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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纷舞妖姬     诡刺txt下载     诡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海青舞(下)

    


    妖少:呼呼,周一了,国庆节也快结束了,最惨的是,还有三天,咱哥们的新书榜就要下了...最后守三天,有推荐票的,砸来

    “雷洪飞哥哥,”风影楼突然悄悄拉了一下雷洪飞的衣袖,低声道:“我常听人说杨牧是‘其智近乎妖’,你看这位海青舞姐姐算不算是其智近乎妖?”

    雷洪飞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算,怎么不算?!”

    风影楼脱口道:“那海青舞姐姐可是惨了!”

    风影楼的断言,引得雷洪飞和海青舞对他一起侧目而视,在两个人略带疑惑的目光中,风影楼这个屁大点的孩子,当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一脸同情的望着海青舞,“我听人说,男人其智近乎妖还好,要女的其智近乎妖,那最终不是当了尼姑,就是当了别人的情妇!”

    “噗……”

    听着如此精彩,如此损死人不偿命的论点,雷洪飞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口水直接喷到了风影楼的脸上。侧目看着终于微微有点变色的海青舞,雷洪飞必须承认,说到童言无忌,说到不鸣则己一鸣惊人,他这位结拜兄弟,绝对是个中好手!

    海青舞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她侧起头仔细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风影楼,你看我漂亮吗?”

    面对海青舞的问题,风影楼不假思索的点头。

    漂亮,当然漂亮!别以为八岁大的孩子就什么也不懂,就算是在九三年,八岁大的孩子,也知道男女有别,看到班里某个男生和女生交往太过亲密,也知道在一边大叫“某某耍流氓喽”之类的话了!

    “嗯……那以后我干脆做你的情妇吧!”

    “噗……”

    雷洪飞的口水再次狂喷到风影楼的脸上。

    海青舞弯下腰,轻轻捏了一下风影楼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的小脸蛋,微笑道:“我今年十九岁,你才八岁,看起来年龄差距挺大,我都快可以做你阿姨了。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努力做好皮肤保养工作,完全可以用后天养成,来弥补你和我年龄差距离上的先天不足。你说呢,我的小~情~人?~!”

    海青舞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小尾指勾住风影楼的衣袖,用女孩子向情人撒娇般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当她说到“小情人”三个字时,她用三声调缓缓拉长了尾音,那种柔得入骨,用鼻音轻呼出来的嗲嗲的低唤,配合上她眼角轻挑起的那一汪春水,当真是吹煞起一片几乎可以红颜祸国的媚骨天成。

    风影楼看呆了,他只觉得在这个时候,海青舞看起来真的是美极了,美得炫目,美得艳丽。

    而站在一边,呆呆看着这一幕的雷洪飞,却从心底直接涌起了一股绝对刺骨的寒意。

    他当然不会傻的以为海青舞就是一个“闷骚”的女人,更不会认为,风影楼突然冒出几句“童言无忌”的话,她就会对风影楼一见钟情。

    可是现在海青舞柔媚入骨的表情,她撒娇般的小动作,她波光盈盈的眼神,嗲得足够让男人骨头都酥掉的声音,却完美得几乎接近现实,更自然得仿佛一切都是自真心,就连雷洪飞这么一个情场浪子,都看不出一点破绽!

    在别人眼里一钱不值的黑板报能成为她的武器,一碗牛肉能成为她的武器,自信是她的武器,骄傲是她的武器,女人的“美丽”,更是她手中一件可以随意揉搓,高兴的时候就拿出来,调戏一下小弟弟的玩具!

    没有把人性研究得登峰造极,她就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雷洪飞,风影楼,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们真正了解我。”海青舞微笑道:“现在自我介绍结束,就请你们在学校的日子里,努力当好我的敌人吧。”

    海青舞突如其来的宣言,把雷洪飞和风影楼吓了大一跳。雷洪飞二话不说,直接举起双手,放声叫道:“我的姐姐啊,您要是觉得英雄最孤单,无敌最寂寞的话,就找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嘛,干嘛非要挑上我们这两个不入流的家伙当你的对手?我们哥两个,人小胆气薄,自认不敌,现在就举手投降,您就行行好,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吧!”

    海青舞笑了,她真的笑了,“就算我肯放过你们,别人也不肯的。”

    们哥两个,人小力薄胆气弱,哪是您的对手,我们现在就举手投降,您就行行好,按照我军优良传统,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吧!”

    “你们想逃避战斗?”

    海青舞轻轻眯起了眼睛,“普通的军队甚至是军事学院,教导部下的方法,是先去其傲气、骄气再塑其呆气,抹杀掉个人的创造力和思想,也只有这样,最终指挥部队时,才能如躯使臂。但是第五特殊部队却是一个截然相反的地方!这里鼓励竞争,教官甚至会想方设法挑衅、引诱学院里的强进行对抗,甚至会包容他们招兵买马,在学院里楚河汉界的进行非暴力对抗!”

    雷洪飞真的听傻眼了,他脱口叫道:“这样的话,学校里的学员各自为政,各自扭成一团,最终要上战场的时候,岂不各怀鬼胎,成了一盘散沙?”

    “中国人最大的特色,本来就是一盘散沙,你以为进了军事学院,站在同一面国旗下宣誓,再一起训练,就能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就可以在战场上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了?山头主义,历来是军中大忌,但是却依然屡禁不止,什么‘同乡会’之类的玩艺儿,充斥在军营内外,难道这还不够说明一切?”

    “对啊!”风影楼用力点头,“我记得,我爸曾经说过,军营里那些中下级军官,之所以没事就凑在一起喝酒,喜欢在酒桌称兄道弟,想方设法哪怕是绕地球一圈也要拉上关系,形成他们的小山头,就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强烈的危机感。”

    雷洪飞没有听懂,但是海青舞却在淡淡点头。

    相信七、八十年代出生,从小看着诸如“小兵张嘎”、“地道战”、“三大战役“之类军事类电影长大的孩子,都曾经在电影银幕上,看到过类似于此的画面吧……面对解放军强大攻势,已经穷途灭路的国民党高层军官,躲在因为炮击不断漏着沙土的防空洞里,声嘶力竭的对着步话机放声高喊:“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坦率说,以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请求,不丢人。

    一旦真的战争爆,部队被拉到了前线,就算你是孔明再世,吕布重生,也可能身陷绝境四面楚歌,有人舍命相救,也许就能内外夹击趁势打出一片生天,否则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如果你在军队里混得神憎鬼厌,就算是有上级的命令,估计其他人救你,也是有气无力,甚至可能阳奉阴违的原地踏步。但是相反,如果你在部队里有一批志同道合的铁哥们,有一批交情过硬的自家兄弟,当你身陷绝境,当你走投无路,哪怕是没有上级的指令,哪怕是悍然违抗军令,他们也会不顾一切的联手冲击,把你救绝境。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也许下一次,就轮到你这个兄弟,去救他们了。

    在和平时期,军人想要迅速拉近彼此的关系,想要迅速融成一个整体,就要有足够的“组织”行动。

    一起,那是违法,是百分之百谁碰谁死的大忌,大家还是敬而远之。一起打架,这种事情那是可遇而不可求,后果也相当严重,如果为了交一个新朋友,大家就要一起闹一回事,打一回架,这个未免也太扯淡了。算来算去,似乎也就只剩下一起喝酒,喝得晕头转向舌头麻,再一起胡说八道侃大山,甚至是一起撒酒疯,这一条路最好走了!

    所以坦率的说,山头主义,在中国的军队中,是一个永远不会被彻底消除,而且的确有存在意义的东西。至少在战场上,山头主义,会让军人们心里更踏实一点点。

第十四章 约法三章(上)

    


    妖少:嘿嘿,看来大家都嫌情节推进慢...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手里最后一章稿子也丢出来,这样每天逼着必须写,估计就快了...)

    “至于想消除山头主义带来的负面影响,其实也很简单,前人早已经为我们留下了良好的榜样。”

    海青舞洒然道:“第五特殊部队创始人雷震校长,他的妻子叫马兰,是一位曾经在国民党中央教导大队特务营,接受过德国特种部队教官两年半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她打过淞沪会战,参加过远征缅甸,从实战中一步步成长,虽然不具备指挥兵团作战的能力,但是在训练小股精锐部队方面,却很有一手。从缅甸败退后,她和雷震校长没有再返回国民党部队,而是离在敌人后方,组建起一支游击队。她自己亲自训练了一批女民兵,她故意不挑选出民兵队长,一边训练,一边任由里面的人相互竞争。”

    说到这里,海青舞的嘴角缓缓扬起了一丝笑意,“当时天下大乱,成年精壮男人不是被强行征召入伍,就是被拉夫当免费的苦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还没有过门几天就当了寡妇。所以马兰招的女民兵,全都是死了丈夫又没有子女的年轻寡妇。用她的话来说,当了寡妇又没有儿子,这些女人在战场上急红眼了,肯定比男人更敢拼命!”

    雷洪飞和风影楼听得是面面相觑,这套“寡妇拼命理论”也太夸张了吧?!

    “把这些女人集中在一起,本来就事多,大家又彼此知根知底,谁也不肯服谁。闹了一段时间,终于形成了以两个村子为主体的阵营。为了让己方推选出来的代表抢到民兵队长位置,这两派人互相攻诘,据说什么‘骚娘们’、‘破拖鞋’之类的民间俗俚,数不胜数,而谁家的女人勾引了外姓的汉子,哪家的寡妇不守妇道四处招蜂引蝶,就连十四岁的后生都不放过,这样的隐情私怨,更是逐一浮出水面。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几十个寡妇混合在一起,估计用一盘散沙来形容,都算是高抬她们了。”

    听到这里,雷洪飞终于忍不住道:“如果雷震校长的老婆,真有办法把这些寡妇整合在一起,训练成一支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军队,那她可真有资格问鼎诺贝尔团结奖了!”

    海青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训练得差不多后,马兰宣布,她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选出一名队长。而参选一旦接受考核,就不允许中途退出。她更反复强调,这种考核方法很危险,甚至可能致命,但是两名竞选,身后就是几十名为自己呐喊助威的‘部下’,又怎么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掉了面子?”

    “结果她们被马兰送进了一间被刻意加固的窑洞,在窑洞里有一个她在两天前,亲手捉回来,比那两位女民兵至少高出一头的敌人。解开那个男人身上的绳索后,马兰当着他们三个人的面,用三把锁头,把木栅栏做成的房门锁死。钥匙,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人一把,无论谁想活着走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收集齐三把钥匙。”

    风影楼瞪大了眼睛,“结果呢?”

    “结果……”海青舞低声道:“十五分钟后,两个女民兵活着打开了房门。马兰检查尸体,那个比她们要高得多,强壮得多的敌人,是被她们两个人一起扑上去拼命缠住四肢,再用牙齿一点点活活咬死的。后来,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成为了那支女民兵队伍中的正副队长。再后来,她们在一次大规模反围剿战斗中,为了保护雷震和马兰撤退,她们战前抗命,死拼不退,最终全军覆没。据说,她们两个人临死前,足足用刺刀拼掉了七个敌人,最终她们就因为背靠着背,所以就算是死了,身体都没有倒下。”

    这个故事的结局,因为主人公的双双阵亡,而变得残缺起来。但是讲到这里,风影楼却分明看到,在海青舞的眼睛里闪动着的,竟然是由衷的欣赏和……

    淡淡的羡慕?!

    她是在羡慕那两名女民兵队长通过生死考验培养出来的友情,还是在羡慕她们之间的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海青舞是骄傲的,她当然有骄傲的理由与资格,但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讲述着几十年前曾经生过的一段小小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个身边肯定不会缺乏小心巴结,在学院里更拥有举足重轻地位的女学员,身上闪动着的,却分明是浓浓的寂寞。

    “海青舞姐姐,对不起……”风影楼小心翼翼的道:“我刚才不应该说你其智近乎妖的。”

    风影楼的道歉来得突然,话更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海青舞又怎么可能听不懂风影楼的意思?

    “你说得也没有错啊。”

    海青舞道:“其智若妖的女人,最终不是当了尼姑,就是当了别人的情妇,这句话,我想了又想,别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看看我自己吧,所有人都对我既敬且妒,每一个人都对我敬而远之,这种心理方面的天堑,我用再多‘霸王面’也不可能弥补回来。他们一个个表面上看起来对我赞赏有加,我平时也可以一呼百应,但是背地里,却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盼望着我出糗,更在想方设法的孤立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连个真心的朋友都交不下,又怎么敢指望有男人悍不畏死的跳出来,娶我这种实在太过强悍,绝对不可能变成乖乖宝宝的女人?”

    “不怕你们偷笑,事实上在这间男女学员比例绝对失衡的学校里,我大概是唯一一个长得看起来还不错,但是直到十九岁,依然没有收到情书的女学员了。嗯,就连封匿名情书都没有。”

    说完这些话,海青舞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心情突然变得有些阴霾起来。

    就算是她根本不可能违反校规,去接受男学员没有任何责任心,只是想尝尝禁果的青涩“爱情”,更不愿意因为无聊的拍去浪费生命中最宝贵的时间,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罢了。说憧憬也罢,说是出于一个女孩子微妙的自尊心也罢,她也希望自己在情人节的时候,能够在书桌里找到几封画着大大红心的情书,哪怕是一封匿名情书也好啊!

    “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海青舞目光流动,淡然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当我的敌人,我也不会勉强。但是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想把它送给你们……心有多宽,世界就有多广!”

    “心有多宽,世界就有多广!”

    在心里回味着这句话背后的含意,雷洪飞真的呆住了,就是在他呆呆的注视中,海青舞转身走出了这个小小的花园。

    ……

    海青舞真的以为,在短时间内,雷洪飞和风影楼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但是她错了。

    第二早晨,在学校食堂里吃早餐时,海青舞正在用勺子慢慢搅动用鲜牛奶煮泡出来的麦片粥,一只用普通白纸折成,扉而上什么也没有写的信封,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海青舞略略惊诧的抬头,眼前这个长得犹如个萝卜头,还没有说话,脸皮就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般红得可爱的小家伙,不就是那个语出惊人,让她晚上还真郁闷了好一段时间的风影楼?!

    一想起他的“其智如妖”理论,海青舞就微微咬住了嘴唇。坦率说,放眼整个学校,能像风影楼这种只见了一面,就让她记忆深刻得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家伙,还真是不多。

    海青舞的目光在食堂里略略一扫,雷洪飞、邱岳和周玉起那三个小子正在不远处排队等着打饭,显然这只是风影楼的私人行动。目光再次落到那只手工粗糙,表面一个字也没有写的信封上,海青舞略略一挑眉毛,道:“这是什么,挑战书?”

    风影楼用力摇头。

    “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一点?”

    海青舞承认,站在她面前的风影楼,嘴唇的确是嚅动了几下子,但是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事实上海青舞真的怀疑,风影楼的喉咙里,是不是根本没有出人类听觉范围以内的声波频率!

    “这是我送给你的……”

    这一次风影楼前面说的几个字,海青舞侧起耳朵倾听,还能勉强捕捉到,但是说到最关键的几个字时,风影楼的声音,就好像是被钉子扎破的自行车轮胎般,以惊人的速度一路滑下去,所以,海青舞仍然没有听清楚。

    事实上,这真不能怪风影楼。

    海青舞可是这间学院里最引人注目的风云人物,她过于强势,却没有交下一个知心朋友,所以无论餐厅里有多少人进餐,她坐的位置,周围永远是空的。但是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同时也永远是最多的。当风影楼终于鼓足勇气,拄着拐杖出现在海青舞面前,并且把一封信递到海青舞面前时,他想不成为大众的焦点,想不被人指指点点都难。

    “噢,我明白了,这原来是雷洪飞的降书。”海青舞啧啧轻叹着道:“唉,雷洪飞看起来也象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五尺男儿,想不到却是胆小如鼠的小可怜,遇到困难连举手抵抗的勇气都没有,就急着夹起尾巴向我摇晃讨好了……”

    “不是,这不是雷洪飞哥哥的降书!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连面对莫天那个大坏蛋,雷洪飞哥哥都敢拼命,他不是胆小如鼠的小可怜!”

    风影楼的声音猛然高了二十八度,他说的内容,更让周围侧耳倾听的学员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天教官,不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实战技术最好的教官,但在战场上,他绝对是杀人最多一个,而且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半点沙子,几乎所有学员看到莫天,都犹如老鼠见了猫。不要说是一个还没有进入学校的普通男生,就算是接受过十年以上训练的学员,又有几个敢去和莫天拼命?!

    有点意思,原来雷洪飞和风影楼,竟然和莫天教官之间生过这样一段故事!

    海青舞望着脸色涨红,嘴里却缺了两颗小门牙的风影楼,微笑道:“别逗了,俗话说得好,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看看你自己,胆子这么小,就连当众说话都不利索,雷洪飞又能好到哪里去?”

    俗话说得好,请将不如激将,激将不如骂将。海青舞把这一套玩得绝对是炉火纯青,在她的连请带激再骂的连环进攻面前,年仅八岁的风影楼的脸皮是越涨越红,俨然已经有了几分武圣人关二爷的风采。

    “好,想证明雷洪飞不是胆小如鼠的小可怜,那就当众把你刚才说了几遍,都含含糊糊犹如嘴里咬着一根鱼刺的话说出来啊。”

    “情书!”

    听着被自己逼急了的风影楼冲口而出来的话,就连海青舞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她的嘴里更出一声无意识的轻叹:“啊?!”

    “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情书,是送给你的!”

第十五章 约法三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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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绝对意外的宣言,整间餐厅内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位年仅八岁,拄着一只拐杖,远看金鸡独立,近看骏马抬蹄,细看原来不是小儿麻痹的风影楼。看着他固执的伸着左手,将一只纯手工折成,外表看起来粗陋不堪,但是实际内容,却绝对可以在整个学校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信封,平举在海青舞面前。

    这小子究竟是谁,餐厅里几乎没有认识,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刚刚进入学校没两天的菜鸟学员。先不说一个男生,敢向强如海青舞当众送情书,是多么的不可思议,是多么的八卦,是多么的诡异的事情,单说一个身高还没有超过一百二十公分的小萝卜头,敢向一位已经十九岁的女生送情书,就让在座的学员们先是出一声由衷的感叹,然后迅速反醒自己,是不是在学校里呆了这么多年,已经不可避免的和外界脱节了。

    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幕,就连海青舞,都得再次确认,“这里面是情书?”

    “嗯!”

    “送给我的情书?”

    风影楼一脸的认真,继续点头,“嗯!”

    要是换成一般的女孩子,当众被人被上一封情书,就算对方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进退失据得目瞪口呆吧?

    但是海青舞是谁啊,她可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一个特殊存在体,一个用块小黑板报,一碗牛肉面,就能玩得顺风顺水的超级强。遇惊不变,当然是她最基本的一项素质。

    海青舞的眼珠子略略一转,一个明悟的微笑,突然从她的脸上绽放,她突然伸出右手,用食指勾住风影楼胸前的衣襟,把他带得向自己又靠近了一步,在所有人倒抽凉气的声响中,她站起来,把嘴唇坠在风影楼的耳边,形成了一个犹如把红唇吻到风影楼脸颊上般的绝对暧昧姿势,然后低声道:“喂,小子,你知道什么是情书吗?”

    “嗯,情书,”风影楼搔着脑后勺,把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生拆硬解的道:“不就是交流感情的信吗?我看电视剧里,那些人接到情书,男生都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女生都会开心的原地转三圈的。”

    “嗯!嗯!嗯!”

    海青舞连连点头,她又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什么是情人吗?”

    风影楼的直线固定思维很可怕,生拆中国文化的功力也相当精湛:“情人,大概就是指能相互交流感情的人吧!对了,你昨天不是还叫我小情人吗?”

    “那你送我情书……”海青舞微笑道:“就是因为我昨天说从来没有人送我情书,所以你才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有点锄强扶弱侠骨丹心的想送我一封吧?!”

    “不是拔刀相助。”

    风影楼的脑袋摇得犹如一个拨浪鼓,更扬起了拳头,做出几个重磅出击的动作,“你昨天送了我一根最需要用的拐杖,我爸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用‘拳’相报!你既然这么喜欢情书,想要别人送你情书,我就写一封送你喽!”

    海青舞不由哑然失笑,她当着风影楼的面,拆开了那封她这一辈子,收到的第一封情书。看着里面的内容,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从她的脸上不可自抑的绽放。

    海青舞真的被逗乐了。

    打开这封情书,先入目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对着海青舞伸出一根舌头,眨着眼睛的笑脸,虽然画技只能用下九流来形容,但是风影楼画了半晚上,画废了三十多张纸,总算是在最后妙手偶得的捕捉到了自己脸上的神韵,竟然把自己的憨厚可掬和眼睛中的那抹灵动,挥洒于纸面。而这个大头娃娃竟然还在挥舞着一双小拳头,明显就是受人滴水之恩,当用“拳”相报的意思。

    在这幅画的下面,还有一小段风影楼写的“求爱”宣言。

    各位千万别小看这段求爱宣言!

    这篇情书,可是缘自于徐志摩的一段不巧爱情诗篇。而风影楼之所以能记住它,就是因为他的老爸,当年就是凭这样一篇爱情战斗檄文赢得了美人归,最终才有了风影楼这么一个小萝卜头。

    那封求爱信,被风影楼他妈一直小心保存着,直到现在还时不时拿出来读上几遍,回味一下当年热恋时的情景,那种满脸幸福的神采,当真是看起来美极了。耳濡目染之下,风影楼当真是信手掂来,把那名诗毫不羞涩的挪了进来:“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叉叉投叉在你的波心,你不必叉异,更无叉欢喜,在叉叉间消灭了叉叉。你我相叉在黑叉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叉!你记得也好,最好忘记掉,在这交叉时互放的光叉!”

    把一绝代名诗叉叉圈圈弄得体无完肤,却又另人忍俊不止后,风影楼这位在写情书方面,堪称无师自通的小天才,又乖巧的在最后加了一句:“海叉青姐姐,我喜欢你,我喜欢得你睡不着觉啦!”

    当然,这个“喜欢”,和风影楼喜欢雷洪飞,应该没有多大区别,至少现在没有多少区别。

    至于睡不着觉,当然是因为他昨天晚上连夜赶工写这封信,所以才“喜欢”得没时间睡觉了!

    多亏了看这封信的人是海青舞,才能眼珠子一转,就想明白了里面所有的关节。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必须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了,天哪,虽然只是一个小萝卜头写的情书,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海青舞的第一封情书对吧,就算是对自己“第一次”的尊重,她也不能当场放声狂笑,弄得风影楼这个小情人无地自容吧?

    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风影楼就属于那种超级“闷骚”型的人物,给他点阳光他就能灿烂,给他点阴霾,他的内心世界就能连下三个月鹅毛大雪!

第十六章 约法三章(下)

    

    但是真的,海青舞觉得自己快要暗中笑得抽筋了,在这个号称即严肃又活废,即团结又内斗的特种部队训练学院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想这样开怀而舒畅,仿佛不放声大笑那么五分钟,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盯着风影楼写满认真,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写了什么的小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周围那些瞪大了眼睛,嘴巴现在也没有合拢的同学,再看看终于现事情不妙房子要倒,大踏步走过来似乎想要伸手救驾,把自家兄弟带出水火之间的雷洪飞,一个诡异的,慧黠的,顽皮的,又有点稚气未脱的笑容,突然从海青舞的脸上扬起。

    “喂,风影楼~~”

    海青舞故意把风影楼的名字,用加强版的语气说出来,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但是肺活量绝对不比成年男人差,吐字有力中气十足,更是把最后三个字传进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耳朵。以她海青舞在这个学院里的影响力,再加上这次求爱事件双方身份的不对衬,还有冒着丝丝黑气的诡异性,相信不出一个小时,风影楼的名字,必将传遍全校上下,成为所有男学员心目中,一个绝对另类的存在!

    当着所有人的面,海青舞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的摇晃着手里那封情书,直晃得附近想要看清楚真相的学员,一个个头晕眼花,两颗眼珠子更象是失去控制般的在那里乱蹦乱跳,而海青舞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脸的平静,“你给我写这封信书,花了不少功夫吧?”

    “嗯!”风影楼用力点头,“用了我半晚上呢!”

    “那你是真~的~想做我~的~情~人?~!”

    俗话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情书都送出去了,风影楼再胆小,也是一个一百二十公分高的小萝卜头,岂能在这个时候萎了?

    “嗯!”

    “好,情书我收下了!从今天开始,你我正式缔结情侣关系!”

    “噗……”

    在这个时候,整间餐厅里绝对是喷饭无数。丝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的风影楼快乐的连连点头。

    海青舞突然站起来,在地上单脚点地,以流萤飞舞般的华丽动作,在地上转了三圈,那种飘逸,那种无拘无束的洒脱,再配合上她的一身英气飒爽,看起来真有一种泰山绝顶迎风舞剑的流畅美感。

    三圈转完,海青舞道:“你不是说,电视里女生收到情书,都应该快乐的在地上转上三圈嘛,我已经转过了。你对情人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千万别……”

    雷洪飞话只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因为风影楼已经在连连点头了。望着至今不知大祸将至的结拜兄弟,雷洪飞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无奈苦笑。

    “那你听好了。”

    海青楼掰着手指头,只要看看她眼珠子飞转的动作,熟悉她的人,就无不感到身上冷,“虽然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咱们就跳过没有实质内容的拍托和花前月下,说点更有意义和建设性的东西吧。”

    “要是将来,我们真的结婚了,你又不爱我了,想再找个更体贴你的老婆,没有问题……”

    听着海青舞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倒翻起了白眼。这八字还没半撇呢,这位女中豪杰外加女中诸葛,想的未免也太远了吧!难不成她真的担心自己一辈子嫁不出去,索性逮到一个糊涂虫,就先绑定了,至少有个垫背的再说?!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如听天书的般的表情中,海青舞继续道:“但是得由我主动写休书把你休了,照顾了我的面子后,财产对半分。”

    这段话的内容早已经超出了风影楼的理解范围,他瞪大了双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呃……”

    “但要是你没有提前向我通知,更没有取得我的同意,就敢和别的女人擦枪走火,生纯关系,我就要把你先阉成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再把你扫地出门,当然了,财产全部归我。”

    风影楼:“啊……”

    看他的表情,海青楼说的这些话,他是更听不懂了。

    “这些还好说,但是最不可原谅的就是,你四处掂花惹草还拒不交待,最终被我逮到狐狸尾巴,到了那个时候……嘿嘿,我会对你实施先阉、再休、后杀的‘休夫三步曲’,过程惨烈程度,视你的犯错等级进行有机调整,当然了,最后财产百分之百归我,包括你的意外死亡保险受益人,也要写成我的名字!”

    雷洪飞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脱口道:“我拷,你这究竟是找老公,还是找终身制奴隶啊?”

    “当然了,我也并不是一个一味吃醋斗狠的女人,我也有很开明,很感性的一面。”

    海青舞根本没有理会雷洪飞的叫嚣,她伸手拍着风影楼的肩膀,用大方的语气道:“要要有一天,你受不了我的怪脾气,找到了情投意合的对象,顾及我的感受,没有做先上车后补票的事,勇于向我承认错误,希望获得我的原谅,我不但会让出自己正妻的位置,还会很真诚的祝福你们从此百年好合幸福快乐。当然了,有一个小小的前提,财产全部归我,你再根据自己当时的收入情况,给我写上一张折合你十年收入的欠条就行了。”

    “对了……”说到这里海青舞若有所思,“如果是最后一种结果我们分了手,你要愿意,而我又没有在你身边呆腻了的话,我不介意你娶了第二任妻子后,继续以情人的身份让你包养我。”

    “噗……”

    食堂里再次喷饭无数!

    “怎么样,我的小~情~人,这约法三章,你能不能答应了?”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稍有点脑筋的男人,都绝不会答应这种卖身式的约法三章。

    只可惜……风影楼不是没脑筋,而是根本不懂,不能正确判断一件事情的对与错,当然也等于没脑筋!

    迎着海青舞似笑而笑,却邪恶的对着他透出一丝温柔荡漾的目光,虽然雷洪飞在身后手舞足蹈拼命暗示,就差直接掀翻桌子砸碎饭碗兼上房揭瓦,风影楼仍然神色肃穆的,自投罗网的,认真的,情定三生的……点了点头。

    “完了!”

    雷洪飞在心里出一声哀叹,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九成九是海青舞的恶作剧,但是看着海青舞竟然大模大样的把风影楼留在身边,一起共进早餐,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别扭得要命!

    “如果,假设,万一,这个女人真当了我的弟妹……”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扬起,雷洪飞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快点吃,一会学校就会在小礼堂召开誓师大会了,你们这些新生都必须参加。”

    海青舞当着雷洪飞的面,把一根油条夹到了风影楼的碗里,她大概很好奇当别人的情人是什么滋味,又有什么感觉,所以想现场演习一下,但是说句实在话,她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分,风影楼又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让女人产生归属感,当然更不可能引女人内心深处对情侣的柔情似水,所以无论是从神态语气还是动作上来看,海青舞都更像是风影楼的妈:“对了,一会千万别忘了用冷水洗把脸,时间允许的话,再回宿舍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瞧你这头乱糟糟的,呀,怎么上面还有一股霉味,你几天没洗过头了?”

第十六章 军魂无悔(上)

    

    “大家好,我叫郑勋,从职务上来说,是你们的校长,但是我更希望能成为你们的朋友,以良师益友的身份,看着你们一天天成长。”

    郑勋校长看起来年龄大概五十多岁,也许是曾经的岁月实在太过苍桑,在他的脸上,皱纹深得就犹如百年松树上的树皮,又硬又深,但就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了一种犹如松树般的铿锵。

    虽然彰显身份与地位的将花在肩膀上闪烁,但是他站在小礼堂的主席台上,无论是神情动作,仍然像刚刚接受过最严格队列训练的士兵般,标准而认真,更严肃得一丝不苟。当郑勋校长的目光,缓缓从小礼堂里一百多个来自全国各地,已经经过“灵魂之门”洗礼的学员身上慢慢扫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欢迎大家正式加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在带领你们对国旗宣誓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够坦诚相见,而不是用华而不实的口号来搪塞。”

    “我的问题只有一个,我相信你们绝大多数人,在正式踏进校门之前,连第五特殊部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父辈,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你们,就把你们推进了这里。你们在这里,注定要失去一个人最宝贵的童年,在未来的三十年时间里,你们甚至无法自己安排未来的人生,只能被动的接受和服从。在经历长达十五年漫长而枯燥的训练后,你们更要能加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任务,也许战死沙场,就连尸体都没有办法带回来,更不可能埋进烈士陵园里。”

    郑勋校长沉声道:“谁能告诉我,面对这种强加在身上的责任与义务,你们是怎么想的?”

    全场一片寂静。

    这个问题,对成年人来说,都显得太过于锋利,更何况坐在这里的,只是一群平均年龄还没有超过十岁的孩子?

    “为人民服务”、“保家卫国纵死无悔”之类的口号谁都会喊,但是当你真的身临其境,面对弹雨如梭,亲眼看着身边的人被炮弹炸得支离破碎,当他们身上飞溅而起的鲜血和一堆粘粘腻腻的东西,劈头盖脸的溅得你满身都是,让你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一起倒竖而起,胃袋更不停的翻滚不休的时候,你是否还能把各种口号喊得无怨无悔?!

    就是因为已经站在了第五特殊部队的学院里,已经嗅到了军营中特有的肃杀已经紧张,所以才没有人开口说话。

    郑勋校长的目光慢慢从全场扫过,最后落到了风影楼和雷洪飞的脸上,“你们两个,就是带全队通过‘灵魂之门’考验的雷洪飞,还有明明有五分之一字都不认识,却硬是把整篇野战生存手册都背了出来,更能连蒙带猜‘破译’出挥棒秘密的风影楼吧?”

    雷洪飞扶着风影楼站起来,他挺起了胸膛,放声叫道:“报告校长,正是学生二人!”

    “雷洪飞你继海青舞之后,近十年来,第一个带领全队闯进灵魂之门的队长,而且这一界学员当中,就数你的年龄最大,就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报告校长,没有人强迫我。”雷洪飞说的是实话,他不愿意的话,以他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还真没有人能强迫他就范,“我之所以加入学校,原因很简单,我好奇!当时听我姥爷把第五特殊部队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想了,我听说过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和海豹突击队,听说过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也听说过日本的雄鹰特种部队,可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第五特殊部队。我就想进来看看,这第五特殊部队究竟有什么好牛逼的,把入学考试弄得比招东海龙王的女婿还要变态十倍,我更想看看,第五特殊部队有什么资格,号称世界上最强的特种部队。”

    听着如此坦率的回答,郑勋校长淡然微笑,“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的特种部队吗?”

    雷洪飞回答得绝对够光棍,“还不是因为第五部队从小就把学员集中起来,进行变态训练?无论是美国三角洲部队,还是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招收的成员至少都是成年人,而我们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直接丢到战场上和敌人玩命了。”

    听到雷洪飞的回答,礼堂里的教官一起脸上变色,郑勋校长却依然带着平淡的笑容,“没错,这的确是第五特殊部队比其他国家特种部队更优秀的原因之一。我想你们这批刚刚进入学校的学员,应该在央视电视台,看到一部正在播放的军旅电视剧,叫‘少年特工’吧?”

    听了郑勋校长的话,在场绝大多数学员都在点头。

    这部片子,是在去年,也就是九二年的时候在中央电视台播,一经播放就形成了一道不小的热潮。这部影片里讲述的,就是一群从小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少年特工人员,他们的训练和成长过程,其中还穿插了一系列比较有趣的搞笑情节。像这样的片子,本来就趣味性十足,而且针对性够强,他们这些将门子弟又怎么可能不去看?

    “去年这部片子在电视台播放,曾经在学校里引起一片不小的骚动。”

    郑勋校长沉声道:“虽然早在一九九八年,在中国就建立了第一所针对平民开放的少年军校,但是它招收学员,绝对不是为了培养未来军事人才,而是一个对儿童进行爱国教育,国防教育和素质教育的阵地,只有几个月的训练周期,不可能培养出什么特工人员,更不可能为他们配备武器,甚至让他们和野战军侦察连的人,去进行近距离格斗战!当‘少年特工’这部影片在电视台播放,无论是学校里的学员,还是教官都在里面隐隐看到了我们的影子,他们更想到了同一个问题……第五特殊部队,是不是已经准备向平民招收学员,而这部影片,就是舆论宣传方面的前哨站!”

    说到这里,就连雷洪飞都露出倾听的神色。他可以理解,为什么看到这种影片,学校里会引一起不小的骚动。

    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只招收将门子弟,这本身就限制了它的展,无论如何苦心经营,规模也绝不可能太大,而且随时可能面对生源萎缩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也许原来它只是十中选一,一旦面向整个中国招收学员,很可能就是万中选一。

    这种基数方面的等级差异,注定了新招进来的学员,无论是潜力还是个人素质,都会比前面小范围内选拔出来的学员强势得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们中间,更可能会形成“太子党”和“平民帮”这两种等级对立式的阵营。

    一旦形成这种局面,就算是走上战场,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不可能被轻易化解。要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旦平民学员展现出远超前辈们的实力,他们这些将门子弟,很可能就会被大面积淘汰!

    所以,对前面的学员来说,扩大招生范围,引进可能比他们更优秀的人才,无异于老爹娶了一个后妈,又连续生了几个儿子!

    “当时很多教官,甚至是一些学员,都向我询问了这个问题,我对他们的回答是……绝不可能!”

    在所有人侧耳倾听中,郑勋老校长沉声道:“就算是真的有这样的招生范围扩充计划,我也绝不会同意,更不会签字放行!”

    “不是我不思进取,也不是我小团体意识太强烈,而我知道,从平民中招取学员,对我们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来说,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顺利实施的计划!”

    说到这里,郑勋校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猛然暴喝道:“为了把你们送学校,父母甚至是爷爷奶奶,因此而激烈争吵的,举手!”

    “哗!”

    一百多名学员,几乎一起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为了把你们送进学校,父亲一辈甚至动手打了自己母亲的,站起来!”

    “哗!”

    纵观全场,竟然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学员站起来了!

    在小礼堂的某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泣声,一个能通过“灵魂之门”考验,早已经具备坚强这种素质的男学员,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泪流满面,哭得泣不成声。

    “我妈不同意把我送进学校,她一直没有同意。她几乎每天都和我爸争吵,在把我送上车的那一天,我妈用身体挡住了家里的大门,结果……我爸把她推到了墙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我妈一直哭,就算是走出好远,我都还能听到她的哭声!”

    在泪流满面中,那个学员抽搐着哭叫道:“我想回头,可是我爸死死抓着我的手,他告诉我,我妈嫁给了他,就是一个军人的妻子,再也不是一个老百姓了。全师的人见到她,都要恭恭敬敬的喊她一声大嫂,但这声大嫂绝不是白喊的!她必须要明白军人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连这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他宁可和我妈离婚!”

    四周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望着那个哭得泪流满面,哭得泪洒衣襟的学员,没有人会因此而看轻他。所有人的眼睛里,有着的只是同情和曾经有过相同经历的理解。

    “家庭暴力,绝不能提倡,一个军人对祖国的忠诚,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彰显。但是……”

    郑勋校长挺直了身体,他放声道:“没有将门虎子的满门忠烈,没有这些心甘情愿,把孩子送进融炉中,接受最残酷粹练的觉悟,没有对祖国自内心,没有掺杂一丝杂质的敬,没有对民族自灵魂的爱,他们又怎么可能痛下决心,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亲手推进了一个最危险的领域,甚至会因此而饱尝丧子之痛?!”

    “不要怀疑他们对你们的爱,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父亲会不爱的儿子?又有哪一个父亲,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一点点的茁壮成长?当他们决定把你们送进这里的时候,那就已经说明,他们把自己的希望,把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强国梦,把自己所有的尊严与骄傲,都毫无保留的倾注到了你们的身上!”

    “啪!”

    郑勋校长的右手狠狠划向了自己的右额,对着面前一百多名学员,敬了一个最认真的军礼,他放声狂喝道:“让我告诉你们,为什么第五特殊部队敢自称为世界最强的特种部队,就是因为有了你们的父亲,就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无怨无悔,就是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有着比父子、比夫妻更广博更无私的爱!”

    “如果没有了他们,如果没有了他们无私倾注过来的军魂无悔,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五特殊部队!只要这种军魂仍在,我们中队永远是世界上最强的军队,我们中华文明更永远不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所以,请允许我这个校长,向站在你们身后的父亲,一群共和国最忠诚的守卫敬礼!我郑勋谢谢他们了!!!”

    面对郑勋校长的敬礼,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着光,几乎所有人都昂起了自己的头,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正在这一百多个学员中间反复回荡。不需要有人去提醒,所有人一起对着郑勋校长,默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还了一个也许并不标准的军礼。

    这些学员当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他就是……风影楼!

    因为他的父亲,把他送进学校的初衷,并不是像郑勋校长说的那样,而且,环视全场,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例外。

    就是在所有学员一起肃立中,郑勋校长突然转头,他面向挂在墙壁上,那面犹如火焰般鲜艳,带着最澎湃生命力的国旗,他挺直了自己的身体,举起了自己的右拳,放声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拳起自己的拳头,对着国旗宣誓!”

    “我面对庄严的国旗宣誓,我愿意加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成为一名学员。我愿意努力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誓死用军人的勇敢与忠诚,守护我们的祖国,将任何侵略赶出我们的家园!”

    在郑勋校长的带领下,一百多个学员还带着稚嫩气息的声音,在小礼堂内反复回荡,念着念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念着念着,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看着面前那张犹如火焰般翻滚不息的国旗,回想着这面国旗上面所盛载的共和国几十年风风雨雨,感受着那股突如其来,却又如此真实的,又如此动人的血脉相连的滋味,这一百多个孩子突然有了一种他们正在接受历史,更在携手创靠历史的动人感觉!

    假如,假如!

    二十年后强敌入侵,战火真的再次在华夏大地的上空翻滚,他们这一批现在仍然稚气未脱的孩子,必将化身修罗,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慧星袭日,哪怕是苍鹰击于殿上,也要让入侵付出无法承受的最惨痛代价,让他们再一次清楚的明白,中人纵横天地之间的魂,中人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骨,仍在!

    小礼堂的窗外,传来了远方的风掠过群山时,出的犹如人类最古老咒语般的轻鸣与呜咽,当微风掀起了小礼堂窗户前的幕布,将清晨的金色朝阳倾洒进来的时候,似乎就连九天诸神,也在远方那一块块随风而舞,显得飘渺无方的厚重云朵中,看着这里正在生的一切。

第十八章 军魂无悔(下)

    

    妖少:今天的两章完成了大家不要嫌慢,还有,这本书这一卷前面看似缺乏激情,但是看过弹痕的人,还记得写战侠歌他们参加世界蓝盾军事大赛中,三连败的经历嘛先压,后爆,是我最喜欢的方式,压得长,爆的狠.呵呵,有票票先甩给我吧,这几天推荐很惨淡,是因为国庆节的缘故,还是因为情节有点平啊?)

    没有人敢怀疑,这个学员会在人才济济的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迅速崛起,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憋着一团用愤怒、悲伤、委屈和骄傲,混合起来的炽热火焰。他会不停的向上爬,不停的超越一个又一个目标,直至将来有一天,他可以带着成功的骄傲与自信,重新站立到他这一辈子,最尊敬的男人面前!

    “家庭暴力,绝不能提倡,一个军人对祖国的忠诚,更不需要用‘打老婆’这种方式来表现。但是每一次顺利招生背后,都有着争吵甚至是家庭暴力。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送进一个高致残率,高死亡率,高淘汰率的特殊军校中,从此至少十五年不能见面,更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从此失去了最宝贵的童年,和幸福彻底绝缘。”

    郑勋校长沉声道:“我拒绝招收平民子弟,就是因为绝大多数家庭,根本支撑不住这种长时间的思念与渴望,当学员们的母亲甚至是父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始爆,甚至开始口不择言,利用种种方法,要求和自己的儿子见上一面时,我们第五特殊部队,很可能会因此承受近乎灭顶之灾的打击!要知道,当我们被迫浮出水面的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隐密’这项在未来战争中,最重要的优势!”

    “没有将门虎子的满门忠烈,没有这些心甘情愿,把孩子送进大融炉中,接受最残酷猝练的觉悟,没有对祖国自内心,没有掺杂一丝杂质的敬,没有对民族自灵魂的爱,他们又怎么可能痛下决心,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亲手推进了一个最危险的领域,甚至会因此而饱尝丧子之痛?!”

    “请不要恨你们的父亲,请不要怀疑他们对你们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一个父亲会不疼爱的儿子?又有哪一个父亲,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一点点的茁壮成长?当他们决定把你们送进这里的时候,那就已经说明,他们把自己的希望,把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强国梦,把自己所有的尊严与骄傲,都毫无保留的倾注到了你们的身上!”

    郑勋校长望着雷洪飞,放声暴喝道:“让我告诉你,为什么第五特殊部队敢自称为世界最强的特种部队!就是因为在我们的军队中,有着一批为了国防事业,可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最忠诚守卫,他们也许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们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军人!”

    “啪!”

    郑勋校长的右手狠狠划向了自己的右额,对着面前一百多名学员,敬了一个最认真的军礼,他放声狂喝道:“如果没有了他们,如果没有了他们无私倾注过来的军魂无悔,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五特殊部队!只要这种军魂在我们每一代人的心里薪火相传,我们中队,永远是世界上最强的军队,我们中华民族,就永远不会被征服,更不会被灭亡!所以,请允许我这个校长,向站在你们身后的父亲,一群共和国最忠诚的守卫敬礼!我郑勋……谢谢他们了!!!”

    面对郑勋校长的敬礼,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着光。是的,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人,现在仍然怨着自己的父亲,但是作为一个孩子,面对坚强得犹如一座巍峨大山般的父亲,面对一个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父亲,有着英雄情结的男孩子们,又怎么可能不崇拜,又怎么可能没有做过同样的军旅梦?!

    而现在,这个梦,这个英雄的路,已经在他们面前正式敞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昂起了自己的头,他们的眼睛着光,他们的脸色更通红得犹如墙壁上那面国旗,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正在这一百多个学员中间反复回荡。不需要有人去提醒,所有人一起对着郑勋校长,默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还了一个也许并不标准,却已经有了自己独特内涵的军礼。

    在这一百多名学员当中,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当然就是……风影楼!

    如果说,郑勋校长刚才说的话,对其他人是一次让灵魂都可以为之燃烧起来的激励,更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投入了不屈不服不甘的狂放斗志,对风影楼来说,却是最刺耳,甚至把他的斗志,都为之狠狠一挫的绝对重创。

    他的父亲没有这种满门忠烈的傲气,更没有为国为民无怨无悔的觉悟,他想方设法把风影楼送进来,只是为了自己铺出一条更容易成功的升官之路,而他对风影楼的要求,更不是什么把中魂薪火相传。

    所以在这个时候,风影楼满脸苍白,就连他双眼中的那抹犹如蓝天般清澈,几乎可以反射周围一切的眼睛,似乎都变得黯淡起来。

    在这个时候,内心深处的热血同样被点燃的雷洪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宣誓已经开始了。

    就是在这一片激昂与肃静中,郑勋校长放声狂喝道:“全体起立!”

    郑勋校长转头,面对挂在墙壁上,那面犹如如火焰般鲜艳,用无数烈士的鲜血,浇灌出最澎湃生命力的国旗,他挺直了自己的身体,举起了自己的右拳,放声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拳起自己的拳头,对着国旗宣誓!”

    “我面对庄严的国旗宣誓,我愿意加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成为一名学员。我愿意努力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忠于职守,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誓死用军人的勇敢与忠诚,守护我们的祖国,将任何侵略赶出我们的家园!”

    在郑勋校长的带领下,一百多个学员还带着稚嫩气息的声音,在小礼堂内反复回荡,念着念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念着念着,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看着面前那张犹如火焰般翻滚不息的国旗,回想着这面国旗上面所盛载的共和国几十年风风雨雨,感受着那股突如其来,却又如此真实的,又如此动人的血脉相连的滋味,这一百多个孩子突然有了一种他们正在接受历史,更在携手创靠历史的动人感觉!

    假如,假如!

    二十年后强敌入侵,战火真的再次在华夏大地的上空翻滚,他们这一批现在仍然稚气未脱的孩子,必将化身修罗,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慧星袭日,哪怕是苍鹰击于殿上,也要让入侵付出无法承受的最惨痛代价,让他们再一次清楚的明白,中人纵横天地之间的魂,中人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骨,仍在!

    小礼堂的窗外,传来了远方的风掠过群山时,出的犹如人类最古老咒语般的呜咽,当微风用尽可能小心的动作,掀起了小礼堂窗户前的幕布,将清晨的金色朝阳倾洒进来的时候,似乎就连九天诸神,也躲在在远方那一块块随风而舞,显得飘渺无方的厚重云朵中,偷偷看着这里正在生的一切。

第十九章 人间凶器(上)

    宣誓完毕后,郑勋校长回过头,他望着坐在听众席第一排的那些学校教官,微笑道:“怎么样,我们这批学员的素质还不错吧?将来这些孩子能不能百练成金,就要看你们这些教官的努力了,大家都上来,和学生们彼此认识一下。还是老规矩,赵传书你先来吧。”

    能让郑勋校长另眼相看,每一看都第一个走上主席台,已经成了惯例的教官,当然应该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中,成绩最优秀,实战经验最丰富,够能技压群雄的超级人物。

    就是在所有人瞪大双眼的注视中,一个身高还不足一百四十公分的男人,走上了主席台。

    他并不是天生的侏儒,只是他的双腿都从膝盖部位,做了截肢手术。在这种情况下,他虽然还能走路,但是走得比三岁的孩子还慢。当他试图跨越主席台上那个并不高的台阶,拉住了郑勋校长递过来的手时,大家都清楚的看到,就连他的右手,都只剩下了两根手指。

    可就算是这样,赵传书面对大家时,在他的脸上竟然还能扬起了一个由衷的微笑。

    “我也是第五特殊部队教出来的兵,但是坦率说,我的实战经验几乎等于零,因为我正式参战第一天,就被炮弹炸断了双腿,而且是被自己人的炮弹炸断的。”

    听到这几句话,所有人都不由呆了一呆。接受十五年最严酷军事训练,结果刚刚踏到战场上,还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光与热,就被自己人一炮炸翻,成了一个残废,这种结果对谁来说,都太残酷,太讽刺一些了吧?!

    “当时我们一批刚刚踏入战场的新兵,在教官的带领下,穿越一片我军炮兵阵地,敌我双方正在展开炮击,由于我国缺少铜,军队使用的炮弹都是用钢材制造,为了防止生锈,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黄油。对轰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个炮兵阵地上,可以直接使用的炮弹已经全部打光了,一群炮兵就坐在那里,顶着敌人的炮击,用棉纱甚至是自己的军装在那里擦刚从军械库里领出来的炮弹,擦好一发,就发射一发。”

    听到这里,雷洪飞不由低声道:“我拷,这不是北洋水师和日本海军决战时才发现炮弹口径不对,必须用锉刀现场磨平炮弹边角的翻版嘛!”

    “在我们穿越炮兵阵地时,我亲眼看着又有一发炮弹擦好,送进了炮膛里,结果我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发明明应该打到敌人阵地上的炮弹,笔直的打上天,又笔直的落下来,正好砸到了我的身后,把我和两名炮兵一起掀翻在地上。”

    说到这里,赵传书的脸上,扬起了一个怪异到极点的表情,“后来带领我们的队长,去检查了那门67式迫击炮,由于铸造工艺不过关,散热严重不足,才和敌人的炮兵阵地对轰了一个多小时,那门本来应该是八十二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就整整大了一圈,达到了八十五毫米!”

    “事实上,我应该能躲过那发炮弹的。上过战场的老兵都知道,老式迫击炮射出来的炮弹,飞行速度慢,肉眼都可以看到,在空中飞行时,还有尖锐的呼啸声,只要身手够敏捷,又可以保持必要的冷静,完全可以凭借军事动作进行闪避。我当时之所以没有避开,当然和实战经验不足有关系,但最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正前方,我真的没有想到,一发炮弹会用近乎笔直的轨迹,从背后落下来!”

    “我因此丢掉了两条腿,但是还好,至少我没有被炸趴下。”赵传书道:“我已经不可能再上战场了,但是我绝不能让这种自摆乌龙的事情,继续发生在战友身上。就算我没有力量改变现状,不能让我国野战军装备立刻更新换代,至少,我要让大家清楚的明白,我们手中正在使用的武器有什么缺点,应该如何去规避因为这些缺点,而带来的危险。”

    “到了今时今日,赵传书教官研究的武器,已经多达一千多种,几乎覆盖了世界上所有国家陆军通用装备,更对中国陆军轻型枪械改良和更新换代研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虽然没有再亲身参战,但是他发明的‘乌龙弹’,在那场长达十年的战争中,积累创造出来的战果,要比十个,甚至一百个第五特殊部队职业军人更可观!”

    乌龙弹!

    听着如此怪异的名字,就连邱岳都忍不住举手询问了:“难道就是自摆乌龙的那个乌龙?”

    “没错!”

    赵传书答道:“我是被自己人的炮弹炸翻的,心里没有怨气,那是绝不可能。我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就想到过,我的腿没了,再也没有办法参战了,我怎么也得想办法让敌人也来上几个自摆乌龙,拽着他们一起当垫背才对!后来我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专门研究敌人使用的AK系列武器,并针对性制造出一批从外表上看,和普通子弹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一旦使用,就会让整枝步枪炸碎的,甚至让使用者至少付出一条手臂为代价的‘乌龙弹’,我们通过种种途径,把这些一打就爆,一爆就碎的‘乌龙弹’掺合进敌人的武器补给库中,虽然最终制造出来的实际伤害,远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但是对敌人形成的心理压力,却是始料未及的好。”

    看着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即得意又伤感表情的赵传书,台下的学员们,真的不知道,是应该尊重他的怨气冲天加专注执着,还是应该一起倒竖大拇指来鄙视他。

    想想看,就算只是万分之一的比例,你在战场上拿着一枝步枪在那里扫射,每打出一发子弹,就有万分之一枪膛炸裂弹簧和碎弹片四处乱飞的危险,扳机那么一扣,子弹壳那么一飞,你的小命就不停在万分之一的机率上反复打滚,你能不发毛,能不发怵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有十二分的功夫,能使用八分就不错了!

    “我怎么感觉大家对赵传书教官发明的‘乌龙弹’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啊?让我猜猜看,你们大概是认为,这种方法,有点卑鄙无耻,有点不够堂堂正正吧?”

    第二个走上主席台的教官,一语就道破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他微笑着道:“在讨论这个问题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龙建辉。东海龙王的龙,建造紫禁宫的建,光辉洒遍大地的辉。我呢,什么都学,样样都懂,样样稀松,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老鼠,所以现在已经三十大几了,依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起来自在洒脱,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急的光棍一条!”

    这位龙建辉教官看起来三十五岁左右,他往主席台上一站,就自然而然的扬起一股挺拔如山的气势,但是在他唇角扬起的那缕若有若无的玩味笑容,却让他看起来即严肃又不羁,而他没有摆架子说出来的话,更在第一时间,赢得了在场绝大多数学员的好感。

    “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要考考大家,谁能答对的话,我绝不介意在未来的专业考试中,把适当放水当成奖励。”

    龙建辉绝对是一个领袖型人才,他只是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调动起场内学员的积极性,在所有人竖起耳朵,小心倾听中,他放声道:“如果你是一名神枪手,正在参加一场赌上国家、民族命运的战争,你面前出现一支敌人的队伍,这支队伍里有女人,小孩,老人,还有青壮年男人,他们手里都有武器,他们都是军人,请问,作为一名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你应该用什么优秀顺序去进攻这四种目标?”

    答错没有处罚,答对有大奖奉送,面对这种好事小狐狸周玉起绝对是当仁不让,他手一举,在龙建辉教官还没有示意他回答之前,已经跳起来抢答道:“首先要打的当然是青壮年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青壮年男人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只要消灭了他们,这支部队威胁就会小很多,甚至可能溃散。嗯,第二个应该打女人,第三个打小孩,第四个打老人。”

第二十章 人间凶器(下)

    “没错!”

    雷洪飞挤眉弄眼的道:“那些青壮年男人当然要杀,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到战场上乱转的孩子也不能放过,但是老人应该留下,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干活抡不动锄头,拿起武器打不了几发子弹,就会全身骨头散架,让他们逃回去,继续消耗对方的粮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女人嘛,意思意思,抬抬手让她们过去算了。毕竟现在国际舆论那么厉害,无论放到哪里,枪杀美女都绝不会值得赞赏的行径。”

    听着两个学员的回头,龙建辉微笑着连连摇头,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台下其中一名教官的脸上,“老朱,你是无限制特种战方面的专家,上来和大家谈谈吧。”

    一个四十多岁,身高还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又得又黑又瘦的男人,走到了主席台上。他的脚步轻得就像是一只猫,而他的目光,却阴冷的好像是蛇。

    事实上,在学校里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中,综合能力最强的教官是获得过“獠牙”称号的全能性特种作战高手龙建辉;在战场上杀人最多,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教官是莫天;近距离格斗技术最好的教官是金择喜;最老成稳重拥有大将风度的教官是李向商;但是说到手狠心辣,说到绝对不能惹,眼前这位朱建军教官绝对是首推第一!

    朱建军显然并不喜欢长篇大论,就连他的声音,都像是从冰库的门缝下挤出来的空气般,又尖又冷又湿又硬,“在无限制特种对抗战中,优先射杀敌人的顺序是女人,小孩,老人,最后是青壮年。”

    台下的学员一片哗然。

    就连龙建辉都轻叹道:“我说老朱,你怎么也是一名教官,要循序渐进的引导学生们掌握知识,这么干干巴巴的甩出来一个答案,谁又能听明白这种优先射杀顺序的意义啊?!”

    “女人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一名女战士培养出来的下一代,必然从小就接受到大量准军事化教育,将来这样的孩子走上战场,必然比其他人更优秀,也更骁勇善战。所以出现在战场上的女人,必须优先射杀!”

    “如果我们放任一个孩子,在战场上不断成长,在一次次铁与血的洗礼中,学会漠视死亡,十年后他们的心智、体能与实战经验同时到巅峰状态时,会成最可怕的对手。所以,如果在敌人的军队中看到了拿枪的孩子,哪怕是连续追杀,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至于老人,他们出现在战场上,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凝聚力,当白发苍苍的老人,手提武器冲在战场最前沿时,很容易让敌人斗志在瞬间发生质的变化。还有,他们的体力是退化了,但是他们的人生经验,却是可怕的,在他们当中,更可能有曾经身经百战的老兵,所以,第三个优先射杀的目标,是老人。”

    “刚才我听你们有人提到过,在战场上射杀女人,很容易被舆论谴责。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军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你们只需要知道,赌上国家和民族前途的战争,只有胜利者才需要面对公众舆论压力就足够了!”

    听着朱建军几乎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讲解,一百多名学员的眼角都在轻轻跳动。他们在朱建军教官的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并不锋利,却令人不寒而颤的凝重杀气。

    “我把女人列入首要射杀目标还有一个原因。在无限制特种对抗战中,有个战术叫做‘围尸打援’,意思就是利用尸体为诱饵,不断狙击小心摸过来,试图把尸体抢走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女人比男人好,年轻的比老的好,漂亮的比丑的好,活的比死的好,能大声惨叫哀求别人帮忙的,比咬紧牙关沉默不语的好。”

    说到这里,朱建军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雷洪飞的脸上,“如果你认识的一个女兵被子弹打中,只要抢回来送到医院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你明知道附近有狙击手,还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雷洪飞沉默着,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性格太冲动,就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接受了十五年特殊训练后,他是不是就真的能在那种情况下,变成一头“忍者神龟”。

    “你犹豫了,那说明我只要再对准她身上非致命部位再补上一发子弹,听着她的惨叫,你就无法控制自己保护女人的冲动,冲出隐蔽点。面对一个你根本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狙击手,你必死无疑!”

    朱建军的目光略略一转,又落到了风影楼的脸上,“你是他的好朋友?”

    朱建军嘴里的“他”,当然是指雷洪飞,风影楼毫不犹豫的点头。

    “如果你的朋友被子弹打中,却没有当场死亡,你会不会冲上去救他?”

    “会!”

    “那你就是女人身边的第二具尸体!”

    朱建军的目光先是在周玉起的脸上打了一转,最后落到了邱岳的脸上,“他们两个是你的朋友?”

    邱岳回答得很干脆,“你不用一步步追问了,如果雷洪飞和风影楼倒在一个女人身边又没有断气,我就算是为了哥们义气这几个字,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我是第三具尸体。”

    朱建军的目光又重新回落到周玉起的脸上,“你身边的战友都死光了,你就算不往上冲,你认为在没有掩护,没有战友配合的情况下,还能逃过一名精通特种作战的狙击手追杀?”

    周玉起张大了嘴巴,他真的不知道,朱建军凭什么一眼就能切中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是性格,凭什么可以断定,雷洪飞,风影楼和邱岳,敢顶着狙击手的射击往外冲,而他却不敢。

    但是风影楼,雷洪飞,邱岳和周玉起都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在战场上,面对朱建军这样一个比狼更凶残,比狐狸更狡猾,比变色龙更擅长伪装潜伏的敌人,只要雷洪飞没有克制住他天性中对女人,尤其是美丽女人的保护欲望,第一个冲出去中弹倒地,在犹如推倒骨牌般的连锁反应之下,他们四个人就会必死无疑!

    “你们四个都死了,只有那个一开始就身负重伤的女兵仍然活着。她再坚强,也会放声痛哭,她不但是为你们四个哭,也是在为她自己而哭。她的哭声,外加你们四个人的尸体,就是我最好的诱捕网,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被哭声吸引过来,会有更多具尸体,倒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失血过多死亡,或者无法承受眼前的一切而选择了自杀。”

    “你会给她自杀的机会吗?”雷洪飞轻轻眯起了眼睛,沉声道:“我想你一定躲在远方,仔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她有自向的倾向,你会一枪先把她的胳膊打折了!”

    朱建军没有否认。

    “我承认,你这种战术,使用起来效果是很惊人。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我认识了很久,甚至是喜欢了很久的女孩,我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像个龟孙子似的缩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地上不停的哭。但是……”雷洪飞说到这里,声音略略一顿,最后他还是继续道:“你不怕缺德的事做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更会断子绝孙?”

    听到这里,小礼堂里的十几个教官同时脸上变色。薛宁波更忍不住放声喝道:“雷洪飞,你不要太放肆!”

    被雷洪飞当众诅咒,朱建军依然一脸平静,他这个人仿佛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他直直凝视着雷洪飞的眼睛,沉声道:“战争来了,总得有人扛起枪去参战,面对手持武器的孩子,女人和老人,总得有人对他们扣动扳机。无论用什么方法,打死敌人,总比看着自己战友阵亡要好得多。”

    “你……”

    雷洪飞瞪大了双眼,他还想说什么,薛宁波已经快步走过来,直接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直接拖出了小礼堂。

    “你不知道朱建军教官的事情,就不要在那里信口开河。”

    薛宁波瞪着雷洪飞,低声道:“以前的朱建军,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雷洪飞哼了一声,道:“我看他再怎么着,也不会招人喜欢。”

    薛宁波轻轻摇头,“我听说以前的朱建军,是一个见了女孩子只要说上一句话,就会脸红的男孩。他在学校里曾经有一个暗恋了十几年的女兵,我看过她的相片,她长得很漂亮,据说性格也很温柔,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学员在暗恋着她,但是因为军规所限,又处于战争时期,没有一个人敢向她表白,只是彼此暗中较劲。结果在一场战斗中,她被炮弹震晕,连光荣弹都没有来得及使用,就被敌人俘虏了。”

    “敌人为了拿她当诱饵,把她全身的衣服都剥光,绑到了大树上。在短短两个小时时间里,整整十八个受过最严格训练的第五特殊部队士兵,明明知道必死无疑,仍然违抗队长命令,前赴后续的扑出去,试图把她救回来,他们用尽了一切方法,但是敌人至少埋伏了三个狙击手,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接近,最终还没有逃过被当场击毙的命运。当时他们十八个人的尸体,围着他几乎摆出了一个圆圈,在远方观查敌情的人说,其实在一个小时前,那个女学员就已经疯了。”

    听到这里,雷洪飞已经彻底傻了,他颤声道:“那后来呢?”

    “后来?”薛宁波低声道:“后来是朱建军在远方,亲手打死了他暗恋了十几年的那个女兵。然后他失踪了,整整三周时间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带回来二十一根右手的食指。他用相同的方法,打死了那三个狙击手,打死了把她俘虏的人,打死了下令把她绑到大树上当诱饵的敌人指挥官,在同时,他也打死了他自己。”

    “你不必诅咒朱建军要断子绝孙了,”薛宁波脸上扬起一个惨然的微笑,“你认为,经历了这一切后,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朱建军,还可能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吗?他明明在学校里,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和‘她’看起来很像,同样很美丽,同样很温柔的女教官雅洁儿,他明明喜欢得不了得,但是几年过去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我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要一个人度过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晚上睡得安稳,他又怎么可能不断子绝孙?”

    薛宁波伸手拉住了霍然转身,想重新走回小礼堂的雷洪飞衣袖,她轻轻摇头,“不要去道歉,更不要对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去施舍你过度泛滥的同情。他不需要,你也不配!”

    “朱建军教官平时根本不喜欢多说话,他之所以愿意当着你们的面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战争的本质。军队本来就是国家用大量金钱与时间培养出来的最纯粹暴力机器,而特种部队之间的对决,更可以堪称人间凶器的正面碰撞,如果你们不能抛掉心中那些被刻意美化的战争画面,如果你们走上战场前,不能把自己变成一群为了存存可以不择手段的狼,你们必然会付出最惨痛代价!”

    说到这里,薛宁波突然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你知道这个手势,在第五特殊部队,代表了什么吗?”

    雷洪飞缓缓摇头。

    “这是朱建军教官发明出来的手势,当我们在战场上失手被俘的时候,它的含意只有一个,”薛宁波轻轻抽着气,一字一顿的道:“请向我开枪!”

第二十一章 疲于奔命的小打杂(上)

    每天五点钟起床,在身上背二十五公斤负重,进行十公里越野长跑。

    七点二十分早餐,八点钟后在训练身体平衡力、持久力的挂钩梯上反复上下五百次。在三十米长的铁丝网下匍匐前进来回五十回。

    十点三十分,到健身房,做二百次负重深蹲,做一百个引体向上,十五公斤哑铃左右平举一百五十次。

    十二点午餐。

    一点钟,阳光最猛烈的时候,趴在蚊虫密布的草丛或者烂泥里,进行抗暴晒形体训练,或者野战潜伏训练。

    三点三十分,给学员上课,把一群半大小时整得叫苦连天,更对他敬畏得犹如老鼠见到了猫。

    五点钟下课,再背上二十五公斤负重,在二十二分钟之内,再跑上一个五公里越野。

    六点钟晚餐。

    七点钟收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七点四十五分,在图书室翻阅国内外军事书籍和杂志。

    八点钟填写个人日志,针对学员个体状况,重新调整训练安排。

    九点十分返回单身宿舍。

    九点三十分熄灯睡觉。

    ……

    这就是朱建军一天的生活作息表。

    他就像是一台上好发条闹钟,每一天都在用相当精确的频率,机械的重复相同事情,生活单调而枯燥得就犹如一个苦行僧也就算了,他不擅言辞,也不喜欢交际,就算是出席一些受到身份限制,必须要参加的集会,他也会站在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里,用他那双犹如眼镜蛇一样阴冷的眼睛,静静打量着周围每一个人。

    只要被他的目光扫到,几乎所有人都会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心里更会涌起一股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样,学员们看到朱建军,就犹如老鼠见了猫,其他教官就算是知道朱建军的往事,可以理解他的遭遇,但是教官也是人,他们几番尝试,最终发现实没有办法和朱建军正常交往,所以只能保持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

    也只有他走到建在校园某一个角落的鸽舍前,去给那些鸽子喂食,精心帮它们梳理身上的羽毛时,你才能在朱建军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他昔日的温柔。没有人知道,当那些得到精心照料,吃饱喝足后,展翅飞翔的信鸽,在他们头顶这片如此浩澣,更蔚蓝得几乎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空下飞翔,用绑在腿上的鸽哨,扬起一层又一层悠扬而轻脆的笛声时,脸上的表情,亦变得悠长而深远起来的朱建军,心里究竟想到了什么。

    有一位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曾经当众所有提醒所有人,朱建军已经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到了那群鸽子上,所以它们即是朱建军的朋友,也是朱建军的家人,更是朱建军绝不容人触及的逆鳞。

    更有有人赌咒发誓说,如果谁活腻了,想自杀又没有这方面的勇气的话,从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把它丢进鸽舍里,绝对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当中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敢抱着必死决心,做出这方面的尝试。时间长了,除了龙建辉教官,还时不时跑过去逗弄一下鸽子,顺便想方设法的引诱朱建军开口说话,想用这种方法开导他的心结之外,这片搭建了鸽舍的校园角落,已经成为所有人心中公认的禁地。

    但就是在这今天,两个学员却拎着水桶、扫帚之类的清洁工具,翻越过只有两尺多高,用竹片编成的围墙,跳进了这片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禁地。

    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学员,大大咧咧的挥起手中的扫帚,一阵风卷残云般的乱扫,在尘土飞扬中惊得那群鸽子扇翅而起,在校园的上空不断乱飞。而另外一个看起来长得犹如一个小萝卜头,还拄着一根拐杖的学员,却明显斯文了很多,他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一只直接跳到他肩膀上的信鸽,直到用温柔的抚摸,让其它鸽子眼睛里的警惕和小心翼翼,一点点消除,他才用一把小铲子,将鸽笼里积累下一的干枯鸟粪一点点铲下来,再放进他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这样的工作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还要用一只手臂撑住拐杖的风影楼来说,就显得有些吃力起来。为了图省事,风影楼索性把自己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到了鸽子笼上,到了最后,随着他清理范围越来越大,他大半个身子,都已经钻进了鸽笼里。

    就在风影楼忍着鸽子笼里的怪味,在那里挥汗如雨的挥舞着小铲子,在那里不断凿挖由于时间太长,已经粘在笼底的鸽子粪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扬起,“你们在干什么?”

    不用回头,听着这个声音中,那股犹如西伯利亚寒流刮过铁皮般的冷意与颤音,风影楼也知道,是这些鸽子的主人朱建军教官驾到了。

    朱建军教官没有任何废话,他伸出手钩住雷洪飞的衣领,只是随意一甩,就把身高几乎已经和他持平,体重也相差无己的雷洪飞甩到竹片编的篱笆外边。如果不是地上有一层三雨多厚的杂草,估计这一下,就能摔得雷洪飞半天回不过劲来。

    “你没有看到鸽子不欢迎你吗?”

    朱建军瞪着被摔得莫明其妙的雷洪飞,沉声道:“就算你没有眼睛,看不到它们对你的排斥,你也应该有耳朵,能听到它们在你身边不停发出的抗议吧?”

    雷洪飞瞪大了双眼,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些鸽子的“脸上”竟然已经对他流露出排斥的表情,他更听不出来,这“咕咕、咕咕”的鸽子叫中,竟然还有人性化的抗议。

    “这里是它们的家,就算是你是想帮它们打扫清洁,也应该得到主人的同意。否则的话,你的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向它们道歉,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听着朱建军的命令,雷洪飞无言的翻了翻白眼,在心中对自己的行为连骂了几声“笨蛋”。如果不是从薛宁波的嘴里,听到了朱建军的往事,对这个眼睛比鹰还尖,嘴巴比蛇还毒,身板比猴子还瘦家伙有了几分歉意,他才不会牺牲自己宝贵的私人活动时间,拉着风影楼一起跑到鸽舍,破天荒的当成了环卫工人。

    要知道,原来他雷洪飞在读中学的时候,可是一个就轮到值日,能躲就躲,能赖就赖,实在不行的话,就东拉西扯胡乱凑合,非要扯上几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同学,一起群策群力,趁机偷懒耍诈的超级大懒虫啊!

    “可是……我们已经清理一半了。”风影楼挣扎着鸽子笼里爬出来,他拍掉身上的尘土,道:“要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一个人把剩下的活干完吧。朱建军教官你看,这些鸽子即没有排斥我,也没有对我抗议。”

    的确,这些鸽子面对风影楼,即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更没有用它们的鸟言鸟语去抗议。二十几分钟的接触下来,除了那只昨天就和风影楼有了一面之缘的信鸽,还有两只在同类中,属于胆大包天的鸽子,已经敢和它们中间的那位先驱者一起,飞到了风影楼的肩膀上。

    看到风影楼的头发上,沾了一根羽毛,其中一只鸽子,竟然还好心的伸嘴,把羽毛从风影楼的头上啄掉了。

    “别啄,别啄,好痒的。”

    看着风影楼一脸怕痒的笑意,连连挥手,但是那些天性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远远飞开的鸽子,却满是无所谓的继续在风影楼的身上蹦蹦跳跳,就连朱建军的脸上,都扬起了一丝讶色。

    朱建军略略一点头,就是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右脚重伤未愈,只能单腿支地的风影楼,竟然真的用了足足一小时零四十五分钟时间,对整个鸽舍进行了一次从头到尾的大清洁。就连鸽子笼上面焊的铁栅栏,他都用湿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看起来你挺适合干这种体力活,我的鸽子们,也的确不讨厌你。”朱建军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风影楼一番,他突然道:“以后你每天过来帮我清理鸽舍。”

    如果换成别人,对朱建军这种得寸进尺的要求,一定会下意识的摇头,想方设法的推掉这种令人头痛的苦差。

    但是风影楼却没有迟疑,他用力点头:“嗯!”

    这次却轮到朱建军有点疑惑了,“你不觉得我在欺付你?”

    “是雷洪飞哥哥今天说错了话,教官你一定很生气,也很伤心。”从雷洪飞那里听到了故事原委的风影楼,老老实实的道:“我们想向你道歉,想来想去,就想到帮你打扫鸽子笼这个办法,如果教官你觉得一次不够,天天来才能消气,那我们就天天来。”

    朱建军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他的目光从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鸽舍上面扫过,最后落到了那三只蹲大大咧咧蹲在风影楼肩膀上的鸽子身上,“鸽子是一种很胆小,直觉很敏感的动物,稍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四散飞逃,想成为它们完全信赖的朋友,并不容易。你别以为有几只鸽子敢趴在你的肩膀上,你就算是得到它们的认可了。”

    “我会通知你们宿舍楼的管理员,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就在这个鸽舍里睡了。”

    听着这个绝对意外的命令,就连风影楼都傻眼了。鸽子笼已经被打扫干净,鸽食也重新投好,已经没有工作可做的朱建军已经扭头,大踏步走向教学楼方向,他一边走一边沉声道:“想要和动物交朋友,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它们一起睡觉,彼此习惯对方的气味和声音。等什么时候,你就算半夜梦游,在那里手舞足蹈乱说乱唱,鸽子们都懒得理你,你就算是它们真正的朋友,你也有资格帮我喂养它们了。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身边那个混帐小子,今天说的话,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十二章 疲于奔命的小打杂(中)

    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地,熄灯号的声音,已经在整个校园的上空回荡,风影楼他们来到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第二个夜晚,来临了。

    “兄弟,不会吧,你晚上真的要睡在这个鸟笼子里?”

    雷洪飞眼睁睁的看着风影楼把从宿舍里取来的枕头和毛毯,郑重其事的铺到了地上,他脱口叫道:“朱建军摆明了是想借题发挥,耍着你我两兄弟玩,帮他打扫一次鸽子笼,已经够意思了,你怎么就这么笨,还真的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

    风影楼这个时候已经躺到了毛毯上,他抬头望着头顶的满天星斗,呼吸着袭袭吹来,本来应该沁人心脾,却因为躺在鸽子笼旁边,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的晚风,沉默了好半晌,风影楼才低声道:“朱建军教官是个好人。”

    “好人?”雷洪飞嘿声道:“在你眼里看来,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没有坏人!那个朱建军,就算不是个坏蛋,但是你想,他天天板着张扑克脸,眼睛都寒碜碜的冰渣子,我看他这辈子也不会有女人缘,注定要守着个处男身份到阎罗王面前报道了。老**是变态,他这种老处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超级大变态!”

    风影楼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个阴冷的声音,就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过来,“没错,我就是一个超级大变态。”

    听到这个声音,雷洪飞不由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这个朱建军,怎么就跟个魂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当着雷洪飞和风影楼的面,朱建军走到鸽子笼旁边,竟然把两个一组的小铃铛,挂到了鸽子的腿上,然后把它们全部放了出来。

    “到了晚上,鸟类的视力会急剧下降,为此还有一个名词,叫做‘鸟朦眼’。”

    朱建军望着躺在地上,四周已经趴满了鸽子的风影楼,幽幽凉凉的道:“白天它们不怕你,是因为有只鸽子似乎和你很熟,当了你的引荐人。但是到了晚上,它们根本看清楚你是谁,它们唯一的凭仗,就是对气味的嗅觉,还有它们比现代精密仪器更灵敏的直觉。在它们从气味和直觉上真正接纳你之前,别说是晚上爬起来去解手,或者梦游、梦话,你只要稍稍乱动一下,就会把它们惊得飞起来。”

    雷洪飞接口道:“而朱建军教官您老人家,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每一只鸽子腿上都绑了两个铃铛,只要有一只鸽子半夜飞起来,一阵叮叮当当的乱响,就会让整群鸽子都炸了窝!”

    “对,我是一个超级大变态嘛!”朱建军回答得绝对干脆,他望着风影楼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立刻卷铺盖走人。”

    风影楼抿起了薄薄的嘴唇,听到这里,就连他的心里都涌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 cn)

    要天天睡在一群鸽子中间,在和它们融成一体,被它们彻底接受之前,晚上稍稍伸个胳膊动个腿,都要吓得鸽子四处乱飞,在几十组小铃铛的“叮叮当当”声中,弄得根本没有办法入睡,这也太让人难以忍受了吧?

    风影楼还没有做出决定,雷洪飞已经抢先跳进鸽舍,吓得一群鸽子扑打着翅膀四处乱飞,更随之把铃铛的声响,狠狠扬到了随着熄灯号响起,已经回归平静的校园上空。他一把揪住风影楼,把拐杖硬塞到风影楼手中,“人家已经摆明车马,要玩死人不偿命了,你再傻,也要有个限度才是,我们走!”

    风影楼不由自主的被雷洪飞硬拽起来,就在雷洪飞已经开始帮他收拾铺盖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传进了三个人的耳朵,“哟,老朱今天你的一亩三分地上好热闹啊。”

    风影楼和雷洪飞一起扭头,那个正在对他们大踏步走过来,骄傲中透着不驯,就算是嘴角带着一缕洒脱的笑容,却依然没有办法冲散身上那股傲挺如山气势的男人,赫然就是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二颗“獠牙”,号称全能特种作战专家的龙建辉教官。

    龙建辉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自己用竹管手工削成的竹哨,当他把这只竹哨放到唇边吹出一连绝不算优美的声音时,那群鸽子却仿佛吃了什么定心丸般,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几只刚才还扑打着翅膀,在他们头顶乱飞乱撞的鸽子,直接落到了龙建辉的肩膀上,随着龙建辉伸手抚摸,它们甚至发出了一连串“咕咕咕咕”的幸福呻吟。

    风影楼和雷洪飞真的看呆了。而龙建辉看着鸽子腿上,那两只小铃铛,他的脸上也扬起了一丝浓浓的惊诧。“老朱,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恶整学员了,最令我意外的事,你这一次恶整的对象,竟然还是刚刚踏进校门的新学员。”

    朱建军依然一脸的平静,雷洪飞却向风影楼投过去一个“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朱建军他不安好心”的眼神。

    龙建辉走到风影楼面前,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要确定,风影楼一个刚刚进入学院才两天的小菜鸟,凭什么能得到朱建军“另眼相看”,最后他突然对着风影楼伸出了大手:“给我两粒。”

    风影楼瞪大了双眼:“什么?”

    “当然是你那些装在大白鹅里的糖豆啊!”

    龙建辉弯下腰,望着风影楼道:“从昨天开始,我养的一个宝贝就突然开始茶饭不思,我连她平时最喜欢吃的肉丸子都拿出来了,都没有多少效果。我找人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小子,昨天刚进校门,就喂她吃了几粒天知道有什么特殊成份的糖豆。你看看,我的小宝贝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龙建辉嘴里的小宝贝,赫然就是一只穿着绿色马甲,看起来绝对眼熟的老鼠。它趴在龙建辉的大手里,虽然一天多没有吃东西,已经明显精神不振起来,但是看到风影楼,它还是友善的晃了晃尾巴。

    它只吃了半粒糖豆,竟然吃上瘾了!

    在龙建辉眼巴巴的注视下,风影楼从口袋里摸出了他珍藏已久的那只大白鹅。当他取出两粒糖豆时,趴在龙建辉大手上的那只老鼠,眼睛里猛然扬起了热切到极点的光芒,更发出几声兴奋的“吱吱”声。

    龙建辉疑惑的望着风影楼送到他面前,那几粒其貌不扬的糖豆,最后他尝试性的拿起一颗,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几秒钟后……

    “我呸!”龙建辉把只含了一半的糖豆吐到了地上,望着已经跳下自己手掌,啃着他吐到地上糖豆,在某种形式上,无异于间接接吻的小老鼠,龙建辉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的小宝贝,你还没有怀孕呢,怎么就开始喜欢吃比老陈醋更酸十倍的东西了?”

    看着小老鼠最终乐不可支的在地上连翻着跟头,龙建辉眼珠子一转,又将第二粒糖豆掂起来,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分钟后,龙建辉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他望着风影楼,别有意味的道:“先酸得一塌糊涂,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迟到的甜美才分外芬芳。想不到这样一粒小小的糖豆中,竟然也玩起了这种人生哲理。”

    “对了,你这个小子竟然可以和我的宝贝们混在一起,反正活多了不压身,你就再接一个任务吧。以后给分布在全校各个角落的宝贝们喂食,这样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风红伟处处小心,处处搞好人际关系的处世哲学和家教,在这个时候终于起作用了!

    迎着龙建辉似笑非笑的目光,风影楼先是把手中还剩下半瓶糖豆的大白鹅整只交到了龙建辉手里,然后不假思索的道:“好!”

    “呀,无功不受禄啊!”

    龙建辉怎么也不好意思收一个学员的“礼物”,但是看着那只吃了粒糖豆,就乐不可支,在地上翻着幸福的小跟头的小福贝,再看看手中这一只在大城市的超市或者百货公司里才可能有卖,就算是托人大概也至少需要一周,才能买到的大白鹅,他最终还是笑纳了这份贿赂。

    而风影楼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纯手工制作的竹哨。

    “老朱,借你的玩具用上半个小时。”

    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龙建辉大手一伸,就把风影楼抄起来,大踏步走向学院右侧,那片种了几十棵杨树的小树林。雷洪飞脚步微微一动,但是在朱建军的目光注视下,又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

    他看得出来,龙建辉喜欢风影楼,这就足够了。

第二十三章 疲于奔命的小跟班(下)

    龙建辉一直把风影楼拎到了小树林里才停下了脚步,龙建辉把风影楼放到地上,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答应了薛宁波的要求,想代替她去冲击运动突击战领域的世界排名榜?”

    风影楼轻轻点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薛宁波拼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只能勉强挤身进入世界前五十名吗?”

    “她说……”风影楼思索着道:“大家都在拼命努力训练,到了最后就是在拼综合素质,而她就是因为女人体力不足这个缺点拖了她的后腿。”

    “嗯,也对,也不对。”

    龙建辉挺直了身躯,“运动突击战,就指敌我双方在一片相对狭小的区域内陷入混战,大家只能以单兵,或者三三制小组的方式各自为战的情况下,利用种种战术和技巧,迅速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战斗格局。这种战斗,说白了,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是看谁能拼得够狠,看哪一方哪怕是损失惨重,哪怕是血流成河,依然可以咬牙切齿的把他们最狠,最疯,最狂的一面彻底激发出来,从心理和实际两方面双重打击敌人!”

    “男人的天性是进攻,是侵略,是赤裸裸的占有欲望,就是一团必须开拓出更广阔天空,否则就会因为燃料不足而熄灭的火焰;当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把自己这种侵略如火的疯狂彻底激发出来的时候,他就是战场上的神!”

    龙建辉昂然道:“薛宁波曾经说,单纯以技巧而论,她可以在运动突击战领域,排进世界前五,那是她客气。依我看,她的技巧,已经足够去问鼎世界最强,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力量不足可以用技巧去弥补,但是如果缺了运动突击战中,那股哪怕是看到天王老子,也要先一枪放倒的杀气,少了那种老子天下第一,谁敢和我叫板,就是***找死那种霸气,她就不可能在实战中,打出运动突击战的精华,更不可能在强手如林的世界特种兵舞台上逆流勇进,走到巅峰!”

    风影楼的嘴唇嚅动,他本能的想替薛宁波呐喊助威,但是面对龙建辉,他这个还没有正式接触军事训练的门外汉,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有份量,有道理的话?

    “薛宁波应该已经向你们展示了她的‘拴枪术’吧?”

    风影楼总算是逮到了机会,他用力点头,放声道:“那可是薛宁波姐姐的绝招!”

    龙建辉点头道:“那的确算是出人意料,在某种情况下,能让局势瞬间逆转的高等级技巧。”

    “但是……”龙建辉盯着风影楼的双眼,沉声道:“在那种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神经已经绷到了最紧张状态下,眼前只要有活的,跑的,跳的东西出现,陷在那场战斗中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抬枪射击。也就是因为这样,在运动突击战中,同伴之间的误伤数不胜数。风影楼你告诉我,除非是在拍电视剧,还有多少人,明明知道你是一个身经百战,随时都可能反戈一击暴起伤人的可怕对手,跑到你背后,却非要像个傻逼二百五似的,大喊上一句‘缴枪不杀’,然后再让你顺利找到机会来上一个超级大逆转?!”

    风影楼真的听呆了,他真的以为,薛宁波的“栓枪术”是一记超级绝招,可是听龙建辉这么一说,他才觉得,这样一记招数,妙则妙己,但是从实用性和使用频率上说,似乎仍然不足以成为超级杀手锏。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性格差异最直接的体现。薛宁波用了大量时间,去练习这种更侧重自我保护的战斗技巧,而我,在运动突击战中,却更喜欢用那些将军人进攻,进攻再进攻发挥到极限,力求在最短时间消灭最多敌人,让他们剩下的人,只要一看到我就心里发毛的战斗技巧。”

    说到这里,龙建辉折下一根树枝,顺手把它上面的叶子撸掉后,他比划了一下树枝的长度,沉声道:“风影楼,你是莫天精挑细选出来的种子学员,就是将来莫天内定的徒弟。我们这些和他同一等级的教官,不应该插手,更不应该在背后做一些看起来像是要抢徒弟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给把我在练习运动突击战中,自己领悟的这招使一遍。至于将来,你是喜欢用薛宁波以自保为优先的战术,还是更喜欢用我这种放弃一切防御,倾尽全力进攻的战术风格,那就要自己去小马过河,反复思量后做出合适的选择了。”

    当龙建辉平端起手中那根一米多长的树枝,微微弯下腰,摆出一个身体最容易在瞬间发起冲锋的动作时,他整个人都变了。

    他的眼睛在月光中,幽幽反射着银色的光彩,看起来就像是刀锋的光芒。他虽然只是看着一片空旷的前方,但是他的那种专注,那种认真,却让他身上多了一种让风影楼突然心跳加快的锋锐,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清楚的听到校园另外一个角落里,那些勉强恢复安静的鸽子,再一次四面飞逃,脚下铃铛在空中不断彼此对撞传来的轻脆声响。

    那些直觉绝对敏锐的信鸽,隔着上百米距离,竟然也感受到了来自龙建辉身上的危险。

    风影楼用力揉着自己的双眼,因为就是在刚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幻觉……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头在月光下,嘴角的獠牙反射出点点寒光,无论是什么敢拦在它面前,都会在瞬间被它用獠牙和利爪生生撕成碎片的最疯狂猛兽!

    不要说是站在这样一头猛兽的面前成为它的敌人,就算是站在它的身后,就算是距离它还有足足五六米距离,就算知道它根本对自己没有敌意,风影楼的呼吸,风影楼的心跳,仍然不可避免的剧烈起来。

    不是风影楼胆子太小,换成雷洪飞在这里也一样,因为,这就是生物面对天敌,面对死亡时,本能的反应!

    “啪!”

    龙建辉的脚下传来一根小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就在声音以每秒钟三百米的速度,传送进风影楼的耳朵之前,龙建辉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当然够快,但是,他给风影楼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却是面对死亡,绝对放肆的强悍!

    龙建辉竟然甫一出手,就是毫无花巧的正面全力冲撞,直接打出破釜沉舟式的惨烈。

    “这样是很猛,也很吓人,但是再猛再吓人,被子弹正面打中,也必死无疑吧?”

    这个想法刚刚从风影楼的脑海中扬起,他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绝对的不必置信。

    龙建辉的身体携着最狂烈冲击形成的惯性,突然狠狠向前扑倒,但是他却没有把身体抱成一个团,当他的肩膀着地的瞬间,龙建辉以肩膀为支撑点,就好像是在表演街头舞蹈的特技般,又重新翻站起来。然后再惯性的推动下,龙建辉再次向地面扑倒,再次用肩膀为支撑点,重新跳起来。

    他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他似乎能通过腰部扭动的力量,还有重新扑倒前,双腿撑地重新补充的爆发力,来调整身体的滚动距离,甚至是调整身体的滚动方向。

    在风影楼的眼里看来,现在的龙建辉,就好象是被人用力抛掷到水面的薄石片,在不停的做出漂亮到极点的小弧线跳动。不同的是,龙建辉似乎能通过一次次发力,让这种小弧线连续跳动,不间断的持续下去。

    就是在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龙建辉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更是如此清晰的传进了风影楼的耳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算是对军事,对特种作战,对运动突击战依然一窍不通的风影楼,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我的妈妈咪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龙建辉在做出这种不规则连续翻滚动作时,他每一次翻滚,都能在肩膀撑地,身体取得短暂平衡的瞬间,对准目标发射三发子弹!

    如果是在丛林或者障碍物较多的区域进行运动突击战,面对龙建辉这样一个对手,那绝对是任何人的噩梦!每一次翻滚,都是一次不规则运动,每一次翻滚,都是一次最凌厉的射击,再配合上地形,就算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狙击手,面对这样的龙建辉,面对他这一手玩得漂亮,玩得登峰造极的小弧线跳跃战术,也只能连连摇头苦笑。

    “噗!”

    头顶传来一记沉闷的声响,风影楼就好像是被人抛进了北极的冰窟中般,全身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龙建辉在最后一次翻跃中,竟然对他抛出了一把足足三十二厘米长的格斗军刀。虽然这把军刀并没有刺中风影楼,只是深深没入了他身后的那棵杨树上,但是龙建辉抛出这把格斗军刀时,那股百战无悔的杀气,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仍然像是一把无形的长矛,狠狠刺穿了风影楼的所有勇气。

    “我不想吓唬你。”

    龙建辉大踏步走过来,他伸手拔出那把竟然整柄刺入杨树的格斗军刀,沉声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想代表薛宁波,拿到运动突击战的世界第一,你就必须要面对拥有和我相同杀气的敌人。”

    “你看清楚了吗?”

    风影楼傻傻的点头。天这么黑,他当然看不清楚龙建辉的动作细节,但是就因为天黑,视力无可避免的受到影响,他却用心的眼睛,看清楚了龙建辉用一次次千锤百练,外加绝对自信培养出来的最可怕穿透力!

    迎着龙建辉那张又扬起淡然笑容的脸,感受着杀气迅速从龙建辉身上消散,风影楼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那,那是什么招数?”

    “它没有名字。”龙建辉深深的望着风影楼,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学会了我这一记绝招,你就可以无敌于天下了?”

    风影楼老老实实的点头。

    “这个世界上,奶本没有所谓天下无敌的绝招。”

    龙建辉道:“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一个人因为机缘,偶然得到一本武林秘籍,从上面学了几记名字超拉风的绝招,再吃上颗什么千年灵芝之类的玩艺,就立刻可以无敌于天下,在我眼里看来,就是最纯粹的扯淡。”

    龙建辉说的是实话,在他眼里看来,没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反复磨练,没有把基本功一点点,一滴滴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能中,直到拥有足够的速度,爆发力和身体控制力,再具备足够的实战经验,给他再好的招数,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的空架子罢了。

    看着风影楼依然一脸坚持,似乎根本不能接受这个解释,龙建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当然,我刚才使的战术技巧,在战场上使出来,是很拉风,也很有效果,在这种情况下,称为绝招也不算王婆卖瓜。事实上,无论是薛宁波的‘栓枪术’,还是我这招看起来像是鲤鱼打挺的玩艺儿,都是我们以无数次反复磨练的基本功为基础,跟据自己身体与及性格特点,不断消除多余动作,不断修补可能出现的错误,慢慢综合出来的连续作战技巧罢了。”

    说到这里,龙建辉突然微笑起来:“嗯,如果是绝招,就非要有个名字的话,我们就叫它‘懒驴打滚’吧,你说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个名字吗,又不是生了一个亲闺女,要给她上户口,什么时候想到好的了,再改不就行了。”

    龙建辉摆摆手,把风影楼已经要冲口而出的抗议硬给塞了回去,他又一把抄起了风影楼,大踏步走向鸽舍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微笑道:“你的糖豆我收了,我回送了你一根我亲手削的竹哨;你帮我每天喂小宝贝,我就教了你一记懒驴打滚,咱们算是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第二十四章 众矢之的(上)

    “泰国人养象,在象还小的时候,就把一根绳子栓到它的鼻子上,小象觉得不舒服,就会努力挣扎,结果它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这根绳子,最后只能接受了它的存在。当它长大后,它明明已经可以轻易摆脱那根绳子,但是它却再也没有挣扎,因为在它的知识中,这根绳子,是不能被挣断的,只要有这根绳子的存在,它就永远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被它束缚的区域内。”

    在地下训练场,教他们这批新学员近距离格斗术的,是拥有空手道黑带六段段位的金择喜教官,据说他明年就将远渡日本,在那里接受升段考试。

    无论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七段或以上,都属于“荣誉段”,绝不是你拳脚功夫够好,就可以顺利晋级。其中有一项要求,就足以让人望之却步……至少有二十年的武术学习资历,并对空手道这门武术的发展,做出过杰出贡献。

    在日本,想达到空手道七段的人,都少之又少,而身为一个中国人,难度更可想而知。在金择喜的左手臂上,现在还留着两枚固定骨骼时用的钢钉,那是他在五年前,考空手道黑带五段时,被一名七段高手一脚踢断臂骨,留下的永远纪念。

    但是据说……当时只是空手道黑带四段的金择喜,最终还是打赢了那名七段高手,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顺利晋级。

    金择喜在格斗术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拼!

    而他每一次面对新学员,都喜欢用象与猫的开场白,“我曾养过一只猫,我喜欢无聊的时候逗弄它,但是我又很烦平时它四处乱抓乱咬,把我的房间弄得一团糟。有一天我干脆找了一根绳子,把它绑到了桌腿上。结果当天下午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把可以承受两吨重量的尼龙绳给生生咬断了,作为对它的奖励,我以后再也没有绑过它。”

    “我这个人很简单,”金择喜的目光掠过在场每一个学员,沉声道:“只要你敢拼命,哪怕你是一只猫,我也会宠着你,把你当成我眼里的红人。相反,如果你懦弱得像那匹用一根绳子,就能拴住一辈子的大象,我会毫不犹豫的折腾你,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滚出学校,哭着叫着喊着去找你的妈妈。”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

    金择喜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阴冷,“作为一个高致残,高死亡,高淘汰率的军事训练学校,我们每一个教官每年都有教导危险课目时的‘正常损耗额’。第五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不是托儿所,在一定程度内,玩废你们,玩残你们,甚至是玩死你们,都是允许的,都是合乎规定的!所以你们上我的课时,最好能像那只猫一样,把你们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拼命去充实自己,否则的话,当我厌了烦了的时候,我绝不介意,派出最强的学员,和你们这些菜鸟中的菜鸟,进行‘友谊’格斗比赛,然后用这种方式,直接把你们送出学校!”

    所有学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邱岳的眼睛却亮了。

    他们都能听得出来,这位被人生生踢断一只手臂,都能成功晋升段位的格斗教官,性格和那只为了获得自由,就能生生咬断一根尼龙绳的猫有着九成相似,金择喜的淘汰理论绝不是在虚言恐吓……他只喜欢自己的同类!

    “邱岳!”

    听到教官喊了自己名字,穿着崭新的道袍,已经是跆拳道黑带二段,却因为武术派别不同,只能系着一根代表初学者白色腰带的岳邱,猛然挺直了身体,放声道:“到!”

    “在我们国家,无论是空手道还是跆拳道,十六岁以下,无论技术多么出众和优秀,最多也只能是黑红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品。你只有十二岁,凭什么过了跆拳道黑带二段的考试?”

    面对一位已经可以用“大师”来形容的格斗专家,邱岳回答得很干脆,“我没有通过考试,他们根本不给我机会。”

    “这么说……”金择喜盯着邱岳的眼睛,森然道:“你是在做假,甚至连提交给学校的档案中,都渗水了?”

    “我是没有通过那个狗屁段位考试,我就不明白了,武术讲究学无前后,达者为先,我明明已经具备了黑带的格斗水准,为什么还非要老老实实的等上几年!”邱岳放声道:“后来我干脆去找了几个刚年满十六岁,就获得跆拳道黑带二段的所谓高手,想去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好牛逼的!”

    “你打赢了?”

    “没有!”邱岳昂着头,放声道:“但我也没有让他们好过!我临走时,指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鼻子说,如果让我有相同的身高和体重,他们在我的眼里球也不是,两年后,我就能让他们倒在我的面前!他们谁也没有反驳!!!”

    金择喜的声音中已经有了丝笑意,“所以,你这个跆拳道黑带二段,就是靠打架积累出自信,然后自封出来的?”

    “没错!”邱岳回答道:“那些跆拳道教练,天天在那里扯淡什么荣誉,说什么黑色腰带,就代表我们已经拥有足够坚强的心态,不会再惧怕黑暗,不会再有恐惧,更要学会忍耐。要当三好学生,当五好儿童,我天天在学校里学着思想品德课,每次考试至少都是九十五分,还用着花着钱,跑到武馆里去听他们似是而非的教导,然后对着韩国国旗,把右手放到胸口去敬礼?”

    “我学跆拳道,就是想自卫,想打架,想帮助别人,我考黑带段位,就是想拉风,想让别人看到我,都暗中说上一句‘这个小子真不简单啊’之类的话!”

    说到这里,邱岳突然跑出队列,从他放在训练场一侧的整理箱中取出自己的背包,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把一根黑色腰带双手捧到金择喜面前,“他们不发给我黑腰带,我就自己找人做了一条!”

    自己做了一条黑腰带?!

    金择喜打量着邱岳自暴其短,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根黑色腰带,看着上面用金色丝线绣出来,代表跆拳道黑带二段的标志,还有邱岳自己的名字,最后他点头道:“嗯,手工不错。小心收好,做个纪念。”

    邱岳还没有想明白金择喜教官最后那两句话的真实含意,金择喜就突然放声喝道:“张翔!”

    “到!”

    听到金择喜的呼唤,一名高年级学员丢掉手中灌满黄沙的布袋迅速跑过来,当邱岳看清楚这个身高,年龄都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比自己早进入几年学校的学长系的腰带时,他的眼珠子猛然瞪圆了。

    这个叫张翔的学长,系的也是一根黑腰带,一根空手道黑带二段的黑腰带。不同的是,他的这根,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黑腰带,绝不同于邱岳“手工不错”的西贝货。

    “我是空手道黑带六段,同时还是中国空手道联盟副会长,我只要再找两个空手道黑带四段的助理教官,就可以直接颁发空手道黑带二段的腰带。”

    金择喜盯着眼睛里突然扬起一股火焰的邱岳,沉声道:“你不是自称,是靠打架和挑战,打出来的跆拳道黑带二段吗?你不是说,你挑战那些人,输的最大原因就是年龄,身高,体重这三面相差太大吗?那我就给你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两个自己到隔壁的演武场上比赛,如果你打输了,就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当成一个菜鸟,从头学习。如果你打赢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空手道黑带二段,腰带由我来给你发!”

第二十五章 众矢之的(中)

    目送着邱岳和张翔快步走出训练场,金择喜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凝滞了,而他的眉头,更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皱。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风影楼的身上。

    风影楼的右脚被反步兵倒刺钩刺伤,刚刚做过摘除手术,还必须用拐杖才能走路,他当然不可能参加这种高强度格斗训练课,他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训练场外,一边随意玩弄着龙建辉送他的那只竹哨,一边隔着厚重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训练场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玻璃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风影楼甚至连金择喜刚才说的话都听不清楚,所以他几乎都要打哈欠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你这只竹哨是哪来的?”

    眼睛还盯着格斗训练场的风影楼,下意识的回答道:“别人送的。”

    “这只竹哨,可是龙建辉的宝贝啊,他竟然会送给你,那他有没有教你,怎么使用这只竹哨?”

    风影楼疑惑的看着手中这只竹哨,没错,它上面还有几个孔,用手指按住不同的孔,是会发出不同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就像是一只没有削制好的竹箫,可说到底,它也不过就是一只手工粗劣,勉强能发出声音的玩具罢了,还有什么特殊的使用方法不成?

    至于本来只是从这里经过,却被风影楼手里的那只竹哨吸引,所以走过来和风影楼说话的教官,在誓师大会的那一天,也曾经站到过主席台上,如果风影楼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李向商。

    没错,应该就是那个老成稳重但是却绝不墨守成规,做事颇有大将之风,深得郑勋校长器重的李向商教官。

    看到风影楼一脸疑惑的摇头,李向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隔着玻璃窗微微向训练场里微微一扫,旋即又落到了风影楼还裹着厚重绷带的右脚上。

    “金择喜教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军人,但在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武术家。他每天晚上,都要亲手在训练场里每一个角落倾洒代表纯洁的食盐,这是身为武术家,对训练场的礼节,如果没有这份专注与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绝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李向商对风影楼提醒道:“穿便装不能进场,穿着鞋子不能进场,这是金择喜教官定的铁律。你现在有伤,是没有办法立刻接受格斗训练,但是下次最好还是记得换上道服,这样至少还能坐在里面旁听,要是天天坐在外面,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掉队了。”

    风影楼盯着在训练场上,跟着大家又蹦又跳做热身运动,明显玩得不亦乐乎的雷洪飞,只觉得牙齿痒痒的。如果不是这位结拜大哥顺口来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是重伤员,干嘛还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换上道袍”,他又怎么可能被金择喜教官脸色阴沉的直接“请”出了训练场,在外面对着玻璃窗傻傻发呆?

    李向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金择喜教的格斗课,一节为九十分钟,现在仅仅开始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风影楼这个小可怜,还得无所事是的坐在外面呆呆的坐上一个多小时。

    “想不想和我玩一个对话游戏?”

    面对李向商的邀请,风影楼脱口道:“想!”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李向商微笑道:“我们一会游戏的时候,都不许再说,他,你们,我们,他们’之类的人称代词,只要说了,就算是违规,要罚刮鼻头一次。为了避免你抗议说我这个教官以大欺小,我只要犯一次错误,你就可以刮我一次鼻子,而你犯三次错误,才需要被刮一次,好不好?”

    这个游戏听起来,似乎真的不难,而且规则对自己绝对有利,风影楼点点头,“好!”

    “那我们开始喽?”

    “嗯!”

    “那就由本教官先头了,”李向商的话中,已经用“本教官”替换了“我”这个字,他用漫不经心的态度,随意问道:“风影楼今天吃的什么早餐啊?”

    “油条,豆浆,还有香蕉和小面包,对了,还喝了一瓶酸奶,吃了一小碗肉炒面!”

    这小子胃口不错啊!

    李向商点点头,继续用漫不经心的态度问道:“风影楼平时都和谁一起吃早餐啊?”

    “我当然是和雷洪飞哥哥……”

    风影楼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向商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微笑道:“违规一次!”

    “呃……”风影楼瞪大了眼睛,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翼翼了,他不服气的叫道:“我们再来!”

    “嗯!”

    李向商点点头,伸出了两根手指,“违规两次!”

    “风影楼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快就输了两次,再输一次可就要刮鼻头了。”

    迎着李向商沉稳如山中,透着一丝淡淡笑意的眼睛,风影楼差一点脱口回上一句:“不是我太不小心,是你太狡猾!”

    还好他风影楼也不是省油的灯,总算是悬崖勒马,思索了半晌后,风影楼拍手叫道:“风影楼明白啦,这种人称什么词的,全都是风影楼和教官平时每一句话里,都肯定会出现的东西,风影楼和教官都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所以稍不注意,就会违规,就会出错!”

    “哟,不错嘛!”李向商没有掩饰他对风影楼的欣赏,“这么快就能明白游戏规则,也找到了自己出错的原因,难怪风影楼能用六天时间,背下了那么长的野战生存手册。”

    “嘿嘿……”风影楼绝对不经夸的典型,他脸上现在已经笑成了一朵花,但是总算还能客气上几句,“好说,好说。”

    “呀!”李向商突然发出一声惊叹,“风影楼快看,那边薛宁波教官正在当众跳霹雳舞呢!”

    “真的吗?

    风影楼睁大了双眼,顺着李向商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哪呢,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呃……”

    不用问,这句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当然是风影楼的鼻头,被李向商不轻不重的刮了一下,他又违规了。

    “明白了吗?”

    面对李向商教官的询问,已经被刮过一次鼻头的风影楼,终于彻底小心起来,他先仔细想了一遍自己要说的话,才回答道:“明白什么?”

    “习惯,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改掉的。尤其是从一出生,一开始学说话,就已经开始养成的习惯。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只要稍有松懈,或者精神被某种东西吸引,有了瞬间的分神,都可能因为习惯的指引,而犯下习惯的错误。对职业军人来说,利用人类的习惯特点,针对性设定陷阱,就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风影楼真的对李向商教官有一些倾慕了。以他的年龄,还听不懂李向商说的这一段话,背后那深刻的含意,但是听听吧,人家说得不徐不急,说得不动声色,说了这么多句话,说得有条有理,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人称代词,愣是让风影楼找不到报仇雪恨的机会!

    “教官,厉害,风影楼在这方面,真的,玩不过,你。”

    风影楼边说边想,所以他说得奇怪无比,说得磕磕巴巴。

    “风影楼已经找到这种游戏的秘技了。”

    李向商微笑道:“那就是在说任何话之前,都先在自己的脑子里转上一转。只要风影楼以后,有空就拉着自己的朋友,一起玩这种对话游戏,彼此想方设法的引诱对方犯错,直到把这种说话方式,融入到自己的习惯当中。那么风影楼以后,无论面对什么,哪怕是吓了一大跳,大脑都会在自己身体做出本能判断之前,迅速思考一遍,绝不可能再出现什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之类的冲动性错误,更可能具备泰山倒而不变色的军人特质。”

    风影楼用力点头,李向商讲的东西太深奥难懂没有关系,只要他能记住,每天拉着雷洪飞,玩这种对话游戏会有大大的好处,那就足够了。

    “好了,我还有事,今天这种‘你我他’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为了让你能真正加深印象,我还有最后一个小小节目,想和风影楼一起分享下。”

    龙建辉为了让风影楼记住一个铁血军人,在运动突击战中的杀气,在表演完他的“懒驴打滚”后,直接将一把飞刀掷到了风影楼头顶的大树上,这样一记攻击,让风影楼永世难忘。而身为同等级的教官,李向商无疑也非常喜欢用类似于此的方法,他微笑道:“这最后的小节目,还是语言游戏,但是难度就小了很多。你只需要记住,自己不说‘没有,不是’这种否定词就行了。好了,最后的小节目,开始。”

    “如果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木路,一条是铁路,你选择什么路?”

    现在对于李向商教官的语言游戏,风影楼已经绝不敢稍有大意,他仔细想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木路!”

    李向商点点头,继续道:“你顺着木路走下去,突然看见一幢房子,你希望这房子是木房子,还是铁房子?”

    风影楼回答道:“木房子!”

    “好,那你推开木房子进去,你看到里面有张桌子,你希望是木桌子,还是铁桌子?”

    “木桌子!”

    “嗯?”

    李向商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苦恼了,但是他仍然继续问道:“那这张木桌子上有一个碗,你希望是木碗还是铁碗?”

    风影楼摆明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木碗!”

    李向商脸上苦恼的神色更重了,他加快了语气,“那碗里有颗豆,你希望是木豆还是铁豆?”

    “木豆!”

    “你要把这颗豆子吃了,你要用木勺还是铁勺?”

    “木勺!”

    “不是吧?!”李向商教官不再提问了,他瞪着风影楼,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听过这个故事,早就玩过这个游戏,所以才处处死卡住个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引你犯错?!”

    风影楼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的,我没有听过啊,从来没有听过的……呃……”

    “真乖!”

    李向商这一次可真是笑了,他伸出大手,又在风影楼的鼻头上刮了那么一下子,“一句话,就连续违规三次,我还真担心,刮不了你第二次小鼻头呢!”

    “我明白了!”

    风影楼瞪大了双眼,“你刚才又是摆苦瓜脸,又是加快语速的,不过就是给我下套罢了。最后你硬是说我听过这个故事,是在作弊,就好象刚才喊了一句‘薛宁波教官打人’一样,是在分我的神,让我又来了一次‘脱口而出’,来了一回‘不假思索’!”

    “真是孺子可教。”

    风影楼明明没有再犯错,李向商还是伸出他的大手,又在风影楼的鼻子上勾了第三下,他微笑道:“你就用我刚才跟你玩的游戏,去和身边的同学慢慢练习吧,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用正常的语调和语速,和别人进行游戏,又可以连续半个小时不出错的话,再来找我。我会教你玩一些更有趣,当然难度也更高的游戏,你就擦干净自己的小鼻子,等着被我刮吧!”

    说完这些话,李向商教官微笑着离开了。用几分钟,和没有犯错误,却被赶出教室,只能眼巴巴站在门外的学员,玩一个小小的游戏,顺便用深入浅出的方法,传授他们一点自己擅长的专业知识,引导他们更好的成长,真的只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中,一个每天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的小小插曲罢了。

    也许……就是因为李向商身份的不同,所以这个小故事,才有了不同的效果。

    隔着玻璃窗,看着被自己赶出训练场外的学生,竟然在课间和李向商不知道说着什么,还在那里玩着刮鼻头的游戏,到了最后,风影楼的脸上更扬起了花一样的笑容,金择喜的眼睛里,就扬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霾。他突然抛下已经做完热身运动,在他的指挥下,已经站到墙角,准备接受最基本踢打训练的学员,在所有人莫明其妙的注视下,大踏步走出了训练场。

第二十六章 众矢之的(下)

    “风影楼!”

    听到金择喜已经隐隐透出几分怒气的低喝,风影楼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叫道:“到!”

    “看起来你们刚才聊得很开心啊!”

    金择喜甫一开口,就透露出对李向商明显的排斥,他的眼光更直接落到了风影楼手中那一根还没有来得及塞回口袋里的竹哨上。

    风影楼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完蛋了”,他没有穿道袍,头一节课就被教官“请”出训练场,肯定在教官心里已经留下了相当不好的第一印象,最惨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不知道悔改,自己偷偷把玩龙建辉送他的玩具也就算了,还大模大样的和李向商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最终气得教官抛下一百多个正在上课的学生走出来对他严加斥责。

    这种一错再错的情况,不要说是发生在第五特殊部队,相信就是在普通的学校,老师面对他这种屡教不改还变本加厉的顽劣学生,也会发狠加倍惩罚。

    但是金择喜盯着那根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竹哨,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他突然问道:“我听说,你现在晚上睡在朱建军的鸽舍里,每天还帮龙建辉去喂他分布在校园各个角落里的老鼠?”

    风影楼点头。

    “你右脚上的伤,是在原始丛林里踩到了一根二战时遗留下来的反步兵倒刺钩,你为了不被淘汰,还曾经让自己的伙伴,用蛮力往外猛拔,甚至还因此说出了一段‘三国名将’理论?”

    一想到当时硬拔脚底的倒刺钩时,那种差一点活活疼死的经历,风影楼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老老实实的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夏候惇不是那么好当的。”

    看着风影楼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金择喜不由哑然失笑,他左右张望了两眼,突然伸手拍拍风影楼坐下来,然后他顺势蹲下身体,小声问道:“我还听说,在三天前,你跑到餐厅里,当众把一封情书送给了海青舞,她看情书后,不但没有拒绝,还喊了你一声‘小情人’?”

    “嗯!”

    “你小子厉害!”金择喜微笑着叹息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要夸你胆大包天呢,还是应该说你无知者无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份勇气值得夸讲。”

    风影楼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的讪讪,他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送海青舞姐姐一封情书,当了她的小情人,就是做了一件非常有勇气的事情。

    “你的右脚受伤,的确是没有办法再参加日常训练,但是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来弥补身体受伤带来的影响。”

    金择喜拍拍风影楼的肩膀,示意风影楼坐下,然后他蹲下身体,似乎也坐在了地上,可是他却用自己的双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看到了吗,哪怕是上普通文化课的时候,你都可以一边听讲,一边用双手支撑在椅子上,用这种静态方法,训练自己的上肢力量。”

    金择喜把双腿盘成打坐的模样,两条腿互相盘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力矩结构,然后他用支撑在地上的两只手相互交错的慢慢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这种用手臂暂时代替双腿“行走”的方法,相信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金择喜竟然还能跳!他的双手一撑,就能硬生生的在地上跳起将近一尺高,在风影楼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就这样像一只大青蛙似的,前跳、后跳、左跳、右跳,看他那种游刃有余,看他那种灵活机动,仿佛他支撑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两条有血有肉的手臂,而是两根弹簧似的。

    “用双手行走,可以练习自己的上肢持久力,用双手跳跃,可以练习上肢瞬间爆发力与及身体抗打击及震荡能力。”

    风影楼用力点头,但是他的目光,却透过玻璃窗,落到了隔壁的演舞台上,邱岳和张翔正在里面展开一场没有裁判的近距离格斗战。看着他们用比正常人手臂更灵活的双腿,一次次踢出凌厉到极限的组合进攻,风影楼的脸上满是羡慕。

    “他们两个的格斗技术都不错,而且实战经验也相当丰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缺点。”

    金择喜摇头道:“他们都太喜欢炫耀自己的技术,所以他们总是用看起来很华丽,威力也很大,但是必须让肢体做出大范围摆动,很容易被对方避开,更很容易被对方趁机反击的招数。事实上,真正的格斗高手,在参加无限制徒手对抗时,除非占据绝对主动,否则的话,绝不会轻易使用凌空踢击技术,更不会频繁使用要把自己后背亮给敌人的反身侧旋踢。”

    说到这里,看到风影楼一脸迷茫,金择喜继续两手撑在地上,淡然道:“你听说过铁沙掌这门功夫吗?”

    风影楼点头,他不但听说过铁沙掌,还听说过八卦莲花掌,知道鹰爪铁布衫,甚至还知道欲练神功挥刀自宫的葵花宝典,和想练功就要杀人的九阴白骨爪!

    当然,全是从港台电视剧里看来的!

    “铁沙掌的创始人,是北宋时期,一个想要靠学武来保护自己和家人,免受山贼欺付的年轻人。他跑到少林寺,苦苦哀求了几天,才终于得进山门。结果他进了少林寺后,却被安排到伙房里,当了一个伙头僧。每天除了打柴做饭之外,就是到山下挑水,注满一口大锅后,再用手掌不停的正面猛拍,直到把锅里的水全部拍掉,再重新注水倒满。他就这样,从一开始一天连半锅水都拍不掉,到五年后,一天可以拍掉十锅水。而这一段时间,少林寺的人,却始终没有教给他什么功夫。那个年轻人觉得,少林寺的僧人,根本不想教他什么,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免费的苦力,再这样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就向住持告辞,离开了居住五年的少林寺。结果在返乡的路上,他遇到马匪打劫过往客商,马匪发现他后,其中一个,直接指挥战马,挥舞着长刀对他冲过来,打算把他这个路人的脑袋一刀斩下来!”

    风影楼瞪大了双眼,脱口问道:“后来呢?!”

    “那个在少林寺呆了五年,每天除了扫地做饭,就是对着一口盛满了水的大锅不停拍打,自以为什么也没有学到,对少林寺僧人满怀怨气的年轻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迅速闪开战马的正面冲撞,又下意识从侧面一巴掌拍到战马的脑袋上,结果,那匹战马被他一掌就生生拍得头骨碎裂而死。”

    “这不是传说,更不会是杜撰的故事。”

    金择喜终于坐到了地上,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做出几记凌空劈砍的动作。金择喜虽然只是随意而为,但是听着手掌“嗖嗖”破风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可怕破坏力,又有谁敢忽略他这种可以一掌就能生生劈开三层坚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称为金属武器的手刀进攻?!

    “那个年轻人在五年时间里,每天要从山下挑几十担水上山,他早已经习惯了崎岖的山路,习惯了拎着沉重的水桶,在山涧与小溪边蹦蹦跳跳,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危险,他的身体已经拥有足够的敏捷,做出本能闪避动作。至于他那一掌,他虽然只练了五年基本功,看起来似根本无法和我们这些动不动就是几十年苦修的武术家相比,但是他专一。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到了两只手掌上,用这种绝对的专一,换来了近乎变态的局部强大。而这种刻意被强化,通过几倍甚至是十倍反复训练,拥有超常杀伤力的进攻技术,就可以称为一名武术家的杀手锏!”

    风影楼终于听明白了,“教官你的意思是说,邱岳他们,太喜欢那些看起来很帅的招数,基本功还不够,所以没有练出自己的杀手锏?”

    “是啊!”

    金择喜点评道:“你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你来我往的,已经彼此挨了三四十腿了,结果呢,就是因为缺乏强大有效的杀伤招数,现在两个人还是活蹦乱跳的,我看不打上十几二十分钟,直到体力耗尽,他们两个就无法分出胜负。问题是,军人在战场上打近距离肉搏战,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哪有闲功夫,让他们在那里拳来脚往的对打上三百回合?”

    说到这里,金择喜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瞄着风影楼。

    果然,风影楼这个还不算太笨,又受到金择喜刻意启发的小家伙,终于开口了:“教官,我可以学习你刚才说的那种,用绝对专一,换来局部强大的杀手锏吗?不用太多,我不贪的,一招,一招就行。”

    金择喜笑了,这小子还真不贪。

    不过说实在的,一个武术家要练得全身都是杀手锏,那还叫杀手锏吗?真到了那种程度,我们还是用尊敬的态度,称他是综合格斗能力超级强悍比较恰当一些吧?

    “杀手锏,这可不是萝卜白菜见人就塞的东西,我必须要根据学员的身体、性格特点,因材施宜,而且在训练过程中,我绝不能像撒鸭子一样,任由你一个人在那里对着沙袋猛击,我必须随时跟进,纠正你在反复练习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动作细节错误,直到你的杀手锏技术动作趋于完美。”

    金择喜望着一脸热切望着自己的风影楼,道:“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要教全校上千个学员格斗技术,听话好学上进的学员多得是,我干嘛要对你另眼相看,拿出更多的时间,来指导你这个第一天上我的格斗课,就连道服都不穿,还在外面和上课不相干的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小家伙?”

    风影楼不由哑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你量身定做,弄出一记格斗技术中的杀手锏,当然就得努力讨好我这个教官。”

    金择喜悠然道:“我看这样吧,以后我每天换下来的空手道道服,就由你来负责清洗,而我就可以用节省下来的时间,额外给你开小灶,让你越级学习格斗技术中的杀手锏。”

    风影楼快乐得连连点头,他真的没有注意,那些已经做好热身运动,就等在金择喜的指导下,开始练习初级格斗技巧的学员,就因为教官离场,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隔着一层落地玻璃窗,看着他和金择喜教官有说有笑的交谈,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态度越来越亲密,那些学员的脸上,扬起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切,不就是一个免试入学的种子学员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终于有人低声道:“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让教官为了他一个人,把我们这一百多号人都丢到了一边?”

    除了那些曾经和风影楼一起参加了“灵魂之门”考验的学员,在场几乎所有人,甚至包括那几个被金择喜挑出来,协助他一起指导新学员的高年级学长,都在点头。

    而站在墙角的雷洪飞,看到这一幕,眼睛里不由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他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就是因为这一次事件加,外加“种子学员”这样一个在第五特殊部队,代表了荣誉,更容易被教官另眼相看的称号,风影楼已经被身边的同学排斥了。

第二十七章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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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介绍:
在特种部队,狙击手的代号,一般用“鹰”,擅长丛林狙击的狙击手,叫“绿鹰”,精通山地作战的,叫“山鹰”。
专门负责保护重要目标的职业军人,或者在战场上负责为受伤队友实施急救的队医,代号中一般会有“衫”字,比如驻外维和部队中的“蓝衫”。
而在战场上拥有超强进攻能力,无论投放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能迅速适应,并单独完各成各种作战任务的综合精英,被称为“刺”。
而风影楼,他的代号是……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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