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小镇奇遇
李清露问她姓名时,香香公主笑道:“我的名字叫喀丝丽。”
黄蓉诧道:“这是什么怪名字?你不是汉人么?”
香香公主道:“我是回族人啊,我的哥哥和姐姐都有汉名,我可也挺想要一个呢,可是我没师父。”说着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黄蓉眨了眨眼睛,拉着她道:“那有什么,我给你当师父好啦。跟着我姓黄好不好?”
阿九等人都忍不住好笑,香香公主忙摇头道:“我哥哥姐姐都姓霍的,我取汉名也得姓霍。”
李清露指着陈正德悄悄道:“这是你爹?怎么这么老?”
陈正德就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把眉毛拧成了一团,用力咳了几声。香香公主连连摇头,几个姑娘顿时不知道为什么就笑成一团,陈正德在边上大为尴尬,心想这些顽皮丫头可真是够让人受的,这小子能对付这么多,厉害的可不只武功。
忽听风声响动,陈恕掠进屋来,端起放在桌上的饭碗吃了一口饭,又夹了一筷子菜,好整以暇地品尝。几个姑娘都没好气地瞪他,黄蓉道:“大哥你真是没用,跟人家老太太赛跑还要中途来吃东西补充体力吗?”
陈恕无语地道:“拿着柄剑赛跑,你倒是试试。”
关明梅大口喘气地跟进来,长剑拄地,狠狠地瞪着陈恕。陈正德忙上去相扶,笑道:“老伴儿咱们先歇歇再比,老了可不比他们年轻人……”
关明梅将他一掌打开,喝道:“你们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
两个姓陈的只好相对苦笑,阿九见关明梅累得满头大汗,忙替她倒了杯温水道:“老太太您歇歇再喝,别呛着。”
关明梅看着这温柔有礼的姑娘顿时心里一喜,拉着她笑道:“多谢你啦,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跟姓陈的小子又是什么关系?”
阿九俏脸一红,低头不语,关明梅呆瞪了她一会,失望地摇了摇头,恨恨地道:“这天下的男人啊……”
小龙女低声接口道:“没一个好东西。”
关明梅大喜,赞道:“说得好!”一见这姑娘更是冰雪一般,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子,顿时又爱又敬。
小龙女微笑道:“祖师婆婆和师姐都爱这么说。”
陈恕忍不住好笑,看来上了年纪的女人似乎都有这怨念。同时他也颇敢欣慰,似乎小龙女的性格渐渐地比以前要好得多了,从前可不会接这句话,根本就理都不会理这些外人。
两人相视一笑,关明梅看得无语,一头栽倒在旁边的椅子上。陈正德笑道:“老太婆你可真是闲得慌,人家年轻人自己的事,轮得到你去管吗?这小兄弟也说了,他只是帮了青儿一个忙,你瞎激动些什么?”
关明梅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看来反正对陈恕没什么好印象。
吃过了饭,黄蓉等人对香香公主喜欢得很,拉着她去睡了,看样子几人要联床夜话了。陈恕自然被一脚踢了出来,替陈正德二人安排了一下歇息之处,便自己依旧去练功了。
一直快到天亮时他方才小小地闭目养了一会神,忽听得外面砰砰敲门,黄蓉叫道:“还不出来,你答应陪人家小妹子逛街呢!”
陈恕睁开眼睛,依然是神采奕奕。以他现在的功夫,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每天打一会坐就足够了。
打开房门,只见几个少女拉着香香公主站在门外,黄蓉笑道:“大哥,你这段时间也够辛苦啦,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
陈恕知道她们担心自己,心里一暖,点头答应。香香公主笑道:“汉人大哥,她们说你武功很高是吗?有没有我姐姐厉害?”
陈恕想了想,笑道:“翠羽黄衫巾帼英雄,用兵如神,我比不上她。”
香香公主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她也就带兵打仗比你强,武功比不上你啦?”
陈恕大惊,心想谁说她是个笨蛋的,这都听得出来好吗!
阿九道:“小香,你的姐姐叫翠羽黄衫吗?”
陈恕心想小香这称呼倒是很贴切,香香公主道:“是啊,姐姐很厉害的。”一副崇拜的表情。
几个少女都一脸若有所思地瞧着陈恕,后者却已经习惯了她们这种目光,没好气地道:“喂,走不走啊?”
这一次要逛街的阵容比上次还豪华,蒋宏英等人也自然参加了进来。一行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气氛融洽之极。被很敬重地挤在中间的关明梅倒是有点不习惯,悄悄碰了碰丈夫道:“喂,这些小家伙好古怪啊。”
陈正德笑咪咪地道:“是吗,我瞧着挺好的啊。”
关明梅瞪了他一眼,这老头子一向脾气火爆,这一次却分外和蔼,肯定只有一个原因:这里漂亮小姑娘多!
刚刚走出大门,忽听一阵喧闹,杜青鱼上气不接下气地奔了进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一顿大呼小叫。
杜青月没好气地喝道:“臭小子,你多大的人了,还当孩子王吗?”
杜青鱼忙站住,笑道:“姐,不是啦,那边飞来一只老鹰。”
众人都道:“胡说八道,这城里哪来的老鹰?”
正说着,忽听一声鸣叫,陈恕抬头看时,果见一只大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众孩童一阵惊叫,四散逃窜不迭。杜青鱼大叫道:“老鹰来啦,小鸡们快跑!”双手乱挥,带着孩童们逃开了。
陈恕见这些小子倒会玩,不禁好笑,却又暗自奇怪。阿九也有些害怕地躲在黄蓉背后,关明梅见了忙道:“你别害怕,这是咱养的。”
她伸出手,那只鹰落在她手臂上,双目精光闪闪,神情凶悍,威风凛凛。几个少女都好奇地围上来观看,阿九低声道:“它咬人吗?”
关明梅笑道:“不咬人,跟那只小猫差不多,你摸摸吧。”
天山双鹰其实都是性情中人,关明梅对这几个又漂亮心地又好的小姑娘一见着就喜欢,尤其是阿九,更是喜欢得不行,就只看陈恕不顺眼。
阿九却不敢摸,黄蓉倒是一脸羡慕地伸手在那鹰背上拍了几下,欢喜地道:“好厉害啊,大哥,我也想养一只这样的鸟儿啊。”
陈恕一怔,关明梅鄙视道:“这小子养得来吗?小丫头你喜欢的话,拜我们为师,我带你去天山,几十头鹰整天围着任你玩。”
黄蓉一伸舌头,笑道:“那还是算了。”
李清露听见天山,想起自己还有块基业在彼处,忙道:“老太太,你们天山有座缥缈峰吗?”
关明梅怔了怔,摇头道:“没听说过。”看了看陈正德,后者也摇了摇头。
李清露不禁大感不安,心想那灵鹫宫不会是假的吧!这时候关明梅忽然噫了一声,从这只鹰腿上解下一只小纸筒,拆开来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叫道:“老头子,你瞧!”
陈正德也看了一眼,忙道:“快走!”
两人都是急脾气,关明梅向陈恕道:“小子,这姑娘就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哼哼!”
陈恕忙道:“两位有何急事,在下能帮上忙么?”
陈正德将那纸条递给他,陈恕见上面写道:“师父师公,快来!”
字迹潦草,显然情况很紧急。他想了想道:“我陪两位去吧。”转身令人牵了几匹快马来。
关明梅想了想道:“也好。”
心想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武功确实挺好,遇到坏人大可用来以毒攻毒。
陈恕向黄蓉等人道:“今天就不逛街啦,你们陪着小妹妹玩吧。”
天山双鹰担心徒弟,心急如焚,连声催促。
三人上了马,跟着那只鹰一路驰去,不一时便出了兴庆城西门。兴庆城东南两段都有金国重兵,西边却是一片坦途,快马疾驰,不一时便奔出了十余里。
忽然间那鹰一声清啼,落了下来,向一片树林中飞进去。
三人忙跟了进去,只见那鹰落在一棵树上,用嘴梳理羽毛。
天山双鹰四下张望,关明梅道:“有打斗痕迹!”
陈正德点头道:“人数还不少,看来青儿是在这里遇敌了!”
林中情形颇为混乱,但却并无人影。三人抬起头,那鹰却不再飞动了。陈正德摇了摇头道:“看来青儿放走它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之后却又离开了,四下找找吧。”
陈恕对他们养鹰传讯的技术颇感心动,这对他倒颇是有用。此刻却已失去了霍青桐的目标,三人出了树林,顺着道路驰了一会,只见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镇子。
刚驰进镇子里,关明梅啊地一声,吓了一跳。只见道路拐角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浑身浴血的汉子,都是神情疲惫,伤势极重。
其中一人怒目而视,骂道:“有什么好看的?”
关明梅眉毛一扬,正欲上前,却又硬生生忍住,冷笑了一声,心想欺负这些伤重之人算不了什么。
陈恕见这小镇上冷冷清清,显然居民都因战火蔓延而逃走了。这几名汉子看样子都是会武之人,却不知道是被何人所伤。
三人下了马,一边走,一边观察情形。走到一条街尽头,忽听一个声音哈哈大笑,叫道:“这一把总是我赢了罢!”
随即又一个声音淡淡道:“那可未必!”
说话之间,却杂着阵阵兵刃相交之声,却是从旁边一座宅院中传出。陈正德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悄摸过去,陈恕轻轻跃起,攀上墙头,向里望去,顿时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这里边是个极大的院落,院中密密麻麻,只怕站了有上百人之多,却是分成三群。而正中间,正有几人手持刀剑,斗得甚是激烈。
而三群人前面各自摆了一张大椅,上面都坐得有人,手中却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关明梅失声道:“青儿!”
她一眼看见自己徒弟在人群中,顿时失声叫了出来。
院中无数目光顿时向这边射来,陈恕本想看看动静,见已隐藏不住,便纵身跃起,轻飘飘地落在院落之中。
有人轻咦一声,赞道:“好身法!”
另一人摇头道:“我看也只寻常!”说着同时哈哈大笑。
陈恕听得愕然,循声望去,不禁一怔,忙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也在这里?”
原来正是包不同和风波恶,清京事了之后,他们随慕容复南下,便没再见过,谁想却会在此出现。
这两人中风波恶一直对陈恕十分敬重,而包不同开始对他不冷不热,自他救了慕容复后便态度大改,那晚他力敌慕容博三人后,也非常佩服。虽然陈恕和慕容复之间敌友难分,关系古怪,但这两人却对他态度很是友善。
包不同摇头晃脑地笑道:“这句话问得怪哉,我们为何不能在这里?此处这么多人,别人来得我们来不得?再者,你这也字用得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大人物在此么?”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不善的目光。陈恕暗自好笑,这人专爱抬扛,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风波恶叫道:“陈公子小心,这里有几个……”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笑吟吟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大驾光临,是来当牌的呢,还是来打牌的?”
陈恕听得愕然,只见院中三拨人分成东、南、西三个方向。这说话的正是东边那群人前面坐着的,却是个头戴风帽的黑衣人。他顿时看得一呆,这明明就是昨晚将香香公主交给他的人物。
那人却似乎已经不认识他,手中捏了柄折扇,徐徐摇动。
南边那群人前面坐着的却是个身材矮小的和尚,目光一转,犹如冷电一般,不耐烦地喝道:“快点打牌,不相干的人,给我轰了出去!”
西首那人却哈哈大笑,叫道:“且慢,且慢,头陀,你知道来的这位是谁么?”
这人是个神情粗豪的大汉,生得阔面重颐,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只是双鬓花白,看上去年纪已然不轻。这人陈恕看着颇有些眼熟,一听声音,更是一愣,随即不禁苦笑,这正是昨晚破洞进去偷人的那位仁兄,他和这黑衣人这是在此做什么呢?
不过随即又感奇怪,昨晚黑夜之中,他可是并未见过这人的面貌的,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火工头陀
天山双鹰见爱徒霍青桐站在人群背后,忙跳进院子抢上前去,关明梅叫道:“青儿,你没事吧?”
霍青桐摇头道:“师父师公,我没事,只是这些人……”神情有些迟疑。
陈恕走上前笑道:“霍姑娘,别来无恙?”
霍青桐怔了怔,喜道:“陈公子,是你?你怎会来这里的?”
关明梅见她笑容满面,发自内心的高兴,不禁瞪了陈恕一眼,心想你这小子还说你们俩没私情,她怎会这么开心的?
陈正德见徒儿额头上贴着一张古里古怪的黑纸,上面画着些小点,不禁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伸手上前欲扯下来。
这时那矮小和尚忽然身子一晃,不知道怎的就抢到了他面前,瞪眼喝道:“滚开!谁叫你乱动的?”
伸手一掌推过来,陈正德只觉一股大力直涌过来,不禁大惊,胸中气血翻涌,一头向后直栽出去。
霍青桐惊呼道:“师公!”
眼看着陈正德要一头栽在地上,陈恕抢上前将他轻轻一托,伸手在他背心一带,化去那和尚的力道。
陈正德心中骇然,知道这和尚武功出神入化,若非陈恕相救,自己这一下绝对要受内伤。忙低声道:“多谢小兄弟。”
霍青桐感激地道:“陈公子,又是你救我师公,我……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
陈恕摇了摇头,向她笑了笑,正待说话,那和尚皱眉看着他冷笑道:“你这小子充什么英雄?你是哪根葱?”
陈恕奇道:“大师没来由地就要伤我朋友,还不许我相助,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那和尚怒道:“这老儿打搅咱们的牌局,怎的没来由了?”
陈正德也是个火爆脾气,虽然明知对方武功高强,但亦忍不住怒道:“胡说八道,我几时打搅你牌局了?莫名其妙!”
那和尚横眉竖眼,关明梅喝道:“当家的,这混蛋将咱们青儿当成牌打,当真可恶!”
陈恕向霍青桐额头瞧去,只见那上面画的图案确实是骨牌的图案,倒是两个五点,好像在牌九里面的名目叫做梅花的。
霍青桐本来神情还颇为冷静,被他瞧了一眼,顿时脸色微红,自己伸手想去扯下来。
那和尚喝道:“梅花你敢乱动?小心我宰光你的同伴!”
陈恕听得皱了皱眉,冷笑道:“各位可当真会玩,来来,我给大师当牌玩。”说着忽然一伸手,霍青桐额头上的纸已被他扯去。霍青桐一怔,又是感激,又是惊讶,忙道:“公子小心!”
陈恕点了点头,那和尚向他打量了一会,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子有点门道,可不能只做梅花,来,那边的,你跟这小子换换。”
说着将旁边一人拉了过来,那人却也是个和尚,偏生又高又壮,额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共有十二点,斜着眼向陈恕打量,说道:“这小子凭什么比我大?老子不换,老子就是天牌!”
陈恕听得哭笑不得,这人也是个奇葩,还真在乎这个。
矮小和尚怒道:“你不换,我这就去将你那小尼姑女儿扒光,吊到路边让人看个够!”
高大和尚呆了一会,跺脚道:“好吧,不过让这小子做了天牌,洒家总得当地牌吧?”
陈恕无语地道:“喂,我没兴趣抢你天牌位置啊。”
矮小和尚喝道:“由得你么?”
这时旁边那两人都笑吟吟地看着,那大汉大声道:“头陀你听不明白话么?我跟你说,你知道这位是谁么?”
矮小和尚皱眉道:“我管他是谁?”
大汉摇头道:“所以说你也忒鲁莽了,别人倒还好说,这位在现今这局势下,可是特殊得很啊,哈哈。”
陈恕自己听得莫名其妙,都不知道自个有什么特殊的。矮小和尚也是愕然地瞪了他一会,道:“这小子姓陈?不会是那个什么驸马罢?”
大汉拍腿道:“所以说你脑子还没坏掉!”
陈恕听得奇怪,拱手问道:“敢问几位如何称呼?”
那大汉笑道:“现下是不能告诉你的,日后再说吧。”
那矮小和尚却是眯着眼睛,目光闪动,过了一会冷冷地道:“既然是这样,小子你自己走吧,这女娃娃和两个老东西留下!”
关明梅听得大怒,骂道:“秃驴你说谁呢?”
秃驴二字一出,院中忽然一阵阿弥陀佛之声,原来人群背后墙角站着一群僧人,看样子只怕有十来名之多,都被这句秃驴引得纷纷念佛不止。陈正德啧啧称奇,说道:“怎么这么多和尚?”
包不同走上前来,哂笑道:“那边一群贼秃是少林寺出来的,成群结队,偷鸡摸狗,不亦快哉。这算什么多?若是几位跑到嵩山少林寺去,满山都是光头,那可更加热闹了。”
那群僧人都怒目而视,包不同却是满不在乎,洋洋得意。陈恕也不知道这群少林寺的僧人怎么得罪了他,却也没空想这些,见关明梅骂了一句,那矮小和尚瞪着眼睛,看样子在盘算要不要出手。
他忙咳了一声,说道:“看样子,这里的这些朋友,都是被三位扣押在此的武林同道了?”心中却暗感古怪,这里这么多人,居然受制于区区三人,这情形可是怪异得很。
包不同咳了一声道:“那厮狡诈奸恶,不算好汉,胜之不武。”
他所站的人群正是那粗豪大汉一伙,大汉嘿嘿一笑,说道:“老兄不服,尽管再来打过。”
包不同道:“打不过你,还打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兄要是有种,可跟包某舌战三天三夜,分个高低。”
大汉微笑道:“这个兄弟甘拜下风。”
陈恕知道让这包不同说下去,还真敢说个三天三夜,忙打断他道:“虽然我不知道几位有何用意,但这中间颇有几位是在下的朋友。既然让在下碰见,向三位提个赌约如何?”
那大汉笑道:“你说。”
陈恕道:“在下不才,愿领教三位的高招,若是能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就请将身后的这些朋友都放掉,如此可以么?”
那矮小和尚听得皱眉,大汉沉吟了一下,那边的黑衣人却已冷冰冰地道:“好,就这样。”
大汉嘿嘿一笑,摇头道:“不好,我对这位陈公子并无敌意,跟你动手干嘛?这样吧,你和这头陀打一场,只要赢了他,我就放了这些人。”
陈恕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对自己表示善意,但亦是很领情地向他点了点头。那黑衣人却似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大汉一眼,粗着嗓子道:“本人也是这个意思。”
矮小和尚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陈恕一眼,狂笑道:“好得很,我就先替那蒙古国师试试这小子的斤两!万一打死了他,可别怪我!”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自古和尚爱吹牛,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焉能敌得过陈公子?对吧四弟?”
风波恶却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这个……”摇了摇头,转头向陈恕道:“公子小心,对方很厉害。”
陈恕点了点头,包不同却大为不爽地埋怨风波恶给对方长威风。
那大汉笑吟吟地道:“陈公子,这头陀一身横练功夫可是厉害得紧,他以前是少林寺烧火的,你可要留点神。”
陈恕一怔,点了点头。那头陀瞪了大汉一眼,狞笑道:“没错,某便是火工头陀,来吧小子!”
其他人对这名字还颇感陌生,那边的少林寺僧人却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其中一名红衣僧人低声道:“火工头陀?这叛徒还在人世?那不有上百岁了?玄难师兄,你看此人当真是……”
一名白须老僧合什道:“八成是真,此人一身外功强横无比,可惊可怖,我早有怀疑。难怪此人对我等如此敌视轻贱,唉,以这叛徒的武功,只怕唯有玄澄师弟出马方才能与敌。”
说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身边一名相貌俊秀的青年僧人好奇地道:“师叔祖,这头陀这么厉害,真的是以前我寺中烧火的么?”
玄难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光头,低声道:“虚缘、虚竹,此次咱们虽然遭遇大敌,你们也可趁此机会学习江湖经验,日后遇事方不至于堕了我少林寺的名声。”
那虚缘乖巧地道:“是,师叔祖我等一定会努力练功。瞧这位陈姓的施主如此年轻就这么厉害,我们自会更加用功的。”
玄难欣然点头,身旁另一名青年僧人却是扯着他的僧袍,一脸惶恐地嗫嚅道:“师叔祖……那……那个女施主又在看小僧啊……”
这僧人相貌颇显得丑陋朴实,与那虚缘对比鲜明。几名僧人都皱起了眉头,心想只怕是你自作多情,人家看的是虚缘吧。
玄难随意地看了一眼,只见那边厢一名中年女子果然正目不转睛地瞧着这边。他皱了皱眉,说道:“我辈修佛之人,岂能扰于外物。他爱瞧就任由他瞧去就是。虚竹,好好看这场比试,不要为这等事分心。”
那虚竹惶然称是,但仍然不自禁地眼角余光瞧去,见那女子始终目不转眼地凝视着自己,心里实是发毛,悄悄挪动脚步挤到同门中间,挤得好几人怒目而视。
陈恕听得火工头陀的名头,心中亦是一凛。这人物原著中并未出场过,虽然不知道武功高低,但这种幕后级别的显然不能轻视。
这院中百余双眼睛,都聚集在两人身上,人人都知道这场比斗关系到自家安危,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那粗豪大汉笑吟吟地躺在椅上,转眼见那黑衣人手中折扇轻摇,不禁撇了撇嘴,说道:“小娘儿还爱装腔作势。”
那黑衣人将折扇啪地一收,怒道:“你说什么?”
大汉嘿嘿一笑,转过头不理。黑衣人恨恨地道:“萧老头,昨晚的事还没和你算呢,等着瞧!”
陈恕虽然大半精力在对面的火工头陀上,但却仍有余暇注意到这两人的情形,不禁大感诧异。
火工头陀将上衣一扯,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大步走到院中。本来院中有几对人正在比斗,此时顿时都退了下去,陈恕缓步走出,霍青桐抢上前道:“公子……请小心!”
陈恕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妹子在我家里,等会带你去见她。”
霍青桐啊地一声,听得一直担心的妹妹的消息,顿时满脸红晕,喜不自胜。
火工头陀怒道:“臭小子,这当儿还有心情跟女人磨叽?快滚出来受死!”
陈恕从容走出,笑道:“你这位大师,火气怎的这么大?是不是烧火烧多了,沾了太多火气?”
火工头陀大怒,他做过烧火僧这桩事,自己是可以提的,但旁人乱提,顿时惹了他忌讳。那姓萧的大汉身份不同他可以忍一下,见这小子也随口嘲弄,顿时心中杀机大生,心想你自己找死,宰了你也没人能怪我!
他虽然外表暴躁粗鲁,实则心地阴狠歹毒,不动声色地道:“念你是后辈,让你先出手吧!”
陈恕将衣袖随手一拂,笑道:“多谢,请吧。”
他随手这么一拂,意示已然出招,显是既不愿占对方这便宜,却也不多做推辞,显得极为潇洒。陈正德和关明梅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想这小子武功如何倒还罢了,这行事却已颇有宗师气度。霍青桐拉着师父的手,心里十分焦急,她知道这头陀极为厉害,秀眉微蹙,不停地寻思,想要在陈恕遇险时想办法相救。
少林寺诸僧人目不转睛地观看,虚缘道:“师叔祖,这位陈施主就是在清京除掉鳌拜的那位少年英雄么?”
玄难点了点头,道:“听起来确实是他,这人在西夏做了驸马,江湖中颇有些非议。不过看起来确实是武林中难得一遇的人材,可惜,可惜。”
众僧都明白其意,唯有虚竹躲进人群,避过了那女子目光,心中稍安。听了这话顺口问道:“可惜什么?”
玄难皱眉不答,虚缘嗤笑一声,心想这意思不明明白白吗?可惜这大好人材,不是本寺所出。
火工头陀见陈恕不肯占他便宜,脸上现出一丝狞笑,说道:“小子,你在清京杀了鳌拜,你可知道他的金刚不坏是跟谁学的么?今天,你就到地下去陪他吧!”
蓦地暴喝一声,翻身抢上,犹如猛虎出林、神龙出渊,身形带着一股煞气直扑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九阴总纲
两人一交上手,火工头陀便毫不留情,招招凶狠,大开大阖,步步进逼。拳脚之间罡风呼啸,旁边站得近的人被气劲刮过都颇感疼痛,无不骇然,这和尚的功夫可当真骇人听闻!
围观的人越退越远,而处在中心的陈恕更是感到莫大的压力。他不禁暗自心惊,对方的武功比他预想的还要厉害一些。可以说是他所交过手的高手中,功夫最为刚猛之人,只怕比洪七公也不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料不到人的血肉之躯竟能发出这般强横的力道。
单以拳脚功夫而论,陈恕自然不是对手,甫一交手便落下风。但他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惊惧,冷静应对的同时,反而感到一丝隐隐的欣喜。
事实上他的性格沉稳中亦有着强硬好战的一面,练习降龙十八掌后更将性格中的刚硬不屈激发出来,只是平时被恬淡的表面气质所掩盖而已。而他自己亦知道,一直以来,他的武功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突飞猛进,除了际遇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在强大的压力下,才能更激发出他的潜力。这也很好理解,其实人类莫不如是,只是看自己愿不愿将自己置于逆境下去磨砺罢了。
自从清京事了后,他的武功进步明显减慢了许多。而这一次与金轮法王一战,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断然不容有失。所以陈恕遇到这次的奇事后,一则为了救霍青桐等人,二来亦想挑战这几人以磨练自己,为那一战做准备。所以对手越强,他就越感欣喜,因为对方虽强,但却并非像那晚的东方不败那般强到令他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而是近在咫尺的触手可及。
他沉住气,冷静从容地一边抵挡,一边仔细观察。脚下步伐虽然不住后退,但却丝毫不乱,不至于退入绝境。而锤炼已久的降龙十八掌中间,偶尔杂夹着逍遥派的招数,也是灵光一闪,顺手拈来,妙着天成。
火工头陀连声狂吼,攻势犹如暴风骤雨一般。而陈恕不动声色,守得极为严密,虽然看似落在下风,但却予人一种沉稳凝重的感觉。
旁边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霍青桐心中颇为焦急,拉着关明梅道:“师父,陈公子他不要紧吧?师父你们帮帮他啊!”
关明梅无语地道:“你师父师公这几根老骨头,只怕上去也只有让那贼秃两把拆掉的份儿。”
陈正德也颇感无趣,两人在回疆纵横数十年,除了一个天池怪侠外,向无对手。谁知一到中原,竟是连遇高手,眼看着这功夫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这边少林众僧亦是低声议论,玄难合什道:“诸位同门,这头陀当年不过是偷学得本寺一些下乘功夫,苦练之下,便有如此成就,何况我等?寺中七十二般绝技,任一门练到巅峰,均不在这两人之下。”
众僧纷纷称是,那虚缘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颇有些怀疑,但却是答应得最响。虚竹却探着头,嗑嗑巴巴地道:“师叔祖,这陈……陈施主要是赢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回寺了?”
虚缘抢着道:“师兄你傻了么?别忘了咱们是为什么来这偏远之地的,连事情都未办完,回去让人笑话么?”
虚竹脸色微红,玄难看了两人一眼,说道:“虚缘说得不错,咱们此来,是向武林同道传达围剿魔教光明顶和黑木崖的大事的。虽然不知道这逍遥派是何来历,但只要照着方丈师兄所言,将信交到一品堂即可。”
虚竹哦了一声,呆呆地看了一会,有些紧张地道:“师叔祖,这位陈……陈公子他似乎打不过啊。”
玄难皱眉道:“这等高手相斗,你们又看得出什么来?好好看你的罢。”
这时候场中情形一变,火工头陀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忽然大吼一声,凌空跃起,如鹰隼一般跃击过来。其势精猛绝伦,
陈恕深吸一口气,疾往后退了两步,双掌一圈,运起九阴真气,神功流转,左手一伸,搭在对方小臂上,用力一带,竟将火工头陀的身子带得如同一个肉球般,在空中连滚出去。他顺势一掌拍出,闪电般击在他背心三处大**上,退后一步,长出一口气,微笑道:“承让了。”
他这一手蓄势已久,正是针对火工头陀武功中刚不可久、强不可持的弱处,终于一击得手,心中暗呼一声侥幸,对方的真实武功其实是在他之上的,所欠缺的不过是战斗智慧罢了。
场中顿时一片彩声如雷,人人大声夸赞,喜不自胜。那姓萧的大汉点了点头,笑道:“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霍青桐喜出望外,有心想迎上去,却又有些害羞。正在犹豫之时,那火工头陀狞笑一声,从地上跃起身来,将脑袋左右扭了扭,冷笑道:“承什么让?可还没结束呢,小子!”
陈恕心里一沉,刚才他提到鳌拜,那大汉也说过他横练功夫了得,所以他已是有心,运足了九阴真气,将之注入他要**之内。就算是鳌拜,只怕也得在地上躺上半晌,但这头陀却是若无其事地跳起来,可见他的金刚不坏神功已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
院中顿时一片寂然,众人面面相觑,姓萧的大汉笑道:“头陀,你以大欺小,跟人家年轻人动手,输了一招还凭这乌龟功夫耍赖么?也不怕丑。”
火工头陀厉声道:“功夫到了咱们这个地步,哪还有什么年龄之分?我就不信你姓萧的还会将他当成小辈!我之能蒙天尊瞧得上,不就是凭着这身硬功么?你还不许我使了不成?”
姓萧的大汉一时哑然,陈恕点头道:“大师说得不错,在下再来请教。”
火工头陀双脚平肩而分,身形虽然矮小,但却让人看着生出一种犹如山岳般稳重的感觉。他看着陈恕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子倒也不坏,也罢,鳌拜之事我便不再计较,今天只要点你几指,断你几根骨头,以惩适才嘴贱之过。”
陈恕长啸一声,战意昂然,朗声道:“有本事就请吧!”
两人再度交上手,招数越加凶险激烈,众人看得暗自心惊。那虚缘向玄难问道:“师叔祖,这人的金刚不坏神功,与咱们空见大师相比谁厉害?”
玄难顿时哑然,少林寺的空见神僧一向以金刚不坏闻名武林,自然难免被拿出来比较。他心知肚明,这头陀在这门功夫上比空见强了许多,但一时却也不好这般直言,免得让年轻弟子生出本派不如别派的感觉。
他不说话,虚缘却连忙甚是乖巧地道:“是弟子问差了,这等横练功夫到了上乘境界想来都是差不多的。”
玄难松了口气,满意地点头道:“不错。”
心中却是想起另一桩事,这头陀武功如此厉害,他提到被“天尊”看重时,语气颇为尊崇,这天尊又是哪一位高人?
场中陈恕全神贯注,将自己的武功全面融会施展,发挥得淋漓尽致。
刚猛绝伦的降龙十八掌中,渐渐融入天山六阳掌的阴阳兼济、天山折梅手的阴柔精妙、白虹掌力的大气雍容、寒袖拂**的小巧灵变。这几门功夫,确如李秋水所说,要想练到精通,只怕得花上几十年功夫。但陈恕却只择其精神,领会其武功的意旨,融合到自己的功夫中来。渐渐地别拘一格,自成气象。降龙十八掌中,也渐渐地多出了几分挥洒自如的逍遥气质来。
旁人看得固然是赞叹不已,姓萧的大汉和那黑衣人也是目不转睛,看得入神。旁观这等高手相斗,对他们的领悟比武功差得太远的更要多上几分。
只听火工头陀连声狂吼,斗到分际,身上接连中掌。但他却只是脚步稍滞,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抢上继续猛攻。
陈恕固然是将自己的功夫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但却是越打越是心惊,任他如何想尽办法,奇招妙着接连施展。但再怎么样都无法让对方有半点损伤,这又该怎么打?
这简直就是耍无赖啊!最头疼的是他不但防御无敌,还有一手指力亦是狠辣凌厉,陈恕肩头不小心被他指尖拂过,竟是酸疼了半晌。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对方哪里是欠缺战斗智慧,而是根本不需要那个。
两人翻翻滚滚已斗了数百招,天空中的太阳也渐渐移到了正中间。众人目不转睛地瞧着,也没有人感觉肚子饿,毕竟这场武林中难得的决斗还关系到众人的处境。
陈恕越打越是心沮,渐渐地心中生起一丝绝望的情绪。像这样的对手,他凭什么去打败?自己引以为傲的内力掌法,竟是全然无用。看来对付这种乌龟真的只能用倚天剑那种神兵?但若是在和金轮法王那样的正式决斗中,对方空手自己又怎能用兵器?
他心中一阵纷乱,情绪再也无法集中,忽然间火工头陀大喝一声,一指点来。陈恕避让不及,被一指正点中左肋,顿时一阵剧痛直钻进心底。幸好他反应得快,连忙侧身顺势避开,但饶是如此,半边身子已是麻木了好半天。
火工头陀狞笑道:“好玩么?”
他毫不留情,抢上继续猛攻,陈恕连连后退,脚步已不成章法,直退到院墙边。火工头陀蓦地一指点来,却是正点向他眉心,他连忙一侧头,那指头擦着额头直戳进墙壁中。扑地一声,粉尘乱飞,将陈恕眼睛迷得一阵纷乱。以他的武功,竟会被粉尘所迷,可见已是心里大乱了。
霍青桐几人固然焦急无比,围观众人也是面面相觑,却都是无计可施。眼见得不是陈恕不尽力,而是这头陀实在太恶心。
正在此时,那黑衣人忽然从竹椅上站起身,缓缓念出几句话来。他声音轻缓,吐字清楚,而内容却是古怪离奇,旁人听得莫名其妙,也不去理会。
但听在此时的陈恕耳中,却无亦于惊雷一般。他所念的这几句话,竟和他的武功路数不谋而合。
陈恕的拳脚招式以降龙十八掌为主,但练到这般地步的根本功夫,还是以九阴真经的路子为基本。但问题是王重阳所留的九阴真经中,似乎有不少疏漏之处。而其中内力修炼、拳脚刀剑、诸般法门之间,似乎亦缺少了一个总纲。陈恕记得原著中这总纲是以梵文书写,想来王重阳自己都不会。
而此时这黑衣人所念出的这几句话,竟是跟九阴真经的宗旨如出一辙,陈恕心里一惊,暗想难道这人所念的竟是九阴真经的总纲不成?
他顿时想起昨晚那三人去招揽自己时所说的,看来竟并非空**来风。
而那黑衣人却也不停,接着往下念将下去。陈恕一边奋力抵敌,一边倾耳倾听,虽然分了心神,但情绪已不似方才这般沮丧,情势倒略为好转了一些。他只要不抢攻,全力防御一时倒也不致于落败。
只听黑衣人念了一阵,又即从头念起,所念内容不长,不过数百字,陈恕只觉其中精微博大之处,自己一时之间断然无法理解,只能硬生生记住。
而旁边的众人虽然也是听着,但没练过九阴真经,自然不会知道这些词句竟是武学宗诀。纵是有心人记着,没接触九阴真经却也没半点用处。
陈恕心中又惊又喜,又大生疑窦,既不知道这黑衣人是什么身份,为何知道九阴真经总纲,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念给自己听。
然而即便如此,此时听了这总纲,也断无可能立刻想出破掉这金刚不坏神功的法门。
转眼间他又遇险招,再无法去分心想及其他。
忽听那黑衣人沉声道:“萧先生,听说武当张真人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大宗师。这天下英雄这么多,绝世高手无数,张真人何以能当此誉?”
姓萧的大汉哈哈一笑,说道:“只因张三丰创出了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混沌圆化、从无极而生太极的绝妙法门。从此以后天下武学内家功夫永远压过外家功夫一筹,是以无论张三丰武功如何,他都当得起这宗师之名。”
陈恕心中猛地一动,心想这两人为何要忽然说这番话?
他将“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混沌圆化、从无极而生太极”这句话在心中翻来覆去念了两遍,再结合刚才所听到的九阴真经总纲,忽然之间眼前一阵大亮,似乎看见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天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受益匪浅
姓萧的大汉和那黑衣人,虽然不知道其用意,但无疑都是在点醒陈恕。
而这几句话,亦是犹如指路明灯一般,让陈恕顿时生起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再加上与适才听来的疑是九阴真经总纲的东西一对照,更是如梦初醒。一直以来,他所知道的一些武学常识中,都是说阴阳兼济,方为上乘。但话是这么说,道理人人都懂,要怎么做却是个问题。
陈恕亦一直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可刚可柔,直到此刻,才明白以前的“刚、柔”都只是表象。武学上真正的刚柔,不是体现在招式,而是在于内力与武功的结合。简单的说,刚就是外功、武学招式,如果一味只磨练武功技巧,就是专心锤炼外家功夫。柔就是内家真气,是精气神,真气依附于武学招式,而又高于招式。武学之道,从有内力开始,便分为内外两条路。似乎相辅相成,而又各辟蹊径。
修炼到ding尖的外家高手,例如洪七公,以及火工头陀,亦同样修炼内力。但其内力只是辅助性质,真正主导的还是外功招式,修炼至ding尖时,便是刚猛绝伦,可无匹敌。陈恕虽然拜洪七公为师,但实际除了学习降龙十八掌外,并无多少继承。他武功的根基出自于真正的道家宝典九阴真经。
武学上常说内外同源,修炼到最高时殊途同归,但实际上自张三丰创立太极之后,内家便稳压外家一头,再也不是平起平坐了。所以这也就是张三丰被尊为第一宗师的原因。
太极的奥妙,对于武学高手来说,事实上并不难理解。倚天原著中的张无忌亦是在临敌时由张三丰传授。类似于一层窗户纸,只看能不能想到去捅破它。领悟了这一点,相同境界的内外高手打斗时,外家高手基本上毫无胜算。
而陈恕被两人言语点醒,再结合九阴总纲,境界立刻突破至一个新的天地。
学武之人,有所突破无非两方面,一是纯粹的实力提升,内力的积累、招式的熟练、技巧的掌握,都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而另一方面,境界的顿悟,则是比较玄的※3ding※3点※3小※3说,↘←o< s="arn:2p 0 2p 0">
s_();>一种,不过也跟自身实力息息相关,讲究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此时陈恕明白了内外真谛后,顿时又惊又喜,立刻将所悟到的东西实施在此时的对敌之中。火工头陀的金刚指虽然仍是刚猛无匹,但此刻他的应招之中,自然生出一股圆润混沌的真力,将之化解。
虽然他还不能破解对方的金刚不坏神功,但已完全克制住对方的攻势,可以说已是有胜无败。而所谓“刚不可久”,外家功夫自然远不如内力深厚之人持久经得起消耗了。
数招之间,火工头陀面色大变。他自然也看出陈恕已领悟到内外真谤,自己再没丝毫胜算。当即向后跳出,转过头去,向那黑衣人和姓萧的大汉怒视了一眼,喝道:“臭小子!气死老子了!”
砰地一脚,将院子的青石板踩得四分五裂,现出老大一个凹洞,然后纵身跃起,直纵过院墙,如飞般去了。
姓萧的大汉哈哈大笑,陈恕暗呼侥幸,转过身深施一礼,诚恳地道:“多谢两位指点。”
姓萧的大汉笑吟吟地摇了摇头,说道:“小兄弟真是武学奇才,我在你这年龄时,离这境界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那黑衣人却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便向院外走去。
陈恕忙抢上前,叫道:“前辈请等等!”
那黑衣人怔了怔,转过身来,他头上的风帽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陈恕拱手道:“多谢前辈的教诲,不知道刚才你所念的,可是……”
说到这里,不免顿了一顿,这院里人这么多,将九阴真经的名字说出来不免骇人听闻。
那黑衣人淡淡道:“是与不是,你不是一听便知么?这东西当作不了假吧。”
陈恕心想那也未必,原著中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可是发了疯的。这东西还需得好好研究明白才是。
但他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适才的反败为胜,可说完全靠这黑衣人,心里很是感激,笑道:“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么?”
黑衣人想了想,轻笑道:“当然有,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陈恕顿时哑然,他怎么也不可能去投靠秦桧吧,顿时尴尬无语。
黑衣人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转身出门。陈恕叫了声前辈,忽然肩头被人一拍,转头看时,却正是那姓萧的大汉,向他笑道:“喂,别叫了行不行?”
陈恕愕然道:“怎么?”
他确实是心里感激才如此叫的,想来对方这般武功,年纪肯定比自己大很多。
姓萧的大汉掏了掏耳朵,摇头道:“听你这么叫,我浑身发毛。行啦,今天看在老弟你的面子上,就放了这些废物。”
说着挥了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陈恕心中尚有满腹疑窦,想要向这两人询问,却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快。
今日这一战,对他实是受益良多,但却也生出无数的疑团来。
院中众人眼见陈恕本来败象已露,却忽然发败为胜,人人都是惊疑不定。虽然聪明的都猜到跟那黑衣人所念的有关,但却也猜测不透。
此时见这三人一去,人人如释重负,一涌而出,一大半在临走前过来向陈恕拱手称谢不止。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霍青桐师徒三人才挤进来将陈恕拉住,关明梅奇道:“小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恕心想叫我怎么跟你解释?也不回答,反向霍青桐笑道:“霍姑娘,便请到舍下小住两日如何?”
霍青桐微笑道:“这次又蒙公子相救,这恩情当真不知道该从何报起了。”
陈正德道:“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青桐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公,我们本来是带了灵獒,顺着妹子的香气一路追过来的。不料在前边林边遇上那头陀,他胡言乱语,说什么差了几张牌。我只当是个疯子,没想到这人武功高得出奇,我们竟是毫无反抗之力,被他一一制住,强行带到了此处。”
陈正德听得诧道:“你并没有招惹他么?那这人岂不是……”
忽听身后一人叫道:“这几个家伙就是疯子!”
却是包不同二人走了过来,向着陈恕点头施礼。陈恕笑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怎会到这里来的?”
包不同笑道:“你不妨猜上一猜。”
陈恕想了想笑道:“莫不是嫣儿家里有什么事情?”
风波恶翘起大拇指赞道:“一称即中,正是给王姑娘送一封家书来。”
包不同抱着手臂瞅着陈恕道:“陈公子骗了我们王姑娘不还,王家夫人可将气全都撒在我和风四弟头上了,这可是替你受了许多气。”
风波恶怕陈恕尴尬,忙道:“不过与其在燕子坞清闲,还不如出来走一遭。我们听说公子在西夏,便兼程赶来,本来在客栈里睡得好好的,结果被那黑衣人闯了进来。风某跟他打了一架,输得心服口服。”
陈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听身后一声佛号,有人说道:“打扰诸位了。”
陈恕转过身,只见那十来名少林僧人走了过来,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名白须老僧,合什道:“这位公子可是陈恕陈公子么?”
陈恕忙道:“正是在下,大师有何见教。”
老僧躬身行礼,叹道:“此次我等技不如人,都蒙公子相救,这番盛德,必然传遍武林。”
包不同嘿嘿笑道:“陈公子一般也不会救你们这些秃驴,只是顺水人情罢了。你们真要谢的话,就把少林寺里藏的小尼姑送几个过来给陈公子享受罢。”
他胡言乱语从来毫无顾忌,少林诸僧听得无不大怒,向他怒目而视。风波恶忙道:“三哥,休要胡说。”
陈恕也甚感头疼,忙向那老僧道:“大师不用客气,同为武林同道,这是应尽之义。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僧微微一笑,点头道:“久仰公子大名,果然是英雄仁义,名不虚传。老衲玄难,惭愧。”
风波恶啊地一声道:“原来是达摩堂首座。”
少林闭寺已久,陈恕也未听说过其中僧人的名声。原著中一堆和尚他也早忘得差不多了,看风波恶的反应,此人应该颇为有名。
客气了一番,陈恕问道:“大师你们亦是被无缘无故迫到此地来的吗?”
玄难点头道:“正是,这几人行事古怪,武功却又偏生如此厉害,实非武林之福。”
包不同讽刺道:“大和尚当真是菩萨心肠,这就开始替武林着想了,闭寺十年可没见你们出来替天行道。”
玄难却不生气,微笑道:“施主说的是。”
包不同不禁愕然,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顿时大感没趣。
陈恕眼见日头将午,便道:“大师你等亦是到兴庆城去么?这便跟咱们同行如何?”
玄难犹豫了一下,合什道:“老衲是替敝寺方丈师兄送一封信到西夏一品堂,于路亦向武林同道传达一个讯息。”
一行人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谈。霍青桐的几名同行族人亦是赶了过来,他们不会武功,没有做牌的资格,却是被关在另一处,此时被放了出来。
玄难道:“方丈师兄有言,如今天下大乱,武林中更是纷乱不止。所谓正邪不两立,如今两大魔教日渐猖獗,倒行逆施,做恶无数。是以方丈师兄发下英雄帖,相请诸大门派的武林同道,联合起来,剿灭掉这两大魔教,还我武林一个清净。”
众人都听得愕然,陈恕皱起眉头,这原著中六大派围剿光明ding,是因为彼此仇杀。而这世界少林闭寺十年,忽然一开门就要号召正道围剿魔教,却是以正邪不两立为借口,这中间只怕不那么简单。
事实上上次灭绝师太也曾经向他提起过,他当时只当是如原著中倚天剧情一般,但现在看来却又有所不同。
他缓缓道:“大师,以在下看来,如今我武林同道的首要大敌,当时占据我中华江山的胡人,而不是所谓的魔教吧?”
玄难不以为然道:“我佛曰众生皆平等,胡人亦是有好坏之分,而魔教罪恶深重,其间的轻重缓急,以公子之智能当不致分不清楚。”
包不同冷笑道:“非也非也,贵寺本源于番邦外国,自然对胡人俯首贴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接个什么清国皇帝蒙古皇帝的封诰啊?”
众僧大怒,其中一人喝道:“你这贼汉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少林寺是中华正宗武学圣地,岂容你如此轻侮?”
包不同见众僧这副怒目而视的情态,不惊反喜,笑道:“怎么?要打架的话,我风四弟最好此道。要来口舌之道,包三先生任你们多少人来也不惧。”
正说着,忽见一名青年僧人一头往这边撞来,便伸手一把按住,喝道:“小和尚,你要跟我辩论是吗?”
那僧人正是虚竹,被他一把抓住,又惊又怕,惶然道:“小僧……师叔祖,那……那女施主跟着小僧追来啦!”
众人都是愕然,只见这小和尚又丑又笨,居然会有女子追来,只怕是他自己吹牛吧。陈恕却是心中一动,向他仔细打量。
包不同笑道:“小和尚你春心大发,偷看了人家洗澡什么的,现在人家在追杀你,是不是?”
虚竹忙不迭地摇头道:“非也非也……”
包不同哈哈大笑,说道:“你学我说话,莫非是要拜我做干爹么?”
玄难沉着脸道:“虚竹,休得再胡说,退下!”
陈恕心想这人果然就是虚竹,看来他所说的女子,八成是叶二娘了。他回头看了看,倒没有发现,想是被虚竹看到后就躲起来了。
想来这世界的虚竹只怕要当一辈子的和尚了,毕竟本是他的气运已完全变动。看他这副样子,只怕难以出头。
陈恕大感兴趣地向他看了一阵,众僧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名声武功都极为出色的陈公子,为何会这么注意寺中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和尚。(未完待续。)(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又见非烟
一路上这些少林僧人对陈恕表面上倒是毕恭毕敬,但似乎却又隐隐透出一股不以为然的神情。陈恕倒是知道为什么,这些武林中人大概都对他在西夏当驸马的事情不大赞同,他也不会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双方同行一段路,随便交谈了几句。陈恕见玄难等人想来还不知道自己掌管一品堂之事,也就懒得提起。反正已经到了兴庆,就让他们自己走一趟罢了,只是李秋水既然走了,这封书信也只能交到自己手上了。
说起来倒也奇怪,少林寺那些人怎会知道从西夏一品堂找到逍遥派的?为什么不去找苏星河?
到了兴庆城后,玄难等人道了谢,告辞而去。陈恕与霍青桐谈起别来情形,问到回疆形势,霍青桐秀眉深蹙,轻叹道:“情况是一日比一日严峻了,蒙古人野心勃勃,看情形迟早会大举进攻。西域密宗的人也不时来滋扰。前几天我们在天山与回疆三十六部会盟,想要联合起来,但却被人捣乱,不只几个部族的首领受伤,盟书亦被夺走。那些人武功极为高强,来去如风,叫人防不胜防。我们正在思筹方法时,才知道连喀丝丽都被劫走。”
陈正德大发议论道:“青儿,你们回疆这些部族,说白了不过是一团散沙,各怀心思,要想指望靠这些人联合起来就能抗衡蒙古大军怕是不大可能。”
陈恕点头道:“陈老先生说得有道理,不过纵然希望渺茫,但毕竟还是要去努力的,但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霍青桐微笑道:“公子说得是,青桐自会努力。”
关明梅拉着她的手道:“小子,我们青儿还用你教不成?她楼兰部不是靠她苦心经营,这两年哪会如此兴旺?你去打听打听,天山南北,谁人不知道翠羽黄衫的大名!也就你这小子有眼无珠!”
陈恕听得一愣,霍青桐脸上一红,忙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和陈公子只是普通朋友,他几次相助,徒儿心中感激而已,什么有眼无珠,难听死啦!”
关明梅哼了一声,侧过头不再说话。陈恕正准备带着几人回去时,忽然间一名五六岁的小孩跑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叫道:“大哥哥,有个姐姐让我给你这个。”
说着递才一张纸条来,陈恕不禁愕然,顿觉周围几个人都不动声色地瞧了过来。
他大惑不解地接过来看了看,只见纸上写道:“混蛋小子,赶快滚来见本姑娘,不然永远不再理你。”
陈恕看得一怔,这刁蛮口吻到底会是谁?他可一时想不出来,不禁大感疑惑。关明梅看了一眼,一脸不屑地啐了一口,向霍青桐道:“青儿,看见没有,这小子就是这么个无耻家伙。”
霍青桐微微一笑,没有答话,陈正德埋怨道:“你别逮着人家小伙子脾气好,就这么倚老卖老的啊。”
关明梅眼睛一瞪,怒道:“我什么时候倚老卖老了?你再说一句试试?”
陈正德见她发脾气,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旁边的包不同瞧得哈哈大笑,陈正德没好气道:“老兄,有什么好笑的?”
包不同笑道:“哈哈,没什么,只是怕老婆的英雄好汉倒是不多。
”
陈正德大怒,翻了翻眼睛向他斜睨。以他的脾气换个情形早就动手了,只是见这人是陈恕的熟人,也就强自忍了下去。
陈恕向那小孩子道:“让你送这个来的姐姐长什么样啊?她让我去哪里找她?”
那小孩子嘟嘴道:“我才不管咧!反正那个姐姐说了,送这个来你就给我钱买糖葫芦,拿来啦!”说着伸手揪着他衣襟连摇。
几人都看得失笑,陈恕忙从怀里掏出几枚钱打发了这孩子,小家伙欢天喜地跳走后,陈恕拿着纸条沉吟了一下,翻到背面时不禁一怔,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原来这背面古里古怪、歪歪扭扭地画着个地图的样子,画者显然很是用心地做了标注,但陈恕仍然还是看不懂。就只看懂了最下面一句:“唉,算了,往东边儿走三百步再说吧!”
陈恕弹了弹纸条,心里若有所思,倒是猜到是谁了。只是这会儿领着几个客人要回家去的,丢下他们也太不礼貌了。
霍青桐看出他心思,笑道:“陈公子,你有事自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去找喀丝丽就成。”
陈正德点头道:“不错,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你去吧。”
陈恕向几人告罪后,便依言沿着街道向东走去,走到大约有两三百步后,忽见前面一户人家墙壁上写着个大大的跳字,依稀就是刚才纸条上的字迹。
陈恕不禁摇头,这顽皮姑娘要是在现代社会,非得让城管抓起来不可。他向四周瞧了瞧,见没人注意,纵身从墙上跳了过去。跳过这堵墙后,却是一个僻静小巷,他四处瞧了瞧,见没有人影,便缓缓沿着巷子走去,一直走到巷子尽头,前面便是一堵死墙,再没有半个人影。
陈恕转过身来张望,忽见旁边写道:“笨蛋,看天上!”
陈恕一抬头,就听见啊地一声,只见一个人影从头顶直落下来。
陈恕忙一转身,伸手一把接住,就看见一个笑吟吟的小姑娘,目光中满是喜悦,笑道:“大哥哥,好玩吗?”
陈恕摇头失笑,说道:“我就知道是你这小鬼灵精,才这么顽皮。”
这小姑娘正是多日不见的曲非烟,陈恕已料到是她,东方影在此出现,她跟着同来也不奇怪。
曲非烟嘿嘿笑道:“好不好玩嘛,人家可是想给你个大惊喜呢。”
陈恕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道:“惊倒是有了,喜在哪儿呢?”
曲非烟听得张牙舞爪怒道:“你什么意思?我打死你!打打打!”说着粉拳连挥,在他肩膀上一阵轻捶。
陈恕笑道:“别闹,非非我问你,你是和影姐姐一起来的吧?她来这儿有什么目的么?”
曲非烟啐道:“你瞧着本姑娘像是叛徒吗?我才不会把姐姐的秘密告诉你这大混蛋呢!”
陈恕失笑道:“是么?哼哼,小丫头,那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曲非烟满脸通红,急忙挣扎,叫道:“你想干嘛!大混蛋!”
陈恕本想呵她几下,但见她这样子,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将她放下来,干笑道:“小丫头倒是重了不少。”
曲非烟摸了摸脸,害羞地道:“是嘛?我也觉得长高啦!大哥哥咱俩比比!”
说着站过来满脸期待地比了一下,结果顿时小脸就垮了下去,无精打采地道:“你长这么高干什么?讨厌!”
陈恕笑道:“没事,多吃多睡,迟早会长成大姑娘的。”
曲非烟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是猪吗?还是你那个王姑娘?哼哼!”
陈恕无语地道:“人家没惹你吧,你骂她干嘛。走吧,跟我回去。
”
曲非烟忙将他一把甩开,叉腰道:“干什么干什么?谁要跟你回去?去看你跟那些女的打情骂俏吗?哼,影姐姐可说了,你这个坏蛋不是好人,你是不是把盈盈姐拐走了?还想来拐我,可没那么容易!”
陈恕摇了摇头,笑道:“好吧,那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呢?前几天我还见过影姐姐呢,还有她的……咳,兄长。”
曲非烟听得俏脸煞白,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大哥你说笑吗?”
陈恕愕然道:“怎么啦?”
曲非烟跺了跺脚,将他拉到一边,轻声嚷道:“怎么可能呢?你见过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陈恕沉吟道:“他确实很厉害,不过想来是当时影姐姐在旁边的缘故,他放了我一马。咦,你怎么知道他见了我就会下杀手?”
曲非烟怒道:“我自然知道!否则谁希罕来见你这么个笨蛋!”
陈恕恍然道:“啊,原来是这样,非非多谢你啦。”
曲非烟一脸担忧地拉着他道:“大哥,你跟盈盈姐搅到一起可不大好呢。我并不想说她坏话,但盈盈姐心眼儿很多的,她会不会是在利用你呢?你别瞧盈盈姐在教内地位很高,但那是因为她身份特殊的原因。你如果真想和她在一起……那……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陈恕听得一头雾水,奇道:“你们几个人关系可够复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非烟摇头道:“一时跟你说不清的,反正……你自己要小心了,知道吗?”
陈恕点头笑道:“是,你放心好啦,我要是短命早死多少次了。行了,跟我回去玩会吧,见见你的几个小嫂子。”
曲非烟听得瞪起眼睛,咬牙切齿地向他打量,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嫂……子……你还真是够无耻的啊!滚吧你!”
说着气急败坏地伸脚过来在他脚面踩了一下,转身便奔。陈恕愕然地瞧着她的背影,正要出声招呼,忽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嘿嘿一笑,只听得风声响动,几条人影疾掠而出,顿时将两人围在中间。
陈恕不禁一惊,虽然他乍见曲非烟心神略分,但这几人能隐藏住气息令他未发现,可见本领不弱。
只见几个人却都是一袭黑衣,为首一人面色苍白,头上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满脸冷笑,说道:“小姑娘,跟我走一趟罢。”
曲非烟往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陈恕走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沉声道:“诸位是什么人?”
那白帽人冷冷地道:“小子,这和你无关,滚开!”
陈恕眯起眼睛,忽然闪电般欺上前,一把揪住这人衣襟,用力举了起来,冷喝道:“和我无关么?你确定?”
那白帽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失声叫道:“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找死么?”
旁边的几人也都大惊,这人是他们首领,一向本事最好,谁想得到居然举手投足间就被擒住。也只能说陈恕动作太快,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被擒。
曲非烟拉了拉陈恕,低声道:“大哥,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陈恕道:“嗯?”
曲非烟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一群胆大包天,敢跟神教作对的杂鱼,宋朝官家养的一群走狗罢了。”
陈恕听得愕然,那白帽人用力运转功力想要挣脱,但却毫无作用,气得厉声叫道:“小子,你……你敢轻侮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曲非烟听得秀眉一扬,反手一掌抽在他脸上,笑嘻嘻地道:“都被人抓起来了,还在这里叫嚣,你是不是笨蛋?”
那人气得几欲昏厥,旁边几人想要上前围攻,却又投鼠忌器,不禁面面相觑。
陈恕道:“非非,你们和宋朝官家怎会敌对的?”
曲非烟露出一个看弱智的表情向他白了一眼,说道:“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影姐姐也和你一样做着皇帝梦好吗?”
陈恕再一次怔住,好笑道:“这么说你们倒是反贼了?”
曲非烟哼哼了两声不理他,那白帽人倒是冷静下来,听了忙叫道:“这位……公子,你既然不知道真相,本人也就不予追究。这妖女是日月魔教的重要人物,你可不要掺和到这种事情中来,免得惹来……”
说到这里,见曲非烟又举起纤掌,忙住口不语,免得再挨一记耳光。曲非烟好笑道:“当着我大哥的面,想来抓我吗?哼,真是笨到家了。”说着一脸骄傲表情地挽住陈恕。
那人恨恨地道:“妖女你今天逃不掉的,你们等着,等秦……”
忽听一个声音喝道:“住口!”
陈恕听得一惊,转过头来,只见眼前一花,一人从天而降。却不是别人,正是念九阴总纲给他听的那位黑衣人。只见他向陈恕点了点头,说道:“公子,又见面了。”
陈恕忙拱手道:“之前的事情还未向先生道谢,蒙你厚恩,在下感激不尽。”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客气,公子手中这人和我有些关系,能否给我一个薄面?”
陈恕笑道:“当然可以,只是这位姑娘是我的小妹子,这几位朋友若还想要对付他,都由我陈恕接着就是。”
他将那白帽人放下,那人听得失声道:“什么?你……你是陈恕?”(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烟雨江南
几人表情都像活见鬼一般,陈恕怔了怔道:“正是在下,不知几位有何见教?”
那白帽人怒道:“你一个大好少年英侠,名扬天下的武林新秀,怎的和日月魔教的妖女混在一起?”
曲非烟听得冷笑道:“没错,我就是妖女,怎么着啦?我就妖给你瞧瞧!”
说着一扬手,拈出一根黑色长针来,笑吟吟地向那人脸上缓缓戳去。
陈恕想那黑衣人跟这几人是一起的,倒是要给他些面子,正要阻止,那黑衣人走上前来,一扬手,不知道怎的,曲非烟手中的黑针就已到了他手里。后者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懵懂。
陈恕好笑地拍了拍她肩膀,说道:“别在这位前辈面前调皮了,这件事情今天就先这样吧。”
说着将那白帽人放开,正色道:“几位今后要寻我这妹妹的不是,只管找在下就是,我一并接着。”
那白帽人翻了个白眼,恨恨地道:“只怕你接不起!”
那黑衣人冷然道:“住口!你们回去!”
一挥手,这几人不敢违拗,乖乖地往后退走。黑衣人向陈恕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陈公子给我这薄面,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告辞。”
陈恕怔了怔,忙道:“先生且慢,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黑衣人笑了一声,淡然道:“你想要问的事情,暂时却不能对你说。除非你肯归顺秦相爷,那什么都好说了。”
陈恕皱起眉头,他想问的自然是九阴真经之事,这中间古怪太多,这人却又先将这堵上了,顿时有些为难。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地问道:“那在下想请问先生,以你几位的本领,为何要和那些武林朋友为难?”
那黑衣人负手转了个圈子,忽然一伸手,将头上的风帽掀起一截来,露出一张冠玉般的俊美面容,明亮的眼眸直视着陈恕道:“你觉得我们用人当牌是很无聊么?不然,这天下以人做棋子的都太多了,我们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陈恕一怔,只觉他这句话中似乎颇有深意,正自寻思时,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陈公子,中原虽好,江南亦有如画风景,你不妨去瞧瞧。秦相爷求贤若渴,烹茶煮酒,静侯大驾。”
说着转过身负手而去,陈恕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旁边曲非烟扯了扯他衣角,嘟嘴道:“大笨蛋,这又是你哪个相好啊?”
陈恕听得一愣,不禁愕然望着她。曲非烟耸肩道:“哈,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这是个女的!”
陈恕呆了好一会,讶道:“你怎知道?他之前一直没露出真面貌,声音又那般……我怎知是男是女?”
曲非烟哼了一声,说道:“长了鼻子就是用来出气的么?”
陈恕摸了摸鼻子,想想刚才那黑衣人离去前露出脸来,其俊美程度的确是像个姑娘,难道真是个妹子不成?不过想想以这人的武功来说,就算是女的,至少也得是林朝英那年纪吧。他所见过的这等级高手,无不是驻颜有术,无法以外表判断年纪的。
干脆不去想,向曲非烟笑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曲非烟捂着耳朵道:“不去,不要吵,烦死了。”
陈恕道:“那成,我送你回去吧。”
曲非烟道:“不用啦,你可别担心我,我才不怕那些家伙呢。”
陈恕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一般还是不会吃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好吧,那什么时候再见?”
曲非烟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道:“这个以后再说吧,嗯,反正呢,你自己要小心些啊。你这个笨蛋,知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啊?你现在这么出风头,小心惹祸上身啊!”
陈恕笑了笑,两人走出巷子,忽然间陈恕只觉脸上一凉,竟是下起雨来。方才还晴空如是,忽然便烟雨濛濛起来。陈恕将曲非烟拉到街边屋檐下避雨,这小姑娘却是笑嘻嘻将他一推,挥了挥手,蝴蝶一般向雨幕中奔去。
陈恕瞧着她消失不见,抬头看了看如雾细雨,忽然想起那黑衣人临行前的两句词来。烟雨杏花江南,他一向是极向往的,有机会自然是要去瞧瞧。当然,投靠秦桧什么的,自是绝无可能。只是那黑衣人莫名其妙对他甚好,却又是秦桧的人,这亦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般细雨也无须躲避,就这样信步走回去,倒也颇有一番意趣。回到家后,一进门,就见到一幅奇景,只听得一片汪汪之声,院子里围了十余只狗,中间却是包不同和陈正德两人。黄蓉诸女及霍青桐关明梅蒋宏英等人都在一边观看。
陈恕大奇,失笑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其中杜青鱼最是欢喜,他还是小孩心性,最爱热闹,喜滋滋地奔过来,叫道:“陈大哥快来看,这位老先生要露一手呢震震包三爷呢!”
包不同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道:“非也,不要叫我包三爷,叫声包三哥就行了。”
包不同虽然生性恢谐,但亦是名震江南的人物,能对杜青鱼这小孩说出这话,自然是看在陈恕的面子上。
陈恕笑道:“包三哥你们在做什么?”
包不同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位老兄爱吹牛,说是能叫这些狗儿都听他指挥。我老包可是不信,跟他打了个赌。”
陈恕顿时恍然,这包不同专爱抬扛,陈正德脾气也不小,准是两人又呛了起来。天山双鹰武功虽然不高,但在饲养鹰犬之类的动物上却颇有一手,既然敢打赌,只怕是赢面极大。
他笑了笑道:“那你们赌什么呢?”
包不同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这老儿若是输了,就把那只鹰送给我烤来吃。他要是赢了,我就趴下学狗子在院子爬一圈。”
陈恕无语地瞪了他一会,心想这你也敢赌,真要是输了,以慕容复那要面子的性格,知道后还不气死?
关明梅走过来,嘿嘿笑道:“姓陈的,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和你在一起的果然不是什么善类。他自己要自取其辱,可怪不了咱当家的,不信你问问这里的人。”
包不同抱着手臂道:“正是正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和陈公子都不是好人,才会跟你们几位聚在这里,唉。”
他一旦大声赞同,十有**是要损人。关明梅怒道:“你说什么?来来来,我先请教阁下几招!”
包不同嘿嘿一笑,却是摆出一副胜之不武的样子。关明梅更是恼怒,霍青桐忙将她劝住,香香公主抱着那只鹰也走过来相劝,陈恕见那鹰一副精神抖擞,直欲展翅高飞,但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禁好笑。
香香公主向他道:“汉人大哥,你果然是好人,把我姐姐带来啦,真是多谢你。”
陈恕笑道:“我姓陈,叫我陈大哥就行。”
香香公主连连点头,又道:“这位大叔,为什么想要吃这只鸟儿?你看它多乖多可怜啊。”
陈恕看了一番,也没看出这般雄鹰有哪里乖的样子。包不同虽然古怪,但在这般动人的少女面前还是有些心软,挠了挠头,说道:“不吃也可以,我带回去让我家那丑丫头玩挺好。”
香香公主喜道:“大叔你家里还有小妹妹么?”
包不同咧了咧嘴,道:“只怕比你小不了多少,哈哈,她的名字是叫做包不靓,可没你这么漂亮听话。”
香香公主大感兴趣,正要缠着他问下去,陈正德一声呼哨,大步走过来,瞪了包不同一眼,说道:“行了!”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黄蓉摸过来戳了陈恕一下,嗔道:“又是被哪家小姑娘约去了?”
陈恕尴尬地道:“是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妹妹而已,你们可别瞎想。”
黄蓉哼了一声,向身后的王语嫣笑道:“恭喜恭喜,你又要多一个小妹子啦。”
王语嫣抱着的小黑猫见了这许多大狗,十分不自在,在她怀里左扭右扭,喵喵乱叫。王姑娘正努力让它安静下来,闻言也没多说,只是微微一笑。
众人围过去时,只见陈正德站到那排大狗前面,一声呼哨,十余条狗竟是动作一致,一起乖乖地趴了下来。又随着他一声令下,再一起站起身。
陈恕看得惊奇,这种场面他以前也见过,不过那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这陈正德竟是这么快就能做到,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确实在这方面厉害上天了。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关明梅斜眼睨着包不同,冷笑道:“有人该学狗爬了吧?”
包不同心里服气,嘴上却哈哈大笑,说道:“姓包的当时说好,要这些狗子听你指挥是不是?所谓的指挥,即是言听计从,叫怎样做就怎样,可不光是站起趴下就行的。你总得让它们做点其他事情吧,对了,你要能让这些畜生一起撒泡尿,老包我就服你这老儿!”
陈正德眯起眼睛,说道:“看来你是要抵赖了?也罢,早知道江南人都是奸滑之徒,我也没指望你说话算话。”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陈恕暗叫不妙,你老先生明明占了上风,开什么地图炮。这里黄蓉王语嫣可都是江南人氏,岂不是连她们也说了进去?
包不同却也不生气,笑道:“非也非也,我包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卑鄙无耻,抵赖混帐的只是我一人,你老兄又能奈我何?”
说着大笑三声,大摇大摆地抱着手臂就往屋里走,气得关明梅啐道:“这简直就是个无赖!”又没好气地瞪了陈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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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风雨同舟
霍青桐见到妹妹后,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拉着妹子向陈恕连声道谢。陈恕笑道:“再说这谢字就真见外了,你们几位就留下来玩上几天吧。”
霍青桐道:“这个……恐怕要拂逆公子美意了。回疆局势着实吃紧,青桐得立即赶回去。”
陈恕点了点头,知道她对部族的重要性,此次若不是妹妹出事,也不会前来。
吃过午饭后,霍青桐等人便要告辞离去。香香公主却是有些不舍,说道:“这位汉人大哥还没带我上街玩呢。”
黄蓉拉着她笑道:“好啊,那你就留下来住在这里,天天可以上街去逛。”
几个姑娘和香香公主虽然只相处了半天,但都颇喜她的天真烂漫,阿九拍手道:“对啊,你留下来住一段时间,想家了你姐姐再来接你就是嘛。”
香香公主想了一会,摇头笑道:“算啦,其他人也会很担心我的。要不你们去我们那里玩啊。”
霍青桐微笑道:“陈公子,敝族上下,均感念恩德,你若能大驾光临,天山上的冰雪也会因此融化。”
几个姑娘听她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李清露道:“那可好了,我们陈公子还有这功能,所到之处,岂不是四季如春了么?”
陈恕点头道:“想来会有机会的,我也很想去瞧瞧。”
将霍青桐一行送走后,黄蓉见陈恕若有所思,便道:“这位霍姐姐好像很了不起啊。”
陈恕点头叹道:“是啊,以女儿之身而负家国部族之重,有勇有谋,聪明果决,自然是很少有的啊。”
他是将原著中的霍青桐形象结合起来,情不自禁地感慨。几个姑娘听了都不禁诧异,李清露撅起嘴道:“这么厉害吗?看来我们都是些不懂事的黄毛丫头啦。”
黄蓉挥手道:“哎,好浓的醋味,哎,大哥,我受不了啦,去瞧瞧嫣儿的妈妈给她写了什么。”
李清露作势将她踢开,拉着陈恕道:“蒙古人明天就回来啦。”
陈恕一怔,诧异道:“这么快?”
李清露道:“听说成吉思汗几个月前将金帐迁移至阴山脚下,离这里本就近得很,往来自然极快,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两人对望了一会,心中都升起个念头,成吉思汗的目的,八成是为了西夏吧?
李清露叹了口气,微蹙秀眉,这段时间她亲历国事,早非昔日的单纯少女,思虑也成熟了许多,想到家国危机,不禁忧心忡忡。陈恕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不要怕,反正咱们迟早得和蒙古人一战。”
两人商量了一会,黄蓉拉着王语嫣奔过来叫道:“大哥,嫣儿要回家去啦!”
陈恕一怔,只见王语嫣垂首道:“我妈很生气啊,在信里说我再不回去,就不认我这女儿啦。”
陈恕诧道:“上封信不还挺好的吗?”
黄蓉道:“我看八成是那慕容小子在旁边搬弄是非!”
陈恕一怔,却见包不同和风波恶也是跟着过来,恰好听见,黄蓉却也不管。两人都挺尴尬,包不同嘿嘿一笑,说道:“小蓉儿你这可错怪了咱们公子爷,他回家后闭门苦练武学,哪儿都没去过。”
要是换别人在背后说慕容家的话,包三爷又哪里肯依,但一来两人都敬服陈恕,二来双方关系微妙,又有王语嫣在中间,他们也不好说什么。黄蓉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呢,你们当然替他说话啦。”
她从小孤孤单单长大,和王语嫣时而吵闹时而亲密,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倒是如同亲姐妹一般,此时自然没好气。
陈恕见王语嫣也很不开心,便安慰道:“不要紧,你先回去把你妈妈哄一哄,等我这里的事情忙完,来江南接你好吗?”
王语嫣绽颜笑道:“真的么?”
忽又皱了皱鼻子,说道:“不对,上次你都这么说过,可也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去,对不对蓉儿?”
黄蓉点头道:“是的,我看要给咱们陈公子身边安排一个女官,把他对咱们许的诺都记下来,到时候慢慢儿清算。”
说着几个姑娘都笑了,陈恕无奈地摊手道:“不会拖太久的,我总不会丢着你不管吧?”
王语嫣不舍道:“可是我刚刚成了高手,正想帮你忙呢。”
想了一会,忽然下决心道:“算了,我给我妈写封回信,说明下这里的情况。现在这么紧张,外婆把功力都传给了我,我不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你们大家。”
众人听得都挺诧异,李清露笑道:“好表妹,居然这么深明大义,可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万一你妈真的不认你了怎么办?”
黄蓉忙笑道:“她不认我认好了。”说着伸手将王语嫣一把搂住,阿九啐道:“好一个姑娘家,怎么成天想着收女儿?”
包不同二人听她们渐渐话涉私房,便各自退开。陈恕忙追了上去,向两人说道:“嫣儿回不回去,都由她自己做主。若是她决定过段时间再回去,还请三哥四哥帮忙在王家夫人面前美言几句。”
包不同道:“美言什么的,我包老三不会说,只是自然会照实说。王夫人性子古怪,咱们的话她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风波恶道:“公子请放心罢,都是自家人,不打紧的。”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慕容复和王语嫣青梅竹马,他们可是一直将之视为少夫人的,却没想到最后会弄至这地步。但陈恕亦是他们敬佩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说着,陈恕手下一名心腹匆匆赶来,包不同二人见状便自行离开。陈恕问道:“什么事?”
那人拿了一封书信道:“回禀驸马爷,这封信是刚才一群和尚送来的,说是要交给皇太妃。”
陈恕顿时明白过来,将信拿过来撕开看了一遍,不禁若有所思。这信寥寥两百余字,邀请逍遥派诸位同道一起往讨两大魔教,列举了魔教近年的种种恶行,义正词严,言词间极有煽动力。
他不禁暗自思忖,少林寺一闭十年,这一开门就有这般大动作,到底有何图谋?这世界的少林僧人,和原著中有何异同?连逍遥派这样的隐世门派都有邀请,可见此次举动规模之庞大,这一番热闹,不知道又会惹出些什么事端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蒙使归来
蒙古使团于第二天正午时分抵达兴庆,李清露亲自前往迎接——她的老爹据称还是身体有恙,躲在皇宫里不肯出来。一直到迎到宫中设宴接风,都是由李清露以主人身份应对。陈恕在旁边见她一言一行倒极为得体,从容自若而颇显大气,可见这段时间来她确实得到很大的锻炼。
进城时西夏人沿街围观,可最为关心的金轮法王却没有露面,直到宴会依然没有出来。蒙古人自己不说,旁人也不好问。此番蒙古人为首的依然是拔都,此人沉稳冷静,又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势,西夏官员人人都对之颇感畏惧,也只有李清露须得依礼节跟他说几句,问道:“贵国的法王没有大驾光临么?”
拔都微微一笑,淡淡道:“他不喜欢这热闹场合,已是自去馆驿歇下了,还请公主恕罪。”
李清露听得一怔,却也无话可答。蒙古人这举动固然失礼,但这种情况下,彼强己弱,也没有必要去深究这种末节。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笑道:“我送给华筝公主殿下的礼物,不知道她还满意么?”
拔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旁边的旭烈兀忽然冷笑喝叱道:“西夏这是没男人了么?叫一个女子出来抛头露面?也未免太轻视我等了吧?”说着狠狠地瞪了旁边的陈恕一眼。
旁边众官员本来都在各自说话议论,但见这蒙古王子突然出言嘲讽,顿时都安静下来,人人面露紧张之色,大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拔都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显然也是料到旭烈兀会出言挑衅,却也没法阻止。他微微摇头,却又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带着丝笑意看着陈恕和李清露如何反应。
李清露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上次在众目睽睽下公然悔婚,这人都没有怎么样,过去这么些天了,他怎的突然挑事来了?怔了一会咬了咬嘴唇,沉声道:“王子言重了,清露虽是女儿之身,但皇弟尚幼,父亲病重,只得不得已勉力而为。若有何失礼之处,还请王子明言就是。”
旭烈兀听得一呆,张口结舌,陈恕心中暗赞,她遇到这突发状况,居然能不羞不恼,不卑不亢,反倒让旭烈兀自己下不了台。
拔都也是大感诧异地看了李清露一眼,正要说话,陈恕抢在前头淡淡道:“久闻蒙古国强盛,拥兵百万,带甲千里,骏马盈野,弓矢蔽天,是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霸主。蒙古男儿个个英雄了得,豪气冲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子一喝,声震大殿,人人噤声,当真是气势非凡,佩服,佩服!”
旭烈兀初时听他出口吹捧,顿时满脸不屑之色,以为这人胆小怕事,待听得最后一句时才不禁涨红了脸。陈恕这番话欲抑先扬,实是讽刺他当众大呼小叫,不知礼数。
蒙古人崛起草原未久,受汉化影响甚深的金辽诸国虽是对其畏之如虎,但亦难免也有些鄙视,认为其野蛮,这亦正是蒙古人的忌讳。是以听陈恕这么一讽刺,旭烈兀顿时又羞又恼,一拍桌子,轰地一声,桌上的几只银盘都直飞起来,当当地摔落在地。
拔都皱眉道:“五弟!”
旭烈兀咬牙道:“二哥你别拦我,我和这蛮子没完!”
说着指着陈恕喝道:“少耍嘴皮子,是好汉子的,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殿中人人惊惧,陈恕却是心中雪亮。上次旭烈兀约战,却不由他本人出战,说明此人年纪虽轻,却颇知轻重。这一次回来后,第一时间挑事,显然是因此事受了他那些蒙古兄弟的嘲笑。毕竟他虽然和李清露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但好歹确实是来订亲的,结果闹出这样一出事来,这对蒙古人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耻辱。旭烈兀自己能忍下去,但他毕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是受不了兄弟的嘲弄,所以会回来挑战。
他心中冷笑,人人对蒙古人畏惧,他却早就与之作对许久了。何况从种种迹象来看,蒙古人内部已有大变,又有何惧哉?当即长身站起,长笑道:“求之不得!不过决战之期未到,王子是要提前至此时么?”
旭烈兀一呆,随即喝道:“国事归国事,我跟你是私人恩怨,输赢与此无关!”
拔都皱着眉头跟着站起身,冷冷地看了陈恕一眼,淡淡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公主殿下您说是么?”
李清露忙道:“正是,二位有兴致演武助兴,也是好的。”她虽然对陈恕有信心,但却也怕他伤到旭烈兀,那时蒙古人大怒之下,毁约来攻,那可就糟了。
陈恕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在下自会手下留情。”当先向外走去。
旭烈兀气得大骂,喝道:“谁要你手下留情了?咱家跟你不死不休!”气势汹汹地抢出。
拔都听得皱眉,他显然是完全不看好旭烈兀,毕竟陈恕的名头正是如日中天。
李清露却也不免有些担心,忙道:“王子请!”
众官员人人或惊奇或忧惧,议论纷纷,跟着几人一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意外落败
一出殿门,顺着白玉阶走下,陈恕不禁想起那天夜里遇到东方不败之时,便是在此有所感应。而这念头正转之时,他忽然间又是心中一动,抬起头来。
他又生出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来了。
以陈恕现下的修为,精神感应已经颇为不凡。即便当时东方不败在武功上胜过他,但仍然被他察觉。而此时他很清晰地感知到,这暗中窥视的另有其人,而且武功亦是极高。
这人会是谁呢?陈恕沉吟了一下,抬头缓缓向两边瞧了一眼。
旭烈兀皱眉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陈恕笑了笑,这时那感觉也已经消失,看来对方只是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不自觉地集中了注意力,引起了他的感应。
两人走到殿前广场,西夏官员和蒙古使团的成员纷纷涌出。拔都站在阶上,朗声道:“陈驸马,五弟,此次比试,只为切磋技艺,不可伤人。”
旁边的西夏人听着都不禁好笑,许多人都想这人看着阴沉威严,却是这般怯弱,还没开打就屡次三番要人手下留情了。西夏人早听说过驸马的名头着实响亮,却不知道其真实武功到底如何,此时人人大感兴趣。片刻之间消息轰传皇宫,连宫中的许多宫女太监侍卫等都赶来围观,将广场四周挤得水泄不通。李清露心神都在场地中,也没空去理会这许多,一时间倒是盛况空前。
旭烈兀皱眉不语,早有两名随从呈上一柄紫鞘长刀,他铮地一声拔出,雪亮的刀锋向陈恕遥指,喝道:“亮兵刃罢!”
陈恕负手淡淡道:“拔都王爷说得有理,既然是点到为止,在下若是用兵刃失了手可不好,就用空手接王子几招吧,请。”
众西夏人无不暗自喝彩,均觉这驸马想来定确实是武艺高强,否则哪敢如此做派。西夏人屡败于金,人人脸上无光,此时倒生出国威一振之感,若不是顾忌到蒙古人就在旁边,早就轰然叫好了。
李清露却是蹙起秀眉,她自然知道陈恕可不是这般轻慢的人,这作态却不知有何目的。
旭烈兀大怒,冷笑一声,也不多说,抢上前一刀横劈而出,紫芒闪处,刀势疾如闪电。旁边众人见这一刀如此之快,有好些宫女情不自禁地掩口轻呼。李清露扶着旁边的玉栏,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旁边侍女的衣袖。她虽然现在有了一身武功,但目光见识却是其所短,自是不免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陈恕长身跃起,身子宛如一片轻叶掠起,堪堪自这拦腰一刀上方飘过,姿势优美巧妙。
西夏众人顿时再也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大声喝起彩来。蒙古人横眉竖眼,有人冷冷地道:“这般跳来跳去,山里的猴子可是最为擅长,有什么可叫好的?”
旁边几名西夏人听得大怒,亦是怒目而视,场中火气渐起。
旭烈兀咬牙切齿,刀光如雪,猛攻而上。李清露瞧得暗暗心惊,心想难怪蒙古人武力威震天下,这人的刀法可当真不可小觑,又不知陈恕在搞什么名堂。
拔都看得微微颔首,旁边一人笑道:“五王子的刀法可着实进步得快,不愧是受过大汗亲自指点的。”
李清露皱眉道:“适才殿下一口一个点到为止,令弟这架势,是要点到为止的样子么?”
拔都笑道:“公主何必担心?您这位驸马名满天下,哪会将我五弟放在眼里?”
李清露正要答话时,场中陈恕忽地清啸一声,便听当地一声响,旭烈兀的长刀竟是脱手飞出,直飞出十余丈远,落在空地之上。
这情势变得实在太快,刚才还是旭烈兀猛攻如潮,转眼间兵刃就脱了手,场中没一个人看清这变化,一时间全都呆住。好一阵西夏众人方自大声喝彩,尤其是一群十多岁的小宫女,更是拍着手又笑又跳。
李清露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正要说话,拔都却冷笑道:“且慢,这还没打完呢。”
李清露一怔,转过头去,却见旭烈兀刀虽飞出,却并未退下,脸色有些狰狞,大喝一声,挥拳抢上,一拳击出,竟是平空轰地一声,也不知怎生发出这般声响,将众人的喝叫声也遮盖过去。
顿时人人失色,旭烈兀这一拳挥出,旁边隔得近的人竟都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气,李清露和拔都站得最近,她身旁的侍女一声闷哼,几欲摔倒。
李清露忙将她拉起,伸掌按在她后心,度过一丝内力。侍女方才勉力站稳,但仍是满脸煞白。拔都看得目光闪动,眼中露出一丝诧色,向李清露多看了一眼。
而此时李清露也未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注意,她心神全在场中的陈恕身上。旭烈兀这一拳诡异无比,连旁边的人都受到这般大的波及,陈恕所受压力可想而知。只见他脸色微变,一言不发地双足疾点,往后退去。
旭烈兀大喝一声,哪里甘休,抢上前连出三拳,每击出一拳,众人便感觉整个广场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拳头一阵扭曲。陈恕向后疾退十余丈,眼见避无可避,只得一掌拍出。气劲相交,他脸上涌起一阵红潮,再退数步,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四下顿时一片寂然,李清露一言不发地抢上前,将陈恕扶住。蒙古人的狂呼声顿时轰然响起,西夏人面面相觑,人人大感无趣。
李清露扶着陈恕,心里担心至极,低声道:“没事吧?”
忽然间手掌一紧,却是陈恕轻轻握了一下,向她眨了眨眼。李清露不禁一怔,随即明白他肯定是在搞什么鬼,芳心不禁一阵莫名其妙,却又松了一口气。
旭烈兀握拳看了两人一阵,缓缓转过身。拔都朗声道:“五弟你兵刃先脱手,又有偷袭之嫌,这一场算作平局好了。”
西夏人听得大出意料,却也松了一口气,均想这蒙古人看起来倒也不是太坏。旭烈兀沉着脸却也没有多说,缓缓走回,早有下属将长刀拾回交还于他。
便在此时陈恕忽地推开李清露,嘶声喝道:“不行,这一场我是太过轻敌,有本事再来打过!”
此言一出,人人愕然。西夏人均感脸上无光,心想人家都退一步算平局了,怎的还这般输不起?
李清露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也知道陈恕肯定有其目的,也不多说。
拔都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恕,含笑道:“驸马的伤不要紧么?要打也等伤好后再打吧,否则那也不公平。”
陈恕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脸色苍白,咬着牙捂住胸口。李清露虽然知道他是在演戏,却也不禁有些心疼,忙将他扶到场边,几名宫女连忙上前侍侯。蒙古人指指点点地讥笑,西夏众人则不免议论纷纷,更想起几天后就是和蒙古那位法王的决战,这位驸马连这王子都打不过,现在又受了伤,岂不是更加凶多吉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石二鸟
陈恕受伤被送回府,宴会草草结束后,李清露便匆匆赶回来。一进门,便见陈恕挺惬意地坐在厅中喝茶,黄蓉巧笑言兮地在旁边比划着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李清露没好气地大步过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瞪了陈恕一眼。
黄蓉回头看了看,伸了伸舌头,笑道:“啊哟,公主殿下回府,奴婢有失远迎,真是该死……”
李清露啐道:“闭嘴,少来作怪!”转头向陈恕正色道:“你在想什么呢?”
陈恕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坐下,等人齐了再说。”
李清露见他神情凝重,怔了怔也不多说。过了一会,小龙女王语嫣阿九程灵素以及蒋宏英耿山云等都来了。众人大都还没听说过适才宴会中的事,李清露看了一会问道:“你的伤是装出来的?”
陈恕微笑道:“当然是装的。”到了他这境界,随便吐点血是再轻松不过。
李清露欲言又止,心想你在这关头诈伤,是为了避开与那蒙古国师之战么?虽然知道陈恕并非怯弱之人,但终究难免有这样一丝想法。
其他人听得大为诧异,纷纷询问。陈恕随口讲了遍,向李清露正色道:“我诈败有几个原因。第一,刚才有人躲在暗处窥探,我猜八成便是那金轮法王。”
李清露讶然道:“不会吧?他堂堂蒙古国师,不出席宴会还可说是身恃身份,却做出这等事?”
陈恕回忆着当时的感觉,点头道:“那人武功极高,除了他我想不出其他人。我猜他们是故意让那蒙古王子挑战我,让金轮法王在旁边看一看我的虚实。”
李清露点头道:“所以你故意诈败……不过……”
黄蓉笑道:“不过你把蒙古人想得也太傻了,你既然是要跟金轮法王决斗的,这么输给一个小家伙,他们会信么?”
陈恕听她说得老气横秋,不禁好笑,摇头道:“那蒙古王子的天魔功确实不同凡响,又是突然施展,若非我以前就接触过一次,只怕确实会吃些亏。当时我又是装作轻敌,过后又作出恼羞成怒之状,再不济也会让他们心生疑惑。再者,我也并不在乎他们信不信。”
众人都是大感不解,陈恕低头想了一会,沉声道:“清露,要夺兵权,这便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李清露一怔,黄蓉偏头想了想,笑道:“是了,大哥这是仿效司马懿,瞒天过海之计。”
李清露若有所思,耿山云在旁边听得满头雾水,一拍脑袋,笑道:“到底说的什么,别打哑迷儿了,快点倒出来,让我们知道这小子闷葫芦里卖的啥药。”
黄蓉抢白道:“也就你这老头儿糊里糊涂听不懂,大哥你叫这傻老头儿来干嘛。”
从前在隆虑山中,耿山云身为萧中慧的叔叔,便对黄蓉这美貌小姑娘大为警惕,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斗个嘴是常事,当然老耿自然是没怎么赢过。熟悉之后虽然没了敌意,黄蓉没事抢白几句却也不会客气,耿山云吹胡子瞪眼,却也只是装装样子。
陈恕笑道:“蓉儿别闹,这次得仰仗二叔出大力。”
耿山云哈哈大笑道:“小丫头听见没有?小子你说吧,要老耿做什么?”
黄蓉撇了撇嘴,李清露却是若有所思。对于现下的局势,一般都是她和陈恕黄蓉三人商议的,自然能明白意思,见陈恕静静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不用顾虑我,我自然都听你的。”
陈恕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中却不免带了几分歉疚。一时间和她相遇相识的种种事情纷沓而过,如潮涌至。
凭心而论,对他来说,对于这位西夏公主的感情实在是有些复杂。其中恐怕有三分是对于她遭遇的怜惜、有三分是出于想将西夏拉为汉人臂助的功利、还有三分该是对于美丽事物的迷恋,真正的感情恐怕只有一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边有这么多惊艳绝伦的少女,他又一门心思光复汉家河山,在儿女情上花的心思,自是少了许多。而李清露却是明明白白,一片痴心尽付于他,陈恕自不免有些歉疚。
他深深看了李清露一眼,又向厅中环视。此时府中的下人都不许进入,四周以及屋顶都已戒备森严。
他环视众人一圈,沉声说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就实说了吧。如今西夏的局势大家也都清楚,实在是危如累卵。金兵大军随时可能攻过来,蒙古人也是虎视耽耽,一个不好,咱们全都得葬身于此。”
说着叹道:“说到底,大家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掺和到这局中来,我实是过意不去……”
众人听得皱眉,蒋宏英没好气地道:“再说这种混帐话,咱们就合力把你捆起来吊打一顿,再鼻青脸肿地送给你那郡主相好去。”
其他人都是连连点头,黄蓉哼哼地道:“那可不便宜了他!算了,说正经事儿!”
陈恕本是肺腑之言,但见了众人的神情,只得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心中颇感温暖,笑道:“好吧,我和蓉儿清露讨论过许久,咱们要平安度过危局,机会还是很大的。从种种迹象来看,蒙古人自己内部八成是出了什么事,暂时不会对外用兵。这样最大的威胁就是金兵,而金国大军耽留于此,既贪西夏,又惧蒙古,这般不进不退,本就是兵家大忌。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后方就要起火,那时候金兵自会焦头烂额。只要能挺过这段时间咱们就能迎来平安局面。”
蒋宏英沉吟道:“兄弟你既然说到这里,我想问问,你和那蒙古国师的决斗到底怎么回事?”
陈恕点头道:“这正是我们猜疑不透的地方。蒙古人主动提出这场决斗,实在是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我们实在是大好事,至少给我们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这场决斗之后,无论胜败,都要做好应对金人大举进攻的准备,直到岳姑娘那边开始发动,这段时间最是关键。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以现在西夏军队的实力和士气,只怕是依靠不住。”
耿山云和蒋宏英等人来时,就是被西夏军队劫掠,自然印象深刻,都不禁点了点头。
黄蓉笑道:“可是那些带兵的家伙啊,打仗一个比一个没用,小心思倒是一个比一个多。这些天他们在清露面前表面倒是点头哈腰,巴结讨好,私底下却是防得严严实实,叫咱们不好下手夺兵权。”
耿山云拍了拍大腿,笑道:“哈,明白了。所以你这小子就借诈伤,想让他们放松警惕?那你这一手诈伤,敢情还是一石二鸟之计?”
陈恕笑了笑,缓缓道:“只怕还不是二鸟……”
(由于私事断更这么久,实在是抱歉,即日起恢复更新。)(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死而复生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虽然面临着战争的威胁,但兴庆城毕竟是一国之都,还是颇为繁华的。而城西连云长街至正门间的一条小巷深处,却是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此时,一名少女正潜身暗处,静静向四下察看,神情中却带着几分悠然。过了好一会,一声轻响,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高大的院墙上飘落下来。
少女忙上前悄声喜道:“大哥,怎么样?”
“嘘,他们出来了。”
这两人正是陈恕和黄蓉,驸马受伤之事在城中传开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事实上西夏人对这驸马本身也没什么信心,这样一来,更是人心浮动。李清露自是配合,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将政事放开。
不到一天的功夫,军中这几名手握兵权的大将就悄然回城。之前他们可是一直躲在军营里,显然也是害怕李清露对他们手上的兵权有想法。毕竟他们屡败之下,要夺权可说是名正言顺。只是当此内忧外患之时,却是不敢将事情闹大,所以这几人颇有些拥兵自重的意思。
原本陈恕的计划是趁夜率神武轻骑径入军中,但他们既然自己进城,自然又轻松了许多。不过却也有些好奇,这几位同时进城是有何阴谋么?是以同了黄蓉前来查探。
黄蓉抬起头来,眼见这座宅院中黑灯瞎火,谁想得到西夏国几大重将在此聚首,显然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忽听风声响动,几人先掠了出来。陈恕忙将黄蓉一拉,两人悄无声息纵身跃到旁边树上。黄蓉探首下瞧,几队卫兵默不作声地抢出门,身手矫健,显非凡手。这几名重将身边自然戒备森严,但于陈恕来说,倒也不值一提。
只听那几名大将走出门来,轻声议论着向外走去。待他们走远,黄蓉附在陈恕耳边道:“这些家伙想干什么?”
陈恕却皱起眉头,隔了一会悄声道:“等等,还有一个在里面。”
黄蓉一怔,向下瞧去,只见门中一人探出头来,向四下察看一圈,将门关了起来。她目光闪动,已是认出这人正是几名大将之一。她不由更是好奇,将陈恕一拉,笑道:“走,进去看这家伙干什么勾当。”
两人潜入院内,只见宅中忽然灯光一闪,那人已是点亮了灯。而院中寂然无声,这人堂堂将军,竟是没带一个随从在身边。
陈恕和黄蓉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人行事如此诡秘,看来必有隐秘。两人潜到窗下,正欲听时,吱呀一声,那人却又推开门向四下察看,十分谨慎。
不过以他的本事,又怎能察觉到有心隐藏行迹的陈恕二人。看了一阵后,才关上了门,陈恕只听屋中一阵响动,似乎他在推动什么东西。
过了一阵,只听他压着嗓子说道:“将军没事吧?”
陈恕与黄蓉对望一眼,均不知他在和谁说话。明明这人自己就是个将军,又是叫谁呢?
却听一人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林宗,你看这几人,都能拉拢过来么?”
这声音一入耳,陈恕不由一惊,暗想怎的如此熟悉?正自皱眉思索,黄蓉附耳低语道:“是赫连铁树。”
陈恕顿时呆若木鸡,心中骇然。赫连铁树明明已经是以谋反之罪斩首,怎会还活着的?但这人的声音确实是赫连铁树的声音,毫无疑问。
他转过头来,和黄蓉对望一眼,都是瞧出对方眼中的惊疑。赫连铁树斩首一事是由李清露亲自监斩,又怎会出了差池的?又怎么会躲在这里的?
过了好一会,陈恕才压下心中波澜,凝神倾听屋中说话。
只听另一人陈恕依稀记得此人姓那烈,看来名字是叫那烈林宗。赫连铁树以前是征东大将军,地位崇高,这人是他隐藏极深的党羽也不出奇。只听他说道:“我瞧这几人都能为咱们所用,形势如此,不是傻子都知道西夏已是完蛋了。”
却听赫连铁树冷哼了一声,那烈林宗啊了一声,忙道:“当然,有大将军挺身而出,自然不一样了。”
黄蓉悄声笑道:“这铁莲花还不死心,还想做皇帝呢。”
陈恕听她乱取绰号,不禁好笑,黄蓉又道:“你猜他是怎生起死回生的?”
陈恕摇了摇头,黄蓉伸出一根青葱手指点着俏颊皱眉思索,也是沉吟不解,好一阵森森道:“大哥这屋中真的是人么?”
陈恕被她的语气说得寒毛倒竖,正要瞪她一眼,忽听赫连铁树哼了一声,冷笑道:“那姓陈的小子,真的如此废物么?”
那烈林宗道:“正是。”
赫连铁树沉吟道:“怪了,这人名气不怎会如此不中用的?莫非是有诈么?”
那烈林宗道:“这诈伤对他有何好处?恐怕只会引得城中人心慌乱,对他们有百害无一利吧?”
赫连铁树道:“不然,现在西夏已经是够乱了,那小子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要李清露那丫头尚在,就不会出大乱子。其根本就在于那两营神武军,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至于好处,至少他可以明正言顺地避战,对不对?”
那烈林宗愕然道:“将军的意思是那小子怯战了?”
赫连铁树道:“只不过是说一个可能性罢了,林宗啊,眼下局势诡谲,可得步步小心才是。”
那烈林宗应了一声是,随即笑道:“将军神机妙算,早定下大计,又有蒙古人相助,咱们万无一失。”
赫连铁树哼了一声道:“不可大意!”
陈恕和黄蓉对望一眼,心中均颇感惊异。这赫连铁树和蒙古人竟是勾结到一起,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忽听赫连铁树在屋中转了一圈,沉声道:“林宗,帮我约见拔都。”未完待续。
...
第三百九十一章 迷团重重
陈恕心中大感讶异,赫连铁树这丧家之犬般的家伙倒是口气不小,这“约见”二字用得极是耐人寻味,显然他是将自己放在和拔都同等的位置。?? ???.但是他有何资本?他的死而复生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自凝神思索,那烈林宗应了一声,径直出门来了。他心事重重,也没向周围多瞧,快步走出院门。
此时已是深夜,城中已经开始宵禁,但以他将军身份,自然来去无碍。
陈恕正想跟上去,黄蓉将他一拉,扁嘴道:“累死啦,就在这等吧。”
陈恕微微一笑,抬头张望了一下,搂着黄蓉纵身跃起,轻轻巧巧地勾住屋檐,贴在墙壁与屋檐夹角之间。身子虽然凌空,却是稳如泰山。黄蓉躺在他怀中亦是安稳舒适,不禁嫣然一笑,俏颊流晕,柔声道:“大哥最好啦。”
赫连铁树现在见不得光,看来是要拔都亲自来见他。从旭烈兀便可推测此人身手必然不凡,是以陈恕不敢轻率,先行隐藏好身形。
只听屋中赫连铁树不停地踱来踱去,显得心事重重。过了好一阵,只听他恶狠狠地冷笑一声,低语道:“老东西,等我成了大事……”
陈恕一呆,随即明白过来,赫连铁树最恨的想来是李秋水了,他可是满门都被李秋水抄光了的。
过了好一会,一阵喧嚷声中,一队人疾步走进。只听风声疾响,拔都人尚未到,大队卫士先四下搜索查探。
陈恕二人隐伏在房间侧后方,又贴身死角,本来极为隐蔽。但这些卫士极为谨慎,有两人手持火把走过来举手察看。
陈恕轻轻在一根木檐下一点,毫无声息地顺着墙面轻掠而出。竟是在两人火光照过来之前直掠到墙壁转角处,等到两人转过身来,往回走与另一组卫士碰头时,他又一溜青烟般掠了回去。这些卫士仔仔细细将屋下全部查遍,但偏偏照不到他,若被旁人瞧见,必然会叹服不已。
黄蓉心里也大为佩服,正要悄悄说几句话儿,忽听脚步声中,拔都已走了进来。
他迳自进屋,只听他先开口笑道:“赫连将军,可闷得慌么?”
黄蓉附在陈恕耳边道:“这铁莲花好大的架子。”
陈恕微微点头,赫连铁树这般有恃无恐,到底是仗着什么?
却听赫连铁树干笑了一声,道:“还好,王爷请坐。”
拔都随口客套了两句,忽然迳直问道:“这么晚了,将军有何要事?”
赫连铁树怔了怔,长出一口气,沉吟着道:“那姓陈的小子诡计多端,这一次败给五王子,王爷不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么?”
拔都哦了一声,似乎是思忖了一会,才淡淡道:“将军请讲。”
赫连铁树冷笑道:“依我瞧他们必有诡计,不瞒王爷,李秋水那老妖妇一向是诡计多端,若不是她,这西夏早是本人的天下了。这妖婆忽然消失不见,便是最大的疑点。”
拔都沉吟道:“将军不是说过她已经跟老情人归隐山林去了么?”
赫连铁树哼了一声,恨恨地道:“话是这么说,但王爷觉得她会在这种情况下,丢下儿子孙女不管么?本将军可不敢信!”
拔都淡然道:“哦?将军以为这其中有诈?”
陈恕心念急转,李秋水的去向,西夏是只有自己这几人和她的几名心腹知道的,西夏人大都以为她还在宫中掌控大局,这赫连铁树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跟老情人归隐山林都知道的这么具体,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毫无疑问,自己身边几人是不可能泄露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李秋水临走时交待的绝对可能的那几人中出了问题。
恐怕这也正是赫连铁树死而复生的原因。
他心中纷乱,赫连铁树的言语却是不断涌进耳中:“不错,这中间恐怕大有文章,姓陈的小子受伤恐怕也事有蹊跷。”
拔都沉吟不语,隔了一阵缓缓道:“将军提醒得甚是,明日我便派人去试探一下。”
陈恕听得愕然,不知道他要派什么人来试探。赫连铁树阴恻恻地道:“其实咱们不用管那小子,你我联手,这兴庆还不是在掌中么?就是此刻立即发动,老妖婆又有何反抗之力?”
拔都沉声道:“不行!”
赫连铁树有些怒意地道:“为什么不行?就凭那不到千人的神武营能有何作为?”
拔都哼了一声,声音忽然转厉:“赫连将军,你是将我的话忘光了么?”
赫连铁树呼吸有些粗重,随即有些不甘地哼了一声,终于没再多说。
拔都又似安慰地道:“将军且耐心些,都等了这么久了,还等数日又有何妨呢?”
赫连铁树悻悻地道:“我只怕是夜长梦多,你可莫要小瞧了那老妖妇!”
拔都笑道:“正是如此,更不可轻举妄动了,神武营的精锐将军应当素知的。”
赫连铁树哼道:“神武营!再厉害能抵挡得住咱们三方联手,这么多高手,数十万大军么?我可着实不明白……”
拔都忽然冷冷地道:“你不用明白,那姓陈的和敝国法王一战势在必行!”
赫连铁树沉默下去,拔都哼了一声,竟不再多说,迳自出门。一阵忙乱过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陈恕此时心中一阵凛然,黄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阵,低声道:“大哥,看来情形比咱们所看到的还要凶险好多,咱们能平安到今天,还真是不容易呢。”
陈恕微微点头,却又大感茫然。
想不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练兵密法
两人回家和李清露一说,她的反应更大,毕竟是她亲自监斩的,难以置信地道:“你们没搞错吧?光是声音怎能断定是赫连铁树呢?”
黄蓉往桌上一伏,托腮道:“除了赫连铁树还有谁呢?拜托了,难道人家知道我们在外面偷听,还专门找人来装这么个死人吗?有什么意义?”
李清露一时哑然,秀眉微蹙,沉思不语。
陈恕柔声道:“你好好想想,斩他时你确定那是他本人么?”
李清露抬头看了他一会,茫然道:“我亲眼看见他押上去的,那奸贼还……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陈恕沉吟一会,缓缓道:“有些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便真,我想……只怕你是中了瞒天过海之计。”
他想起鹿鼎记中韦小宝救茅十八所用方法,此事看起来如出一辙。只是有个问题,要想将赫连铁树换出来,至少得有个地位不低的人内应才行。
这人会是谁呢?
拔都又为何一定要坚持自己和金轮法王一战?正如赫连铁树所说,他既然还活着,那烈林宗这等重将又已与蒙古暗通款曲,可说胜算极大,为什么还要等这场看起来已经没意义的决战?
此外还有一个他一直感觉古怪的地方,李秋水三人为何要在这种关头丢下他们离开?要说为了磨炼年轻人,也不至于用这种事关家国的大事吧!
一时间想得头疼,李清露在那边也是皱眉苦思,黄蓉看了两人一眼,跃起身笑道:“别瞎想啦,既然叫咱们听到这许多珍贵情报,证明老天爷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咱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赫连铁树勾结蒙古人,那烈林宗是其党羽,军中其他将领则应该只是对我们防备。但是不管怎样,首先要做的不变,就是将军权夺过来。清露,我建议你立刻去找那两个公公,这两人应该是最可靠的。”
李清露回过神来,陈恕起身道:“我陪你去吧。”
转头看了黄蓉一眼,道:“你觉得咱们今晚就发动吗?”
黄蓉道:“夜长梦多,宜早不宜迟吧。知道咱们现在的情况后,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李清露叹道:“只怕他们未必会这么快放松警惕。”
黄蓉道:“以你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大哥的身手,又有神武营,问题应该不大。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派人监视住那个宅院,还有蒙古人的动向。”
陈恕想了想道:“你叫上龙儿一起吧。”几个姑娘当中以小龙女武功最强,王语嫣和李清露空有一身内力,还不大会运用。这种时候黄蓉一个半吊子还真叫他有些不放心。
此时已是深夜,其他人却都还没睡。小龙女这些天深居简出,外人基本上很难瞧见,此时被找到听说后静静地点了点头,也无多话。
陈恕见她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更显如仙如画,神色却一如既往地古井无波,不禁有些歉然地道:“龙儿,你还习惯么?”
小龙女微微一笑,淡淡道:“和在古墓也差不了什么。”
陈恕叹道:“此间事了,我陪你到各地奇山异水转转,你就会明白世间有多大多精彩了。”
小龙女不置可否,一笑出门。陈恕只觉这笑容美极,不由看得呆住。忽然头上咣地一下,吃了黄蓉重重一个爆栗,没好气地道:“大哥,成天陪这个陪那个,我看你到时候分成几个!快走吧!”
陈恕和李清露趁着夜色进宫,此时各宫门俱已关闭,两人逾墙而入。宫中值守禁卫都是神武营士卒,两人越上墙头时,正好见一队人走了过来。
陈恕目光一转,只见这队人个个脚步沉稳,身手矫健,但仔细看时,却生出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李清露见他出神,奇道:“怎么?”
陈恕摇了摇头,怔怔注视,忽然间毛骨悚然。原来这十多人一直走了这么远,所有动作竟全像是一个人一般。要说训练有素的军队,在人前演练时,或可做到动作整齐,但四周明明无人,这般面无表情、动作如一、呆板整齐地走来走去,给人的感觉实是诡异之极。
他将这感觉悄悄一说,李清露也生出这感觉,顿时有些害怕,缩了缩头,向他怀中靠来。而正在这时,这队人为首的队长抬起头,厉声喝问:“谁?”
陈恕更是讶异,以他和李清露的内力,彼此交谈可说基本上没什么声音。没想到竟会被察觉,可见这神武营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两人轻轻纵下地,李清露低喝道:“别吵,是我!”
他们之所以不叫开宫门,正是不想引起大动静。那小队长却是认得李清露的,忙躬身施礼。
陈恕见其他人转过身来,也同时行了个礼,但却动作僵硬之极,目光也有些发直,更增诡异之感。
此时铁兰方和金不察两人都已睡下,但听说公主来见,连忙起来拜见。
李清露歉然微笑道:“打扰两位公公了,不过事关紧急,还望见谅。”
两名宦官连称不敢,李清露将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沉声道:“我要将整个城防全都接手过来,而且最好不要让蒙古人察觉。”
铁兰方神情凝重,点头道:“咱家这就去召集人手。”
几人商量了一遍,陈恕陪着铁兰方二人出来时,只见顷刻之间,神武营已经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黑压压地一片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竟是毫无声息。
他心里的诡异感觉实是难以形容,忍不住向金不察问道:“敢问公公,这神武营……到底是怎么训练的?”
金不察眼中掠过一丝讶色,犹豫了一下,向李清露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铁兰方。
陈恕道:“如果有不便,也不用说,我只是随口问问。”
金不察忙笑道:“驸马说哪里话,事实上……唉,不瞒驸马爷,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成吉思汗的练兵密法之所以不能练得太多,便是因为这些士兵都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密宅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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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半夜时分,如漆夜色中满城一片死寂,正如陈恕眼前的疑云般无边无际。他呆立一阵,叹了口气,忽然身边一动,却是李清露轻轻站到旁边。
她关切地看了陈恕一眼,却没多问,只微微点头,柔声道:“现下咱们该怎么做?”
陈恕沉吟了一下,道:“你就留在宫城坐镇吧,我去将赫连铁树先拿下,这人野心勃勃,十分关键。”
神武营行动极为迅速,陈恕向先前那宅子赶去时,悄无声息间所到之处城防已尽数到手,且重重布防,每过一处都以事先几人商定的口令为号。
他身边带着一小队人,大约在五六十人左右,跟着他一路过来,一路半点声息也没有发出,只有极为轻微的沙沙脚步声响。
陈恕想到日后与诸胡交战时,要与这样诡异又精锐的军队作战,便不禁一阵头疼,好在此时是自己人,却又出奇地好用。
到了赫连铁树隐藏的宅院时,陈恕走到门首,抬头四顾,忽听风声响动,几人从旁边大树上跃了下来。为首一人抢上一步,拱手道:“属下见过驸马!”
陈恕目光一凝,已认得这人是一品堂的得力好手,也是这段时间他着力拉拢过来的。他在此自然是黄蓉安排,便问道:“黄姑娘呢?”
那人恭谨地道:“黄姑娘不在这里,属下也不敢多问。”
陈恕点了点头,知道黄蓉八成是在亲自监视蒙古人的使团馆驿。
他一挥手,身后神武士卒迅捷无比地攀上墙头,眼见宅院中一片死寂毫无人踪,便悄然潜入。
人人身手轻捷犹如猿猴。
陈恕向那瞧得有些发怔的属下吩咐道:“你在外边看着。”
那人连忙点头,陈恕纵身跃入,只见这宅子已被团团围住,房上屋后,都已布了人。一脸木然的小队长立在门前阶下,见陈恕过来便垂手听令。
陈恕走到门口,凝神运息,运足内力倾听屋中动静,却是寂然无声。他抬手按在门上,忽然一用力,两扇木门发出极为轻微的一声响,随手洞开。
陈恕缓步走入,抬头四顾,屋中虽然漆黑,但以他的目力却是瞧得清楚,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不禁微微皱眉,正要令人点火进来寻找机关,忽然一惊,鼻端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猛一抬头,不禁目光一凝,对面墙壁上丈许高之处,正挂着一个人形物事,看样子是具死尸。
他令人点亮火光,只见那墙上果然是具尸体,赫然正是那个那烈林宗。这人生得甚是粗豪,陈恕之前只看了一眼但印象却是极深。只见他一双铜铃大眼睁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悚模样。咽喉处血流如注,插着一根黑色的棍子,竟是被硬生生钉死在墙上。
陈恕皱眉沉吟,自己和黄蓉刚离开不久,随即便令人来监视,会是谁杀了这人呢?他凑近点看时,钉死这人的却是一根根为普通的树枝,瞧着倒像是凶手顺手摘来所为一般。
此人武功显然极高,他为何要杀这那烈林宗?
他将一品堂那人叫了进来,那人一进门不禁大吃一惊。陈恕问道:“你在这里监视多久了?可发现什么异状?”
那人连连摇头,惶然道:“属下什么也没发现,这宅子便如一座废宅一般,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动。我们正奇怪黄姑娘为何要咱们来监视这里呢。”
陈恕沉吟不语,又仔细察看了一下这尸体,忽然那小队长来报,后边发现了一个密室,却是空无一人。
这倒是在陈恕意料之中,这那烈林宗既然被杀,赫连铁树又岂能还好好躲着。既然不见踪影,十有**被人掳走,那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到密室中察看了一番,室中毫无打斗痕迹,忽然间一怔,走到密室一角,捡起一个金光灿然的物事。
他拿在手中瞧了一阵,蓦地心里一阵发寒,身边那一品堂属下见他面色阴沉,心中也不禁忐忑,问道:“驸马爷,这不过是一根寻常金钗儿吧?”
陈恕沉着脸道:“你将这屋里处理一下,弄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要引人注意,但外边却给我好好监视着,有任何人出入都给我盯着。”
那人连忙应了,陈恕大步走出,挥了挥手,疾步而行。
他快步如飞,甚是着急,好在神武士卒也个个一言不发,紧紧跟上。
他径向蒙古人的馆驿方向行去,却只走到一半,使听路边咯地一声轻笑,一人闪身而出,赫然正是黄蓉。
陈恕心里一阵狂喜,抢上前将她一把拥进怀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黄蓉又是惊讶又是羞赧,将他一把推开,嗔道:“干什么啊?这么多人呢!”
陈恕一转头,见白衣如雪的小龙女站在她背后,正悄然注视着自己,顿时也大感尴尬。干笑了一声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黄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蒙古人那边没什么动静,我过这边来瞧瞧,猜到你会来这。哼,臭大哥就会占人便宜,龙姐姐你说是不是?”说着将小龙女一拉,一副与之一条阵线对陈恕不齿的样子。
陈恕知道她是怕小龙女生气,心中暗赞,向她头上瞧了一眼,笑道:“你怎么换了根簪子?”
黄蓉一怔,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陈恕一眼:“啊,原来是你跟我玩闹来着!我就说怎么不见了!大哥你……你可真有闲心!”
陈恕长出了一口气,摊开手掌,怔怔地瞧着手中的金簪,这可是之前他与黄蓉等人逛街是买来赠她的,怎会不认得?
黄蓉见他面色不对,想了想,秀眉微蹙,知道陈恕不会在这样的时候与她玩闹,忙道:“怎么了?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陈恕低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簪子不见的?”
黄蓉想了想,道:“和你去查探赫连铁树那里时还戴着的,回去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说来也古怪,簪子都掉了,头发也不知道多乱,可我竟然不知道,可真是够马虎了。”
陈恕听得心里更沉,这段时间,他可是和黄蓉一直在一起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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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借鸡吓猴
凭陈恕现下的武功,竟有人能在他身边,将黄蓉头上的金簪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去,实是有些骇人听闻。但事实如此,此人将这簪子放在那密室中,透着一股子示威的意思。
陈恕心里颇感后怕,却又惊疑不定,这人武功该到了何等程度?他又为何要掳走赫连铁树?
怔怔地思索了一会,心思却愈加坚毅,此人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多想也是无益。总之自己失误之责是逃不掉的,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何大事?
黄蓉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便悄悄站在旁边也不多说。陈恕呆了一阵,回过神来,将赫连铁树被掳走之事告诉了她。黄蓉低头沉吟,待听他说到金簪之事,不免也有些失色,侧头想了一会忽道:“大哥,这人可以说是示威,但也有可能是跟咱们闹着玩吧?他只取走这簪子,看样子并没有太大恶意呢。”
陈恕讶然道:“你想到什么?”
黄蓉抬起头,美目中光芒闪动,微笑道:“我想到的可能有两个人,都是大哥的熟人,你猜猜都是谁?”
陈恕想了想,皱眉道:“一个是逍遥子前辈么?他不会这么做吧?”
他认识的人中,以逍遥子武功最高,做这事或许能够办到。但问题是他明明已经扬长而去,又怎会回来开这玩笑?况且他闲得没事掳走赫连铁树干嘛呢?
黄蓉笑道:“那老头儿瞒着咱们的事儿还多着呢,我瞧他一肚子装的都是坏水,说不定这会儿就躲在哪里偷偷瞧着咱们。”
陈恕不禁抬起头四下望了望,好笑道:“你就这么编排你师祖,叫你爹听见不好好揍你一顿!”
黄蓉扁嘴道:“他才不会揍呢,我当着他面儿叫他黄老邪都没事。不过呢,虽然我总觉得那老头儿有些古怪,但这件事情还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性大一些。
”
陈恕想了想,见黄蓉神情似笑非笑,忽然明白过来,点头道:“若是东方姐姐,以她鬼魅般的身手,倒是有可能。但是我想以她的大气性格,该不会跟咱们这么闹。倒是……”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心中想的是倒是有可能是她那位教主兄长。
他想得头疼,叹了口气道:“总之现在这情势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咱们今后都得小心一些。”心中却暗下决心,再不容许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此时既知两边情形,陈恕便同了黄蓉和小龙女回到皇宫来。来到李清露所在小殿时,她正和金不察说话,见了陈恕忙起身道:“你来得正好,那几个将军都被咱们抓过来了,你陪我去吓吓他们吧。”
陈恕忙道:“这么顺利吗?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金不察笑道:“那几位这段时间在军营里憋得受不了,听说驸马受伤,公主忧心忡忡无心理事,顿时都急着进城来享乐,咱都是在院子里揪起来的。只是其中有位那烈将军找不到人。”
陈恕点头道:“这人在我这里。”挥手令人将那烈林宗的尸体拖了上来。
李清露和金不察都吓了一跳,陈恕挥退左右,将事情低声说了一遍,李清露听得讶然,抬头向黄蓉头上的簪子不停打量。
黄蓉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看的?别叫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做的,否则再老我也得揪一把胡子下来,若是女的就别想进咱们这门儿!”
李清露伸了伸舌头,笑道:“好凶!”
黄蓉哼哼两声,瞪了听得发怔的陈恕一眼,说道:“愣着干什么?这死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吓吓剩下几个人。”说着凑到李清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清露拍手道:“好蓉儿真聪明,就这么办!”
黄蓉咯咯一笑,将陈恕一推,笑道:“笨蛋,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陈恕被李清露一拉,百忙中回头见金不察一脸同情地瞧着自己,不禁大为尴尬,转过殿角没好气地道:“你们几个丫头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面子!看金公公那神情,肯定以为我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黄蓉叉腰道:“听你这说话,好像你地位很高吗?”
李清露跟着抢白道:“你就是个车夫!厨子!带刀侍卫!哼,这一次都没保护好蓉儿,还敢说地位,我请你吃这么大颗爆栗儿!”说着抬手作势欲敲。
陈恕见这两个丫头越发嚣张,正要趁李清露敲下来抓住好好管教,不想她和黄蓉混久了精灵了许多,见了他神情便嘻嘻一笑,跳到小龙女身后。
这时已经到了关押那几人的所在,也就不再闹了,李清露瞬间变脸,成了冷清高贵的公主殿下,大步直入,冷冷地向缩在角落的几人注视。
那几人有的木然无语,有的满脸怒容,有的骂不绝口,见了李清露进来,一起哗然。
李清露秀眉一凝,喝道:“都给我安静点!”
其中一人大声道:“公主!敢问我等犯了何罪?你这般对待大将,不怕乱了军心民心么?”
另一人喝道:“用这等奸计诳害忠良,皇上便是不管,你瞒得过满朝文武,举国百姓么?”
说着又是齐声叫嚷起来。
李清露扬眉冷笑道:“忠良?大将?亏你们诸位也有脸说出口!父皇用你们,结果屡战屡败,让金人兵锋直抵国门!身为将军,却被人从那种地方揪出来,还有脸在此喧哗?父皇病重,一时未能处置尔等,如今本宫宝剑新磨,正欲斩奸贼以正国法朝纲!”
她一番话说得威严满满,杀气腾腾,那几人都被这气势所慑,一时全都哑然。
黄蓉向陈恕挤挤眼,意思是看咱们这公主,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陈恕正暗自感叹,公主殿下忽然喝道:“陈护卫,给我将那奸贼首级拿过来!”
陈恕见她正是冲自己所说,一时无语,驸马一下就降职成了护卫,这理冲谁说去。只好拱手道:“是。”
转身出来,将那适才斩下的那烈林宗首级提起来,走回去掷在地上。
屋中几人一起失色,他们起先料定李清露是想逼索兵权,但她初掌朝权未久,断不敢对重将下手。但眼见她竟如此狠辣,说杀就杀,不禁个个面如土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