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章 出手！
第二〇章出手！
第二〇章出手
……
……
“嗯？”
眉头微挑，符城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男子唇角含笑，神态悠然，竟如闲庭信步般走出人群，而且，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应当具有参加此次“切磋”的资格。
看着这个突然出声的黑衣男子，符城不觉有些讶异。然而，那些伏波山弟子却是目瞪口呆，便连弥罗、封弧和言洛这三位伏波山的长老，也都是满脸的愕然，显然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将伏波山众人的表现收入眼底，符城飞快地和宫腾、敖朗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却是颇感狐疑，看得出来，这个伏波山弟子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弥罗、封弧、言洛这三人的授意
难道是心有不甘，还想帮伏波山垂死挣扎一番？
在未曾获得师长准许的情况，依然敢站出来，这个人的修为在伏波山的年轻弟子中想来不错，可即便是这样，他恐怕也难以胜过符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最终战胜了符商，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在等着，更何况，猎风谷和噬心宗的弟子都还没出手
转念间，符城眼神中不由得掠过了一丝嘲弄，瞥着那黑衣男子，嗤笑道：“老夫从无虚言。”
“好”
那黑衣男子微微一笑，脚步不疾不徐地走向符商。
“聂空，回来”
弥罗、封弧、言洛面色大变，几乎异口同声地喝叫。聂空的行为大大地出乎了三人的意料，竟是直到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对面的符城等人不知聂空的底细，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聂空这个弟子，刚入门的那天晚上便圆满完成了“冥煞诀”的修炼，成功凝练九大冥星，而后又在“死灵洞”那里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修炼效率，可谓是天资绝世。
但是，聂空资质再好，毕竟接触修炼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即便速度再快，如今能有一阶巅峰就已是奇迹了。可他现在竟打算与那个连败四个二阶黑灵师的符商切磋，哪有丝毫胜算？
如果只是落败，那也罢了，可这种性质的“切磋”，向来生死无怨。万一那符商下了狠手，聂空怕是连性命都难以保住这小家伙可说是伏波山继续延续下去的希望，在弥罗三人心中，“黑甲矿脉”可以输掉，“死灵洞”可以让出，但这小家伙却不能有丝毫的意外
“嗖”
轻微的破空声中，弥罗三人同时出现在聂空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弥罗声音显得有些急促：“聂空，符宗主刚才说得很有道理，我伏波山想要守护‘死灵洞”的确是力有未逮，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必逞强，请三位宗主派人过来帮忙便是。”
看到这一幕，宫腾、敖朗、符城眼中闪过怪异之色，弥罗为阻止那个叫聂空的伏波山弟子出战，竟连那“死灵洞”都愿意让出来，着实古怪得紧，难道这里面另有玄妙？
聂空笑了一笑，道：“三位长老不必担心，只是一场切磋罢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若是我们连败五场或者最终输多赢少，才不再拥有‘黑甲矿脉”如今只输了四场，这便意味‘黑甲矿脉’还是我们的。等什么时候‘黑甲矿脉’已不属于伏波山，再来讨论‘死灵洞’的问题也不迟。”
如果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这次只想要“黑甲矿脉”，聂空自然不会多事，可他们竟还想在今天得到“死灵洞”，这便由不得不出手了。若是伏波山的“死灵洞”由他们三宗守护，今后聂空哪有上去修炼的机会？
虽说现在出手也会引起许多麻烦，但聂空起码可以在麻烦找上来之前继续潜心修炼一段时间。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放肆”
察觉到宫腾等人眼神中异色，言洛心中大为焦灼，忍不住沉着脸训斥道，“聂空，你入我伏波山还不到一年时间，这等宗派大事哪有你插手的余地，还不给我退下”
“言长老，有这样的弟子可是伏波山的幸事，你们不要吓到这个小家伙。”
伴随着这洪亮的声音，宫腾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弥罗等人身前，语调温和，只是他那张老脸上满是横肉，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和善的味道，“另外，你们也尽可放心，这场切磋，符商业协会手下留情的。”说话时，宫腾的右手有意无意地从弥罗三人身前拂过。
隐隐间，凭空涌出一股强横的压力，铺天盖地地涌向弥罗、封弧和言洛。下一瞬间，三人竟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后，三人脸色微微发白，六阶黑灵师果然强大，即便这宫腾晋升六阶不久，五阶黑灵师也是难以抵抗。
强自压抑着胸中的震惊，弥罗三人眼见聂空已经走到前面，心中都是暗暗叫苦。宫腾既然插手进来，这场聂空和富商的切磋已是不可避免。至于刚才宫腾的话，他们还没有傻到天真的去相信，宫腾他们已经看出了异状，呆会符商的出手必定更加狠辣
一阶黑灵师和二阶黑灵师切磋，结局如何不言而喻
之前出战的霍云等四人，都是重伤不死，此刻也只能期待聂空运气够好，能够从符商手下保住性命。然而，这个希望何其渺茫，毕竟霍云他们都是二阶黑灵师，而聂空仅是凝练出“九大冥星”才一个月的一阶黑灵师一番符商起了杀心，聂空有死无生。
最可悲的是，有宫腾在，他们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霎那，看着距离符商越来越近的聂空，弥罗、封弧和言洛心中都哀叹出声，他们可以预见，一旦聂空身亡，“死灵洞”没了还是小事，更惨的是还将得罪战族。
到那时，伏波山将遭受灭顶之灾
“符商师弟，请”
这时，聂空与符商两人只有一米之隔。
本ω手打符商那犹有稚气的面庞上泛起一丝冷笑，撇撇嘴道：“我若出手，你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哼，既然宫师伯让我对你手下留情，那么，现在我便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
聂空有些惋惜的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
符商口中“嗤”的一声，戏谑的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告诉我这两个字怎么写，要不是你现在教教我？”
“好，那师兄我就不客气了”聂空面色微凝，脸上笑容顿然收敛，黑色的身影骤地变得模糊起来，只不过顷刻间的功夫，聂空整个人便似融入了虚空，只剩一层淡淡的影子。
“咦？‘冥道幽影诀’？”
宫腾低呼出声，与敖朗、符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微微的诧异。
四个低阶宗派同在水云镇方圆数百里区域内，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伏波山再熟悉不过了，自是知道“冥道幽影诀”对伏波山的重要性，可如今这种灵诀却出现在一个年轻弟子身上。难道这个聂空是伏波山的下任宗主继承人？如果是这样，倒可以理解弥罗等人为何阻止聂空出战
不仅他们，弥罗三人也都下意识地露出了惊诧之色，尽管知道聂空修炼速度极快，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仅过了一个月，聂空就将“冥道幽影诀”修炼到了这等地步从眼前的情景来看，聂空“冥道幽影诀”的修炼进度已是过半，很快便能彻底融入虚空。
眨眼间，空地处的情景突然大变。
几乎是身影虚淡的刹那，聂空便如幽灵般跨越短短的一米距离，两只手掌诡异地从虚空冒出，向符商胸膛拍了下去，磅礴的死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滚滚而出，气势惊人。
“三阶”
瞬间，灵尊殿前响起几声惊叫。感应到那死气的强度，宫腾等人，尤其是阴魂宗主符城面色为之大变，弥罗等人却是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巴，眼珠子都险些从眶中瞪出
“轰”
剧烈的轰鸣声中，傲然伫立的符商面色惨然，却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聂空的双掌便已拍中他的胸口。喀嚓一串脆响声中，符商的身躯恍如败革一般抛飞出去，狠狠摔落在十数米外，口中鲜血汩汩而出，却是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不知是生是死。
随即，波散开来的墨黑死气回归虚空，聂空那道淡淡的身影则是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聂空轻声呢喃。那个符商，若是救治得好，或许还能够捡回一条小命，可想要修炼却是千难万难，在集中他胸膛的瞬间，聂空的死气已将他的骨骼震碎。不过，此时聂空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在这样的场合，若是修为不足，现在躺下去的就是聂空了。
“……”
这个时刻，周围却是静谧得可怕。
那些伏波山弟子都是嗔目结舌，看向聂空的目光中满是匪夷所思的意味。那个符商连败伏波山的四名二阶黑灵师，可现在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聂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他真的是那个入门才一个月的聂空？
弥罗、封弧、言洛心神都在颤抖，三阶啊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已是三阶黑灵师，这还是人么？也不知这小家伙是怎么做到，若非刚才的出手，他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只是，短暂的激动过后，弥罗三人额头上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
……
第二一章 更大的惊喜！
第二一章更大的惊喜！
第二一章更大的惊喜
……
……
聂空展现出了如此神奇的修炼天赋，宫腾、敖朗和符城或许现在不会感觉到不对劲，毕竟聂空出手再迅猛，也只是一名三阶黑灵师，可等他们回到各自的宗派后就难说了
当初在水云镇时，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弟子都见过聂空，一旦得知聂空接触修炼的时间只有一个月，那时卓跃若还没有返回伏波山，聂空的处境便将极其危险
即便宫腾他们不动手，做为上宗的“黑神宗”知道这消息后也不会放任聂空像以往那样呆在伏波山。
到时候，等待聂空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真心实意投靠黑神宗，要么被灭杀。相对而言，后者的可能性更高，除非，卓跃能够及时回来，而伏波山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战族的庇护。
片刻后，宫腾等人终于从刚才的那场切磋中恍过神来。
“好好好”
符城拊掌接连道了三声“好”字，可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到丝毫赞赏。刚才的情况着实让他措手不及，符商资质极佳，小小年纪便已是二阶巅峰的黑灵师，可只不过电光石火间，便被那个叫聂空的伏波山弟子打得重伤，快得甚至让他没来得及出手干预。
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狠狠地盯了弥罗、封弧和言洛一眼，符城心中微一抽搐，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串音符：“三位长老，没想到你们伏波山还隐藏着这么出色的年轻弟子，真是让人惊喜”
“哈哈……”
尽管心中担忧，弥罗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打了个哈哈，“现在看来，‘黑甲矿脉’还是我们伏波山的。三位宗主想要将它赢去，恐怕得让你们身后的那些小家伙再加把劲了。”
符城鼻中重重一哼，没再理会弥罗，眼睛则落在了聂空身上，阴声道：“小家伙，难怪你刚才敢站出来，原来是深藏不露。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希望你接下来能带来更大的惊喜。”说这番话时，符城眼神中毫不遮掩地闪露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
聂空却似没有察觉到符城的威胁之意，笑呵呵的道：“既然如此，在下必定如宗主所愿。”
“很好”
未料聂空竟敢这般回答自己，符城的面色霎时阴沉到了极点，寒声道：“符源”
声音未落，刚给符商处理完伤势的那名年轻男子便弹身而起，杀气腾腾地向聂空冲去。
速度之快，宛若旋风。顷刻间，符源已穿过符城身畔，数道黑气如同离弦之箭，随着挥动的手指朝对面两米外的聂空暴射而去，嗤嗤的破空声凄厉刺耳，不绝如缕。
看这符源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也是名三阶黑灵师
此刻，弥罗等人对聂空的修为已颇具信心，只是担忧聂空的对敌经验。双方都是三阶黑灵师，可接触修炼的时间却是天差地别。在经验方面，聂空肯定不如符源。这样的“切磋”，若是不能速战速决，经验便可对胜负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好在，弥罗他们也没期待聂空能够获胜，只希望他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能尽可能的不受伤。
“呼”
冥道幽影诀聂空身影急剧淡化，瞬息后，身躯竟恍若一道残影被那钢针般的黑气穿透。然而，符源高兴的时间还没超过一秒，聂空的容貌便迅速在他瞳孔中变得清晰起来。
“嗬嗬”
瞬即，符源面庞胀红，喉中突然艰难地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竟是聂空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颈，径直提起他略显单薄的躯体，而后毫不犹豫地掼在地上。
符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步入了符商的后尘，昏死过去。
这一刻，宫腾等人都不自禁地变了颜色，尤其是符城，更是脸色铁青。前面聂空和符商的切磋，他们心里只是惊奇于伏波山还隐藏着一个这么出色的年轻弟子，对于那场切磋的结果，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一个三阶、一个二阶，聂空胜了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场切磋却大不相同
聂空和符源同为三阶黑灵师，相互间即便是有差距，也大不到哪里去。两人想要决出胜负，起码也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可哪知聂空竟如前次一般，胜得如此干净利落？
而在弥罗等人身后，片刻的沉寂后，细微的嘀咕声开始响起。
那些伏波山弟子只觉更加的匪夷所思，聂空入门一月后成为了三阶黑灵师不说，今天竟还这般快速地将对方的阴魂宗的三阶黑灵师打得生死不知，这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嗯哼”
封弧倏地轻一咳嗽，回头扫视了一眼，那狰狞的面容、阴沉的目光让那些唧唧咕咕的伏波山弟子心中一颤，连忙闭住嘴巴，将冲到喉咙口的声音又憋回到了腹中。
聂空拍拍手掌，笑眯眯地看着符城道：“符宗主，在下总算没有食言，不知你是否感受到了更大的惊喜？”
一听这话，符城那张面庞由青而红，由红而黑，便如变色龙似的，眼角也随之微微跳动，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
看到符城神色，弥罗三人都是暗暗皱眉，聂空这家伙也是不够慎重，既然获胜，又何必再去调侃对方，万一那个符城恼羞成怒，暴起动手，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意念间，三人都下意识地向聂空靠近了一些，以备不测。
聂空对此却是不以为意，自他接连将符商、符源打成重伤之后，就算他今天态度再好，日后符城也不会因此而放过他，反之亦然。况且，聂空现在还真没将五阶黑灵师放在眼里。
就算是宫腾这个六阶黑灵师，也不可能对聂空构成威胁，兽牌中的青月尽管只是灵魂状态，可她无限接近于丹灵的实力却没有任何虚假，应付一个六阶黑灵师绰手机绰有余。
符城眼中凶光闪烁，蓦地踏前一步。可他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宫腾便摆摆手，而后眯着眼睛，脸上横肉紧绷，声音低沉的道：“聂空，你真的没有超过二十五岁？”
不仅是宫腾，符城、敖朗等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因为黑甲矿脉以及山巅的死灵洞，他们对伏波山观察已久，在今天之前，从没听说过卓跃他们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年轻弟子。这聂空便等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由不得人不怀疑。
聂空笑道：“难不成宫宗主还想亲自对在下的年龄探查一番？”
“那到不必。”
宫腾淡淡地瞥了聂空一眼，随即冲身后招了招手，“李济，你去跟聂空切磋切磋”
“是，师傅。”
应声的是个面目方正的年轻男子。话音落下后，人已不紧不慢地走向聂空，脚步极为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千钧巨力，蹬蹬的声音踏在心脏跳动的鼓点上，透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见状，聂空唇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李济相较于之前出手的符商和符源，实力更强，竟已懂得利用脚步声来给对方营造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如果，聂空真的只是一名三阶黑灵师，自然得好好谋划一番。
可惜，三阶黑灵师只是聂空表面上进行的掩饰，真实的情况是聂空的灵魂力量早在“狱火幽泉”就已突破到虚灵，而他自身的修为也已达到“御灵四品”，且不说眼前的李济最多只是三阶巅峰黑灵师，即便是他已经达到四阶，对聂空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看到宫腾令李济出场，弥罗、封弧和言洛的心却都悬了起来。
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非常了解伏波山的情况，伏波山何尝不是费尽心思地搜集这三宗的情况。
对于这个叫李济的年轻人，弥罗等人都曾听说过，他是近几年来噬心宗最为优秀的年轻弟子，看其面相比较老成，可真实年龄比聂空还要差几岁，从入门到现在的四年里，已是达到了三阶巅峰的水准。在四宗所有年轻弟子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宫腾实力最强的年轻弟子出手，显然是不想让今天的“切磋”继续拖延下去了。
“这次有点危险了。”
弥罗、封弧和言洛下意识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忧虑，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聂空既已出战，除非战败或者胜到最后，否则便不可能停下。
而且，依现在的情势，即便是伏波山想认输保全聂空，宫腾、敖朗和符城也绝不会答应。实力不如人，便是这等悲剧，若是伏波山也拥有一名六阶黑灵师，何须怕这怕那。
暗叹口气，弥罗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聂空和李济。
“蹬蹬……”
聂空伫立不动，对面的李济还自不断靠近，响亮的脚步声依旧一下接着一下，如巨锤般重重地敲击着众人的心脏。不知不觉间，那些修为低微的伏波山弟子面色都有些苍白。
“李济师弟，这样走路不累吗？”
聂空看着李济，突然展颜一下，戏谑的道。聂空话音并不洪亮，可他开口的时机却选得恰好处，竟一下就打乱了李济脚步的节奏，下一瞬间，李济就如便秘一般，面庞上泛起如血的潮红……
……
……
第二二章 杀的便是你！
那种感觉不啻于蓄满力道的一拳轰在了棉huā堆上，非常难受，李济脸色难看，眼神中却不自禁地掠过一丝震惊。观看过前面两场切磋后，李济对聂空的修为已经有了足够的重视。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聂空。
刚才的举动，只是李济进行的试探，以势压人，可说是噬心宗的拿手好戏。
集而，他没想到聂空竟宛如老练的刺客，突如其来的一下攻击便刺中了他的要害，让他不断膨胀的气势轰然崩溃。
想要如此准确的把握时机，除了需要足够的修为，还得拥有毒辣的眼光以及丰富的经验，而这些都可体现处一个人的实力。原本以为此战必胜的李济，信心已不再如原来那般充足。
“这小家伙真是今天生的黑灵师！”
弥罗、封弧和言洛都是眼睛大亮，本以为聂空没什么经验，对上三阶巅峰的李济难有胜算，可聂空几秒前的所说的那短短几个字，时机把握之准确却让三人大感意外。
若非很清楚聂空以“冥煞诀”凝练出“九大冥星”的过程，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他只修炼了一个月，更不相信在今天之前、聂空没有和别的黑灵师交手的经验。
现在看来，也只集用聂空是个战斗天才来解释了。
和弥罗等人的振奋不同，敖朗和符城却心中都有些愕然，便连噬心宗主宫腾也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聂空的表现又让他们“惊*……”了一番，同时也位这场切磋带来了变数。
“你……”
李济深吸口气，可话还没说完，聂空便已化作一抹虚淡的黑色流光朝他激*射而来，速度之快连眼睛都难以捕捉。
不过李济对聂空已有足够的警惕，硬生生将后面的话憋回腹中后，双掌在身前一圈一环，两团浓浓的黑气朝聂空翻涌而去，黑气前端红影若隐若现，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
见状，聂空速度没有丝毫减弱，可双臂却已悄然抬起，而后闪电般地插入那两团黑气当中，拇指和食指径直捏住了那两道红影，可那周围的黑气却已顺势缠住了聂空手臂。
聂空似乎没有看到那些正顺着胳膊蔓延而上的浓郁黑色，体*内“九大冥星”激烈闪烁强劲的死气瞬间从指端汹涌而出。
“啵！啵*……”
水泡破灭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那两道红影轰然星碎。
伴随着红影的消逝，那缠绕着聂空手臂的黑气也如潮水般悄然退却，瞬息后便消散于虚空。而这时，聂空的右臂却已穿越最后的那点距离，五指如钩，狠狠抓向李济的喉咙。
李济心中惊骇，脑袋后仰刚刚做出出击之势的双掌匆忙回缩，向聂空的手爪推去。他实在没料到聂空竟以这般悍然的手段破去了自己的攻击，更如此快捷地来到自己面前，若是被他的手爪落实，自己必定喉咙断裂，下场比两个阴魂宗弟子更凄惨。
“砰！”
聂空鼻中轻哼，左手突然诡异地从下面探出强劲的死气将李济的双臂轰开，右爪去势丝毫未变。
眼看那黑气缭绕的五根手指距离自己的脖颈越来越近，李济仿佛看到死神在不断向自己逼近。尽管他是“噬心宗”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可到底年纪太小，如今面临死亡的威胁竟是再也控制不住，眼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恐慌，绝望地惨叫了起来：“啊……”
观战的宫腾勃然色变竟是再也按捺不住。
“住手！”
大喝声中，宫腾眼中红芒闪烁右手猛然往前挥动，顿时便将一抹黑气裹挟着暗红的流光从大袖中疾射而出，强大的压力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朝数米外的聂空翻卷而去。
几乎同一时刻，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息笼罩着灵尊殿前的虚空，竟把周围四阶以下的众人逼得连连倒退。
“宫宗主，手下留情！”
弥罗、封弧和言洛大惊失色，身影同时向聂空和宫腾之间电射而出。他们三个到底都是五阶黑灵师，一见宫腾出手的威势，便知他已经存了将聂空置于死地的念头。
尽管他们修为不如宫腾，这时只能选择出手，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聂空被宫腾击杀。
聂空眼神微凝，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李济脸庞上刚刚泛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却发现聂空并没有在师傅宫腾的喝止下住手，登时吓得惊骇欲绝，吼叫声也因恐惧而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聂空，你敢杀…*……”
最后那个“我”字还没出口，便被聂空那波澜不惊的声音给覆盖：“杀的便是你！第一个字迸出嘴唇的瞬间，聂空的手爪己落在了李济的脖颈上。没有丝毫迟疑的运劲一捏。
“喀嚓！”
脆鸣声骤地响起。
“找死！”
字腾便如露出了狰狞獠牙的毒蛇，眼中杀机毕露，身上红袍鼓荡而出，狂暴的死气从体*内激涌而出，死气之间，几道血红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刚横在前面的弥罗、封弧和言洛。
“砰！砰！砰*……”
剧烈的震响声刺激着周围众人的耳膜，下一刻便见三道人影倒飞而出，而宫腾却如一团在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焰火，顷刻间便跨越数米空间，蒲扇般的手掌向聂空印去。
“给老夫去死！”
阴冷的狞笑声中，宫腾的手掌竟已变得一片乌黑，可在乌黑之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红线，看上去极为可怖。而聂空仿佛没有察觉到危机在向自己逼近，手爪松开了李济的脖子。
“啊！”
李济的身躯还没倒地，那几名伏波山的四阶黑灵师都是忍不住惊叫起来。至于其他的伏波山弟子，却早已为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给惊得目瞪口呆，喉咙里难以发出半点声响。
从李济即将落败时宫腾出手到弥罗、封弧、言洛动身拦截，从李济被杀、弥罗三位长老被击飞到现在宫腾的攻击即将落在聂空身上……短短的刹那间，灵尊殿前的情势便急转直下。
聂空这天资绝世的伏波山弟子就这样完了？
那些还清醒着的伏波山弟子都忍不住移开目光，他们很清楚，聂空死在这里后，自己说不定很快也会去和他做伴了！至于敖朗和符城两人，脸上却都露出了一丝冷笑。
本来四宗同为黑神宗的下宗，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也不想这么快就和伏波山撕破脸面，只要弥罗等人识相，让出“黑甲矿*……”和“死灵洞”暂时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可没想到伏波山竟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年轻弟子，让伏波山经过前面的四连败后又获得了三连胜，只要切磋继续进行两场，别说得不到黑甲矿脉和死灵洞，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反倒要将各自的一条矿脉输给伏波山，做为三宗宗主，他们怎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李济败局已定，那只能抛去借口，直接撕破脸皮。唯一让敖朗和符城没料到的是，在宫腾出手的情况下，那个叫聂空的伏波山弟子竟然还敢当着他们的面击杀李济。
难道他已看出即便是停手，宫腾也不会留情？
“倒是可惜了！”看着宫腾向聂空头顶罩落的手掌，敖朗唇角微微一挑，似怜悯又似惋惜，可霎那过后，敖朗突然眉头皱了一皱，旁边符城脸上的冷笑也为之僵滞起来。
“嗖！”
一道拇指粗细的黑影突然自数十米外出现，只瞬息间便已抵达灵尊殿前，直取宫腾眉心。
所过之处，连虚空都似被破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刺耳的呼啸声由远及近，震慑人心。
“六阶？”
宫腾面色微变，来人的攻击速度，和他相比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更让他忌惮的还是，那抹黑影所携带的死气强度，已达到六阶水准。他如果继续之前的攻势，定可将聂空毙于掌下，可他自己也会在来不及防守的情况下被那道黑影洞穿额头。
六阶黑灵师的性命去换取一个三阶黑灵师的性命，未免太不值了！只一瞬间，宫腾便已作出决定。
“轰*……”
宫腾那蒲扇般的双掌猛然抬起，在身前急速一阖，巨响声中，已将那道电射而来的黑影夹在掌间，竟是一支一米多长的黑箭，锋锐的剑尖距他的眉心竟是不足半尺。
“宫宗主，真是抱歉了，修炼还没到家，一出手便有些控制不住。”
聂空好似没有发现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拍着手掌笑眯眯地说完，便返身施施然地向对面那群伏波山弟子走去，脚步不紧不慢，似乎毫不担心宫腾会从身后再次出手。
宫腾脸上浮起一丝黑气，以他的目光哪还看不出聂空是真的没有将自己刚才的攻击放在心上？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有恃无恐，要么便是个不知畏惧的傻子，而聂空显然不属于后者。
莫非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出手救援？
宫腾瞥着聂空的背影，心中倏地一动，只不过此刻他已没有心思去琢磨这个。与敖朗、符城一般，宫腾眼睛瞬即向山下望去，只见一道青色身影从山间袅袅浮起，竟如他当初现身时那样临虚御空而来，
第二三章 好戏登场！
浮空术、六阶黑灵师……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这些字眼首先从众人脑海中浮现出来，随后，众人才开始关注来人的形貌，那是一名干巴巴的瘦削老头，貌不惊人，可实力展现出来后，却自有一股气势。
只是，看清来人的面容后”那些伏波山弟子都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愣片刻后才如梦初醒。
“那是……宗主？”
“宗主！真的是宗主！”
“宗主回来了！”
“………”
瞬息后，灵尊殿前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便连受到宫腾重创的弥罗、封弧和言洛三人也一扫先前的萎靡，在几位弟子的扶持下强撑着站起，惊喜交加地看着那道御风而来的身影。
之前”噬心宗、猎风谷、阴魂宗便如三座大山”压得这些伏波山弟子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六阶黑灵师宫腾的存在，随时可给伏波山带来灭顶之灾，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可以说，自从宫腾等人出现后，众人的心弦便紧绷了起来，即便是聂空连胜符商、符源和李济三人，也难以让他们放松，反而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聂空的举动会惹怒对方。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离开一个月的宗主竟在这个关键时刻回到了伏波山，而且一回来就解救了聂空，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宗主在离开的这段时间，竟已突破到了六阶！
如今卓跃和宫腾都是六阶高手，对方的最大优势已经不存在。在这样的情况，若是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还想霸占“黑甲矿脉”和“死灵洞”、甚至覆灭伏波山”便不得不有所顾虑。
周围伏波山弟子只觉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而这一刻弥罗、封弧和言洛这三位伏波山长老却是更加振奋。在卓跃出现后，弟子们想到的只是今天伏波止，的危机解除了、小命也能保住了，而他们三人想的却更远。
那宗主此刻的神色，竟是与当初大不相同，难不成那件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弥罗、封弧、言洛对视了一眼都有些难以抑制胸中的激动，眼睛下意识地向旁侧的聂空看了过去。
察觉到弥罗三人的眼神，又看了看距灵尊殿只有数十米的卓跃”聂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今天的卓跃竟是红光满面，眉间喜意盈盈，再无半丝隐忧，气色与一个月前相比截然不同。
心头微微一跳聂空隐隐感觉到卓跃离开伏波山所办的事情或许与自己有着某种关联。
“居然六阶了！”
符城满脸阴霾，敖朗脸上也看不到前时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伏波山、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近几十年的地位比较对等，因为那时候四宗修为最高的都不过五阶，可自从宫腾突破到六阶后，情况便出现变化，敖朗和符城对宫腾多少有点讨好之意，便如今天的行动，便是以宫腾马首是瞻却不料今天的目的没有达到，竟发现卓跃也突破到了六阶。如此一来，黑神宗的四个下宗当中，反倒猎风谷和阴魂宗变得实力最弱！
原本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联合，可以随意欺压伏波山，可现在三宗力量尽管依旧强于伏波山”可想要像之前那般蹂躏伏波山却已不大可能除非是上宗“黑神宗”出手。
在一般情况下，这显然不大可能。黑神宗虽可默认三宗联手打压已没多少利用价值的伏波山，却很少亲自动手。虽说这种事情在冥土的历史上并不少见，但向来都比较受到诟病的二而最让敖朗和符城难以接受的是，伏波山拥有六阶黑灵师后很可能会重新受到上宗的重视。一旦猎风谷、阴魂宗与噬心宗发生龄龄”没了宫腾这个帮手”两宗很可能会被伏波山穿小鞋。
到时候情势逆转让敖朗和符城情何以堪！
“卓宗主，没想到一年不见你也突破到了六阶，真是可喜可贺。”宫腾松开双掌，那支粗长的黑箭“嘴”的一声掉落在地”蓦地开口大笑起来，可神色间却看不到丝毫恭贺之意。
“和宫宗主相比，却是晚了太多。”
青影疾闪，卓跃飘落灵尊殿前，看到地面上气息全无的李济后”脸上掠过微微的诧异，可眼神只是顿了一顿，便目注宫腾，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道，“三位宗主前来拜访”老夫自然欢迎，只是宫宗主堂堂一宗之主，却在伏波山对老夫弟子下毒手，未免有**份了。
符城突然道：“卓宗主，你只见到了宫宗主对聂空动手，却没看到这地上躺着的乃是宫宗主爱徒？
听到符城这话，宫腾眼角微微一缩，他这么多年来，只收徒五人，最喜爱的便是李济，这次带他来伏波山，也是想让历练历练，却没想到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聂空所杀！
言洛沉声说道：“切磋之时，生死无怨”据传话人交代，这还是符宗主说的。若非如此，宫宗主爱徒最多只是受伤，而不是丧命”怎么，符宗主现在想将这句话收回去？”
卓跃突破到六阶，伏波山便等于有了根擎天柱，言洛说话硬气了许多，只因伤势颇重，这番话说完时，脸色又变得苍白了几分，呼吸也更是急促”额头上也禁不住冒出了汗珠。
“你……”
符城大怒，却被言洛噎得说不出话来。
面庞胀得有些发红，符城眼角悄悄瞥了瞥旁边的宫腾，见他向自己看了过来，眼神中隐约露出不悦的意味，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弄巧成拙了”本想激怒宫腾，却没想到引火烧身。
“李济死于切磋，也是他技不如人，刚才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既然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
宫腾看似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看了看已经回到伏波山弟子当中的聂空”对卓跃道，“没想到卓宗主不声不响地收了个这么出色的徒弟，年纪轻轻便有三阶巅峰的实力”让本宗大开眼界啊。”
“过奖了。”
卓跃笑了笑，眼睛也向聂空看去，满面春风，欢喜之意毫不掩饰地从眉宇间浮现出来。
而做为两位宗主谈论对象的聂空，这时却静静地站在那群伏波山弟子的末尾，如老僧入定一般，似乎没有听到宫腾和卓跃的声音，也没感觉到四周充满惊奇和羡慕的目光。
这时，宫腾突然眯眼笑道：“卓宗主，本宗自从突破到六阶以来，还从未和修为相当的黑灵师交过收，正巧今日你也成为了六阶黑灵师，不如你我也来切磋一场，你若赢了，之前我噬心宗、猎风谷与阴魂宗拿出来做彩头的三条矿脉，从此便都是你伏波山的了。”
“不错！不错”敖朗、符城愣了一愣，瞬时便明白了宫腾的用意，几乎同时赞同、附和出声。
“卓宗主，你看如何？”宫腾紧逼道。
“这个……”，”，卓跃皱了皱眉，敖朗和符城能想到宫腾的用意，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宫腾也是阴险至极，分明是看他突破至六阶的时间不长，修为还不稳固，才想借着切磋的手段将他击伤甚至击毙！可在这样的场合，他这个宗主若是畏战，对伏波山刚刚提升的士气必定是个极大的打击。
“不妥，不妥。”
就在卓跃琢磨着该怎么拒绝的时候，弥罗笑眯眯的开口，“那三条矿脉早已是我伏波山囊中之物”三位宗主却慷他人之慨，将我伏波让，的东西拿出来做彩头，若是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弥长老，称这什么意思？”
符城神色微沉，“别忘了”你伏波山只胜了三场，比我们还少一场。按照事情约定，当以获胜的次数多寡定胜负。”
弥罗笑道：“符宗主也别忘了，这次切磋，双方各出五人，连胜五场照样能够获胜。如今”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还有两人未出场”符宗主怎知聂空不能再连胜两场？”
“……”
符城哑口无言，神色阴晴不定。
三宗之内”最强的年轻弟子莫过于噬心宗的李济，如今连李济都已死在聂空手下，若是继续进行另外两场切磋，三宗失败已成定局”三条矿脉自然也是伏波山的囊中之物。
弥罗又接着道：“依我之见，不如先完成这次的切磋。至于宫宗主与卓师兄的切磋，乃是我们四宗的大事，自然不能草率行事”不妨挑选一个好日子，再邀请上宗使者前来做个见证。”
卓跃微笑颌首道：“正是”宫宗主意下如何？”
“这……”
宫腾盯着胖乎乎的弥罗，眼中隐隐泛起怒意，自己的算计竟被这个胖子给化解了，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可若是按照对方的意思，今天三宗必定要输掉矿脉，而且日后与卓跃“切磋”时，他的六阶修为必定已经稳固，取胜或许没有问题，可想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
此刻，灵尊殿前竟诡异地静谧了下来。
眼睛掠过笑吟吟的卓跃和弥罗等人、以及脸色难看的宫腾、敖朗、符城，两道目光朝伏波山下望去，聂空嘴角突然突然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看来”好戏很快就要登场了……”
…………
第二四章 上宗长老！
就在宫腾等人进退维谷之际，山脚下突然飘起一团黑云，闪电般朝着灵尊殿疾驰而来，同时，一阵低沉而极富穿透力的笑声在众人耳畔萦绕：“今天伏波山好热闹，老夫是来对时候了……”
众人循声凝目望去，才发现那团飘来的黑云竟是个个子中等的黑袍老人，面庞瘦削如骷髅。
“上宗洪绶洪长老？”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袍老人，弥罗、封弧和言洛都是怔了一怔，卓跃的眉头却是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倒是对面的宫腾、敖朗和符城脸上都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见过上宗长老。”
下一瞬间，卓跃、宫腾等人几乎同时躬身迎候。
“不必多礼。”
洪绶摆摆手，面皮微微扯动，似乎在笑，“诸位同聚伏波山，想必在商量什么大事，能否说给老夫听听，也让老夫长长见识？若是四位宗主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说不定老夫也可为诸位出出主意。”
说话时，洪绶那双眼睛却掠过卓跃、弥罗及其他伏波山众人，落在了最后面的聂空身上，眼神闪烁，干瘪的嘴唇跟着慢慢咧开，露出了两排白惨惨的牙齿，竟透着几分阴森诡异。
察觉到洪绶幽幽的目光，聂空突地冲他微微一笑。
“今天的出手倒是有些早了！”
聂空脸上神色未变，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他出手的初衷，只是不想让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占去“死灵洞”，让自己没了修炼的场所。可他刚将符源击败，青月便察觉到有人来到伏波山脚下。
一个是洪绶，另一个则是卓跃……
洪绶正是当初从水云镇前往伏波山时、路上遇到的那个曾经探查过聂空真实年龄的黑神宗长老。聂空早就明白，自己一旦选择出手，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引起外人的关注，可这么快就让洪绶发现自己“骇人”的修炼速度，却还是大大地出乎了聂空的预料。
如果早知道卓跃突破到了六阶、而且能够及时返回伏波山，聂空绝不会出来蹚浑水，那样也不至于现在就将自己暴露在黑神宗长老洪绶的视线中。
不过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是无用，聂空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想想怎么处理善后事宜。心念间，聂空的两道目光又不经意地往山下瞥了瞥，仿佛那处空间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神秘……
这时，虽知洪绶是明知故问，弥罗还是将事情大致讲解了一遍。
“真是荒唐！”
果然，弥罗话音刚落，洪绶便脸色微变，训斥道，“矿脉关系宗派盛衰，岂能轻易拿来做赌注？况且，噬心宗、猎风谷、阴魂宗和伏波山同为我黑神宗下宗，理当同气连枝、和平相处，怎能在这种切磋中弄的宗派弟子又死又伤，大伤和气？依老夫之见，今天的切磋就此作罢！”
聂空听得暗暗发笑。
洪绶这番话看似不偏不倚、极为公正，实际上却是在拉偏架。他早已来到伏波山下，那时，李济和聂空的切磋还未开始，他没有现身喝止，却在发现卓跃也突破到了六阶、而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即将输掉矿脉的时候突然出现，宣布今天切磋作罢，用意不言而喻。
宫腾、敖朗、符城三人却是心中暗喜。不等洪绶话音完全消散，宫腾便马上就坡下驴，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躬身应道：“洪长老教训得是，今天之事，确实是我们几个鲁莽了。”
洪绶满意地点点头，见卓跃没有吭声，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卓宗主，你还有不同意见？”
看着笑吟吟的宫腾、敖朗和符城，卓跃却是心有不甘。今天若非他回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甚至有可能连伏波山这个宗派也不存在了，这让他对宫腾、敖朗和符城三人颇为痛恨。
不过，卓跃更痛恨的还是洪绶这个黑神宗长老。
洪绶比他来到伏波山的时间还要早些，却坐视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联手欺压伏波山，如果不是知道看到他已成为了六阶黑灵师，即便是他刚才现了身，洪绶恐怕仍会呆在一旁看戏。
可就是一个这样的老家伙，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大谈什么四宗“同气连枝、和平相处”，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卓跃有心给这洪绶一个难堪，只是这么做，怕是会给那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样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有！”
权衡片刻，卓跃终于咬牙道，眼睛却狠狠瞪向了旁边幸灾乐祸的宫腾、敖朗和符城等人。
只是就这么片刻时间的迟疑，却已让洪绶极为不悦，当下冷声一哼：“没有就好，老夫还以为卓宗主突破到了六阶，翅膀硬了，现在连老夫这个上宗长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了。”
卓跃轻吸口气道：“洪长老说笑了，卓跃即便是突破到了六阶，与上宗相比，仍是不值一提。”
洪绶道“卓宗主，你倒是还没有被实力的提升冲昏头脑，这很好。相互切磋以增加弟子的对敌经验，自然是好事，老夫不会反对，可若是像今天这样，反倒不美，希望四位宗主今后引以为戒。”
“是。”
四人同声应道。
宫腾、敖朗、符城暗暗叹了口气，今天洪绶会暗中帮着他们，只是不想看着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输去矿脉后实力大损，日后若是他们还想联手对付伏波山，洪绶怕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伏波山出现了一位六阶黑灵师，让其重新拥有了利用价值。
对于上宗“黑神宗”来说，噬心宗等四个低阶宗派都只是利用的工具，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赏根肉骨头，没有利用价值了，一脚踢开也无妨，永远不可能平等对待下宗。
卓跃却是心中冷笑，今后？今后情况怎样，还很难说呢！
四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洪绶的眼睛蓦地挪动了聂空身上，笑眯眯的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前言长老带着新弟子返回伏波山时，老夫与这位小兄弟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怎么回事？”
宫腾、敖朗、符城面面相觑，洪绶居然认识聂空，而且还称呼他为小兄弟，声音里还透着点亲热的味道。
弥罗、封弧和言洛见状，暗叫糟糕，洪绶果然看中聂空了。意念间，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卓跃看去，见他神色不变，弥罗等人都是神色微动，强自将心中的焦急按捺下来。
“了不得啊！”
洪绶感慨万分，缓步向聂空踱了过去，“当日，小兄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年龄超过二十……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小兄弟就已成功凝练出了九大冥星，而且还修炼到了三阶巅峰，如此神速，怕是在冥土万年历史上都没有几个，若是再算上年龄，则是一个都没有。”
“一个月……”
宫腾、敖朗、符城身为宗主，心志远超周围的的普通黑灵师，可听到洪绶这番话后，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身后带来的那些弟子更是嗔目结舌，眼珠子都险些瞪出眶中。
那个叫聂空的伏波山弟子，居然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成功凝练冥星，并修炼到三阶巅峰？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聂空的年龄竟然大大超过了十八岁的极限。
按照常理，这样的人若是足够努力，或许能够成功凝练出一两颗冥星，可想要凝练出“九大冥星”成为真正的黑灵师，却是难如登天，更别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至三阶了！
然而，偏偏这种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都在聂空身上出现了！若非道出这个消息的人是黑神宗长老洪绶，而且刚才又亲眼看到过聂空展现出来的实力，宫腾等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好一会儿，几人才将心中的惊骇压下。
宫腾忽地有些明白过来，就算之前卓跃没有出手救援，聂空也很可能死不了，而洪绶令三宗今后停止欺压伏波山，除了卓跃是六阶黑灵师外，更重要的恐怕还是为了这个聂空。
想到这，宫腾的脸色难看起来。
这聂空的修炼竟不受年龄***，以他一个月突破到三阶巅峰的资质，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旦他加入黑神宗，必定会照顾伏波山，那时哪还有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的立足之地？
敖朗和符城也瞬时明白过来，眼神中都浮起担忧之色。
“洪长老过誉了。”聂空瞬间明白了洪绶的意图，不由微微一笑，道，“在下的修炼速度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境界，也是一时侥幸，再加上凝练出‘九大冥星’后，便得师傅和三位师叔首肯，得以进入‘死灵洞’修炼，否则，绝难在一个月内成为三阶黑灵师。”
“这也是卓宗主他们慧眼识人呐。”
洪绶看了看卓跃，脸色好看了一些，旋即便旁若无人地招揽起聂空来，“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来我黑神宗？黑神宗内，有比‘死灵洞’更好的修炼区域，以小兄弟你的资质，在黑神宗修炼速度绝对要大大超过这里。”
第二五章 战族！
……
……
“这个……”
聂空眼露迟疑，心中却已有些意动。
这倒不是说聂空喜欢朝三暮四，只是对他而言，来这冥土的目的便是为了修炼，自然是哪里修炼速度快、就去哪里。
别说只是离开伏波山加入黑神宗，如果一个月换个宗派有利于更快的提升修为，聂空也照样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不过，聂空现在并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明白。
“小兄弟，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洪绶也不着急，依旧笑眯眯的道。
在他看来，聂空虽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迫不及待地答应，但这件事的结果同样不会有任何悬念。黑神宗既然是中阶宗派，那它的修炼环境，肯定要远远超过低阶宗派伏波山。
聂空成为伏波山弟子才短短一个月时间，尽管卓跃等人对他极为看重，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伏波山产生强烈的归属感，洪绶可不信聂空能够禁受得住加入中阶宗派的诱惑。
至于卓跃和弥罗这些人，洪绶全没看在眼里，六阶黑灵师又如何？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他相信，只要聂空自己同意，伏波山的宗主和长老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阻扰！
现在看来，这几个人还是非常识相的，完全没有反对自己招揽聂空！
洪绶对卓跃、弥罗等人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只要他们识趣，日后多给伏波山一点好处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宫腾、敖朗、符城他们，对此不高兴又能怎样，难道他们敢横加拦阻？
若是聂空自己不愿意离开伏波山……
这点，洪绶还没有想过。当然，如果聂空真的不愿随他前往伏波山，那也就怪不得他了！如此惊才绝艳的天才，一个小小的低阶宗派怎配拥有？自然还是令其从眼前消失为妙！
思忖间，洪绶心中禁不住冷笑一声。
“洪长老，在下去了黑神宗，可是马上就能前往‘冥源’修炼？若是不能，在下还不如呆在伏波山。”
聂空突然笑道。
所谓“冥源”，便是冥力之源，正是冥源的存在，才能营造出最适合黑灵师修炼的区域。便如伏波山的“死灵洞”，它便是伏波山的“冥源”，若是没有它，伏波山将与寻常山脉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这话，那些满眼羡慕的伏波山弟子们倏地神色变得有些僵滞起来，要是他们被黑神宗招揽，肯定是忙不迭地答应了，哪会有半分犹豫？可这聂空倒好，考虑了那么久不说，竟然还跟洪绶谈起了条件！
“这个当然！”
洪绶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哈哈笑道，“小兄弟，一旦我宗宗主知道你的资质，即便是现在‘冥源’中没有了位置，也会马上为你腾出一个最好的位置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聂空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
“慢着！”
蓦地，一声大喝响起，将聂空后面的话语完全压制了下去。那雷霆霹雳般的音符将整座伏波山的草木都震得簌簌颤抖，那层黑气之下的虚空竟也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一刹那，那些四宗弟子都是耳朵嗡鸣不止，呆若木鸡。
洪绶、宫腾等人则是惊疑不定，愕然地转眼向伏波山下看去，至于弥罗、封弧和言洛，苍白的面庞上不由泛起了兴奋的潮红。即便是神色最为平静的卓跃，眉宇间也流露出了些许得意。
“果然还有个人，藏到现在，终于按捺不住了？”
聂空眯眼望着山下声音响起处，暗自长舒了口气。继洪绶之后，卓跃也来到伏波山下的时候，青月便察觉到还有人在山下窥探，聂空通过身周的生机和死气，也隐约有所感应。
只是，不管是青月，还是聂空本身，都难以发现那人的确切位置，只知他是和卓跃同时抵达伏波山的。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可能便是那人的修为，要超过青月如今的灵魂力量不少。
聂空刚才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应加入黑神宗，便是因为那人的存在。可很快，聂空便又明白过来，若是自己继续拖延下去，那人现身的时间也会跟着拖延，于是，聂空只稍作考虑，便露出了准备答应洪绶的迹象。
现在看来，聂空的试探已经成功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来自什么地方，一声大喝便能有如此威势，可见他的出身必定极为不凡。
“或许，可以到比黑神宗更好的‘冥源’去修炼了！”
心念间，聂空唇角不易察觉地挑起一丝微笑。如果说，聂空先前只是对卓跃离开伏波山的目的隐约有种感觉的话，那么现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聂空已是有***分的肯定了。
见山下竟无半个身影，洪绶面色变得阴鸷起来，冷喝道：“什么人，敢在此装神弄鬼？”
“老子是什么人，你马上就知道了，哈哈……”
洪亮的大笑声，竟似穿金裂石，直透云霄，而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竟有黑色烟尘从下面的林木间滚滚而来，宛如巨龙翻腾，隆隆作响，同时更有蹬蹬的脚步声，如巨锤敲鼓，在山间轰鸣。
眨眼间，那团黑烟便冲到了灵尊殿前，沉重的脚步声也是嘎然而止。
众人连忙凝目望去，只见黑色烟云快速消散，一道魁梧的身影渐趋清晰，那竟是一个三四十岁的黑衣大汉，身高两米有余，满面髭须，眉目粗犷，背后斜插着一柄宽阔的黑剑，威风凛凛，恍若魔神降临。
最奇异的是，这人眉心处居然点缀着一颗黑色的星星，莹光闪烁间，一股令人目眩神迷的奇异力量弥散开来！
那是……
冥星！
将一颗冥星凝练于眉心，并显露在外，在整个冥土，刚这么做的便只有……
“战族！”
霎时间，洪绶、宫腾、敖朗和符城全都面色大变，脑海中不自禁地浮现出这两个令人心神悸颤的字眼。那些修为较低的四宗弟子，更是险些窒息过去，传说中的战族中人，居然出现在了伏波山？
冥土之中，宗派有低阶、中阶、高阶和超阶之分，这“战族”便是其中的一个超阶宗派，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家族式的超阶宗派。宗派中人，全都以“战”为姓。冥土的五个超阶宗派里面，就数战族人数最少。然而，即便是弟子众多、实力最强的“遁天宗”也轻易不愿意招惹它。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战族子弟的个人实力极其强悍，而且个个嗜战如狂。每次清扫“鬼蜮”，战族子弟都是其中主力，他们所展现出来的疯狂劲儿，几乎令所有的参与者都胆战心惊。
此外，据说那些战族中人所修炼的***灵诀，极其适合越阶战斗。数千年前，战族初立，面对外宗挑衅，一名只有八阶修为的战族长老出战，竟是连败数名九阶强者，从此冥土震惊，人人侧目。
到了如今，经过数千年积淀，战族实力更胜往昔。
可一个出身这家族式宗派的男子此刻却突然现身伏波山，怎不令人心思忐忑？尤其是洪绶，更加心颤不已，若是这个战族中人介意他刚才言语间的冒犯，那他怕是离死不远了！
战族是超阶宗派，而黑神宗只是中阶宗派，别看洪绶在宫腾、卓跃等人绵连气势凌人，可在战族眼中，与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若是他真被杀了，保证黑神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子战天伦！战家一无名小卒！这个叫聂空的小兄弟，我战家要了！”那魁梧男子大步而行，旁若无人地向聂空迈去，说话时，那响亮的声音几乎要将众人的耳朵都给震聋过去。
他果然是来抢人的！洪绶下意识的叫道：“等等，战……”
“嗯？”
这时，战天伦才似注意到站在旁侧的洪绶，登时鼻中一哼，双目暴睁，“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见战天伦眉心处那颗冥星闪烁的速度骤然加快了许多，洪绶吓了一跳，急忙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
这几个字刚说出口，洪绶便似泄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下去。那战天伦看似在询问，可洪绶却不敢有半刻犹豫，否则的话，战天伦背后那柄巨大的黑剑很可能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见洪绶在战天伦面前跟个孙子似的，宫腾等人都禁不住有些同情，如果面对战天伦的换做自己，恐怕自己此时也跟洪绶一般模样了。
倒是伏波山众人，看到洪绶如丧考妣的样子后，却是胸中大感解气。尤其是卓跃，刚才洪绶也这样对他进行过一番威逼，却不料才过去了这么点时间，洪绶便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没有就好！”
战天伦满意地大笑了两声，粗大的手掌在洪绶肩膀上重重一拍，“洪长老，下次举办‘宗派联盟’大会的时，我战族将会提议晋升‘伏波山’为中阶宗派。不过，在大会开始之前，伏波山还是黑神宗的下宗，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不要薄待了它。”
第二六章 转派！
战族提议晋升伏波山为中阶宗派？
洪绶脑子有些发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怔愣着没有出声，眼睛却惊诧地看向了卓跃，却发现他同样一脸的难以置信，显然也是没料到这点。
“洪长老……”
钱天伦的声音蓦地高了起来。
“是！是……”
洪绶登时醒过神来，见战天伦眼神不善，忙不迭地答应着，心中只觉万分的匪夷所思，伏波山一小小低阶宗派”它何德何能竟可让战族为其出头？
“多谢战长老……”
卓跃欣喜若狂、感激涕零。
他这次能从五阶巅峰突破到六阶，除了平时的修炼积累之外，还因为战天伦赏赐的一颗“冥丹”。卓跃很清楚”只要战天伦出现在伏波山的消息传出去，将来即便是黑神宗，也不敢再拿伏波山当普通的下宗对待，所以，他从不敢再多提其他的要求”至于晋升中阶宗派的事情，他更是想都没想过。
可就是这么件他从未想过的事情，此刻却因为战天伦的一句话而即将实现。一时间，弥罗、封弧、言洛等伏波山众人都是惊喜交加，激动得难以自己。
在冥土，所有的宗派组成了宗派联盟，联盟的首领便是五大超阶宗派，平常时候则由八个高阶宗派处理事情。若是在联盟大会当中，战族提议晋升伏波山为中阶宗派”几乎不会遇到任何的阻力，谁会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得罪战族？
当然，这对那些超阶和高阶宗派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伏波山而言”却是关系宗派兴衰的大事。
一旦晋升为中阶宗派，伏波山与黑神宗便处于同等地位”从此便可受到宗派联盟的庇护。而且”成为中阶宗派后，还可以自由选择一个高阶宗派做上宗，若是被超阶宗派看上了，直接成为超阶宗派的下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虽说还是没有摆脱“下……”的命运，但同是下宗，待遇和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
晋升中阶宗派”绝对是冥土所有低阶宗派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对绝大多数低阶宗派而言，这只是镜花水月，努力上百年、甚至数百年都没有成功的，比比皆是。
可就是这么一个几率低得可怜的事情”今天却幸运地降临在了伏波山身上。
看到伏波山众人脸上的狂喜，宫腾、敖朗和符城嫉妒得眼睛都有些发红。就在不久前”伏波山还可任由他们欺压”可转眼间，这伏波山就将变成他们三宗都要仰望的存在。
这种世事颠倒的感觉，让三个低阶宗派的宗主嫉妒羡慕之余，心中又生出了丝乓惧意。日后，伏波山若是记恨着今日之事”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前途莫测。
“这是你应得硪……”
战天伦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目光转移到聂空身上，铜铃般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赏，“这扛家伙比你所说的更让老子惊喜，你自愿让一个这么惊才绝艳的小家伙来我战族，实在是明智之举，他要是继续留在伏波山，能到六阶就不错了……”
“长老说得是……”
卓跃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意。
而两人的这番对话，却让旁边的洪绶、宫腾等人瞬间明白过来。
之前，他们还以为战天伦走路过伏波山”发现聂空的存在后，这才现身抢人，却不料真相竟是卓跃亲自前往战族，让自家的优秀弟子，转派战族！
真够无耻的！
洪绶、宫腾等人暗暗咒骂”可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羡慕却出卖了他们的心思。如果能够和战族搭上关系，别说是一个优秀的弟子”便是整个宗派的人全都转派战族”他们也是求之不得。可惜的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弟子，战族一个都看不上。
“嗯哼……”
一个清亮的咳嗽声骤然响起，聂空抬眼看向战天伦，微笑道：“这位大哥，在下若是加入战族，不知待遇怎样？是否能如加入黑神宗一般”马上可以进入，冥源，修炼？”，战天伦似乎颇为意外，禁不住呆了一呆，道：“呃，小家伙，你叫老子什么，大哥……”
“……”
旁边的卓跃、弥罗等人却有些傻眼了。
醒过神来之后，几人不停地冲聂空使着眼色，心中竟是焦灼到了极点，这小家伙也真是够大胆的”竟然敢问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称呼战天伦为“，大……”！战族可不是黑神宗，要是战天伦对他心生不满，那可就麻烦了。
筹谋让聂空转派这件事，卓跃和弥罗四人并没有跟聂空商量。派转派这种事情，在冥士司空见惯，只要你情我愿，谁都不会多说些什么，尤其是从低阶宗派转派到战族这样的超阶宗派中，别人有的只会是极嫉妒羡慕。
所以，卓跃等人也觉得有什么商量的必要，聂空一旦成功成为战族中人”只会对他们感激。
可现在他们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聂空会这般冒失，当初就该给他说清楚一些，至少得交代他一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免得恶了战族长老。
不仅是他们，那洪绶听到聂空将“黑神……”与战族相比，也是心中发虚”而后又对聂空更是痛恨起来。可痛恨归痛恨，他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聂空却似没有瞧见卓跃等人的眼神，笑道：“不错，你看起来也只比我大个十多岁”叫声“大哥，再正常不过……”
“嗯ｇ”，战天伦哑然，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见状，卓跃等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过，聂空却是神色不娈，依旧唇角含笑，迎着战天伦的目光静静地伫立着。对聂空而言，去战族只是为了修炼，而战族愿意接受他转派”也必定有其目的，双方只是一场交易。
既然这样，聂空在面对这战天伦的对候”则不必感激、不必畏惧、不必讨好、不必谄媚、更不必诚惶诚恐……心中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情绪，自然坦荡。
“好！”，战天伦突然重重一拍手掌，大笑道，“你既然叫老子……，呃，我为大哥，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大哥了……”
他这话说得爽快利落，却让周围众人惊得眼珠子都险些跌落地上，这位战族长老战天伦，不但没有在意聂空言语上的不敬，反而自承是聂空的大哥？
这一刻，卓跃、洪绶等人心中都是百味杂陈。
这个战天伦自称是战族中的无名小卒，可他既能成为战族长老，实力毋庸置疑。如果聂空是他兄弟的消息传出去，即便聂空只有三阶巅峰的修为”整个冥土也没多少人敢招惹他了。
毕竟招惹了一个聂空，便等于是招惹了他大哥战天伦，而招惹战天伦，那就是招惹了整个战族。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战天伦真当他是兄弟。
战天伦浑不在意周围的目光，道：，“聂空老弟，我战族与别的宗派不同”你进入战族后，并不能马上到，冥源，修炼。战族，冥源，只对六阶以上黑灵师开放”即便是你大哥我”也是突破到六阶后才有这个资格。不过，即便是不进入“冥源”我战族的其他修炼之地，也绝不输于黑神宗的，冥源，……”
微微一顿”战天伦又笑道：“聂空兄弟，你现在是否还愿意前往战族……”
“连，冥源，之外的修炼区，都不输黑神宗，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聂空轻松地笑了笑，接着又有些疑惑的道”“战大哥，能否告诉我战族是个怎样的宗派？”
尽管成为伏波山弟子已经一个月，可这段时间，聂空几乎全在伏波山巅“死灵洞”，修炼，从未与别的同门交流过。直到现在，他对冥土宗派的了解还是少得可怜，而他那点可怜的知识，还是当日在水云镇时从那个叫霍炎的少年口中获得的。
如今，他对战族还是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聂空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战族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宗派，否则的话，洪绶这个黑神宗长老也不会那般惧怕。
“什么……”
便连战天伦这样的人，突然听到聂空嘴里冒出一句这样的话，也是嗔目结舌，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像看怪物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前面的聂空。
卓跃等人面面相觑，瞬息后，目光落在了言洛的身上。言洛也是愕然不已，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水云镇收来的弟子，居然孤陋寡闻到了这样的地步。
连战族都没有听说过，那他刚才那般冒冒失失地称呼战天伦为大哥、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若是他事前知道战族的强大，又怎能得战天伦与他兄弟想称？
这种事情，倒是难料得很。
过了好半晌，战天伦才回过神来，那两只眼珠子眨动了两下，盯着聂空的眼睛。然而，聂空神色茫然，不似作假，最后战天伦只得哭笑不得的道：“聂空老弟，你、你……，卓跃，你过来，给我这兄弟说说战族是个怎样的宗派？”，“是！”，卓跃如聆圣旨，连忙走上前去……
第二七章 冥丹！
尘埃落定，洪绶这位黑神宗长老、以及宫腾等人带着死伤的弟子灰溜溜地离开了灵尊殿前，笼罩着伏波山的那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而夜幕也在这时悄然降临。
「冥丹……」透亮的房间内，聂空滴溜溜着转动指端那颗椭圆状、蚕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听了卓跃对战族的解说后，聂空倒是有些意外，这战族不仅战力强悍，竟还颇为精通炼药。
冥土人炼制的药丸，被称作「冥丹」，类似于天灵大陆的灵药”只是这里的冥丹只适合黑灵师服用而已。与灵药一样，冥丹同样有品阶之分，不过没有灵药划，分得那么详细，只有低阶、中阶、高阶和超阶四种，倒是与宗派的区划相同。
便如聂空指端的这颗冥丹，便是一颗上好的低阶冥丹，是战天伦送给他的见面礼。据战天伦介绍，三阶巅峰的黑灵师服用这颗冥丹后，有五成几率突破到四阶。
灵药与冥丹都可用来提升修炼，可其中却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灵药只能为灵师提升小品级，而不能提升大境界。冥丹，却能够用来晋升黑灵师的阶次。阶次，便相当手天灵大陆修炼体系中的大境界。
这倒不是说冥丹比灵药强”只是两种修炼体系所造成的差异而已。
在天灵大陆，灵师的各个大境界之间，都有着明显的不同。便如化灵的灵念衍化、御灵的御使灵念、虚灵的身融虚空……冥土黑灵师的阶次之间，则没有这样的差别，主要还是以死气、即冥力的强度来区分，而提升修为的冥丹”便是用来增加冥力强度。
从一阶到九阶”便相当于一条竖线上的九个节点。冥力强度每跨越一个节点，修为便会发生质的飞跃。若是达到某种阶次的巅峰后长时间没能突破”那时服用一颗合适的冥丹，很可能令修为达到新的阶次。
只不过，这种提升也是有几率的。
这点倒是与灵药的服用有些相似。灵药主要是看药力的融合度”融入度越高，成功的几率便越高。融合度超过八成”失败的可能性就非常低”超过九成，几乎不可能失败。
据说像这种提升修为的冥丹，有五成的成功几率，便算是上佳的好药，而能有三四成的成功率，就很不错了，二成变能称得上合格。而且”随着冥丹品阶的提升，这种几率也会越来越低。
一颗适用于八、九阶黑灵师的超阶冥丹”就算成功率能达到一两成，依然可令那些高手强者趋之若鹜。
聂空不知道这种成功率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不过相比较而言，天灵大陆的灵师倒是比冥土的黑灵师要幸福许多。像那些六七成融合度的高品灵药，服用后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但几率也不可能像冥土这样”低到一两成的地步。
另外，冥丹也并非可以连续服用到。
若是提升修为，相同的冥丹，也就前三颗能够发挥最大的效用”第四颗即便是服药成功，效用也是急剧降低。到了五六颗的时候，更是连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冥丹”倒是可以试试，却不知是什么滋味？」心念间，聂空捏起那颗冥丹，随意抛入口中咀嚼起来。
若是别人看到聂空这种漫不经心的服药姿态，肯定会惊掉下巴。由于极低的成功率”对黑灵师来说，冥丹的服食得非常慎重，一般都要选择状态最好的时候。
若是精神不佳或注意力不集中”原本冥丹的成功率可达五成”也很容易连续三次失败。若是状态好”即便是只有一成成功率的冥丹，也可能连续成功。
黑灵师精神状态对服用成功率的影响，尽管没有明确的数值表现出来，但绝对是万年来无数黑灵师的经验之论”如今，这早已成为冥土黑灵师的共识。
「咝！」
冥丹刚一化散，聂空的嘴唇便咧了开来。聂空前世今生品尝过无数的苦药，却从没想到有药物能够苦涩到这样的地步，让聂空有种苦胆破裂、胆汁将味蕾湮没的感觉。
咕隆一声，聂空连忙停止咀嚼，将那已化作碎末的冥丹吞入腹中。现在他忽然明白过来，这里冥丹的服用方法，遵循的说不定是「囫囵吞枣」这四字宝典。
冥丹碎末刚一入腹，便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向聂空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啊呀呀？」
察觉到药力的扩散，正蜷缩成一团、在灵神窍穴中呼呼大睡的香香突然将茎叶根须舒展开来，那颗圆溜溜的紫色小huā苞扬起的同时，迷迷糊糊地探出一缕绿意。
自从聂空凝练出来的明星XXX瑶栖唾池穴，占据后……小家伙便将老窝转移到了灵神窍穴冖XX原先修炼的「灵宝精气」早已分化”或融入冥星”或进入化身。如今，聂空本体中的窍穴已是空荡荡的、灵力全无，倒是刚好适合小家伙蜗居其中。
所以经历最初几天的不适应和强烈抗议过后，小家伙对那拥有二十对小窍穴的新住处已经变得非常满意，经常乐此不疲地在小窍穴里面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啊呀呀！啊呀呀……」
刚将小点黑色气息卷回〖体〗内，小家伙就突然大叫着跳了起来，茎叶根须绷得笔直，一颗小huā苞来回不停地晃荡。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
难道这种冥丹对小家伙有害？聂空吓了：跳，正待感应小家伙叫声中传递过来的意识，却发现小家伙紧绷的躯体已经松弛了下来，数十道绿意同时冲出窍穴。
只不过顷刻间的功夫，那些黑色气息就已全部被小家伙攫取过来，吸入〖体〗内。
聂空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小家伙之所以出现那副样子，竟然是极度激动所致。片刻后”感应到小家伙那意犹未尽的情绪，聂空心中不觉变得狐疑起来。
自从来到伏波山后，聂空也见过不少那种蕴含着浓烈死气和生机的黑色药草”小家伙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它不喜欢这类药草，应该没有疑问”这点从当初在阴墟时就能知道了，否则，那么多「魇灵黑魔藤」，小家伙不可能无动于衷。
既然这样，它为何现在却对冥丹表现出异常激动的情绪，要知道在天灵大陆时，小家伙只喜欢天然生长的药草，对于那些炼制为成品的灵药，向来没多大兴趣。
难道说这里的药草经过炼制后，会产生某些奇特的变化？这倒不是没有可能，若真是因为这样才使冥丹对小家伙产生吸引，以后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研究一番。
「啊呀呀？」
紫色huā苞敲了敲灵神窍穴”香香的声音中表现出了格外的〖兴〗奋。
通过心灵间的联系感觉了一番，聂空并未得到什么收获。显然，小家伙最初吸取那黑色气息，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在此之前，它也没有感应出冥丹对自己的效用。
转念一想，聂空又从怀里摸出两颗冥丹”同时丢入口中。傍晚时分，战天伦共给了聂空三颗这种低阶冥丹，便是为了尽可能地让聂空在今晚提升到四阶。
这次，聂空并未咀嚼，两颗冥丹一入腹”便融化开来，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再次出现。小家伙早有准备，不等其扩散到聂空的四肢百骸，便喜滋滋地将它们一网打尽，全部卷回到吴神等穴内。
发现小家伙开始吸收，聂空忙静下心神，细细感应起来。然面，直到两颗冥丹的药力全被小家伙吸收殆尽”聂空还是没有从那种黑色气息中感受到任何异样。
而且”由始至终，小家伙只是欢喜〖兴〗奋，这便意味着它对这东西是种本能的喜爱，就像它喜欢生机、喜欢天然药草、喜欢灵宝精气一样，全是源自本能，没有理由。
「这倒奇怪了！」
聂空暗自嘟囔一声。现在三颗冥丹已经用尽，聂空想再尝试尝试都不行”只能暂时放下这事，至于没能用那冥丹将修为提升到四阶”聂空倒不觉得可惜。他现在已是三阶巅峰，就算不用冥丹，他也能很快靠自己的努力晋升四阶。
随后，聂空驱除杂念，沉静心神，开始运行「冥道幽影诀」，九大冥星激烈闪烁，死气源源不断汇聚而来。聂空在伏波山的最后一个晚上，在修炼中快速消过……“……
灵尊殿内，灯光烁烁，静谧无声。
战天伦盘腿而坐，门板似的的宽阔黑剑横在膝前。蓦地，战天伦睁开双目，脸上泛起了笑意。自从聂空回房后，战天伦便在关注着聂空的动静”直到这时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数年前开始，战族这个家族式的宗派便开始吸收资质过人的外姓子弟，不过像聂空这种刚接触修炼、便在一个月内突破到三阶巅峰的弟子，却是绝无仅有。
最初，战天伦只是欣赏聂空的资质，在观察过他的出手，便已下定决心要将聂空带往战族。在灵尊殿前，战天伦对聂空的性格也非常的欣赏，而此刻，则是更加满意了。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再加上如此天资，日后必定能成为我战族栋粱，唔，连服用冥丹的方法都不对”他没听说过战族倒应该是真的了”只是可惜了这三次机会，现在想提升到四阶，就得靠他自己修炼了“…………」战天伦哑然失笑，低低的呢喃声在殿中响起……
第二八章 战神山！
翌日清晨，天际曙光微露。
在卓跃、弥罗等人以及众伏波山弟子或感激、或羡慕的目光下”聂空与战天伦离开了伏波山。
如今有了更加适合的修炼之处，对于这个只呆了短短一个月的低阶小宗派”聂空可以说没有丝毫留恋，这倒不是他凉薄寡情，而是由始至终”他与伏波山之间都是一种双方心知肚明的交易关系。
当初在水云镇时，言洛之所以肯忽略聂空的年龄而收下他，只是为了伏波山的脸面，而聂空当时用“墨冥珠”，表现出来的资质也的确给伏波山挣足了面子。
正式成为伏波山弟子后，卓跃等人同意他前往山巅“死灵洞”修炼，并不是突然大发慈悲，只不过看中了聂空的潜力以及能给伏波山带来的巨大利益。今天，弥罗等人那么紧张他的安危，也正走出于这样的目的。
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非常不错。
聂空转派的同时，的确也给伏波山带来了晋升中阶宗派的承诺”算下来”伏波山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聂空对战族这个家族式超阶宗派倒是非常期待。
如果那里的修炼环境真入战天伦所说，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让本体的修为提升到五阶水准。
只是当本体与化身修为持平之后，修炼速度便会降低，不可能再现一月三阶的神速。当然，不管怎么降低，大大超过在天灵大陆时的修炼速度，则是毫无疑问的……
八天后。
残阳逐渐沉落地底，天际弥漫着一片瑰丽如血的嫣红。无边无垠的草原上，一条宽达数丈的大道笔直地向前延伸。即便已时至傍晚，道路上依旧可见不少过往人影。
蓦地，一团浓浓的黑气宛如翻腾穿棱的巨龙”从道路的一头疾驰而来，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路上的行人，轻盈灵动之极。对于这样的画面，那些路人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看向那团黑气时”眼神中都不自禁地流露出崇慕和敬畏的意味。
又过了半晌，黑气突然停顿”并由浓而淡，快速收敛。
瞬息间的功夫，两道身影就从中显露出来，形貌便得越来越清晰。他们一个是背负阔剑、身躯魁梧的壮汉；另一个则是二十岁左右的黑衣男子，面容清秀。
两人正是从伏波山而来的战天伦和聂空！
“聂空老弟，快看”那便是我们战族的战神山。”战天伦抬手一指道路前方，朗奂笑道。
“哦”
聂空忙顺着战天伦的手势望去，只见道路尽头，一座庞大的山脉拔地而起”先是从两边往〖中〗央急剧收缩，仿佛一个巨大的圆锥。可山脉收束到圆锥尖端时，却又突兀地尖耸而起，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云霄，竟是望不到山巅尽头，可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聂空依然可以感觉到那种锋芒毕露的气息！
路上，聂空听战天伦多次提到过这战神山，如今这座〖真〗实的山脉总算呈现在了眼前。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光是那山形”便能给初见者带来强烈的震撼之感。
“终于到了。”
凝目观望片刻”聂空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自从那日来到伏波山脚时，战天伦也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就如他现身时那般用黑气裹着聂空疾速前行”一路马不停蹄，用了八天时间，才来到这个地方。
八天之前”聂空已做了一个多月时间的冥土人，可他对冥土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水云镇、伏波山这样的地方”而在赶往战族的这一路上，印象才渐趋丰满。
总的来说，冥土的确要比天灵大陆荒凉许多，生存环境也要恶劣不少，但是在冥土，依然有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冥土没有国家，有的只是宗派”城市都归宗派掌控。
像那种人数众多的大城，其所有者基本上都是超阶宗派和高阶宗派。至于像伏波山那样的低阶宗派，能占据一个水云镇那样的小镇就已是非常不错了。
另外还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冥源”，越好，周围虚空凝聚而成的那层墨黑死气，距地面便越高，反之亦然。就如伏波山，死气层与地面只有数十米间隔，这便意味着那里的“冥源”，档次比较低，当然也不是最差的，否则噬心宗、猎风谷和阴魂宗也不可能对伏波山的“死灵洞”，生出凯觎之心。
至于战族的“冥源”在整个冥土都可排在前列。
这话是战天伦说的，聂空也并不怀疑。就从他此到所站的位置看去，竟是在那座战神山上下左右看不到丝毫的黑色，可想而知那死气层距战神山有多远。
“聂空老弟，迫及不待地想要试试在战神山修炼的效果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哈哈，走……”，见聂空眼中流露出期待之意，战天伦不觉大笑，右手一探，便抓住了聂空的手腕，一层若有若无的稀薄死气将聂空身躯托离地面半尺”旋即便大步朝前。
暴没有再动用之前的那种行进方式，可战天伦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一步跨出，便是十几二十米空间从脚下掠过，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已在百米开外。
战天伦的这种方法，倒是与聂空配合宠物背包施展的“瞬间移动”技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当然，若是论起诡异程度，自是与身融虚空类似的“瞬间移动”，更胜一筹。
微微观察片刻，聂空的注意力便又转移到了战神山。
耳畔风声呼呼作响，战天伦蹬蹬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草原上仿佛回荡起了极富韵律的战鼓声。而越是潜行，战神山的轮廓便越是清晰地在聂空视线中展现出来。
这个时候，聂空才发现战神山下密集地分布着各种各样的屋宇”而在屋宇的外围，便是一道城墙”远远望去，便如一个粗硕的圆环、紧紧圈在战神山的底部。数分钟过后，战天伦的步子渐趋缓慢轻盈。当鸣鼓般的蹬蹬声消失后”战天伦和聂空已来到了城墙下，而前面十数米外，赫然便是圆拱形的城门通道。
通道极长，怕是有二十多米，而城墙更是异常雄伟，高达三四十米。
就聂空一路所见，这冥土城池的城墙都建造得非常高。据战天伦透露，主要是用来抵御“冥兽”的攻击。这里的冥兽，便相当于天灵大陆的灵兽，只不过和战天伦赶了八天的路，途径不少荒野山脉，却连一只冥兽都没有瞧见。
入城后，大道依旧直直地向前延伸。
路上人来人往”道路两边则是店铺林立”热闹繁华，可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毫不混乱拥挤。
听着战天伦介绍两侧的岔道”聂空边默记于心，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周围的行人中，有不少人〖体〗内都透着死气的波动”应该都是修为普通的黑灵师。除此之外”聂空还见到了好几个眉心同样冥星闪烁的男子”应该都是战族子弟。
约莫一刻钟后，视线豁然开朗。到这个位置，道路两侧再也见不到房屋”普通的行人也自觉地在这里止步，不再向前，只因那座战神山就在前面百米外。
参天的林木间，宽阔的白玉阶梯不断向上蔓延，红色的莹光自道路两侧闪烁而出，相映生辉，将这本已显得有些朦胧的道路照射得一片敞亮，纤毫耳见。
聂空和战天伦拾级而上……
路上不见人影，寂静异常”可聂空和青月却都在周围感应到了不少黑灵师的气息。那些人的位置及其隐秘，看其气息波动的强度，应该都有五阶水准，若非聂空的灵念远超修为，而且对生机和死气的感应异常敏锐”否则绝对发现不了。
“果然不愧超阶宗派！”，聂空心中禁不住微微一跳”五阶黑灵师要是放到低阶宗派里面去，足够成为一宗之主，可是在战族，他们却被安排在这里做守卫。当然，若是有来战族做守卫的机会，那些拥有五阶修为的低阶宗派宗主，肯定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颇为感慨地往上走了近百米，战天路带着聂空走上了一条岔道”脚下的阶梯道路开始变得弯曲起来。而后，聂空开始能够从道路旁侧的山林中看到或火或小的殿宇以及各种式样的精美房屋，视线中也不时出现三三两两的身影。
“到了！”，很快，战天伦在一座简朴的殿宇前停住脚步，侧头笑道，“聂空老弟，我先带你找里面的轮值长老做一番登记”这样你才能算是我们真正的战族弟子。”
说话间，战天伦将背后的那柄黑剑抽出”搁放在殿门旁边的石台上，正要迈步，却突地回过身来，脸上泛起神秘兮兮的笑容：“聂空老弟，小心点，进入殿中的感觉可和外面大不一样。”
“呃？”
聂空有些讶异地点点头，跟在战天伦身后走了进去。当跨过门槛，整个身躯都进入殿堂的瞬间，一股磅礴而奇异的气息突然从四面八方朝聂空扑涌而来……
第二九章 心鼓战音！
“咚！”
心脏猛地在胸腔内跳动了一下，犹如巨鼓被突兀地奋力擂响，那骤然爆发出来的震颤感竟是强烈到了极点。只一刹那的功夫，聂空便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随着这声音沸腾了起来。
这就是殿内殿外的不同之处？
这声音竟能引起血液的共鸣，果然有些意思，却不知它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聂空正要转眼打量一番，那股奇异而磅礴的熟悉气息再次翻涌而来”让周围虚空都为之剧烈激荡。
“咚！”，几乎在那股气息临体的瞬间，鼓音再次鸣响。
聂空如遭重击，身躯猛然一颤，那声音竟似直接在心灵深处响起。这一瞬间，那猛烈的震颤不但让聂空血液沸腾，甚至连浑身骨骼都爆发出了噼啪的脆响。
残余的那丝漫不经心收敛，聂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咚！”，“咚！”，“……”
强劲的鼓音一下接着一下”那种震颤感也变得越发激烈。渐渐地，血液已如炽烈的焰火，灼烧着聂空的神经，片刻间的功夫，聂空就已大汗淋漓起来。
同时”在鼓音所引起的共鸣中，那阵噼里啪啦的爆鸣声也越来越强劲。隐隐间，聂空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骼都似碎裂了开来，剧烈的疼痛彻入骨髓。
诡异的是，在这座殿堂中”竟不能动用本体中的死气，更不能施展“冥道幽影诀”，这便意味着聂空只能凭借自身的意志来抗拒这种鼓音所带来的痛苦。
鼓音持续在心内敲响，不知不觉间，聂空已经盘坐下来……，“天伦”他就是你带回来的外姓弟子？”，距聂空十数外的位置，一道身影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天伦身侧”笑眯眯的问道。这是今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身材比战天伦略矮一些，但相对普通人而言，依然非常魁梧。
“不错。”
战天伦的两道目光落在聂空身上，头也不回的笑道”“他叫聂空，是我的兄弟！”
“兄弟？”
听到这两个字眼，那中年男子有些发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颇为诧异的道：“这些年，我们战族吸收了不少外姓弟子，不过能让你战天伦当成兄弟的，一个都没有。这个叫聂空的年轻人能让你以兄弟相待，定然不同凡响。”
“那是当然。”
战天伦哈哈一笑”很是神秘的凑近中年男子道，“天游，你猜我这聂空老弟现在是什各修为？”
打量着浑身已经汗湿的聂空，战天游沉吟道：“不超过四阶！”
“三阶巅峰！”战天伦补充了一句，又看着聂空笑问道，“你再看看他的年龄？”
看到战天伦郑重其事的模样，战天游有些疑惑的道：“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岁。唔，这今年纪的三阶巅峰黑灵师”在那些低阶宗派中，可称天才”在中阶宗派也算非常不错。可是，在我战族，却是稀松平常了。天伦，你看重他，绝不是因为他的修为！”
“你倒是看得挺准。”
战天伦那张满是鼠须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不过，你可知道”他从成功凝练出第一颗冥星到三阶巅峰，总共用了多长时间？”说罢，不等战天游回答，他便竖起了一拇指头。
“一年？”
战天游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说道，一年时间就从普通人成为三阶黑灵师”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很快”战天游便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他现在二十岁，若是一年的话，岂不是十九岁才开始修炼？天伦，你说的想必是十年吧？也不对，若是修炼十年才达到三阶巅峰，这在冥土也太常见了……”
见战天游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战天伦不觉大笑：“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一个月！”
“一个月？”，战天游脱口而出，失笑道，“开什么玩笑”对于一个刚接触修炼的人来说，一个月时间够干什么？凝练出第一冥星都难，还想突破到三阶巅峰？哈哈”哈……”
瞧见战天伦神色间没有显露出半分玩笑的意味，战天游笑着笑着，便如被掐住脖颈的鸭子，笑声嘎然而止，喉咙咕隆一下，有些艰涩的道：“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看我像是在说假话吗？”，战天伦道，“九天前，我见到他时，他便达到了三阶巅峰，那时候他接触修炼刚一个月。”
战天游倒抽了。凉气，目光再次落在了聂空身上。
即便是他”那双眼眸中这时也不自禁地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撼，喃喃道：“总共的修炼时间还不到一个半月”那他接触修炼的年纪岂非远远超过十八岁”他竟没受到年龄的束缚？天伦，你带来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管他是人还是怪物，从今往后他便是我战族中人。，战天伦咧开嘴大笑，望着聂空身周又一次剧烈波动起来的虚空，道，……心鼓战音，共有九轮八十一声，天游，你觉得我这聂空老弟能够撑到第几轮战音？”，战天游有些不太确定的道：“若是不知道他修炼的时间，我或许会猜他能撑过，三九战音”现在嘛，想必能到，五九战音”能在一个月内修炼到三阶巅峰，意志定也非比寻常。”
“我的判断比你更高，若是我没看错，我这聂空老弟，定能撑过七九战音！”战天伦赞赏的笑道。相处了这么多天，他自认对聂空的性情已颇为了解，做出判断时也是非常果断。
“哦？”，战天游哑然，随后才摇头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对战天伦的话”心里却并不在意，要知道这“心鼓战音”可无视修为这么多年来任何初次进入这殿堂的战族子弟，支撑时间最长的也不过走到“六九战音”这一阶段。
至于享受过“七九战音”的尚无一人！
“咚！”，心间鼓音依旧，却是已比最初时强劲了无数倍，恍如霹雳雷鸣一般，轰然爆响，绵绵不绝。
“四六！”
脑中闪过鼓声的次数，洗惚间，聂空感觉那持续激荡的音符似已凝聚成了实质，在〖体〗内疯狂肆虐，只一刹那，浑身上下的所有骨恪都似皴裂开来，不断被碾成嵛粉。
这种感觉极为诡异！
可同时，疼痛却如无数只挣脱牢笼的凶兽，狂暴地噬咬着聂空的神经强烈得几乎已达到了聂空所能承受的极限，原本还颇为清晰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昏沉起来。
“咚！”，鼓音再次震荡。
聂空身躯颤栗，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厥昏倒过去，却仍旧强自咬牙支撑。他虽不知心中想起的鼓音来源何处，却能感觉得到，这应该是战族对子弟们进行考验的一种方式”而所能支撑时间的越长，说不定今后能得到的待遇便越好！
既然如此聂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咚！”，“咚……”，不管意识在鼓音的激烈震荡下怎样模糊，聂空的脑海中却仍有一道意识在清晰地跳跃着：“四八、四九、五十……”
“好强的意志！”，感受着身周波荡如潮涌的气息，战天游禁不住动容，赞道，“竟已支撑到“六九战音，了！天伦”你的眼光的确比我厉害，不过他现在已是颇为勉强看来，五十四声“心鼓战音，就是终点。这已极其难得了，我战族传承至今，所有能够支撑到“六九战音，这一轮的，绝大部分都能够成为九阶黑强者。
顿了顿战天游又看着战天伦笑道：“若是不出意外，你的聂空老弟日后想来会是我战族第一位成为九阶强者的外姓弟子，你这趟出去的收获着实不小。”
“那还用说。”
战天伦笑容满面“嗯？”，战天游脸色一动“五十四声，心鼓战音，就要来了。”
战天伦也转眼望去，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心中却是颇为期待，这五十四声“心鼓战音”，究竟是聂空的终点，还是新一轮“七九战音”即将开始的预兆……
“咚！”
鼓音剧烈轰鸣。
“五四！”，聂空感觉自己的骨骼肌肉”甚至五脏六腑都已是千穿百孔，似乎有无数根细如牛毛的小针从心脏中爆散开来。隐隐间，似有什么东西冲出体外，可那阵阵刺痛却也汹涌而来，顷刻间，便湮没了聂空脑海中所残留的最后那抹清醒的意识。
下一刻，聂空的身躯开始向前倾斜。
“果然！”
见状，战天游长出口气，脸上泛起微微的笑容。
原本得知聂空不受年龄限制、只修炼了一个月便达到三阶巅峰后，战天游还觉得匪夷所思，可看现在的情况，聂空应该还是属于“天才”，的范畴之内。
战天伦却下意识地感应着周围的状况。
这“，心鼓战音”，是依据人的承受能力而来的，一旦意识完全昏迷，“心鼓战音”，也不再出现，所以整个过程中”虽会让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疼痛，却不会真正给人带来伤害，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数秒后，殿堂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心鼓战音”真的是消失了！战天伦有些失望，可旋即却是不禁失笑。
自古以来，战族子弟无数，见识过“六九战音”的人就不多，能够像聂空这样聆听到“六九战音”中最后一记鼓音的更是少之又少，现在又怎能要求聂空再支撑下去？
心念间，战天伦跨步而出，走到聂空身边，想将他扶起，可刚刚伸出双臂，聂空那即将碰触到地面的脑袋突然在虚空一顿，而后竟是缓缓地向上抬了起来……
第三〇章 九九！
第三〇章九九！
第三〇章九九
……
……
“咦？”
乍然看到这副怪异的画面，战天伦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而后收回双手，与战天游快速地对视一眼。这一刻，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不可抑制的惊色。
瞬即，两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聂空身上，却见聂空抬头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只不过弹指间的功夫，聂空的脊背便重新挺得笔直，如石雕一般静静地盘坐不动。
紧接着，沉寂下来还不到一分钟的殿堂虚空再次波荡起来。一时间，仿佛十二级飓风突然席卷而过，让原本波澜不惊的海面发出疯狂的咆哮，声势滔天。
“这是……”
战天伦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霎时瞪得溜圆。
“七九战音？”
战天游口中下意识地迸出这四个音符，眼睛则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聂空。声音落下的瞬间，战天伦和战天游又是禁不住交换了个眼神。感觉着殿堂内那股凭空而现的磅礴气息、犹如溃堤的洪涛般逼近聂空身畔，两人似乎都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鼓音……
……
“咚”
鼓音继续在心间轰然回鸣，音量更大，在体内引起的震颤感比之前强烈了近乎两倍，可这一次，聂空却如局外人一般，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
对此，聂空也颇觉匪夷所思。
第五十四声鼓音响起后，聂空的意识便彻底昏厥了过去。然而，下一瞬间，聂空便马上清醒了过来，不过不是在本体中清醒，而是在第二化身中醒转。
似乎，聂空的意识已完全由本体转移到了化身当中。
“没想到第二化身竟还有这样的作用，一旦本体意识彻底昏迷，本体中所遭受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化身……”
聂空暗暗嘟囔，只是转念一想，他便隐约明白过来。由“幽火魂露”凝练而成的“第二化身”，便等于是灵师的第二条生命。二者紧密关联，可在一定条件下却可相互剥离。只有这样，本体死亡时，生命才能在化身中继续延续。
“咚”
“咚”
“……”
聆听着在心中一下下敲响的鼓音，聂空的精神渐渐集中起来。如今，没有了那种彻入心扉的疼痛干扰，聂空这才有心思来仔细体味那鼓音的奇异之处……
……
“这是怎么回事？”
目睹了殿堂内这番诡谲的变化，战天游已是嗔目结舌，本来已经沉寂下去的“心鼓战音”居然因为聂空的苏醒而再次发挥作用？做为这座“战音殿”的长老，也曾看过千百次战族子弟体验“心鼓战音”的过程，可这样的情况却从未出现过。
战天伦却是惊喜交加，口中已不自禁地念叨起战音的次数：“……五七五八……六一六二六三……六四六十四声，这已是‘**战音’了”
说到最后，战天伦的嘴唇都激动得有些哆嗦。
自从“心鼓战音”出现以来，从未有战族后裔聆听过后“六九战音”之后的鼓声，战天伦无数次以为后面的“七九”、“**”以及“九九”三轮战音都是不存在的
连他这个战族长老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其他的战族子弟？
然而，今天在聂空身上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打消了他对“心鼓战音”的怀疑。原来，后面三轮战音真的存在，只是从未有人能够支撑到它们出现罢了
虽说战天伦自己并没有经历过“六九”之后的“心鼓战音”，但做为曾经体验过“战音”滋味的战族子弟，如今一感受到这殿中的情景，他便知道自己的判断绝无问题。
“**战音……”
战天游呢喃一声，看向聂空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好一会儿才苦笑着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们这些战姓人没有做到的事情，竟让一位外姓弟子做到了”他很清楚，要是这事传扬出去，会在整个战族引起怎样的轩然大*。
“管他战姓，还是外姓，反正都是我战族弟子。”战天伦大手一挥，竟是眉开眼笑……
……
“咚”
第六十四声过后，鼓音开始变得缓慢，却愈加沉而有力。
观察到现在，聂空早已知道，这鼓音是九声为一轮，声声递进，而且每一轮之间都是一个质的飞跃。现在在意识完全清晰的情况下，听完这第七轮鼓音，聂空心中颇为惊奇。
如果这种神奇的鼓音能让无数人聆听得到的话，那绝对是战场上的神器。鼓音一响，便可令人血液沸腾、血脉贲张、战意勃发。若是战斗时，将鼓音施加于己方兵士身上，定可让他们变得勇往直前、悍不畏死，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即便是疲惫衰弱之师，与敌方狭路相逢，说不定也能反败为胜。当然，这只局限于第一轮鼓音。而之后的几轮鼓音，则是越来越强烈的直接作用于骨骼上。
之前，聂空便发现每次鼓声一响，都似有什么东西顺着毛孔透出体外。直到第七轮鼓声响时，聂空才猛然醒悟过来，那些从毛孔中出去的东西竟然是体内的杂质。
这些杂质主要来源于骨髓，而后才是肌肉皮肤，甚至是五脏六腑。这个发现，让聂空喜出望外。“黄龙灵露”可用来强壮身体，“冥煞诀”则是淬炼骨骼，现在这里的鼓音却可伐骨洗髓，若是支撑到鼓音结束，整个人必将脱胎换骨
好半晌，聂空才强压下胸中的喜意，静静体味起来。
第八轮开始后，鼓音的间隔越来越长，但是，每记鼓音涤荡而出的杂质却也越来越多。
“咚”
“咚”
“……”
战天伦和战天游听不到鼓音，却可根据殿堂中的动静，准确判断出鼓音的次数。最更]新初，两人还是各行其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声音和语调都合而为一。
“……六七六八……七十七一”
一个个数字从两人口中跳出……
眼见喊出来的数字越来越接近“**战音”的终点，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都禁不住心弦紧绷，紧张的程度比他们初次踏入这“战音殿”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二”
焦急地等待了将近半分钟，察觉到虚空的剧烈动荡，在两人喉咙中憋了许久的音符同时冲了出来。
战天游长舒了口气：“‘**战音’结束了，这小子不知道能不能继撑到‘九九战音’？”
“这还用说，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战天伦毫不犹豫的道，声音中跳跃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这小子真是个怪胎，‘六九战音’之前看起来那么痛苦，可从‘七九战音’开始，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要不是知道‘心鼓战音’出现的条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小子现在的意识是清醒的”战天游瞅着聂空，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
“哈哈，老子也跟你一样。”
战天伦笑道，“我本来还期待聂空老弟能到‘七九’这一轮，啧啧，没想到他竟撑到‘**’的终点了天游，你说我们是不是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族长他们？”
战天游先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可很快又摇了摇头道：“还是再等等，看看他能不能撑过最后一轮”
“说的也是。”
战天伦嘿嘿一笑，满眼期待地看着聂空，“如果聂空老弟真的撑到最后一轮……族长他们知道后，想必是又激动，又遗憾，却不知是激动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战天游轻轻颔首。
对于战天伦话中的意思，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激动，自然是因为首次有战族弟子聆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遗憾，却是因为这人并非战族血脉，只是一名外姓弟子……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七九战音”开始，他心里便是激动与遗憾交杂，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激动胜过遗憾，还是遗憾超过激动。
转念间，战天游的心思又回到了对面那道年轻的身影上。
聂空宛如化石，仍旧静静地端坐不动。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同样没有再吭声，而那七十二声鼓音结束后，那波荡的虚空便平静了下来，“战音殿”内沉寂得落针可闻。
在这奇异的安宁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消逝。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
……
转眼间，近十分钟便已飞速逝去。眼见“战音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不时小幅度地挪动着脚步，眉头也已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
按捺着心中的焦灼，两人又等了几分钟，再也忍耐不住。前一轮两声鼓音的间隔尽管越来越长，却也没有长到这样的地步，算下来，竟已过去了差不多一刻钟。
战天游狐疑的道：“‘心鼓战音’真的结束了？”
“按照惯例，得彻底昏迷过去之后，‘心鼓战音’才会跟着结束。可看聂空老弟现在的样子，也不像是已经昏迷……”战天伦摇了摇头，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倒是奇怪了。难道**、九九这两轮战音的间隔竟这么长？”战天游似在询问战天伦，又似在喃喃自语，而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凭空衍生……
……
……
第三一章 族长！
……
……
“呼！”
殿堂内似掀起了一股狂风，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被推得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二十余米，这才堪堪稳住身躯，再次凝目向聂空望去，却见端坐于风暴中心，岿然不动。
“‘九九战音’开始了？”
“怎么和之前的不同？”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战天伦和战天游禁不住惊呼出声，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讶异。
“轰！”
仿佛晴天霹雳在殿堂内爆响，紧接着，似有一束强大到令人心神颤栗的气息从万里高空径直坠落，刹那间便穿透“战音殿”屋顶，将默然端坐的聂空身躯笼罩在内。
“这、这……”
见状，战天伦和战天游都是目瞪口呆，一脸震惊。
尽管那种气息看不见摸不着，可两人却异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它与之前“心鼓战音”响起时所涌现出来的奇异气息同源，可强弱之间，却有天壤之别，前者如汪洋，后者尽管也极为磅礴，但和它相比，却犹如一条小小的江河……
……
这一刻，战神山范围内，所有的八阶高手和九阶强者，都惊愕地转眼看向了战音殿。
“嗯？”
战神山巅，白影倏地一闪，崖壁上横凸而出的一块巨石上便出现了一名白衣男子，霜眉皓发、颔下飘着一绺雪白的长髯，却是面容年轻，皮肤光润，分辨不出具体年龄，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好似蕴含着无限的沧桑。
“九九战音？”
凝目看着“战音殿”上方的虚空，白衣男子口中呢喃一声，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潮，瞬息后，细长的双眼便已微微眯起，宽大的袍袖挥洒而出。
“呼！呼！”
细微得几不可闻的风啸声中，似有两团无形无质的庞大劲气顺着挥动的大袖，向“战音殿”上空席卷而去。顷刻之间，那束强大的气息便被遮蔽得杳无踪影。
紧接着，那白衣男子的身影就变得越来越淡，很快便已融入后面光滑的崖壁，消逝得无影无踪，只余细若游丝的声音在虚空袅袅飘荡：“‘九九战音’居然又出现了……这在我战族，已是第二次，却不知是哪个小家伙做到的，希望不会什么出现意外……”
……
山腰一处宁静的殿宇内，一个轻微的呢喃声骤然响起：“好强的动静……莫非是‘九九战音’……嗯？怎么回事？消失了？难道是老祖宗出手了？”
连串的疑问声中，一名年约六旬。身材高大的黑衣老者快步走出殿门，脸上忽而惊喜、忽而疑惑，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地朝着“战音殿”方向而去，转眼间便已在百米开外。
……
战神山脚下城池，清净雅致的楼阁中，一个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子突然阖起手中那卷正在翻看的书册，抬眼看向远处虚空，眉宇间忧喜之色竟是不断变幻。
霎那后，中年女子放下书册，窈窕的身影倏然消失……
……
几乎同一时刻，战神山以及山下城池中，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战音殿。
看着那束强横气息笼罩下的聂空，战天伦和战天游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犹自挂着匪夷所思的神色。
“咚！”
蓦地，一记鼓音突然响起。
战天伦和战天游不自禁地张开了嘴巴，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按理说，在聂空经历“心鼓战音”的时候，他们是绝不可能听到鼓音的。然而，这一次，两人却都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这鼓音并不响亮、也不激烈，只是非常平和，让人听后如沐春风、浑身舒畅，竟恨不得这鼓音多响几次。
“这真是‘九九战音’？”
战天伦有些难以置信，口中嘀咕着向旁边的战天游看了过去，却见他嗔目结舌，显然此刻的状况让这位“战音殿”的长老也是看得满头雾水、难以理解。
最后的“九九战音”，竟与前面八轮截然不同？
“嗖！”
倏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钻入战天伦和战天游耳中，两人连忙转眼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黑影飘了进来，面容粗犷，眉心冥星闪烁，透散出摄人心魄的炫目莹光。
“族长！”
两人心中微惊，连忙躬身，来人竟是是战族族长战云澜！“九九战音”看来是惊动了不少人，如今族长既已出现，战族的其他高手强者，想必很快也会赶过来。
战云澜摆摆手，刚一入殿，目光便落在了聂空身上。
片刻后，感应着包裹聂空的那道强大的气息，战云澜的眉角竟是微微跳动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激动的意味，可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
“咚！”
鼓音再响，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又一次体味到了先前的那种舒畅惬意，感觉更加强烈。
这时，战云澜突然道：“他叫什么名字？”
“聂空。”
战天伦条件反射般的道。
“聂空……”
将这两个字喃喃念叨了几遍，战云澜神色复杂的轻叹道，“可惜了，可惜了，没想到我战族第二个聆听到了最后三轮战音的人，竟然是个外姓弟子。”
“第二个？”
战天伦和战天游吃了一惊。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自从“心鼓战音”出现后，战族至今还没有一个后裔能够撑到“七九战音”。可听族长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聂空之前，还曾经有人感受过最后的三轮战音，而且还像聂空这般聆听过最后的“九九战音”？
既然这样，为何连他们这样的长老都从未听闻过？
战天伦和战天游互视一眼，虽Ｏ*Ｏ是胸中疑窦横生，可战云澜没有主动解释，两人也不好继续追问。而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又有身影相继进入殿堂中。
“嗖！”
“嗖！”
“……”
不到一分钟时间，战音殿内便又多出了十数道身影，一个个声音旋即响了起来：“……”
“果真是‘九九战音’！”
“虽是外姓弟子，但到底还是我们战族中人。时隔千年，又出了一位能够聆听到‘九九战音’的弟子，确是战族之福。天伦，你可是为我们战族立了一大功。”
“是福是祸，却还难说得很呐……”
“‘九九战音’刚一开始，气息的波动就已被老祖宗给完全遮蔽起来。如今，只有身在战音殿的我们这些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绝不可能察觉。只要我们不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应该不会像千年前那样再出现意外。”
“说的对，不管如何，我们战族都不能再错失这次机会！”
“……”
咚咚的鼓音不疾不徐地在众人心间振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殿堂中的声响也随着一道道身影的离去而减小。没一会，战音殿内便只剩下族长战云澜以及最初的三人。
战云澜的目光从聂空身上收回，看向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神色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天伦，天游，你们也已知道。战族有史以来，几乎所有人在聆听‘心鼓战音’时，都难以跨越‘六九战音”但还是有一人撑过‘七九战音’、并聆听了完整的八十一声战音。当时，我们整个战族都是欣喜若狂，以至于消息泄露出去，结果一个月之后，我战族便遭到了数十名***阶黑灵师的偷袭围攻，死伤惨重，连那位聆听过‘九九战音’的先祖也伤重而死……”
微微一顿，战云澜道：“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
战天伦心中一惊，道：“族长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战音殿’的消息泄露出去，我们战族很可能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连聂空老弟也难以保住性命？”
战天游皱眉道：“族长，那时围攻我们战族的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人？或许是……”
战云澜嘴唇微动，似陷入了沉思当中。
或许是谁？
战天伦和战天游都没有听族长后面说了些什么，心中更是疑虑横生。千年前，战族实力绝不会比现在弱多少，整个冥土，绝无哪个超阶宗派敢来战神山攻击战族的老巢、更不可能让战族死伤惨重，除非……是几个超阶宗派联手！
只是这种可能性极低，在没有危及到自身存亡的利害关系之前，哪个宗派会头脑发热地干出这种事情，而目的仅是为了除掉一个聆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的战族子弟？
还是说，聆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后，对战族子弟的意义并不像表面上的那名简单？
“天伦，聂空是你带回战族的，你可知道他在成为那个低阶宗派的弟子之前，有着怎样的出身？”战云澜的声音打断了战天伦和战天游的胡思乱想。
“这个……我也问过，只是聂空老弟说，他出现在水云镇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战天伦无奈的笑道。
“失忆？”
战云澜皱了皱眉，“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探清楚。聂空如今已是我战族弟子，他虽不姓战，但他既然撑到了‘九九战音”那对战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论如何，都得保证他的安全。今天的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是。”
见战云澜脸色沉肃，战天伦和战天游都是心中凛然。
……
……
第三二章 神秘的呼唤！
第三二章神秘的呼唤！
“咚！”
“咚！”
“咚……”
聆听着已经趋于平和的鼓音，聂空逐渐沉浸在一种神妙玄奇的意境当中。
恍恍惚惚间，聂空似乎与那束包裹着自己躯体的庞大气息融为了一体。紧接着，聂空的心神便溢出身躯，顺着那股气息向上升腾，顷刻间便已冲出殿堂，直上云霄。
仿佛弹指一瞬间，又似过了千万年……
聂空终于感应到了战神山上空那层笼罩着方圆数十千米的死气，竟是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只看这层死气便知道，和那小小的伏波山相比，战族的冥源果真强大了无数倍！”
聂空心中情不自禁地惊叹起来，不过，让聂空没想到的是第七十三声鼓音响起出现的那束庞大得令人心神震撼的气息，竟是来自于战神山上空的死气。
“此处死气源于‘冥源”难道鼓音也是来自‘冥源’”？
思忖间，聂空的心神已顺着那股气息汇入死气层。
下一瞬间，聂空便发现自己的感应范围开始以一种恐怖至极点的速度不断向四周辐射开来。这一刹那，聂空便像是个暴发户一般，那骤然暴增的感应能力，让他头一时昏眼花、神思迷糊，竟连第二化身中的意识都险些昏厥过去。
好在没过一会，聂空便适应了感应范围的扩张。
不到一分钟，聂空的感应就已完全覆盖了那层悬浮于虚空的死气。疾速膨胀的感应能力，让聂空极为兴奋，新奇地东看看、西瞅瞅，犹如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咦？”
倏地，聂空心中诧异起来，在那层死气的中央位置，气息波动得异常激烈，而在下方所对应的正是战神山巅，那里有无边的死气不断涌来，瞬即便融入到死气层中。
下面就是战族的‘冥源’？
瞬息后，聂空果然发现战神山巅有个黑幽幽的巨大洞口。只是连接着“冥源”与死气层之间的那条纽带，却并不是伏波山顶的那种墨黑光柱，而是完全透明。
看来越是高级的“冥源”，以死气凝聚而成的纽带与虚空融合得越是彻底。在战神山巅，除了能感应到气息的波动外，肉眼应该看不到任何的异样之处。
“不知道‘冥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聂空心中蠢蠢欲动，下意识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刹那后，聂空的感应就顺着那条无影无形的纽带，向下面黑黢黢的洞口不停地延伸了过去。
越是往下，感应便越是清晰。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聂空的感应中呈现出来。
“那是……”
聂空更感疑惑，继续向下靠近。这“冥源”洞口本是圆形，可随着不断深入山腹，形状也开始变得不规则起来，到了现在，竟与前世的“十”字有些相似。
又过了片刻，黑洞轮廓渐趋清晰，可让聂空感到意外的是，其形状竟开始由“十”向“大”字转化。
“大？”
心中念叨着这个字眼，聂空突然发现下面的黑暗中，隐约闪烁着一团血红的亮光。这个发现让聂空好奇心大盛，往下探查的速度骤然提升了近乎一倍。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团红光愈加闪亮。约莫一分钟后，红色的亮光几乎填满了整个山洞。
漆黑完全消逝，遮掩着洞底许久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了开来，然而，当完全“看”清楚洞底的景象后，聂空却是大吃一惊，往下探查的势子嘎然而止。
那下面躺着的竟是……
人！
那是个看上去年约三旬的壮汉，躯体雄健无比，身高居然达到了可怖的数十米！
战族的战天伦尽管生得极为魁梧，却也只有两米多高，和洞底那壮汉的身躯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在聂空的印象中，恐怕也只有天地宗的“象天法地”修炼大成后施展出来的“天地法身”，才能与下面那男子的体型相媲美。
如今，那壮汉正身穿红袍，宛如雕塑一般静静地躺着，血红的莹光从宽阔的袍子上透散出来，充斥着整个洞底。之前，聂空所见到的红光便是源于那红袍。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大量的死气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壮汉体内汹涌而出，向上滚滚翻腾。
“没想到出现在洞底的会是一个人！”
好半晌后，聂空才压下胸中的惊奇，观察着下面那句庞硕的身躯，“死气的源头便是‘冥源’……难道战族的‘冥源’就是他？却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
骤地，一个含糊的声音突然响起。
聂空怔了怔，还以为自己感觉有误，可紧接着，那声音竟再次传来，已隐约能分辨清楚：“过来……”
“过来……过来……”
声音愈渐清晰，却是飘渺不定，宛如地狱中冲出来的一缕幽魂，不断地在心神中来回飘荡着。聂空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那声声呼唤竟是从壮汉体内发出来的。
他还没死？
聂空顿时萌生了退意，倒不是他畏惧，只因这地方着实诡异，那人既然能够成为战族的“冥源”，只从最后一轮鼓音开始时所出现的气息推断，便能知道这人不管是生是死，其强大程度都绝对超乎人的想象，自己是来战族修炼的，范不着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而去探查战族的隐秘，那样对自己的安全以及修炼都是有害无益。
转念间，聂空的心神开始朝洞外退却。
“过来……过来……”
似乎察觉到了聂空的打算，那声音中蕴含的情绪开始出现变化，竟显得有些急切。发现这点之后，聂空更是没有在逗留下去的意思，离开的速度不断提升。
“过来……”
呼唤转化成了咆哮，愤全文整]理}怒的情绪蔓延开来，洞中死气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暴地涌动起来。
不管周围死气如何变幻，聂空没有丝毫停顿地往上疾冲，下面的红光变得越来越微弱。
“过来！过来……”
咆哮声越来越细微，当聂空冲出幽黑的山洞时，再也听不见洞底传出的任何声响。顺着那条透明的纽带，聂空的心神回到了悬浮于万丈高空的死气层中。
当“过来”两字蕴含的情绪变得愤怒时，聂空明显地从那具壮汉的躯体中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吸扯之力。只是不知为何，那股力量竟没有对聂空产生丝毫作用。
结果，聂空畅通无阻地脱离了山洞。
“虚惊一场了！”
聂空长长地舒了口气。
“咚！”
鼓音依旧柔和，可聂空的心神却似受到了难以抵御的驱使，如潮水般开始向“战音殿”退却。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聂空的心神便已完全回归到了第二化身……
……
“八十了！”
战云澜早已悄然离去，殿堂内便只剩下战天伦和战天游两人，他们的拳头不自禁地紧紧握起，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眨也不眨地盯着聂空，额头上也渗出了微微的汗珠，竟是极其紧张，仿佛此刻承受“心鼓战音”的人不是聂空，而是他们自己。
战天游咬牙道：“还有最后一声了！”
“一定能过去。”
战天伦重重地点了点头。
八十声与八十一声，相差的仅仅是一记鼓音，可性质却是截然不同，毕竟，只有听完八十一记鼓声，这“心鼓战音”的考验才算是功德圆满，而聂空也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二个聆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的战族弟子，而且还是外姓！
在两人静静的等待中，时间悄然而逝。
“咚！”
终于，笼罩在聂空身上的庞大气息剧烈波动，战天伦和战天游期盼已久的声音在心间敲响。
“八十一！”
两声惊喜的欢叫同时响起。
声音落下的瞬间，战天伦和战天游竟是如释重负，浑身竟有种虚脱般的感觉。可随着心中的担忧消失，感受着在心间飘荡的袅袅余音，两人胸中竟涌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舒坦……
……
“轰！”
几乎在鼓音奏响的刹那，巨大的轰鸣声在聂空体内爆发，豁然贯通的感觉随即在心底泛起。这时，聂空才猛然发觉自己本体的意识，竟于此刻清醒了过来。
然而，紧接着，聂空便被体内的变化惊住了：在八十一声鼓音持续不断的刺激下，杂质全部排除出去，体内所有的骨骼都变得异常通透，犹如一截截黑玉，带着晶莹的质感。尤其是里面骨髓，竟是漆黑似墨，如血液在血管中流淌一般、在通透的骨骼中循环穿梭，川流不息。
更为诡异的是，聂空发现自己修炼出来的死气，竟与骨髓彻底地融合在了一起。如此一来，死气的精纯程度，起码比在聆听那八十一声鼓音之前提升了两倍。
此时，聂空本体的修为竟也水到渠成的从三阶巅峰突破到了四阶。但是，死气与骨髓融合所产生的作用并不止于此，今后，更大的作用将会在潜移默化中发挥出来。
“四阶……”
数秒过后，聂空暗暗念了一声，心里却颇感无语。
到现在，聂空发现自己似乎与正常人类的距离越来越远。先是瑶池穴里住着个下家伙……而后，则是灵神窍穴的数目不断变化……接着，便是因灵宝精气的出现而让血液呈现出墨绿色泽……如今，连骨骼以及骨髓都变得这般诡异……
不知日后是否会出现其他稀奇古怪的变化？
良久良久，聂空才收拾心情，却蓦地发现过了这么长时间后，鼓音并没有跟着出现……若是按照先前的经验，接下来应该会有第十轮的九记鼓音才对！
现在，聂空对这种鼓音已没有任何排斥的念头，反倒希望它来得越多越好。
“战族的考验结束了？”
又是数分钟过后，鼓音依旧没有降临，聂空有些疑惑地暗暗嘟囔一声，眼睛瞬息睁开，两张满是关切之色的面孔首先印入了眼帘，一张属于战天伦，另一张却极为陌生。
一见聂空苏醒，那两张面庞顿时浮现出了激动的意味。
“战大哥？”
与战天伦同行了八天，聂空还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战天伦，有些愕然地叫了一声。
“聂空老弟，这是战音殿的长老，战天游！”
战天伦飞快地介绍了一下战天游，而后重重地一拍聂空肩膀，便直接在他对面席地而坐，笑呵呵的道：“聂空老弟，你可真够厉害的，居然撑过了‘九九战音’！想当年，你大哥我也只是撑到第六轮，而且，还没有听完所有的‘六九战音’……”
“九九战音？六九战音？”
听到从战天伦口中蹦出的这些陌生名称，聂空更是满头雾水。战音，聂空倒是能猜到，应该就是那些鼓音，不过九九战音、六九战音，却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忘记跟你说了。”
见聂空眼神茫然，战天伦一拍脑袋，道，“数千年前，在战族一代代祖先的努力下，终于弄出了这‘心鼓战音”呃，至于怎么弄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的。‘心鼓战音’出现后，每个战族子弟都必须进入这战音殿，一是考察修炼的潜力，二是淬炼身体。这战音每九声为一轮，共有九轮，在我战族，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撑到‘六九战音’之前。能超越第六轮的，只有两个，你则是其中第二个！同样，能聆听完整战音的也有两个，你也是其中第二个……”
“第二个？”
聂空恍然大悟，心中窃喜，听战天伦话中的意思，自从“心鼓战音”在战族出现以来，能达到自己这种地步的只有两人，按照战族的标准，自己的修炼潜力岂不是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战族中人，不知自己将来在战族能得到怎样的待遇？
因为自己是外姓弟子，待遇或许比不上前面那个本姓战族后裔，但想来比那些只能撑到“六九战音”的人要强些吧？只是高兴过后，聂空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忧，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自己一个外姓弟子展现出来的修炼天赋，竟远超绝大多数战姓族人，要是引起他们的杀机，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过，暂时应该不必担心这个，否则，多少都能从战天伦和战天游的神色间看出一些端倪。
见战天伦眉飞色舞，战天游连忙提醒道：“好了，天伦，还是说正事要紧。”
“对！对！差点忘记了！”
战天伦登时醒悟过来，神色凝重的道，“聂空老弟，出了这‘战音殿’后，你绝不能跟别人说你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只能说你撑到‘六九战音’这一轮！”
“呃？”
聂空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刚担心表现过头，这位战大哥就送上了解决的方法……
第三三章 轩然大波！
夜凉如水。
山脚环月城，宽阔的院落里，雾气蒸腾而上。
聂空阖起双眼，静静地靠在浴桶中，热意熨帖着肌肤，舒坦惬意的感觉竟是油然而生。只不过，聂空脑海中却仍在闪烁着“战音殿”中发生的事情。
那“心鼓战音”，竟是以心为鼓，而殿内那股剧烈波动的磅礴气息便是鼓槌，槌动鼓响，是为“战音”！“心鼓战音”自出现以来，便与“战音殿”紧密相连。
据战天伦所说，“心鼓战音”是在战族一代代祖先的努力下炮制出来的，可经历过最后那轮“九九战音”，便看到了战族“冥源”的真面目后，聂空心中便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心鼓战音”很可能与那个“巨人”有某种关联。
从之后感应到的情况来看，那束气息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战族“冥源”，而第九轮战音的目的，或许几句是要将撑到最后的战族弟子的心神给吸引到冥源之地。
否则，那巨人为何会发出“过来”的呼唤？
他呼唤的对象自然就是像聂空这样的人，可惜，聂空最终并没有“过来”，反而远离了“冥源”。
对当洞底涌出的那股强横至极点的吸扯之力，聂空此刻仍是记忆犹新，令人意外的是，吸力并没有对聂空产生任何的作用，不然，他绝难那般轻松的离开。
现在仔细一琢磨，聂空觉得那吸力或许只对战族血裔有效，毕竟战族吸收外姓弟子还是近几年的事情。
之前，能聆听“心鼓战音”的就只有战族弟子。如果今天承受“九九战音”的不是聂空，而是拥有真正的战族血脉，说不定那个“巨人”的呼唤就成功了。
至于那巨人想将聆听到“九九战音”的人呼唤过去做什么，却非聂空所能知道的。
当然，也可能聂空的推断和猜测多是错误的。
不过不管“心鼓战音”出现的目的是否单纯，与聂空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再过一年多的时间，聂空就必须离开冥土。那时候，这个世界的任何隐秘都是浮云。
而现在，聂空所需做的便是安安心心的当这个战族弟子，然后在战神山不停的修炼。
“若是到了六阶，拥有进入战族‘冥源修炼的机会，那倒是得小心一些。”
暗暗嘀咕一声，聂空缓缓睁开了眼睛。
瞬息后，聂空就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惊住了，那原本清澈的热水已经是漆黑如墨，而聂空的身躯则是变得晶莹剔透，仿佛有层荧光如水一般在皮肤下面缓缓流动。
哗啦一声，聂空直接从浴桶中站起，目光迫不及待的在身上打量起来。现在的他看上去竟宛如一尊精美的玉雕，好在皮肤的颜色没有变化，聂空颇感庆幸。
“这就是聆听过完整的’心鼓战音‘的好处？”
聂空喃喃自语。
聆听“心鼓战音”的过程，便是淬炼身体的过程。在离开“战音殿”的时候，聂空体表便多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污垢。他知道那就是被鼓音从骨髓、脏腑、肌肉和皮肤中分离而出的杂质，却不料污垢一去，整个身体都是焕然大变。
很快，聂空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奇妙的地方，那就是浑身异常通透，似乎躯体上的三万六千个毛孔完全张了开来。这一刻，聂空无需运转“冥道幽影诀”，也不必动用“阴阳噬灵决”，便能清晰地捕捉到周围天地间的各种灵力元素。
在这种神奇玄妙的感觉中沉浸了片刻，聂空竟似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天地间，成为这片广袤天地的一部分，而聂空的灵念竟也跟着从这院落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顷刻间，灵念便漫盖了整座战神山，庞大的山体似乎于瞬间凝缩，纳入了聂空的心神。
“这是……”
聂空大吃一惊，那种奇妙的感觉骤然消散，原本蔓延出去的灵念也同时消逝得无影无踪。聂空怔怔地站在浴桶中回味着刚才的情况，面庞不受控制的泛起一抹红光……
“咦？”
突然，一个疑惑的声音在战神山巅响起，那名白衣男子的身影再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崖壁处凸出的那块巨石上。
大风猎猎，须须发拂动，那白衣男子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的声音从口中流泻而出:“奇怪……奇怪……来无影，去无踪，这是哪个九阶黑灵师在窥探战神山？难道……我族有人聆听过’九九战音‘的消息已经泄漏？”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
略显苍老的声音袅袅飘落，白衣男子转眼看了看战音殿，神色竟变得有些凝重……
“有人窥探？好大的胆子！”
山腰处的战心殿中，静静盘坐与黑色蒲团上的战云澜突然睁开了眼睛，“嗯？消失了……好古怪的灵念，竟然无迹可循？”战云澜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惊色。
“不好！”
旋即，战云澜好似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一变，身影只是微微一闪，便已出现在千米高空。瞬即，又有数道黑色流光从战神山各处冲天而起，来到战云澜周围。
“族长！”
“几位太上长老看来都已觉察，可判断出这人的身份？”
“冥土各个宗派已知的九阶黑灵师，老夫都曾经过，此人并非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哦？竟是个完全陌生的九阶黑灵师？”
“此人突然来我战神山窥探，莫非是知道了今天’战音殿‘中发生的事情？”
“不该啊，当时的气息波动已被老祖宗遮蔽，按理说消息不可能泄露的！难道此人一直潜伏在山下的‘环月城’中，那个小家伙聆听到‘九九战音’的瞬间就已被他察觉？”
“一直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能做到这点，而且还是个陌生的九阶黑灵师，难不成他是从那个地更～新ｏ最快方来的？”
“那个地方……”
“……”
这片方圆数米的虚空突然沉寂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间都露出一丝对“那个地方”的忌惮。
片刻后，战云澜突然开口，沉声道：“各位太上长老，不管如何，今晚我们都必须抓到此人！”
一名老者迟疑道：“族长，抓到之后，如何处置……”
“杀！”
蓦地，一个音符突然如雷霆般在下众人耳畔震响。
众人心头微跳，转眼望向战神山巅，只见那片暗沉沉的地方，一抹白影逐渐敛去。
“是，老祖宗！”
战云澜等人同时躬身，刹那后，八道身影极有默契地朝各个方向飞驰而去……
环月城的院落中，聂空胸脯起伏，呼吸变得稍微有些急促起来，竟是丝毫不知自己刚才无意间覆盖了整座山的灵念，在战神山的九阶强者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天灵的感觉！这竟是天灵的感觉！”
最初那短暂的震惊过后，聂空胸中腾起狂喜之意，他从没想到那八十一声完整的“战鼓心音”竟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巨大的好处，让自己在御灵四品的时候就体味到了天灵的感觉。
对于灵师而言，天灵便是“化融天地”。
虚灵时的“身融虚空”尽管也属于“化融天地”的范畴，但它只是最初状态，而且只是一种手段，可“化融天地”却是一种意境，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天灵大陆的历史上，在天灵之前便感受过“化融天地”意境的灵师不是没有，但那些人的修为最起码都得突破到洞灵，像聂空这样的御灵师绝无仅有。
若是这件事在天灵大陆传播开来，恐怕无数的灵师都要被惊掉下巴。
“呼！”
过了好半晌，聂空才压下心中喜意，长长地出了口气。
能感受到天灵师“化融天地”的意境，并不表示聂空的修为会大幅提升，但是它所带来的好处却极其明显。
首先，聂空那虚灵强度的灵念，绝对会出现质的变化；其次，聂空对灵力元素的感知也会出现质的提升。前者能极大地增强聂空的感应能力，而后者则会体现在修炼上，很可能今后再战神山的修炼速度会远远超过颞孔的预期。
静静回味着当时的过程，聂空尝试着想要在进入那种“化融天地”的意境中，可惜过了好一阵子，都没有成功。聂空也不着急，既然有了第一次，便不愁没有第二次。
“丹灵……”
欲速则不达，放弃了继续尝试的打算，聂空脑中倏地闪过这个魂牵梦萦的字眼，突然感觉到这层原本还非常遥远的境界开始向自己飞速靠近，心中顿时一阵轻松。这还是来到冥土之后，聂空首次发自内心的拥有了这种轻松的感觉。
“若不出现意外，说不定可以早点回去。”
暗暗忖度一声，聂空跨出浴桶，给自己换过了一桶干净的热水，这才重新跳了进去。
惬意地靠在浴桶边缘，享受着热意如丝如缕的抚摸，聂空脑中闪过花眉秀美的面容，温馨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冒出来，竟是很快就这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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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 战灵听神台！
时间飞逝，昏沉的天色渐渐清朗起来。
山腰战心殿中，战云澜等八人再次汇聚一处，都是愁眉不展。忙碌了整整一夜，搜索了方圆数百里，他们竟没有任何发现。
八位九阶强者、再加上坐镇战神山的那位老祖宗，九人的灵念交织成一片天罗地网，何等强大，即便是一只蚂蚁都能找出来。那个窥探战神山的家伙决不可能逃跑得那么快，然而他却始终没有显露出任何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
八人相视无言，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丝诡异。
从那人的灵念强度来看，应该是才突破到九阶没有多长时间。一个这样的人，就算是运用了某些秘法，瞒过她们几个还是有可能，但绝无可能瞒过老祖宗从而在山下的“环月城”中潜伏下来，并在窥探过战神山后还能隐匿形迹安然逃脱。
作为战族的族长和太上长老，他们很清楚“老祖宗”的实力有多强。那位老祖宗年岁极高，按辈分算，这战心殿的八人，基本上都是他的玄孙的曾孙。
两百多年前，他便已是九阶黑灵师。
若非因为某些特殊缘故，一直压制着试练速度，他怕是早已成为传说中的“灵尊”。如今，他依然是九阶黑灵师，但是实力却远非一般的九阶强者可比。
战云澜等人都非常明白，若是战心殿内的八人与老祖宗交战，最终活下来的肯定是老祖宗，而他们，甚至连还手都来不及便会与地下的各位祖先去相会。
试问在整个冥土有哪个九阶黑灵师能够瞒过如此强悍的一个人物，在幻月城潜伏下来？可就是这种几乎人人都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偏在昨夜发生了。
良久过后，战云澜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战心殿的沉静，“诸位太上长老，既然没能找到那人，我们便需更加警惕，绝不能让千年前的事情再度发生在战族！”
“……”
气人默默颔首，神色沉凝……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浴桶中的热水早已冰凉，发现自己竟在这浴桶里面睡了一夜，聂空哑然失笑，连忙收拾一番，出门而去，竟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在生活方面，战族外姓弟子的待遇与本族弟子完全相同，非常不错，每人在“环月城”最靠近山体的地方拥有一座清雅精致的院落，每月都可领取一百枚红甲，衣食发面则是完全免费。
对战族弟子来说，只需要拼命提升修为，其他琐碎的事情全都不用操心，而这，正式聂空所期盼的。
顺着山间清净的阶梯道路一直往上，聂空很快便来到了山腰。林木掩映间，有片宽阔的平台，一座雄伟的殿宇拔地而起，殿门的匾额上刻着三个字：战心殿此刻，战心殿前那光可鉴人的青石地面上已聚集着百来道身影，有男有女，年纪大约都在十五至二十五之间，不过这些人都有意无意地分成了两拨。
聂空踏上平地时，眼睛一扫，便以大略明白这两群人的身份。
左边那些人的身材都比较整齐，男子魁梧高大，女子则是修美窈窕，眉心处都点缀着一颗星星，仿佛一只只骄傲的小狮子，显然是这战神山土生土长的战族弟子；
右边的人数较少，不到左边一半，却全都是年轻男子，身躯高矮不一，神色也是各异，或期待，或羡慕，或淡然，或狂傲，应该都是最近来到战神山的外姓弟子。
“又是一个外姓弟子。”
“以前从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吧？”
“听说天伦叔叔昨天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应该就是他了！能让天伦叔叔看中，修为应该还不错吧。”
“……”、
“大家快看，这人的皮肤好奇怪！”
“……”
原本只是普通的议论，可这声惊呼响起后，却开始发生了转变。
众人这才留意到这个新来的外姓弟子的与众不同，他的肤色虽与大家没有太大区别，可皮肤里面却似萦绕着淡淡的荧光，远远望去，竟似一块人形古玉。
一时间，几乎所有战心殿前的目光落在了聂空身上，或好奇，或疑惑，或惊异……
对于这种状况，聂空早有所料，却也无可奈何，在来的路上，聂空便是在想办法让皮肤恢复到原状，却是没有什么效果。当然，如果用药物的话，或许可行。
只是冥土与天灵大陆大不相同，药草也是迥异，如今正是修炼的时候，聂空哪有时间浪费在这方面上，反正被围观几下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在众人目光的打量下，聂空走到了那群外姓弟子后面。
按照战族那些高层人物的本意，自是不愿看到本族弟子与外姓弟子之间出现泾渭分明的场景，只是那些战族子弟沐浴在祖辈的辉煌下，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而外姓弟子想要彻底融入战族，所能依靠的还是自身的实力。
若是站到左边，难免会受到那些战族子弟的鄙视，站到中间，说不定还会受到两边的排斥。
初入战族，聂空也想特立独行，还是随大流比较好。
让聂空比较放心的是，他来到战神山的时间不到半天，今日还是首次出现在这些战族子弟和外姓弟子的眼中。这时，众人虽对他这种肌肤的成因非常感兴趣，却不知聂空也是昨天才出现这样的状况，没有一人怀疑到那“心鼓战音”。
新奇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见聂空站着一动不动，不似玉雕，倒像木雕泥胎，众人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注意力随即转移到先前谈论的话题上。
“……”
“李笑兄真是厉害，竟然能够撑到‘六九战音’这一轮，今天必定能够得到极好的灵决。”
“是啊！是啊！据说‘心鼓战音’每过一轮，所需承受的痛苦都会倍增。
尤其是到了第手～机看手打~六轮的时候，哪怕是想多聆听一声战音，都变得特别艰难。”
“我们这些外姓弟子中，能够撑到第六轮的有四个，其中两个只支撑到了第六轮的第一声，一个撑到第二声，唯有李笑师兄撑到了第六声，在我们当中资质最好。”、
“……”
被那些外姓弟子谈论的李笑，年约二十三四岁，一身白衣，身躯修长，面目俊秀，脑后长发垂散，极为飘逸潇洒，而他的脸上则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人如其名。
听到旁边的恭维声，李笑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意，神色平静道：“过奖，和那边的师兄师姐相比，我还差得很远，而且，聆听的‘心鼓战音’多个一两声，代表不了什么。”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一个响亮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左侧的战族子弟间传出，语气间透着微微的讥讽奚落。
李笑对此竟是丝毫不以为意，只微微一笑，并没有回应，反倒是他旁边的几个外姓弟子的脸上都露出忿忿之色，可嘴唇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反唇相讥。
见状，那些站族子弟更是神色傲然，若是那些外姓弟子针锋相对地回骂一番，说不定他们反而会高看几眼。
“这个李笑倒是不错。”
听到那战族子弟的话语后，聂空眼皮微抬，飞快地瞥了那李笑一眼。这人能成为战族的外姓弟子，心性的确远超常人，这从他刚才的反应中便可见一斑了。
在来战神山的路上，聂空便听战天伦介绍过，这些外姓弟子全都是最近三个月收纳的。
在来战族之前，他们全都修炼过其他宗派的灵决。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将会在两个月后进入战心殿后的“战灵听神台”上获得最适合自身的灵决。
那个时候，与他们一同进入“战灵听神台”的还有一些战族子弟。那些战族子弟以“冥煞决”凝练出九大冥星后，全都得先修炼战族所独有的“凝心诀”。
圆满完成“凝心诀”的修炼后，基本上都会有三、四阶的修为，那时候才有资格进入一年一度开放的“战灵听神台”。如今战心殿前的这战族子弟，都属此类。
本来他们想要获得合适的灵决，也得和右边的那些外姓弟子一样，再等上两月。可就在昨晚，他们却全都得到了通知，“战灵听神台”会提早到今早开放。
这件事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在战族引起了不少的猜疑。如果他们知道昨天“战音殿”中发生的一切，或许就会明白“战灵听神台”提前两月开放的原因了。
当然，对于这点，聂空之前却毫不知情。
昨天离开“战音殿”的时候，战天伦和战天游便直接告诉他，让他今早到这“战心殿”来，与其他人一道前往那个“战灵听神台”的地方。获取合适的灵决。
直到现在，听到周围的嘀咕声，聂空才恍然大悟过来，那“战灵听神台”是提前开放。隐隐间，聂空感觉这件事或许和自己聆听过“九九战音”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些人能在今天获得灵决，说不定都是托了我的福。”
聂空暗暗一笑，对周围的声音再没兴趣，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般静静伫立。
时间点点滴滴的逝去，战心殿前的身影渐渐增加到一百二十来个之后，便不再变化。没一会，迎着天际瑰丽的晨曦，“战心殿”的那两扇大门倏地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