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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舞妖姬     诡刺txt下载     诡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蛰伏

    远方的黑色中,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外加几声低吼和乱叫,在安德鲁睁大眼睛的注视中,终于有二十多人组成的武装部队,隐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样一批乌合之众,当然不可能是和陈徒步一起冲进阿富汗的第五特殊部队成员。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从风影楼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也许那么多人,只有陈徒步这样一个拥有大局观的指挥型人才,在激战中就算是命悬一线,仍然发现了远方隐隐传来的信号,所以在他身负重伤,还是拼尽身后一切力量跑了过来,用他身上浠浠沥沥的鲜血,为身后的恐怖份子,划出了一条通向风影楼,把他带出生天的……路!

    陈徒步是来救风影楼,他虽然没有亲手把风影楼带回祖国,但是他却把生存的希望引向了风影楼,所以他在面对死亡时,才会那样的平静,脸上才会扬起一缕看起来如此快乐,如此平静,又如此无怨无悔的微笑。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你……我的兄弟!”

    终于明白了一切,风影楼全身都在颤抖,再次深深看一眼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永远闭上自己年轻双眼,在共和国的军旗上,留下并不浓墨重彩一笔,却无愧于第五特殊部队军魂,更无悔于“灵魂之门”考验的陈徒步,风影楼突然用力全力,把怀里的陈徒步推开,任由这个兄弟的尸体,重重摔落到身边的沙地上。

    在安德鲁讶异的注视中,风影楼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将那个代表基地恐怖份子身份的纹身露出来,他哭着,笑着,努力晃着自己那条左臂,他伸直了脖子,用最大的力量,对着已经快走到他们身边的基地组织成员,嘶声叫道:“自己人,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不要开枪,感谢真主,感谢神的慈悲,我终于等到你们了,哈哈哈……”

    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看起来当真是喜极而泣,把一个人面对死亡时,最软弱的一面暴露得彻彻底底。

    风影楼在这个时候当真是又哭又笑骑马上吊,他任由自己悲伤的眼泪,愤怒的眼泪,一波接着一波疯狂的涌出,在泪眼模糊中,他的目光缓缓从面前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他看得是那样的慢,那样的仔细,直到确定自己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深深记到了灵魂最深处,形成了只可能用鲜血和死亡洗涮掉的印痕。

    虽然心里有太多的不解与疑惑,但是安德鲁却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他已经把自己和风影楼绑到了一起,他再也离不开这个全身带着太多神秘与未知的男人,这份感情与归属,绝不会因为风影楼的身份暴光,而有任何改变!

    迎着二十几名基地组织成员审视的目光,安德鲁努力挺起了胸膛,叫道:“我也是自己人,我爸可是科夫曼!”

    科夫曼身为一个恐怖份子训练营的主教官,他在基地组织中当然会小有名气,果然听到安德鲁自报家门后,二十多名恐怖份子当中,有几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风影楼和安德鲁,终于以“自己人”的身份被这群恐怖份子接纳了。

    “喀拉……”

    一声犹如木棒折断般的刺耳声响,猛然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赫然是走在最前面,看起来是领队模样的恐怖份子,抬起他穿着厚重牛皮靴的大脚,重重踏到了陈徒步的胸膛上。居高临下,一脚就踏断了陈徒步尸体上的几根肋骨。

    听着如此刺耳的声音,看着那只踏在陈徒步胸膛上的大脚,风影楼的心脏都跟着狠狠抽搐了一下。

    那里躺着的,可是他的同胞,他的朋友,他的战友,为了救他,几乎流尽了身体里最后一滴鲜血的兄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风影楼真的会不顾一切的跳起来,用尽他所有的方法,对着面前这个敢于污辱一位战士,一位英雄尸体的混蛋,发起最狂风骤雨的进攻。

    只要能杀死他,风影楼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是现在,他身负重伤,他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他只能静静的倚在沙丘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的感受着内心深处,那股如此酸酸涩涩的滋味,感受着内心深处,那团不断沸腾不断翻滚,灼烧得他几乎要放声惨叫的最疯狂火焰。

    “呸!”

    领队对着陈徒步重重吐了一口口水,道:“十来个人,没有援军,就敢孤军深入打到了我们的大本营,这个小子,一个人就干掉了我们十一个兄弟!我操他妈的,你这头美国人的走狗,你这个为了钱,就肯替任何人卖命的垃圾!!!”

    说到这里,领队再次抬起了大脚,又重重踏到了陈徒步的胸膛上,在肋骨折断的声响中,陈徒步的胸膛被踏得陷入下去一大片,当领队的脚挪开后,被他生生踏断的肋骨,带着锋利的边缘,从陈徒步胸腔里倒刺而出。

    可是陈徒步的身体里却没有再渗出多少鲜血,他的血,在最后几百米的奔跑中,几乎已经流光了。

    美国军队在攻打其他国家时,总是试图打出一场“零伤亡”现代化战争,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又怎么可能有零伤亡的战争?

    所以美国军方“喜欢”上了聘请雇佣军,比如说十年前发生的海湾战争,美国军方不但让雇佣军担任先头突击部队的角色,更在保安和后勤保障中,占了相当一部分比例。对美国政府来说,使用素质较高,实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军,既可以克服兵员不足的问题,又能有效避免因为正规军人员伤亡而招致的国内批评抗议,还能轻松解决人员伤亡后形成的善后问题。

    就是因为美国的这种“良好”习惯,再加上陈徒步他们进入阿富汗时,为了隐藏身份,使用的全部都是在国际军火市场上流通最广泛的武器,让这个领队对陈徒步的身份,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不是美国人的走狗!”

    “他不是为了钱卖命的垃圾!”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军人!”

    “他是我风影楼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啊!”

    风影楼在心里不停的呐喊着,看着陈徒步那纵然战死沙场,依然得不到尊重的尸体,风影楼的手指已经抓破了手心的皮肤,渗出了艳丽的血花,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笑。

    笑容是人与人之间表达善意的方式,笑容是明星们展现美丽风采的舞台,笑容是政客脸上的工具,笑容更是风影楼这种职业军人手中的……武器!

    所以风影楼在不停的笑,他在不停的用着这件武器,看着他笑容满面,看着他笑得啧啧叹息,看着他笑得开怀而灿烂,站在风影楼身边的安德鲁,却分明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一股直刺骨髓的绝对寒意。

    “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

    风影楼看着眼前的这位领队,他脸上扬起的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恭恭敬敬,甚至还带着几分卑躬屈膝似的巴结。

    面对这样的风影楼,领队抬起了下巴,在嘴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意味的轻哼,但是看了一眼风影楼手臂上的黑色纹身,他仍然回答了一句:“马图赛思!”

    “马图赛思!”

    风影楼在嘴里念着这个名字,他连连点头,“我记住了,我向您保证,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名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将来哪怕我们两个人身处万里之外,只要能听到您的名字,得到您的消息,我也会日夜兼程的赶过去,十倍,百倍,千倍的报答您的这份大恩大德!”

    “还有……”风影楼的目光流转,他对着在场二十多个人,微笑着道:“我不会忘记你们的。”

    这批恐怖份子的领队马图赛思,再次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但是看着挂了满脸谦卑笑容的风影楼,他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摆手,两个恐怖份子立刻走出来,用绝对称不上温柔的动作,把风影楼抬到了安德鲁自制的沙橇上,然后拖着他,大踏步向某一个位置走去。

    风影楼躺在沙橇上,静静凝视着躺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再也不可能重新睁开双眼的陈徒步,在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伸懒腰动作中,风影楼的右手,自然而然划向了自己的额头,当他的手,终于落到了额头上,对着那个在学校里彼此争斗了九年,直至一方死亡,有了太多恩恩怨怨,最终用一个人的死亡,把这一切都划上了休止符的兄弟,向上了一个属于军人的最高礼节。

    “兄弟,人生如灯灭,那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狱,那么请你在远方的天国,睁大眼睛看好了,我会拼尽一切力量努力活下去,我会让双手沾了你鲜血的人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第五特殊部队军人,不死不休的终身追杀!”

第二十三章 女人,我的

    真的很冷,就算是曾经在第五特殊部队,经历了练,早已经习惯了最恶劣自然环境的风影楼,都忍不住轻轻打着寒颤。

    现在是20011年11月的下旬,在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区,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躲在地下山洞里,冷风仍然可以呼啸着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吹进来,在这种情况下,身上只有一张薄毛毯,重伤未愈的风影楼,又怎么可能不冷?!

    很多人在以前,可能都不知道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区,但是现在这里无已经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就是在几天前,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已经被反塔联盟击破,无论是世界头号恐怖份子**,还是公开发表宣言,支持**的塔利班政府最高领导人奥马尔,都成为丧家之犬,种种证据都表明,**已经潜入了托拉博拉山区,在那里继续指挥基地组织成员进行抵抗。

    说白了,这里就是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政权在阿富汗的最后一个武装军事据点!

    美国已经将大量特种部队集结到托拉博拉山区,摆出不抓住**,绝不罢手的姿态。但是就连他们自己也必须承认,想攻破托拉博拉山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卫星拍摄的鸟瞰图上来看,这是一片连续起伏,险峭山峰林立的灰黑色山脉,在这里到处都是坚硬的岩石,和生命力坚韧地松树,复杂地形限制了机械化部队运动,最重要的是,在这片群山里,竟然隐藏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

    这些通道大都是天然形成,在通道的两侧,还有一些**的洞穴,其中比较大的,能够直接当成简易停车场,小的也能藏进去一个人。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阿富汗还在抵抗苏联军队侵略的时候,美国中央情报局,为了扯苏联的后腿,就曾经向阿富汗游击队提供了大量人力物力,帮助他们修葺这些天然通道,用将近十年时间,把这里片成了一片环环相套的地下战争堡垒。

    以一个军人地眼光来看,就连风影楼都必须承认,这座本来就拥有天然优势,在**接手后,又潜心经营了六年时间,投入大量时间与物资,精心打造出来地地下军事基地,的确可以堪称是一道难以攻克的天堑。

    面对过于厚重的岩石层,美国空军最赖以自豪的卫星定位系统,变成了一堆废铁,飞机根本不可能实施精确轰炸。为了有效压制基地组织和塔利班军人地反抗,美**队已经在托拉博拉山区使用了号称“掩体克星”的陶式掩体炸弹。

    这种炸弹,一枚就足足有两吨多重,从B52轰炸机上投下来后,会直接砸入地底三十多米,专门攻击地下掩体里地目标。

    到了最后。什么号称“杀人见尸”地BLU-118B炸弹。什么能在瞬间耗尽山洞内所有氧气。让抵抗人员窒息死亡地“汽油炸弹”。只破坏金属仪器。但不会对人员形成杀伤地“微波炸弹”。当真是百花齐放般。被美**队逐一应用到托拉博拉山区地战场上。组成了一道被外界津津乐道地奇特风景线……“拉登系列”炸弹!

    每当有一种新型武器。被美**队使用到托拉博拉山区。世界军事爱好者们就会发出一阵惊呼。而当美**队。将一种“赫尔墨斯”战争机器人。应用到山洞探索中。用它们来代替美国绿林特种部队。减少人员伤亡。面对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地武器。世界舞台上更是一片狂热。

    ……

    但是这一切。对伤身重伤未愈地风影楼来说。真地太遥远了。

    因为他不但冷。还饿!

    风影楼只能静静地躺在山洞最偏僻。稍不注意。额头就可能碰到坚硬岩石地角落。看着安德鲁每天在山洞内外跑来跑去。去做一切他有能力做。能够帮忙地事情。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个全身重伤。只能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根本不能为“圣战”贡献力量地异教徒。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只会消耗他们宝贵食物地废物。所以无论安德鲁如何努力工作。看到人就露出灿烂地笑脸。每次开饭时。他领到地。也只是勉强够一个人吃地伙食。

    风影楼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一段和基地组织成员,一起躲避美**队和反塔利班联盟攻击的岁月。虽然战火不断,每当美国空军的B52轰炸机,把一枚两吨多重的“陶式”反掩体炸弹丢下来,整片大地都会跟着狠狠一颤,虽然死亡的阴影,一直盘旋在每个人的身边,但是这对风影楼来说,却是他一生当中,最虚弱,却又也是最平静,甚至是最幸福的一段岁月。

    风影楼不会忘记,每天安德鲁小心翼翼的端着外表破破烂烂,就连绿漆都快掉干净的前苏联军用饭盒走到他面前时,脸上的灿烂。风影楼又怎么可能忘记,安德鲁因为太过操劳,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又得不到有效保养,而裂出长长血口的双手?

    风影楼又怎么可能忘记,只有一张张薄薄的毛毯,晚上他们两个人必须挤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时,那种相濡与沫?

    每天到了凌晨,是安德鲁最紧张的时间。

    最近这些天,美国特种部队对托拉博拉山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反塔利班联盟的军队,更死死扼制住通往外界的路,以防止**和奥马尔逃离。为了抑制以美国和英国特种部队为首的敌人,“基地”组织成员和塔利班残军,每天都要在大山里和对方打游击战,一直到半夜才会回来。

    这些混身带着浓重硝烟气的战士一回来,原来睡在山洞火塘边地人会立刻爬起来,把最温暖的位置,让给这些打了一天仗的人。

    有时候出去的人回来时,会少上几个,有时候,他们还会带回来一些陌生的面孔,估计是和另外一些山洞里被美国特种部队端了老窝的人汇合到了一起。总之不管怎么样,当这些手里拎着AK步枪,腰间穿着子弹匣的士兵返回,脚步声,低低的交谈声,还有他们放下手中武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这个足足有两百多平米大,还有几个小山洞用

    弹药和食物的地方,就会变得热闹和微微杂乱起来。

    如果有新地战士回到这个山洞,这里比较年长,负责后勤管理地人就会跳起来,为新来的人准备毛毯。那些毛毯是伊朗手工制作的羊毛毯,大多数都是红色或者绿色,上面织着花朵的图案,是整个山区都被反塔利班联盟封锁前,他们在六十公里外的贾拉拉巴德购买回来地物资。

    这一天出去的人,熟悉地面孔少了四个,但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人,却足足有五个,而且全部都是和安德鲁一样,金头发蓝眼睛,具有明显西方血统的男人。这批能在这个时候,和基地组织混在一起,甚至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物,如果风影楼没有猜错的话,大概就应该是来自车臣的恐怖份子。

    在外面作战直到半夜地人坐在火塘前,没有人愿意高声说话,风影楼侧起耳朵倾听了好久,才终于听清楚,在这一天的战斗中,他们有两个人被美国特种部队击毙,四个人受伤,还有两个被俘虏。

    但是他们也绝对不是单方面挨打,有一个塔利班战士,手里拎地赫然是一挺他们今天从美**人手中缴获的班用轻机枪,在他地皮带上,还插着一把美国M9制式军刀,看他审视那挺轻机枪的表情,还有拉动枪栓时地动作,风影楼绝对相信,如果那名美国士兵是被子弹当场打死还好,如果被这批人摸到面前还没有断气,他面对的很可能就是被乱刀砍死的最悲惨命运。

    在这个时候,有人掀起了锅盖,一直架在火塘上的行军锅里,扬起一片水气,浓郁的鸡汤香味,随之传送到整个岩洞的每一个角落。在这种整座大山都被封锁,再也没有办法从外界购买物资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没有活鸡可以宰,说是鸡汤,也不过是把用真空袋装,能够长时间保存的烧鸡撕碎后,再加上土豆和一点调料和能够帮助人驱寒的姜片罢了。

    看着那几个新来的面孔,安德鲁的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他仍然手里捧着饭盒,眼巴巴的盯着在一群人的轮流盛勺下,很快已经要见了底的鸡汤。迎着安德鲁充满渴望的目光,手里拿着勺子,负责给这些刚回来的战士盛鸡汤的人摇了摇头,“鸡汤分给大家都不够,今天没你的份。”

    其实安德鲁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肯死心了罢了。风影楼的左手和左腿都断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大量食物,尤其是需要像鸡汤这种有足够营养的食物来补充身体所需。有时候他真的会成功,真的会分到一勺鸡汤,在向对方连连鞠躬敬礼后,安德鲁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低下头,看看这一勺鸡汤里,有没有鸡的部位,如果有的话,更要看清楚,究竟是一块鸡皮,一块鸡骨头,还是一块细腻可口,在泛着油星的汤里,散发着晶莹色彩的鸡肉。

    时间长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就连风影楼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对安德鲁想方设法要回来,自己不舍得尝上一口,就会全部端到他面前的鸡汤产生了期待。

    说实话,这种放在正常社会里,也许大家都会有点不屑一顾的鸡汤,真的很好吃。

    将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每天和安德鲁分吃一人份的食物,两个人的体重都在下降,而安德鲁的脸庞更是迅速消瘦下去。在这种就连最粗糙的食物都填不饱肚子,处处遭人白眼,每天晚上都会因为饥饿而辗转反侧的情况下,不要说是亲口去喝,就算闻着那浓郁的香味,风影楼的胃都会不争气的发出一连串的轻鸣。

    喜欢美食,嘴馋得要命,这个毛病,风影楼大概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就算鸡汤里没有鸡肉,甚至连鸡皮都没有一块,但是那架在火塘上炖了几个小时,早已经炖得根本不用嚼,仅仅用舌头顶在上腭上,微微用力,就会化开的土豆,那里面浓郁地肉香,已经足够让风影楼的全身,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每当看到风影楼露出这样的表情,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努力不让自己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嘴唇的安德鲁,脸上也会露出一个同样心满意足的表情,然后他会继续更加努力的去讨要鸡汤,纵然是因此被人当面斥骂了不止一回,甚至还被人踢过一脚,他都从来没有中断过。

    锅里的汤终于被盛干净了,看着几个可能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同胞,正在大口地喝着浓香四逸地鸡汤,安德鲁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走到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用俄语道:“你……能分我一点鸡汤吗?”

    那个人明显听懂了安德鲁的,他话抬起了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安德鲁一番,然后突然说出了一句什么,安德鲁脸上不由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车臣共和国官方语言,是俄语和车臣语。而那个人回答安德鲁时用地语言,明显就是车臣语,可能很小就跟着父亲科夫曼进入阿富汗的安德鲁,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对方手里地汤碗,安德鲁仍然小心翼翼的补了一句:“少分我一点,哪怕给我一块没有肉的骨头也行啊!”

    没有肉的骨头,是不好吃,但是骨头含有足量的,对风影楼的伤势,有明显地好处,所以就算是一块没有肉的骨头,安德鲁也想要。

    “我说让你这个俄罗斯地贱种滚开!”

    那个人终于换上了安德鲁能够听懂的俄语,他伸手在安德鲁地胸前重重一推,把安德鲁推得向后倒推了七八步远,望着被他狠狠推开的安德鲁,这个人脸上却突然扬起了一个怪异到极点地表情。

    这个来自车臣,对俄罗斯人抱有绝对敌视心理的恐怖份子,伸手指着安德鲁,目光直接落到了这个山洞里,具有最高指挥权的马图塞思身上,“他是你们的人?”

    马图塞思摇头,虽然安德鲁的父亲科夫曼,的确是一个恐怖份子训营的主教官,但是打心底里来说,在基地组织里,对科夫曼抱有敌视态度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更不要说安德鲁只是科夫曼的女儿罢了。

    车臣恐怖

    着安德鲁,他突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然道:“那我这个战友,要对车臣的敌人做什么,你们也不会管了?”

    马图塞思轻轻一挑眉头,他看了看已经隐隐发现事情不对,眼睛里已经不能自抑流露出恐怖,身体更开始轻轻颤抖起来的安德鲁,再看看身上硝烟味道还没有散尽,抱着武器坐在地上大口喝着鸡汤,今天曾经并肩作战的几个车臣“战友”,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

    那个看起来在六个车臣恐怖份子中最和善的男人,放下手中还没有喝完的鸡汤,大踏步走向安德鲁,在安德鲁还没有搞清楚他要干什么之前,这个男人已经伸出手,揪住安德鲁的衣领再用力一撕。

    空气中传出布料被撕碎的声响,安德鲁只觉得胸前一凉,已经在身上整整穿了将近两个月的衣服,已经被人撕破了一半,紧接着呼吸一窒,这两个月来一直紧紧绑在胸前的布条,也被对方大手一伸,轻而易举的狠狠扯断。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快十六岁的女孩子,那已经发育得足够引发一个正常男人**的胸膛,就彻底暴露在空气中。虽然环境所限,没有办法每天清洁身体,但是一个少女那犹如牛奶般细腻而白的皮肤,却在瞬间映亮了在场所有男人的双眼,一时间山洞里突然听起了一片粗重的喘息声。

    “果然是一个娘们,我就说嘛,要真是个男的,胸前怎么会那么软!”

    虽然对成*人间的事还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睛已经散发出的**裸野兽光芒,安德鲁下意识地伸手护在了胸前,脸上更不由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与哀求。

    安德鲁怕了,她真的怕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进,她看到另外几个同样来自车臣的男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汤碗,眼睛里同样扬起了饿狼看到最肥美食物般的绿色光芒。

    一个少女本能的直觉,让安德鲁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她一步步地向后退,可是山洞就这么大,她又能退出多远?当她地背后终于碰到一片坚硬的冰凉时,她已经退无可退,到了这个时候,安德鲁只能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哀鸣,“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安德鲁真的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她不知道,在这种每天都要和百倍于己的强敌交战,每天都过着朝不保夕地战斗生活,这里的每一个人神经都崩到了极限,他们需要发泄,需要**裸地发泄。

    基地组织的成员,还有塔利班士兵,他们无论如何,还有自己的信仰,还有自己的道德准则,但是在这些来自车臣的恐怖份子眼中,俄罗斯出生的安德鲁,本身就是他们地敌人,是他们的猎物,能一边摧残敌人,一边在猎物地身上获得发泄式的满足,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地?

    而安德鲁面对一个正常女人,绝不愿意面对的侵犯,表现出来地软弱,还有她的哀求,和双手捂住胸部的动作,更成为了**的助燃剂。

    山洞里传来了少女绝望的哀鸣,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走到了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全身都在拼命颤抖的安德鲁面前,他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安德鲁拼尽全力对他踢出来的一脚,而他的手更直接落到了少女光滑的肩膀上,虽然还没有正式侵犯到一个女孩子的禁地,但是从他手掌里伸出来的力量,还有他那足足比安德鲁足足高出三十公分的身高,都对安德鲁形成了最巨大的压迫力。

    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幕的马图塞思微微一皱眉头,他伸手指着一个小洞穴,道:“你们到那里去解决吧。”

    听到这句话,安德鲁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她知道,她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无论这些天她如何努力,如何对每一个人展现出最灿烂的笑脸,当面对利势的选择时,她仍然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抛弃掉的小卒子罢了!

    “啪!”

    就在这个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在山洞里划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线,带着惊人的精确,直接砸到了那个已经把安德鲁逼到了墙角,再也没有任何退路的男人脑袋上。

    男人的右手已经沿着安德鲁的肩胛骨一路向下滑,眼看就要覆到少女还未曾被开发禁地上,在这种已经精虫上脑,全身都被欲火填满,就连男性的特征,都暴露无的要命时候,这一块拳头大小,还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竟然砸得他眼前金星直冒,只过了十几秒钟,炽热的鲜血,就从他的额头上快速流淌出来。

    就是趁着这个男人伸手捂住额头,双眼在山洞里巡视,寻找投出这块石头的罪魁祸首时,一个声音,淡淡的在山洞里扬起,“安德鲁,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已经吓得全身发颤的安德鲁,竟然恢复了勇气,她双手死命护着自己的胸部,先是用脑袋狠狠撞到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身上,把他生生撞得倒退出几步后,安德鲁终于冲出包围圈,逃到了风影楼的身边。

    那个男人的目光,也终于落到了风影楼的身上,他直接用风影楼能够听懂的波斯语问道:“刚才那块石头你是砸的?”

    “嗯!”

    面对暴怒狂吼,已经拔出随身格斗军刀的车臣恐怖份子,风影楼没有废话。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和一群朝不保夕,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每天都走在钢丝绳上,所以比正常人更暴躁易怒的恐怖份子,去谈论什么美德,去说什么强*奸不对的宣言,都是***扯淡!

    风影楼伸出了手,他想安慰明显已经被吓坏了的安德鲁,但是他躺的位置,明显够不到安德鲁的头,他略一犹豫,大手最终还是落到了已经没有衣服保护的安德鲁地肩膀上。

    在手掌与皮肤最亲密的接触中,风影楼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女孩子,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和绝对恐惧。她被吓坏了,她真的被吓坏了,在场这么多人,风影楼,已经是她最后可以依赖的港湾。

    感受到风影楼手掌里传来的热力,

    这个男人手掌中,那股稳定得无懈可击,感受着这个己发自内心的关怀,明明知道风影楼身受重伤,面对六个身强体壮的恐怖份子,根本不堪一击,可是安德鲁还是不由自主地扑进了风影楼地怀里,在绝对的恐惧压迫下,更把她的脑袋整个贴到了风影楼的胸膛上。

    迎着所有人对自己投过来的审视目光,看着那个额头上流着鲜血,暴怒如狂,已经抽出格斗军刀,随时会冲过来,对着自己刺出几刀地车臣恐怖份子,风影楼对着安德鲁略略一抬下巴,沉声道:“女人,我的!”

    趴在风影楼怀里,全身都在不停颤抖地安德鲁,身体猛然一僵。虽然还是害怕得要命,虽然身体还是在抖个不停,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她想确定,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她的幻觉,她想确定,风影楼说出来的那句话,是认真的。

    没错,风影楼是认真地,他很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唯一和安德鲁想像不同地是,他并不是说给那个被他用石头砸破了额头的车臣恐怖份子听,而是说给这个山洞里地每一个人,每一个看着安德鲁**的胸膛,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地男人听的。

    “我看是你是想找死!”

    那个男人还是冲了上来,他看着全身受伤,躺在山洞角落里,似乎连站起来都不能的风影楼,抬起他穿着皮靴的大脚,对着风影楼就狠狠踏下来。从他使用的力量上来看,只要这一脚踏实了,足够踏断风影楼几根肋骨,甚至可能一脚就让风影楼伤上加伤当场猝死。

    马图塞图还是没有说话,在他的眼里看来,一个残废加上一个小女孩,当然比不上五个身强力壮,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重要。

    就是在对方的右脚几乎踏到自己胸膛上的瞬间,风影楼的右手闪电般的探出,他的五指就像是一把铁钳,深深扣住对方脚踝部位,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捏得那个男人全身发麻,他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风影楼的手臂一带,他就不由自主的一头摔倒。

    就在他摔倒在风影楼面前的瞬间,风影楼已经松开了对这个男人脚踝的钳制,右手往前一探,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像捏死一只小鸡般,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干净利索,顺手向右边一扭。

    “喀啦!”

    在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犹如木棒折断般的脆响,整个山洞里,也随之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看着那个倒在风影楼身边的男人,头部与身体之间那绝不正常扭曲弧度,在场任何人都应该可以确定,那个被生生扭断颈骨的男人,应该是必死无。

    但是,面对一个在将近两个月时间里,一直静静躺在山洞角落里,受尽所有人白眼,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更没有做过什么的废物,躺在地上,只用了一条手臂,在不到三秒钟时间内,就徒手击毙一名身经百战的车臣恐怖份子这种事实,所有人的大脑似乎都在瞬间短路了。

    趴在风影楼怀里的安德鲁也瞪大了双眼,她知道风影楼很强,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风影楼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足足愣了有两分钟,另外五个车臣份子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抓起自己的武器,在“哗啦”、“哗啦”的枪栓拉动声中,几枝AK自动步枪一起指向了风影楼。

    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扣动扳机。

    两分钟时间,已经足够风影楼不动声色的从身边的尸体上找出两枚高爆破片式手雷,并且把其中一枚拔掉了保险栓。

    “来啊,来啊,来开枪打我啊!”

    风影楼凝望着面前五个投鼠忌器,却又骑虎难下的车臣恐怖份子,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敢一脸不屑的挑衅,“你们刚才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时,不是挺有默契,挺勇敢的吗,怎么面对区区两枚手雷,就软了,萎了,娘们了?难道说,你们手中的玩艺,也就是吓唬女人时才敢亮出来的烧火棍?!”

    等了足足一分钟,面前的五个恐怖份子也没有开枪。风影楼手里捏的可是两枚高爆破片手雷,在这种密封的山洞里使用,就算他们开枪可以把风影楼打成马蜂窝,自己也难逃被手雷爆炸冲击波撞中的命运。

    就算他们可以当场留下命,但是在这种四面被围孤立无援,医药急救设备更空前紧缺的情况下,他们最终的结局,估计也是静静的躺在某个山洞里,等待死神的光临。

    风影楼的脸上扬起了浓浓的不屑,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眼前这种对待别人的生命,比狼还凶狠,对待自己的生命,却比小白兔还要小心翼翼的货色。

    当着所有人的面,风影楼把保险栓重新插回了手雷里。

    望着趴在自己怀里,衣领被撕开已经露出太多诱人春光,更睁大了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的安德鲁,风影楼低声道:“怕不怕?”

    安德鲁先是点头,又用力摇头。

    “为了你和我的安全,这四个人必须死!”风影楼在安德鲁的耳边,低声道:“我要你配合我一起作战,敢不敢?”

    安德鲁用力点头。

    “扶我起来!”

    在安德鲁的搀扶下,风影楼一点点的重新直立起身体。为了避免自己经过五十多天安静疗养,已经勉强愈合的骨折部位重新断裂,他必须把自己大部分体重,都压到了安德鲁的身上。

    “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绝对不能害怕,哪怕是鲜血溅到了你的脸上,你也绝不能后退,一定要拼尽全力撑住我的身体,听明白了吗?!”

    安德鲁再次用力点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风影楼抬起右手,指着面前四个脸色忽青忽白,直到最后风影楼放下了手雷,也没有再开枪的车臣恐怖份子,沉声道:“既然你们手中的那几根玩艺儿只是烧火棒,就把它们丢掉,我倒想看看,你们的刀子,是不是也是小孩子才会用的玩具。”

第二十四章 斗士魂(上)

    影楼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高官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普通的男孩。当时时值六七十年代,正是城市知青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到农村里去接受再教育的高峰期。为了拆散这一对恋人,女孩身为高官的父亲,利用手中的职权,把男孩分配到一个最贫困的山区中,试图用这种方法,让自己的女儿死心。结果他没有想到的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那个女孩竟然克服了一切困难,不顾一切的跟着那个男孩,到了那个对生活在城市里,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孩来说,无异于另一重世界的边远山区。

    两个人在那片贫穷的山区里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彼此偎依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纯朴却快乐的日子,结果时间一天天的推移,转眼间到了第二年的中秋节。队里每一家人,都发了一块月饼,当时那个男孩把月饼带回了他们一贫如洗的家,女孩还在上工,还没有回来,男孩实在忍受不住月饼的诱惑,就把月饼一分为二,把自己的那一份先吃了。

    吃完自己的那一半后,男孩看着剩下的半块月饼,他当时想如果女孩回来了,一定不舍得把半块月饼吃完了,一定还会分他一半,所以他又把那半块月饼再次分成了两半……也许是过了一段对他们来说太过漫长的贫穷生活,月饼的诱惑已经大得超出正常人的想像,那个男孩最终竟然把整块月饼都吃掉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真地像极了“猪八戒吃西瓜”,这个我们每个人小时候,大概都应该听过的桥断,不同的是,猪八戒是假的,猪八戒吃西瓜当然也是假的,而这个男孩和女孩地故事,却是真实的。

    女孩下工后,一回到家就一脸兴奋的问男孩,队里是不是发月饼了。男孩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后才说,月饼发是发了,但是他却忍不住把月饼都吃光了。最终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女孩子下定决心,离开了这个男孩。

    在有些人的眼里,也许会认为,这个女孩有点小题大做,甚至会有人认为,为了一块月饼而碎裂的感情,本来就不够真不够诚,更不够坚固。

    但是风影楼却认为,那个女孩子做出了一个最明智的选择。

    面对一个为了自己可以抛弃一切,甘心蛰伏于贫穷困苦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代表了什么?这代表的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瑰宝,这样的女人,一生能遇到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有了这样地女人,男人可以穷,但绝不可以志短,更要有为自己的女人,支撑起一片无论大小,至少要让她感到安全与幸福蓝天的觉悟!

    当那个男孩一口接着一口,把本来应该属于女孩子的那一半月饼吃掉,找了一个理由又一个理由,来纵容自己地自私,那么请问,到了更关键的时候,到了面对生死与地选择时,到了一个男人必须挺身而出,为自己的爱人,抵挡住一切风风雨雨的时候,连半块月饼都抵挡不住的男人,你又要他凭什么挺身而出?!

    风影楼也曾经问过自己。如果让他站在那个男孩地位置上。他会怎么做。

    而今天。当安德鲁无助地哭泣声从山洞里扬起地时候。风影楼终于知道。难怪他听到那个故事时。就会对那个吃掉整块月饼地男孩深恶痛绝。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让喜欢自己地女人受伤!

    当安德鲁为了他。向一个绝不可能战胜地对手发起攻击时;

    当安德鲁用了几个小时。在沙漠里收集到最宝贵地清水。自己舍不得喝一口。把它们全部送到自己面前时;

    当安德鲁每天晚上。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破破烂烂地军用饭盒。眼巴巴地看着汤锅。赔尽了小心。只是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一勺带着施舍意味地鸡汤。最终带着开心地笑容。看着风影楼一点点把它们喝下去时;

    当两个人在这个四面通风地山洞。最阴冷地角落。因为饥饿和寒冷而辗转反侧。只能彼此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时!

    面对这一幕一幕,风影楼从来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早已经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看着面前四个如临大敌,虽然放下了手中的枪械,却拔出匕首和刺刀,随时会一拥而上的车臣恐怖份子,风影楼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用肩膀,替他支撑起大半体重的安德鲁。

    他们之间究竟是患难与共的朋友,是不论性别的生死兄弟,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有比血缘更深厚牵绊的兄妹,还是有着几分暧昧,在不自觉中彼此吸引,已经相互有了太

    ,甚至因为环境所限,就连身体都习惯了对方存在,有捅破那层纸的……情侣?!

    风影楼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安德鲁之间究竟算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安德鲁,就要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所以当拾起块,砸向那个正在暴力侵犯安德鲁的男人脑袋时,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面对不死不休战斗的准备。

    胜率,风影楼不知道。

    值不值,这种问题,就留给能把整块月饼吃得干干净净的男人们去思考吧!

    “你杀了我的兄弟,我要为他报仇!”

    在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中,终于有人扑上来了。第二个扑上来的车臣恐怖份子,手里捏着一把匕首,他拼尽一切力量对着风影楼的胸膛狠狠刺出去,而他也的确刺中了风影楼,不过很可惜,他刺中的是风影楼的右手,风影楼主动迎上来的右手。

    在“噗”的一声闷响中,艳丽的血花猛然迸溅,匕首顺着指骨的缝隙,轻而易举的刺穿了风影楼手掌,第二个车臣恐怖份子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胜利而欢呼,他脸上就露出了绝对惊骇的表情,因为右手已经被刺穿,风影楼竟然还是手臂继续向前推出,直到匕首整把刺穿了他的手掌,再五指一扣,抓住了匕首的刀柄,在鲜血飞溅中,硬是把匕首从对方的手中夺了下来。

    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的右腿闪电般的弹起,对着第二个车臣恐怖份子的左脚膝弯处狠狠抽下去。

    这赫然就是金择喜教官为风影楼量身打造的格斗术杀手锏……斩铁!

    想要打出这样一记威力惊人的侧踢,风影楼必须以支撑在地上的左腿为核心,借助全身十八个关节扭转,形成的加速度,对目标实施高动能打击。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左腿必然要承受绝不亚于从二层楼房上直接跳下来,形成的冲击力。而现在,这份冲击力,绝大部分都落到了安德鲁的身上。

    只有一百六十公分高,显得过于瘦弱的安德鲁,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压力,她竟然挺得纹丝不动,让风影楼借助她的力量,踢出了一道几近于完美的“斩铁”。

    山洞的空气中,再次响起木棒折断般的脆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个左脚膝弯被风影楼生生碎踢的车臣恐怖份子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在他的膝盖接触到山洞坚硬的地面瞬间,风影楼右手手腕倒转,在火光掩映中,冷厉的刀光以风影楼的右手掌为起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厉的流光。

    直到耳朵里清楚的听到犹如水囊被刺破般的“滋滋”声,胸前的衣服更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被湿润的液体浸透,下意识的伸手抚摸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脉部大动脉已经被风影楼一刀划划,而鲜血正在以每秒钟八十三点三毫升的速度向外飞溅。

    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死亡,第二个车臣恐怖份子想放声惊叫,但是风影楼的那一刀,在同时也割断了他的气管,他无论如何努力,从肺叶里挤出来的空气,根本无法通过已经被割断的气管从喉咙里发出来,他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可是一个人的双手,又怎么可能压住一条足足十厘米长,同时割破了颈部大动脉与气管,形成的伤口?!

    看着挣扎了十秒钟,就因为身体失血过度,倒在血泊当中,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的第二个车臣恐怖份子,山洞里一片寂静。风影楼用近乎自残的方法,从对方手里夺过武器,这对于早就有为真主献身觉悟,就算是背着**去当人体炸弹也在所不惜的恐怖份子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真正震慑他们的,是风影楼杀人的效率!

    从夺刀,踢断对方的左腿,到一刀割开对手的气管和颈部大动脉,这一套动作,风影楼用的时间仍然没有超过三秒钟!如果风影楼告诉大家,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有杀过人,估计除了安德鲁,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当着所有人的面,风影楼慢慢拔出了插在自己右手掌上的匕首,看着风影楼的眼睛,选择了中立立场,静静看着这场生死决斗的基地组织成员马图塞思,只觉得全身发凉。在他的记忆中,他只有过两次这种经历,第一次,是他年仅十二岁时,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给阿富汗游击队送情报时,遇到了一群饿了好几天的狼!

第二十五章 斗士魂(下)

    剩下的三个车臣恐怖份子彼此对视了一眼,他们一起拔出了身上的匕首。他们中间最强壮,眼神最凌厉的一个,仍然站在风影楼的对面,看他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从正面对风影楼发起近乎自杀式的进攻。

    而另外两个恐怖份子,却一左一右,走到了山洞的两侧,对风影楼摆出夹击的姿态。

    明明知道以美国为首的联合部队,要对阿富汗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恐作战,这些来自车臣的恐怖份子,仍然敢在这种最要命的时候,进入阿富汗,和基地组织成员一起,抵抗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的疯狂进攻,这三个车臣恐怖份子,他们当然不怕死!

    而且他们具有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只要看看他们的眼神,还有他们三个人的合围方式,风影楼就知道,对方一旦对自己展开进攻,也许第一个倒在血泊当中的就是安德鲁。一旦没有了安德鲁的支撑,风影楼连站都站不稳,到了那个时候,胜负就再没有任何悬念。

    看着敌人小心翼翼从三个方向同时包抄上来,感受着他们目光中那赤裸裸的杀意,在这种以寡敌众,就连最基本的移动能力都受到限制,处尽劣势的情况下,风影楼却突然笑了,他笑得狂妄,他更笑得诡异,要知道,他可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用九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军人,他可是七位国内顶级心理学专家悉心教导出来的诡战精英!

    “叮!”

    轻脆的金属弹簧崩动声,猛然从风影楼的手里响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风影楼竟然一扬手,就将他刚才已经拔掉过一次保险,但是又重新装上去的手雷甩了出去。

    眼睁睁的看着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线,最终落到地上,打着旋儿,滚进了山洞左侧那个犹如套间般的小洞穴内,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马图塞思,双眼猛然瞪成了鸡蛋般的大小,他嘴唇狠狠抽动了三四下,才终于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卧倒!”

    一直生活在这个山洞里的基地组织成员,不顾一切的扑倒在地上,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的明白,这样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要知道,风影楼把手雷丢进去的那个小洞穴,可是他们用来储藏弹药的小型军火库。

    几十发反坦克火箭弹,一百多枚反步兵地雷,还有十几万发步枪子弹,一旦它们都被手雷引爆,冲击波、弹片、钢珠、流弹就会像是弹弹珠般在这种封密式环境中乱弹乱撞乱翻乱滚,到了那个时候,管他们是趴着站着跑着跳着,最终的结局都必然是被炸得粉身碎骨!

    谁也没有想到,发现事情不对,风影楼竟然转手就打出如此神风,如此玩命,如此杀敌一千,自损也一千的自杀性进攻。

    每一个人都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每一个人都可以预见,自己被十几万发子弹一起爆炸混合成的金属狂潮彻底吞没时,那种死得惨不可言的样子。这种人类面对再无可避免的死亡,从心灵深处绽放出来的恐惧,有着绝对的传染力,当几十个人都表现出这个样子时,那三个车臣恐怖份子再同仇敌忾,再愤怒如狂,出于人类从众心理的影响,出于人类躲避危险的本能,他们三个人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所有人一起向地上扑倒。

    就是在这一片鸡飞狗跳,死亡的恐惧彻底抓住了每一个人心脏的时候,站在风影楼面前,正在往地上扑的车臣恐怖份子,正好看到了风影楼的动作,而他的心脏,更在瞬间就沉到了最底端。

    亲手把手雷投进军火库的风影楼,当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卧倒,他右臂轮圆,将手里那把还沾着热气腾腾鲜血的匕首,拼尽全力狠狠投掷出去。刚才走到山洞左侧,试图迂回向风影楼发起进攻的车臣恐怖份子,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二十四厘米长,零点七公斤重的匕首,就已经整柄刺穿他的脖子。

    匕首还在空中旋转着,带着惊人的高速撞向目标,风影楼整个人已经像一头隐伏已久,终于看到猎物的黑豹般扑出,看他身体那种瞬间从静到动的强大爆发力,看他冲刺的速度,哪里是什么没有人帮忙,就连站都不站不起来的重伤员?!

    试图从右侧迂回的车臣恐怖份子,身体刚刚扑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风影楼的右脚已经重重踏到了他的脊椎骨上。这名就算是不死,也注定终身要在轮椅上度过的恐怖份子,只发出了一声犹如即将被几十条大汉轮奸般的惨叫,就彻底陷入到无尽的黑暗中,就是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又隐隐听到了自己颈骨被人踏断的可怕声响,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手雷,最终并没有爆炸,什么弹簧的声响,什么同归于尽的觉悟,竟然全是假的。风影楼必须要依靠安德鲁的力量,才能站稳身体,也是假的。

    风影楼躺在地上,用一块石头,成功诱杀了一个;他出言挑衅,又成功诱杀一个;他丢出手雷,利用在场几十个人面对死亡时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恐慌,带动了对方,再突然出手,又当场格杀了两个。

    在这场战斗中,风影楼付出的最大代价,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右手。

    以风影楼的格斗技术,面对一个自以为稳操必胜,粗心大意全身都是破绽的对手,他根本不需要付出右手刺穿的代价,就可以抢过对方的武器,他是故意的。他在山洞的角落里静静躺了将近六十天,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爆发力,反应速度,包括他的条件反射,都不可能不受影响。在没有接受足够恢复性训练,甚至连热身都没有的情况下,疼,绝对是最有效恢复身体机能的方法!

    看着最后一名车臣恐怖份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他的手中还捏着一把刺刀,而风影楼却赤手空拳,但是山洞里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场生死决斗胜负已分!

    看看在不到两分钟时间内,就倒在血泊当中,再也没有了半丝生机的同伴,最后一名车臣恐怖分子的眼睛里扬起了一片血红,他全身哆嗦着干嗥道:“你杀了我的兄弟,我要……”

    “砰!”

    他的话只喊了一半,风影楼的铁拳,就砸到了他的右太阳穴上。

    这个部位属于头部颞区,有颞浅动脉、静脉及颞神经穿过。而且此部位骨质脆弱,向内击打,可引起颞骨骨折,损伤脑膜中动脉,致使血液不能流畅,造成大脑缺血缺氧.使人在三秒钟内死亡。

    “砰!”

    风影楼又一拳打到了对方的左耳部位,耳廓神经离大脑较近,受到击打或挤压后可损伤通往脑膜中的动脉、静脉分支,使血液循环受阻。而且耳部在下颌骨的上缘,下耳廓的后面,有一个和太阳穴一样致命的穴位.叫完骨穴,打击耳和耳后完骨穴,轻则击穿耳膜或耳内出血,重则脑震荡或在五秒钟内死亡。

    “砰!”

    一记由下至上的“熊掌”撑到对方的下巴上,打得对方头部猛然向上上扬起。

    “砰!”

    风影楼再用一记肘击,直接顶在对方咽喉上。

    “砰!砰!砰!砰……”

    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最后一名车臣恐怖份子早已经被风影楼生生击毙,但是风影楼却继续对着他拳打脚踢,他的每一记进攻,都是不折不扣,以瞬间击杀对手为目标的战场格杀术,他的每一记进攻打到对方的身上,都会传来一阵骨骼折断甚至是碎裂的可怕声响,一开始这个车臣恐怖分子还只是嘴里不停喷溅鲜血,到了最后,鲜血更是从他的双眼,双耳和鼻孔中渗出来。

    风影楼越打越狠,越打越重,看着已经再也没有半点人样的那堆烂肉,看着鲜血不停从风影楼的右手伤口上飞溅出来,安德鲁终于忍不住扑上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了风影楼。

    一抱住风影楼,安德鲁就清楚的感受到,风影楼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他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哭泣都在哀叫,都在肯求风影楼停手。但是风影楼仍然不停的打着,不停的踢着,不停的踏着,把他的攻击像狂风骤雨般的对着一块已经称不上尸体的烂肉倾泄出去。

    安德鲁知道,风影楼正在自虐!

    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每挥出一拳,他每踢出一脚,要付出的必然都是锥心刺骨的代价,他已经疼得全身都在发颤,汗水和鲜血,更混合着渗透了他全身每一寸布料,但是这种疼,又怎么顶得上,那一天,马图塞思当着他的面,把穿着厚重皮靴的大脚,几次狠狠踏到陈徒步的尸体上,带给风影楼的锥心刺骨?!

    当马图塞思在肆意玷污一个勇士的英魂,在玷污他的同胞、朋友与生死兄弟时,他却无能无力,只能坐在一边,甚至还要扬着一脸的微笑,还要对着一个刻骨铭心得可以刻进灵魂最深处的死仇,露出最谦卑的表情。

    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风影楼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但是又有谁知道,在他的心里,这一幕又一幕,无时无刻的不在他的内心深处反复播放?!当鲜血飞溅,终于用自己的双手,大开杀戒后,风影楼内心深处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自责与不甘,终于在这一刻,被鲜血与死亡彻底激发出来了。

    “就你有兄弟吗?”风影楼拼命踢着脚下那堆烂肉,他嘶声叫道:“我也有啊!”

    听着风影楼声嘶力竭的狂嗥,感受着他身体每一个细胞的颤抖,安德鲁突然怕了,她拼尽全力死死抱住了她生命中这个最重要的男人,惶急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疯狂的涌出,她嘶声哭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的,可是如果你倒下了,你叫我怎么办?你刚才还说我是你的女人呢,我爸不管我了,是不是你也不想要我了,就想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感受着安德鲁抱住自己的双臂中传来的力量,听着她的哭泣与悲叫,感受着她的眼泪,迅速渗透衣服,传来的温热,风影楼再一次扬起的拳头,凝滞在空中,最后终于没有再落下去。

    无论安德鲁如何拼命,只要风影楼稍一用力,就可以把背后的人甩出三四米外,但是安德鲁的手臂,她的关怀,还有这两个月来点点滴滴的相处,却一环又一环的在风影楼的身上,套上了一层他根本不可能用力挣开的……情锁?!

    扭过头,看着安德鲁那张泪眼模糊,写满惶急的脸,风影楼举起衣袖,用笨拙的动作,想要替安德鲁擦掉眼角的泪水,但是却反而在她的脸上,擦出来了几条用汗水和鲜血混合出来的粉红色印痕。

    旁边不知道是谁,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块手帕,风影楼下意识的接过来,一点点的擦掉了安德鲁脸上的污垢。在火光下,看着安德鲁那双泛着点点泪痕,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而焕发出惊人光彩的眼睛,明明知道不应该,在风影楼的心里,却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宠着她,溺着她,让她脸上露出更多笑容的冲动。

    就是在这一天晚上,风影楼和安德鲁,领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毛毯,并且被请到了火塘附近,比较温暖的位置上。

    强者为尊,这个规则,在恐怖份子中间,也同样适用。

    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毛毯,但是安德鲁仍然习惯性的缩进了风影楼的怀里。当四周终于陷入沉静,似乎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道,都渐渐开始消散,整个山洞里,只剩下火塘里的松树林,发出的“噼叭”轻响时,缩在风影楼怀里的安德鲁,低声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风影楼沉默着。

    安德鲁抬起头,借着他们身畔,已经快熄灭的火塘里传出来的微弱火光,看着风影楼的脸,低声道:“你用了别人的身份,混进训练营,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任务,身份更不能暴光。但是我仍然还想问,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们失散了,或者你把我丢下一个人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哪里,可能再找到你。”

    风影楼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安德鲁,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他依然沉默着。

第二十六章 不离不弃

    晨五点三十分。

    只迷迷糊糊的弄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风影楼醒了,事实上,整个山洞里的几十个人全醒了。

    除了风影楼和安德鲁之外,其他人都在忙碌着,一群男人用缓慢的动作,把薄毛毯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叠好,然后借着烛光,一颗接着一颗把子弹填进了弹匣里,直到把每上的每一个弹匣都填满,现在是冬季,夜晚长白天短,距离天明还有大约一个小时,时间很宽裕,所以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很从容。

    吃过一顿简单的早饭后,这群只是接受了最基本军事训练,却必须要在大山里,层层狙击美国绿林特种部队,越来越猛烈进攻的战士,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弹药,就挎着自己的AK自动步枪,相继走出了山洞。

    对他们来说,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至于谁能活下来,再一次走回山洞,去喝到属于他们的鸡汤,那就只有真主才知道了。

    风影楼也在安德鲁的搀扶下,走出了他静静躺了将近两个月的山洞。

    北斗星依然在黑色的苍穹中顽强的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但是远方的天边,已经隐隐透出几分鱼腹般的惨白,十一月下旬的阿富汗北部,已经是滴水成冰,站在这样一片由石头组成的大山里,迎着寒气逼人的晨风,重伤初愈,气血两虚不说,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地风影楼,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可是很快,风影楼就被一个温暖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风影楼真地没有想到,海青舞只是走了区区三年,他就会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这么亲密,但是两个月的朝夕相处,最恶劣的生存环境,逼得他们每天晚上都挤在一起彼此偎依取暖,就连风影楼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安德鲁地存在,更习惯了彼此没有掺杂任何**的亲密接触。

    就是在这样亲密的拥抱中,终于变得温暖起来的风影楼,静静地凝视着东方的天空,直到新生的朝阳,终于撕破重重阻碍,将她的光明与温暖,毫不吝啬的倾洒到他们脚下,这片上千年来,实在凝聚了太多、太多血与泪的土地上。

    “松本原哥哥你快看!”

    听到安德鲁地低叫。风影楼下意识地回头。在他们地北面。就是贾巴拉拉巴德和环绕在它周围地大沙漠。在终于放晴地天空中。风影楼清楚地看到了几条白色地印痕。风影楼当然知道。那是飞机在空中拉出地尾线。确切地说。那是从贾巴拉拉巴德方向。飞过来地美国空军B52轰炸机。天刚刚放亮。美国空军第一波轰炸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

    风影楼没有躲回山洞。如果那几架B52轰炸机真地以他们所处地位置为目标。面对足足两吨多重。可以先砸到地下三十多深再爆炸地“陶式掩体”炸弹。他们再闪避。再逃跑。最终地结局也必然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反正最终地结局都一样。风影楼索性抱着观赏地态度。看着B52轰炸机在空中划出地白线向山区越飞越近。直至掠过他们地头顶。继续飞向西方。

    不知道B52轰炸机究竟锁定了什么目标。还是干脆再次发挥美国空军“火力至上”原则。漫无目地乱丢炸弹。它们掠过风影楼和安德鲁站立地山坡后没多久。四周地群山中就响起了一片惊天动地地爆炸声。

    眼看着有八台涡轮式发动机。一次就能携带三十一点五吨弹药。还能直接投放核弹地B52轰炸机。在山区上空不断盘旋。眼看着新型制导炸弹和老式常规炸弹。混合起来劈头盖脸地对着大山砸下去。瞬间就把整个山峰炸成一片火海。风影楼轻轻握住了安德鲁正在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地爆炸。而微微发颤地手。

    面对不间断反复轰炸。再加上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地美国绿林特种部队协同作战。基地组织成员纵然占尽地利优势。更拥有足够地精神信仰。但是他们地抵抗效果却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抵挡绿林特种部队地长驱直入。

    看到这一幕又一幕。嗅着远方地风中传来地浓重硝烟气息。风影楼地心里竟然扬起了一种说不出来地自豪!

    没错,就是自豪!

    早有人说,现代战争谁取得了制空权,谁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这个理论没有错,谁占据了制空权,就可以居高临下,毫无顾忌的对着敌人倾泄弹药,就可以轻而举易撕破对方精心打造的防线,而不间断的轰炸,更会对敌人的士气,起到持续性打击。

    但是这样一个已经接近真理的战争理论,早在五十年前,就被中**人打破了!

    风影楼真的无法想象,在五十年前,那些手里拿着最简陋武器,不要说是制空权,就连防空武器都少得可怜,从武器对比上来说,比现在的塔利班更惨的中**队,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到了朝鲜战场上。但是不管怎么样,当时的中**队,在补给线空前拉长,就连炒面都不吃不饱的情况下,硬是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死死顶住了世界头号军事强国的进攻,终于逼得对方坐在板门店,签下了美国第一个,以不是胜利为终结的停战书!

    在历史书中读到这段往事,在教科书中看到这段历史,风影楼当时真的没有多大感觉,可是直到今天,看着B52轰炸机大摇大摆的在他们的头顶倾泄弹药,将一座又一座山峰彻底用铁与火覆盖,风影楼才真正明白,当时的中**人,究竟创造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奇迹!

    虽然双手被风影楼握住,但是安德鲁地身体仍然在不停的发抖。

    眼看着在战场上无异于死神代言人地B52轰炸机,在头顶不断盘旋,听着四周那此起彼伏,就连整座大山都跟着一起微微颤抖起来的大爆炸声,嗅着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烈的硝烟气味,不要说是安德鲁这样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孩,就算是把身经百战地职业军人请来,又怎么可能不怕?!

    风影楼拍了拍安德鲁的手掌,他转过身,就在他准备带着安德鲁返回山洞的时候,风影楼的眼睛猛然睁大了。

    习惯,只是在第五特殊部队被反复强化,培养成地习惯!明明知道绝不可能,风影楼在走回山洞前,仍然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轻扫了一眼山洞左右

    可是他竟然真的在山洞右侧,看到了几粒在别人眼里是随意散落的小石子。

    “不可能吧?!”

    带着这样的绝对疑惑,风影楼地目光在山洞的壁沿上来回巡视,当他的视线终于落到一处并不起眼的位置上,那几道划痕时,风影楼的身体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风影楼快步走到一块石头前,当他奋力搬开这块足足有几十斤重,只要没有被炸弹直接命中,绝不可能被刮走地石头后,风影楼真的呆了,真的痴了。

    安德鲁也瞪大了双眼,她不知道风影楼突然发了什么疯,明明手臂上地伤还没有完全痊合,竟然顶着B52轰炸机的轰炸,在那里发神经地搬石头,她更不知道为什么搬开那块石头后,风影楼的脸上竟然会流露出那么奇怪地神色。

    安德鲁快步走过去,在这块石头的下面,有人珍而重之的放下了两长九短,整整十一根树枝。

    这两长九短,十一根树枝,代表了二十九!

    没错,这就是第五特殊部队,最简单,却也最实用的联络方法之一,虽然太过不可思议,虽然想起来有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真的有一支来自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同样活跃在这片大山中,一路留下记号,试图和风影楼联系上。

    为了寻找风影楼,为了和风影楼取得联系,那支同样来自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竟然在这种四面楚歌,只有敌人没有朋友的战场上,一路搜索下来,当他们终于找到了这里,并留下了联络记号时,他们已经整整搜索了二十九个山洞,或者可能藏人、住人的地点了!

    当风影楼快步走到山洞右侧,找到第五棵松树,并真的在上面看到了一幅图案时,淡淡的泪花,已经在他的眼眶里聚集。

    那棵松树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是有人用刺刀,在树皮上,随意刻出了一个动物的图案,虽然只是聊聊几刀,但是一只小小的乌龟,却已经如此清晰的浮现在风影楼的面前。

    是李凡!

    在第五特殊部队,也只有李凡,才会对风影楼在陈徒步的脸上画了一只小乌龟而耿耿于怀,也只有李凡,才能把风影楼画在陈徒步脸上的那只小乌龟,几乎原封不动一丝不差的画了出来!

    风影楼不由自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李凡能把他画的乌龟,模仿得惟妙惟肖,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将来的某一天,也在他的脸上画上一只同样的乌龟,来为陈徒步报仇血恨吧?

    但是这只小乌龟,却只有三条腿,它的右腿没有了。

    风影楼略一思索,当他终于恍然大悟时,快乐的欢笑与眼泪,同时从他的脸上绽放。如果说这只小乌龟代表了李凡的怨念的话,它那条消失的右腿,一定就是在三年前一战中,龙王被他踢伤了右腿,所留下的怨念吧?!

    李凡,龙王他们竟然也在这片大山里!他们明明只接受了九年训练,明明还是一批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童子军,就敢和陈徒步一起违抗学校命令,在没有教官之类的老兵带领下,孤军深入冲进了阿富汗,最终还是因为实战经验不足,暴露了行踪,在遭遇战中,就连陈徒步这个领队,都当场阵亡。

    为了风影楼这个不是朋友的朋友,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做得够多,做得够好了。风影楼就算死了,面对陈徒步、李凡和龙王做出来的一切,他也不会再有什么怨言。

    但是当李凡和龙王他们这批被敌人打散的学员,终于利用种种在学校里掌握的技巧,重新汇合到一起后,在已经没有了陈徒步这个精神与实质双重领袖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没有撤回去!

    他们竟然一路寻找着线索,跟在风影楼他们的身后,进入了这片注定要成为世界关注焦点的阿富汗北部托拉博拉山区。他们孤立无援,他们没有补给,没有药品,缺乏食物,他们在这片滴水成冰,到处都是岩石,到处都是洞穴,到处都是未知危险的世界里,不但要面对美国空军的轰炸,美国绿林特种部队的突袭,更要面对随时可能和反塔联盟士兵,和基地组织成员狭路相逢路相逢的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一个彼此敌对了九年时间,在三年前的升级考试中,更一度变得水火不容的同学,他们竟然能冒着生命的绝对危险,一个接着一个的寻找,一次又一次的留下了他们的记号。

    他们找到这里时,已经找了整整二十九个地点,那么在这以后,他们又找了多少个地方,他们又要冒着多大的危险,一次次的重新确定风影楼有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记号,并做出了回复?!

    李凡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者,但是他需要归属感,他纵然能独当一面,也绝对不能时间太长。

    龙王是一个能把军人进攻、进攻再进攻天性发挥到极限的战士,但是他太鲁莽冲动,有时候甚至会把整支部队带进死局。

    这是陈徒步临死前,拼尽全力叮嘱风影楼的话,他希望风影楼能够包容李凡和龙王的缺点,可是陈徒步忽略了一点……要知道,背水争雄的绝望,如履薄冰的逆境,这可是一个军人为之成长的#啊!

    风影楼可以和安德鲁相濡与沫,从死神的手中挣扎出来,终于挺直了身体,而李凡和龙王,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陈徒步的尸体,面对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的绝对逆境,这两个在九年前,就成为朋友的战斗伙伴,他们只有彼此包容对方的缺点,彼此发挥自己的长处,彼此依靠,才能小心翼翼的一路挣扎到了现在!

    也许他们拼得这么狠,不但是想救回风影楼,更想让已经站在天国里,遥遥注视着他们的陈徒步,可以带着笑容,闭上他年轻的双眼吧?!

    突然间,风影楼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中**队,可以在五十年前,用最简陋的武器,逼平了当时科技与军事实力,都已经堪称世界第一的军事强国。他更开始真正明白,为什么装备并不算世界顶尖,训练也只能说是中等偏上的中**队,敢自称是陆军世界最强!

    他们不强,谁强?!

月票大战~最后三天

    终于冲到新书月票榜第一了....

    但是和第二名的差距,少得可怜,稍有不慎就会被反超...

    还是老话重谈,这几天哥们更新的是少,但是质量,应该是有目共睹的..其实我写得并不少,但是自己重新看,觉得不好,就删了重写.而且写阿富汗,中间更涉及了太多的资料需要查找,相信大家也不想看到一个BUG不断的小白文,所以才每天只能发一章

    还请大家一定要理解

    今天这四千字,就写了整整七个小时,早就过了睡觉的点了,但是为了冲榜,妖少今天怎么也会再更一章,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把月票第一的桂冠捧到手...

    如果你们还有月票,希望能够投给我

    不要嫌慢,冲榜期间,傻瓜才会故意写慢或者偷懒,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文字质量提高起来

    谢谢大家了!!!

    还有,这部书叫诡刺,真正的精华,是刺杀技巧,诡雷型的刺杀技巧..快写到了!

第二十七章 逆袭(上)

    风影楼当着安德鲁的面,在山洞外,留下了记号。

    这片被阿富汗游击队经营了将近十年,又让本拉登接手了六年的山区,实在太大,可以藏人的洞穴太多,而且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可能有基地组织留下的地雷,稍有不慎就会付出死亡的代价,也许李凡他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对所有洞穴进行一次检查,也许他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和风影楼取得联系。

    但是,看着松树上,两只并肩站在一起,拥有相同神韵的“小乌龟”,风影楼却笑了,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不再是孤军作战!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真才知道,原来在战场上有生死兄弟可以放心依靠的感觉……真好!

    风影楼突然转身,在安德鲁还没有搞清楚他要干什么之前,风影楼已经双臂一张,把安德鲁紧紧抱在了怀里。

    感受着从风影楼嘴里呼出的暖意,一波波的轻拂到少女最敏感的耳垂上,心跳瞬间加快,体温更以惊人的速度上升的安德鲁,只觉得身体发软,而在这个时候,趁着轰炸的间隙,风影楼的低语,已经轻轻送进了安德鲁的耳朵:“记住,我真正的名字叫风影楼,我是一个……中国人!”

    风影楼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所属国家,都是军事机密,根据保密守则,他绝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就是因为这样,在昨天晚上,面对安德鲁的询问,他只能保持了沉默。但是当风影楼知道李凡和龙王正在寻找着他,也许几天之后,他们就会汇合在一起时,风影楼清楚的明白,他和安德鲁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风影楼的心里,突然涌起了浓浓的不舍,他又不是傻瓜,当然可以看出安德鲁对自己的依恋与好感。

    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回想着他们彼此扶持,共同走过的这一段人生当中最艰难,却又最温馨的路,人非草木,又孰能无情?人人都说,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人人知道,身为一个军人,要一切以大局为重,但是凭心而论,如果把你放到风影楼的位置上,你是否真的能做到,又是否真的能无怨无悔?!

    就算他们的结局,最后注定要分开,至少,风影楼希望,在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后,安德鲁躺在床上因为种种原因而辗转反侧,不经意中,再次回忆起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并再次为他露出一个也许风华不在,但是却依然美丽的笑容时,在她的记忆中依然鲜活存在的影子,是来自中国一个叫风影楼的大男孩,而不是在日本号称“神之子”,助纣为虐的松本原!

    安德鲁在嘴里念着“风影楼”这个对她而言太过陌生,却注定会在记忆中陪伴她一生的名字,抬起头凝视着风影楼的眼睛,它们看起来如此的深邃,如此的明亮,里面更带着几缕足够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都为之沉醉的温柔。

    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让安德鲁突然拼尽全力抱住了风影楼的腰。真的,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就算她知道了风影楼的名字,就算她知道了风影楼的国籍,一旦分开,她这一辈子,就再也不可能再找到面前这个全身带着太多神秘,更获得了她太多好感的大男孩了。

    日子就在外表平静,但是内心却暗潮涌动中一天天的度过。

    到了十二月初,B52轰炸机的轰炸,突然变得空前猛烈起来,而精通地面作战的美国绿林特种部队,更像是吃了春药般,在山区里横冲直撞。面对攻势突然强化了十倍不止的进攻,一直打打跑跑,几乎不和美国军队做正面对抗的基地组织成员,也一反常态,顶着美国空军在头顶的狂轰滥炸,利用地形优势层层狙击,甚至在局部战场上,和美国绿林特种部队打开了阵地战。

    当天晚上,跟着马图塞思一起返回山洞的战士当中,又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他们一看就拥有穆斯林民族血统,胡须都刮得干干净净,虽然脸部轮廓接近,但是和基地组织成员走在一起,却产生了泾渭分明的效果。

    看到正在地上做俯卧撑,做到第三百个的风影楼,这几个手中同样拎着AK自动步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战士,脸上一起露出了浓浓的敌意,其中有一个,干脆直接指着风影楼,对着马图塞思道:“汉人?”

    风影楼的动作略略一顿,但是在别人发觉之前,他又恢复了正常,在一起一落中,他的嘴里还在继续数着:“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

    汉人!

    世界上各个国家,称呼我们都是“CHINA”,也就是中国人,也会称我们为华人,在他们的词典里,永远不会用“汉人”这个词语,来形容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中国;在我们自己的眼里,全国五十六个少数民族,大家吃着相同的米,喝着相同的水,当我们手挽手心连心,血脉相连,才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中华民族。

    也只有天天想着分裂祖国,建立他们梦想天朝王国,为此无所不用其极的牛黄狗宝,才会别有用心的把“中国人”和“汉人”这两个名词划上了等号,更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的天天煽风点火,天天喊着汉人正在用战争以外的手法,进行“温和”的“种族灭绝”,天天在努力制造民族矛盾。

    只凭对方脱口而出的“汉人”这个词语,不用介绍,不用打交道,风影楼已经可以确定,这几个有穆斯林血统,却不必遵守塔利班政权颁布的法令的陌生人,就是东突恐怖份子!

    风影楼看过太多东突恐怖组织的资料,他知道东突恐怖组织制定的“战略计划”,打算在十年时间内,组建一支成员数量上万的部队,和中国军队打游击战,甚至打正规阵地战,直至用武力强迫中国政府承认他们合法独立。为了培养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和军事人才,他们不但把大量成员派到阿富汗,接受军事培训,更派出大量成员,参加各个国家伊斯兰激进组织和该国政府军的对抗。

    在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都有东突恐怖份子的身影,但是风影楼真的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在阿富汗,和东突恐怖份子在近距离相遇了。

    “松本原兄弟不是汉人,”发现气氛不对,马图塞思试图打圆场,“他来自日本,也是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因此还负了重伤的战友!”

    那个伸手指着风影楼,率先发难的东突恐怖份子低哼了一声,但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在马图塞图的引导下,坐到火塘旁边,并接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当山洞里因为这些新成员的加入,而产生的小小骚乱归于平静后,同样喝着鸡汤的风影楼,用看似不经意的态度,对马图塞思问道:“现在四周的通道不是已经被反塔联盟的人给封锁了吗,这些人怎么还敢往咱们这里蹦?”

    “封锁住道路,就能控制我们和外界的联络了吗?松本原兄弟,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二十年前,抵抗苏联侵略者的圣地,被领袖接管后,更重建了整整六年。”

    在见识了风影楼杀人不眨眼的强势手段后,这一段时间马图塞思和风影楼迅速“亲近”起来,再加上风影楼手臂上,那个黑色纹身,马图塞图真的把风影楼当成了自己人,面对风影楼的询问,他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领袖带着他身边的高级助手,外加国家元首奥尔马和他身边的最高指挥部,好几百号人一起撤进来了。而这些来自东突厥斯坦共和国的兄弟,在两个月前,就在他们的三号领袖阿米拉力先生带领下,进入阿富汗,在这段时间,一直和领袖并肩作战。”

    风影楼依然一脸平静,但是在他的心里,却已经扬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世界头号恐怖份子本拉登,公开支持基地组织的塔利班政权最高领导人奥尔马,还有在冰大板设伏,导致龙建辉和朱建军教官相继阵亡的罪魁祸首,东突恐怖组织的三号头目阿米拉力,竟然在同一天,撤入了他们在阿富汗最后一个军事据点,拉博拉山区!

    “怪不得从今天下午开始,美国人的进攻突然猛烈了几倍,在天黑前轰炸几乎就没有间断过。”

    风影楼喝掉了碗里最后一口鸡汤,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淡然道:“保护领袖是我们所有人的天职,反正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带我一起参战吧。对了,老兄你可得看紧我,你们为了对付美国特种兵,在山里到处都埋满了地雷,我可不想还没被美国人的飞机干掉,就先被自己人埋的地雷炸死了。”

    “好啊!”

    面对战斗力惊人的风影楼主动请缨,马图塞思连连点头更兼大包大揽,“我早就把这里的山洞、掩体还有雷区记熟了,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你跟着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附近的山头,地穴还有我们早就准备好的防空掩体都摸熟了。”

    “谢谢。”风影楼侧过脸,望着马图塞思的脸,他认认真真的道:“您可真是帮大忙了,承情,在适当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已经知道风影楼的名字和国籍,对他的真实身份和任务目标,更应该猜到五六成的安德鲁,一直静静的坐在风影楼身边,听到他和马图塞思的对答,安德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到极点的表情。

    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她能听明白,风影楼“回报”这个词,那无比尖刻的真实含意了。

第二十八章 逆袭(中)

    影楼跟着马图塞思他们,在托拉博拉山区,和以美国国联军展开了游击战。

    其实他们战斗的方式很简单,每天都静静的潜伏在火力视野良好的位置,一旦发现孤军深入的美国特种部队,打上几枪,最多再用RPG火箭筒轰他们一炮,然后一群人调头就跑。美国特种部队,一般以十一人为一队,他们人数虽然少,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在经历了9111事件,整个国家都为之颤抖和哭泣之后,这些拥有强烈荣誉感的美**人,在战场上爆发出了绝对惊人的战斗力,基地恐怖份子就算是以逸待劳,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队消灭。

    最可怕的是,美国拥有全世界最强的空军,一旦地面展开激战,最多只需要十五分钟,不知道驻扎在哪里的阿帕奇武装直升飞机,就会以君临天下般的姿态,出现在战场上空。一旦它们加入战斗,就算基地组织在地面拥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最终的结局也必然是全军覆没!

    如果基地组织想要集中更多的人员,围攻一支特种部队,别忘了……B52轰炸机,可是天天在他们的头顶盘旋,唯恐找不到目标呢,一旦发现基地组织成员大规模集结,只需要投下一枚两吨重的炸弹,就足以让基地组织成员集结起来的优势兵力,在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骨头都留不下一块!

    不能正面硬扛,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和对方打起了游击战,看起来基地组织成员,是处尽了劣势。但是在托拉博拉山区到处都是地穴,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山洞,他们打打跑跑躲躲藏藏,再利用到处埋设地反步兵地雷,层层狙击美国特种部队,发现事情不妙,就往山洞里一钻,就连美国绿林特种部队面对一切,都没有任何办法。

    要知道,他们面对地,可是阿富汗人经营了将近二十年时间的战斗堡垒,他们的单兵武器再先进,毕竟不能把自己变成刀枪不入的坦克,对方只要在山洞里放上一枚“阔刀”反步兵地雷,在那种半密封式空间中,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双方各有顾忌,各有优势,彼此平衡之下,基地组织里一批只受过少量军事训练的乌和之众,硬是和美国绿林特种部队打得难解难分,双方各有死伤。

    而在这种不间断的游击作战中,风影楼一直在努力收敛自己的锐气,他当然更不可能为了“保卫”圣战领袖,而去击毙美**人,他只是努力跟在马图塞思身后,努力记住他们走过地每一条山路,曾经避开的每一片雷区,但是面对稍有不慎,就会以恐怖份子身份,被“敌人”当场击毙的战场,风影楼仍然不可避免,渐渐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不说别地,当他们被直升飞机追炸,被美国特种部队架起机枪扫射的时候,风影楼只需要凭借声音,就能判定对方地进攻会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到了最后,只要风影楼卧倒,其他人就会毫不犹豫的一起趴下,只要风影楼没有理会,哪怕是直升飞机就在他们头顶火舌喷溅,一群人也敢跟在风影楼的身后,撒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最令他们这些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是,风影楼竟然真的能比兔子跑得还快!

    在被阿帕奇武装直升飞机追杀。全速撤退地时候。风影楼背着一枝AK步枪。拎着一挺班用轻机枪。还帮伤员扛起一门RPGG火箭炮。全身负重已经超过了四十公斤。在崎岖不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稍有不慎就会把脚扭伤地大山里。突然发现有一只受惊过度。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地野兔从面前窜过。在看似绝不可能地情况下。风影楼就像是一头看到猎物地黑豹般猛然加速。他一弯腰一抄手。就把那只四五斤重地野兔抓住。扭断了它地脖子后。顺手把它丢给了身后地马图塞思。

    当天晚上。山洞里地所有人就喝上了热气腾腾地兔肉汤!

    每天在天亮前进入阵地。有时候他们在潜体里一趴。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终于看到目标。没打上几枪不说。就会被美国空军在屁股后面追炸两三公里;有时候他们逃进了山洞。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直接用卫星通讯。让一架B52轰炸机直接对着他们消失地位置。投掷了一枚“陶式掩体炸弹”。差一点把风影楼他们活埋在五十米地地下……

    就这样打打跑跑躲躲藏藏。他们每天都要到凌晨一两点钟。才能返回居住地山洞。而无论他们回来得有多晚。安德鲁肯定没有睡。当风影楼靠着火塘坐下后。她总是会飞快地捧过来一碗热汤。然后安静地坐在风影楼面前。注视着风影楼大口、大口地把它们喝下去。

    也许就是因为有了安德鲁。风影楼竟然有点喜欢上了这里地一切。如果风影楼是一个阿富汗人。是基地组织成员。他真地会喜欢上这里地一切。他真地会为了保护身边地所有人。保护这片刻地旖旎和温柔。而拼死作战。

    “不要说是海青舞。就算我妈妈。都没有像安德鲁这样对我好过……”

    借着火塘里散发出来的微弱火光,看着犹如小鸟依人般缩在自己的怀里,已经陷入甜甜梦乡,嘴角还带着一偻微笑的安德鲁,虽然知道这样的对比很不公平,虽然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扬起,风影楼就强行把它压制了下去,但是,他毕竟是想过了。也许在风影楼的内心深处,他真正喜欢,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而是像安德鲁这种温柔体贴的小女生吧?!

    日子,就在这种激烈与枯燥并存的战斗生涯中迅速滑过,转眼间,风影楼就已经和马图塞思他们并肩作战了整整十天,而日历,也翻到两千零一年十二月地中旬了。

    到了第十天地晚上,在风影楼的坚持下,他们这一批人回来得很早,早得甚至手表上的时针,还没有跳过当天的凌晨。虽然有点讶异,但是迎着风影楼的目光,安德鲁的脸上,还是扬起了一个只会对他绽放的温柔微

    她跑过去盛汤之前,风影楼已经走前一步,轻轻抓。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风影楼的动作实在太亲昵,他把下巴轻轻枕到安德鲁的肩膀上,说悄悄话时,嘴唇几乎要触到了一个少女最敏感的耳垂上,而从他嘴里吐出来地暖意,一股股轻轻喷洒到安德鲁的皮肤上,让她在心跳加快中,脸庞上很快就扬起了一片娇艳无方地玫瑰色彩。

    阿富汗人在交谈时,绝不会以“性”这个话题取乐,但是和风影楼“并肩作战”了十天,彼此已经熟悉起来的那些战士,仍然有不少人,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悄悄对着风影楼眨着眼睛,脸上更扬起了带着几分暧昧意味的笑容。

    风影楼没有松开安德鲁的手,两个人就这样在所有人微笑的注视下,并肩走出了山洞。

    现在已经接近第二天的凌晨,四周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虽然远方吹来地风中,依然带着硝烟的气息,但是响了一天地零星枪声,还有B52轰炸机的反复轰炸,终于一起归于平静。放眼望去,在皎洁地月光下,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一片惨淡而冰冷的银白。

    看到安德鲁有点瑟缩,风影楼脱下还带着自己体温地外衣,把它直接披到了安德鲁的身上,然后认认真真的帮她系好了衣扣。在做这些的时候,风影楼再次快速扫了一眼他留下记号的地方……李凡他们仍然没有回复。

    风影楼拉着安德鲁蹲下来,他随手拾起一些小石子和树枝,用了几分钟时间,在地上摆出一个最简单却实用的“沙盘地图”。

    “你在科夫曼教官的训练营里呆了那么久,你肯定知道如何看这种地图,并且利用它,找到最安全的路。”

    风影楼凝望着安德鲁的脸,低声道:“我已经反复计算过,你平均每小时能在大山里移动六公里,从我们这个位置出发,只要你按照我预设的行动路线前进,没有走错路,没有因为意外受伤影响了自己的速度,在天亮前,你能走出大约三十五公里,已经足够脱离这片战区。”

    看着风影楼在地上摆出的“沙盘地图”,安德鲁真的呆住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风影楼为什么明明是来自中国的军人,明明带着特殊任务混进基地组织,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就突然自告奋勇的和基地组织成员,一起参加他们所谓的“圣战”,每天周旋于生与死的边缘。

    原来,风影楼想要摸清楚地形,想要弄明白哪里是雷区,哪里是安全的通道,原来他做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的危险,竟然只是想要为她,找到一条……通向生存的路!

    不止是路,在那件还带着风影楼体温的上衣口袋里,还有两块风影楼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高热量压缩饼干,有一个表面还带着黑色血迹的指南针,还有一只早就准备好,里面已经灌满清水的军用水壶。

    当着安德鲁的面,风影楼突然拔出了身上的刺刀,在自己的左臂上轻轻一划,鲜艳的血珠就随着伤口渗了出来,做出这种近乎自残行径的风影楼,取出一块他早已经准备好的白布,/=着自己的鲜血,在这块白布上,珍而重之的写下了大大的三个英文字母……SOS!

    这是国际通用求助信号,当安德鲁用整整一夜时间,终于走到这片山区的边缘,天色也即将放明时,她只需要找一根木棍,把这样一块带着风影楼鲜血的白布挑起来,再加上她醒目的金色头发,无论她遇到的是美国特种部队,还是在四周封锁山区的反塔利班联盟士兵,只要对方没有下意识的立刻开枪,她都可以活下去,都可以顺利离开这片大山,离开这片战火连天的杀伐战场。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亲自把你送出去,亲眼看着你再也没有任何危险地。”

    风影楼地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是那样的沉深,他再无保留的关心,他再无掩饰的温柔,让安德鲁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但是我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有必须亲手去做的事情,别了,安德鲁,别了,可爱地女孩。”

    当风影楼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安德鲁突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她拼尽全力抱住了风影楼。真的,她真地在风影楼身上看到了一股死气,她真的知道,如果今天她松手了,那她这一辈子,就再也不可能再看到风影楼,再也不可能看到他脸上那淡淡地,却饱含宠溺的温柔笑容了!

    这个男人已经下了死志!

    “我漂亮吗?!”

    面对安德鲁突然提出的问题,风影楼在点头。

    安德鲁当然漂亮。

    她那双犹如大海般明亮的眼睛里,总是荡漾着层层蔚蓝色的水波,俄罗斯人特有的轮廓分明,再加上恐怖份子训练营,这种绝对特殊地生活环境,让她的脸庞虽然还稚气未脱,就已经拥有了野性难驯地坚韧。但是每天当风影楼喝完了汤,她走过来,用从生涩到越来越熟练的手法,为风影楼按摩,帮助他驱赶一天地疲劳与寒冷时,那种水一般的温柔与体贴,却让这个只有十六岁地女孩子,突然拥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性。

    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不漂亮?!

    安德鲁的眼睛里突然蒙上一层水雾,在这个时候,她真的已经把一个少女所有的自尊与矜持都抛掉了,她伸手解开了风影楼衬衣最上面几颗纽扣,直接把自己的脸再无阻隔的贴到了风影楼的胸膛上,“那你要不要我?”

    没有听到风影楼的回答,安德鲁抬起了头,她盯着风影楼的双眼,羞涩与委屈使淡淡的泪花已经开始在她的眼眶里聚集,但是她真的舍不得风影楼,即将永远失去这个男人的感觉,逼迫着她继续说了下去:“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再等一天,再等一天好不好?今天晚上,让安德鲁成为你的女人,好不好?!”

    没有了布条的束缚,安德鲁胸前的挺拔曲线,已经足够让任何一个正常的

    得目不转睛,盈盈一握,却充满惊人弹性的腰肢,她的柔韧与坚强。最重要的是,安德鲁真的喜欢风影楼,她紧紧抱住时,那已经带出几丝呻吟意味的低喘,还有她越来越烫的体温,都在散发着用青春与**混合起来,对男人来说,近乎致命的诱惑。

    只要风影楼点头,只要他愿意多等一天,这个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就会成为他的女人。

    但是风影楼却在轻轻摇头,发现风影楼的目光,落到了右手那只用红色丝绳和头发,混合编织起来的手链上,已经把一个少女所有自尊与矜持都彻底抛开,却遭到拒绝的安德鲁,略一思索,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绝望的苍白。

    但是安德鲁却仍然没有松开手。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不是已经有同伴和你联系上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你为什么还想孤军作战?你为什么不能等到和那些同伴联络上,再一起行动?!”

    其实这些问题的答案,安德鲁早就知道了。

    就是在昨天晚上,他们得到了一批新的药品,这批包括麻醉剂在内的药品,全部都是刚刚从外面运送进来的军用物资,昨天晚上,看到这批新的军用物资,风影楼的脸色就变了。

    在**已经进入山区整整十天,美**队已经拼出老命,天天围追堵截的情况下,仍然有新的军用物资源源不断的输送进来,这本身就说明,这片山区实在太大,而美**队和反塔利班联盟一起组建的包围网,还有着鲜为人知的漏洞,只要**愿意,他完全可以再带领自己身边的高级助手,利用也许早就准备好的特殊途径,神不知鬼不觉撤出山区。

    **可以活着撤出山区,塔利班政府的最高领导人奥马尔可以活着撤出山区,但是风影楼绝不能放任那个在中国的土地上,欠下太多、太多血债地东突恐怖组织三号头目,阿米拉力大摇大摆,跟在**地身后,一起活着离开!

    龙建辉死了,朱建军死了,陈徒步死了,太多、太多中**人,在和平年代,死在了反恐的战场上,永远闭上了他们年轻的双眼。如果在这场战斗中,他风影楼因为身单力薄,就选择了逃避,就眼睁睁的看着阿米拉力,离开了阿富汗,从此再也不知所踪,他风影楼就是一个最可耻的逃兵!

    就算他可以长命百岁,一百年后,当他终于老死病床之后,他又有什么脸,去面对那些战死沙场无怨无悔的缕缕英灵,他又如何面对为了他,把鲜血一滴滴,一颗颗倾洒到这片异国他乡土地上的陈徒步?!

    面对美**队越来越猛烈地进攻,基地组织的抵抗一天比一天微弱,这座阿富汗人经营了将近二十年的战争堡垒,最终的结局还是被攻克。他风影楼能看出这一点,和美国人斗了二十年,依然屹立不倒,被“尊称”为世界头号恐怖份子地**,还有他身边那群高智商的高级助手,当然也看得出来!

    他们随时都可能会利用某条秘密通道,撤出战场,一旦他们鸟飞天空鱼跃大海,在短时间内,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都休想再轻易找出这批人地行踪!

    所以风影楼不能再等,不敢再等!

    就算他以寡敌众必死无,最终仍然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也要让阿米拉力,让支持东突恐怖组织的**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当中**人真的怒了,狂了,疯了的时候,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地军队,他们试图分裂的,试图战胜地,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

    感受着风影楼身上那股再无可遮掩地杀气与死志,安德鲁真的急了,她已经急得开始口不择言,“你等了十天就急了吗?你是在怀他们联络不上你,已经撤离了吗?你在外面跑了十天,你也知道外面地环境,他们找到这里时,已经找了整整二十九个地点,也许在留下标记之后,他们又找了更多的地点,这片山区这么大,他们想要重新检查这些位置,你认为一个周期是多少时间?!”

    风影楼的身体猛然微微一凝,已经被风影楼身上的死志吓坏了的安德鲁,拼尽一切力量想要挽留风影楼,甚至连一个少女的自尊与矜持都抛开,却依然无法劝阻风影楼的安德鲁,真的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投入了多少真正的感情,在她发现不对之前,她后面的话已经冲口而出,“就算你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的成员,从小就接受特殊训练,就算你是他们中间最出类拔萃的精英,哪怕你是一颗獠牙,你也是一个人,你真的会死的!”

    第五特殊部队!

    安德鲁不但能看懂他们第五特殊部队的联络暗语,她甚至知道从来没有正式在世界舞台上浮出水面的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她甚至知道,第五特殊部队中,最精锐,最强悍的全能特种作战高手的代号,叫做……獠牙?!

    当这最后一段话脱口而出,终于发现自己犯了大错的安德鲁猛然呆住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真的拉住了风影楼的脚步。风影楼深深的吸着气,当他霍然转身时,他已经插回刀囊的刺刀,已经直接架到了安德鲁的脖子上,那股冰冷而锋利的质感,让安德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第五特殊部队?!”

    风影楼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半丝温度,“你既然这么熟悉第五特殊部队,你就应该清楚的知道,当我把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时候,如果你没有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就算我再喜欢你,再舍不得,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中国第五特殊部队信条……

    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狮子扑兔,亦尽全力!

    一旦被第五特殊部队的军人判定为敌人,在战场上,他们必然会毫不犹豫全力格杀!

第二十九章 逆袭(下)

    “你们的第五特殊部队,组建于六十年代初,到现在满打算,也不过四十年的历史。”

    安德鲁当着风影楼的面,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把她的右肩直接暴露在风影楼的面前,“你真的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中国,有自己的少年特种部队?别忘了,你们中国军队使用的枪械,包括你们的坦克,自行火炮,甚至是你们制造的核弹和氢弹,都有我们前苏联的影子。”

    在安德鲁的右肩胛部位,有一个三角型的印痕,只有受过最严格训练,不知道打了多少发子弹,每次把枪托顶在这个位置,在后座力作用下,日积月累才可能留下这样一道印痕。

    “早在一七三零年,我们俄罗斯,就组建了第一所名字叫‘少年武备学校’的军事学院,专门招收贵族子弟,把他们训练成军事统帅人才。我们的著名诗人普希金,还有蒙莱托夫,都曾经在那所学校就读。”

    安德鲁盯着风影楼的眼睛,道:“十月革命后,苏维埃政权建立国家,曾经一度废止了作为旧军队象征之一的少年军校,但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了抚养战争中出现的大量孤儿,苏联政府重新启用武备学校,在克拉斯诺达尔、斯大林格勒等九个城市,同时建立了苏沃洛夫军事学院,每所军校每期招收五百名学生,学制为七年。七年结束后,如果学员表现优异,还会再继续到高等军事学院学习!”

    听到这里,风影楼的眉毛不由轻轻跳了一下,难怪苏联在解体前,能够和美国分庭抗礼,形成华约和北约两大阵营抗衡的局面!

    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产生的孤儿,这些拥有历史背景的孩子,他们比风影楼这些从高干子弟中挑选的第五特殊部队学员更懂得团队配合,而且斗志和向心力更强,对国家的忠诚也更不容置疑。

    最可怕的是,九年少年军校,每期五百名学生,一年就会有四千五百名学员走进学校,这是一个绝对恐怖的基数!

    “这个数字很惊人吗?!”

    一提起自己的祖国,安德鲁的脸上,满是引为荣的骄傲,她沉声道:“让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俄罗斯少年军校远不止这个数量!1996年,我们俄罗斯政府正式把少年军校编入军事系统,除了直属国防部,也就是相当于你们总参谋部的陆军苏洛夫军事学院,海军纳希莫军事学院,就连俄罗斯紧急情况部,内务部,安全部也都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少年军事学院!每年从这些学校里走出来的少年特种兵,至少是你们第五特殊部队的二十倍以上!”

    说到这里,安德鲁总算是照顾了一下风影楼的面子,“当然,说到训练程度,你们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已经达到特A级,能和你们第五特殊部队有相同训练水准的学校,我们也只有三所而已。”

    “而你,大概就是从这三所学校里,走出来的精英学员吧?”

    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才知道,为什么在他重伤昏迷后,安德鲁能用一个自制的沙橇,在一夜之间,把他拖出二十多公里远;为什么安德鲁能把一门最简单的RPG反坦克火箭筒,玩得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她和自己一样,根本就是一个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少年特种兵!

    看到安德鲁默认了自己的判断,风影楼却并没有收回刺刀,“听了你的话,我的确长知识了,但是,你们有再多的少年军校,并不代表你就应该知道第五特殊部队。”

    面对风影楼的问题,安德鲁瞪大了双眼,看她的表情,仿佛风影楼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似的。

    但是安德鲁仍然开口了,“你们使用的枪械,无论是五六式半自动,八一式自动步枪,都有着我们俄罗斯AK自动步枪的影子。”

    这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风影楼“嗯”了一声。

    “你们大量装备部队的八五式狙击步枪,实际上就是在越战中,从越南部队手中缴获了我们苏联的SVD德拉贡夫狙击步枪,仿制出来的武器。”

    风影楼再次“嗯”了一声。

    “虽然因为外交问题,我国中途撤出专家,但是不能否认,你们制造出来的核弹和氢弹,绝大多数关键性技术,都是从我国得到的。”

    风影楼终于听明白了,第五特殊部队的原型,竟然就是前苏联的少年武备学院!

    虽然从个人情感上想要否认,但是风影楼必须承认,安德鲁迂回战术非常成功,他甚至连否认的理由都没有。

    六十年的中国处处以苏联为榜样,称苏联为“老大哥”,估计第一任校长,在组建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时,没少借鉴苏联少年武备学校系统,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会被人家趁机摸得一清二楚。

    中苏关系恶化后,大战一触即发,苏联都已经准备对中国使用核武器,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攻击,大概就是因为前期没有做好保密工作,一切都摆在了对方的轰炸导向图上,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才被迫整体迁入深山老林当中。

    “那你现在隶属于哪支部队?”

    看到安德鲁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风影楼加重了手中的匕首力量,一丝淡淡的血线,已经在安德鲁的脖子上渗出。安德鲁在这个时候,看着风影楼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弄疼了的猫。

    但是她还是回答了,“信号旗!”

    “厉害!”

    风影楼可不是随口乱夸,安德鲁的背景的确是够硬。

    现在的俄罗斯,有两支以反恐为主要目标的特种部队。一支是众所周知的阿尔法特种部队,一支就是安德鲁隶属的信号旗。这两支部队的分工不同,阿尔法特种部队主要针对俄罗斯境内的恐怖袭击事件,而信号旗特种部队,却是一支专门执行境外特别任务,有时候还会客串保镖,保护俄罗斯境外组织的特种部队。

    从知名度上来讲,阿尔法特种部队要明显高于“信号旗”,但是从实战能力,人员素质上来讲,专门执行境外特别任务,工作危险程度要高得多的“信号旗”,当然要比阿尔法更精锐,进入的门槛当也更高!

    安德鲁微微扬起了下巴,“你问完了没有?”

    对方的确有理由知道第五特殊部队的存在,而且大家都站在反恐这个相同的阵营里,风影楼略一思索,最终还是收回了刺刀。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风影楼的话却当真是语出如刀,“那几个车臣恐怖份子,想要轮奸你的时候,如果我没有力量站起来帮助你,你是不是真的会让他们为所欲为?”

    安德鲁咬紧了嘴唇,风影楼足足等了三分钟,她也没有回答。

    “看来我还真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了。”

    风影楼的脸上,扬起了一片自嘲的神色,“我风影楼被你骗得团团乱转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帮你这样一位,为了祖国的利益可以奉献一切的英雄,竟然还天天为一个‘信号旗’特种部队的超级精英发愁,天天想着如何把你送出去,嘿嘿,真是杞人忧天,献丑,献丑啊!”

    就连风影楼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中,竟然有着浓浓的苦涩。再次看了一眼安德鲁,他转头就走,可是只走出一步,他的身体又停住了。

    是安德鲁伸手勾住了风影楼的衣角。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会让他们得手的。如果那一天你没有力量保护我,到了最后关头,我宁可暴露身份,和山洞里所有人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他们当着你的面占有我。”

    安德鲁的声音很轻,就算知道他们因为身份所限,根本不可能再有未来,但是听着她说的话,风影楼的心情,却又突然有了一点点好转。

    “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松本原这么简单,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接近你,就是想了解你更多情况。你太聪明,太谨慎,想看穿你,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在你的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当我发现的时候,我竟然因为过多的接触和猜测,在不知不觉中,对你有了太多的好感。”

    “还记得我们一起被AC-130幽灵炮艇机轰炸的那天晚上吗?”

    风影楼再次“嗯”了一声,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那种要命的时候,安德鲁会那么恰到好处的出来解手,然后和他一起坐在了训练场外的营地上。她分明和自己一样,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逼近,事实上,当天还是她先发现了AC-130幽灵炮艇机上发射出来的激光制导炸弹!

    “虽然受过严格训练,但是我必须承认,第一次被货真价实的炸弹反复轰击,第一次这么近感受到了死亡的强大压力,我真的被吓坏了,可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你为了保护我,整个人都压在我的身上,用尽一切方法不让我受伤。”

    说到这里,安德鲁的眼神有点迷离了,“明明知道身份未明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绝对危险,绝对不能投入半点感情的存在,但是在学校里,我没有得到过半点温暖,摔倒了必须自己爬起来,就算是筋疲力尽,不想被淘汰的话,就得拼死向前爬。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保护我,关心我。当你发现我吓得全身发抖,把我正面抱紧的时候,我突然不害怕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了你身体的温暖,也突然那么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你。”

    “无论是从年龄,经验还是智力上来说,我都没有办法骗过你。”安德鲁的话,终于让风影楼的身体轻轻一颤,“你应该知道,能让一个受过严格反考问训练的人,冲口说出傻得一塌糊涂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对你真的动了心,真的用了情。”

    看着风影楼的脸色,安德鲁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明明知道很可能被拒绝,但是对风影楼体温的渴望,仍然让她伸出了双臂,从背后抱住了风影楼的腰。当他们的身体再次接触在一起时,风影楼的身体微微一僵,他还犹豫,但是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安德鲁的身体,却已经接受了她的亲密接触。

    听着安德鲁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在亲密的接触中,感受着安德鲁因为紧张而太过强烈的心跳,风影楼轻轻在心里吁出了一口长气,但是他毕竟还是没有挣开安德鲁的双手。

    他们都彼此隐藏了身份,但是,在不经意中,他们又彼此付出了真正的感情,一段错误的,却又全心投入的感情。

    “答应我,不要冲动好吗?”

    安德鲁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哀求,“等一天,就多等一天还不行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就让我继续做需要你保护的安德鲁,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好吗?”

    说到这里,对中国人的习俗,有着相当了解的安德鲁,又低声补了一句:“你不要以为我们俄罗斯人都很开放,至少,我……还是一个女孩子。”

    风影楼全身的肌肉突然紧绷在一起,说是因为感情而产生的欲望也罢,说是一种被人欺骗后的报复也罢,说是对两个人之间不可能拥有未来的绝望也罢,在他的内心深处,真的有了一股想要把安德鲁抱到某一个无人的角落,把她按到自己身体下面姿意放纵,直至用男人的雄壮,把她彻底征服的冲动。

    几次深呼吸后,风影楼终于再次恢复了平静,“科夫曼是你的教官,还是你的上司?你和科夫曼想方设法的混进基地组织,不会是想刺杀本拉登吧?”

    “在得到科夫曼教官的指示前,我不能向你透露我们的行动任务。”

    核心机密,安德鲁绝不能透露,但是为了阻止风影楼,她已经有半只脚踏进了雷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止是你们第五特殊部队有人隐藏在这片大山里,试图和你会合,在这里也同样有一支来自我们俄罗斯的特种部队。如果科夫曼教官同意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联手合作。”

第三十章 绝密使命(上)

    影楼静静的望着科夫曼教官,他当然也在这片已经成注焦点的托拉博拉山区,他当然会想方设法的和安德鲁取得联系!

    两个同样肩负着国家安全使命,同样精锐,同样拥有最无悔忠诚的职业军人,就在阿富汗这片土地上,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彼此对视着。

    他们都在小心翼翼打量对方的神情气度,仔细观查对方的站立姿势,最后还是科夫曼教官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不错,我真的没有想到,越战结束后,你们中国已经经历了十几年和平,第五特殊部队,竟然还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学员。”

    “我也没有想到,苏联都解体十几年了,你们竟然还会派人混入阿富汗,怎么,是不是在十几年前你们吃了大亏,不服气,还想找机会,对阿富汗再来一次侵略战争?”

    听着风影楼火药味太浓的回答,科夫曼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微讶异的表情,可是他很快就哑然失笑了。

    科夫曼已经四十多岁了,在他的脸上,有着饱经世事与战火的沧桑,更有着一双几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从身份上来说,他更是和龙建辉、朱建军、李向商,这些第五特殊部队重量级教官同一级别的军人,他当然能看穿风影楼的敌意来源。

    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就是因为苏联已经准备实施的核武器高精度打击,而被迫迁移,如果那一场战争真的爆发,那中国的科技至少会被打得倒退五十年,而第五特殊部队更可能在那场战争中全军覆没!

    从第五特殊部队精英学校里走出来,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的学员,纵然明白这一切已经是历史,已经着眼现在,放手未来,但是说心里毫无芥蒂,那百分之百是在骗人!

    但是更重要的是,风影楼在为他身后的安德鲁而生气。他真的无法接受,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竟然会派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女学员来参加这种危险任务,他一想到安德鲁说过的,“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会让他们得手的”这样一句话,就觉得又气又急,心里还有一股说出来地烦闷。

    面临战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军人的天职,风影楼早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觉悟,但是军人不是间谍,不是特工,他们是一旦挥起,必将鬼哭神号天地皆惊,荡尽万里尘埃的天地神兵,他们就是宁折不弯的剑,他们是面对死局、绝局、逆局,可以用自己的不屈热血,用自己的高傲灵魂,在瞬间绽放出最疯狂战斗漏*点,就连带片大地都能跟着他们一起燃烧起来的狂斗士!

    风影楼真地无法接受。一个职业军人。为了执行任务。能把自己地**。甚至是灵魂都一起当成了武器。尤其是。这个军人。还是他地……安德鲁!

    风影楼真地怀疑。科夫曼本身就有在必要时刻。利用女色地想法。否则地话。俄罗斯现在有一百多所大大小小地少年军校。每年培养出来地少年军人可能已经上万。具备少年特种兵水准地。也绝不止千人。难道这些人当中。男学员都是垃圾。只有安德鲁一个女孩才堪当重任?!

    事实上。和能够独当一面。强得只能用“其智若妖”来形容地海青舞相比。只有十六岁地安德鲁。当真还有一段遥不可及地距离。

    “不是我想挑选安德鲁。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希望她跟着我一起参加这个危险程度太高地任务。但是。我没有更多地人可以挑选。而且安德鲁。有必须来阿富汗地理由。”

    科夫曼盯着风影楼地脸。他后面说出来地话。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想安德鲁应该告诉过你。她是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成员。她十四岁时。地确曾经在‘信号旗’特种部队见习。接受实战教训。但是现在。她在俄罗斯国防部地档案里。唯一地身份就是……逃兵!”

    风影楼地眼睛猛然瞪圆了。

    逃兵!

    安德鲁的身份,竟然是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里的逃兵!以她的经历,还有曾经接触过的军事机密,当了逃兵不说,竟然还逃到了阿富汗,一旦她地身份暴露,要面对的必然是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个道理,就和第五特殊部队成员叛国一样,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风影楼轻轻的吸着气,他知道,当他因为关心安德鲁,实在无法抵挡她地哀求,终于跟着她找到科夫曼时,一个绝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更暗藏着浓浓杀机的秘密,正在自己面前慢慢展开了。

    风影楼回头看了安德鲁一眼,他伸手从自己地脖子上,把那根带着“白桦树叶”白金挂饰的皮绳狠狠拉断,把它直接丢到了安德鲁地脚边。

    那一天的夜里,风影楼是因为受伤过重陷入了晕迷,但他可是接受过心理特训地“鬼刺”,就算是在昏睡中,他仍然有一部意识,保持了机械性的清醒。虽然只有少少的一部分,虽然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是已经足够让风影楼,通过听觉和触感,继续接受外界信息。

    这种心灵训练,在科学界,被称为“潜科学”,有时候也会被一些反对者讽刺的称为“伪科学”,就是通过这种训练,风影楼用自己的心,听到了安德鲁的温柔,听懂了安德鲁在他耳边的低语,也就是因为能够感到她的真,她的纯,她的痴,安德鲁才可能在风影楼盛满了海青舞,本来应该再不会容纳第二个女孩子的内心深处,硬是攻城掠地的拥有了一片自己的天空。

    可是直到今天风影楼才知道,原来安德鲁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秘密,她的柔弱是假的,她的狼狈是假的,她和科夫曼教官之间的父女关系是假的,那她在自己耳边低语地家庭往事,当然也是假的。

    一份掺杂了太多虚假的感情,纵然再温暖,再让人留恋,失去了“真实”这个最重要的灵魂,他不要!

    安德鲁没有说话,她低下头,静静的看着那只跌落在她脚边的项链。

    不知

    候,眼泪静静的从她的眼眶里涌出,静静的顺着片苍白的脸庞缓缓滑落,在下巴地部位聚集,又在空中划出一道短短的水线,最终落到了他们脚下坚硬的岩石上,发出“噗噗”的沉闷声响。

    看着无声哭泣的安德鲁,风影楼咬住了嘴唇,他刚才竟然差一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用衣袖去帮这个绝不像外表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去擦拭眼角地泪水。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叹气的是科夫曼教官,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安德鲁脚下的那条项链上,“真的喜欢上他了?”

    在泪眼模糊中,安德鲁看着静静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风影楼,风影楼的动作,和他地态度,刺伤了安德鲁,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想赌气的摇头,但是她不敢。她知道只要在这个时候一摇头,她和风影楼之间,最后万一的可能性也会因为一时的赌气,而彻底消失了。

    安德鲁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科夫曼和风影楼擦肩而过,他一直走到安德鲁面前,弯下腰拾起了那条在风影楼眼里看来,包含了太多虚假与谎言的项链,“安德鲁的妈妈,没有守护住自己地爱情誓言,我们不怪她。一个女人在已经阵亡名单里,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只不过是没有找到尸体罢了,但就是这最后一丝希望,仍然让她整整等了八年,她真的已经做得够好,做得更多了。她最终选择了一个还算成功的商人,在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天晚上,她把这条项链,也是安德鲁父亲留下地唯一信物,系到了安德鲁的脖子上。”

    说到这里,科夫曼霍然回头,他盯着风影楼地眼睛,沉声道:“在安德鲁母亲出嫁的那一天,她得到了包括我在内,几乎所有人地祝福,只有安德鲁例外。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安德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了自己地妈妈,她一旦选择了,就绝不会后悔,更不会因为对方的死亡而终结,所以在她的眼里看来,她妈妈的行为,就是对爱情的背叛!”

    “我一直以为,安德鲁的宣言,只是孩子气的发泄,”科夫曼凝视着安德鲁,他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关怀与担忧,“可是当她跟着我来到阿富汗,彼此相处了两年时间,彻底了解她的性格后,我信了。”

    科夫曼伸手轻轻揉着安德鲁的头发,低声道:“既然你真的喜欢上了,而且就连你父亲唯一的信物,都送给了他,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回头。无论我们这一次能不能能成功,你未来的人生,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你一定要自己拼命抓住幸福,抓住自己想要一生陪伴的男人。既然你们之间有了误会,不要哭,你应该去解释,你应该让他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安德鲁抬起了头,科夫曼脸上满是鼓励的微笑,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严厉的军人,更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我们和风影楼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就算不能成为战友,也绝不会是敌人。所以,我允许你把我们的秘密和计划告诉他。”

    “科夫曼叔叔,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战友。”

    风影楼轻轻点头,他看得出来,作为一个行事干脆利索,一切以效率为准绳的职业军人,科夫曼在这种双方会面,稍有不慎就会暴露的关键时刻,竟然会为了一条项链,为了安德鲁的感情,而浪费最宝贵也最要命的时间,本身就已经透出太多的关怀与溺爱。

    安德鲁后面的话,却实在大大超出了风影楼的预料,“科夫曼叔叔一直认为,我爸爸虽然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但是他很可能一直没有死,这些年来,无论阿富汗政府内部如何变化,我的爸爸和另外一些被俘的军人,一直被阿富汗政关押在托拉博拉山区某个秘密山洞改建的集中营里。”

    “不可能吧?!”

    虽然知道安德鲁到了这个时候,绝不可能再乱编胡造,而且就算想编故事,也绝不会编这种太惊世骇俗的东西,但是风影楼仍然忍不住道:“我没有记错的话1989年2月15日,最后一批苏联军队就撤出了阿富汗。当时最后一辆坦克驶过苏阿边境的阿姆河大桥时,你们国家驻阿富汗的最高司令官格罗莫夫就在那辆坦克里,他最终徒步走过边境线,还对世界各国的记者说了两句话,嗯……”

    风影楼在八岁时,就能用六天时间,死记硬背,外加圈圈叉叉的记住了五万多字地野战生存手册,他的记忆力绝对称得上惊人,略一思索,他竟然真的背出了格罗莫夫说的那两句话:“我是最后一名撤出阿富汗国土的苏军人员,在我的身后,再也找不到一名苏联士兵了。”

    “你记得可真清楚啊。”

    安德鲁的脸上,满是苦涩,“你们第五特殊部队,是不是根本不允许出现俘虏,所以学校从来没有向你们传授过,战后交换俘虏的规则和细节?就拿你们中国和越南战争来说,不一样是战争结束后一两年时间了,最终才具体完成了交换俘虏的工作?”

    风影楼瞪着眼睛,道:“再怎么拖拉,两个国家也用不着十二年时间来交换俘虏吧?!”

    “其实我真的可以偷笑了。”

    安德鲁低声道:“阿富汗军队只要抓到我们国家地军人,直接枪毙都是最好的结局了,不知道有多少受过最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被他们直接用马刀斩断了四肢,却又帮他们止血,最后再丢到了路上了,回国后成了彻彻底底,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的废人。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八七年,在美国的调解下,我国已经开始和阿富汗就和平问题展开谈判,阿富汗军队,才停止屠杀俘虏,转而开设集中营,把我军俘虏集中到一起,增加谈判的筹码。”

    风影楼点了点头,军人莫问政治,这是第五特殊部队的铁律,但是他至少也知道,阿富汗作为一个被侵入国,抓到越多地俘虏,在战后就能要到越多的赔款,他们国家的重建工作,就能越顺

    “既然阿富汗人抓到俘虏,是想要你们国家付钱把他们赎回去,这就简单得多了。我听说你们国家,在这方面一向挺够意思的,欧美诸国别看是天天喊着自由民主,可是他们的特工间谍在境外执行特殊任务,一旦失手被擒,他们就急忙否认,用尽一切方法甩开关系。可是你们苏联训练出来的特工被俘虏了,你们国家却敢光明正大的承认,再想方设法的用尽手段,哪怕等价交换,也会把这些人弄回去。”

    风影楼说的也是实情。

    八十年代地美国和苏联,是世界上两个派出间谍最多的国家。不同的是,都做了婊子,美国是还想立贞节牌坊,一脸的小家子气;而苏联却是敢作敢当,下面的人出了事就想方设法搭救,一派黑道大哥风范。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某一个年代,美国制造的高空侦察机,飞行高度远远超出了苏联当时拥有地防空武器射程极限,就连苏联的米格战斗机,都无法追上去进行歼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国人的侦察机,在他们的头顶大摇大摆地进行军事侦察。所以苏联人做梦,都想着搞一架美国的高空侦察机,研究一下,这玩艺为什么能飞这么高,又用了什么技术和材料。

    后来真地有一架美国高空侦察机,又大摇大摆进入苏联领空时,明明不应该,却真的被苏联防空武器,外加两架米格战斗机,联手给敲下来了。

    美国人一下就愣了。因为按照苏联米格战斗机地水准,根本不可能飞到和侦察机相同的高度,除非苏联已经改造了米格战斗机,让它们具备了高空侦察机地上升极限。

    美国中央情报局,已经把这次事件列入了S级调查案件,就连白宫都开始着重关注。

    已经占了大便宜的苏联,只要在这个时候,哪怕是躲在一边一声不吭,也可以隔岸观火,看着美国人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但是苏联政府却没有这么做,他们光明正大的和美国政府谈判,要求用被他们俘虏的高空侦察机飞行员,交换一名刚刚被美国政府发现,并成功逮捕的资深间谍。

    美国白宫智囊团,研究了不知道多久,最终决定……成交!

    他们对外界的说法是,一名间谍,不管他再资深,再经验丰富手段老道,他就像是一枝只能发射一发子弹的手枪,一旦身份曝光,就再也没有了用处。而那名美国飞行员,就算是以后再也不能为军方继续服务,也可以在国内当一个普通的民航机师。所以他们的这次交换,是稳赔不赔。

    当然,相信这些话的人,都是不折不扣地白痴。事实上,美国人肯交出在他们内部潜伏了二十年,不知道把多少宝贵情报传送回苏联的资深情报人员,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为什么自己应该无敌的高空侦察机,会在苏联境内,被人家揍下来!

    最终,美国中央情报局,终于通过种种迹象,外加飞行员本人的亲口描述,找到了事情的原因……苏联派出间谍,偷偷更换了当天那架高空侦察机上的一颗螺丝钉。他们更换的螺丝钉,是有磁性的,当高空侦察机飞到空中,高度指示器上地指针,受到螺丝钉磁性的影响,明明还没有飞到上升极限,还在米格战斗机,和苏联防空武器的进攻范围内,高度指示器就已经显示,这架飞机飞到了极限。

    在这种情况下,高空侦察机被揍下来,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美国人虽然因此失去了一架高空侦察机,让苏联有了研究的样本,但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苏联呢,一方面得到了最需要的技术,一方面又换回了一个资深间谍,也算是够本有赚。

    双方就这样,竟然他妈地混出来一个皆大欢喜!

    有这么多鲜活的例子,风影楼绝对不相信,苏联政府会看着自己最精锐的特种兵被俘,还在那里不闻不问。

    “赔款,我们赔得起吗?!”

    看到安德鲁和科夫曼教官两个人的脸色,看着安德鲁一脸幽怨,甚至是有点恼怒的眼神,风影楼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他毕竟是中国人,竟然忽略了一件对苏联来说,太过重要的事情。

    果然,安德鲁继续说了下去,“俘虏还没有来得及交换,1990年3月11日,我们苏联立陶宛共和国宣布**!19911年9日,格鲁吉亚紧跟在立陶宛身后,宣布**!8月22日,拉脱维亚共和国宣布**!两天后乌克兰宣布**!三天后白俄罗斯宣布**!五天后摩尔多瓦宣布**!七天后阿塞拜疆宣布**!八天后,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坦两个共和国同时宣布**……”

    虽然苏联已经解体了十年多时间了,但是听着安德鲁的叙述,风影楼仍然有了一种大厦将倾,无力回天的感觉。前面两个国家的**还好,五个月后,其他国家地相继独力,却当真是犹如狂风骤雨,一波接着一波,将苏联这艘曾经纵横天下的战舰打得伤痕累累,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后,再加阿富汗战争使他们在国际社会上的空前孤立,终于不胜负荷的沉没了!

    不用再说什么,风影楼也知道了事情的后继发展。

    刚刚解体的俄罗斯,经济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年不止,事实上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缓过劲来。当时地军队,半年发不了薪水,为了维持军队,一些高级将领,只能打开武器库,拼命以最低廉的价格,向外倾销各种常规武器,到了最后,甚至连武装直升飞机和核弹,都敢往外卖!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乌克兰的军火商,据说当时苏联卖给他们的迫击炮,都不是按件来卖地,而是按“吨”来卖的。纯粹就是他妈地在卖废铁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俄罗斯政府有心,也根本不可能支付阿富汗政府百分之百狮子大开口,天知道是几十亿,还是上百亿美金的赎金!

第三十一章 绝秘使命(下)

    “其实我国之所以肯从阿富汗撤军,也就是因为国家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到了九一年,苏联解体后,车臣叛乱更让我国雪上加霜。”

    阿夫曼沉声道:“我不想贬低车臣人,但是他们这个民族,现在依然保留了原始社会的特征,他们出生率严重过高,而且不喜欢从事生产,使车臣整体经济发展落后整个国家至少十年,受教育程度更低得可怜,宗教极端统治,让那里看起来不像是苏联,倒像是塔利班政权领导下的阿富汗。到了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前夕,整个苏联的平均失业率只有百分之几,而车臣地区的失业率,却足足有百分之三十多。这样的现状,使车臣人一旦受到煽动,就会铤而走险。”

    风影楼点了点头,无论是解体前的苏联,还是破而后立的俄罗斯,在九一年,面对的都是内忧外患。车臣这个区域,还没有中国的北京市大,但是这么小的一片土地上,却是军阀林立,他们这些人崇尚武力不从事生产,对周边地区的犯罪活动,什么窃取石油产品,绑架勒索,什么伪造货币,伪造支票从来没有中止过,而且竟然滑他妈天下之大稽的成为这个地区的主要经济来源!

    但是俄罗斯真的不能放弃车臣。它虽然只是一个弹丸之地,但是却是进出高加索的咽喉要道,它的地下更蕴藏着大量石油,从中亚向欧洲输送石油的管道也必须通过这里,从七十年代末开始,向国际市场输出能源,一直是俄罗斯支撑整个国家的经济支柱,一旦放任车臣独立,俄罗斯将会面对灾难性的打击。

    也就是因为战略性考虑,1994年,刚刚经历了苏联解体,经济崩溃之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俄罗斯,就被迫向车臣开战。当时俄罗斯的国防部长格拉乔夫自信满满的说,只要派出一个空降营,几天就可以解决车臣武装。结果他忘了,几年的动荡,大大折损了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因为自大轻敌而导致的战术性错误连连,在短短十二个月时间里,俄罗斯就有几千名士兵,以及两万多平民在战火中丧生。

    这是内忧,而外患是,美国政府为了全球争霸战略考虑,一直在暗中资助车臣叛军,在外交场合一直向俄罗斯政府施压,而且刻意压低石油价格,破坏俄罗斯国际市场上的收支平衡,使俄罗斯国库内的钱,一直少得可怜,就连打一个北京市大小的车臣,都捉襟见肘,更不要说是支付天文数字的战争赔款,用来赎回在侵略阿富汗时,被阿富汗军队俘虏的士兵了。

    “到了一九九七年,安德鲁的父亲,从军队的失踪名单中,被转移到了阵亡名单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国政府,已经放弃他们了。”

    自己的同僚明明很可能还关押在阿富汗,某个秘密集中营里,政府却已经把他们列入“阵亡”名单,面对这种事实,阿夫曼脸上却没有多少被国家出卖后的愤怒,“面对这种变化,一开始我很生气,一直向上申诉,一直向上抗议,结果国家安全部部长亲自接见了我。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国家放弃了服从命令为国作战的老兵,是一种不公平,那么为了救回这些老兵,就把大量资金送到塔利班政府手里,最后再由本拉登把这批金钱购买的军事物资,运到车臣叛乱份子手里,对现在仍然战斗在反恐第一线,同样在为国效命的士兵来说,是不是一种更大的不公平?”

    听到这里,就连风影楼都不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叹。绝不向恐怖份子妥协,这是一个主权国家必须格守的铁律,否则的话,纵容只会让恐怖份子的气焰越来越张扬。早在八十年代末期,如果苏联在车臣问题上,没有采用放任自流的态度,在一些别有用心的激进份子煽风点火的时候,就把火苗扑灭,又怎么可能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塔利班政府公开支持基地组织,基地组织明目张胆的支持车臣叛军,为了极少数的生命,如果自己资助自己的敌人,却因此让更多的人陷入生命危险当中……这种行为,谁又能分得清是对还是错?!

    这一系列的国际形势,这复杂的历史背景混合在一起,竟然就成了这样一个无法化解的死结!

    风影楼终于明白了,“你们这是私人行动!”

    “没错,国家有自己的苦衷,我可以理解,直到八年后,他们才宣布安德鲁父亲阵亡,我相信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试图用钱,把战俘赎回来,只是国家的财力不允许罢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明明是在执行国家的任务,失手被俘后,要在战俘集中营,走完他的后半生!”

    科夫曼沉声道:“我辞去了军队的工作,四处寻找曾经一起在阿富汗并肩作战的战友,最终我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找到了二十七个志同道合的兄弟,我们这批人用了整整两年时间,分别渗透进入了本拉登的恐怖份子训练营,想尽一切办法,收集对我们有用的情报,最终把目标,确定在托拉博拉山区。”

    “至于安德鲁……”科夫曼低叹了一声,道:“两年前我确定了集中营的位置,返回祖国,希望能得到军方支持,但是俄罗斯面临的国际形势,使我国根本不可能为了一批十年前的战俘,冒险派出特种部队,而我在本拉登基地组织担任军事教官的经历,更让我在政府眼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信任,我无功而返,而最大的错误,就是找到已经开始在‘信号旗’见习的安德鲁后,对她说了我这些年做的事情。”

    风影楼望着安德鲁那张低垂的脸,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还有尊敬,在他的内心深处缓缓的流动。他和这个女孩子朝夕相伴了几个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安德鲁的性格就是外柔内刚?

    大概知道科夫曼一定会拒绝她的参与,所以安德鲁没有向任何人请示,甚至没有申请退伍,就不声不响,直接以一名“信号旗”特种部队见习成员的身份,离开了俄罗斯,在国防部的档案中,被人刻上了逃兵,甚至是叛国者的记号!

    就是因为已经无家可归,无国可依,科夫曼才被迫接受了安德鲁,让她女扮男装,留在了基地组织恐怖份子训练营,这样一个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因为孤立无援,除了科夫曼之外,再也没有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当AC-130幽灵炮艇机轰炸训练营时,风影楼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安德鲁,这种突如其来被人保护的安全感,还有风影楼宽厚的胸膛和暖暖的体温,才会在瞬间让已经对风影楼有了太多好感的安德鲁,无可救药的坠入了爱河。

    一根手指轻轻挑起了安德鲁的下巴,让她扬起了那张沾满泪痕的脸,在月光照耀下,风影楼脖子上,那条带着白桦树叶挂坠的项链,在瞬间,就映亮了安德鲁的眼睛,让她刚才还一片惨白的脸上重新焕发出惊人的光彩。就是在她呼吸都几乎要为之停顿的紧张与期待中,风影楼低下头,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充满鼓励,更带着歉意的吻。

    这个时候的安德鲁,给她一点阳光就灿烂了,她看起来和三年前,只有雷洪飞和海青舞两个人可以依靠,对友谊和温暖有着绝望渴望的风影楼,看起来何其的相象?当风影楼再次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感受着那熟悉的体温,聆听着风影楼胸膛中,那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安德鲁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她真的,真的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被风影楼这样抱住,享受他的关怀与温柔了。

    不说什么少年特种兵,也不要说什么“信号旗”特种部队,安德鲁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女孩子罢了。

    风影楼一边伸手轻轻拍打着安德鲁的肩膀,安慰着这个平时很坚强,却总会被他在不经意间惹哭了的女孩,一边回过头,望着科夫曼,道:“我想,以你在基地组织的身份,再加上身边的那批人,应该知道和本拉登一起撤进山区的东突组织三号头目,阿米拉力现在的藏身地点吧?”

    风影楼跟在马图塞思的身后,寻找了十天,只可惜托拉博拉山区实在太大,他们徒步作战,行动半径有限,到现在风影楼也不能确定阿米拉力的藏身地点,事实上在知道科夫曼他们的秘密之前,风影楼唯一的线索,就是看看能不能用刑讯逼供,从山洞里那几个东突恐怖份子嘴里,挖出他想要的情报。

    科夫曼在点头,他为了营救夕日的战友,已经在阿富汗潜伏了几年时间,当然对这里摸得一清二楚。

    风影楼一挥手,打断了科夫曼后面想说的话,直接道:“我可以配合你们一起行动,救出战俘集中营里的俘虏。而条件就是事后,你必须告诉我阿米拉力的藏身地点。大家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科夫曼笑了,他真的笑了,风影楼比他想象中的好劝说得多,第一,当然是因为风影楼是个聪明人,明白这种情况下,合则两利的道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嘴上没有说,但是他面对安德鲁时的动作,他的表情,还有他的眼神,已经透露出太多、太多的关心。

    “没有问题,我们在撤到安全位置后,我甚至可以带领一部分人,在山区里制造一点小动静,帮你吸引一下敌人的注意力,那时候,你下手也比较容易。”

    “啪!”

    风影楼和科夫曼伸出手掌,在空中重重拍在了一起。

第三十二章 老兵

    (妖少:感冒没好,精神好差,只更了三千,大家见谅)

    刚刚走进山洞,一股浓重得几乎无法化开的血腥气味就扑面而来,火塘里的火焰在不断吞吐,带得整个山洞都变得忽明忽暗起来,马图塞思眨起了双眼,当他终于发现,山洞里那些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两个多月的战友,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

    “敌袭!”

    这个念头刚刚从马图塞思的心头扬起,他还没有来得及擎起已经背到肩膀上的AK自动步枪,身体里就猛然响起“喀啦”、“喀啦”两声令人牙齿发酸的哀鸣,赫然是他的两条胳膊,被对人体生理构造了如指掌的风影楼,从肩膀关节部位生生掰开。

    面对这种抽筋似的绝对痛苦,马图塞思的眼珠子在瞬间瞪得犹如乒乓球大小,他全身就像是一只被人丢进油锅里的大虾般不停颤抖,他想放声惨嗥,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时,风影楼犹如铁钳般有力的右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轻描淡写的一拉一拽一扭,就干净利索的把马图塞思的下巴,连带他已经冲到喉咙边的惨叫,一起卸了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山洞里的所有恐怖份子,已经被科夫曼为首的军人制服。

    他们看起来,可真是一批不折不扣的老兵,平均年龄百分之百超过了四十岁,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大概也有三十七八。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无论祖国经过了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一直坚持在部队服役,纵然跟着科夫曼混进基地组织,身上仍然保留了军人的强势气息。可是有一部分人,已经有了太多社会挣扎的浮影。

    看到风影楼像丢一个麻袋包似的,把马图塞思甩到地上,又顺手踏碎了他的双腿膝盖,有一个人到中年,身体已经明显发福的男人,对着风影楼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喜欢中国人,更喜欢你们生产的电子表,收音机,南方城市仿造出来的世界‘品牌’手机,还有你们通过香港,走私进来的掌上游戏机!”

    风影楼不由哑然,他还没有回过味呢,这个带着一脸和气生财的笑容,怎么看都和小狐狸周玉起有几分相像的家伙,竟然涎着脸凑了过来,“我听说能加入第五特殊部队的,全是你们中国的贵族子弟,嗯,对了,全是是太子党!怎么样,风总你将来要是在部队混不下去了退伍了,有没有兴趣,和我强强联手,开个促进两国贸易往来的中俄商贸公司?!”

    风影楼终于听明白了。

    眼前这个家伙,用北京话来说,就是一个倒爷!

    一个在军队混不下去了,为了养家糊口,每年要在中国和俄罗斯之间,像只勤劳的小蜜蜂般来回穿梭五六次,把俄罗斯的银器和皮货带进中国,再把中国市场上,一大堆什么伪造的,走私的,盗版的,总之只要是能动、能用、能玩的小电子产品带回俄罗斯,从中赚取差价的国际倒爷!

    面对这样一个满身市侩气息的人物,风影楼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轻视。别看这个男人胖得身体都快走型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得缺乏了最基本的真诚,但是他的手里,拎着的那把砍山刀,可是足足有四十六厘米长,三点二公斤重,刀刃上沾的鲜血现在还冒着热气呢。

    再看看其他人,整个山洞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多具尸体,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令人闻之欲呕,但是科夫曼带来的二十多个人,竟然还有超过一半,围坐在火塘边,津津有味的品尝着锅里已经炖了三四个小时,正散发出浓郁香味的鸡汤。科夫曼还没有下达集结的命令,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喝得很从容。

    还有几个人,索性直接躺到了铺着柴草和薄毛毯的山洞角落,用帽子往脸上一盖,抱着怀里的步枪,也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进入了梦乡。

    也只有身经百战杀人如麻,已经适应了战场,彼此之间,更具备了绝对信任与默契的老兵,才可能像他们这么样淡定从容。

    “他们都是我原来的袍泽,”科夫曼指着那位一脸市侩微笑的倒爷,道:“黑豹,最喜欢用的武器是绳子,刀子和弩箭,你别看他现在胖得像是一只皮球,他可是我们中间,最擅长野外渗透和暗杀技术的专家。”

    如果是别人,听到那个胖得身体走形的男人,绰号竟然叫“黑豹”一定会哑然失笑,但是风影楼却没有笑。一个在战场上不用枪械,只用绳子、刀子和弩箭这些冷武器的军人,到现在还活着,还敢再走上战场,这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实力。

    科夫曼手指一转,指着身高超过两百二十公分,比一头成年黑熊还要雄壮几分的男人,道:“老虎,能徒手拉动一辆十五吨重的载重卡车,在战场上他曾经用双臂,同时勒死了两个阿富汗人。”

    其实风影楼早就注意这个绰号老虎的男人了,他怀里抱了一挺M249通用机枪,手上缠着几圈弹链,在他身边还放着一门QLZ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QLZ87式自动榴弹发射器,可是中国制造的武器,它是一种即能曲线射击,又能直线射击,集步兵杀伤与破甲于一体的自动武器。它使用了一次可以填装十五发榴弹的弹鼓,在必要的时候,直接连发,就是一门三十五毫米口径的速度炮!

    QLZ87自动榴弹发射器,有效射程高达一千七百五十米,能够直接压制八百米内的火力点,但是相对应的,武器和弹药加起来重量绝对惊人,再加上一挺M249通用机枪外加子背时,“老虎”身上的负重,大概已经超过了一百公斤。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就连风影楼都必须承认,单从体质上来讲,中国人的确和俄罗斯人,还有一段先天性的差距。至少,他还没有在第五特殊部队,见过没有协同人员,就可以同时担任机枪手和火炮手的超级变态!

    科夫曼的手指又指到了一个又瘦又矮,眼睛却透着一股寒意的男人身上,“蝎子,生化武器专家,也是我们这一场营救行动中,最不可或缺的角色。”

    看出风影楼的疑惑,科夫曼沉声道:“我们已经找到塔利班政府关押俘虏的集中营,在那里至少有八十个人日夜看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夜里,用最快速度,无声无息的解决战斗,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剧毒武器。所以我们的战术,就是由黑豹解决他们的哨岗,再由蝎子负责对付那些睡觉的塔利班士兵,让他们静静的去拜见自己的真主。”

    “鳄鱼,我们的狙击手。”

    科夫曼指着一个躺在山洞角落里,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道:“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虔诚到了每次对目标扣动扳机前,都会先亲吻一口自己胸前的十字架,获得了上帝的原谅后才会开枪把目标射杀。有事没事还喜欢对我们讲一堆神爱世人的道理,可是事实上,他到现在,已经在战场上射杀了七十九目标了。”

    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的眼睛突然亮了。

    安德鲁一边从隔壁的洞穴中走出来,一边对身上的武器弹药做最后的检查,他们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这么久,风影楼还是第一次看到穿上军装的安德鲁。

    绿色的迷彩服,再加上厚重的防弹衣,竟然也无法压抑她受过太多训练,而变得过于丰腴,而且因为年龄的缘故,还有充足发展空间的胸膛;纤细而充满爆发力的腰肢明明盈盈一握,却完美的支撑起一个女军人的骄傲;黑色高腰海军陆战靴,斜插在防弹衣上的M9格斗军刀,破片式手雷,还有她手中那枝带着榴弹发射器的M41卡宾枪,在这个时候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让安德鲁看起来,更加英姿飒爽的道具。

    如果说平时的安德鲁,留给风影楼的印象,就像是邻家小妹妹,温柔而坚强,那么她现在,一洗身上的灰尘,绽放出来的,就是刀锋般的优美和危险。

    只要看安德鲁手持武器的动作,还有她犹如猫一样轻而灵活的步伐,风影楼就能看出来,安德鲁一定和薛宁波教官一样,是精通运动突击战的高手。安德鲁当然不懂什么栓枪术,但是在她的肩膀上,还背着一枝俄罗斯制VSS微声狙击步枪。

    这种狙击步枪,是俄罗斯特种部队最喜欢使用的武器之一,在车臣战争中,更屡立战功。它从外型上看,就是一枝冲锋枪,整枝枪才八十多厘米,最大有效射程只有四百米,但是它的射击精度极高,而且在必要的情况下,还能当成半自动步枪连发射击。

    这说明安德鲁不但精通运动突击战,还能算得上半个狙击手。把这两种战斗技巧混合在一起,只要假以时日,她将来的实力和成就,未必就会比薛宁波差。

    “风影楼,你擅长做什么?”

    科夫曼问得很直接,他是队长,他必须要对每一个队员的特长和技术特点了如指掌,再针对性的进行安排,以达到优势互补的效果。

    风影楼回答得也相当坦率,“你们缺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听着风影楼的回答,科夫曼皱起了眉头,风影楼一脸无辜的回望着科夫曼。

    他真的没有吹牛。

    如果黑豹死了,风影楼可以去渗透暗杀;如果鳄鱼死了,风影楼也可以去当狙击手;如果蝎子死了,风影楼也能玩转蝎子带的剧毒武器;如果老虎在临死前,用掉一半弹药,以风影楼每天比别人强化几乎一倍的变态训练,也可以勉强接手老虎留下的工作。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半晌,科夫曼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说出了一个相当中国化的名字:“原来,你就是传说中,万金油型的军人!”

第三十三章 暗袭

    黑豹手里拿的是一枝MP9军用反恐狙击弩。这种加装了夜间红外瞄准器具的狙击弩,必须借助双脚的力量,才能把弓弦拉上,有效射程高达一百五十米,是特种部队执行特殊任务时,专用的暗杀性武器。

    狙击弩这种制造成本已经接近狙击步枪,但是使用效果却受到地形局限的武器,在中国特种部队装备得还很少,所以它成功的引起了风影楼的好奇心。黑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只手提箱,二十二枚纯钢打造的145弩箭,在月光下,静静反射着幽幽的寒光,而箭矢部位,那四棱型的构造,让风影楼在瞬间,就判断出这种武器最可怕的杀伤效果。

    如果在五十米范围内,被这种四棱纯钢弩箭射中头部,估计最终的效果不是被贯穿,而是头骨直接被射碎!

    但是风影楼还是太小看黑豹这个在十年前的阿富汗战场上,单枪匹马活动,单门负责暗杀阿富汗游击队领导阶层的资深特种兵了。他使用的弩箭,竟然都是自己改装过的。

    黑豹戴上了一双胶皮手套,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套注射器,当着风影楼的面,在六枝弩箭里,注入了液体药剂。看到风影楼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黑豹这个真的打算在任务结束后,和风影楼这位“太子爷”好好亲近一番,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联手开上个什么外贸公司的家伙,微微一笑,拾起一枝还没有填装药剂的145纯钢弩箭,递到了风影楼手里。

    风影楼仔细检查才发现,手中的这支145纯钢弩箭,经过黑豹的改装后,竟然还拥有注射器般的效果,在箭矢刺入目标身体的同时,借助箭矢飞行的惯性,外加刺入目标形成的瞬间停滞力,在瞬间就会把黑豹小心填装在里面的药剂全部注射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不用问黑豹,风影楼也知道,黑豹在这些特制的弩箭里,注入的是号称世界十大剧毒之首的“水箱”水母,才会分泌的神经毒素!

    这种毒素就算是被毒液喷溅到皮肤上,没有出现伤口,人类也会在半小之内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亡。如果是被箭矢直接注射进身体,哪怕是没有命中要害,只要目标稍稍一愣,迟疑了几秒钟,他就连放声呼救的可能都没有了。

    “绷!”

    在弓弦急颤中,一枝填装了神经毒素的145纯钢弩箭,在皎洁的月光下,划出一道淡淡的流光,带着大自然中最优美的弧线,以令人目瞪口呆的精准,直接刺入了一名塔利班士兵的脖子。那名塔利班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看他倒在地上的尸体,头部和身体不自然的扭曲形状,显然黑豹这一箭,直接撞断了他的颈骨。

    风影楼对着黑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他必须承认,自己要对这个老兵刮目相看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两点钟,山区里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那名必须露天执勤的塔利班士兵,为了保持体温,只能不停的来回踱步,使用射击速度远远低于步枪的狙击弩,黑豹必须计算攻击时间差,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精确命中了目标,更让对方的尸体,直接倒在了一片岩石下的阴影里,有人无意中从附近经过,也很容易忽略地上的尸体。

    就算是把莫天教官请过来,他也不会比黑豹做得更好!

    “嗖!”

    第二枝145纯钢弩箭射出,这一次它只射中了目标的手臂,那名塔利班士兵他根本感受不到疼,他盯着自己被弩箭直接贯穿的右臂,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但是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足够毒死一头大象的神经剧毒,已经顺着他的血液,涌进了心脏。他的肌肉开始变得松软根本不再受控制,他的心跳更在瞬间就从每分钟六十五下,骤减到二十下,面对无可抗拒的死亡招唤,他的嘴唇只上下嚅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带着满腔的不甘,还有已经冲到喉咙边上的呼救,软软的摔倒在地上。

    事实上,就算黑豹射出的那枝弩箭里没有填装神经毒素,那名塔利班士兵也不可能呼救成功,因为就是在他张开嘴巴的瞬间,潜伏在右翼位置的安德鲁,手中的那枝VSS微声狙击步枪打出的子弹,已经直接贯穿了对方的喉咙。

    这一次,风影楼必须要同时伸出两根大拇指了。作为俄罗斯少年武备学校里走出来的特种精英,安德鲁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或者说,她和黑豹的配合,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

    微声狙击步枪,不代表无声,发射子弹后,还是会产生一百三十分贝以下的枪声,所以为了绝对安全,他们还是以黑豹使用的狙击弩为首要武器。

    当一片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掠过的群山,穿过大大小小的山洞,带出一片犹如人类最古老的咒语般悠长而深远的呜咽时,他们四周的松树也随之舞动起来,就是在树影婆娑,响声不绝的天籁交鸣中,黑豹射出了第二枝弩箭,发现他没有一击致命,安德鲁射出的子弹,也在瞬间命中了目标。

    他们两个人对环境的完美利用,与及亲密无间的配合,真的给平时习惯一个人孤军作战的风影楼,上了一堂震撼教育课。事实上,这里除了风影楼和安德鲁,其他人全部都是教官级别的特种作战高手,在八十年代苏联为了实现全球称霸战略,而不断四处征战的情况下,他们这批精锐特种部队军人参加过的,又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场阿富汗战争?

    两名哨兵已经被干掉,但是所有人仍然静静潜伏在自己的位置上,当着风影楼的面,黑豹又取出了一枝弩箭。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使用的,竟然是一枝除了箭尾,通体都是由玻璃制成的玻璃箭!

    风影楼绝对不是什么特种作战的外行,但是面对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这种就连箭头都是用玻璃制成的玩艺儿,就算真的能飞一百五十米远,又能射得死谁?!

    在这个时候,黑豹却把一个防毒面具,递给了风影楼,做出一个“立刻戴上”的手势。等到两个人都戴上防毒面具后,黑豹从手提箱用泡漠塑造做成的容物槽内,又取出一瓶标着“具有高挥发性作用”的液体,用一支新的注射器,把它们注进了玻璃弩箭的箭管里。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才发现,整枝弩箭的箭杆,包括箭头,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黑豹竟然整整向这一枝玻璃弩箭里,注入了超过二十毫升液体。

    这样一枝重量明显不足的玻璃弩箭,当然不可能象纯钢制成的弩箭一样,还具有一百五十米的有效射程,黑豹解下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负重,戴着防毒面具,拎着他手里那枝MP9军用反恐狙击弩,顺着山坡,悄悄向下移动。

    黑豹身高还不到一百八十公分,但是根据风影楼的目测,他的体重却至少超过了一百一十公斤,但是看着黑豹任用岩石和松树之间的阴影,忽高忽低的向前移动,风影楼的双眼却猛然轻轻一凝……他真的好快!

    在这片到处都是松动石块的山坡上,黑豹的移动高速而有效,更始终隐藏在黑暗的边缘,当他向前移动了三十多米,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狙击点,趴在了一片黑暗阴影当中后,静静的看着整个人都和大山融为一体的黑豹,风影楼在轻轻的吸着气,他真的无法想象,在十年前,体重不是这么高,身形不是这么夸张的黑豹,有多么可怕。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风影楼已经明白,黑豹在做些什么。

    除了两名大模大样站在外面的哨兵,塔利班军队应该还在集中营的外围设置了暗哨。他们经营这片山区这么久,这个暗哨很可能隐藏在某个永久型结构的暗堡里,想要狙杀这样的目标,除非是使用火焰喷射器,或者火箭炮之类的武器,否则的话很难成功。

    所以黑豹使用的是玻璃箭!他在玻璃箭中注入的,不是用安定加上二甲亚、哥罗芳和醚等化合物,组成的迷晕气体,就是氰化钾之类可以瞬间致命,一旦和稀硫酸接触,就会立刻分解,释放出氰化氢剧毒气体的玩艺儿。

    这种玻璃箭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射出去后,箭体直接会在坚硬的岩石上撞得粉碎,就算是永久哨所里的人听到声音,甚至是玻璃箭直接射到了他身边不远的位置上,仓促之下,一般人很难发现只剩下短短一截箭尾的玻璃箭,而十秒钟后,剧毒或者迷晕气体,就会让对方彻底失去战斗力。

    根据风影楼的估计,在这片日内瓦公约完全就是扯淡的生死战场上,黑豹使用的玻璃弩箭里面填装的化学成份,还是以氰化钾之类瞬间致命剧毒的可能性居多。

    就在风影楼的大脑还在高速旋转,判断黑豹使用的武器和战术时,风影楼刚刚从科夫曼教官手里领到不到两个小时的便携式步话机里,传来了黑豹低沉的声音:“目标清除完毕,确认安全!”

    这场非官方军事行动的总指挥官科夫曼,最终下达了行动命令,随着他一声令下,即是重机枪手,又是火炮手的老虎,还有每射杀一个目标之前,都会亲吻一下十字架,请求上帝原谅,却数他在战场上杀人最多的鳄鱼,悄悄消失在风影楼的视线当中。

    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在实施人质营救行动时,找到合适的位置进行战术防御,在这期间,一旦行动暴露,有敌人援军试图接近,封锁他们的退路,老虎和鳄鱼,就要想尽一切方法,层层狙击对方的援军。

    可能关押前苏联俘虏的集中营,当然建在天然形成,又经过后期修葺扩整的山洞里。跟在科夫曼的身边,一起走进眼前这个可以让两辆载重卡车并肩前进的山洞,风影楼必须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如果不是这片土地上实在有太多的战争,到处都是危险,仅仅是他们身处的这个山洞,就足以成为一个观光圣地。

    风影楼在学校里,接触过地质学,这些山洞全部源自大自然漫长的地壳活动,和地下水脉日积月累冲击的结果。在山洞的墙壁和顶端,还能找到被水流冲击,渐渐形成的流线。而那些倒吊在空中,具备喀斯特地形特征的石笋,更在静静的向每一个从它们下面经过的人,讲述着它们对漫漫岁月,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感悟。

    明明已经走进山洞,风影楼甚至不需要使用萤光棒,就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是因为每隔三四十米,山洞的顶部,就会有一个三米直径,也许是天然形成,也许是在几百年前,人为凿刻出来的天窗。月光顺着这些山洞顶端的天窗,温柔的倾洒进来,形成了一道道看起来,带着微微的蓝色,近乎于神迹的光柱,为每一个走进这里的旅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如果没有科夫曼他们的带领,风影楼真的无法相信,在这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深处,竟然会有一个集中了人类所有负面情绪和破坏欲望,把自然的瑰丽破坏无疑的集中营,竟然还有一支成员数量在八十人左右的塔利班军队。

    黑暗中突然传来“崩”的一声弹簧跳动的轻鸣,风影楼闪电般的弯下腰,一把扣住了什么。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黑豹,看着风影楼捏在手中,差一点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更会让这场行动在瞬间化为泡影的手雷,现在明明是滴水成冰的季节,汗水仍然在瞬间渗出了他的额头。

    风影楼捏住的,是一枚手雷,一枚保险栓已经被拉掉,刚才风影楼的动作只要慢上哪怕是零点一秒钟,就会被直接引爆的美制破片式高爆手雷!

    这枚手雷,被人固定在山洞一角,然后用一根细钢丝,横拉过山洞中最黑暗的一段空间,弄出来一个最简单,却又最实用的绊发雷。留下这颗手雷的人,显然是一个设计诡雷的高手,他充份利用了山洞里受到地形所限,忽明忽暗的特点,成功的布下一根表面涂了一层黑褐色口红,更加隐秘的线钢丝,别说是只借助月光前进,就算是使用了战术手电,这根钢丝也很难被发现。

    最可怕的是,这个诡雷设计高手,挑选的布雷区,是一道突然出现的斜坡,面对这种自然形成的地形起伏,就算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受到人类双眼视角的限制,除非刻意低头寻找,否则视线会直接跳过这根钢丝!

    用钢丝引爆手雷,虽然简单,在战场上更是经常使用的一种防御战术,但是可怕的是,这个诡雷设计高手,对人类生理和心理,堪称大师级的了解!

    看着这枚手雷,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在风影楼的心里挥之不去。每一个国家培养的特种部队,都有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比如英国特种部队,他们最精锐的,就是狙击手;美国特种部队,他们最出类拔萃的地方,在于他们拥有全世界最强的空军,可以借助空军的力量,迅速空降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他们甚至还可以利用一些特殊装备,在没有机场的地方,直接和大型军用运输机取得联系,进行空中强行登机;而以色列特种部队,最出类拔萃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对沙漠生存和作战领域的绝对擅长。

    而中国军队……无论是八年抗日战争,三年解放战争,还是抗美援朝战争,中国军队面对的都是火力远超自己的强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在敌人的狂轰乱炸中生存下来,再有效消灭敌人,中国军人就不能不在土木工程,和地雷作战方面痛下苦功。

    所以,中国特种部队的土木工程技术,外加诡雷设计技术,堪称世界第一!

    只是区区一枚手雷,一根细钢丝绳,却让拥有动物般敏锐第六感的风影楼,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风影楼的神情突然微微一动,他把手雷交到了身边的黑豹手里,然后取出一枚萤火棒,轻轻一扭,蓝色的光芒随之从风影楼的手中扬起,照亮了方圆七八米内的空间。

    “如果我并没有及时按住那枚手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我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风影楼一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举起手中的萤火棒,借助它散发出来的蓝色冷光,迅速打量着这一段月光无法波及到的黑暗领域。

    特种兵之所以拥有远超普通士兵的强大生存能力,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如何最大化的保护自己,他们遭遇突发事件,更知道如何反应,才能避免接二连三的持续性打击。

    “一枚破片式手雷,并不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在遭遇打击后,大家反应过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立刻寻找火力支撑点,预防敌人的第二波正面打击。”

    看着不远处,几块天然形成,连成一片,可以为躲在后面的人,提供有效防御效果,更具备良好火力视野的岩石,风影楼眉毛轻轻一挑,他走过去,拔出身上的刺刀,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排查,在他的刺刀捅穿薄薄的土层,触到一块坚硬的物体后,风影楼一点点的拨开上面的薄土,当他借着蓝色的冷光,终于看清楚下面埋了什么后,风影楼的眉头在轻轻的跳动。

    那是一枚可以对五十米范围内所有人员,实施毁灭性打击的“阔刀”反步兵地雷!一旦他们当中有人踏响了手雷,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火力支援组冲上来,试图抢占这片岩石,组建火力支撑点时,他们这支队伍要面对的,就是在半封闭式空间内,一枚里面填装了七百粒钢珠的“阔刀”地雷洗礼!

    看着那枚“阔刀”反步兵地雷,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差一点变成罪魁祸首的黑豹更在那里不停的揉着鼻子,但是风影楼的瞳孔却再次收缩了。因为他蹲在这枚“阔刀”地雷前,回头望向科夫曼他们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二十米外,一片天然形成的洞壁上。

    这枚内部装有预锻破片,可以进行定向爆破的“阔刀”地雷,定位的方向就那片洞壁。

    风影楼举起手中的萤火棒,借助它散发出来的光芒,步步为营的向前挪动,直到走到了那片洞壁下。当他终于在那片洞壁附近,找到了对方预设的第三件武器时,就连风影楼的心脏都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颤。

    白鳞弹!那位未曾谋面,但是却把连环战术发挥到极限的诡雷设计大师,竟然留下了一枚白鳞弹!

    白鳞弹,因此使用起来效果太过于残忍,而被日内瓦公约,明令列入禁忌范围!其实学过化学的人都应该知道,白鳞是一种燃点极低的化学物质,在空气中都可以自燃。但是可能一般人并不知道,白鳞一旦沾到人体的皮肤上并开始燃烧,除非立刻把沾到白鳞的部位浸泡到水里,或者直接用刀子把肉整片割掉,否则火焰会一直燃烧,直到烧进人的骨头里。

    如果自己的战友被白鳞弹打中,而且身体大面积被覆盖,做为他的兄弟,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开枪打死他,减少他的痛苦。如果是新兵蛋子,忍不住冲上去,试图用衣服什么的,替战友扑灭火焰,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也溅到白鳞,两个人一起被活活烧死!

    从一枚用钢丝引爆的手雷开始,到最后的白鳞弹,对方一环扣着一环,一旦发动,他们这支部队,再训练有素,再装备精良反应迅速,唯一的结局,就是全军覆没!

    “谢谢!”

    科夫曼当然能看出这一套致命陷阱的可怕,虽然他现在和风影楼是盟友,他还是必须要为全体队员的生命向风影楼道谢。

    “看来我们的情报没有失误,我们找对地方了,我想最多再用半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和原来的兄弟一起并肩作战了。”

    相同的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科夫曼绝对是一位最优秀的队长,只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驱散了所有人心里的不安,更顺手为他们注入了一支兴奋剂。

第三十四章 蜕变

    一直很少说话的蝎子打量了风影楼一眼,突然问道:“杀过人没有?”

    风影楼点头。

    “在学校接受过生化武器应用训练吗?”

    风影楼再次点头,不客气的说,生化武器应用,是他这几年时间,接触最多的课程。

    蝎子再次仔细看了看风影楼稳定得无懈可击,更可以在弹簧响起的瞬间,就闪电般探出,及时按住手雷的双手,最终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个机灵点的助手,一会你配合我行动。”

    就在这个时候,担任他们这支部队斥候人员的黑豹,突然举起右拳,打出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他们已经找到目的地了!

    当风影楼躲在岩石的后面,借助夜视装备,静静观查着眼前的一切时,就连他这个从第五特殊部队走出来的学员,都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

    走过长长的隧道后,地形霍然开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山中城!

    放眼望去在这片至少拥有上千平方米空间的大山腹地,在一片空旷与乱石林立中,不知道阿富汗人用了多少时间和人力,硬是在这片几乎与世隔绝的黑暗世界里,建造出一座通体用黄色的泥土和灰色的石块组成的半堡垒式军营。

    那早已经不适合现代化战争的机枪堡垒,把整个军营围护起来的铁丝网,还有那半人多高,就和沙漠里偶尔可见的残垣断壁一样,通体用泥土再加上鸡蛋清和生石灰,反复锤打夯实,可以在最恶劣自然环境中,几百年屹立不倒的土墙,这一切的一切,都为这个地下军营,注入了犹如阿富汗北部大沙漠般粗犷而坚硬的生命气息。

    在二十年前,苏联军队悍然入侵,阿富汗人民唱着他们至死无悔的战歌,一批批前赴后继的走向最残酷的战场,他们和苏联几万机械化部队,整整打了九年时间,最终终于取得了伟大的军事胜利;他们更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大山里,生生创造出一个不是奇迹的奇迹!

    阿富汗,她是一个和中国一样,凭借强烈民族凝聚力,在人类五千年文明的长河中流淌不息,不断书写下自己的传奇,永远不会对侵略者低头的战士国度!

    只可惜,时过境迁,原来反抗侵略的阿富汗游击队大本营,到了今时今日,竟然成了宗教极端统治者和恐怖份子联手掌控的集中营!

    就算美国空军每天都在山区里狂轰乱炸,美国绿林特种部队,更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在山区里横冲直撞,但是美国政府无法承受士兵阵亡率不断上升,带来的压力,在上级反复命令下,美国特种部队,绝对不会在得不到任何空中支援的深夜,孤军深入到山洞内部。

    就是因为已经摸透了美国军队的作战风格,所以在凌晨三点半钟的夜晚,这座沉浸黑暗当中,远离地面集中营,竟然显得很平静,就连两名执勤的哨兵,都抱着步枪,一边轻轻打着哆嗦,一边在他们的哨岗上,陷入了半睡半醒的梦乡。

    电视剧里很多特种兵,在黑暗中刺杀哨兵时,都喜欢用格斗军刀直接划破目标的喉咙,实际上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科无曼教官直接将手里的刀子,以四十五度角,从后脑勺部位,斜斜刺入了哨兵的头部,然后再用力一扭刀柄,在哨兵做出反应之前,就把他的大脑彻底搅成了一滩浆糊。

    而作为一名专门从事野外渗透与刺杀工作的职业军人,黑豹使用的却是一根绳子。他把绳子用十字扣的方法,直接套在第二个哨兵的脖子上,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黑豹猛然转身,用自己的肩膀顶住对方的腰部,然后双手同时用力,在死死扼住对方喉咙的同时,把哨兵生生扛得双脚离地。

    如果你有过被人从背后,抓住双臂反背起来的经历,你就应该明白,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你是超级瑜伽术大师,身体比蛇还柔软,能够打破人类生理极限做出反关节攻击,否则的话,你根本无法做出有效反击,而且越努力挣扎,死亡的速度就越快。

    面对这种最纯粹的格杀技术,第二名哨兵在无声无息中,只挣扎了不到三十秒钟,整个人就像是被电击般猛然一颤,然后瞬间变软。发现背后的哨兵已经停止了挣扎,黑豹转过身,就像是把新娘抱上床的男人般,温柔的把对方的尸体放到了地上。

    剪除两名哨兵后,科夫曼带着人摸向了值班室,而风影楼却跟着蝎子,找到了士兵宿舍。当他们推开房门后,一股男人世界特有的汗酸味扑面而来,里面的人更是睡得呼噜声此起彼伏。

    在蓝色的冷光照耀下,风影楼粗粗打量了一眼这间宿舍,在这间最多只有八十平方米大小的宿舍里,有两排长长的通铺,看守集中营的塔利班士兵,就像是机枪弹链上的子弹般,整整齐齐的躺成两排,用这种方法,竟然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整整挤了将近四十号人。

    有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俄罗斯老兵,手持加装了消音器的M41突击步枪,站到了宿舍大门旁,风影楼从蝎子手中接过防毒面具,刚刚戴好,蝎子就递给他一只扁长的密封式塑料容器,它的原理,有点像普通的花洒,提前手动打气注压后,只要一按手柄,密封容器的气压,就会把里面的液体喷洒出来。

    但是他们现在要喷洒的不是代表美丽与生机的鲜花,而是正在梦乡中徘徊的人类,风影楼手中的喷雾器上,那个醒目的“骷髅”死亡标志,在蓝色冷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危险与狰狞起来。

    当风影楼和蝎子两个人一左一右,走到通铺靠门的首端,按下手柄后,透明无色的液体,轻轻的喷洒到第一名塔利班士兵的脸上。那个梦得正香的塔利班士兵,可能是感到了脸上的凉意,他下意识的挥了挥右手,似乎想要把脸上的什么东西拂开,可是他的手臂只挥出一半,就软软的落了回去。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淡,甚至还带着一丝以为被人恶作剧后,透出的不耐烦,他全身的血液还保持着正常人的温度,但是风影楼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面对人类制造的这种最纯粹杀人武器,风影楼不能在心里感叹,生命的脆弱。但是他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用和蝎子一样的频率,走到第二个塔利班士兵面前,再次按下了手柄。

    第二个塔利班士兵显然要比睡在自己旁边的兄弟,要警觉得多,带着冰凉质感的液体一喷洒到他的脸上,他在瞬间就睁开了双眼,他甚至没有看清楚面前站的是谁,右手就已经闪电般的从枕头下面拔出了一把军刀。

    这个塔利班士兵应该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在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到处可以看到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而他手中那把军刀,从表面上看只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但是风影楼清楚的知道,那是一把前苏联特种部队专用的暗杀军刀,只要按下刀柄上的一个按钮,刀身就会像发子弹似的飞射而出,就算是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人,在能见度极低的夜晚,突然使用这种武器,都可以在近距离直接射杀一名职业军人。

    手中的暗杀“弩刀”已经对准了风影楼,但是那名在战场上身经百战,全身都印下一个战士光荣烙印的勇士,最终却再也没有力量按下“弩刀”的发射键了,所以他就算是死,一双眼睛也睁得大大的,而他下意识张开的嘴巴,更似乎在控诉上天对他的不公。

    “真是可惜了。”

    这就是风影楼对眼前这名四十多岁的军人,做出的中肯评价。

    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整整齐齐叠好,放在自己枕头连上的那套军装,清楚的显示出,他是一个中尉排长,一个就算是有资格睡军官宿舍,仍然和士兵们挤在一起,在战场上必然能以身作责,激发起每一个士兵最疯狂血性的战争领袖!

    而这名中尉手里,那把连保险都没有力量打开的前苏联特种部队专用暗杀“弩刀”,更应该是他在十几年前的战争中,亲手从苏联军队手中缴获的战利品。这样一名身经百战的战斗英雄,最终没有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剧毒武器的偷袭中,的确是……可惜了!

    带着这样的轻叹,风影楼和蝎子踏着比猫还轻的脚步,对他们面前的每一个人,喷洒着可以让人瞬间致命的剧毒。那些塔利班军人,绝大部分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心脏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停止了跳动。

    眼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的手下,无声无息的迅速消失,直到他和蝎子一起走到了这间宿舍的底端,将近四十个人,已经永远在这片黑暗中,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到了这个时候,风影楼的双手,竟然还犹如钢浇铁铸般的稳定。

    透过防毒面具,看着静静站在自己面前,全身透着荣辱不惊沉静如水气息的风影楼,蝎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自苏联解体到现,经过十年动荡不安,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一次次的下降,而中国军队却在日益稳定的国内外环境中,步步为营的前进,到了今时今日,中国第五特殊部队培养出来的少年特种兵,可能已经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了。

    风影楼和蝎子戴着防毒面具,拎着通过呼吸道传播,在瞬间就可以致命的剧毒,又走进了第二间士兵宿舍。

    十分钟,只是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就有将近四十条生命,在风影楼的手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接受完防化清洁处理,确定彻底安全后,风影楼摘下了头上的防毒面具,在一片黑暗中,他轻轻呼吸着通过长长的隧道,吹送进来的冷风,到了这个时候,风影楼才算真正明白了龙建辉、朱建军他们这批教官,也明白了科夫曼他们这群人。

    龙建辉为了掩护战侠歌他们撤退,自己留在了山坡上,和一群没有实战经验的武警部队官兵,死死顶住了东突恐怖份子反复攻击,直至用自己的生命,为战侠歌换来了通向生存的路。

    而朱建军教官,更是为了战侠歌,辞去了第五特殊部队教官职务,以个人身份,带着几个夕日的袍泽,进入了俄罗斯,最终用他的死亡,把战侠歌带回了中国。

    如果用价值观念来对比,用两名重量级教官去换一名学员的生命,这绝对是亏本生意;而科夫曼他们这批人,明明已经为国家做得够多够好,可以安享自己的下半生了,他们却能自发自觉的集中在一起,去营救一批也许早已经被处决,也许已经被折磨成白痴的战友,以二十多个人的生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这更是傻得不可理喻。

    但是他们都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杀了那么多人,就算是还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态,他们在战场上,才会无畏无惧,把自己所有的军事技术,都能发挥到极限,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反而能比其他人活得更久,杀得更多。

    蝎子仿佛看出了风影楼的心理变化,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风影楼的肩膀,低声道:“你是一个老兵了。”

    风影楼在点头,加上那天晚上,他为了保护安德鲁,当场格杀的五名车臣恐怖份子,加上他亲手把全身骨头都拆碎的马图塞思,他的双手中,已经有了四十多条人命了。

    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像风影楼这样镇定,他不是老兵,那谁是老兵?!

    “啾啾啾……”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连串被压抑的气流声,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一片与世隔绝的辚暗世界里,却显得有些惊心动魄起来,那是安装了消音器的自动步枪,扫射时发出的声响,看来科夫曼他们在值班室,还是动手了。

第三十五章 军人天职

    无论是科夫曼还是风影楼,他们真没有想到,他们这次营救行动,打开牢笼第一个救出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详细的说,是一个英国女记者!

    面对全幅武装,突然冲进来的职业军人,面对几支战术手电同时落到自己脸上的灯光,她没有回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只是静静的举起了双手,在她的右手里,还捏着一张记者证。

    黑豹还在小心翼翼的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风影楼已经走过去,轻轻按下了其他人手中的武器。科夫曼他们在阿富汗呆的时间太久,他们不能看电视,没有互联网,和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但是风影楼不用看她手里的记者证,就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诺娜?!”

    诺娜轻轻的点头,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自己的胸前划出一个十字,然后双手合什,低声道:“我们在天上的天父,愿人尊您的名为圣。我们感谢和赞美你。我们承认您是世界和宇宙的创造者,您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但是您也是那位喜爱我们的神。天父,感谢您的仁慈……”

    听着女记者的低声祈祷,科夫曼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和风影楼并肩走向第二间囚室时,他侧目看了一眼风影楼,道:“我怎么觉得,你喜欢,甚至是有点尊敬那个女人?”

    “没错,我尊敬她。”风影楼丝毫没有掩饰对诺娜的个人观感,“她虽然不是军人,但她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科夫曼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淡淡的惊诧,像风影楼这种从第五特殊部队里走出来的精锐,接触到的教官都是不折不扣的战斗英雄,环境造就了他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在战场上绝不屑于向敌人投降的特性,可是那个叫诺娜的女记者,竟然获得了风影楼发自内心的尊敬,甚至被他称为勇士。

    但是科夫曼已经没有时间再询问原因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找到了第二间囚室,隔着铁栅栏做成的牢门,看着第二间囚室里,那一张张一片惨白,只剩下空洞和麻木的脸,科夫曼的呼吸在这个时候都几乎停顿了。

    十几个人,就缩在一间还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囚室里,他们没有毛毯,没有棉被,没有足够取暖的衣服,有的,就是铺在囚室里的一层稻草。听到风影楼他们急促的脚步声,看到不断闪烁的战术手电光柱,这些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继续缩在稻草堆里,带着一脸的茫然,扬起了自己的脸。

    人类在黑暗中,突然遇到亮光,都会下意识的举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可是这些人却没有这样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们实际上,根本什么也看不清的方向,足足过了二十多秒钟,他们才缓缓举起了右手,搭在额头上方。

    “我的天哪!”

    面对这一切,就连风影楼都不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低叹,人类的神经反射速度是每秒钟一百多米,就是因为这样,人类在面对危险时,往往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判断,人类就会本能的做出自我保护动作。

    可是眼前这些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混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的人,面对直接照射到脸上的强光,竟然过了二十多秒钟,才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动作。当他们终于举起自己的右手遮住灯光时,露出的就是他们犹如干尸般,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臂。

    看着那一张张僵硬而苍白的脸,看着他们那空洞得再也找不到半点光彩的眼睛,科夫曼突然彻底痴了,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他轻轻的吸着气,事实上何止是科夫曼,风影楼身边的黑豹,蝎子,他们这批前苏联的老兵,都彻底痴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到了其中一个发梢已经蒙上了一层斑白的男人身上,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淡淡的泪光已经在每一个人的眼眶里转动。

    “教官,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听着身后蝎子的喃喃低语,风影楼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跳,那个看起来年龄已经接近六十岁,赤裸的胸膛上,布满被人严刑拷打留下伤痕的男人,竟然是科夫曼他们这批人的教官!事实上,那个男人虽然神情呆滞,虽然同样反应迟钝,但是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早已经烙进灵魂深处的军人印记,却让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拥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与尊严。

    风影楼简直不敢想象,像他这种骄傲得可以坦然面对一切风风雨雨的军人,在失手被俘后,竟然还会选择以俘虏的身份,卑微的活了这么久。事实上,只要他愿意,哪怕是四肢都被砍断,就连舌头都被人挖去,他也可以用自我暗示的方法,让自己瞬间脑死亡!

    “安德鲁!”

    科夫曼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仿佛害怕吓到了这间囚室里的人,他把手中那串从值班室里抢到的钥匙交到了安德鲁的手里,他指着那名被所有人称为教官的男人,低声道:“看清楚了吗,那就是你的爸爸,就由你亲手把他接出来吧。”

    那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不但是科夫曼他们的教官,更是安德鲁的亲生父亲?!

    看着全身都在发颤,拼尽全力咬住嘴唇,才没有失声哭泣的安德鲁,风影楼走过去,轻轻拍打着安德鲁的肩膀,把他的坚强与温暖,一点点传送到安德鲁身上。

    四十多岁才娶妻生子,对他们这些把毕生都奉献给国防事业的职业军人来说,真是太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也难怪安德鲁的母亲,最终会重新另嫁他人……一段年龄相差过大,生活经验和生活态度,也同样差距悬殊的婚姻,能经住八年漫长的等待,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钥匙轻轻转动,带得锁簧传出一阵“喀喀”的轻响,安德鲁必须小心翼翼,一步一顿的向前走,因为她真的不敢想象,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如果她没有留意,踏到了躺在稻草丛中的其他人,会不会直接把对方的骨头踩断。

    安德鲁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她只在相册里,看到过她父亲那英姿勃发,更精力充沛得仿佛天塌下来,都能用力撑住的身影;在她的记忆中,在科夫曼讲述的故事中,她的父亲是一个充满自信与骄傲,更严厉得不得了,只要轻轻咳一声,就能吓得他们那批学员一个个噤若寒蝉,心里对他又敬又怕的最优秀指挥官。

    只要一声咳嗽,就能把科夫曼、蝎子、老虎、鳄鱼这些人吓得犹如老鼠见了猫,带着这样的印象,安德鲁曾经一次次放飞自己的思想,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父亲形象,做出填补,直至形成了一幅最完美的图画。

    可是当她终于找到自己失散了整整十六年的父亲,当她的手指尖终于落到了自己父亲的那犹如木柴般干枯而削瘦的手臂上时,少女最美丽的幻想消失了,但是冥冥中那最神秘,却如此真实的血脉相连,却在瞬间狠狠刺中了安德鲁的心脏。

    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像鬼比像人多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体里那股如此坚韧的生命力,眼泪终于忍不住从安德鲁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她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终于低声悲呼道:“爸……!”

    听着女儿近在耳边的悲泣,感受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自己赤裸的皮肤上,传来的炽热,安德鲁的父亲,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他依然神情呆滞,但是他的眼珠子却在慢慢的转动,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沉浸在一个永远也不会重新醒来的噩梦中,遥遥听到了远方亲人的呼唤,所以在挣扎着试图重新恢复清醒,但是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接受崩溃边缘的他,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梦境的束缚。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辛辣到极点的液体,突然从他的嘴里灌入。

    安德鲁的父亲脸上猛然扬起了一片病态的嫣红,他的胸膛急促起伏,虽然最终也没有咳嗽出来,但是他的眼睛里,却突然多了一丝神采,他轻轻咋的嘴唇,低声道:“伏特加?”

    “没错,这是伏特加,教官您平时最喜欢喝的高纯度伏特加。”

    明明知道安德鲁的父亲,以现在的身体健康状态,绝对不应该沾到伏特加这种超级烈酒,但是科夫曼仍然把一只银制扁酒壶里的烈酒,再次灌进了安德鲁父亲的嘴里。

    喝着喝着,安德鲁的父亲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科夫曼的手腕,他的手虽然瘦得犹如木棒,但是从里面传来的力量,却让科夫曼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片快乐的光彩。

    “够了,我可不希望没有死在阿富汗人的集中营里,倒先死在了我平时最喜欢喝的伏特加里。”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是沙漠里的风刮过了铁皮,涩涩的,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颤抖,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条理清晰得不容置疑!

    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双突然间透出慑人寒意的双眸,安德鲁终于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父亲原来的影子,她的脸上悲伤的泪水还在继续滑动,快乐的笑容,已经毫不吝啬的在安德鲁的脸上绽放。

    静静看着这父女重逢人生悲喜剧的风影楼,在这个时候的心里,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受过严格心理训练的风影楼,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安德鲁的父亲,竟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安装了一把心灵之锁?!

    心灵之锁,其实算是一种自我潜意识催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在临睡觉之前,连续认真的在内心深处说上二十遍,今天凌晨四点钟我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的生物钟没有紊乱,在凌晨四点钟,不需要任何外力,你就能自然而然的恢复意识。

    而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特工,在被敌人抓住后,为了应付必然会随之到来的严刑审讯,他们也可以通过潜意识,在自己的大脑深处,安装一个开关。哪怕他们真的无法面对针对人类心理与生理弱点的严刑审讯,最终精神崩溃,但是一旦外在条件符合心灵开关打开的条件,他们就有可能像从冬眠中复苏的刺猥般,重新恢复意识。

    教导风影楼的几位国内顶级心理学大师,至少就有三个能做到这一点。但是……风影楼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敢在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加了一把无限期的锁!

    如果没有父女之间血脉相连的天性,没有科夫曼教官的那壶烈酒,已经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生存了实在太久、太久的这个男人,也许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恢复清醒了,只能以一个白痴的身份,一点点的老去,一点点的走向死亡了。

    不管安德鲁的父亲为了什么,选择了这条路,能做出这种选择的职业军人,比直接自杀,更值得尊敬!

    安德鲁的父亲,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他虽然惊讶于风影楼和年龄绝不相符的沉静与隐忍,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最后仍然落到了科夫曼的脸上。“你是谁?!”

    科夫曼摘下了自己的军帽,他半跪在安德鲁父亲面前,低声道:“我是小曼,您教的学生中,那个最不听话,最会闯祸,也被您罚得最多,不知道多少次暗中诅咒您,甚至偷偷把教堂里的圣水加到您喝的伏特加里,希望用这种方法,让您这个‘魔鬼’从人间回到地狱里的小曼啊!”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个在恐怖份子训练营,只要一瞪眼就能把一群人吓得鸡飞狗跳的主教官,竟然一口一个“小曼”,听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滑稽,但是风影楼却没有笑,在场所有人都没笑。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干涩低哑的哭泣声,是蝎子从安德鲁的手中接过钥匙后,又打开了第三间囚室的大门。这个集中营里关押的,竟然还不止眼前这十几个苏联军人。

    “小曼?!”

    安德鲁的父亲,双眸中的光芒,在一点点的恢复,他再次轻轻咋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他竟然笑了,“很好,这一次你给我喝的伏特加里,总算没有兑那淡死人不偿命,天知道有多少人洗过手的圣水。”

    根据不需要去问安德鲁是谁,父女之间血脉相传的动人滋味,早已经让安德鲁的父亲明白了一切,他手臂一伸就把安德鲁抱进了怀里,他突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科夫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手表,迅速回答道:“2001年12月11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钟四十三秒!”

    只要听听科夫曼这根本不假思索,精确到秒的报告,风影楼就可以想象,安德鲁的父亲,在科夫曼他们这批人当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安德鲁的父亲,看着自己又干瘦的手臂,他低叹道:“十二年了,原来我被捕已经十二年了!”

    在场这么多人,大概只有风影楼听懂了安德鲁的父亲说出来的话,对于一直活在精神世界里的,用来抵抗现实的人来说,这十二年当真就犹如一场梦般,不切实际。当安德鲁的父亲终于从梦中醒来,突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十二年,他已经苍老了十二岁,你又要他如何不去感叹万千?!

    看着眼前这个发梢已经蒙上一层银白,却依然努力挺直自己腰的男人,就连风影楼都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应道:“是啊,这真是一场好长的梦,不过现在,梦终于醒了。”

    安德鲁的父亲身体轻轻一颤,他知道风影楼听懂了,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脱鞘而出的剑,狠狠刺到风影楼的脸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你又是谁?!”

    “他叫风影楼,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成员,现在和我们是盟友。”

    看到安德鲁父亲一听到“第五特殊部队”这几个字,立刻就揪结在一起的眉头,科夫曼在心中都狂叫了一声“不妙”,要知道安德鲁的父亲,可是四十年代以战争孤儿身份,加入了苏联少年特种兵训练学校的职业军人,六十年代苏联差一点对中国使用核武器进行打击,正是安德鲁父亲走出学校,加入军队的时候。

    如果科夫曼没有记错的话,苏联在中苏边境,集中了一百五十万军队,四万辆坦克战车,随时准备发动侵略战争时,安德鲁的父亲也应该在那片阵营当中。

    双方代表了两个国家当时最精锐的职业军人,一旦真的战争爆发,他们这两支特种部队,必然会在战场上狭路相逢,成为真正不死不休的天敌。就算战争没有真正爆发,苏联仍然在那期间,向中国境内派出了大量间谍,而第五特殊部队,也因此没有少和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斗智斗力。

    科夫曼他们这批人还好,但是安德鲁父亲他们这一批前苏联军人,和第五特殊部队之间,可以说是积怨颇深了。

    作为一名资深国际“倒爷”,黑豹在斤斤计较的商场上,磨练出来的观查入微和好口才,终于发挥出效果,“风影楼还是教官您的膝下爱女安德鲁,嗯,最好的,嗯,也是唯一的,嗯,那个男性朋友。”

    黑豹说得磕磕巴巴,但是只要看看自己女儿望向风影楼的目光,安德鲁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安德鲁和风影楼之间的“关系”?!

    盯着静静站在那里,迎着自己凌厉的目光,混身上下依然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沉静如水,似乎整个人都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风影楼,就连安德鲁的父亲眼睛里都不由闪过一丝异色。以他的经验和眼光,一眼就可以确定,让眼前这个中国小子,和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黑豹,在野外不限战术不限手段的生死决斗,哪怕是让黑豹恢复十年前的体能,胜负最多都是五五之数!

    再次看了一眼趴在自己怀里,脸上露出了浓浓依恋的女儿,看着蝎子他们正在想方设法,帮助囚室里其他人重新恢复意志,安德鲁父亲轻哼了一声,看在女儿和科夫曼两个人的面子上,总算是接受了风影楼这样一个异类的存在。

    安德鲁父亲抓起科夫曼的手,以手指为笔,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两串数字坐标,“小曼,出去后立刻和国防部联络,请他们派出部队,想办法把我们埋藏在这里的物资运回祖国。虽然只有整个宝藏的三分之一,但是它的价值,已经足够暂时缓解国家军费方面的压力了。”

    无论是科夫曼还是风影楼脸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宝藏,这个名词,对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太遥远了,遥远得仿佛只应该出现在小说或者电影的剧本里。但是在阿富汗,的确有一个庞大的宝藏!

    1978年秋天,出生于乌兹别克塔什干的年轻考古学家维克托.萨瑞阿尼迪正在寻找一些人类古老文明的代表地点,以研究青铜器时代这一历史课题。他加入了由莫斯科科学院资助的阿富汗—苏联考古学家小组,在阿富汗北部希比尔甘附近进行挖掘工作。在挖掘一个小山丘时,他发现了一座被高墙环绕的建筑物,里面还有祭坛。虽然这里落满尘土,但还是可以依稀分辨出是3200年前用于某种祭祀活动的庙宇。萨瑞阿尼迪决定加快挖掘速度,因为潮湿的雨季即将到来。

    结果他们最终挖掘出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古墓群。其中有两万多件金、银和象牙陪葬品,没有人可以形容,这批历史文物所具备的价值,但是有幸见多这批宝藏的人,曾经用它们与古埃及图坦卡蒙王的财富相提并论。

    面对这笔巨大的财富,苏联军队曾经不止一次想把它们送回莫斯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功,据外界所传,这批宝藏,一直隐藏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中央银行地下三层的密室中。苏联军队直到从阿富汗撤军,也一直没有完成抢劫宝藏的任务。

    “我们埋藏起来的物资,不止有三分之一的宝藏,还有五吨从阿富汗各地收集起来的黄金。”说到这里,安德鲁父亲握紧了拳头,“可是我们还没有和上级取得联络,就被美国暗中支持的阿富汗游击队偷袭,最终死的死,伤的伤,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突出重围。”

    七千件集希腊、波斯、印度和叙利亚文化于一体的墓葬群文化,外加五吨黄金,这加在一起,的确是一笔近乎恐怖的财富了。

    “现在我们苏联的国防部长是谁?就算我们最终还是从阿富汗撤军了,但是我们苏联在亚洲地区的控制能力,想要从阿富汗这样一个没有外扰就必然内斗的国家,运回一批物资,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安德鲁父亲说得很自信,作为两个超级大国,除非直接爆发战争,否则单凭冷战,谁也不可能轻易压制对方,再说了,亚洲可是苏联的大本营,无论国际时局如何变换,苏联也绝对不会放弃对亚洲的控制。

    风影楼看着安德鲁父亲的目光中,除了尊敬,又多了一丝不愿意说出口的怜悯。

    在非人的环境中度过了整整十二年,重新恢复意识后,安德鲁的父亲,没有抱怨国家抛弃他们这批军人的无情,没有抱怨自己虚度了人生中宝贵的十二年,面对一批忠诚的部下,他这个也许已经是当时唯一的知情者,甚至没有想过自己独吞这笔财富,他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国家,他想做的,还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把这笔财富送运到莫斯科,去填补前苏联已经千疮百孔的经济体系。

    虽然把阿富汗的财富送到莫斯科,这种行径就是抢劫,当年苏联进入中国,击溃日本关东军,撤回苏联时,也曾经搞过类似于此的事情,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眼睛里却散发着炽热光彩的男人,风影楼必须承认……安德鲁的父亲,真他妈的是一个好兵!

    面对安德鲁父亲充满期盼与热切的眼神,科夫曼沉默了,他们这一批拼尽最后的残光,终于找到自己教官的前苏联军人,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发现科夫曼竟然不敢面对自己的眼神,发现趴在自己怀里的女儿咬紧了嘴唇,理智和判断力,更在一点点恢复的老军人环视全场,他的脸色终于也变了,因为他们终于想明白,如果苏联真的要救他,绝不会派出像黑豹这种,已经胖得走型,早就应该退伍另谋生路的人物,更不会把他还没有年满十六岁的女儿,派出来参加这种高危险系数军事行动。

    出现在他面前的这批人,全部都是他昔日亲手训练出来的弟子。而看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苏式的,美式的,中国制造的,以色列出产的,当真是五花八门的一锅大杂烩。以他们苏联的军事实力和骄傲,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部队,装备得犹如雇佣兵?!

    安德鲁的父亲,嘴角抖了很久,才突然涩声问道:“我们苏联……完了?!”

    没有人能回答了这个早已经众所周知的问题,但是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突然间,安德鲁的父亲泪流满面。一个六十岁的老军人,他哭得,就像是一个失去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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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介绍:
在特种部队,狙击手的代号,一般用“鹰”,擅长丛林狙击的狙击手,叫“绿鹰”,精通山地作战的,叫“山鹰”。
专门负责保护重要目标的职业军人,或者在战场上负责为受伤队友实施急救的队医,代号中一般会有“衫”字,比如驻外维和部队中的“蓝衫”。
而在战场上拥有超强进攻能力,无论投放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迅速适应,并单独完各成各种作战任务的综合精英,被称为“刺”。
而风影楼,他的代号是……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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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诡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诡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