:“我呸!有本事你们站着别跑,等老子过去抽死你们!”
一道士一和尚,摇头笑而不语,一脸贱样。
拼着老命,使出吃奶的力气,文书终于跑到了安全线外。这里设有十几位元婴修士加固的结界,距离那擂台足足百米远,估计到时候那血茧就是炸开了,也波及不到这里。
文书顿时吐出一口气,妈呀!终于安全了。
回头目光就瞪向那两道士和尚了,却发现这两人的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目光一扫,不止是他们两,其他人也这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看,也不知看见了什么,整个人都呆滞不动弹了。
文书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
只见……
那血茧中间的那道细缝越来越长,裂的越来越开,隐隐有血光从里面照出来……
这是要破茧了吗?
顿时,文书的心提了起来,整双眼睛就盯着那无法动弹了。
下一秒,只见……
一双手?
没错,就是一双手!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狠狠的撕开了那个血茧,一撕为两半!像是扯布一样,整个将血茧给扯成了两半。然后一个人提着头,从里头走了出来,瘦高的,像是青竹一样挺拔瘦削,两腿修长,头发披散,长至腰间。面容清丽俊美,眉目精致,眼眸如星辰,气质清丽冷淡,如空山里的一株青竹开出了花,竹花一样的美人。
这走出来的人,大约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挺拔瘦削,两腿修长的,一身墨衣□□的曲裾只到了小腿处,露出了下面一截的细长白皙的腿,袖子也短了,露出了两截的皓腕,那手腕细的如同女子一般。
那少年微一侧头,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冷冷的瞥了台下远处的众人一眼,顿时如同一盆冷水脚下,透心凉。好一个冰冷美人,青竹一般挺拔,空谷幽兰般清丽,冰雪一样冷漠!话说……这货是谁?
看上去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楼宵目光发怔的看着他,两眼盯着他发直,语气迟疑道:“楚……楚道友?”
“嗯。”楚然手里提着一个脸色惨白灰败的头颅,目光瞥了台下众人一眼,声音冷冷道:“为何都这样看着我?”
“……”众人。
因为……你看上去好不科学啊!
妈妈呀!快出来看,有妖怪!
“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楼宵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你怎么进去了一趟再出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刚刚还是个羸弱废物的矮冬瓜,虽然现在也弱不禁风,但是……现在变成一株竹子了!
品种都变了!你特么吃了激素吧!吃激素也……长不到这么快吧!
简直是……
楚然语气淡淡的说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所以变成以前那样,现在不过是恢复正常而已。”
众人闻言,遂了然,心中闪现各种猜测。
楚然看着他们的表情,没有解释,这叫他怎么解释呢?说他以前因为营养不良,长不高,十四五岁看着就像是十一二岁一样,后来更是因为筑基,发育的更加缓慢了……基本上就停留在这幅营养发育不良的模样了?还是说,他刚才和附身在那个修士身上的血魔大斗了一场,凭借着开挂金手指,生生的磨死了那头血魔,吞噬了他的元神,那元神大补,生生把他的身高都给补回来了?
以前吃了大把的天才地宝,还不如这一头血魔的元神滋补,他现在觉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身体内充满了力量,像活过了过来,而不是以前那样半死不活,垂死挣扎。
这话可不能说,吞噬元神进阶,一贯是属邪门歪道,在修真界被视为魔道。搞不好,是要全民公敌的。幸好,楚然都往身体补去了,补了身高,修为没变,这才隐瞒了过去。一般修士,吞噬元神都是壮大修为和神魂的,像是楚然这样补身体的,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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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楚道友吗?”开口说话的是文书,文书眼睛盯着他,说道。
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你有疑问?”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文书说道,“还请楚道友解惑。”
楚然目光看着他,半响,提起了手中的头颅,“想要解脱的话,就张口说句话。”
“呵……”一声冷笑,“你杀了我吧!我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那被楚然拎在手里的头颅竟开口说话了!
众人见状皆惊,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死?”众人惊道,“他竟然没死,这是怎么回事?”
楚然语气淡淡说道:“他虽然没死,但是也快了。”
“这样证明足够了吗?”楚然目光看向文书,说道。
文书一双眼睛盯着他,目光深沉,许久,说道:“足够,你还是你,这便足够!”
楚然闻言,勾了勾唇,这倒是个有趣的人。看来这艘船,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无趣。
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明白他们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只要楚然还是楚然,没有被血魔附身便足以。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文书开口说道,目光盯着他手里的那个头颅说道。
楚然淡淡一笑,说道:“自然是送他去解脱。”
说罢,就只见楚然抬手一抛,将手中的头颅往上抛出,然后抬脚……狠狠一踢,踢飞了出去。
“……”文书。
“……”其他所有人。
顿时是嘴角狂抽不已,所有人看着楚然的目光都无语了,这就是你说的送人去解脱?把人的头当成球踢?我要是那颗球,啊呸,我要是那个人头,没有手抽不了你,也要喷死你,用唾沫淹死你!
真是醉了……
楚然目光看着那个呈高空抛物状,以优美的弧度被提飞出去然后缓缓掉落的球……啊呸,是头。整个人朝前轻轻一跃,手中长剑出鞘,朝前一斩,一道银光闪过。
瞬间,那颗头颅便在剑光中湮灭化为虚无。
尘归尘,土归土。
安息吧!
下辈子投个好胎,楚然将剑收好,目光看着前方空中的那片白光,现在说道。
而就在他盯着这片虚空的时候,在他身后,同样有一道热切的目光盯着他。
站在众人中的一身水蓝色长袍的当归,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其眼中的目光灼热逼人,可以吓退一切人。他看着一派高雅清逸模样,长袍宽袖,好不风雅俊逸,那眼中的目光却是赤/裸/裸/直白的吓人。
这个人,我的!我想要他!
当归的眼睛盯着台上的楚然,那眼神活像是要将他生吞了一样。
第124章 骤雨
血雾附身术被破,那魔修的头颅也被斩了。
楚然手持着长剑,面目冰冷,站在擂台上。
几个灰袍修士走上前来,将那具无头倒在擂台上的尸首抬了下去。
楚然目光一扫,视线落在了蜷缩在擂台一角的噬魂蝎上。一个灰袍修士走了前去,便要收服那噬魂蝎,却见下一秒,那蝎子整个的爆射而起,朝修士迎面扑去。
尾巴朝前一勾,便刺穿了修士的眉心,随之整个的钻入了修士的脑门里。
那修士的目光瞬间呆滞,没有焦距,站立在那不动了。几分钟之后,他动了,宛若木偶机械一般,浑身僵硬,动作缓慢的朝前卖出了一步,走在擂台上,甚至都是同手同脚的。
台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瞬间皆惊。
这噬魂蝎未免也太厉害了一些!
“他没救了。”文书目光盯着擂台上的那说道,“他的元神已经被噬魂蝎给吞噬了,现在操纵他的是他脑内的噬魂蝎。”
众人看着擂台上那灰袍修士走动的僵硬,宛若是提线木偶一样,手脚不自然,顿时毛骨悚然。这噬魂蝎未免也太恐怖了,竟能这般让修士生不如死。
想到这,众人不禁目光一转落在了擂台上的另一个人身上,只见楚然神色不变,眉目清冷,手持着三尺青峰,身姿挺拔如竹,整个人清清冷冷的,站立在擂台上,衣袍短了,露出白皙纤细的一截小腿,雪白皓腕如玉,当真是芝兰玉树,风姿绝伦。
一时间,众人看了个晃神,随之回过神来,自我唾弃了一口,啊呸!他们是有正事,怎么能看人看呆了!不过心下却暗赞,这少年长得当真是好相貌。那徐清河与他比起来,当真是泥云之别。也不知,那魔修是看上了徐清河什么,这眼睛也是瞎的。
再说那擂台上的灰袍修士,走动的速度逐渐加快,速度虽然不自然却也不像刚才那样僵硬,越来越快,健步如飞,下一秒……那灰袍修士整个人朝前飞了出去,手中亮出一把剑,就朝楚然劈了过去。
楚然眉目不抬一下,手腕一抖,一道剑光闪过,一剑便迎了上去。
剑光凄冷如月光秋水,剑气迸发气势强劲,长剑破风,一声清啸,铮!
楚然走的是一波流,速度极快,让人躲闪不及,剑招无缝,一连串的便招呼了下去!他的剑气强劲,如云雾,又如长河,一剑从天斩,银河落九霄!
轰!的一声。
那巨大的浪潮河流,生生将那灰袍修士给击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
整个跌落在地上,浑身是血,那灰袍修士倒在地上,四肢五骸都在渗血而出,看起来好不吓人。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爬起来,提着剑晃晃悠悠的,继续朝楚然冲了过去,一剑当面劈去。
楚然目光冷冷,轻拂一剑,力道之轻,宛若拂花拨柳,行如流水,自然流畅,充满写意。便是这轻轻一拂,那劈来的一剑就被拂开,灰袍修士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宛若一掌狠狠的将他击飞。
这一招让擂台下的众人看到心惊,目光惊疑不定,“这招是什么?”
“好生玄妙!”
“若是我,只怕躲不过。”
这小子必出生名门!来历不凡!那一身的术法剑招不凡,皆是大家!徐清河败的不冤!输给这样的人,不冤枉!当然,徐清河本人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楚然展露出来的这一招式,在修真界筑基层,也能排进前十。只凭这一招,他就能打遍半个修真界了。
“轻灵柔和,形神兼并,潇洒写意,以柔克刚,借力打力!”远处看台上站在栏杆扶手前的紫衣侯情不自禁的叫道,“好,好,好!”
“这招叫什么?”紫衣侯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一会派人前去问问,这一招叫什么。从所未见,闻所未闻,好生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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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并不在意自己的这一招给在场的众人带来怎样的冲击,楚然眉目清冷,表情不动,手持着长剑,剑尖尚在滴血,就这般清清冷冷的站在擂台之上,有冷风吹过,吹得他发丝拂动,衣袍猎猎,那容颜清丽,眼神冷澈,如空谷的青竹开花,深山里新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丝细细密密,洗去凡间尘垢。
遗世独立。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这少年,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哪怕是混在人群中,芸芸众生间,也能脱颖而出。轻而易举的,便吸引了世人的目光。他身上有着独特的不一般的气质,与人不一样的,非人又非兽,如同……天生天养的灵物一般的灵气。不同于世俗,遗世独立的冷冷清清的清灵之气。
盘古开天,世界有清浊二气,这少年宛若汇聚了天地清气而生。
忽的……
下雨了。
众人面露惊讶,抬头看去。
那高高的天空云层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是万宝船内的一方小世界,是修士用术法开辟的另一个空间,虽有天,有云雾,但这都是不完整的。这方天地的规则是残缺的,所以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在这里,花不会开不会落,更不会有天象的变化。
如今却是下雨了……
站在九层之高的楼台上的紫衣侯,朝外伸出了手,雨水滴答打落在他的手心,溅起了水珠。
“竟然……能够引起天象变化,勾动天地灵气。”紫衣侯声音惊讶的说道,脸上却是露出惊喜的笑容,“这个人,我要留下他!”
而此时,在船外,
广袤无垠的大海,海水翻腾,一艘巨大豪华的九层船,随着海水的起伏而动,航行在茫茫大海上。天空是布满乌云,狂风大作,忽的,大雨降下。
连绵不断,雨丝如线。
大海的脾气反复无常,出海的人总是葬身在这无常的天下的变化里。
海洋对于陆地的人们来说,从来都是神秘和危险的。出海,往往是与死神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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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内,那一方小天地里。
楚然抬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水,表情也是怔了怔。
船里也会下雨?他的目光有些扭曲了,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他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回头,他冲着台下的众人,表情迟疑的说道:“船里下雨了……是不是漏水了?”
“……”众人。
众人闻言嘴角狂抽不已,下雨是船里漏水,你这特么脑回路也是神奇!
而在高楼看台上的紫衣侯闻言,哈哈哈大笑,看着楚然的目光越发喜爱了,那宛若是看心爱之物的宠溺眼神,简直是恨不得将人立马抱回家去。
站在他身后的灰衣人看见他的表情那些顿时心中有数了,侯爷有了新欢了,那些旧爱可以处理了。
喜新厌旧,薄情寡义,说的正是他家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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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去,天空依然是明媚的,白云没有一丝阴霾,天空湛蓝如洗。一派晴朗之景,这雨水却是淅淅沥沥的在下。这正是因为这一方小世界里,天地法则是不完善的,所以天空从来只有一个景,从不会变化。这一场雨来到急,来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不知道它缘何而来。却隐隐有猜测,与擂台上的那个少年脱不了干系。
雨水冲刷着擂台,鲜血和雨水混合成血水流淌,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水流淌成溪流一样的灰袍修士,动了动手,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洞的,艰难的爬了起来,握着手中的剑,摇摇晃晃的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朝楚然攻去。
楚然目光看着他,身形摇晃,步履不稳,便是心硬如他,也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魔修魔物果真歹毒,害人不浅。”
说罢,就是一剑朝前,刺穿了那修士的脑门。
那修士瞬间僵直,然后整个的往后倒去。
直到死,这修士的眼睛都是睁大的,宛若死不瞑目一样。他的尸体躺在地上,从他的脑门里,爬出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噬魂蝎。
楚然目光冰冷看着它,冷声说道:“害人魔物,不该存于世间。”
说罢,一剑就要斩去!
这时,却是一道剑光飞来,拦住了楚然的剑。
第125章 重酬
挥去斩噬魂蝎的一剑被拦下!
楚然抬起头看去,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白发白须的的鹤真道人。
鹤真道人不知何时出现,手持着一柄长剑,剑穗垂下轻晃了两下,挡下了楚然的剑。他慈眉善目的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说道:“还请楚道友留情,这噬魂蝎乃是罕见之物,这样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楚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沉声说道:“此物阴邪歹毒,留着也是为害世间,杀了干脆!”
鹤真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之物本无好坏之分,区别的是在谁人手上,被谁所用。”
楚然闻言当即冷笑,“何必如此麻烦,杀了不就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鹤真道人闻言,摇了摇头,只说道:“还请楚道友手下留情。”
楚然一双眸子冰冷盯着他,鹤真道人脸上表情笑呵呵,慈眉善目,手中的剑却是一点也不含糊的拦在了他面前。
半响,楚然垂下眼眸,收回了剑。
眼下到底不是闹翻的时候。
鹤真道人见状,也将手中剑收回。从他身后走出一个白袍修士,手捧着一个黑色玄铁盒。他来到擂台上,抬头目光看了一眼那噬魂蝎,手中抛出一物,那是一团白色的物品,罩在了噬魂蝎上,只见瞬间寒气起白雾,白雾凝结,那噬魂蝎竟是被一块寒冰冻住。
一道新鲜的冰冻噬魂蝎就这样出炉了,立在擂台上,白色的冰块散发着森森寒意。那白袍的修士这才走上前去,弯腰伸手拾起了地上的噬魂蝎,连着冰块一同放进了玄铁盒里。
收服了噬魂蝎,这白袍人才拿着玄铁盒转身离去。
待这人退下,鹤真道人身后又走出两个美貌的女修,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朱红的木盒,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身前。
鹤真道人一个指示,那两女修就将盒子打开,里头分别放着一颗桃,和一颗丹药。
那桃子有拳头大,白里透红,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鹤真道人说道:“这是东海蓬莱岛上的小蟠桃,吃一颗可延寿三百年,增长百年法力,无病无灾。”
再看那丹药,珍珠大小,雪白晶莹,药香扑鼻,只是闻一闻就让人觉得神魂清明。
鹤真道人又说道,“这是用龙鱼血炼制出来的龙纹丹,修士服了,可激发体内血气,提升天资,更有一定几率获得龙族的天赋能力。”
在场的修士顿时是呼吸屏住,盯着那一桃一丹药,移不开目光。
这才是宝贝啊!比起小蟠桃和龙纹丹,方才那灵珠根本就不值一提!上不得台面。
万宝船果然名不虚传!连这等奇物都有,大开眼界。
每一个修士的眼睛都盯着那小蟠桃和龙纹丹,目光都是火热的,垂涎欲滴。若不是碍于鹤真道人的修为高深和万宝船的神秘势大,这群被宝贝蒙了眼的修士,指不定就冲上去哄抢争夺一番。
一身水蓝色长袍站于人群中的当归,目光盯着那龙纹丹,皱了眉,清雅的脸上神色暗沉。
鹤真道人看着这群修士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深,转头对着楚然说道:“楚道友,我家主人说了,愿以重酬换取你方才使出的那一招。”
一句话,众人惊。
竟是这般!
这楚道友果然是好气运,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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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重宝当头砸下,这无论是小蟠桃还是龙纹丹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若是放到外面,足以掀起腥风血雨。哪怕是世家大族,也免不得要动心。
而被砸下重宝所诱的楚然,却是面色不变,眉目依旧冷冷,不为所动。如此反应,倒是让一直盯着他脸色看的众修士心中失望,他这到底是动心了,还是没动心?
小蟠桃也就罢了,他们还年轻,还不到要延寿的时候,增加百年法力倒是挺诱人的,不过意志坚定前途远大的人还是能把持住的。让人根本无法把持的是那颗龙纹丹,可提高天资!还有一定几率能获得龙族的天赋能力!光是听听,就让人热血澎湃,根本冷静不了。
修炼是特别残酷的,修士大多都是信命,人的命格是天定。有些人生来就是资质不凡,这一生都是不平凡的,他们远胜于一般人的卓越天资,使得他们走上一条超脱与众人的强者之路。而更多人的,芸芸众生,生来便是资质普通,甚至是不堪,这些人哪怕是后天再努力刻苦,也不及这些天资卓越者的万分之一。
没有人不想提升自己的天资,改变自己的命运,走上强者的道路。从他们在厮杀中抢夺万宝船的船票,到登上船,他们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抓住机遇,一飞冲天!
而如今机遇就在眼前,却不是他们的。
这群人目光看着楚然,是深深的嫉妒羡慕恨,那妒恨的火光都快从眼眶里喷出来,烧死楚然了!一个个恨不得有此机遇的是自己,把楚然换成自己,分分钟就答应了!
这群人倒是心头火热,而楚然却是面色都不变一下,眼皮也不抬,面色冷漠,不语。
你倒是答应啊!那群人目光盯着楚然,恨不得以身代替。
楚然他偏就是一句话不说,冷着一张脸谁都看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鹤真道人目光看着他,笑呵呵的说道:“不知道友方才使出的那一招叫什么名?”
楚然闻言,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声音淡淡道:“无可奉告。”
“……”鹤真道人的脸色有些僵硬,大约是从没想到会被这样毫不留情的给拒绝吧!
这时候,有个黑袍蒙脸的修士出现,在他耳边说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消失了。
鹤真道人又抬头,对着楚然说道:“我家主人说,你若是愿意将你那招的名字说出来,这颗小蟠桃和龙纹丹属于你的。”
卧槽!台下的众修士那目光顿时又火辣了,盯着楚然,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世间竟有这般的好事!怎么轮不到他们头上!
而再看楚然,依然是一脸冷淡深沉的表情,不为所动。
众人顿时心中狂抽不已,兄弟,这等好事你该不会也拒绝吧!知道你清高,大家都知道!但是,这样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要是拒绝了,那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
“我忍不住了!”楼宵大吼一声,对着楚然喊道:“楚兄弟,大伙都知道你是个高尚的人,不像我们大俗人。但是,这样的好事,你可千万别拒绝啊!你拒绝了,我会死的!”
楚然闻声,回头看去,目光看着他,奇怪的说道:“我拒绝了,你怎么会死?”
楼宵大喊道:“心疼死的!”
“这样的好事,你竟然拒绝了,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是我看着就心疼啊!”楼宵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要心疼死了!”
“心疼!”
“呼吸喘不过气来了!”
“我要死了!”
“……”楚然。
楚然嘴角抽搐的看着这群大呼心疼,你不心疼我们替你心疼的修士,顿时是心下不好了。说好的修真者的高冷出尘呢?怎么一个个这么的……画风一言难尽。
别说是他,就是站在他对面的白发白须的鹤真道人,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大约是没想到这群修士……这么的豁得出去,简称不要脸。说好的高冷的修真界精英,世家大族子弟呢?
楚然叹了一口气,也开口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众人顿时一片安静,听着他说话。
这一瞬间,让楚然产生了一种万众瞩目的错觉,好像……只要他一招呼,一挥手,所有人都响应他,他的手指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好吧,他知道这是错觉。
不过你得说这种感觉不错,真不错。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非常理解,我也很想白得那颗小蟠桃和龙纹丹,那可是宝贝啊!”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旁边的鹤真道人嘴角一抽,有种他们成了冤大头的错觉……好吧,冤大头是他们主子。丢人,也不是他们丢人,鹤真道人如此自我安慰道,顿时觉得自己从刚才起,说话前必带上“我家主子说”这几个字,简直是英明无比!不用背黑锅的感觉真好!
“但是……”楚然一脸无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使的那招叫什么,还没来得及取名。”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震惊。
鸦雀无声。
这一招,竟然是他自创的!
这还真的是……
“真的是让人不敢置信……”远处高楼上,目光盯着楚然的紫衣侯,眼睛迸发出火热的光芒,那看向楚然的眼神势在必得,“我要他!我一定要得到他!”
“这样的人就该为我所用!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天才!”紫衣侯眼神狂热,面露痴迷的盯着远处擂台上的楚然。
站在他身后的灰袍人,看着陷入狂热花痴病里不可自拔的紫衣侯,一张黝黑的扑克脸上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无奈,主子见猎心喜,看见有潜力有天赋的年轻修士就想收藏的收藏癖又犯了,目测这回病的还不轻。不过,灰袍人目光看了一眼远处擂台上的楚然,这个年轻人的确不错,若是在他手上……他一定会把他培养成最优秀的杀手。
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下,灰袍人心想,他要是不想做杀手,打手也行。
最终,灰袍人声音平板没有起伏的说道:“到时候请主人将他交给我,我一定不负主人所望。”
紫衣侯闻言,哈哈哈大笑,说道:“阿英,你也觉得他不错?”
灰袍人沉默不答,紫衣侯却是十分高兴的说道:“这可是你第一次开口和我说别人。”
灰袍人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远处的楚然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他的脸上。
第127章 兔子
鹤真道人一副慈眉善目,脸上总是笑呵呵的表情,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诱拐犯。他对楚然说道,“现在我们想要的是你这个人。”
在场的众人,顿时秒懂。还要什么招式法术,你人都归我了,自然什么东西都是我的。奸!不愧是做奸商的!不过……众人目光看着擂台上那些捧着盒子的侍女……手里的功法秘籍法宝武器,口水直流,这就是叫我卖身,那我也愿意啊!
楚然表情沉默,昳丽冷淡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鹤真道人表情笑呵呵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承蒙厚爱,我已有师门。”良久,楚然说道。
鹤真道人依旧是笑呵呵的说道:“英雄不问出身来历,我们不介意。”
楚然抬头,目光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傻,这到底是真听不懂呢,还是假不懂?你们不介意,我介意啊!
“我没有叛出师门的想法。”楚然语气淡淡直白说道。
鹤真道人表情都不变一下,说道:“以前没有,你可以现在开始考虑。”
“……”楚然。
这还真是身体力行的在诠释什么叫做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鹤真道人一把年纪了,也是蛮拼的。
楚然语气淡淡,说道:“你不必再劝了,我不会背叛我师父的。”
“威逼利诱不行,你杀了我也不行。”楚然说道。
鹤真道人的表情一瞬间凝固,脸上的笑容也僵硬。
“楚道友说笑了……”鹤真道人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们爱惜都来不及,又岂会……”
下一秒……
一道森寒剑光朝楚然迎面劈来,一道黑影忽然闪现半空中。
这一袭击来的突然,谁都没料到,楚然躲闪不及,直接挨了一剑。这一剑斩落在他左臂胳膊,登时衣衫破碎,鲜血流出,稠黏猩红的血低落在光洁的大理石擂台地上。
楚然只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皱了皱眉,便不再去管,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穿着黑衣,手臂大腿不露出丝毫,就连脸部和头部都用黑色的方巾包的严实的男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冷酷的盯着他。这黑衣人,手里持着双剑,其中的一把剑,剑刃还带着血。
楚然同样目光冰冷,手持着剑,昳丽的脸上一片冷淡之色。脚一动,身形迅速消失在原地。忽的,出现在那黑衣人身前,擦肩而过,一剑朝后刺去!
铿锵一声!
两剑相击!
那刺去的一剑被挡住了!
黑衣人另一只手翻转,反手就是一剑,朝楚然的头颅斩去!
楚然身子一个往后倒,头往下,躲开!
然后一个朝后轻跃,落地。
站的稳当,楚然面无表情,目光冷冷的盯着前面的黑衣人,唇角一道鲜红,血迹渗出。他浑身冰冷,气势节节攀升,手中长剑蓄气,三尺长剑汇聚星星点点寒光,冷若秋水,蓄势待发!
楚然的眉目瞬间冰冷,手腕一抖,长剑刺出,剑气猛然爆发,席卷成风,巨大气劲,冲击整个擂台!
轰的一声!
擂台直接被砍翻了!
那黑衣人手臂被一剑刺中,忽的喷出血,血如泉涌。
楚然趁机,使出定身诀!
定住!
一剑挥去,一道剑气朝黑衣人的两腿打去,只听见一声咔擦清脆响声,那黑衣人的腿生生被打折了!
接着楚然剑尖上挑,然后斩下!
那黑衣人,被他定住,两腿被废,跌倒在地,无法动弹,抬起头来。一双冷酷如冰的眼眸,盯着楚然,眼睁睁看着这剑朝他斩落。
一剑斩!
脸上方巾被直接劈为两半,被风吹落,露出了一张苍白清秀的少年脸,眉心一道血痕,鲜血顺着眉心往下滴……
“怎么是他!”远处高楼上的紫衣侯,直接色变,大惊失色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快!快去阻止他!”紫衣侯道,“他出了事,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刷的一下,顿时几道人影消失。
紫衣侯身后的灰袍人,目光看着擂台上被打折了腿,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一脸倔强不语的少年,脸色表情深沉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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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手持着剑,眉目冰冷的看着面前这个跪倒在地的少年,有些意外,刺杀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到弱冠稚龄的少年。修为……也只是筑基,什么时候,万宝船的逼格下的这么快了?这可是用金丹修士做迎宾的万宝船啊!
那少年脸上的方巾被打落,露出了一张苍白清秀的脸,抿着唇,表情倔强,眼睛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楚然一眼。然后伸手捡起地上的方巾,就往脸上缠去。
楚然被他瞪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冲出来袭击我的,现在还瞪我?楚然心下也不爽了,看这小子目中无人的样子的就不顺眼,就不怕他这个受害者一剑劈了他?真当他不敢杀他?
楚然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小子抿着唇一脸倔强表情往脸上缠着那块烂布条,看着他把自己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给包的跟恐/怖/分子一样,然后在他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一剑刺过去,挑落他脸上的方巾。
“!!!!”少年。
抬头,狠狠的瞪了楚然一眼,少年又重新捡起地上的方巾,继续往脸上缠。
等到快要包好的时候,楚然又是一剑……挑落。
“……”少年。
抬头,凶狠的瞪了楚然一眼,少年爬过去伸手捡起地上的方巾,包脸。
楚然又是一剑……
“杀了你!”少年一脸凶狠,声音沙哑,瞪着楚然说道。
楚然表情淡定,“你腿被我打断了。”
“想杀我?你来啊,来啊!”楚然说道,“你过来啊!”
“……”台下众修士。
顿时服了!
楚道友,服了你!心服口服,你小子行的!
忒不要无耻了点!
好贱啊!
顿时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楚然,眼眶都红了,被气得……一双黑的像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样。
“你该不会是要哭吧!”楚然看着他,说道:“眼睛都红了。”
“闭嘴!我才不会哭!”少年瞪着他,语气凶狠的说道。伸手,粗暴的抹了一下眼睛,然后……眼睛更红了。
“……”楚然。
果然是哭了吧--
“哭什么苦!”楚然看着他,说道:“像个男人一样,擦干眼泪站起来。”
少年的眼圈更红了,一副要杀人的表情瞪着他。
偏偏楚然还像是没用察觉一样,一脸高冷的表情说道:“男人,流血不流泪,流泪都是没卵/蛋的!”
少年已经浑身在发抖了,眼圈……眼睛简直是像只兔子一样!
“你还哭!”楚然声音冷酷无情的说道,“站起来,证明你自己!证明你是有卵/蛋的!”
“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站起来!”
“……”围观修士。
草!简直看不下去了好吗!人家的腿都给你打断了,怎么站起来!
少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皮肤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一样,他长得瘦瘦小小的,一身的气质尖锐,像是只刺猬一样,被逼急了,竖起了浑身的刺。和楚然不一样,楚然即便是羸弱的,弱不禁风,但是一身气势凌厉,强势,眉目冰冷,像是把立在那里出鞘的剑一样,锋芒毕露,不好惹。
而这少年,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逼急了,也只让人觉得他更加好欺负。
这少年,跪倒在地,一身黑衣,两肩颤抖,低垂着头。
楚然看着,心想,该不会真的哭了?把人给逼哭了吧……顿时是心中黑线,不会这么脆弱吧!一个敢拿着剑来袭击刺杀他的人,有这么弱?这么没用?
“我……”那少年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我……我……”
嗯……楚然竖起耳朵听着,声音淡淡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少年猛然抬头,一双眼睛通红,瞪着楚然,满脸凶戾。
拖着一双废腿,抓起地上的剑,爬了起来,一剑就朝楚然的脸上刺去!
这模样……果真是像被逼急了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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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是满场的哗然,谁也想不到这只断了腿的兔子,还能跳起来伤人。
楚然也是站立在那,猝不及防,完全没回过神来,料不到他会这么做。
而远处高楼上的紫衣人,则是大惊之色,急了!
“那群人,都是做什么吃的!废物!废物!一群废物!”紫衣人大骂道,“连个人都看不好!”
一个是位尊权贵的侄子,一个是新看上的爱宠,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他都心疼。
果真是花心的小侯爷--
兔子被逼急了咬人,一剑起,剑光乍亮,惊了满场的人。
第128章 有妖气
一剑乍亮,如秋水寒光。
森寒一剑朝楚然刺去,“杀了你!”是少年沙哑的怒吼,眼睛都是狰狞的,瞳孔都扭曲了。
可见他到底是有多么憎恨楚然,楚然表示……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啊!
空气里充斥着杀气,四周的气流瞬间冷肃。
铿的一声!
睁眼一看,那剑……剑刃稳稳当当的被楚然两指夹住!
迎面呼啸而来的剑风吹动了楚然的额前的发丝,昳丽清冷的容颜上面无表情,一双寒星一样的眼眸冷冷的看着面前持剑的少年,两根手指夹住了那刺来的一剑。
霎时,少年的脸色涨的通红!
“你……”他道了一声,然后咬紧了唇,脸上的表情青红交加。
楚然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再胡闹,我可就生气了。”
语罢,两指一用力,只听见铿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剑瞬间裂成了两段。
一瞬间,满场俱静。
擂台下的修士皆是无言,楚道友这一招……可真特么漂亮啊!
空手接白刃!差点忘记,楚道友还会这招了。
众人是为楚然捏了一把冷汗,白担心了。不久前,楚然正是用这一招败了徐清河。
“好!好漂亮的手上功夫!”一道声音响起,楚然抬头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书生一样的文书。
文书说道:“楚道友,你若是哪天不练剑了,不如随我一同前去修习笔法。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一笔写下天下事,一书道尽苍生苦。”
文书对着楚然笑的温文尔雅,一派斯文,“楚道友,意下如何?”
楚然目光看着他,半响,也笑了,说道:“听上去不错。”
两人对视,然后就笑的跟狐狸一样。
“……”围观的群众顿时一阵恶寒,这两人笑的好贱啊!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有妖气!”
楚然顿时嘴角一抽,这句话好生耳熟。回头看去,只见癫道士一脸严肃的表情,已经掏出了身后一直背着的桃木剑,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就在人群里绕着圈,嘴里念念有词,一双眼睛盯着众人看。就在人群里,抓起了妖来!
一时间,是万籁俱寂。
谁也不知道这癫道士是在搞什么,任由他作去。
擂台上的楚然也目光盯着他看,很早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一道士一和尚,看上去不简单的样子,虽然疯疯癫癫的,但绝不会是普通人。
而在楚然盯着擂台下看的时候,那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一脸苍白的黑衣少年站在他身旁,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看。
癫道士左手横举着桃木剑,右手拿着黄符纸,就在人群里跳起了大神。嘴里念念有词的,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然后来到修士面前,鼻子嗅了嗅,靠近了,继续嗅……
那修士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像是逗他玩的样子,也同样表情严肃了起来,抓妖!那可是大事!刻不容缓,不容捣乱,一定要配合!必须配合!揪出那个隐藏在人群里的妖!
癫道士闻了一阵,然后捏着鼻子走开了,“好臭……一股汗臭味!”
“你!”顿时,那修士气得脸都红了,在场的都是年轻修士,年纪都不大,年轻人嘛……总是,脸皮薄的。
这修士还算脾气好,只是怒瞪了癫道士几眼,咬了咬牙,忍了!
癫道士继续举着桃木剑,在人群里转悠,这回修士们都避开了他,毕竟谁也不想落得和刚才那个人一样的下场,被人当众指出你好臭!那得多丢人啊!
癫道士停在了一袭水蓝色长袍的当归面前,“咦?”
当归气宇轩昂,身材修长高大,站在那里,如松如竹。一袭水蓝色的长袍,黑发如墨,毓秀钟灵。他眉目淡淡,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淡。
癫道士围着他转了一圈,鼻子仔细的嗅着,“你——”
癫道士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瞳孔一缩,然后说道:“你好香!“
“……”众修士。
便是擂台上的楚然,都忍不住嘴角一抽,草!这道士果然是在逗他们玩吧!
当归脸上的表情淡淡,清逸俊秀的容颜不见动怒,嗓音也是清清淡淡道,“多谢道士夸奖。”
癫道士目光看着他,面皮抽了下,这也是个脸皮厚的,然后不敢再看他第二眼,连忙转身走向了下一位。
现在,基本上大家都能确定,这道士在是逗他们玩了。也就不在去管他,随他折腾去。
而此时在擂台上,场面也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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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穿着暗金色长袍脸上带着面具的人,跪了一地。
他们跪在那黑衣少年的面前,领头的一个男人声音沙哑,说道:“殿下,请随我等回去。”
少年目光瞥了他们一眼,一脸高冷表情,理都不理,把手里的短剑一扔,转身朝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被楚然砍成两半的黑色方巾,就往脸上缠去。
楚然看着这一幕,顿时嘴角一抽,少年你是有多执着这块方巾!简直了……
那些暗金色长袍脸上带着面具疑似暗卫的男人,跪在少年的面前,低垂着头,不出声。只有最前面领头那个男人,不停的说着,“请随我等回去,殿下!”
然而没什么卵用,少年理都不理他,继续缠着手上的方巾。
楚然站在一旁,看的嘴角直抽,特么简直了!
简直快要看不下去了好吗!那少年这边在把黑色方巾脸上缠,缠了一半,就掉下来了。然后继续缠,接着掉……如此反复循环,特么的没一次是成功缠好的。
亏得他有耐心,缠了一次,又一次。少年抿着唇,一脸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样,一次次的往脸上缠,虽然一次次的失败。
楚然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大步朝前走,来到少年的面前,一剑横在了他脖子面前。
少年顿时停住手里动作,抬起头,表情怔了怔,眼神疑惑迷蒙的看着他。
跪在少年面前的暗金长袍的暗卫,此刻也顾不上尊卑,便要起身……
“别动!不想你家主子死了,你就站在那别动。除非,你认为你的剑能比我的剑快。”楚然声音冷冷道。
那暗卫顿时不动了,声音沙哑,“不要伤害他,你有要求尽管说,不要伤害他!”
楚然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他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几眼,看见他眼里的紧张神色,说道:“你也会紧张?怕死?”
少年没说话……
“怕不怕死?”楚然说道,然后猛地厉声,喝道:“你说!回答我!”
“怕。”少年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抿了抿唇老实说道。
楚然闻言笑了,“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来杀我?”
“你杀我,我就要杀你。”楚然说道,“除非你能杀死我,如果杀不死,死的就是你了。”
少年又不说话了。
“说话!”楚然的声音又猛然严厉,喝道:“剑都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听话,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别不信,我说到做到!”
少年这回没听他的,表情倔强,就是不肯开口。
楚然见状冷笑一声,说道:“你指望你的那些暗卫救你?你觉得他们能救你吗?”
“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他们也无可奈何。”楚然说道。
“你不敢。”少年抬起头,一双冷澈剔透如同黑葡萄的一样的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不敢。”
楚然被他的话逗笑了,“我不敢?”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敢?”楚然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又打不过我,杀你,轻而易举。”楚然脸上表情轻蔑道。
少年看着他,抿了抿唇,语气不甘心的说道:“我是……”
“不管你是谁!”楚然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道:“我要杀的是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的来历无关。”
“在这个世上消无声息的杀一个人,挖个坑把尸体埋了,谁都发现不了的事情多了。”楚然说道,“我现在杀了你,你又能奈我如何?”
“不管是山鸡麻雀还是龙子龙孙,死了,不过是一具尸体。”楚然道,语气莫名的悲凉,“百年后,黄土掩白骨,又有几人能记得住你?”
少年听了他的话,那张面瘫脸终于有了动静,他嚅动了几下嘴唇,声音沙哑的说道:“别伤心……”
“我会……”他说道,抿了抿唇,脸颊突然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会记住你的。”
“欸……?”楚然傻眼了,这发展好像哪里不对!
何止是他,满场的修士也醉了。从刚才起,他们就看不懂这个剧情了,这特么是什么神展开!
从刺杀局到科教剧,在一瞬间变成了……呵呵,这是一个失足少年被面冷心热的知心大哥哥打动,从此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年度励志大剧吗?
他们已经看不懂这个肮脏复杂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