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石副门主很生气！
“弟子封炎，拜见石副门主。弟子惶恐，越级求见，还请副门主大人宽恕弟子的不敬之罪。”封炎一进来，便惶惶恐恐地扑倒在地，姿态放得很低。
他也知道，石副门主脾气古怪，出了名的不好相处。自己这次算是冒险前来拜见，万一触怒了这个性格孤僻的副门主，说不定就没好果子吃。
“废话少说，老子不吃这一套。”石逍遥袖子一摆，就把封炎的身体给掀了起来，“你给老子站好咯！说说，愿望塔是怎么回事？你要是敢蒙老子，嘿嘿，信不信老子现场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这可不是恐吓，戏弄副门主，这绝对是欺天大罪，杀了他也没处说理去。
封炎在多宝道场，地位不高，又没有靠山。不然也不会去那交易区做生意，那种拉下脸皮的事，一般自惜身份的弟子，都是不屑去的。
正是因为封炎没有地位，没有靠山，所以一向喜欢冒险，讲究一个富贵险中求。
他搭讪江尘，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想通过江尘，搏一个前程出来。
石逍遥把话说到这份上，封炎也知道，他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当下索性壮起了胆子，如实说道：“禀告大人，弟子在乾蓝南宫的交易会上，结识了一个奇人，他交给了我一张单子，让我转交给石副门主您老人家，说若是您不肯见，就提愿望塔。弟子受人之托，本来也觉得这事有点荒唐。不过那人随便一出手，就拿出一枚极品沧海丹，让得弟子不敢掉以轻心。”
“极品沧海丹？”这一下，连石逍遥也微微有些吃惊，“这种东西，我们天桂王国真的有吗？”
“弟子见识浅薄，也是第一次见，那的的确确是极品沧海丹，可以瞬间恢复七成真气。”
石逍遥摆了摆手：“这也算不得什么见识浅薄，老子活了大半辈子，在回元聚气这个领域，也没见识过恢复七成真气的丹药。不过，这沧海丹再好，终究只是真气境内有用。到了灵境，这也就是鸡肋。”
“门主大人言之有理。”封炎只能顺着石逍遥的口气。
“你说的那个单子，在哪？”石逍遥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他这些年来，走过了无数地方，再也没喝过半口九华玉露酒。
他不觉得，这封炎随随便便结识一个人，就能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封炎小心翼翼地拿出单子，恭恭敬敬递给了封炎。
石逍遥顺手接过，打开瞥了一眼，陡然间，眉头微微一挑。
再往下看去，石逍遥的眉头不知不觉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到一半，石逍遥霍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封炎的脖子扣住。
“快说，那人呢？他在哪？快说快说。”
这个意外的举动，让得封炎吓了一大跳，以为石逍遥要灭他了。
见石逍遥唾沫乱飞，一脸急切打听江尘的下落，这才隐隐猜测到，也许这单子，真的不简单。
石逍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一惊一乍的举动，也许是吓倒了封炎，当下讪讪松开手，嘟囔道：“别这么怂包好不？老子要灭你，弹个指头就可以了。不错不错，你叫封炎是吧？你这次立功了。回头老子给你个执事做做。”
这一席话，让得封炎全身陡然如遭电击，目瞪口呆。刚才石副门主陡然一跃而起，他以为这下要完蛋，没想到下一句居然冒出要给他个执事做做。
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来的太突然了。
普通弟子，一下子许以执事的位置，这就等于一下子连升三级都不止。等于是鲤鱼跳龙门。
“怎么？你是吓傻了？还是高兴傻了？”石逍遥扬起大耳光子，便要抽过来。
封炎如梦初醒，忙道：“他……他被龙牙卫给抓走了。”
“什么？”石逍遥一把踢开身边的椅子，“他妈的，哪个混账王八蛋胆子这么大？你没告诉他们，这人跟老子有关吗？”
“我……弟子不敢说啊。万一他是个孟浪骗子，岂不是坏了门主大人您的名头？”封炎这个时候也后悔，为什么当初态度不坚决一点，现场就帮江尘说几句公道话呢？
石逍遥跳着脚板，破口大骂：“废物，草包！现在去，立刻给老子滚到龙牙卫去，告诉他们，立刻，马上，给老子放人！”
堂堂多宝道场的副门主，在天桂王国，那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尤其是在王都里，石逍遥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王都震三震。就算是龙牙卫的大总管，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毕竟，龙牙卫仅仅是为王室办事，而多宝道场，那是为宝树宗办事。
天桂王国是强大，但也仅仅是依托宝树宗而存在的一个王国。没有宝树宗的庇佑，天桂王国哪来的资格在十六国联盟中数一数二？
得到了石逍遥的命令，封炎的底气就足多了。他知道，这次是个机会，如果能把这事给办妥了，说不定这执事职位，还真就落到江尘身上给实现了。
“弟子这就去，把您老人家的话带到。”
“赶紧滚过去！”
虽然被骂的跟孙子一样，但是封炎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来了这么一丝机会。
“江尘那单子里，到底写的什么？为什么副门主一看到，就好像看到了长生不老丹一样？”封炎心里虽然好奇，却不敢多问。他知道，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不该打听的事，永远别去打听。
……
王都，青羊谷某处据点。
“小子，想闹事，最好看清楚地方。青羊宫的地盘，可不是你们几个家伙随随便便能撒野的。”一名青羊谷的弟子口气很不爽地说道。
“废话别那么多，我再说一遍，我是来传话的。”薛同也是眉头微微皱起。
“别搞笑了。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就你们几个，传话给费老？知道费老什么身份吗？青羊宫的掌教。是你们说见就见的吗？”
薛同也是一愣，他们知道费老那个怪老头是青羊宫的高层，却没想到，那老头竟然是掌教！
温子琪这个时候，斯斯文文地行了个礼：“这位大哥，我们是真的来传话给费老的。你们要怎样才信？”
“你让我们怎么信？”那弟子看到温子琪是个斯文美女，口气稍微好了一些，“刚才他说，你们前段时间刚刚经过青羊谷，和费老有过交谈。这种话，蒙谁呢？陌生人，一入青羊谷，药仆二十年。这是规矩。我看你们几位，满打满算都没有过二十岁的吧？”
温子琪苦笑，敢情对方怎么说都不信，就是因为那条规矩啊。
这也难怪对方，他们几个，没有一个是超过二十岁的。要说做了二十年药仆，谁也不能信。
“这位大哥，我家少主不是一般人，他和费老有个约定。还有，你们费老有两个药童，叫做大蛋二蛋，这没错吧？”
“你们知道大蛋二蛋？”那弟子一愣，那大蛋二蛋，一向都在青羊谷深居简出，从来不出门，没进过青羊谷的人，还真未必知道。难道这群人，真的跟费老有什么关系？
温子琪见他犹豫，又微微笑道：“我还知道，你们费老这些年，一直在探访通心明王草，这也没错吧？”
“什么？”那弟子大吃一惊，“你连这都知道？”
“我们不单知道这个，还知道费老是想炼制明王净心丹。只可惜，这通心明王草，实在太难找了，费老至今还是一无所获。”
“这……这……这，你们不会……”
乔山一直都是急性子，再也忍耐不住了：“这这这什么啊？就你废话多。我们少主说了，如果费老还惦记着他要的东西，立刻马上滚到王都来。来晚了，他想后悔没没地方哭去。”
乔川拍了拍柜台，扯起大嗓门：“听到了没有？还需要重复吗？我家少主，跟你们家费老头是忘年交。是你们家老头上杆子求我们家少主，别以为是我们家少爷想巴结那费老头，这么说，你懂？”
这两兄弟，性格都很虎，说完之后，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薛同作为队长，只能苦笑，耸了耸肩，对那弟子道：“我这两个兄弟，性格粗鲁，不过他们话说的不中听，却都是实话。这事，十万火急。费老若是想要他那东西，必须立刻赶到王都，去龙牙卫要人。”
“记住了，耽误了大事，你们有十个脑袋，也赎不了罪。”郭进也是轻叹，摇摇头走了。
看到这几个古怪的少年人，那青羊谷弟子还是一头雾水，半天缓不过劲来。
等他理清楚了头绪，脸色陡然大变：“不好，这几个人，把费老的事说的这么详细，只怕说的那些话都不假。什么龙牙卫……难道说，他们的少主得罪了龙牙卫，等着费老去要人？！”
“难道说，费老要找的东西，他们少主有？”
“不好，立刻启动千里传音术，速速请费老前来王都。”
……
龙牙卫的黑牢区。
律都统正在大发雷霆：“你们几个畜生，竟敢阳奉阴违。让你们把这小子投入黑牢区，你们竟然提供单匣子给他？怎么？你们以为本都统是让这小子来黑牢区度假的么？”
那几个龙牙卫一个个吓的面色如土，匍匐在地。
一旁的田大队长铁青着脸：“律都统，你别拐弯抹角了。他们是我的兵，是我田某人让他们这么干的。”
田大队长不愧拥有全军最护短之名，这个时候，却是站出来将责任一肩挑了，这让那几个龙牙卫十分感激。
“田绍，你什么意思？莫非，我这个都统，还指挥不动你手下的几个兵了？”律都统语气一寒。
“律副都统，我田某人还真不记得，我的顶头上司里有你这么一号人。我这一大队，都统姓邱，副都统姓陈。却不知道，律副都统凭什么来指挥我的兵？”
田绍的语气，不紧不慢，却是不卑不亢，并没有被律副都统的淫威给震慑住，而是有理有据地抗争着。
第151章 律无忌闯大祸了
龙牙卫设有一个大总管，执掌大龙牙令，统管所有龙牙卫。
而龙牙卫，则分为十军，每一军都有一个都统，一个副都统。
而一军下面，则统领十个大队，每个大队一万人。设大队长一名，队副二名。
大队长下面，又设中队长，小队长。每一层都有严格的划分。
按位置来排，大总管自然是排在最顶端的。
大总管下面，有三个副总管。然后便是十大都统，然后才是十大副都统。
这律都统，其实就是一个副都统。
论官衔，论等级，他是比田绍这个大队长高一级。
但是，田绍所属的军，其实并不归律副都统管辖。田绍上面，有他直系的上司，有他直属的都统和副都统。
因此，这律副都统，名义上是不能指挥他田绍的。
只是，谁都知道，这律副都统是出了名的关系户，他的靠山，是龙牙卫的某个副总管。
而这副总管，则是大王子叶岱的好友。
这么一来，这律副都统的关系，等于是直接可以到大王子那里。
有这层层的靠山人，让得这律副都统在龙牙卫里，十分嚣张霸道。像这种越界办案，那是经常有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此时此刻，这田绍，区区一个大队长，竟胆敢公然顶撞他。
“田绍！”律都统冷冷盯着田绍，“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龙牙卫里出了名的刺头。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你的直系上司。不过，我要你们邱都统出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你现在让开，本都统可以既往不咎。”
“对不起，我的地盘，不让！”田绍一口回绝。
“好，好，好！”律都统连叫三声好，语气阴冷无比，“田绍，我不知道你是坚持所谓的原则，还是跟这个小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已经深深触怒我。本都统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这个大队长，马上就要当到头了！”
田绍脾气也是犟的很：“只要我现在还是大队长，你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看得出来，田绍是被深深触怒了。这个原则性很强，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也是被这律都统给惹出真火了。
“田绍，你不要执迷不悟！？律都统是通天的背景，你跟他作对，那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律都统要摧毁你，也就一句话的事。你现在让开，我们还可以为你求一下情。”
“趋炎附势，蝇营狗苟！我田绍的同僚，竟然是你们这样不知廉耻的鼠辈，真是羞于你们为伍。赶紧滚，滚远点，别在我的地盘聒噪。”
“狂妄！”
“无知！”
“田绍，你死定了。天桂王国，没人救得了你了。”
律都统也是被气的不轻，脸色阴沉，喝道：“简老七，你去禀告杨副总管，将这里的事上报。让他老人家出一纸贬书，撤了这田绍的大队长职位。”
“得令！”
田绍面色铁青，他知道，这杨副总管杨昭，正是律都统的舅父。在龙牙卫中，是三号人物，位高权重，非同小可。
他要罢免一个大队长，绝对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事到如今，田绍知道没有别的选择，心也横了。
他也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和这批人对抗，无疑是螳臂挡车。
但是，他做人有他的原则，就算是螳臂挡车，只要是他认为对的，就不惜用尽全力，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就在此时，外围忽然匆匆走来一人，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律都统。
那律都统正被田绍气的厉害，没好气地接过纸条，看了片刻，面色一沉，顺手就把纸条撕个粉碎：“乾蓝南宫的长老，有什么资格过问龙牙卫办案？你去告诉来人，这江尘是龙牙卫重犯，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是。”
律都统眉毛一扬，带着几分讥讽地瞥了牢房里的江尘一眼：“小子，你这么猖狂，原来是傍上了乾蓝南宫的女长老？怪不得这么嚣张！不过，本都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是宁长老亲自来要人，也休想把你救出去。你小子，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属下匆匆走了进来，还带着一个人，正是封炎。
“你又是什么人？”看着封炎，律都统眉头又是一皱。
“在下多宝道场弟子，奉了石副门主的命令，前来要人。”封炎在石逍遥面前装孙子，那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这龙牙卫的副都统，可没有资格在他封炎面前摆谱。
毕竟，多宝道场弟子的身份，并不属于任何官方管辖，只对多宝道场负责。说大一点，只对宝树宗负责。
“要人？”律副都统冷笑起来，“龙牙卫办案难道是儿戏？你们说要人就要人？”
封炎被这话惹火了，淡淡反问：“阁下的意思，我家副门主大人的话，不好使是么？”
“别在这挑拨离间，回去告诉你们副门主大人。这江尘是重案犯，涉及到国家安全大事，请他老人家多多谅解吧。”
对石逍遥，这律副都统可不敢把话说的太狠。那可是比宁长老可怕了好几倍的老怪物。
“律副都统，别说那些危言耸听的话。江尘打死乾蓝北宫的弟子，封某全程亲眼目睹。那乾蓝北宫弟子抢劫在先，江尘动手在后。他是正当防卫，根本无罪。赶紧放人，否则，这个官司，我们多宝道场陪你们打到底。”
如果说在大街上，封炎没有为江尘作证，那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底气。
但是现在不同，带着石逍遥的旨意，他的底气就很足了。
“莫名其妙，人来！”律副都统一摆手，“这是龙牙卫重地，闲杂人等，给我轰出去。”
“是！”
一群如狼似虎的龙牙卫立刻涌了上去，将封炎架了起来，直接往外面抬出去。
封炎破口大骂：“好你个姓律的，你以为这天桂王国，你区区一个副都统就能够只手遮天？”
刚骂完，嘴巴就被人给堵上了。
看着封炎被手下人抬了出去，律副都统对江尘冷笑道：“倒是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连多宝道场的路子都打通了。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吧？我再说一遍，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江尘置若罔闻，仿佛对这律副都统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小子，你就装吧，只等这案子送到上面，审核过了，盖下了龙牙大印，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装！”
“还有你，田绍，你跟这杀人重犯蛇鼠一窝，庇佑案犯，罪加一等。到时候，这笔账咱们一块算！”
田绍冷哼一声，心里也为江尘哀叹。乾蓝南宫的长老，多宝道场的副门主，都来为他求情，却还是没能捞他出去。
如此看来，这次大王子那边，是铁了心要把江尘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是铁了心要杀江尘，敲打四王子叶融。
“罢了罢了，士为知己者死。我田绍，得了四王子的大恩，这江尘也是个好汉子，我能够和他一起共患难，一起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孤单。”
……
“你说什么？”宁长老柳叶眉一挑，“那姓律的，这般撒野？竟敢撕掉我亲笔写的条子？还出言不逊？”
“是的，他说，龙牙卫办案，您这个乾蓝南宫的长老，无权过问。还说他律某人办案，谁求情也不管用！”
宁长老饱满的胸口起伏着，花容愠怒，玉掌在椅子上狠狠一拍：“这畜生，靠着他的一个舅舅，无法无天。本长老讲究礼节，跟他写张条子，是看得起他。既然他不识抬举，敬酒不吃，那就等着他们来求本长老！”
说完，宁长老高声喝道：“春兰，立刻传令下去，告诉下面的人。龙牙卫那批装备，暂时别给他们运过去了。还有，上几次他们没有结清的账目，让他们明天午时之前，全部结清。”
“是。”
宁长老显然是被气着了：“这个姓律的畜生，竟敢藐视本长老，着实可恶！我倒要看看，这王都，莫非他们真是要一手遮天了？”
乔白石忙劝道：“息怒，息怒。长老您万金之躯，跟那无知畜生不要一般见识。”
“你说的对，我写条子他们，先礼后兵，这畜生给脸不要脸。好，本长老就坐在这里，等他们来倒求我！”
……
多宝道场，石逍遥的院子里。
“什么？”石逍遥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封炎哭丧着脸：“门主大人，那个律都统，好大的威风，不但不给您面子，还说龙牙卫办案，您说要人就要人？他律某人办案，不是谁想干涉就能干涉的。弟子气不过，和他据理力争了几句，他直接让人把弟子给轰了出来。着实无礼，丝毫没将您老人家放在眼里。”
“混蛋，畜生！”石逍遥一拳砸下，一个石墩子立刻化为齑粉，“这个姓律的畜生，莫非是那杨老头的外甥？很好，很好。他杨老头都不敢用这口气对我讲话，这畜生难道头上长了角？”
封炎郁闷道：“他和乾蓝北宫的人交情好，这是为乾蓝北宫的人出气。是公报私仇。”
石逍遥咬牙切齿：“老子才懒得管他是公报私仇，还是秉公办案。谁不给老子面子，老子就让谁不痛快。”
石逍遥性格孤傲乖僻，一旦被惹恼了，那火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第152章 龙牙卫震颤！
“封炎，你持我的名帖去龙牙卫，拜访一下龙牙卫二号人物周副总管。告诉他，我多宝道场和他们龙牙卫的所有生意，暂停三年。他们委托的一切业务，全数奉还给他们。”
龙牙卫，养了百万大军，开支极大。王国的俸禄，可以让龙牙卫兵强马壮，但却很难让龙牙卫人人都发财。
但是，龙牙卫自有生财之路。龙牙卫办案，所有的收获，都不用上交国库，而是委托多宝道场，或出售，或拍卖。
这一项收入，数额比王国拨款更加丰厚，是龙牙卫真正的财源，是龙牙卫的小金库。
若是这笔生意一停，龙牙卫上上下下，就只能靠王国的俸禄过日子，再也不能享受到小金库的福利。
而这小金库的福利，几乎是龙牙卫的潜规则了。一旦这小金库福利没了，整个龙牙卫系统不乱套才怪。
不得不说，石逍遥这一手，比那宁长老更狠、更绝。
如果说宁长老做事还留了一线的话，这石逍遥一旦犯起混来，可是个混世魔王，天大的祸事也敢闯的。
更何况，他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资格。他做这个决定，就算是多宝道场的门主诸葛言，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一个副门主的脸面，关系到多宝道场的名声。谁打了副门主的脸，就跟打多宝道场的金字招牌一样。不还击，那就等于自毁招牌。
……
龙牙卫，是天桂王国权势最大，实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他们的职权很多，保护王室，守卫王都，捍卫王权，同时还负责刑侦，稽查，治安各种职能。
可以说，在天桂王国，只要涉及到武力机关，就没有龙牙卫不能插手的。
而且，龙牙卫不归任何部门管辖，只对国君一个人负责。只有国君才能命令龙牙卫的大总管。
其他人，就算是国君的那些王子，也绝对不行。
由此可见，龙牙卫的权力有多么大。
当然，权力大，也仅仅是针对于王国各界而言。权力大，并不代表他们就能一手遮天，也不代表他们万事就不求人。
比如四大道场，即便是龙牙卫，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四大道场，是宝树宗的势力，直接对宝树宗负责。别说龙牙卫，连国君陛下，私底下也要给足四大道场面子。
得罪四大道场，王国的根基都有可能动摇。
这龙牙卫，有一个大总管，是天桂王国当朝国君的心腹之人，复姓上官，名为上官翼。
这上官翼深居简出，虽然权势滔天，但平时几乎是不露面。许多事，都交给了手下三个副总管去打理。
但是，此时此刻，龙牙卫的四大总管，倒是聚齐了三个。
上官翼风度翩翩，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龄，两鬓间或染了几根白发，更衬托出他的稳健成熟。
一双如龙似虎的眼睛，更是透着那种超出寻常的光芒，给人一种精力十足的感觉。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耐心地听着其他两个副总管的抱怨。
“大总管，不是我不尽力。也不知道乾蓝南宫忽然间发什么疯，咱们订的那批装备，说好了提前半个月送到的。但是，忽然间，他们又说暂时没时间发货。而且，还让我们明天午时之前，把之前的欠款结清。”
抱怨这个事的，却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正是龙牙卫四大总管之一，是排名第三的副总管，叫齐天楠。在龙牙卫里，是毫无争议的四号人物。
大总管上官翼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老齐，是不是跟乾蓝南宫的沟通上有什么问题？那批欠款，不是说好了，等咱们那批东西，在多宝道场那里卖出去之后，收了卖款，再给他们补上的吗？”
龙牙卫本身没有什么产业，也不许经商的。所以，他们的经济来源，很大程度上，都要倚重于和多宝道场的生意。
他们缴获的各种战利品、赃物，都会交给多宝道场代售。
这是龙牙卫最大的一笔收入来源。
齐天楠苦笑道：“大总管，您也知道，乾蓝南宫那边，他们一向做生意都是客客气气的，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
“嗯，根据我的了解，乾蓝南宫，不会无缘无故翻脸。老齐，这个事，你可以找宁长老好好沟通一下。如果真有什么得罪的，该我们赔礼道歉的，也不要做什么意气之争。”
“好的，有大总管你的指示，我老齐心里就有底了。”
上官翼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另一名秃头老者：“周总管，看你脸色不太好，难道也发生了什么事？”
这秃头老者，身份却比齐天楠还高，是龙牙卫中的二号人物周圭，是权力仅次于大总管上官翼的第一副总管。
从上官翼对他的称呼来看，便知道这周圭是龙牙卫的老字辈了，便连上官翼对他也抱有几分敬意的。
“唉，大总管。按理说，我老周是不应该来向你诉苦的。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而且太严重了。我不得不来找你商量个对策。”周圭也是一开口，便诉起了苦。
“哦？什么事？”上官翼颇有些意外。
“就在刚刚，我收到了来自多宝道场的拜帖，一名弟子说奉他们石副门主之命，来通知老夫，多宝道场和咱们的生意合作，暂停三年。之前委托的一切业务，退还给我们。真是邪门了，多宝道场一向是见钱眼开。我们的生意量那么大，他们赚一成的佣金，难道还嫌少？”
“这不是钱的问题。”上官翼作为大总管，心思非常敏锐，眉头一皱，“这事，很不对劲。乾蓝南宫和多宝道场，一直跟我们合作的很愉快。怎么一天之内，两家大势力同时出现变卦？周老，那多宝道场的弟子，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只说合作暂停，业务退还。老夫倒是想追问，但是人家不搭理，转身就走了。”
三大总管一个个表情都很凝重，他们意识到，这一次，恐怕不是意外事件，一定是龙牙卫出了什么问题，得罪了这两家巨头势力了。
“周老，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石逍遥性格乖僻，是顺毛驴。你越跟他对着干，他越倔强。你去，顺着他的性子，打听打听，到底咱们龙牙卫，哪里失礼了？让他老人家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是其他势力，龙牙卫压根无需看人家脸色。
但是，不管是乾蓝南宫，还是多宝道场，都是宝树宗的势力。龙牙卫想甩脸色给对方看？不够资格！
充其量，彼此顶多是平起平坐，互相不买账。
但是，对方可以不买龙牙卫的账；他们龙牙卫，却不能不买人家的账啊。龙牙卫的运作，很大程度上，都离不开四大道场的支持。
所以，就算姿态低一点，也必须得摆平。
别的不说，如果跟多宝道场的合作断了，他们那些东西，没有哪一家可以消化得了。
少了多宝道场，要把那些东西都卖出去，没有三年五载都不可能。
可是，龙牙卫哪等得了三年五载？先不说别的，乾蓝南宫催债，都已经催到火烧眉毛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三大总管正商量着，忽然外头走进来一人，却是大总管上官翼的心腹。
“大总管，大事不妙！刚刚青羊谷的费老怒气冲冲来到府前，属下拦住了他，说大总管您正在开会，想请他稍等片刻。没想到费老二话不说，直接甩了个冷脸给属下。说大总管委托他炼制的望月丹，让大总管您另请高明。此外，咱们和青羊宫的一切丹药合作，全部取消。以后咱们龙牙卫办案，路过他们青羊谷，必须绕道走。否则，抓一个算一个，终身为奴！”
“你说什么？”这一下，就算淡定无比的上官翼，这一瞬间也不淡定地站了起来。
“费老来过？他人呢？”
“走……走了。”那属下支支吾吾道。
“混蛋东西，你不会直接进来通报吗？”上官翼很少失态斥骂属下，但这一次，他破例了。
“我……属下也说要通报，可是他不给属下机会啊。骂了一大堆很难听的话，说咱们龙牙卫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更说……”
“住口。”上官翼瞪了他一眼，“你先下去。”
那属下见现场气氛很不对劲，哪敢逗留，慌忙走了出去。
这一桩一桩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简直是跟一记记重拳一样，不断朝龙牙卫砸过来。
上官翼那精明的双眼中，此刻也布满了凝重之色：“二位，看出来了吗？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四大道场，短短时间内，有三家都要跟他们翻脸。这证明什么？证明龙牙卫出大事了，捅大篓子了！
其他两名副总管，也是面面相觑，表情说不出的惊疑。他们都是很精明的人，如何看不出来，这事里头透着古怪。
如果是其中一家跟他们翻脸，那可能是意外。但是三家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内翻脸，那意味就大了。
就算是龙牙卫，同时得罪四大道场其中三家，那也不是他们能扛得住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闯下泼天大祸。
若是这三家势力联合起来针对他们，就算是龙牙卫，那也得是人头落地一大片，甚至，根基都叫人给掀翻了！
第153章 一切都跟江尘有关？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压在龙牙卫头上。
见到周副总管和齐副总管都欲言又止的样子，上官翼一摆手：“罢了，暂时什么都别说。这事既然发生了，必定有其原因。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对症下药，舍下面皮去问问情况了。”
“是啊，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
“只能这样了。”
上官翼点点头：“我跟费老还算有交情，我亲自去拜访他。老齐，你去拜访宁长老，记住，不要刻意卑躬屈膝，但也不要摆什么谱。至少，要弄清楚原因，如果是咱们的错，咱们承担。若不是咱们的错，那也用不着刻意去委曲求全。明白么？”
说完，上官翼目光又望向周副总管：“周老，石逍遥脾气乖僻，你也得多担当着点。”
周圭点头道：“我一把年纪了，不会跟他一般见识。如果是我们龙牙卫的错，这责任我们来担。如果他们想联手打压吾辈，咱龙牙卫，也不是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
“好，事不宜迟，分头出发吧！”上官翼下令道。
……
齐天楠站在宁长老的院子门口，已经小半个时辰了，里边才传来脚步声：“齐副总管，让你久等。我家长老刚才在睡美人觉，谁也不敢去惊扰她。现在醒了，听说齐副总管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很是过意不去，把我们这些做手下的，狠狠骂了一顿。快请，快请。”
如今，乔白石虽然还没实现宁长老的愿望，但宁长老已经把他当成最得力的助手来使用了。
齐天楠看了乔白石一眼，虽然觉得这人面生，以前似乎没见过，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齐总管，下面的人不懂事，让你久等啦。”宁长老倒是客客气气的，似乎刚睡醒的缘故，声音还有些慵慵懒懒。
“哪里的话。宁长老美人春睡，我老齐也不忍心打搅，扰人清梦，大大的不好。”
“嘻嘻，齐总管还是那般会体贴人。”宁长老纤纤素手拨弄着手中的纨扇，笑着说道。
“宁长老，老齐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斗胆问一句，是不是我老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乾蓝南宫？”
“得罪？这是哪里的话？”宁长老一双妙目无辜地睁了睁，“齐总管和我这么多年交情，为人处事，一直都是我的楷模呢。”
“这……”齐天楠有些郁闷了，“可是，那批货物，我们真的急需啊。还有那笔欠款，明天还清，真的是……”
宁长老摇了摇头：“这个事，我却是爱莫能助了。”
见宁长老一下子就翻脸了，齐天楠明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惹恼了这位姑奶奶了。
“宁长老，我老齐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你给我一句明白话，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是的话，我老齐愿意负荆请罪。就算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嘛。我老齐一直都很钦佩宁长老的。”
“真的要明白话？”宁长老淡淡问。
“请宁长老给个明白话。”
“齐总管，你刚才说的对，买卖不成仁义在。但是，我发觉，你们龙牙卫根本不讲什么仁义。我有一个朋友，在街上被人抢劫，反击误杀了对方。被你们龙牙卫不问青红皂白关进了黑牢区。我写个条子去要人，不但被人把纸条都给撕了，还大大羞辱一番，说什么龙牙卫办案，我区区一个乾蓝南宫的长老，没有资格过问。”
宁长老越说火气越大：“我想请问一句，你们龙牙卫办案，就是这么办的吗？正当防卫，被你们办成了杀人命案，还关黑牢区。好，既然我跟你们讲理讲不清，向你们求情都不管用。那好办啊，这个事，我可以不管。你们龙牙卫，也别来求我。大不了，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什么？”齐天楠不淡定了，睁大眼睛，“还有这样的事？”
乔白石一旁添油加醋：“难道我家长老，还会平白无故污蔑你们不成？那个姓律的家伙，不但撕了我家长老的纸条，还出言羞辱我家长老。齐总管，换做我乾蓝南宫的弟子，如果这么不懂事，您老心里头会舒服嘛？”
“姓律的？律无忌？”齐天楠猛然想起一个人，心里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要说这律无忌，那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这种事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齐天楠也许有几分怀疑。但是发生在律无忌身上，他瞬间就信了七八成。
律无忌，仗着自己舅舅是龙牙卫的副总管之一，在龙牙卫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龙牙卫都叫他律都统。他叫律无忌是吗？果然是人如其名，横行无忌啊。”乔白石不无挖苦地道。
齐天楠有些坐不住了，这个事如果真的如对方所说，那他们龙牙卫就太失礼了。
从法理上看，正当防卫杀人，那是不用担当任何罪过的。
正当防卫被办成杀人命案，丢进黑牢区，这本身就是大错了。
宁长老递了条子，这律无忌不但撕毁，还出言不逊！这别说宁长老是女人，天生心眼小，就算换做他齐天楠，设身处地想一想，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堂堂长老，被人羞辱，这也怪不得人家生这么大的气了。
“宁长老，这件事，我立刻回去查办。若是那律无忌果真如此混账，这事，我家大总管肯定有个交代的。请给我半天时间，如何？”
宁长老玉手轻轻拍了拍嘴：“睡了一会儿，怎么还是觉得有些疲倦。”
齐天楠慌忙站起来：“老齐先告退，此事，一天之内，必会给宁长老一个满意的答复。”
……
多宝道场，石逍遥的院子里。
“老周，如果不是看你一大把年纪，今天这酒，我是不会让你喝的。”石逍遥一肚子火气，恨恨说道。
周圭只能赔笑脸：“石老弟，到底什么事，让你火气这么大？你我两家，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为什么……”
“为什么？”石逍遥冷笑道，“老周，你也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如果我多宝道场的弟子，忽然打了你的脸，你心里头会怎么想？”
“打脸？”周圭一脸茫然。
“别跟我装傻。你们龙牙卫能耐啊，掌管兵权，横行无忌，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想抓谁抓谁，想杀谁杀谁，案子想怎么判就怎么判，不愧是天桂王国第一强权势力！”
周圭越听越是冷汗直冒，这石逍遥一大堆吐槽，其实都是冷嘲热讽。这表明什么？表明人家这肚子里火气非常之大。
“石老弟啊，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看老哥我这次来，也是很有诚意，想搞清楚状况的。是不是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你了？你告诉我，回去之后，该打该罚，我不会放纵。”
“打？罚？我怎么敢？你们龙牙卫的事，我怎么敢过问？怎么敢干涉啊？可别回头人家把我这老家伙也丢进黑牢区。”石逍遥夸张地道。
周圭大概算是听出了点意思了，看样子，是龙牙卫下面的人，办了糊涂事，彻底惹恼了这石逍遥。
“石老弟，你给个明白话，是哪个混蛋得罪你了，回头我把他拎到你前面，如果是他的错，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要打要杀？老周，你以为我是你们龙牙卫啊？我可没那么威风。我派的人，差点没被你们龙牙卫给打杀了。”
别看石逍遥对手下人动不动就打骂，但其实也极为护短。封炎是他派去的人，代表的是他石逍遥的面子。
封炎差点被律无忌打了，这无疑就是打他石逍遥的脸。
“周总管，本来我这个小字辈，是没有资格发话的。但是，你们龙牙卫那个律无忌，实在是太过分了。办案不讲证据，硬要把正当防卫办成当街杀人案。我这个目击者，也算是个认证吧，奉了我家门主大人的命令，去找他分说，差点还被他打了。”
封炎愤愤不平，继续道：“你要打我，我一个小小的弟子，打也就打了吧。可是，他竟然出言不逊，说什么龙牙卫办案，不是谁想干涉就干涉的。那意思是，我家门主大人，都不能找他理论理论了？他办冤假错案，事关我家门主大人的朋友，难道都不能过问一下了？”
周圭总算是明白了症结所在。律无忌！
听到这三个字，周圭心里就信了大半。一把将跟前的酒杯举起：“石老弟，这杯酒，我自罚，向你先赔个罪。我立刻回去督查这件事，若事情如这位小兄弟所说，老夫绝不会坐视不理！我龙牙卫，也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石逍遥其实争的还是一个面子。周圭也不敢逗留了。他知道，律无忌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万一把那错案给坐实了，把人在黑牢区给弄死了，那这事就彻底闹大发了。到时候想跟多宝道场和解，恐怕都没有可能。
……
齐天楠和周圭，还算是幸运的。上官翼，比他们待遇很惨。费老那古怪老头，脾气比石逍遥还臭，愣是门都没让他进。只叫手下人丢了一句话给他：“如果江尘少了一根毫毛，他费某人一定会让龙牙卫掉一万个脑袋！”
“江尘？”上官翼一向只过问大事，对江尘这个名字，反而没有手下人那么清楚。
毕竟，现阶段的江尘对他来说，级别还低了一些，还没到他过问的层次。
“江尘？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难道是费老头的亲戚，还是什么？不好，难道我手下的龙牙卫，把这江尘给抓了？而且……”
上官翼一念到此，也是有些急了。
第154章 大总管的选择
龙牙卫内，三个总管再一次聚齐了。
上官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周圭和齐天楠的话，几乎是如出一辙，完全是不同环境下的同一个版本。
而且，矛盾的核心，都直指龙牙卫的某一个人——律无忌。
“大总管，律无忌是杨副总管的外甥，一向风评不怎么好。宁长老和石副门主都为同一个人发怒，都说他扭曲事实，将正当防卫办成了冤假错案。不但撕了宁长老的纸条，还差点把石副门主派的人给打了。你说说，这律无忌，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上官翼此刻，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费老会那么生气了。换做他上官翼，自己人被人莫名其妙抓了，还打入黑牢区，他同样会生气，恐怕还气得比这更严重。
“你们可知道，这律无忌抓的人是谁？”上官翼试探问。
“不清楚，宁长老说是她朋友。”
“石逍遥似乎也说是他的朋友。倒没说叫什么名字。”
上官翼叹道：“这人叫江尘。”
“江尘？”两个副总管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地位高，很少过问俗事，对江尘的名字，同样是没留意过。
“这江尘是谁？怎么四大道场有三家都来保他？”齐天楠忽然面色一变，“不会是宝树宗弟子吧？”
上官翼听到“宝树宗”三个字，也是陡然失色：“若是如此，这律无忌可真就惹下了泼天大祸！”
便在这时，手下人来报：“几位总管，最初在街上办案的几个龙牙卫队员，已经带来了。”
“让他们进来。”上官翼忙道。
田绍手下那几个最早在街上办江尘这个案子的龙牙卫，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同时面对三大总管，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们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你们几个，别担心。我有几句话问你们。我不管你们之前面临过什么压力，或者被谁恐吓过，这都不要紧。我来为你们做主。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不要带半个字的个人情感，我要的是实情！”
上官翼带着几分安抚，说道。
“听到没有，大总管要的是真相。”
那几个龙牙卫牙齿上下打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小队长才开口道：“事情是发生在乾蓝南宫盛会举办地，外面的街道上，当时……”
那小队长将当时的情形，都复原了一下。只是，他们也没看到第一时间的现场。
只能将他们到达之后的情形，都还原了一遍。包括后面律无忌横插一杠，强行介入，以及田绍大队长据理力争等等事宜，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听到江尘打死的人，是乾蓝北宫的弟子，三个总管对视一眼，都若有所思。
事情到这里，隐隐已经有一些眉目了。乾蓝北宫弟子，律无忌，包括律无忌背后的杨副总管，都是一条线上的，都是大王子的人。
如此说来，这简单的一起案子，竟然牵扯到了大王子那里？
“大总管，这事，似乎很难办啊。”齐天楠有些郁闷。
“我觉得没什么难办的，秉公处理即可。”周圭语气坚定。
乾蓝北宫的名声，他们其实都有耳闻，杀人越货，拦路抢劫，这是乾蓝北宫最喜欢干的事。
“那人证，物证，现在何处？”上官翼问道。
“人证收押着，物证被律都统取走了。”
上官翼面色一沉，又问那几个龙牙卫：“那个江尘，此刻如何？”
“田绍大队长把他安排在单匣子里，不过现在，恐怕律都统已经拿到了罢免令。具体情况如何，我们现在也不清楚。”
龙牙卫三大副总管，周圭管经济财政，律无忌的舅舅杨昭，则掌管人事任免，齐天楠则负责各项杂务。
要说杨昭杨副总管，掌握着大队长以及大队长以下的任免权，权势也是非常之大。
除了都统必须由大总管上官翼亲自任免之外，杨昭的确有权力任免一个大队长。
上官翼一念到此，忙道：“周老，还得请你跑一趟，立刻带我的大龙牙令，去一趟黑牢区，阻止律无忌，务必要保住江尘。如若律无忌胆敢撒野，强势拿下，不管是谁求情，一概不理！”
“是！”周圭领命。
“老齐，你带人去，将那个重要人证带出来，谁若阻拦，就镇压谁。绝不能让人证有任何闪失。”
简单的一件事，竟然涉及到了四大道场，而且全部牵涉进去。甚至牵扯到了王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上官翼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偏向哪边，都势必得罪另一边。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秉公办案，将真相还原。
唯有如此，才能占住道理，不被千夫所指。
不过，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上官翼其实也猜测到，乾蓝北宫的弟子拦路抢劫，只怕八成是真的。
……
黑牢区内。
律无忌翘着二郎腿，神态十分悠闲，就好像猎人戏耍自己的猎物一样，享受着这种变态的心理快感。
而田绍，则是盘腿而坐，守在黑牢区的另一侧。
律无忌虽然横蛮，但终究知道，没有接到罢免令之前，他绝对不能动蛮力。如果动蛮力拿下田绍，那就真的是越界了。
就算有他舅舅给他擦屁股，这事被捅上去，恐怕也不好办。毕竟，他插手这个案子，本身就是越界。
他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相反，他还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就像拿到尚方宝剑的人，而田绍和江尘，都是那待宰的羔羊。
只可惜，这是两头倔强的羔羊，直到此刻，还不肯发出一点哀鸣。这让他微微觉得有点扫兴。
所以，他不断地拿言语刺激江尘。
“江尘，我听说你手下有几个美女。等你死了之后，我会替你照顾她们的。据说，你还有几个手下？呵呵，咱们天桂王国也奴隶市场，到时候把他们卖掉，倒也算是废物回收。”
“还有你，田绍，我听说你有个八岁的女儿？还有一个很漂亮的老婆？是不是啊？”
田绍虎目一瞪，喝道：“无耻小人！人在做，天在看。律无忌，你仗势欺人，无法无天，早晚老天会收你！”
“老天？哈哈！在这里，我就是天！老天算什么？天老二，地老三，我律无忌，才是老大！”
江尘本来一直盘膝而坐，不言不语，闻得此言，陡然双目一瞪，射出一道惊人的寒芒：“律无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无法无天，天必收你！”
他前世是天帝之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亵渎天地的蠢话。
“天必收我？”律无忌哈哈大笑，“就算有那么一天，恐怕你也看不到了。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天，活着的就是天，死了的，那就是鬼！江尘，你很快就要变成鬼了，黑白无常马上就要来收你！”
江尘淡淡一笑：“黑白无常？说的好，等你哪天到了那里，记得代我向他们打声招呼。”
律无忌那阴鸷的脸上，杀机爆闪：“小子，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便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外头传来，正是他之前他派去申请罢免令的人。快步赶来，手里拿着一纸罢免令。
律无忌大喜，一把举在手中：“田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罢免令在此。从此刻起，你不再是龙牙卫的大队长。放下你的大队长肩章，脱下你龙牙卫的制服，束手就擒！”
田绍仰天长啸：“老天，你何其不公，让这等小人得志！我田绍铁骨铮铮，今日却被小人羞辱！”
倒是江尘，淡淡劝道：“田队长，天道昭昭，胜负之数，也不在这一时。你过来，你我共进退。”
其实，这黑牢区，根本困不住江尘。
以江尘此刻的修为，即便是遇到灵境一重天的刘灿，也都有周旋的余地。
这些龙牙卫，虽然是虎狼之军，但终究也只是真气境的强者。
真要翻脸，他有八成把握突围出去。
律无忌冷笑连连：“还要做困兽斗，垂死挣扎么？江尘，你知道吗？我最享受的，就是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样子。”
江尘大笑起来：“律无忌，是不是垂死挣扎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我江尘，肯定不会比你死的更早。”
“痴人说梦！”律无忌狞笑一声，陡然大喝：“重犯江尘，试图越狱，格杀勿论！”
律无忌是个狠人，他要江尘死，甚至已经等不及案件的最终审核。他现在就要江尘死。
那么，越狱，自然是最好的借口。
击杀越狱犯，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这种事，律无忌做起来是熟门熟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杀！”
律无忌带来的龙牙卫，虎狼一般冲上去。
“住手！”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刻，黑牢区外围，传来一声雷霆震怒般的咆哮声：“都给老子住手！你们这些混蛋东西，要作死么？”
这声音如晴天霹雳，响彻了整个黑牢区，只震得所有龙牙卫一个个耳鼓嗡嗡直响，天摇地动，脚下几乎站不稳，摇摇欲坠，手里的兵器也几乎拿不稳。
下一刻，龙牙卫二号人物周圭周副总管，带着大批精锐，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周圭见到现场并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一颗吊在嗓门口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胸腔里去。
还好，没有酿成大祸。这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第155章 律无忌跪了
看到周圭杀气腾腾出现，律无忌稍微有些意外：“周副总管，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周圭现在都恨不得将律无忌活活拍死，看也不看律无忌，喝道：“所有人，放下武器，蹲下。否则，视为龙牙卫叛贼处理！”
作为龙牙卫四大总管之一，周圭是第一副总管，但是他一向只管经济财政，很少过问龙牙卫大事，导致他在龙牙卫军中，没有太大的威名。
所以，这一个命令下达，律无忌那边的队伍，一个个面面相觑，都齐刷刷地朝律无忌望去。
岂知，这个举动，却是深深地刺痛了周圭这个龙牙卫老资格的自尊。他可是龙牙卫的二当家啊，下达一道命令，竟然没有一个人立刻执行。
看来，老虎蛰伏久了，连这帮龙牙卫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把他当成病猫了！
律无忌一脸惊讶，凑近过来：“周副总管，到底发生什么事，让您老人家这么大动干戈？”
律无忌一直在这里逗弄江尘他们，足足几个时辰都没有离开黑牢区了，哪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而且，乾蓝南宫、多宝道场以及青羊谷雷霆一怒，却都是私底下动用关系，没有大张旗鼓，所以，律无忌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律无忌不问还好，他这个举动，在周圭眼里，却成了最大的冒犯。
“大龙牙令在此，不跪者，杀无赦！”
周圭这次带来的，可都是龙牙卫真正的精锐，比律无忌带来的人马，更加强大，更加核心。
一看到大龙牙令，所有人都傻了。律无忌整个人瞬间石化。只听到后面“哐啷”，“哐啷”乱响，律无忌带来的队伍，一个个丢盔弃甲，匍匐在地。
见大龙牙令，如大总管亲自驾临。
在龙牙卫中，大总管，那就是天！大总管，掌控着龙牙卫任何人的生杀大权。
大龙牙令，就是龙牙卫的图腾。就跟凡人见到神佛一样，第一念头就是服从，第二念头还是服从！
“律无忌，见了大龙牙令，你还不跪下？难道真想造反？”
周圭身后，传来一声厉喝，接着，便是一道道刀剑出鞘的声音。
律无忌整个人都懵了，不过尚存的一点理智，让得他不由自主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服从大龙牙令，这几乎是每个龙牙卫入伍之前，必须要学习的第一条军规。
“谁是田绍？”周圭喝问。
后方的田绍站了起来：“属下田绍，拜见周副总管。”
周圭很是欣慰，点头赞许：“田绍，这里的事，大总管已经知道。你能坚持自我，不向歪风邪气妥协，很好，很好。”
田绍一开始也是一头雾水，没有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听周圭这么说，才恍然明白过来，敢情这个事，都已经惊动了大总管。
而周副总管杀气腾腾来，是来拨乱反正的！是来阻止律无忌倒行逆施，是来给江尘撑腰的！
被周圭这么一夸，田绍心里一酸，只觉得刚才所遭遇的屈辱，也算是值得了。
“周副总管，属下无能，做的也只是分内之事。若非您老人家及时赶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周圭点点头：“去，把门打开。老夫要亲自向江尘小兄弟赔礼道歉。”
这话一说出来，律无忌和他的党徒们，心里凉了半截。周圭称呼江尘为小兄弟，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风向变了，代表着大总管要亲自庇佑这江尘了！
律无忌权势再大，靠山再强，能强的过大总管？
“江尘，让你受委屈了。道歉的话，说多了都是空话。老夫只有一个承诺，这件事，我们龙牙卫，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江尘实际上，倒也没吃苦头。
“周副总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龙牙卫掌控百万大军，出几个败类，也是难免的。这件事，有田绍大队长极力斡旋，我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周圭微微一怔，他本来以为，少年人受这么大委屈，肯定要撒泼一番才肯罢休，却没想到，江尘竟然举重若轻，一笑而过。
一时间，周圭对江尘的观感，一下子提升到了很高的层次。
“你说的对，田绍没有丢掉军人的骨气，老夫很欣赏他。江小兄弟，不介意的话，我们借一步说几句话？”
江尘轻轻摆了摆手：“周老，我想问律都统几句话。”
周圭点点头，他跟周圭的靠山杨副总管本来关系就一般，见江尘如此，自然不会反对。
如果能借机把事搞大，打击一下杨副总管的嚣张气焰，周圭是乐见其成的。
“律都统，我不清楚你官有多大，权势有多么吓人。我只问你一句，我跟你有什么仇？你硬要把我的正当防卫，办成杀人命案？”
律无忌讷讷无言。成王败寇，他现在跪在地上，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虚的，底气不足。
心底恨得咬牙切齿。脑子也是一片混乱，他也搞不清楚，这江尘，不就是一个外来客吗？在东方王国有些名气，但是在天桂王国，那点名气算得什么？
怎么这么点小事，就惊动了大总管？
这江尘不过是东方王国来的一只蝼蚁，大总管万金之躯，除了国君陛下谁能够让他亲自过问？
“四王子？”律无忌在心里头闪过这么个念头，随即否认，“四王子在所有王子里，也就二三流。跟大王子提鞋都不配。他巴结大总管都来不及，哪有可能影响到大总管的决策？”
律无忌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杀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收了乾蓝北宫的好处，或者受到了他们的逼迫。但是，我的下属有什么罪过？你口口声声要杀了我之后，将他们卖到奴隶市场去？你是龙牙卫，还是强盗？”
“田绍，他是你的同僚，你竟然惦记他的老婆女儿，我想问一句，你到底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田绍听到这话，也是双手捏拳，虎目中射出无尽的恨意。
“你说，天上地下，没有救得了我。又说我到了这黑牢区，就不可能活着出去。现在，我马上就可以离开了；而你，却像一条狗一样跪在这里。你说天老二，地老三，你才是这里的老大。那么我想问问你，现在，你算老几？”
律无忌一下子从天堂被打入地狱，又被江尘连番奚落，心里头的屈辱感彻底爆发了。
“江尘，你这个乡巴佬，畜生，得意什么？这件事，还没完！”
周圭呵斥：“律无忌，你无法无天，滥用职权。这一次，就算你有天大的靠山，也保不住你。”
律无忌大笑起来：“周副总管，你别吓我。这件案子，到底怎么定论，还两说呢。”
“两说？你太天真了！这件案子，人证已经被大总管派人保护好，再加上现场的目击证人，案子已经很明确了。”
“那又如何？我顶多是办案失察。能奈何我？”
办案失察，顶多算渎职罪。这种罪，可轻可重。轻的话，也就是降一点职位。重的话，顶多也就是革职。
周圭一时无语，如果是其他都统，做下这些事，闯了这泼天大祸，甚至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但是，律无忌无法无天，是因为他有靠山。
有杨副总管这尊大神杵在那里，很有可能，最后就是办一个渎职罪，从轻处理。
过不了多久，这小子肯定又可能混回到副都统的位置。
毕竟，杨副总管掌握着一定的任免大权，这权限，便连周圭这个第一副总管，都不具备。
江尘对龙牙卫内部怎么处理律无忌，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感兴趣的是，能在这件事里头，捞到多少好处。
说白了，律无忌就是一个棋子。这种小人物，死了一个还会有另外一个。杀一个不会变少，留一个也不会加多。
要杀这种小角色，江尘有几百种办法。
见周圭不言语，江尘这么聪明的人，就知道周圭虽然地位高，但可能也做不了主。
当下一摆手：“周老，你们龙牙卫的家事，我不想过问。不过，这件事，我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圭苦笑，这年轻人不显露锋芒，不代表人家没有锋芒。人家现场没有刁难他周圭，是人家有涵养。
但是，这件事，并不代表就这么摆平了。
“田绍，江尘小兄弟在王都的安危，暂时由你负责。记住，这件事，是我们龙牙卫有错在先，你一定要伺候好江尘小兄弟。”
“属下遵命。”田绍领命。
周圭也没办法，他也不能给江尘许诺什么。毕竟，这件事怎么处理，还得是大总管说了算。
他周圭能做的，就是姿态尽量放低一点，让江尘多一些好感。
律无忌有些愣神，看到江尘居然就这么离开了，半句狠话都没放，也没强烈抗议，愤怒要求严惩他律无忌。
他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江尘，就这么离开了？
这小子，原来也就是一个呈口舌之利的软蛋？知道我律无忌惹不起，连追究的勇气都没有！哈哈，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巴佬！
律无忌虽然跪在地上，心里头却已经毫无压力了。江尘都不追究了，那龙牙卫内部，就更没理由追究了！
第156章 杨副总管欲哭无泪
虽然，江尘临走的时候，说什么不过问龙牙卫内部的事，又说什么这件事还没完。
可是在律无忌听来，这都是虚弱的场面话。
如果这江尘真有底气，现场发火撒泼，才是最佳的时机。等过了这个时机，他江尘想追究，风头过了，谁会搭理他一个外乡来的乡巴佬？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村野匹夫，一点骨气都没有。害的老子还虚惊一场。罢了罢了，这周老头虽然看我不顺眼，但是有舅父在那里顶着，他周老头奈何不了我！”
想到这里，律无忌心里更踏实了。如果不是周圭手持大龙牙令，他恐怕会立刻起身，大摇大摆离开。
江尘现场没有追究，这就让律无忌有些意外了。
更意外的是，竟然连周圭，似乎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一摆手：“这件事，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周圭带着如狼似虎的队伍，竟然也跟着撤了！
周圭一走，大龙牙令一收，律无忌立刻满血复活，潇洒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晦气，芝麻绿豆大的事，竟然惊动了大总管。倒让这周老头狐假虎威，羞辱我一番。着实晦气！”
“律都统。”那些手下，都是战战兢兢凑了上来。
“瞧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死了娘老子还是怎么的？事都过去了，还一脸苦逼相给谁看啊？”律无忌骂道。
“律都统，这事有点不对劲啊。”
“不对劲个屁！肯定是这周老头从中使坏。你们怕什么？有我舅舅在，他周老头翻不出多大的浪！”律无忌满不在乎。
随即咬牙切齿道：“倒是江尘这个畜生，一个乡巴佬，竟敢羞辱本都统。只要你在天桂王国，老子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虽然律无忌毫发无损，但是原本胜券在握的他，放出各种狂言的他，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居然局势大变，从天堂直落而下。
原本在他口中必死的江尘，大摇大摆地从他身边走出去。
而他那些豪言壮语，却都成了荒唐的笑话。
习惯了在王都横行无忌，呼风唤雨，掌控别人生死的律无忌，深深觉得这是他的耻辱，是对他最大的冒犯。
“唉，折腾了大半天，还是让江尘那小子活着出去了。这事，回头还得给乾蓝北宫一个交待。”
律无忌带着这不爽的心情，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事应该去和舅舅沟通一下，当下又朝杨昭杨副总管府邸走去。
“什么？律无忌求见？”杨昭这时候，已经接到了各方面的压力，正是焦头烂额，听说律无忌求见，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破口大骂起来，“这个畜生，是猪脑子吗？这个时候，还敢来见我？”
骂归骂，到底是亲外甥，他杨昭从小蒙受了姐姐的照顾。这律无忌是姐姐唯一的独子，他杨昭对律无忌，跟对自己亲儿子没什么区别。
“舅父大人，看在我已经过世的老娘面上，这回，您得为外甥做主啊！”律无忌对舅舅杨昭的路数摸得很清，知道自己只要一哭，再铁石心肠的舅舅，也肯定会软化。
这一招，他这些年在关键时刻，用过几次，每一次都很好用。
果然，本来一肚子火气的杨昭，见到律无忌这副样子，满腔火气，一下子都散了。
看到外甥的轮廓，依稀有姐姐当年的几分样子。
“唉，无忌啊，这次，你真不该回来。”
“为什么？”律无忌一愣，他没想到，一向强势的舅父大人，今天会说出这么颓废的话。
“你办案失察，就算只问你一个渎职罪，也应该留在龙牙卫总部，听候上面调查。你却大摇大摆跑回来，你说说，这事外界会怎么看？你是我外甥，难道犯了错，就可以免罪？”
律无忌不是傻子，经过杨昭这么一点拨，立刻明白过来。
就算渎职罪问题不大，但表面文章还得做一做。他这么大摇大摆跑回家，无疑是给外界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是杨昭的外甥，即便犯了错，也不用受到惩罚。
这种信号，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周圭这个老王八，我还说，他怎么忽然那么好说话？肯放我们走！原来他这是坑我！”
律无忌总算还有点脑子，幡然醒悟。
杨昭看他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气恼：“你还没蠢到家。”
“那现在怎么办？”律无忌发现自己被周圭阴了一把，心里很是不爽。
“说不得，我们甥舅二人，要做一场戏，苦情戏。”杨昭丢出条绳索，两根荆条，“你把衣服脱了，自己绑起来。我亲自押送你去大总管那里。大总管是个念旧的人，希望我这么做，可以打消他的怒火。”
负荆请罪，这戏码非常老套。不过在这时候，却是最管用的补救方式。
“舅舅，那江尘，到底什么来路？你这边，有消息吗？为什么大总管会为这么一个小人物，亲自过问？”律无忌还是有些不甘，这次他觉得自己栽得太莫名其妙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有得到情报。我是从一些暗中的渠道得知，这一次，不单单是大总管很生气，老周和老齐，好像都牵涉进去了。”
“难道，他们是故意针对您老人家？”律无忌首先想到的就是阴谋针对。
“不可能！”杨昭毅然摇了摇头，“老周跟我关系不和，但是老齐这个人，我了解的，他不会针对谁的。你先别问那么多，事不宜迟，我这就绑着你去见大总管。”
杨昭能做到龙牙卫第二副总管、三当家，掌握任免权，自然是一个非常工于心计的野心家。
果然，当杨昭绑着律无忌，一路走一路骂，出现在龙牙卫总部门口的时候，立刻吸引了许多目光。
“不愧是杨副总管。这律都统犯了错，他也不姑息，亲自绑来。大义灭亲，可敬可佩！”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律无忌这次好像闯了大祸，杨副总管肯定不会包庇的。”
“是啊，杨副总管，铁面无私，怎么可能包庇呢？”
这些评论，让得杨昭暗暗得意，更觉得自己这一招棋，算是走对了。
“大总管，杨昭惶恐，亲自把这个畜生绑过来，听候您发落了！”
见到大总管上官翼，杨昭一脚踹在律无忌的屁股上，喝道：“畜生，还不跪下，向大总管磕头认错？”
律无忌再犯浑，在大总管的权威下，也不敢造次，诚惶诚恐道：“大总管，是我年轻不懂事，办案经验不足，导致对案件的判断失之偏颇。我愿接受大总管的惩罚。”
这话说的很鬼，把自己栽赃陷害的行为摘掉，用“年轻不懂事，办案经验不足”这种屁话来搪塞过去。
最后又说什么愿意接受大总管的惩罚，更是滑头的很。他这种事，本该是接受龙牙卫纪律部门调查，要接受军事审判的。
如果大总管责罚他，就等于他可以不接受军事审判了。
杨昭也是痛心疾首地道：“大总管，也怪我平时太忙，对这小子疏于管教。这一次他错的这么厉害，要削职，要判刑，我杨昭不会为他说半句情。”
这要放在平时，上官翼估计也会一笑置之。
不过这一次，杨昭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上官翼面无表情，既不表态，却也没有提出要责罚，甚至，他的眼光，都没看律无忌一眼。
这种诡异的场面，让得杨昭心里突突乱跳。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这时候，门外又走进两人，赫然是周圭和齐天楠。
周圭铁青着脸，看到杨昭，又看看绑缚着的律无忌，似笑非笑地从他们身畔走过。
齐天楠则是苦笑摇头，目光也不跟杨昭接触。显然是不想与杨昭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这等情形，让得杨昭越发感到不安。
如果说周圭跟他是老对头，这种表现还算意料之中的话。那么齐天楠眼神故意躲避他，那就意味很多了。
难道，这次的事，还有更多的内幕？
上官翼轻叹一声：“杨副总管，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怎么处理你这个外甥。而是怎么平息各方面的怒气。”
“这话怎么讲？”杨昭着实一愣，龙牙卫办案，就算是办错了案，那也是龙牙卫内部的事。哪来的各方面怒火？
“敢情，你这外甥，什么都没跟你讲明白啊？”周圭冷笑。
“畜生，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杨昭面子挂不住，狠狠踢了律无忌一脚。他这回是真怒了，这一脚可不是假踢，只疼的律无忌满地打滚。
上官翼皱眉道：“既然你不知道，齐副总管，你把情况跟杨副总管说一说。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能落到你们头上去解决。”
齐天楠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齐天楠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梳理了一遍。尤其是关系到宁长老和石逍遥的部分，更是详细说明了一下。
到了青羊谷费老那一段，涉及到大总管上官翼的颜面，则是一笔带过。
这一番话，只说的杨昭脸色大变，欲哭无泪。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能闯祸，可这次，这祸也闯的太大了吧？
这简直就是泼天大祸，把整个龙牙卫都架到了火上烤！
第157章 敲诈杨副总管
“杨副总管，现在乾蓝南宫、多宝道场，还有青羊宫，这三方面的怒火，都等着我们去扑灭。我这里只有一句话，你能扑灭这三家的怒火，律无忌的事，我一概不追究。”
上官翼给出了他的底线。
杨昭一脸苦相，扑灭这三家的怒火？他杨昭自问没有那么大本事。他一向和乾蓝北宫走的近。
和那三家，没有业务往来，反而是交情一般。
连大总管的面子都不好使，他杨昭算老几？只能是自取其辱。
满嘴苦涩，露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容，杨昭忍不住问：“大总管，这一次，千错万错是律无忌的错。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这江尘，到底什么来头？他的面子有那么大？四大道场有三家联手为他出面？”
“这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去？”上官翼淡然问。
“这件事，不能拖了。大总管，若是这三家的耐心消耗完了，只怕越往后，越不好谈啊。”周圭煽风点火。
上官翼目光饱含深意，看着杨昭。
杨昭的眼神想躲闪，却避无可避，苦笑道：“大总管，你也知道的，我能量有限。你要我去摆平这三大势力，我杨昭的面子，没有那么大啊。不是我不想尽力，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入手。您给我一个指示？赔礼道歉？这个事，我可以让律无忌去办。”
“赔礼道歉？”周圭淡淡笑道，“杨副总管，你觉得石逍遥和宁长老，他们像是为一句道歉的话，才搞出这么大声势吗？”
杨昭被周圭挤兑，却是完全没法驳斥。现在他是低谷，只能任这周圭嘲讽奚落了。
“老齐，你有什么建议？这个时候，你不能落井下石，要拉兄弟一把啊。”杨昭讨好似的，问齐天楠要主意。
齐天楠思忖片刻，说道：“要我说，这件事，症结还在江尘身上。那三家的怒火，事情说大也不大。虽然律无忌得罪了他们，但年轻人不懂事，几句冒犯，说穿了，气消了，也就过去了。之所以他们还死抓着不放手，肯定是江尘那边，还不肯放手。”
上官翼微微点头，说了这么多，齐天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老齐这话没错，江尘当时也发了话。咱们龙牙卫怎么处理，是咱们内部的事，他不方便过问。但是，这件事，他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周圭也开口道：“江尘被律无忌关进了黑牢区，还被律无忌威胁了一番，年轻人的心气高，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
“周老和老齐说的很有道理，杨副总管，这件事，还得落在江尘身上解决。江尘气消了，点头了，那三家才会松口。”
上官翼也是无奈，四大道场有三家宣布和龙牙卫中断合作，这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这种情况一天得不到解决，龙牙卫一天就恢复不了正常。
……
当事人江尘，却是忙里忙外，淡定的很。
他已经联系到了一个废弃酒坊，开始着手九华玉露酒的酿制。如今材料齐全，已经万事俱备。
同时，那四季常青丹，江尘也开始着手准备。相比于九华玉露酒，这四季常青丹其实更易炼制。
这是驻颜丹药，实际上比沧海丹和神秀造化丹更易炼制。
“白石，你做的不错。看的出来，宁长老很器重你。这对你来说，是一个机会。你是我的弟子，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事业突破口。”
乔白石很是感激：“师尊，弟子还是想在你身边做事。”
“我需要你打入乾蓝南宫，这也有助于你今后的发展。”
江尘第一追求，是武道。
丹药之道，只是他追求武道的辅佐。收乔白石为徒，自然要为他的前途做一些考虑。
公正地说，如果乔白石能够通过乾蓝南宫，将来踏入宝树宗，对乔白石来说，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乔白石也很懂事，知道师尊这是为他考虑，点头道：“师尊，不管弟子去哪里，师尊你永远排在第一位。你叫我去乾蓝南宫，弟子一定尽心尽力。”
“白石，你一直没有让我失望。”江尘点点头，“这四季常青丹，便作为你的进身之阶，我这就传授给你。”
乔白石心中感动，感到十分骄傲。他知道，师尊对他是完全信任，而且真的是十分器重。
江尘将丹方传授给乔白石，并指点了一下炼制的窍门。实际上，这丹方江尘前世也没怎么炼制过。
但是，在他的前世的记忆里，四季常青丹，驻颜一道，效果是非常惊人的。
如果用料再好一些，炼制出来的极品四季常青丹，甚至可以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
四季常青丹交给乔白石，江尘则专注于九华玉露酒的酿制。
接下去三天，江尘完全沉浸在了九华玉露酒的炼制中。不管外界有谁来拜访，一概被勾玉率领八亲卫拦在了外头。
多宝道场的弟子封炎，最近春风得意，因为这一次的风波，他被石逍遥提拔上来，当上了一个副执事的位置。
虽然是副的，但对比之前的普通弟子身份，封炎这晋升速度，绝对称得上是连升三级。
这让以前和他一起在底层打拼的多宝道场弟子，都是羡慕不已。
封炎很高兴，但却没有忘本。他知道，自己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就是江尘。他今后能否在这个位置继续坐下去，甚至有没有机会更进一步，也还得看江尘！
所以，被江尘的亲卫挡在门外，封炎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有耐心，每天早上一次，晚上一次，雷打不动。
同样被挡在门外的，还有龙牙卫的人。
起初，杨昭杨副总管，姿态很高，派了手下一个管事的人，想来找江尘商量一下，看看能否私了。
毫无悬念，这管事的人，连门都没让进，直接被亲卫们轰走。
杨昭后面又派了一个话语权更重的，送来一大堆礼物，大有赔礼道歉的意思，还是被亲卫们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杨昭心头怒火中烧，以他龙牙卫三号人物的权威地位，竟然被一个外乡小子连续拒绝两次。
这要是放在以前，杨昭一定雷霆大怒。
但是这次，他没辙。强忍着怒火，他亲自出马，决定以龙牙卫副总管的身份，和江尘谈一谈。
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是吃了闭门羹。
“我家少主闭关，有什么事，等他出关再说。”
杨昭努力平息心头怒火，问江尘什么时候能出关。得到的答复是，说不准。
杨昭城府这么深的人，都差点没忍住，想撸起袖子动粗。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旦动粗，就结下死仇了，和那三大道场的关系，就算彻底破裂。
他杨昭权势再大，再有能耐，也完全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承担这种灾难性的后果。
强咽下这股屈辱感，杨昭准备过几天再来看看。
正要离开，忽然门内走出一人，问道：“留步，你是杨副总管是吧？”
杨昭碰了一鼻子的灰，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木头一样，不由得喜上眉梢：“是，是我。”
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摆谱，摆什么龙牙卫三号人物的架子。
纵然对方在天桂王国是一介白身，纵然对方毫无权势，他杨昭此刻，也绝不能摆任何架子。
“律无忌为什么没有来？”
杨昭混到龙牙卫三号人物，这些年来，就算是龙牙卫大总管，也不曾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他讲话了。
只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即便被打了左脸，还得凑上右脸，陪笑道：“律无忌办案失察，已经被禁足。”
“好一个办案失察，撇清的很干净嘛！”这从里面出来的人，正是江尘的表弟薛同，八亲卫的队长。
“这里有一张清单，你看看。”薛同真气一送，那清单徐徐飘在杨昭跟前。
薛同这个动作，略有些无礼，让得杨昭心里头一阵不爽，但还是顺手一抓，落在手上。
薛同淡淡道：“这是我家少主的底线，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收集齐了送过来，我家少主的怒火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杨昭随便瞥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品云英草？紫玉参王？这……这些都是灵品灵药，这……这是敲竹杠！”
情急之下，杨昭也是口不择言。
薛同微微一笑：“杨副总管息怒，你觉得这是敲竹杠，就当看笑话，看过之后，顺手撕掉便是。”
撕掉？如果怒火可以烧掉这单子，这单子早就化成灰烬了。可是，杨昭他怎么可能撕掉？
撕掉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彻底撕破脸皮。彻底和三大道场翻脸。
“好好好，这次我杨某人认栽。若是这些东西收集齐了。江尘能否代表三大道场的立场？”
薛同摆了摆手，似乎不愿意多说：“等你收集齐了再说吧。”
说完，随意瞥了杨副总管一眼，转身朝里边走去。丢下杨昭一脸苦涩，尴尬地站在外头。
“沉住气，沉住气，不能发火。江尘这个畜生，一个外来者，竟然要挟老夫。等这事过了之后，看老夫怎么炮制你！想不到，我杨昭纵横半生，今日被几个看门的小子羞辱！江尘，江尘！”杨昭心头，杀意暴涨。
第158章 让人疯狂的 九华玉露酒
不得不说，江尘这次开的单子，绝对是狮子开大口，而且是非常大的口。
这敲竹杠的机会，不敲白不敲。
也不是江尘贪婪，遇到这种机会，错过了要等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好不容易借了三大道场的力，如果不能把这次借力的优势用到极限，那也枉费了这番心机。
至于律无忌这种小角色，杀了他倒也算解气，但是从江尘的高度看，杀一个律无忌，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要说起来，远远不如痛痛快快敲一次竹杠那么实在。
杨昭回到家，将那单子左看右看，看一遍，心脏就抽搐一次。这单子里的东西，没一样不是珍稀灵药。
这要是收集齐全，他杨昭想不大出血都难。他稍稍预算了一下，如果将这些东西收集齐全，至少要耗费他三分之一的家产。
这么多年收刮民脂民膏，黑了多少赃物，吞了多少油水，才积累起来的财富，一下子被抽掉三分之一，他杨昭一想到这事，心就痛的厉害。
“要不，让龙牙卫出一部分？反正这事，牵涉到龙牙卫的整体利益。”杨昭也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一想到大总管那严肃的表情，他这个念头就打消掉了。他这要是敢提出这个无理要求，恐怕回头大总管就能把他给免了。
没了这副总管的头衔，他杨昭算什么？一坨屎都不算。
一坨屎横在大街上，至少没人会去踩。他杨昭要是没了龙牙卫副总管的光环，那些仇家找上门来，绝对会把他活活踩死。
“律无忌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杨昭苦闷，现在这已经不单单是救他外甥的事，而是关系到龙牙卫和三大道场的合作。
他杨昭如果抽身不理，律无忌肯定必死无疑，三大道场那边合作一中止，最终责任还是会让他杨昭去顶缸。
副总管的位置，同样坐不稳。
“罢了，罢了。”杨昭肉疼地做出了决定，“这钱，还得出。先让江尘那小子得意一下，等风头过了，我要让他连肉带骨头，全部给我吐出来！”
到底是个坚决果断的枭雄，杨昭下定决心，立刻动用所有的人脉，开始收集清单上的灵药。
天桂王国，物产丰富。而江尘开的清单，也是从天桂王国实际情况出发的。所列出来的灵药，自然都是天桂王国里能找到的。
时间悠悠，一晃五天过去。
江尘望着那蒸气袅袅上升，目不转睛。
这一刻，他的天目神瞳、顺风之耳发挥到了极致，捕捉着一切细节。
这已经是最后一道蒸馏程序。只等火候一道，便会自动过滤，缓缓流出成品的九华玉露酒。
“嗯，这香气，仔细分辨，九种花香清晰可辨，又似乎融合成一种整体。这个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熄火。”
火候已到，阀门打开，只见一道琼浆一般的液体，带着让人难以忘怀的香味，缓缓流出。
灵品九华玉露酒，酿制成功！
就在江尘成功酿制出灵品九华玉露酒过后没多久，有了数次失败经验的乔白石，也成功炼制出一批合格的四季常青丹。
九华玉露酒，被事先准备好的木质容器装好。九华玉露酒，对容器非常讲究，若是选错了容器，对酒质多少会有些影响。
江尘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九华玉露酒，产量非常少，最后成为酒水的，都是精华中的精华。所以江尘准备了那么多材料，最终得到的，也正好是装够了九壶而已。
当然，这个数目，也算极为惊人了。
这时候，乔白石也是满头大汗出来，他习惯了炼制其他丹药，这四季常青丹如此另类，反而耗费了他不少心血。
“师尊，弟子不辱使命。”
乔白石炼制的四季常青丹里，竟然出了四颗极品成色的，大部分都是上品，只有不到一成的中品。
下品成色的，一颗都没有。
“白石，你的炼丹之道，技艺提升不少。”
乔白石忙道：“这都是师尊指点之功。”
这倒不算乔白石谦虚，事实上，江尘在炼丹方面，的确给了他很多指点，甚至是颠覆了他之前的炼丹技能，给他打开了一道道新的思路，让他明白了之前所掌握的那些东西，有多么肤浅，多么可笑。
窥到门径之后的乔白石，技术自然大幅度提升。也算是可造之材。
“白石，这丹药，你我对半分了。你既然要去乾蓝南宫，索性让宁长老开心一点，赠送她一枚极品的四季常青丹。”
“师尊，这四季常青丹？到底功效如何？”乔白石虽然觉得这丹药不凡，但是具体效果如何，他心里也没底。
“白石，材料你应该看过了。我只告诉你，四季常青丹，一旦到了极品，可谓是功参造化，绝对不可思议。慢则三五个时辰，快则立竿见影。这么说，你懂么？”
“竟有如此神奇？”乔白石对驻颜一道，懂的不多。
江尘戏谑道：“你就等着宁长老以身相许吧。”
实际上，江尘说的还不够夸张。这极品的四季常青丹，可不简单就是祛斑去皱纹这么简单。
这丹，可以从本源上改变一个女人的身体机能，重塑其身体机能，旺其血气，活其经络，从而到达恢复青春的逆天效果。
不夸张地说，哪怕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服用此丹，亦会让她恢复到三四十岁的样子。
若是本身基础不错的女人，服用此丹，将此丹的功效最大地发挥，其效果，更是不可思议。
看到乔白石脸红的样子，江尘不由大笑：“白石，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脸红啥？”
乔白石在药师殿的时候，从小就被大当家宋天星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日子过的非常单调，就是就是生意和灵药这些。
男女方面的事，他有经历，但几乎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
“好了，这么多天过去，想来，他们心里也等得急了。再不去给人一点甜头，该怀疑咱们是骗子了。”
封炎这几天，心情虽然很愉快，但是多多少少，也还有点担心。他如今已经知道，石副门主为什么对江尘这么看重。
可是，江尘到底能不能帮石副门主实现愿望？封炎心里还是有点拿不准。这万一江尘出点幺蛾子，他封炎也要跟着倒霉。
毕竟，他封炎是牵线人。
所以，他每天一早一晚来拜访两次，也是他焦灼心情的体现。
“呵呵，封兄，让你久等了。”
“啊？江兄弟，你终于出关了。我家副门主大人，天天都念叨着你，这可急坏我了。”
江尘看了封炎一眼，笑道：“看来，封兄这次，晋升的很快啊。”
“说起这事，全是江兄弟你的功劳。我封炎能有今天，江兄弟你就是我的大贵人。”封炎这次，倒是发自肺腑。
“好了，我估计你这几天也过的很煎熬。这次龙牙卫的事，你家副门主出了不少力，我也该回访回访，表达一点心意了。”
“啊？”封炎一愣，随即狂喜，“江兄弟，你……”
“走吧！”江尘拍了拍封炎的肩膀。
封炎喜不自胜，心情激动莫名。正想说点什么，见到江尘表情淡定，不由的心中一动，随即大感惭愧。
“是啊，人家江兄弟果然是干大事的人，不骄不躁。天塌下来，都是波澜不惊。相比之下，我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封炎看到江尘淡定自如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反思起来。
“这是我封炎的机会，这江兄弟不是池中之物。我如果能抓住江兄弟这条线，也许日后机会还更多。看来，我得再努力努力，不能显得太上不了台面，不然以后只会跟江兄弟距离越拉越远。到时候想攀附他这棵大树，也没有资格。”
封炎是草根出身，但却是灵活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次能够翻身，能够从一个草根弟子，晋升到副执事这个中高层位置，江尘是他绝对的大贵人。
遇到贵人，如果不好好巴结到，那就是傻子。
“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我封炎一定要坚定不移站在江兄弟这边。做他的贴心朋友，甚至做他的随从，做他的手下，哪怕是做一条狗，听他使唤，努力让自己成为江兄弟信任的人！”
封炎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
石逍遥眯着眼睛，细细的眼缝里，一双乖僻的眼珠子，打量着江尘，打量着这个还未谋面，却让他石逍遥睡不好觉的年轻人。
“江尘，东方王国……”石逍遥的眼睛陡然一瞪，坐直了身体，“好吧，这些芝麻小事我统统不在意，我的问题只有一个，酒呢？”
江尘淡淡一笑，瞥了石逍遥跟前这些酒器：“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要有好的酒器。这些垃圾，可否先收掉，看着心烦。古藤杯有没有？就算没有，青藤杯有没有？”
江尘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差点没把封炎吓出尿来。这江尘，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多宝道场副门主大人啊！
石逍遥先是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随意一摆手：“封炎，你先滚出去。这好东西，可不能便宜了你。”
封炎被石逍遥骂，反而甘之如饴，嘿嘿一笑，退了出去。
第159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让江尘没想到的是，石逍遥下一个动作，竟然真的把桌上所有的酒器，一股脑儿丢到一边。
怀里一摸，竟然真的多出了一只古藤杯。
石逍遥这般粗鲁的一个人，此刻竟然一脸的温柔，抚摸着这古藤杯，好像抚摸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一样，细心，柔和，充满了温柔之色。
这一刻，江尘从这石逍遥身上，看到了酒痴的影子。
“江尘，我上一次喝到九华玉露酒，便是用这只古藤杯喝的。我福缘浅薄，无缘再尝一口。但是我脸皮厚，酒不能再尝一口，但杯子却被我顺手牵羊给带了回来，嘿嘿。”
石逍遥有些猥琐地笑了笑，仿佛这顺手牵羊在他看来，非但不无耻，反而引以为傲一般。
“我在前一刻，都在怀疑，你是否真的能带来九华玉露酒。现在，我倒真有几分信了。因为，你竟然知道古藤杯！”
古藤杯，是喝九华玉露酒的最佳器具。这一点，石逍遥当初也是听别人介绍才知道的。
所以，听到江尘刚才那番话，石逍遥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喜出望外。
将古藤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石逍遥竟然闭上了眼睛：“江尘，如果你是骗我的，立刻滚蛋，看在你能说出古藤杯的份上，我可以放过你一次。如果是真的，倒酒吧！”
九华玉露酒，如同上古琼浆一般，落在古藤杯中，激起的声音，如同叮咚山泉，自有一股动人的魔力节拍。
一时间，所有的意境，仿佛都融入到了这九华玉露酒中。仿佛四周的环境，摇身一变，变成了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的深谷，一条清涧山泉，缓缓流淌，让人心旷神怡。
石逍遥全身猛然一抽，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下一刻，这个多宝道场的副门主，天桂王国有数的权势人物，竟然跟一个小孩一样，哭了！
泪流满面！
嘴唇哆嗦着：“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我石逍遥竟然真的有此福缘，再次遇到九华玉露酒！”
举起古藤杯，石逍遥放在嘴边，似乎要动用全身六感，用尽全身力量，将这九华玉露酒喝下去。
酒水入喉，石逍遥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石化了。
这种感觉，太美妙，太难忘了。
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这是他念念不忘的味道。
“嘿嘿，石副门主，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把封炎赶出去，就是怕自己失态嘛！被手下人看去，多糗啊。”
石逍遥嘿嘿一笑，抓了抓脑袋：“江尘，你这小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老子还真是低估你了。”
“酒怎样？”
石逍遥叹道：“我只有四个字——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也就是说，喝了这酒，就算让他石逍遥现在去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还有什么评价，比这更高的么？
江尘嘿嘿一笑，将酒壶往前一推：“石副门主，英雄识英雄，如果不是你在龙牙卫的事上鼎力相助，你恐怕也没这么快能喝到九华玉露酒。这一壶九华玉露酒，都是你的了。”
“什么？”石逍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酒壶，眼睛猥琐的眨巴着：“江尘，你可别后悔。”
“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这九华玉露酒送给石副门主这懂酒的人，总比让那些庸才蠢货喝掉更好吧？”
石逍遥嘿嘿笑道：“这话爱听。”
“嗯，那我就不打扰石副门主品尝美酒了。”江尘起身，准备告辞。
石逍遥一愣，他本以为江尘会提一些要求，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管这江尘提什么要求，他都尽力去实现。
却没想到，江尘一点要求都没提，便要告辞了。
“等等！”这下，石逍遥都是有些挂不住了。他脸皮是很厚，但也不至于厚到喝了人家的美酒，一点表示都没有。
“江尘，你帮我实现了愿望。按愿望塔里的许诺，我至少要帮你拿到一个五品贵族的席位。不过，看你这能力，五品贵族实在太委屈你了。这样，我努力争取一下，保证给你弄个四品贵族的位置，力争三品，怎么样？”
“石副门主，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哈哈，我今天就不留你了。这九华玉露酒，今晚我要抱着这酒壶睡觉，谁也别拦我。”石逍遥嘎嘎大笑，心情好到了极点。
……
乾蓝南宫那边，乔白石摸了摸脸颊，满脸通红，心里五味杂陈。站在那里，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就在前一刻，雍容华贵的宁长老，竟然完全不顾贵妇礼仪，抱着他狠狠地亲了一口。
“白石，本座发现，我可能真的要爱死你了。”宁长老咯咯笑着，对着铜镜，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面部，脖子。连耳根后面都不放过。
“太神奇了，白石，你信不信，如果你把这丹药推广出去，全天下的女人，至少有九成都想陪你睡觉。”
乔白石无语，他还能说什么？
宁长老夸张的表现，已经把四季常青丹的功效，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一个位高权重的长老，一下子变得这么失态，足见这丹药有多么疯狂。
“白石，你看看我这里，以前还有点眼袋，现在全消了。还有这里，之前有一个小小的雀斑，我都快愁死了！嘻嘻，现在也没了。还有，之前我还觉得皮肤有点干，弹性差了点，现在，你看看，是不是吹弹可破？嘿嘿，白石，你怎么不说话啊，快过来，帮我看看。”
这就是女人，哪怕她位置再高，权势再重，那也是女人。
女人的天性，在这一刻，完全显露无疑。
乔白石也终于见识到，女人对美的追求，有多么疯狂。
宁长老双手在脸上左摸摸，右摸摸，却有些患得患失：“白石，你说我这要是走出去，别人还能认出我吗？要是认不出我，那也不方便啊。”
乔白石苦笑道：“长老你天生丽质，这四季常青丹，只不过是锦上添花。你本来的底子在那里，出众的气质摆在那。除非他们是瞎子，不然谁认不出来，谁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一记马屁过去，宁长老更是容光焕发，整个人就好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灿烂到不可收拾。
“白石，你说说你，嘴巴又甜，又会办事，还有这丹方。我真的有点怕。”宁长老忽然有些忧愁起来。
“怕？”乔白石一愣。
“是啊。”宁长老走了过来，在乔白石身旁坐了下来，“你这么有才华，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的，我怕我离不开你，也怕别人把你从我这抢走啊。”
乔白石起初还以为她开玩笑，但看宁长老那眸子中，带着非常复杂的意味，看起来，倒真是发自肺腑的担心。
“宁长老对我有知遇之恩，白石能给宁长老打打下手，那是白石的荣幸啊。”
“白石，你真的这么想？”宁长老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千真万确。”乔白石道。
“不行不行。”宁长老又摇了摇头，“我不能太自私，你做我的下属，我心里过意不去。白石，以你的才能，至少可以做一个长老。”
乔白石笑道：“我一个刚刚来到天桂王国的外来者，能够安安心心在宁长老身边办事，就很踏实了。想法太多，不切实际。”
宁长老没有说话，又轻轻地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思之中。
不得不说，石逍遥貌似粗鲁，其实是个很讲究的人。他效率很快，第二天，就帮江尘拿下了一个四品贵族的身份，顺便还在贵族区域中，赠送了一套大宅院给他。
这却是意外之喜。
江尘也没想到，一壶九华玉露酒，竟然这么值钱。连贵族身份带房子，这石逍遥一并解决了。
这办事效率，还真是够高的。
同样办事效率高的，还有杨昭杨副总管。这两天，他几乎动用了所有渠道，终于在两天时间内，凑齐了清单上所需要的材料。
“舅舅，你让我去给江尘送这些东西？赔礼道歉？”律无忌一脸的坚决，叫道，“我不去！”
“你不去？你不去谁去？”杨昭怒道。
“你不是去过一次了嘛！舅舅，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还是你去吧。”让律无忌现在去见江尘，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律无忌，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去？我去了，万一江尘不买账呢？好，你不去，可以！如果三大道场的事解决不了，大总管的怒火，到时候你去承受。我对你一直视若亲生儿子，你倒好，一次一次让我失望！”
律无忌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靠的就是这个舅舅。此刻见杨昭真的火了，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舅舅，你别这样啊，看在我过世的老娘面上……”
“别再提你母亲，再提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丢出去？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律无忌发现自己最后的杀手锏都不管用了，一脸苦相，咬牙切齿道：“我去，我去就是！”
律无忌知道，如果他这次不去，恐怕从此会失去舅舅的宠爱。
第160章 你说对了，我的确很得意
天桂王国王都，江尘的新府邸门前。
“什么？你说你是谁？”乔山单手放在耳边，一副听不清楚的样子，“我说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说话能不能大声点？”
律无忌面色铁青，屈辱啊。
他如何不知道，这江尘的亲卫是故意羞辱他，臊着他。
可是，事到如今，他律无忌再牛逼，也不敢造次，将心头的怒火一压再压，扩大声音道：“我是律无忌，是来向江尘赔礼道歉的。”
“律无忌？”乔山一愣，回顾身畔那些同伴，“律无忌是谁？你们听说过吗？”
其他几人都是呵呵笑了起来，纷纷摇头。
律无忌如何不知道，这几个亲卫是故意奚落他。以他一向高高在上的心态，这时候被几个下人这么羞辱，律无忌几乎想拔刀相向。
不过，尚存的一点理智，没有被仇恨冲走，鼓足了勇气，大声道：“几位兄弟，你们家主人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之前是我律无忌的错，有眼不识泰山，我在这里，向你们少主道歉。”
便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意，江尘与田绍并肩走了出来。
“田大队，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这边已经安顿好，你可以回龙牙卫复命了。回去替我问候几位总管大人。”
田绍抱了抱拳：“好说好说，江兄弟，请留步。”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门外，对一旁的律无忌视若未见，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一堆空气。
尤其是田绍，出门一直到离开，眼神只是在律无忌脸上一扫而过，看都不看，便离开了。
律无忌心中大怒，他一向高高在上，眼高于顶。在龙牙卫里，就算是田绍的顶头上司看到他律无忌，那也是亲热的很，一口一个律都统的。
这田绍，竟然无视他律无忌，无视他这个职位比大队长更高的副都统！
“田绍，今天的事过了之后，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律无忌的代价，会有多么沉重！”
律无忌恨恨地望着田绍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咬牙切齿。
“别看了，你想报复人家之前，先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吧。”江尘修炼磐石之心，天目神瞳。对人心的洞彻，是非常准的。
“江尘，你现在很得意，是吧？”律无忌忍不住道。
江尘悠悠一笑：“是，你也不算蠢到家嘛！连我很得意这种事，都被你看出来了。你说的没错，我很得意。我为什么不得意？一个要踩我的人，倒过来求我，求我收下他的东西，求我原谅他。你说，这事放在你身上，你得意不得意？”
这事要放在律无忌身上，肯定会更得意，更加嚣张。
这一点，连律无忌自己都没法否认。
“江尘，东西都在这里，清点一下吧。”律无忌终究不是蠢货，知道这时候跟江尘斗嘴，那是自讨无趣。
“东西放下吧，想你也没有胆量缺斤少两。”江尘淡淡笑道。
“那三大道场的事？”律无忌最关心的是这个。如果三大道场不松口，他回去会被剥皮抽筋。
“三大道场关我什么事？”江尘笑道。
律无忌脸色当场就绿了：“江尘，你什么意思？东西你也收了，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江尘悠然一笑，也不说什么，对乔山乔川两兄弟道：“东西抬进去。”
吩咐完毕，江尘施施然往院子里走了进去，将律无忌直接晾在了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尘，你别欺人太甚！”律无忌急了。
“欺人太甚？”江尘的声音悠悠从里边传来，“律无忌，你想多了。在我眼里，你压根就不算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欺你？赶紧滚，别在我门口丢人现眼。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律无忌倒是想发狠，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发狠，正好给江尘找到借口报复他。这是江尘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
“江尘，你等着，你收了东西，不给办事。我现在奈何不了你，我舅舅还奈何不了你？”律无忌心里这么想，立刻有了主意，“对，我现在就回去，告诉舅舅，添油加醋一番，激怒舅舅，让他老人家出手镇压这江尘。”
兴冲冲的律无忌回到杨昭家里，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把江尘的嚣张跋扈，放大了十倍不止。
等他啰啰嗦嗦一大堆讲完，杨昭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蠢材，跟江尘一比，你就是一头猪！”
“我……我又怎么了？”律无忌不服，一脸无辜。
“怎么？你以为江尘真跟你那么蠢？收了东西不办事？就在刚才，各方面已经有了回音，所有合作继续。”
“啊？”律无忌傻了眼，敢情自己这一通卖弄唇舌，完完全全是白费了。
脖子一梗，律无忌又生一计：“舅舅，现在合作继续了。表示三大道场已经不闹了。那江尘，敲了咱们这么一大笔，这口气，难道您老人家就这么咽下去了？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
“咽下去？”杨昭冷笑连连，“我咽得下去，也得他江尘有这个胃口，咽得下去我那些东西！”
律无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舅舅，有什么妙计？”
“无忌，你知道你这次错在哪里吗？你错在冲的太前面了。当然，这件事，我也有失察。今后，你不要冲得太前，他江尘，得罪的是乾蓝北宫，我们为什么要给乾蓝北宫冲锋陷阵？记住，以后，你不要给人当枪，而是要唆使乾蓝北宫的人去当出头鸟。”
律无忌一拍大腿：“是啊！这次，还真是失算了。本来是乾蓝北宫的事，我为在大王子面前表现一下，才稍微积极了点。”
“以后机灵点！”杨昭分析道，“你这次牺牲这么大，大王子是看在眼里的，你正好可以在大王子那里，得到更多的好感。记住，是龙是蛇，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他日大王子登基，做了国君。你是继续窝窝囊囊，还是想坐上大总管的位置，就看你自己了。我在背后给你使力，那也是有限的。”
律无忌若有所思。
……
四王子叶融的府邸内。
叶融哈哈一笑：“兄弟，不得不说，我再一次低估了你的能力。来，这一杯酒，我敬你的。”
“我也敬江尘兄弟一杯。”田绍也举杯。他对江尘非常感激，那种感激，跟封炎对江尘的感激很像。
“惭愧，希望这次没有连累到四王子。”江尘举杯示意，又对田绍道，“田兄，恭喜你晋升副都统。”
“连累？”叶融笑了笑，“我请你来王都，想看到的就是这种局面，你越能搅和，我看着越觉得骄傲。证明我的眼光很独到嘛。”
田绍也是笑道：“江尘兄弟，这次的事，对四王子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之前的王都，没有人可以让大王子吃亏。这一次，虽然明面上大王子没有出面，但暗地里，各个王子心里都清楚，大王子这次是想借题发挥，敲打四王子的。不过，这次他失算了。”
田绍是军人，不管他是大队长，还是如今的副都统，他说话，永远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
这也是叶融欣赏田绍的一点。
“来，喝酒。”江尘倒没想到，这么一件事，居然还牵涉到王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听他们这么说，他也不会居高自傲。
酒喝进了肚子，叶融又道：“兄弟，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三大道场会同时发力，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的地位变了，身份变了，关注你的人也多了。你出出入入，要小心一些。龙牙卫的杨副总管，乾蓝北宫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对，要提防他们反咬一口。”
江尘点头：“多谢提醒，我心里有数了。”
叶融爽朗一笑，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对了，兄弟，这次我找你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的老师叶重楼叶太傅，半个月后要过大寿。我们所有的王子，都要去给老师祝寿。我这边，只有三个名额，可以带三个人前往参加。不知道兄弟你有没有兴趣？”
给别人祝寿？实话说江尘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叶融这么说，实际上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间接邀请他参加。显然是不容拒绝的。
当下江尘笑了笑，点头道：“王子的老师，一定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到时候想必会很热闹，若能前往，涨涨见识，也是不错。”
“对的，对的。顺便也可以拓展人脉，打开知名度。你可能刚到天桂王国，对叶太傅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田绍听到叶太傅的名字，却是一脸的崇敬，整个身体都端坐的笔直。
“江尘兄弟，叶太傅是当朝护国灵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据说便是宝树宗的长老们，对叶太傅的武道修为，亦是十分佩服的。”
“护国灵王？”江尘一怔，他知道，灵境的巅峰强者，才有资格称为灵王，一般能够冠以灵王称号的，几乎任何一个都是凌驾于灵境之巅。
“对。”田绍语气很是虔诚，“江尘兄弟，四大道场，权势大不大？但是，就算是四大道场的门主，在叶太傅面前，同样要自称晚辈。你说说，叶太傅的实力，有多么强？”
这一下，连江尘都感到意外了。天桂王国，竟然有这么强的护国强者？相比之下，东方王国那个从来就没露面的所谓老祖，简直就是个笑话。
“叶太傅，也是王室的老祖？”江尘好奇。
叶融叹道：“他的身份，父王从来不跟我们提。我们也只知道他姓叶，却不知道他是不是王室的老祖。甚至，我们只知道他要过寿，到底他老人家有多少岁了，也同样不知。”
如此神秘的一个老头，倒是让江尘心生了一丝向往之意。
护国灵王，就冲这四个字，江尘决定，无论如何要去见识一下。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灵境巅峰强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丝关于灵境的灵感？
第161章 倒求做药仆的费老头
与龙牙卫的这次风波，虽然仅仅是小范围的圈子里传播，但江尘的名字，无疑成了一个谁也绕不开的新话题。
不过，江尘并不在意外界的风风雨雨。
现在，贵族身份有了，宅院也有了，他在天桂王国等于是有了落脚之地，一切进入正轨。
“下一步目标，就是冲击灵境。以我的底子，冲击灵境，问题不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灵海的开辟。灵海的境界，决定着我今后武道之路的高度。可惜，我目前和灵境强者，打交道不多，对这个世界的灵境强者，没有太多直观的认识。”
江尘努力回想，当日在东方王国，和紫阳宗的灵境弟子，有过交手。到了天桂王国之后，又与乾蓝北宫的灵境弟子有过交手。
当然，乾蓝北宫只是宝树宗的一个世俗道场，所谓的灵境强者，都是半桶水。
除了刘灿是真正跨入灵境一重天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半步灵境。
倒是紫阳宗那几个弟子，一个比一个强。
“那徐振也就罢了，比刘灿这个灵境一重天，强不了太多。余玠的修为，应该有灵境二重，甚至三重天的力量。而最后出现的楚星汉，实力又远胜余玠，估计有灵境四重天，甚至更高的力量。但是，从他们施展的力量来看，局限性很大，似乎一直都是局限于水属性一脉。难道说，他们的灵海塑造，从一开始，便是偏向挖掘水属性天赋么？”
接触的灵境强者，实在有限，能够平心静气切磋武道的，暂时更是一个都没有遇到。
当然，江尘和这个世界其他武者不一样，他对武道的认知，甚至超过了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强者。
虽然，他前世不能修炼，但他凭借一身理论，调教出无数纵横诸天的天才。这些天才，任何一个来到这个位面，恐怕都可以碾压这个位面的顶级强者。
所以，江尘有这个自信，他并不迷茫。
“上一次悟道，我已经知道，所谓的十二脉真气，其实是一座桥梁，是一个从凡化灵的过程。灵境，也仅仅是摆脱凡俗的第一步，真正要获得掌控诸天，重塑轮回的力量，这条路，不知道还有多远……”
江尘很清楚，这条武道之路，会有多么漫长。纵然他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但在这一条路上，也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有前世记忆，这是我的优势。但是，这个位面的物质，显然很贫乏。我必须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尽量收集这个世界最好的资源，为我所用。”
江尘知道，武道之路，不但是与天斗，更是与人斗。
资源是有限的，而修士一代接一代是无限的。无限的人，争夺有限的资源，势必有人成龙，有人成灰。
而他这次敲竹杠，江尘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杀掉律无忌这种小人物，也就是一时解气。在江尘看来，律无忌也就是一只蹦跶的蟑螂，要杀他，机会有的是。
但是敲来那一笔灵药，却是江尘急需的。
他要突破灵境，需要一个过程，同样需要一些辅佐，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少主，青羊谷那怪老头，又来了。”
就在江尘冥想之时，薛同前来禀报。
乾蓝南宫和多宝道场那边，江尘都有回访。这青羊谷的费老头，江尘是故意晾着他，让这老头着急的。
江尘抓住了费老头的心理，他也是有心要驯服这老头，所以一直吊着他胃口，让这老头主动来找他。
“江尘，你这小子太不地道了吧？你说说，老头我够不够义气？为了你的事，直接跟上官翼翻脸。你倒好，这么多天，就是不给老头一个说法。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怪老头咕噜咕噜大口灌着茶水，一边抱怨着，一双眼睛，贼忒兮兮的看着江尘。
“费老，这可怪不得我。你也知道，我刚到王都，各种焦头烂额的破事扑面而来。你看这回，要不是你出面，我能不能从龙牙卫的黑牢区出来，都是一个问题啊。”
这话费老特别爱听，嘿嘿一笑，随即似乎想起自己是来抗议的，是不是应该严肃一点？
当下面孔故意一板：“江尘，你上次让我到王都来找你，现在我来了。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老头，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别装什么深沉了，这是技术活，真不是你能玩得转的。”
费老翻了个白眼，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躺：“反正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老头我就赖你这了。以后吃你的，住你的。你上茅房我也跟着，你找女人，我还得跟着。反正我是打算跟你卯上了。”
江尘无语，玩深沉这怪老头肯定玩不转，但是玩无赖，这老头绝对是行家。
“老头，真要这么狠？”
“嘿嘿，脸皮薄，吃不饱；脸皮厚，吃个够。老头我别的本事没有，这脸皮还是很厚的。”老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算你狠！”江尘竖了个中指给他，随即笑嘻嘻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让你引见那位前辈高人啊。”
“引见之后呢？”
“请教洗尘素心丹怎么炼制的呗。”老头有点不耐烦，“我说江尘，你不会是想反悔吧？这些都说好的事，你总问个不停干什么？”
“反悔？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我的意思是，引见了之后，万一人家不肯指点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也是费老头最担心的一个问题。被江尘这么一问，一下子愣住了，喃喃道：“不肯指教，不肯指教？那怎么办？”
随即一拳砸在大腿上，语气发狠：“他不指教我，我就拜他为师，这总可以吧？”
“拜师？你觉得那样的世外高人，会收你这个又老又糟的老头做弟子吗？”
费老头又傻了，是啊，人家跟他没有任何交情，凭什么收他这糟老头当弟子啊？
“大不了，我做他药仆，做他的随从，这总可以吧？”费老头也是个狠人，咬牙切齿道。
“这太委屈你了吧？”江尘笑呵呵道。
“你懂什么。”费老头洋洋得意，“所以说你们年轻人鼠目寸光，觉得给人做药仆，当随从就丢人。你也不想想，能够掌握洗尘素心丹的大人物，那都是手段通天的存在。能跟在这种大人物身边，学得一丝半点，那都是受益无穷的！嗨，你毛都没长齐，跟你说这些，只怕你也不懂。”
江尘促狭地笑了笑：“老头，这么说，你为了学本事，什么节操都不要啊。”
“节操是什么？”老头怪笑一声，惫懒问道，“这东西能卖钱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打包出售。”
“唉，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高人，比你还年轻呢？你不觉得掉价吗？”江尘笑呵呵问。
“你又说外行话了。修炼界，年龄就是一个符号。多少年轻天才，身边跟着一批老不死的随从。你觉得他们会掉价丢人吗？他们乐呵着呢！强者为尊，懂不懂啊？”费老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江尘无语，看来这老头，真的没有节操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老头被人虐的有多么惨，才会形成这么奇葩的人生观。
“这么说，谁教你洗尘素心丹，你就算卖身也无所谓咯？”
费老头干笑一声：“别说卖身，就算把整个青羊宫一块卖了，老头我也不眨一下眼睛。”
“此话当真？”江尘悠悠笑道。
“如假包换。哎，我说你能别那么多废话吗？到底什么时候引荐，给句痛快话啊！”费老头不乐意了。
江尘嘴角挂着好整以暇的微笑，悠然望着这抓耳挠腮的怪老头。
“那你跪下磕头吧。”江尘淡淡丢出一句。
“什么？”费老头翻了个白眼，下一刻，从江尘的眼神中，陡然读到了一点什么线索，全身如遭电击一般，剧烈一震，整个人以及其夸张的动作，一跃而起，窜到江尘跟前。
“你……你刚才说什么？让我跪下磕头？”费老头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好像一个将死之人，听说世间竟然有起死回生药一样激动。
“怎么？不乐意啊？好吧，这么看来，你刚才那些豪言壮语，都是开玩笑的啊？罢了，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江尘伸出手指，摆了一摆。
“别，别这样！”费老头一脸谄媚，“江尘，不，江少爷，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一点啊。”
“都让你磕头立誓了，难道还说的不够明白？老头，你的悟性这么差。要不要收你做药仆，看来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你……你收我做药仆？”费老头瞪大着眼睛，舌头在嘴巴里直打卷，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你……你就是那个前辈高人？”
“嗯，嗯，你的悟性果然没差到家。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前辈高人，你可以把我当成前辈高人的代言人，这么说，明白？”
“明白，明白，你是前辈高人的门下高徒。”费老头眉开眼笑，一张老脸堆满了巴结的笑容，“是不是？”
见江尘没回答，费老头忽然领悟到什么，双膝一跪，纳头就拜：“苍天在上，如果江尘公子可以传授我洗尘素心丹，我费玄愿意从此听他使唤，做他随从，供他驱策。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费老头的大名，原来叫费玄。
不得不说，这老头十分光棍，嘻嘻哈哈像个老顽童，卖萌装傻都是一把好手，但真认准了一件事，却比谁都更坚决。
第162章 洗尘素心丹
如果是换做一般人，在磕头起誓之前，总会有一些犹豫，患得患失，考虑颜面，考虑各方面的得得失失。
可是，这费老头，干脆的很，纳头就拜。
拜完之后，也不像一般人那样，站起来还得说几句场面话，或者后悔，或者懊恼，或者屈辱。
这费老头，一概没有，直接厚着脸皮，笑着凑了上去：“少主，从现在开始，老费我就是你的人。你总不会让自己人吃亏吧？”
一边说，一边搓着双手，表情要多贱有多贱，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显得滑稽的很。
这回，倒是轮到江尘哑口无言了。他还以为，这老头会纠结一阵，考虑一阵，甚至是愤然拒绝的。
可是，这老头竟然这么干脆。
这么一来，江尘想矜持一下，都没有矜持的余地了。
“费老头，你真的不后悔？”江尘淡淡笑道。
“后悔什么？我老费活了一把年纪，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我倒觉得，如果我拒绝了，也许真就要后悔了。”
“哦？对我这么有信心？”江尘还以为这老头是一时冲动，难道还另有说法？
“嘿嘿。”费老头洋洋得意，“少主，老头我这一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你看你到王都才多久？一下子可以调动四大道场其中三家为你撑腰，而且是冒着得罪龙牙卫的风险，为你撑腰。老头我有求于你，那乾蓝南宫和多宝道场，难道也有求于你？”
“好吧，就算他们都有求于你。那至少也说明，你这人不简单，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让三大道场都被你牵着鼻子走，这样的人，如果说没有一点秘密，打死我老费也不信。”
说到这里，费老头卖乖地笑道：“少主，您看老头我这悟性怎么样？”
“不错，有悟性，够果断。老头，这是洗尘素心丹的丹方，拿去吧。”江尘随手一摸，抓出一张丹方，丢了过去。
看到江尘跟丢垃圾一样把这丹方丢过来，费老头第一念头，觉得江尘这是开玩笑。
洗尘素心丹，这可是上古丹方啊！就算江尘背后有高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他费老头吧？
怎么也得提各种要求，再加各种条件，把他费老头驯服的服服帖帖，再把丹方拿出来吧？
随手把这单子展开，一看之下，费老头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一双手不争气地颤抖起来，浑身如触电似的，猛然一震。
“这……竟然真的是洗尘素心丹？”费老头失声叫道。
费老头也不是外行，他虽然没见识过洗尘素心丹的丹方，但多少有些耳闻，对丹方的药理多少有些研究的。
如果是假的丹方，行家一看，便可以看出问题。
而如果是真的丹方，行家一看，同样可以分辨是真是伪。
而这丹方，虽然是临时写成，但其中的材料，炼制手法，窍门等等，条条是道，不是行家，绝对写不出这种东西。
“怎么？你觉得我会拿假丹方来打发你？”
费老头下一个动作，让得江尘目瞪口呆。
只见这老头双腿一弯，再度跪下，梆梆梆梆，连磕三个响头。
“老头，刚才你不是都跪拜过了吗？这是干什么？”
“嘿嘿，刚才那一拜，是形势所逼。现在这一拜，是发自肺腑的。少主，从今往后，你让老头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杀人，我绝不放火！”
“算了，看你也一把年纪，好歹在外面有些身份，少主这个称呼，也难为你。以后叫我江少，或者尘少。别一口一个少主，搞的别人还以为我多大来头似的。”
“尘少你来头不大，这天桂王国就没有来头大的人！”费老头嘿嘿笑道，很配合地改口。
老头现在，是越发的看不懂江尘了。
这江尘看上去是从东方王国来的，可是用脚底板都想得出来，江尘绝对不会像他表面身份那么简单。
一个连洗尘素心丹这种上古丹方都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年轻人，来头怎么会小？
此时此刻，老头心里其实也是波澜起伏，他见过大气的年轻人，但是把上古丹方当成路边货一样送人的，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不说别的，光是江尘这气度，就甩开天桂王国所有年轻人好几条街。
“嘿嘿，还是老头我英明啊。如果那一拜稍微慢那么一点，不那么坚决的话，也许尘少就不会那么信任我，也不会这么爽快赏我洗尘素心丹的丹方吧？这次真是赚大了！嗯嗯，尘少来头那么大，身上一定还有更多好东西，一定要跟紧尘少的步子，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大的惊喜。他妈的，老子在宝树宗也就得罪了一个长老，发配我到这世俗王国几十年。哼哼，跟着尘少，说不定以后老子可以大摇大摆，返回宝树宗！”
别看费老头在青羊宫说一不二，但却有着辛酸往事。实际上，他在宝树宗得罪了强人，混不下去，才跑到天桂王国来，做了世俗道场的一个门主。以他的才华，实际上是很委屈的。
费老头这几十年，无时不刻都在想着返回宗门，一雪前耻。
无奈，他的能力有限，际遇也有限。得罪的又是宝树宗的长老，他想返回宗门，几乎是没有任何可能。
即便如此，费老头一直都没有放弃。返回宗门这个目标，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成了他的心魔。
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不管他怎么努力，却总是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自始至终，看不到任何一线机会。
然而，江尘的出现，却让这看似关闭的大门，忽然间漏出了一道缝隙，射进了一线光明。
江尘哪里知道费老头有这么心酸的心事，见他时而傻笑，时而痛哭的样子，却是若有所思。
“老头，就这么一张丹方，你不会高兴到脑子出问题了吧？”
“什么叫就这么一张丹方啊。”费老头叫道，“就这张丹方，可是我的性命根子。尘少，你可真是老头我的大贵人。”
“少拍马屁，对了，我有件事交给你办。”
“什么事？尘少尽管吩咐，我要是办不好，你踢我屁股。”老头一拍胸膛。
“给我找一间正规的丹房，最好有炼丹阵法的那种。”
“正规丹房？炼丹阵法？”费老头一脸茫然，“尘少，什么是炼丹阵法？”
噗！
江尘正喝着茶水，被费老头一问，一下子喷了出来，尽数喷在了费老头的脸上。
老头不擦也不拭，而是一脸无辜：“尘少，别这样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炼丹阵法。”
江尘直接无语，他还是高估了天桂王国的硬件设施。想一想也对，一般真气境内用到的丹药，普通一个丹鼎，就可以炼制的，哪需要什么炼丹阵法辅佐。
就算是灵品的丹药，要用到炼丹阵法的，也是极少极少。
“尘少，别不说话啊。这肯定是高大上的东西，看在老头我勤奋好学的份上，跟我说说呗。”
看这老头一脸求知欲，江尘一时无语。
“炼丹阵法，从字面上解读即可。无非就是利用阵法，辅佐炼丹之道。繁复的丹药，靠丹师的个人修为，有时候根本操控不了。尤其是控火一道，如果丹师的修为不强，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有了炼丹阵法，只要操控阵法，便可利用阵法产生的能量，来辅佐炼丹。这成本虽然更高，但却可以让丹师更轻松，而且成功概率也会高很多。”
“利用阵法，辅佐炼丹？”这简直是完全颠覆了费老头对丹道的认知，为他打开了完全崭新的一扇大门，看到了丹道一个崭新的世界。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阵法？这……这都是哪个天才发明的啊？用阵法辅佐炼丹，天才，这绝对是天才的创意！”费老头满脸激动，唾沫横飞，激动的在原地直打转。
天才创意？
江尘无语，这炼丹阵法，在前世江尘眼里，也就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天桂王国这种地方，终究还是小了点，能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江尘敲律无忌那一笔灵药，其实便是为了炼制一种丹。
而此丹，成功率极低。江尘为了保险起见，才想到借助炼丹阵法，却没想到，这天桂王国根本没有。
“老头，炼丹阵法没有，在王都，一间像样一点的丹房，总有吧？”
费老头嘿嘿笑道：“这个没问题。青羊宫好歹也是四大道场里最擅长丹药一道的，在王都据点有好几个，丹房肯定是很多的。老头我也经常在王都里炼丹的。尘少，你是现在需要，还是？”
“越快越好。”
“好，我这就去准备。”费老头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就去了。
“唉，看样子，我转世之后，这起步还真够低的。没有炼丹阵法，看来这一次，我要花点脑筋了。”
江尘这次要炼制的丹，非同小可，是塑造肉身，开辟灵海，脱凡入灵的一条终南捷径。
不是江尘急于求成，而是他紧迫地意识到，武道修为太低，让得他在这个世界上，自保都经常变得十分艰难。
江尘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命，总是寄托在他人身上。所以，他急需获得突破！
第163章 五龙开天丹
突破灵境，对江尘并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他愿意，一个月之内，就有**成的希望。
但是，江尘虽然赶时间，但也不希望如此仓促。
他这次要炼制的丹药，名为“五龙开天丹”。
这个名字，十分霸气。实际上，这是一种开辟灵海，塑造灵海的丹药。
江尘自然有更好的丹药，但是以天桂王国目前的条件，这五龙开天丹，却已经是极限了。
再好的丹药，江尘收集不到材料，也不具备成功炼制的把握。
这五龙开天丹，是目前江尘认为最合适，也最有希望炼制成功的。
上次从律无忌那里敲诈来的一批好东西，正是炼制这五龙开天丹的材料。
江尘也深知此丹成功率不高，所以狮子开大口，足足要了十份材料。这么一来，他才有足够的失败本钱。
所谓五龙开天丹，五龙，其实是指金木水火土这先天五气，人的体内，先天便有金木水火土这五气，对应先天五脏。
五龙，顾名思义，就是修炼五气，引气如龙。
开天，则是意为开辟灵海。
以先天五气，引起如龙，开辟先天灵海。这就是五龙开天丹的丹名由来。
江尘很清楚，这五龙开天丹，就算是天桂王国，应该也是不具备的。
这丹，若是出现在世面上，绝对会引起哄抢。
当然，江尘绝对不会那么傻，把这种丹药投入市场。
这跟神秀造化丹和沧海丹不同，那些丹药，只是辅佐性的。
但这五龙开天丹，却是不同。此丹，在一些大的位面，一般是进入灵境的必服丹药。
一来，此丹可以确保九成九的希望，能够让真气境武者冲击灵境的时候，不至于出现意外。
保证冲击灵境不出现意外，这要是在天桂王国出现，绝对是颠覆性的。
要知道，在天桂王国里，真气境巅峰的强者多如牛毛，但是，成功冲击灵境的，百不存一。
有些人是不敢冲击，怕冲击失败，身死道消。
有些人，是错过年龄，知道不可能冲击成功，所以放弃。
有些人，冲击了，但是失败了，非死即残。
而仅仅只有聊聊少数的幸运儿，冲击成功，脱凡入灵，成为让所有真气境武者羡慕仰视的灵境强者。
真气不化灵，终究是条虫。
这是武道真理。
灵境，代表着脱离凡俗，代表着登堂入室。
真气境，则是没有摆脱凡俗的束缚，终究只是一介凡人。武力再强，也终究是有限的，寿数跟灵境强者一比，更是有限。
所以，这五龙开天丹，单单是这么一个功能，放在天桂王国，就足够让人彻底疯狂。
但是，对于五龙开天丹来说，保证冲击灵境的成功率，这仅仅是一个基础功能。
此丹，最重要的功能，是激发先天五气，引气如龙，塑造灵海，冲击灵海，激发体内灵海的潜能，挖掘体内灵海的天赋。
此一项功能，才是五龙开天丹的最大功能。
从江尘跟紫阳宗那几个弟子的交手来开，灵境强者，虽然对真气境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从他们的出手来看，他们对灵海的塑造，显然并不算很成功，对天赋的挖掘，也非常单一。
从头到尾，他几乎只看到那些紫阳宗弟子使用水属性的天赋。
而水属性的天赋，仅仅是先天五气中的一种天赋罢了。
在大的世界，大的位面，若仅仅只能挖掘一两门天赋的，几乎就是最底层的武者，是不入流的武者。
纵然进入灵境，多数也是资质最差，出身最低，条件最苦的寒门武者。
这些寒门武者，没有能力得到好的丹药，仅仅是自身刻苦，凭借修炼本能开辟灵海。
这种武者，往往都是修炼界最低端的存在。
穷文富武，这话绝对不是空口无凭的。
武之一道，没有家底，没有金钱，没有强大的经济力量支撑，落后一步，终身落后。
除非少数天赋极为惊人的天才，以绝对惊艳的天赋，碾压豪门武者，这种天才绝伦的寒门武者也有，但数目很少很少，如同大海捞针，可遇不可求。
江尘现在，跟那些宗门弟子比起来，就是寒门武者。
世俗王国小诸侯出身，他缺家底，缺靠山，缺强大的经济力量，没有享不尽的资源。
但是，他有前世带来的天赋，绝对称得上惊才绝艳的天赋！
“东方王国也好，天桂王国也好，终究只是我武道之路的一个站点。生命不止，武道之路不息。看来，我必须加紧了。”
……
费老头在王都，果然是有很多据点，可谓是狡兔三窟。
“尘少，这间丹房，环境算是最好的一个。周边没有什么干扰，位置也比较偏僻。你觉得怎么样？如果不喜欢，我再给你换。”
“不用换了，就这里吧。”江尘算是明白了，天桂王国就是这样的条件，也不能再苛刻。
“那什么……”费老头犹犹豫豫，一脸讨好，欲言又止，“尘少，老头我很好奇，你这是要炼什么丹？”
“怎么，你好奇？”
费老头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尘少行事，天马行空，鬼神莫测，只要是尘少的事，我都好奇。”
“别神神叨叨的了，这丹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你就别操心了。对了，这十天半个月，你给我护法。记住，别让陌生人走近一百米内。”
听说炼制丹药他用不上，老头的好奇心多少打消了点。听江尘让他护法，老头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干劲十足。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他已经初步被尘少认可！
尘少，那可是有神秘高人罩着的天才。能被尘少认可，费老头觉得这是他的荣幸。
“尘少请放心，谁敢打搅尘少炼丹，老头我直接揪他去青羊谷，剁了做花肥！唉，可惜不能观摩尘少炼丹，当真是遗憾啊。”老头一脸苦逼相。
江尘嘿嘿一笑，知道这老头最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也不跟他饶舌，而是直接步入丹室之中。
虽然没有炼丹阵法，但是不得不说，费老头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这间丹房，一切准备的十分周到，妥妥帖帖，几乎不用江尘准备什么。只要具备原材料，就可以直接上手。
五龙开天丹，光是主材料，便有五种，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这五行属性。
而辅佐的材料，更是有十八种之多。
此丹的炼制，过程极其繁琐，炼制过程也很长，极其耗费精气神，所以江尘才会想到借助炼丹阵法。
江尘盘坐在丹鼎前，以天目神瞳细细观察了一下这丹鼎的品质，确定这丹鼎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再观察其他一些炼丹工具，比如说火引、火源等等。
这些，都是一个丹师的基本功，也是炼丹之前的必要步骤。
任何炼丹过程，都出不得一丝意外，一旦出现意外，这丹就算废了，材料也就白白浪费了。
这些材料，来之不易。在天桂王国，没有一点渠道，根本收集不齐全，有钱也很难在短时间里买齐。
“说起来，这次还得感谢一下律无忌那个蠢货。如果不是他坚持不懈地做蠢事，把宁长老和石逍遥都惹怒了，恐怕这事还没有这么顺利呢。”
江尘看着那些优质材料，嘴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这律无忌，真是送财童子。
江尘都有点犹豫，这种看似聪明，实则蠢如猪头一样的对手，到底是灭了他更好，还是不灭更好？
仔细想想，这种对手，留着当当送财童子，倒也是不错的。
第一道火源，被江尘引燃，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总共有五道火源。
这火源，很有讲究，炼制什么丹，必须选择相应的火源。金之火，木之火，这些本源之火，区别很大。
江尘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顺序，依次点燃火源，加热丹鼎。
每一个步骤，江尘都小心翼翼的，按部就班。
这个炼制步骤，江尘这些天在脑子里，已经过了很多遍，已经可以确保没有任何纰漏。
五种主材，也按着先后顺序，一一下了丹鼎，接着是辅佐材料。以什么样的火融合，以什么样的火煎熬……
各种细节，即便江尘事先推演了无数次，也是觉得头绪极多，非常消耗心神。
这也就是江尘，换做任何一个灵境以下的丹师，恐怕连一本程序都走不下来，就会当场吐血。
江尘，修炼了《磐石之心》，脑力心力比一般人强了十倍不止。即便如此，一道道程序走下来，他也是觉得微微有些疲倦。
好在，这些程序走完之后。接下去，便是手工操作，考验他火候的掌握，这需要操作力，需要观察力，以天目神瞳的境界，这倒不是太大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江尘望着这丹炉上方，袅袅冒起的青烟。这青烟，其实都是灵药中被蒸烤出来的废气，是灵药中的糟粕。
随着这青烟越来越淡薄，江尘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已经是到了收尾阶段，这丹是成或者不成，已经是定了。
一时间，即便是江尘如此淡定的人，也是微微有些热血上涌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炼丹。
作为前世的丹道大师，落到如今连五龙开天丹都要患得患失，江尘既觉得悲哀，又觉得又无穷的奋斗动力。
第164章 费老头的心酸往事
丹炉的顶盖，被一股气流冲开。丹炉内部，烟尘滚滚，透着一股浓浓的丹药味道。
江尘眉头微微一皱，这种刺鼻的味道，便让江尘心里一沉。
他前世虽然从没炼制过五龙开天丹，但也知道，此丹若是练成，自有一股龙吞天下的气势，那种气息，绝对不是如此这般的。
果然，当这颗丹药出现时，江尘哭笑不得。瞧着这乌不溜秋的样子，江尘便知道，这颗丹药算是废了。
别说是成品，就算是半成品，这也算不上，丢在马路边，恐怕也没人会去捡。
“果然不出意料，第一次试验失败。”
江尘并不急着炼制第二次，而是盘膝而坐，调整体内真气，梳理整个炼丹的过程。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如果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走过。
“理论上，我的每一步都没有错，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江尘冥想，回顾第一次的炼制过程，得得失失。
可是，他发现，第一次炼制，并没有什么破绽！
“难道，是我在操作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漏洞？还是火候的掌握上，还不够精到？”
江尘前世虽然是丹道大师，精通炼丹一道，但他前世并没有炼制过五龙开天丹，毕竟没有直观的印象。
一时找不出确切的原因。
冥想了一个时辰后，江尘将状态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才开始第二次炼制，这一次，他更加小心谨慎。
每一步，都尽量追求至善至美。
然后，当结果揭晓的那一刻，江尘又失望了。
一如第一次的结果，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练成了废物。
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江尘都觉得这次绝对没有任何纰漏，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渣。
“见鬼，我江尘前世今生，什么时候如此狼狈了？区区一枚五龙开天丹，莫非没有炼丹阵法的辅佐，我独立炼制，就炼不出一颗成品丹来？”
江尘骨子的好胜心，被激发出来。
不过，他知道，这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再继续下去，不换思路的话，肯定还是不乐观。
他这次准备的材料，足足有十份。现在失败了四次，等于还有六次机会，这六次机会，每失败一次，就会少一次。
“细节上，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五龙开天丹，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丹药。以我的能力，不应该连续四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这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江尘再度进入冥想状态，他决定，换一下思路，换一下思维方式。
“五龙开天丹，引气如龙，开天辟地。此丹的名字，大气磅礴……”江尘陡然间，似乎抓到了一丝线索。
“是了！五龙开天丹，引气如龙，开天辟地，这是何等的豪气。我似乎脱离了此丹的真意，炼制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害怕失败，完全没了此丹的丹道真意。依样画葫芦，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江尘脑子里灵光一闪，灵感纷至沓来，立刻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毕竟是丹道大师转世，对炼丹一道，可谓是洞若观火。一旦找出的症结所在，下一步的方向，就明确了。
果然不是炼制的过程有什么差错，而是他的思路错了，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必胜的心态。
这般炼制五龙开天丹，不失败才怪。
江尘知道，导致他如此这般的原因，还是害怕失败。因为没有炼丹法阵的辅佐，让得江尘一开始，就没有百分百的自信。
这对一个丹师来说，是致命的问题。
找到了失败的原因，江尘的调整能力还是很强的。换做一般的丹师，连续失败四次，心态上肯定会出现问题。
不过江尘修炼《磐石之心》，心智之强，堪称磐石，绝对不会因为几次失败，就影响了情绪。
果然，第五次开炉的时候，这丹药果然便成型了。虽然离下品的资质还差那么一点，但勉强也可以算成品了。
“看来，方向是对了。这第五次，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心态影响。第六次，我一定会成功！”
不得不说，江尘的这种自信，是其他丹师根本学不来的。
第六次开炉，果然成绩又好了一些。这一次的五龙开天丹，果然到达了下品资质。
第七次，虽然还是下品，但品相和质地，都比刚才那一颗提升了不少。如果说刚才那一颗，只是勉强算下品的话，那么这一刻，绝对是下品中的一流。
看到进步，江尘的干劲更足了。
通过冥想之后，精气神得到充分的休息，江尘再一次以饱满的状态去冲击。
当第八次打开丹炉的时候，这一次，终于见到了中品的五龙开天丹！
中品的五龙开天丹，足可保证九成五的成功率。也就是说，真气境巅峰的武者，服用此丹，有九成五的希望，可以冲击成功。
这就几乎是等于保送灵境了。
芝麻开花节节高，江尘一鼓作气，第九次，第十次，竟然连续两次，都炼制出了上品的五龙开天丹！
“可惜，如果再给我五份材料，我至少有八成把握，炼制出极品的五龙开天丹！”
江尘不无遗憾地叹道。
不过，有这份收获，已经是很不错了。江尘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极品丹药，很多时候是可遇不可求的。
能够到这一步，江尘应该说是比较满意的。那么惊险的开头，换做另外的人，恐怕早就绝望了。
江尘能够力挽狂澜，扭转不利局面，最后有惊无险地炼制出四五颗成品五龙开天丹，着实是不容易。
炼制十次，看起来似乎时间不长，其实，到了后面几次，几乎每炼制一次，都要耗费一天，甚至两天。
炼制的过程耗费没有那么多，但是更多的时间，是耗费在冥想，休息，恢复精气神状态。
江尘走出丹房，吸收着外界的空气，感受着午后的阳光，觉得惬意极了。
费老头巴巴的凑了过来：“尘少，出关啦？”
“老费，这次辛苦了。”
费老头鼻子一酸，差点眼泪没掉下来。不容易啊，守了十天门，总算得到了一个正面的评价。
得到江尘一句安抚，费老头觉得这十天时间没白花。
“对了，老费，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同是属于宝树宗的四大道场，我看其他三家道场，都非常高调。乾蓝北宫嚣张跋扈，乾蓝南宫也喜欢各种抛头露面，多宝道场就别说了，全国的生意，就没有他们不插手的。怎么我觉得，单单你这青羊谷，低调到都有点蔫不拉几了。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喜欢低调的人啊！”
这个问题，江尘只是好奇。
却没想到，这一问，却问到了费老头的伤心处。
颓然地叹了口气，费老头那猥琐的眼神里，竟然破天荒地流露一丝伤感的色彩。
“唉，尘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很有洞察力。不错，我们青羊谷，的确是很低调。”
“你别告诉我，你是天生喜欢低调的人。这种哄骗三岁小孩的话，最好别拿出来诈唬我。”
费老头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得，谁让我是你的仆从呢。这件事，就算是青羊谷的弟子，也没几个人知道。”
“哦？莫非还有隐情？”
“尘少，你也看出来了。在天桂王国，越是高调，越是能整事的，地位就越高，呼声就越高。我老费，也不是不会整事，也不是不懂高调，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
“什么苦衷？”
“尘少，想我老费当年，也是宝树宗弟子，在当时年轻一辈，也算风头极盛的。只可惜，命犯小人。在一次争斗中，打伤了宝树宗一个长老的儿子。从此步步不顺，最终在宝树宗混不下去，主动申请到世俗王国开辟道场，这才有了青羊谷。”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你在宝树宗给人欺负，当受气包，到这世俗王国来当一方老大，也是聪明的选择啊。”
费老头瞪大眼睛：“尘少，你在开玩笑吧？你知道宗门弟子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嘛？尤其是我这样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那桩事，以我的资质，混个几十年，也许也能混到长老的位置，再差，也能混个预备长老。可是，你现在看看我，连你都说了，一个又老又糟的老头。唉，这就是人生。一步输，一辈子都输。”
“唉，尘少你年纪轻轻，是体会不到一个宗门天才，沦落到世俗的那种苦涩和凄凉的。”
此刻的费老头，竟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两只细细的眼睛里，写满了一种让人悸动的悲伤。
江尘虽然不是宗门弟子，但是从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宗门弟子和世俗武者的区别，的确是很大。
从宗门杰出弟子，被放逐到世俗中混日子，这种落差，就跟江尘从天帝之子，转生到一个世俗小诸侯身上一样，可谓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不过，江尘比费老头幸运，因为江尘前世不能修炼，而转生后，至少因祸得福，具备了修炼资格。
一时间，江尘倒是对这费老头的伤感，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