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高智商的腹黑
众人闻言如此精妙之言,不由得茅塞顿开,连呼过瘾,暗想大当家小小年纪,便有乃父之风,真乃奇才也!
徐瞎子伸出大拇指道:“大当家,果然高明,您不愧是将……”
花如玉急忙向徐瞎子眨了眨眼睛,徐瞎子说到半截,急忙捂住嘴巴,偷眼向陈小九看了看,见他毫无反应,方才稳下心来,暗呼自己嘴巴不严,实不应该说出一些隐秘的话来。
罗桐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地图,以掌击拳,朗声道:“山寨东北三里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老林,茂密繁杂,易于隐蔽,我们当以此处埋伏,必可出其不意,斩杀冯浩老贼。”
“不……绝不可行!”花如玉斩钉截铁道:“若埋伏此处,我等必将全军覆灭!”
罗桐一愣:“为何?”
花如玉解释道:“老贼掌兵多年,狡猾奸诈,此处虽然适合埋伏,但是老贼亦能想到此处之艰险,必能严加防范,到时候,我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必会因此而身陷囹笼,断不可取!”
“那该如何是好?请大当家言明”罗桐闻言,领悟其中妙处,不由得暗自惭愧!
花如玉信心百倍道:“在此处老林,前行三里,还有一处乱坟岗,那里荒无人烟,人迹罕至,却也曾出现厉鬼索命之事,是一处诡异神秘的地方,冯浩老贼知天命而惧鬼神,定然不敢惊扰此处,我等就围绕乱坟岗,大做文章,必能有所建功!”
罗桐心中暗暗佩服,又疑问道:“乱坟岗四周既无老林遮掩,又远离山寨,怕枝节横生,一旦被冯浩老贼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花如玉器宇轩昂,美眸中泛出坚毅的神色,漆黑的瞳孔在烛火的萦绕下,显得十分亢奋,她刷的一下抽出钢刀,小手摸着那锋刃的刀锋,凛然道:“妖孽已然送到门口,我等焉能不食?良机难觅,若是错过,岂不抱憾终生?”
“而且,此次偷袭,风险虽大,但是危险却是极小,人马贵精不贵多,五十人足矣!”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罗桐又疑问道:“五十人对三千人,大当家,那可是危机重重啊!”
“非也!非也!”花如玉道:“我等只是偷袭,又非对战,虽有危机,却不甚大!偷袭之人,必然是手法精湛,武功高强,以一敌百之人,方能胜任。”
“且我等为了消除暗中的危机,只是步行潜入乱坟岗,待玄武营路过,择一良机,抢夺马匹,而后纵横驰骋,杀个对穿,绝不恋战,夺路而逃,那冯浩老贼必定中计,到时候咱们便可瓮中捉鳖了……”
罗桐等人沉默良久,而后点头道:“看似凶险,实则无恙,就按照大当家说的办!”
陈小九听了半天,再也憋不住笑,竟然捂着嘴抽搐的笑出声来。
“王八蛋,我等在讨论生死大事,你怎么还一脸笑意?我……我撕了你的嘴巴!”花如玉恼羞成怒,一下子就抓到了他的脖子,要实施家暴!
罗桐急忙拦住她的身形,对陈小九道:“陈兄弟,你这一笑,必定怀有深意,且兄弟素有机智,还请严明一二,此事非比寻常,乃生死关头,还望知之必言啊!”
花如玉撇着嘴巴道:“这个王八蛋,一肚子坏水,就是专门作践女人的,有什么好主意?”她这番话说出来,满堂众汉子,面面相觑,无一人敢接茬,心想:这可是人家小两口的**手段,我等外人谁敢胡乱插言啊?而且,两口子吵架,头一次听到如此大胆泼辣的**。
我倒!好你个花妹妹,有这般骂自己相公的吗?我真懒得说你了,陈小九心中微微有些生气,原来我在你心里这般不堪吗?但是生死关头,却不容他不献计献策,否则,亲亲老婆香消玉损,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他轻声咳了一下,缓缓道:“众位兄弟方才所言,都是打仗行军之事,花妹妹的计谋虽然高深莫测,但有几个疑点,必须弄得清楚,否则,败局已定!
“胡言乱语!”花如玉听闻陈小九竟敢反驳她,不禁气得面红耳赤,怒吼道:“你讲出道理来,若是哪里不通,我就生生煮了你……”
好你个花妹妹,竟然刚愎自用,我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的深谋远虑呀!
陈小九凛然不惧道:“我这人狡诈邪恶,想的自然都是阴暗的东西,我现在请问各位好汉,扈家寨与玄武营已然对敌多年,虽然剑拔弩张,但冯浩胆小怕事,却从未发生玄武营围剿扈家寨之事,而今日却为何大张旗鼓的与扈家寨为敌呢?诸位好汉、罗大哥、还有花妹妹,谁能告我一二?”
“这……”罗桐想了半响,急得直挠头道:“陈兄弟,我头脑愚笨,为委实不知呀!”
陈小九仰着脑袋,用挑衅的眼神,望着花如玉,追问道:“花妹妹,你可想出来了?”
你神气个屁呀!花如玉见他那副拽拽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抓到眼前,双目赤红,咆哮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关键当口,你卖什么关子?兄弟们的命,可就在一念之间。”
陈小九读懂了花如玉眼中的危机,整理了一下衣衫,徐徐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冯浩胆小怕事,此次出兵围剿扈家寨,必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诺大个杭州城,谁能指挥得动冯浩,让他俯首帖耳的办事呢?只怕知府大人钟彬,远远没有这个能量吧!”
花如玉此时,方才缓过劲来,神情错愕道:“只有……只有曹老太监一人!”
“花妹妹好聪明!”陈小九适时的拍了一声马屁,又道:“曹老太监是奉旨出行,属钦差大臣,如同皇上亲临,他的话,冯浩焉敢不听?或者,曹老太监与冯浩同为一丘之貉,也未可知。”
花如玉琢磨半响,深以为然,不禁对陈小九的腹黑之学,有点钦佩的感觉,忽然又犹疑道:“那曹老太监为何要对扈家寨为难?”她这一问,说出了众汉子的心中的疑点,一个个急忙侧耳聆听。
陈小九叹了口气道:“这其实全怪我的月神姐姐,若非她冒险行刺死太监,焉能惹祸上身?那老太监定然是得知了刺客藏起此处,雷霆一怒,发兵来袭,试图铲平扈家寨,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走刺客。”
“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我与月神姐姐离开这里,扈家寨也是难免由此一难,哎……此事皆有我引起,小九在这里向大家告罪了……”说话间,长揖遥拜!
罗桐一把将他扶起,诚挚道:“陈兄弟说得什么话?你能把冯浩引来,实乃大功一件,我等求之不得,何罪之有啊?”众汉子也纷纷附和,陈小九见众汉子神情不似作伪,方才心安理得的坐下。
花如玉茫然不解道:“可是,老太监怎么又会知道刺客藏身扈家寨呢?”
陈小九皱着眉头,斩钉截铁道:“山寨之中,必有奸细!”
“谁?我宰了他!”花如玉闻言,柳眉倒竖,钢刀在手中一挥,展现出阴寒的光芒。
陈小九眯着眼睛,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所料不差,极有可能是……司徒霸!”
众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罗桐急得连连摆手道:“司徒霸虽然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但断不是卑鄙奸诈的小人,陈兄弟言过其实了……”
“罗大哥怎么知道司徒霸干不出此等恶事?他隐藏得可深着呢!”陈小九言简意赅,将司徒霸伙同老鹰给他下药一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只把众汉子惊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司徒霸这等风光之人,会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而且,上次一战,我侥幸获胜,并断送了他的命.根子,他恼羞成怒,极度抑郁寡欢之时,说不准便做出玉石俱焚之事,更何况还有那个死老鹰为他出谋划策,仔细想来,这种可能性十之**!”
“若是我等埋伏乱坟岗,偷袭冯浩之事,传到司徒霸耳朵中,后果……不堪设想呀!”
陈小九说罢,再不说话,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看着花如玉等人,眼眸中充满了智慧与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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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除恶务尽
陈小九的腹黑之语,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了罗桐的心坎上,他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微微颤动,耷拉着脑袋,眼睛垂下来,低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当真意想不到……”
花如玉在众汉子的脸上一扫而过,眼中却闪烁着湛湛精芒,并没有因为司徒霸的反水而悲戚,粉红的嘴唇张启,一抹豪气干云的笑声:“好得很呐!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她抽出钢刀凌空挥舞道:“徐郎中、黑山,你们带着人把司徒霸抓来,详加审问,若真是他做的恶事,定斩不饶。”
徐瞎子、黑山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领命而去。
陈小九急忙拦住他们的身形,详虑道:“单抓司徒霸一人,乃是大忌,除恶务尽,不能留有后患,他有秘密心腹十多人,虽然不能全杀,但也要一一控制,不能影响大局。”陈小九将那些人的外貌特征详细描述了一遍,黑山将外貌与特征一一对应,便急匆匆的飞奔出去。
花如玉看着陈小九那处变不惊的模样,似乎对这个‘大英雄’除了喜欢,终于生出了一抹发自肺腑的崇拜的豪情,那智慧果决的模样,与在千军万马前,孤身一人为她档箭一般深刻。
她皱着眉头,又疑问道:“九哥,哪里还有漏洞?要快些说出来,大家好共同商议。
陈小九道:“花妹妹,你出奇兵五十人,偷袭冯浩,诱惑其兵马入山,此是妙计,但你可曾想过,除了在场的这些兄弟,还有哪些兄弟能为你所用?即便偷袭成功,引兵入山,这些兄弟见到浩浩荡荡的大军,心神慌乱,会不会吓得落荒而逃呢?”
“诸位兄弟武功高强,悍不畏死,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花如玉说到此处,眉目一翻,又犹疑道:“只是怕兄弟们没有经历过两军对战的大场面,乍然见到浩浩荡荡的三千大军,会生出力有不逮之心,未先开战,自己倒生出了惧意,动摇军心,极有可能大败。”
众汉子闻言,俱都深以为然,越想越是心惊,不由得苦愁起来。
“九哥有何妙计?”花如玉一脸庄重的问道。
陈小九道:“大战在即,必要鼓舞士气,兄弟们都是杀伐果决,悍不畏死之人,只要激起了他们骨子中的血性,唤起了他们的斗志,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岂会在乎区区三千兵马?”
“如何鼓舞士气?”花如玉双目炯炯,射出期望的神采。
“无它,唯鲜血儿!”
陈小九大手一抖,轩辕剑自腰间划出,凌空挽了个剑花,一抹锋利的剑芒在烛光下闪烁,阴寒的锋芒,冰凉彻骨,惊得众汉子心底涌出丝丝震颤。
他小心翼翼的拂拭着剑刃,冰冷道:“血性,当然是由鲜血来唤醒!唯有血腥、狂暴、杀戮,才能真正激发兄弟们骨子里的热血,一会我们便借用一个人的鲜血,来激励众汉子的壮志豪情。”
“谁……谁的血?”花如玉眉头紧蹙,粉唇轻轻舔.吸了一下嘴巴,眼眸中竟然射出嗜血的光芒。
“司……徒……霸!”陈小九一字一顿道:“若真是此人怀恨在心,自私自利,以山寨兄弟的安危,来宣泄心中的仇恨,当为罪大恶极之小人!我们应当在众兄弟的面前,揭露其丑恶、历数其罪状、砍掉其头颅,在胸腔中鲜血迸出的一刹那,必将激起兄弟们同仇敌忾之情,哼……到那时,兄弟们团结一致,一腔热血,直冲九霄,怕得何人?”
花如玉闻言,眉宇中露出赞叹的光芒,啪的一拍桌子道:“九哥言之有理,妹妹铭记在心!”
正说话间,一阵吵闹挣扎之声,不绝于耳,黑山、徐瞎子压着五花大绑的司徒霸等众人,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陈小九一一望去,见司徒霸等人满脸淤痕,嘴角眼帘上仍有鲜血涌出,尤其是司徒霸,他虽然受伤在身,虎爪已断,但余威尚在,擒他之时,着实费了许多功夫,其余心腹,被黑山带领着可靠的兄弟一网打尽,但陈小九找来找去,却独独少了老鹰的身影,不由得连呼可惜!
这也说明,老鹰下山通风报信,至今未归。
司徒霸猛虎虽伤,却仍然跋扈嚣张,只是脸上的胡子竟然脱落得稀稀拉拉,只剩下那么一点点挂在腮帮上,落魄中带着忍俊不禁的滑稽。
他昂首挺胸,横眉立目道:“花如玉、罗桐匹夫,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山中元老,你们竟然敢对我无礼?若是扈三娘知道,又岂会放过了你?哼……把我放开,我要找三娘评理去!”
司徒霸正阵阵有词的争辩,陈小九阴沉着脸,伸出大脚,狠呆呆的在他膝盖处点了下去,司徒霸膀大腰圆的身躯如熊一般,踉跄的跪在了地下,陈小九冷笑道:“司徒霸,你好狠啊!竟然使出毒计,牵连整个山寨兄弟的生死,真乃十恶不赦之徒,我现在就砍了你,省得三娘被你气炸了肺!”
陈小九聪明绝顶,先把这桩危机说得含糊其辞,大肆渲染,好像已经掌握了司徒霸作恶的证据一般,直等着把他开膛破肚,不给他留下一点活命的希望,唯有如此,这厮才会‘人之将死,其言也诚’!省去了审问的麻烦。
司徒霸哪有这许多弯弯绕,见陈小九斩钉截铁,便信以为真,以为自己果然东窗事发。
他已经成不男不女的落魄模样,生死之事,早已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挣扎着站起来,破口大骂道:“陈小九,若不是因为你处处与我为难,我怎么会落魄到这般田地?没错,是我通风报信,引玄武营上山,就算拼了扈家寨全军覆没,只要能把你这厮碎尸万段,也是值得的,我绝不后悔!”
“你还真算是条汉子!”陈小九微笑道:“但是你说得大错特错,不是我处处与你为难,而是你自己苦心积虑为难自己!若不是你使出毒计谋害我,何苦落到这般田地?拼酒、比武,哪一样是非不是你主动挑唆的?只是每样计策,你都被我识破了,趋于下风而已!”
他蹲下身子,在司徒脸上拍了几下,阴谋很笑道:“你下了地狱后,与牛.鬼蛇神打交道,千万记得,遇到像我这样的聪明鬼,万万不要招惹,不然,你连鬼都做不成呢!”
司徒霸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厚大的嘴唇已经咬出了鲜血,他现在已然明白,自己一无所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便是自己的老命,也即将步入黄泉,一时间悲从中来,不由得掉了几滴悲愤的眼泪。
罗桐面色惆怅,仰头望天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断臂之伤,何其苦哉?”
司徒霸闻言,涕笑交加,大声道:“罗桐,猫哭耗子假慈悲,少与我称兄道弟!我有今天这般下场,还不是被你们逼的?现在可好,大军逼近,咱们谁都活不了,我只不过先走一步,哈哈……咱们就地狱见……”他悲愤莫名,甚是刚烈,起身便向那石墙上撞去,妄图一死百了。
花如玉美眸凛然,身形如飞燕一般凌空飞起,三寸金莲踩过他的脑袋,将他踢到在了地上,冷笑道:“我让你死了吗?”
司徒霸神情一怔,心中生出一抹求生的**,哆哆嗦嗦道:“大掌柜,你不想杀我?”
“不杀你?哈哈……你这种小人,自私自利,竟然敢出卖山寨众兄弟的性命?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而你竟然还天真的想活命?当真好笑!”花如玉咬牙切齿道:“不过嘛!你现在却还不能死……”
“为什么?你……你要干什么?”司徒霸见花如玉眼中滑过阴狠的眼神,不由得心惊胆颤。
花如玉直勾勾的瞪着他,雪亮的眸子中散发着嗜血的怒火,一字一顿道:“我要当着众兄弟的面,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用盐巴腌制洗髓,然后挂在大旗上示众,以儆效尤;我要用你的鲜血,将扈家寨的兄弟打造成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你……唯有一个人在地狱孤零零的过活吧!”
“你……你好狠……”司徒霸想到自己死后的惨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汗毛根根竖起。
花如玉一脚将他踢飞,扫视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司徒霸一众心腹,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走回虎皮椅子,正襟危坐,啪的一拍石案,沉稳道:“黑山,击起聚将鼓,召集兄弟们议事堂集合,共商生死大计!”
第五百四十二章 聚将鼓
乌云遮月,稠似浓墨,漆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唯有听见松木摇曳的沙沙作响,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就像一头头蹲伏着的巨兽,黑黝黝的实在有些怕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一阵沉重、浑厚、豪壮的声音,由短促到低沉,随着风声嘶吼,极有韵律的响了起来,那豪迈庄重的声音,在山谷中跌宕传送,相互叠加,又犹如天边的惊雷,滚滚而来,缓慢且坚定,带着一股无法阻挡的风云气势,慢慢迫近。
这是聚将鼓的声音!
自从扈三娘建立扈家寨以来,这面直径一丈的虎皮大鼓,便存在于议事堂的门前。
无人知道如此稀有浑厚的大鼓从何而来,传言中,唯有多年前的南征大军中,曾经用过如此雄壮的聚将鼓,但这只是谣言,无从考证。
可这面聚将鼓虽然威风八面,但在这小小的扈家寨,似乎没有它一展喉咙的机会,十多年来,扈家寨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型战斗。
而再沉寂了十多年后,聚将鼓浑厚庄严的声音,终于在这肃杀之夜响起。
一时间鼓声隆隆,震彻山谷!
狼虫虎豹,俱都在一时间发出了兽中之王该有的威势,顺着鼓声的节奏,开始疯狂地咆哮,但却又惧于聚将鼓的威势,不敢现身相见。唯有扈三娘心爱的‘小虎队’,却闻着鼓声寻来,乖乖的匍匐在议事堂门前,毫无兽中之王的气势。
扈家寨六百名汉子在酣然如梦间惊醒,刀口上舔血的生涯,使他们练就了迅速果决的生活习惯,慢上一分,脑袋或许会从身体上被人割掉。
他们穿戴好整齐的衣装,手拿寒光闪闪的兵器,面色凝重的向议事堂跑去。
聚将鼓一响,必有生死存亡之事发生,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谁他娘的反了天,敢在凶狠残暴的扈家寨头上动土?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扈家寨三位当家人,加上一位隐居不问世事的扈三娘,如同四大金刚,天神下凡,谁人敢惹?
众汉子带着点点疑问,来到了议事堂外的广场前,但见高台上,三眼文鼎中,点燃着三支硕大的黄香,一名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胡子没了半边的狗熊一样的汉子,面朝聚将鼓,咆哮着跪在了高台之上,黑山、徐瞎子满脸杀气,手拿钢刀,站立于左右两侧,虎视眈眈的望着台下一片黑茫。
众汉子满头雾水,待看清楚所跪之人竟然是司徒霸之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那些亲近司徒霸一方的汉子,不由得焦急万分,内心涌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怎么回事,难道是夺权之争?
正在众汉子不明所以时,花如玉、罗桐一脸凝重,登上高台。
花如玉挺胸抬头,晶亮的眼眸在黑夜更显得深邃英武,她扫视着交头接耳的匪盗,中气十足,朗声道:“聚将鼓十年未响,而今一鸣惊人,诸位兄弟,你们可知为何?”
众人摇头不语!
花如玉皱着眉头低沉道:“玄武营三千兵马,甲胄在身,已经浩浩荡荡杀向扈家寨,旦夕且至,扈家寨危矣……”
六百好汉闻言,不由得心惊肉跳!
玄武营虽然兵力不强,但三千兵马,以多胜少,绝非难事,难道,扈家寨便当真要大祸临头了吗?
花如玉见众人面上闪过惊慌的神色,心中隐隐有些失望:这些弟兄,虽然平时悍勇果决,但真的遇上大事,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当真如九哥所说,必须要用鲜血来刺激他们的心中的热血了,她上前一步,怅然道:“但你们可知,如此天降大祸,究竟是何人所铸就,大家想知道吗?”
众汉子咬牙切齿道:“到底是谁,我们要生啖其肉。”
花如玉剑眉凛然,小手一指司徒霸,狠呆呆道:“酿成大祸之人,便是你们平日素来仰慕、尊敬、爱戴的二当家——司徒霸!”
平地一声起惊雷!
六百兄弟闻言,不由得呆呆的立在当场,无人言语。
一双双不可理解的眸子,齐刷刷的照在了司徒霸的身上,尤其是那些仰慕司徒霸为英雄的一百多名汉子,更觉得花如玉其言甚是荒谬,无法理喻。
“诸位兄弟不相信吗?”
花如玉冷笑一声,黯然神伤道:“司徒霸自恃武功高强、资格独大,先是想要将三掌柜挤出扈家寨,以掌大权,而后又对山寨的大恩人九哥误伤其弟而怀恨在心,先是自恃酒量甚高,与九哥拼酒,结果喝得醉生梦死,贻笑大方。”
“而后其又用计,与九哥比武,立下生死状!但却没想到他玩弄小人之行径,与老鹰等人密谋,在酒中下药,且又请倭国巫女助阵,蛊惑九哥,想要趁九哥迷乱之际,将其杀死,只是阴差阳错,自食其果,受了重伤!”
众人不由得愕然,一脸的不置可否!
花如玉说到此处,上前踢了司徒霸一脚,狠呆呆道:“阴险小人,我可有一点冤枉与你?你若是条汉子,便大大方方承认,休得等我对你严加拷问。”
“他***,是老子做得又能怎样?也就你喜欢那个小白脸,老子恨透了他?不杀死他,我岂能甘心!”司徒霸咬牙切齿道。
花如玉冷笑一声,一脚踢了下去,司徒霸身躯砰然栽倒,鼓鼓鲜血,顺着脑袋流了出来。
众人汉子听得司徒霸竟然全部承认,不由得瞠目结舌。
他往昔苦心经营的伟岸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尤其是以他为榜样的好汉,心中愤懑难平,为自己曾经对他的崇拜而深深后悔。
什么英雄好汉,不过一个阴险小人尔!
花如玉挥挥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满怀失望道:“九哥、罗三当家俱是宽厚温顺之人,司徒霸若是吸取教训,诡计止于此处,他们必不会真心追究!可是……”
花如玉说到此处,满脸英姿化为一团愤怒的娇红,目光如火,指着司徒霸厉声道:“可是,这个奸诈小人,为了杀死二当家、九哥,竟然心生毒计,派老鹰下山,暗中将九哥之行踪告与曹老太监。玄武营三千人马,正是受了老太监之命,浩浩荡荡杀上山来,企图荡平扈家寨,众位兄弟的性命,可都被这阴险的小人给害了啊!”
她说完,一把拎着司徒霸的头发,扇了他一个嘴巴,啐道:“阴险小人,你若是汉子,就当面承认!”
“呸……”司徒霸歇斯底里道:“只要能杀了陈小九,就算赔上整座扈家寨,也他***值……”花如玉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一脸坚毅的问众好汉道:“兄弟们,司徒霸句句承认,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掉整个扈家寨,众兄弟的性命,在他心里,不过一草芥尔,大家伙说,对付这样的奸诈小人,该当如何?”
众好汉义愤填膺,已把司徒霸由阴险小人,定性为大奸大恶、毫无人性的妖魔鬼怪,一时间,怒骂声、咆哮声、嘶吼声,此起彼伏,喧嚣良久,一个声音高喊道:“砍了他,砍了他……”
这一声喊,更像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将众人心中怒气引爆了,六百名汉子面色涨红,气愤填膺,纷纷举着胳膊,异口同声高喊道:“砍了他……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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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贵人相助
陈小九见众汉子被刺激的满脸涨红、热血澎湃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万分得意的笑意,同时也为花如玉的狡黠的小计谋,赞叹不已!
因为他十分的清楚,司徒霸虽然罪大恶极,但恨之入骨的只是他自己,并誓言杀自己而后快!
罗桐并不在他欲置于死地的范围之内,而花如玉言之凿凿,句句将罗桐与自己捆绑在一起,无形之中,便加重了大部分汉子的同仇敌该之心,也增加一分为扈家寨拼死力战的勇气。
雕虫小计,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糊弄一下群情激奋的草莽汉子,却甚为有效!
花如玉精神抖擞,眼眸射出晶亮的光芒,她享受够了众汉子的呼声,挥挥手臂,豪气干云道:“罗三当家,扈家寨法度由你掌控,司徒霸人心不古,勾结玄武营,为山寨引来大厦将倾之祸,该当何罪?”
罗桐皱着眉头,朗声答道:“按照山规,当砍其头颅,弃尸山野,任狼虫虎豹分食!”
花如玉点点头,对众兄弟道:“如此行刑,兄弟可有异议?”
众汉子闻言,一阵欢呼!
花如玉对罗桐道:“三掌柜,你来行刑!”
司徒霸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双目赤红,眼泪不争气的哗哗流了下来,回光返照之际,他忽然变得异常激动,一股大力挣扎起来,就要逃走。
黑山、徐瞎子俱是百战之勇士,一人扣住其膀臂,一人牢牢把住他的脑袋,司徒霸左右挣脱不得,杀猪般叫骂道:“花如玉、罗匹夫,还有陈小九,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
花如玉面色铁青,挥手道:“三掌柜,行刑!”
罗桐手拿鬼头刀,高高举起,双目炯炯,望着司徒霸硕大的后脑勺,却迟迟下不去手!
他虽然对待敌人勇猛异常,但此刻下面跪着的却是自己曾经一同杀敌的兄弟,若是就这般被自己砍了头,委实有些下不去手。
妇人之仁,罗大哥太忠义了!
陈小九望着罗桐那于心不忍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花如玉眉目凛然:众兄弟士气正旺之时,怎么能犹豫不决,影响军心?
她不由分说,一把夺过罗桐手中鬼头刀,双手高高举起,而后重重的挥下,那鬼头刀厚重的刀身,带着银白的刀芒,割裂空气般重重的挥下,一瞬之间,斩金断玉般从司徒霸的脖颈切过,刀身甚快,竟然没有染上一滴鲜血!
司徒霸那永不瞑目的头颅,随着刀身的滑落,便孤寂的离开了身躯,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悲哀的弧线,无奈的的落在了地上。脖颈处汩汩鲜血,飞流而出,染红了整个点将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直把那帮嗜血的汉子调动得更加兴奋。
黑山眼疾手快,接了满满一盆血液,随后倒入酒缸之中!
众人拾起司徒霸的脑袋,恶狠狠的将他的眼睛抠出来,又不断地唾弃,极尽侮辱。
司徒霸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花如玉吹了一声口哨,卧在虎皮大鼓旁,垂涎三尺的‘小虎队’,欢快的奔跑上来,四肢老虎分别逮住了司徒霸的四肢,风卷残云,只那么一会的功夫,司徒霸三百斤的躯体便成为了老虎肚中的美餐,剩下的,只是一副残缺不全的骸骨。
黑山等兄弟趁着这个空挡,将那带着鲜血的美酒分别给众汉子斟满。
花如玉举刀向天,端着酒碗,一字一顿道:“叛贼已除,普天同庆!”她说完话,带头将那混着鲜血的美酒一饮而尽,陈小九这厮受了鼓舞,也捏着鼻子,将混着血腥味的酒水,吞进了肚中。
“叛贼已除,普天同庆!”
众好汉欢声雷动,迎视着花如玉炯炯目光,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他们一饮而尽,脸上尽皆洋溢着嗜血的兴奋。
花如玉也涌现出激动的神采,清湛的眼光里透露出坚决的意志,脉管里的血,似乎在激烈地奔流,见众汉子的情绪已被调动起来,她挥舞着臂膀朗声道:“玄武营三千兵马,全副武装,甲胄在身,黎明便至,要踏平扈家寨,砍掉诸位兄弟的头颅,诸位兄弟,我等是逃是战?”
众汉子已被血酒冲昏了头脑,正是热血澎湃之时,哪有逃生避战之理?一个个举着手臂,高声嘶喊道:“战!战!战……”
花如玉眉目一挑,激将道:“玄武营有三千兵马,我扈家寨只有六百勇士,尔等却不怕死?”
“不怕!不怕!但凭大当家差遣!”众汉子挥舞着臂膀,高亢嘶吼。
花如玉朗声道:“众位兄弟有此胆识,便不愧是扈家寨的好汉子,现在我要挑选五十名悍不畏死的勇士,随我一同诱歼来犯之敌?可有兄弟敢不惜身死,与我同行?”
众兄弟血腥上脑,每个人眼里都闪着野人一样的光芒,纷纷高喊:“我去!我去!”
陈小九站在虎皮大鼓旁边,见众人悍不畏死,踊跃出战,心中那一缕担忧之情,终于放了下来。
忽然之间,他听到左侧丛林中,似乎有沙沙作响之声,虽然极小,但却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好奇心顿起,沿着小道,小心翼翼的没入了丛林之中。
正在四处查看之时,一股凛然的寒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奔面门射来,陈小九此时武功非比往常,身形左转,十分的轻松地躲过了那一缕劲风!
“哆……”
一支狼牙大箭,带着无尽的气势,穿透了松林,箭尾震颤,犹自发出嗡嗡响声。
陈小九拔出长箭,却见此箭没有箭簇,显然射箭之人,并无伤他之意。
在如此为难关头,乍然见到此箭,他心中着实惊喜,望向丛林深处,微笑道:“子程,你既然来了,就现身吧!九哥可没有时间与你捉迷藏!”
他刚说完,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便如一阵冷风般,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揭开蒙砂,露出一双冰冷无极的眼眸,正是袁子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袁子程依旧是那般冰冷彻底,说出来的话永远是那般冰冷:“早知如此,那支长箭的箭簇,应该留着才够刺激些!”
“子程也会开玩笑了吗?”陈小九直勾勾盯着他冰冷的眼眸,急切道:“现在事情紧急,有累卵之危,你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一定是有要事相告,请速速说来。”
袁子程道:“事情大体状况,你已然知晓,但事实上,比你想象的更糟,扈家寨的奸细,已然将你的身份偷偷告知了曹公公,虽然不能核实是否是准确的情报,但他雷霆一怒,已然派出玄武营攻打扈家寨,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走一人。”
“虽然曹公公认为你一介书生,不可能劫走单枪匹马劫走刺客,但依然暗中派遣紫禁卫窥视朱府,一旦得知你的影踪,必将你诛杀而后快!”
这一切虽然听起来凶险之极,但都在陈小九的意料之中,老鹰没有理由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老太监。
“朱府如何?可有什么动静?”陈小九心中最关心的还是二小姐安危。
袁子程冷冷道:“老太监只是捕风捉影,岂敢明目张胆的动弹朱家?而且,其已经将暗中派人保护了朱二小姐,你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只是苦了小书童为你伤心落泪!”
陈小九被袁子程识破了心思,不由倒讪讪笑道:“哎……想不到我也会落魄到这般田地!”
“是你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不过无须担心,少主会为你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袁子程冷冷道:“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玄武营的大军,你将要如何抗衡?”
陈小九一五一十,将与花如玉商议过的军事部署和盘托出,并无一点保留,此时,在如此危急时刻,他十分需要袁子程的鼎力相助。
袁子程皱着眉头道:“计是好计,但是情报,掌握的却不牢靠,玄武营所发之兵,并非三千,而是倾全营之兵,足有五千之众。”
“五千?”陈小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蹙道:“冯浩老贼,怎么会这般孤注一掷?三千之众,在他看来已然有十分把握,为何要用五千之数呢?我委实意想不到!”
袁子程冷冰的眼眸透着一股玩味,颇为神秘道:“那是自然,五千兵马,全军出动,乃是……少主的意思。”
“什么,公子竟然害我?”陈小九闻言,不禁惊得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与白衣公子,只是见过几面,但相互神交已久,乍然听到如此消息,不由神情悲戚,心中充斥着难以言明的惆怅。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石好几鸟!
陈小九一时间无比失落,宛如身在茫茫雨雾中,脑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他的心中,没来由的又涌上来一股强烈反驳的声音:不,绝不可能,白衣公子绝非落井下石之人,他认定的朋友,一定会终生不弃,帮扶到底,并非半途而废之人。
他想通了此关节,不由得拍着松木,哈哈大笑。
袁子程冷着脸,不屑道:“陈公子,少主对你刀刃加身,你笑什么?”
陈小九直视着袁子程充满寒气的眼眸,一字一顿道:“白衣公子绝不会对我意图不轨,他此番行事,必定有所图谋,子程,你速速说与我知晓!”
袁子程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温暖的光彩,他虽然平静的微笑着,心里却是湿热的,好似一场蒙蒙春雨滋润着五脏六腑一般舒畅,他第一次亲热的拍着陈小九的肩膀道:“陈公子,少主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他一生之中,不可多得的朋友!”
“我以有白衣公子这样邪恶的朋友而骄傲!”陈小九眨着眼睛,握紧了袁子程冰冷的大手道:“也以拥有子程这样外表冰冷入山、内心热情似火的朋友而自豪!”他悄无声息间,又拍了袁子程一记马屁。
“你可以把我当朋友,我却要把你当成半个主子!”
袁子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神韵,握紧拳头,狠呆呆道:“少主的意思,想要让玄武营五千大军,全部葬身扈家寨!”
什么?五千大军?全部?葬身扈家寨?
陈小九乍闻如此大手笔的计谋,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匪夷所思。
他实在不明白,就算白衣公子再邪恶,也没有必要用五千条生命,作为玩乐的对象吧?
袁子程眼神闪烁出哀叹的光芒,无奈道:“陈公子,你心中定然知晓,少主绝非凡人,甚至隐然可以猜到少主的身份。虽然少主行事乖张,但却有一颗大义大仁之心,若非到万不得已,却不会行此下策!”
“子程,你快快详细道来!”陈小九一脸的犹疑。
袁子程道:“倭国乱我大燕,浙江沿海之地——暮平城,已经沦为人间地狱,倭**队,伪装成海盗,在我大燕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少主甚为痛心!”
陈小九好奇道:“那公子为什么不调动玄武营,前往暮平城平乱呢?”
袁子程咬牙切齿道:“因为……因为少主调不动玄武营的兵马!”
“竟有此事?”陈小九不禁大惊失色,以白衣公子之神通广大,竟然调不动玄武营的兵马,这纯粹是滑天下之大稽,他顿了顿又疑问道:“难道这里面,暗有党争?”
袁子程道:“陈公子一语中的,整个玄武营,人心甚齐,从参谋到将军冯浩,皆是出自林相国挥下,虽然少主有调动军队的特权,但是却对玄武营无可奈何!少主心中愤恨,曾密谋死士,诛杀玄武营所有将领,但终怕引起朝廷巨震,而半途搁浅!”
“此番良机难觅,借着玄武营讨伐扈家寨的名义,正好可以把玄武营一网打尽,五千大军,一个不留,真正让玄武营这个字号,在大燕朝国土上消失!”
袁子程说到此处,嘴角又露出冷冷的笑意:“此战却是由曹太监一手发动,责任并不在少主,大战惨烈,平敌未果,全军覆没,即使上报朝廷,也实属正常,不会产生朝野震动,而且还能大大削弱林相国的嚣张气焰,实乃一石二鸟之计!”
“而后,少主便有了正当的名目,调动嫡系兵马,驻进浙江,将暮平城的那帮披着人皮的野狼,全部铲除,唯有如此,大燕沿海之地,方能有真正的安稳,渔民方可安居乐业!”
陈小九狐疑道:“那有必要全部铲除吗?虽然我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但毕竟都是大燕子民,这么多鲜活的生命……”
袁子程眉头一蹙,双拳用力,握得咯咯作响,狠呆呆道:“狗屁的大燕子民,他们若算是大燕子民,为何不去攻打暮平城的倭寇,却独善其身,贪生怕死的躲在杭州,享受安乐?若不根除这些毒瘤,必然会招致无穷后患!”
陈小九想了半响,点点头附和道:“而且那帮倭寇造下的杀戮,远远超过这五千军士!他***,玄武营就是一帮胆小怕事的酒囊饭袋!”
袁子程哀叹道:“所以,少主痛定思痛,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选择,但却要假你之手帮忙,不知道陈公子可愿意做覆灭的玄武营的大恶人?”
陈小九闻言,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大恶人,做得舒心,做得畅快,便是做一百次,我也决不推辞!”
“可是,我却不明白,我如何才能帮到公子呢?”陈小九不禁满腹犹疑。
袁子程抢过陈小九手中的无头长箭,若有深意道:“你可曾记得,当日牢狱门前,你以一人之力,挡住了万千齐发的黑衣战士,救了那个女土匪?”
“你指的是那些巨角弓手?”陈小九愕然大惊,当时那些黑衣战士的凛然杀气与神乎其神的箭术,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甚至认为这样,这样几百人的战士,只要弓箭充沛,足可以抵挡万人大军。
袁子程自信冷笑道:“他们是少主下辖的黑衣卫,五百之数,不多不少,是由我花费十年时间,一手培养起来的,论起弓箭之术,任何一人,俱能到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只要陈公子能把玄武营的大军,引入扈家寨的山坳中,堵死他的去路,黑衣卫伪装成土匪草寇,弯弓搭箭,莫说五千,便是有五万大军,也休想逃出生天!”袁子程言之凿凿,语气中充满着极度的自信。
陈小九点点头道:“此计果然大妙,巨角弓手,射程远、速度快、切百步穿杨,有次三个优势,便能保证人员不损而伤敌万千!但其中却有两个难处,不得不做出决断!”
“其一便是需要将玄武营大军引入山中,这个我已经有了计策,无需费心!另外一个嘛……”
袁子程焦急道:“但说无妨!”
陈小九狡黠道:“扈家寨说白了就是一个土匪窝,这些汉子虽然讲义气,重感情,但归根结底,手上都是有人命在身的匪盗,假如扈家寨将黑衣卫引上山来,在黑衣卫消灭了玄武营后,会不会对扈家寨举起屠刀呢?这可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难题呀!”
袁子程眼珠转了转,问道:“陈公子以为少主会这样做吗?”
陈小九摇头苦笑道:“若白衣公子不是这样谋算的,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他当夜壶!”
袁子程眼露精芒,长叹道:“陈公子,真乃神人也……”
第五百四十五章 当邪恶遇上聪慧
陈小九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
在他的内心深处,虽然自己与白衣公子出身天差地别,但骨子里,却有着相同之处,一样的邪恶、智慧、出其不意但又一身肝胆,两人之间略有不同的是:自己比白衣公子更智慧些;而白衣公子则比自己行事更加的邪恶。
一个邪气满身;一个聪慧过人!
所以,白衣公子会做出这等一石二鸟,连根铲除匪盗的狠辣主意,而陈小九也会识破他机关算尽后的真正目的。
袁子程冰冷的脸颊破天荒的充满了红晕,讪讪道:“他们毕竟是山贼,为祸百姓,将他们连根拔除,是除害之举……”
“恐怕是杀人灭口之举吧?”
陈小九拍着手道:“只要扈家寨全军覆没,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将玄武营五千大军阵亡的真正原因传出去,上报朝廷之时,也只说明两败俱伤,无人活命,便可更加轻松地掩盖过去,啧啧……公子定然是这般想法,这厮……依然那般的狠毒呀!”
袁子程犹豫道:“不如这般,公子再让一步,扈家寨的土匪头子,会给你留下,其余的,一概不留活口!”
陈小九斩钉截铁道:“此事绝不可行,不瞒你说,那土匪头子是我的相好,我不可能让我老相好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而且,在我落魄时,扈家寨还曾救了我的性命,如此大恩,我怎么能恩将仇报?”陈小九说着话,心中又默默加上‘扈三娘’三字。
袁子程冷冷道:“陈公子,贪多务得,你莫忘了小书童……”
“陈小九娶老婆,多多益善,子程无需担心!”陈小九又神秘道:“而且,就算抛除以上个人恩情,对扈家寨也绝不能枉开杀戮!”
“为何?”
陈小九脑中浮现出那面虎皮大鼓的威风,眯着眼睛道:“扈家寨绝非一帮单纯的匪徒,其背后一定有着某种秘密,所以,一旦将之覆灭,只怕日后追悔莫及!”
袁子程闻言,轻轻点头,眼眸中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失望。
他叹了口气道:“你与少主,当真是有相通之处!少主曾与我名言,假如你识破了他背后藏有的杀机,便一切凭你全权做主,绝不让你为难,千余万马与功名利禄,在少主心中,都及不上你这个朋友重要!”
“那猴子果然这样说?”陈小九眼眸一亮,露出一股难言的兴奋。
袁子程眯着眼睛,狡黠道:“少主还说,你若敢叫他猴子,便让我撕烂了你的嘴巴……”
陈小九哈哈大笑:“子程转告那只猴子,我此生一定不负他的情意!”
“绞杀玄武营之事,我一定能说服那土匪头子配合,那是我的老相好,敢不听我的,便狠狠的打她的屁股!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好大局,再派一向导,引领着黑衣卫进山,可好?”
袁子程抱拳道:“敬候佳音!”
花如玉正在挑选死士,六百汉子争先恐后,吵吵闹闹,生怕落下了自己!
陈小九站在台下向她暧昧的眨了眨眼睛。
华如玉将选人的重任推给罗桐,跳下高台,拉着陈小九走到僻静处,嗔怨道:“王八蛋,这当口,你还有心跟我**吗?”
**?
陈小九很难想到如此紧要关头,花如玉竟然如此轻松,真是有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
他拉着花如玉柔滑的手臂,痴情道:“花妹妹,你相信九哥吗?”
花如玉轻拂秀发,洒脱道:“我只是与你开玩笑,你不会当真要与我**吧?等打完了恶仗,随便怎么样都成……”
“你快回答我!”陈小九爱怜的将她搂在怀中亲吻。
花如玉轻轻捶打着他的后背,嗔怨道:“王八蛋,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都被你这般抱过了……”
“那好的很!”陈小九伶牙俐齿,将黑衣卫出面相帮,覆灭玄武营之事,丝毫不差的说了出来。
花如玉惊讶万分:“你口中说的黑衣卫,可是劫狱那日,万箭齐发的巨角弓手吗?”
陈小九庄重的点点头。
花如玉眼眸露出凝重之色,想了半响,皱着眉头道:“此事初听起来,甚为有利,有了黑衣卫帮忙,剿灭玄武营,不在话下,可是……”她说到此处,咬着粉唇,凝视着陈小九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黑衣卫攻击强悍,会不会顺手剿灭了扈家寨?”
陈小九安慰道:“花妹妹,你要相信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顿了一下,亲吻着花如玉雪白的额头,深情款款:“而且,我还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秘密,有很多的苦,很多的辛酸,你一直瞒着我,没有让我知道。可是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我想分担你的痛苦、你的忧愁。待这次危机过去,九哥……能聆听你的心声吗?”
花如玉倔强的撅着嘴巴,臻首伏在陈小九宽广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呢喃道:“王八蛋,你说得那么深情干什么?我不告诉你,当然是为你好!”
“也罢,待此次危机过去,我会将我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到时候,你若是吓得落荒而逃,我就一刀把你宰了……”
“你舍得吗?”陈小九嘿嘿一笑,大嘴又向花如玉小腹摸去。
“没个正经!”花如玉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嗔怒道:“这件事情,我便听你的,一会我派个可靠的向导,将黑衣卫带进山中埋伏好,扈家寨的生死,便攥在了九哥的手中了!”
“花妹妹,这是我的老婆本儿,定然不会让你失望!”陈小九与花如玉商量片刻,便带着花如玉指定的向导与林中的袁子程见面!
袁子程见陈小九带着匪盗前来,便明白此计定然成功!
他不由分说,上前一掌将那线人打晕,夹在怀中,对陈小九道:“此次乱坟岗引诱敌兵,五十对五千,险峻之极,不管成功与否,一定要毫发无伤的回来,切忌……少主在等着你!”顿了一下又道:“小书童也在等着你……”
陈小九双手狠狠的拍着袁子程的肩膀,意气风发道:“一定活着!”
袁子程抱了抱拳,夹着线人,飞身远去。
陈小九回到点将台,见花如玉已经将五十名勇士选出,个个头角峥嵘,浑身劲气,一看就是悍不畏死的草莽勇士!
罗桐领着几人抬出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精钢打造的好刀,足有上百把,陈小九瞥见那些刀柄处,竟然刻着一个小小的‘南’字,不由呆了一下!花如玉优先将好刀分给那五十名勇士,众汉子好刀在手,不由自主生出捭阖天下的自信。
罗桐手拿好刀,兴奋地挥舞一下,夜光中闪出银白光影:“果然是好刀,诱敌深入之时,一定要多杀几条狗!”
花如玉冷静道:“三当家,你不能去!”
“为何?”罗桐急了,眼眸通红:“如此危急关头,我怎么能畏敌怯战?”
花如玉望着一众汉子,沉着道:“你若去了,这扈家寨的排兵布阵,谁来指挥?再者,还有一桩要紧的大事,说与你知晓!”花如玉小声的将所做的布置一一说给罗桐闻听,待罗桐听到黑衣卫之时,眼眸中也不由得闪烁出犹疑的光芒。
陈小九上前一步,拍着他的肩膀道:“罗大哥,相信我……”
罗桐点头拱手,带领剩下的匪盗,前去埋伏。
花如玉登上高台,眼眸中充斥着激动之色,刀指长天,英姿飒爽,威风凛然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扈家寨能否剿灭玄武营,全在诸位兄弟的的手中,此次前去,危机重重,生与死,胜与败,尚难预料,兄弟们此时若要退出,还来得及!”
五十名死士,均无一人声言退出!
花如玉露出赞叹的神色,干练的挥挥手道:“兄弟们,真汉子也!出发!”她跳下高台,领着五十名汉子施展轻功,直奔山下飞逝。
陈小九却悄无声息的从后面跟了上来。
花如玉嗔怒的踢了一脚:“王八蛋,你受伤尚未痊愈,跟着我干什么?给我老老实实在山寨里呆着,哪都不许去!”
陈小九不理她的嗔怪,死皮赖脸抱着她的肩膀,言语中透着一股决绝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花如玉闻言,心怀大慰,点点头道:“活着,咱们做夫妻,死了,咱们做鬼妻!”她架起心爱的小情郎,凌波微步,飞逝下山。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截杀!
夜枭哀啼,乌云遮月,点点繁星,失去了往昔的灵动闪耀。
入眼之处,黑乎乎一片,像泼翻了的巨大墨池,天空和大地融合在一个毫无空隙的黑暗之中!微风吹过,枝叶舞动,发出沙沙的响声,方才能感受到山影幢幢,树影参差。
就在如此冷清的夜晚,五十多名汉子却面带坚毅之色,悄无声息的奔着乱坟岗飞一般的疾驰。
乱坟岗之恶名,在百姓心中埋下深深的印记!
传说杭州曾经爆发了过一场瘟疫,腐尸遍野,处处恐慌,死亡百姓过多,而草草埋葬在这里,但无有亲人观看,以致后来白骨处处、杂草丛生,而且,夜深人静之时,常有孤魂叶孤出来游荡……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行人等,远远便看见前方漂浮着零星的幽暗绿火,那阴森的幽光,令杀伐果决的众汉子脑后发凉。
此处便是乱坟岗!
花如玉面色坚毅,了然无惧,指挥着众汉子,分别在坟包后面藏好,自己躲在最前方,拉紧了陈小九的身子,靠在身旁。
陈小九做出一副挺胸抬头自信模样,低声道:“花妹妹,九哥顶天立地,不怕孤魂野鬼!”
“快点靠过来,罗嗦什么!”花如玉紧紧拉住陈小九的小手,修长的身子却像个小猫似的,使劲往他的怀里拱,娇嗔道:“王八蛋,你虽然不怕,我却害怕的紧哪!”
啊?土匪头子不怕杀人放火?却怕几个破破烂烂的坟包?
陈小九强忍着放声大笑的冲动,紧紧搂着稍稍有些颤抖的花如玉,嘲笑道:“花妹妹,难得你也有怕的东西呢!”
“你还笑!”花如玉幽怨的叹了口气道:“我是小时候被吓得害得这个病根!爹娘的尸体,也埋在一处乱坟岗中,我便是想祭拜一下,也不可得……”言语之中,颇多落魄惋惜之意。
陈小九收起轻佻的笑容,紧紧搂住她柔滑的娇躯,柔声道:“有了九哥,你什么都不用怕!”说话的功夫,大手四处游荡,又不老实起来。
“王八蛋,你给我住手……”花如玉嗔怨怒喝,想要远离他的怀抱,但看着四处飘荡的悠然鬼火,不由得又使劲向他的怀中钻了钻。
陈小九心安理得的占着她的便宜,忽然眉头一蹙,趴在地上感受大地的震颤,面色凝重道:“玄武营来了……”
花如玉眉宇间杀气十足,炙热燃烧的怒火,使她暂时忘记了对鬼火的恐惧!
她回眸望向众汉子,做出大敌将至的手势,众汉子握紧了刀柄,露出一副决然的神色!她握紧了陈小九的手臂,目光中透着热血,倔强道:“你怕吗?”
陈小九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点点头,深情款款道:“我怕死,但我更怕失去你……”
幽暗的夜晚,深沉、朦胧。
但在陈小九的眼眸中,黑夜与白昼,只是换了一个不同的称谓,他运起紫微道功,所有的黑暗,都被光明所替代。
陡然间,隆隆马蹄声,带着杀伐果敢的气势,由遥远的黑暗处,轰然传来,一排排杀气凛然的骑兵,飞驰而来,堪堪便要行至乱坟岗处。
花如玉挥动钢刀,就要示意众汉子迎敌。
陈小九一把拦住她,告诫道:“马头气势正旺,不可阻拦,待马头飞过,斩其腰腹,方为上策!”
花如玉急忙点头,对众汉子悄声道:“一会定要拼死力战,夺取战马,然后冲击后排步兵,万不可嗜杀恋战,将步兵杀个对穿,我们便撤退,可听明白了吗?”
众汉子连声答应。
骑兵速度甚快,一排、两排、三排……
待路过二十排之时,花如玉陡然起身,英姿勃发,挥舞着手中钢刀,如一头母豹子般,迅捷无比的向骑兵冲去。
徐瞎子、黑山,杀气凛然,挥舞钢刀,紧随其后,众汉子狰狞着面孔,纷纷起身杀上前去!
五十人组成了一副尖刀的阵型,奋勇向前,而陈小九一愣神的功夫,竟然落在了后面。
花如玉飞一般掠到一名耀武扬威的骑兵面前,在他深夜之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手起刀落,鲜血蹦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然抛向到了半空中,她毫不犹豫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兄弟们,夺马!”
众汉子齐声高喊,钢刀闪闪生辉,杀机陡现,人仰马翻、声嘶哀嚎,浓浓的血腥味,熏染了漆黑的夜晚,只是一阵的功夫,十多名骑兵已然命丧在众汉子的刀下。
惊恐声、哀嚎声、战马长嘶声、响成一片!
玄武营骑兵遂不及防,望着凶神恶煞的一众匪盗,俱都以为是乱坟岗的孤魂野鬼,成群结队的出来为非作歹,一时间心慌意乱,头皮发麻!
忽然间,一个沉稳的声音大声叱喝道:“敌袭!稳住阵脚,骑兵营散开迎敌!”命令之声,层层传递出去,骑兵营军规甚是严谨,短暂的慌乱过后,依照命令四散而开,试图将五十名‘孤魂野鬼’困在中心。
一个黑袍将领,骑着一匹枣红马,飞一般赶到花如玉面面前,挺枪奔着花如玉面门刺去。
花如玉双目如炽,娇喝道:“好胆识,拿命来!”
钢刀凌空挥下,出鞘如电,上下交织,猝而凝形成一个滚荡光耀的十字,贴着那黑袍将领的身躯倏然流闪翻掣,形成一团迸射着冷电晶芒的光球,与枪身碰击撞荡,火花星点闪耀夜空,如七彩风云、掠游于乱坟岗中。
刀光起,血光现!
那黑袍将领一个回合,便栽倒了在了花如玉的面前。
骑兵营见贼人如此勇猛,顿生胆寒之心,众汉子借着花如玉之余威,奋勇向前,夺取马匹。
陈小九一愣神的功夫,已被落在了后面,他可不想被众汉子嘲讽贪生怕死,运气双飞燕轻功,如游龙摆尾,瞬息之间便冲进了混乱不堪的战阵。
一个耀武扬威的白袍将领,见陈小九身材相对其他汉子显得瘦小单薄,催动着马匹,大声吼叫着,向陈小九杀来,想要捡个软柿子捏捏。
草你***,老子就那么不像悍匪吗?
陈小九临危不惧,迎向白袍将领,待那锋利的长枪快要刺中面门之时,他凌空一跃,冷不防在腰间抽出轩辕剑,运足气息,用力挥下。
轩辕一出,谁与争锋?
他将千手观音的功夫,融进剑法之中,轩辕剑在他的掌控下,精光闪炫中,剑身怪异的弹跳抖动,层层剑芒迸射流灿,削薄的锋口,划裂空气,一道耀眼的光华映闪,搀合着呼号般的破空之声,仿佛是妖魔鬼怪的呐喊。
不好!我要逃……
白跑将领哪里想到神兵天降?
软柿子在一瞬间,变成了全副武装的大螃蟹!长枪举火烧天,奋力抵挡,急忙闪身后退,可是他的速度,在凌厉的轩辕剑下,慢如龟爬。
“喀嚓……”
一抹光晕,闪电劈下,白袍将的钢枪应声而断。
“噗……”
鲜血四溅!
他从头到脚,竟然被轩辕剑劈成了两半,五脏六腑,混着血水,暴漏在空气中。
众汉子见陈小九一剑之威,骇人如斯,不由喜得心花怒放,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奋勇杀敌,抢夺马匹。
陈小九刚要翻身上马,忽然间在他身后,传来一阵异常高亢嘹亮的嘶吼声。
马声长嘶,如此熟悉!
他回眸一望,一匹全身乌黑、四蹄雪白、眼眸赤红的高头大马,已然飞至到了他的面前。
第五百四十七章 乌雅!轩辕!
陈小九神情错愕,嘴巴张得老大,眼眸中射出惊喜交加的神茫,似乎不相信眼见神奇的一幕。
面前傲气凛然、纵声长嘶的高头大马,正是他的心爱之物——神骏非凡的乌雅。
有一名匪盗见乌雅身高马大,体态雄伟,飞身便要翻上它的后背,乌雅长嘶一声,马头一挺,直接将那汉子给顶飞了出去。
这是五十名匪盗中,第一个受伤的汉子,居然还伤在乌雅的愤怒中。
“乌雅!”陈小九愣了愣神,轻轻叫了一声,眼眸中充满了愧疚之情,还有一些深深的疑惑:乌雅怎么会混迹在玄武营之中呢?
乌雅硕大的马头在陈小九怀中撒娇似的来回拱着,赤红的马.眼中,闪烁着委屈的光芒,那一眨一眨中,似乎透着股久别的思念。
花如玉手拿钢刀,上下翻飞,已然手刃了十多名骑兵,忙里偷闲对陈小九喊道:“王八蛋,她是你老婆吗?抱个屁呀!还不赶紧上马杀敌?”
陈小九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他来不及与乌鸦玩耍,翻身上马。
乌鸦前蹄扬起,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陈小九身骑绝世宝马,手中擎着轩辕宝剑,暗夜幽深、声嘶哀嚎之中,顿生纵横捭阖之意。
他纵声长笑,催马前行,轩辕剑挥洒而出,晶莹的剑芒中,迸射着溜溜冷电寒光,那光束便似瞬息层叠的嗟峨刃山,又似幻化万千、矫绕腾卷的飞虹,翻涌回旋、翩掠纵横,暗夜之中,刹时充斥着一片锐凛肃煞之气。
在他手中,几乎无一合之敌,断臂残肢,散落一地,浓浓的血水,也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众人受得他的恩惠,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抢到了一匹战马。
花如玉调转马头,催马向后面的步兵营冲去,口中娇喝道:“兄弟们,跟在我身后,不可恋战,杀个对穿,迅速撤退!”
陈小九感受到宝马利剑的威势,自信心空前膨胀,眼前的这些玄武营的士兵,在他眼中,与白菜青草无异,只要他轻轻的挥出一剑,便会收获一颗不甘的头颅。
他大笑一声,与黑山、徐瞎子并排跟在花如玉后面,组成一把尖刀的阵型,狠狠的向步兵营插去。
在五十名汉子如虎趟羊群般,疯狂冲击步兵营的一瞬间……
轰然一响!
惨叫声、哀嚎声,声声震耳!
在骏马的冲击下,几千人的步兵营,被五十匹战马活活的撕开了一条鲜血淋漓的扣子,五十匪盗挥刀齐出,五十名士兵身首异处,再一挥刀,又五十名士兵开膛破肚,短短的一息之间,便有上百的士兵,死于非命。
那些士兵慌了、乱了,杀生震天、武功超强的匪盗一下子把安逸许久的他们打懵了,玄武营帅旗处,还没有来得急弄明白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步兵营的外围就乱成了一锅粥。
花如玉一身鲜血,宛如九天玄女下凡,杀气凛然,带头挥舞钢刀,砍瓜切菜一般,领着众兄弟杀穿了一条鲜血铺就的沟壑,玄武营几百士兵,在恐惧绝望中死去。
众汉子被一身鲜血激起了万丈豪情,花如玉调转马头,还要冲杀。
陈小九一把拦住她,冷静道:“方才敌军阵势紊乱,咱们出其不意,占了大便宜,此番若在深入敌营,只怕危机重重。”
花如玉面目狰狞,一字一顿道:“冯浩老贼奸猾狡诈,只是死了这几百人,不足以引动他的怒火,功败垂成!咱们再杀一个来回,必能引得他气急败坏的引兵上山,大势可期!”她不等陈小九反驳,挣脱了他的拉扯,纵横驰骋,复又杀进了茫茫人海之中。
陈小九摇头苦笑,纵身加入战团!
而玄武营,果然如陈小九所料,在一阵抑扬顿挫的鼓声响起后,众兵士已然结成临阵对敌的方阵,根根长枪闪烁着锋利的枪刃,齐刷刷的对着花如玉等人的马匹插去。
花如玉临危不惧,钢刀吞吐着银色的光芒,一刀挥去,十几杆枪身齐断,再回手搂刀,血光迸现!
众士兵见花如玉如此勇猛,不由得心惊胆颤,纷纷后退。
人群中陡然出现一名杀气腾腾的黑脸将领,他挥刀斩杀了一名怯战的士兵,震天怒喝:“后退者,杀无赦,都他娘的给我顶住!”
士兵们见后退也是一死,只好拼力死战,企图将这五十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杀神,困死在人群中。
花如玉钢刀舞得虎虎生风,近身的士兵都被搅成了肉酱,挥手招呼众汉子道:“大家顶住,冲杀出去,我们就胜利了!”
那黑脸将领在后督战,逃者立死,士兵一拥而上,五十名汉子压力陡增!
花如玉冷哼一声,身形乍起,那一双全副武装的八寸金莲,踩过士兵头顶,如大鹏鸟一般掠出十丈,凌空向黑脸将领踢去。
黑脸将领脑袋一歪,恰好躲开花如玉凛然生风的大脚丫。
冷不防从那双八寸金莲中,突兀的窜出一把匕首,直挺挺的刺入了他的脖颈中。
黑脸将领一招之内,离奇死去。
士兵们见督战的将领一死,谁还会傻呵呵的拼命?一个个口中叫唤的凶悍,身形却不断地往后退去,哪里有半点杀敌的心思?
花如玉朗声大笑,飞身上马,领着众汉子活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忽然间她瞥眼见到人群中二十丈远处,打出了一杆大旗,龙飞凤舞,绣着一个‘冯’字!
她见玄武营的士兵破败不堪,毫无战力,刹那间竟然升起一个极度冒险的心思!
她运气燕双飞,从马上飞起,踩着一群仓皇逃窜的人头,便孤身一人冲到了那杆帅旗下,口中娇喝道:“老贼,纳命来!”
众汉子没有这般高明的轻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如玉消逝在黑暗之中,想着玄武营战斗力是如此之渣,说不定大当家还真的能手到擒来呢。
可是陈小九却不向众汉子这般想法。
帅旗之地,武者最为勇猛,俱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花妹妹前去,定然是一场恶仗。
他目力及远,却见花如玉辗转腾挪,已然落入了强敌环侍之中,无数把刀枪,闪烁着光辉,向她身上招呼,尽管她杀死了一片武士,又有一层不要命的侍卫,不要命的杀出来,将她牢牢包围。
想要出逃,难如登天!
花如玉双眼赤红,见已被一帮硬手围困当中,心中发狠,已生出决绝之心!
见帅旗后面的大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肥头大耳、身穿锁子甲的将军,不由气得四肢抽搐,畸屈,无可抑制的愤怒,在她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她奋挺身躯,如一只利箭,不顾一切的向那人冲去。
一众甲士长枪齐出,拦住了她狂暴的身形!
四五个一流高手,从帅旗后面闪身飞出,挥舞着长刀,面露狰狞之色,直奔着花如玉斩去。
面对着四面八方无尽的刀枪,便是武功通天,也有力穷之时。
花如玉一刀砍中了其中一个好手,左臂上却也受了重伤,一股鲜血,哼唱着悲歌,从肩膀处汩汩流出,她满心决绝,回眸向陈小九望去,虽然入眼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但她心里清楚,心爱的小情郎,一定能注视到自己的如花容颜。
陈小九目光如炬,早已看清了花如玉的步步危机。
她回眸一望的凄婉留恋,像一根红绳,弯来绕去,拧住他的心!
他早已顾不得众汉子的阻拦下,身形乍起,如一抹轻鸿,跃过二十丈的人头攒动,飘飘然落入了花如玉的面前,手中宝剑挥出,寒光闪耀,五名士兵身首异处。
“九哥!”花如玉捂着肩膀上的伤处,怔怔的望着陈小九温情的脸庞,那英姿勃发的坚韧了去无踪,眼中含着的全是忧伤,她抿着嘴唇道:“九哥,你何苦,跟着我受死……”
陈小九一手舞剑,挥出万道霞光,一手搂着她的腰肢,面带坚毅之色,狠呆呆道:“咱们都不能死,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言放弃,我,九哥,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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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奇迹!
花如玉此生第一次因为感动而留下了晶莹的泪滴,挥起手中钢刀,斩杀一名偷袭的士兵,心中又生起求生的**,望着陈小九的双眸,倔强说道:“九哥,妹妹信你的,咱俩若是能杀出去,咱们立刻拜堂成亲,我现在巴不得快点做你的老婆!”
陈小九一边挥舞着轩辕剑,一边调侃道:“花妹妹还要给我生好多小小九才好,像我一样的邪恶、一样的聪明……”
两手举手之间,毙敌无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断臂残肢,随处可见。
而就是这般恐怖的场景,两人竟然温馨的谈婚论嫁、百般**,浑然没有感受到半点垂死挣扎的意思。
陈小九手中轩辕剑何其厉害?碰上死,挨上亡!
帅旗下那满脸肥胖的将军,挥一挥手臂,又有十多名死士如猛虎一般,加入战团,见花如玉有伤在身,尽情的向她左臂攻去。
陈小九时时刻刻要提放这些死士对花如玉下重手,又要躲避胆小如鼠的士兵们的偷袭,一时间,生死之险境,频频跌出。
花如玉低声挣扎道:“九哥,你……你别管我,你一个人杀出去吧!”
陈小九置若罔闻,满脸坚毅道:“说得什么狗屁!我要活着,你也要活着,要相信奇迹……”
两人浴血奋战,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五十名汉子心中更急,纷纷调转马头,向里面杀去,可是少了花如玉与陈小九这两把厉害的尖刀,他们不禁没有进展,反而大有反被包围之势。
正在众汉子陷入两难绝境之时,奇迹惊现!
乌雅眼目赤红,牢牢盯着陈小九上下翻飞的身影,陡然间长嘶一声,“噗噜噜”喷着鼻子,一纵身,撒开雪白的四蹄,带着捭阖的愤怒,向人群中飞驰而去!
它那狂热的头颅高扬着,张开的鬃像闪耀的火苗,抖直的尾巴,像一道火光般飞逝。
噗噗……
一阵的闷响!
当它那一丈多长的身躯,强硬的撞在那些外强中干的士兵上时,那血肉堆成的围墙轰然倒塌,露出一道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缺口。
而乌雅的屁股上,也享受到了锋利的刀锋留下的伤口,鲜血顺着马臀流了下来,将它黝黑的身躯侵染得通红。
所有人望着这一幕,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这批大马的聪慧、勇猛,已经远远的超出了禽兽所能领悟的极限。
扈家寨的五十名汉子愣了愣神,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茫,又有深深额惭愧:自己这帮人妄称什么英雄好汉,竟然连一匹大马都不如,黑山呲牙咧嘴高喊道:“草他***,谁他娘的敢退后,谁是王八蛋养的,拼了性命,也要把大当家和恩公救出来,大家并肩子上啊!”
众人受了乌雅的感染,不由得信心倍增,挥舞钢刀,向着那缺口处,不要命的冲杀,有的右臂受了重伤,便换到左手拿刀,有的腰腹受伤,便捂住腰腹再战,众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人……一定要比畜生强!
乌雅又长嘶一声!
四蹄腾空,如风,如电,又拼着披靡天下的勇气,向人群中撞去。
又是一阵沉闷的响声,二十多组成的人墙,稀里哗啦的倒下了一大片。
如是三次!
乌雅带着众汉子疯狂进攻,与陈小九的距离缩骤然短到了三丈,而它的臀部却遍布疮痍,有十几道伤口不断向外喷洒着鲜血。
它救主心切,虽然身受重伤,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一个冲刺,暮然腾空而起,鲤鱼跳龙门般,越过玄武营士兵的头顶,直接飞身到了陈小九的面前。
陈小九大喜过望,抱着花如玉,飞身上马!
此时,他居高临下,宝马轩辕,手中,挥挥手之间,剑气纵横,所向披靡,刷刷几道剑光,便有十多个死士人头,滚落一地。
黑山、徐瞎子已然领着人马杀了进来,面色激动道:“我等惭愧,竟然不如一匹大马!”
陈小九无暇与兄弟多言,手挥利剑,一马当先的逃将出去,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帅旗之下,身穿锁子甲的胖子,气得脸色涨红,几无血色,决然挥手道:“放箭!放箭!一个都不许跑掉!”
“元帅,此时放箭,会伤了自己弟兄!”身旁一人斟酌道。
“滚你娘的,给我放箭,一帮酒囊饭袋,连几个贼人都抓不住,死了更好……”此人正是玄武营的统帅冯浩,他怒发冲冠,犹在为方才花如玉带给他的威胁,而郁结于胸。
那人不敢不从,挥挥手,后排上迎上诸多弓箭手。
“嗖嗖嗖……”
夜晚幽深,根本分不清敌人与自己人的身影,就算是白昼,双方人马交织在一切,想不误伤,除非有神射手之水准。
一轮轮短箭射出,死伤无数,哀嚎遍野,但几乎都是自己的兄弟,扈家寨五十人武功高强,多数利箭都被挡住,只有少数几人,伤了一些皮肉!
陈小九怀报花如玉,领着众汉子,杀出一条血路,飞马而逝,运起内息,高声喊道:“冯浩老儿,无能之辈!”
众汉子闻言,也齐刷刷的跟着喊了起来:“冯浩老人,无能之辈!”
五十人多人同时喊叫,汇在一起,如天雷滚滚,数千大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冯浩怒发冲冠,面色发紫,却再也淡定不住,怒吼道:“他娘的,追!给我使劲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敢后退,杀无赦!”
三军儿郎不敢怠慢,疯一般跑步前行,大地为之震颤!
陈小九带领众汉子冲出重围,顿感轻松,花如玉忍着手臂上的疼痛,点了一下人数,闭着眼睛道:“只有四十七人,来的时候,算上咱们两个,可足有五十二人……”
“战场性命相搏,哪有不死人的?这些弟兄能活着冲出来,实属万幸!”陈小九紧了紧花如玉的腰肢,咬着她的耳根,嗔怨道:“都是你不听话,还说什么不可恋战,诱敌成功便功成身退,可你身为统帅,竟然犯了军令,该当何罪?”
“罚我做你的老婆!”花如玉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英姿飒爽,向众汉子高声道:“兄弟们,你们听着,从今天起,我花如玉就是陈小九的老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众汉子闻言,其声欢呼!
陈小九见终于将花如玉这只母老虎收服,心中狂喜。
他放肆的亲了一下花如玉的额头,哈哈大笑,两腿一下,飞一般的前行。
冯浩气急败坏,追着他们的屁股后面一路叫骂,陈小九等一行人等脚力甚快,走走停停,一会就高唱一句:“冯浩老贼,无能之辈!”一会又旁若无人的谈笑风生!
一路勾引,一路嚣张,堪堪冲到了近往扈家寨的山口,众汉子站在山口处,齐声道:“冯浩老贼,无能之辈,胆敢进山中一战?”大声嘲笑三遍,纵马而去。
冯浩此时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死了六七百人,而且还险些丧命,竟然没有抓到一条值钱的大鱼,心中愤愤不已,他挥动马鞭,高声道:“冲,给你冲进山中,将扈家寨夷为平地。”
“元帅,山中地势不利,只怕有诈啊!”一参谋道。
冯浩大怒,鼻中哼了一声道:“我五千大军,就算有诈,又能耐我何?你再多言,我砍了你示众!”
那人无奈,催动众人进山,山寨里面虽大,但路口较小,只有两丈的宽度,五千之众,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全部进山。
当玄武营一众军马,充满自信追逐陈小九时,罗桐却率领三百多名弟兄,贼眉鼠眼的从两边的丛林中窜了出来,每人肩膀上,扛着两袋沉甸甸的石头。
罗桐挥手示意,众汉子悄然一笑,纷纷将石袋扔在进口处。
六百多袋的石头,彻底将进山的路口封死,若想再出去,难如登天。
第五百四十九章 此路不通!
陈小九等一行人,一阵快,一阵慢,引领着五千玄武营人马在屁股后面疯狂追赶。
花如玉此时已经恢复那份沉着冷静,虽然有伤在身,仍坚韧果决,低声吩咐道:“兄弟们,快弃马,沿小路上山,在山顶汇合。”众汉子依言,一个个翻身下马,悄悄往山上钻去。
花如玉搂着陈小九的脖子,柔声道:“九哥,咱们也下马吧……”
陈小九望了一眼后面的追兵,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轻轻夹了一下马腹,乌雅长嘶一声,急速前行,虽然岩石陡峭,险峻非凡,它四蹄腾空,如武功高手般,辗转腾挪,一会的功夫,便驮着二人,沿着小道,爬上了山顶,那些追兵,还在山脚下急得直打转呢!
“好神骏的一匹马!”花如玉轻轻摸着它的鬃毛,好奇道:“九哥与它难道是故交?”她闪身下马,摸着乌鸦的脖子,退后两步,郑重向它深鞠一躬:“多谢乌雅救命之恩!”
乌雅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长嘶一声,仰着脖子点了点头。
这个举动道令花如玉诧异万分,啧啧赞叹道:“九哥,此乃神兽,绝非凡品呀!”
陈小九哈哈大笑,拍着乌雅的屁股道:“乌雅,你若是一个女人,我必定娶了你,和你长相厮守呢!”他忽然觉得乌雅的臀部黏糊糊一片,浑然失去了往昔的光泽,翻身下马,回眸一望,却见乌雅的屁股上,流出汩汩鲜血,交错纵横的疤痕,触目惊心。
乌雅回眸望了一眼陈小九,眼中满是哀伤,忽然闭上眼睛,扑通一声,无力的卧倒在了陈小九脚下。
“乌雅!你……你怎么了?你快起来!”陈小九慌了神,急忙抱住乌雅的脑袋左摇右晃,想要它睁开眼睛,可是乌雅毫无反应!
陈小九抱着乌雅的脖子嚎啕大哭:“乌雅,你不能死呀……在我心中,你与我的老婆们一样的重要。”
正待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时候,徐瞎子、黑山放带领着兄弟们气喘嘘嘘的爬上来,他们看到花如玉二人竟然在他们前面赶到,不由得大吃一惊。
花如玉见乌雅昏迷不醒,心中焦急,一把拉过徐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高声喝道:“徐郎中,快点把乌雅治好,不然,砍了你的脑袋,军法示众!”
徐郎中一听说要看他的脑袋,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检查乌雅的伤势,见乌雅屁股后面鲜血汩汩流出,已成清淡的红色,急忙在它肚皮下面三寸处,连着点了几处穴道,那鲜血瞬间便停止了外溢;他又在乌鸦的脖颈处,试探了好一会功夫,方才稳定下来,擦拭着脑门上的汗珠,叹了口气:“我这颗只有一只眼的人头,总算是保住了……”
陈小九闻言,惊喜异常,猛烈摇晃着他的胳膊,失声问道:“徐郎中,乌雅还有救?”
徐郎中赞叹道:“如此绝世好马,岂能就此归天?恩公放心,此马虽然流血过多,但它血脉充沛,气息充足,比起一般的马匹,雄厚甚多,现在它只是虚弱过度,晕死过去,待我弄点草药为他包扎伤口,再弄些上好的补药,填充到他的肚子中,一定会慢慢转醒的!”
花如玉心中也甚为喜欢,面上却十分严厉道:“徐郎中,限你两个时辰,将乌鸦救醒,不然,我还是要砍了你的脑袋!”
她对陈小九道:“九哥,你先稍稍休息,我要去与三当家汇合一下,查看布置防御如何,另外,那些帮手,想来三当家已经安排好了……”
陈小九听说乌雅无性命之忧,便安下心来,可是仍舍不得走,他见花如玉眼中闪烁着一丝疑虑,出言安慰道:“花妹妹,那些帮手……绝不会做出对山寨有任何破坏的事情,待解决掉玄武营这些杂碎,就会悄悄撤退的,不会殃及无辜。”
花如玉点点头,转身去找罗桐商定防御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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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营气势汹汹的追逐花如玉等人,却没想到这些贼子甚是狡猾,七拐八拐,竟然下马上山,最后一个人影都消失不见,这可如何是好?
帅旗下黑脸将军有些慌了手脚,他连连遥望四处,见崇山峻岭,险要无比,不由得暗暗心惊:敌人此刻若是准备好了陷阱、梅花坑,又或者滚木雷石,向山下这么一滚,不知会压死多少弟兄呢!
他想了半响,向大腹便便的冯浩道:“元帅,那几个贼人已然跟丢了,此刻我们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一帮酒囊半袋,跟几个乱贼,也能跟丢了,都他娘的干什么吃的?”冯浩怒不可泄,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他眼望着此处漆黑陡峭的高山,心中也觉得不甚安全。
敌明我暗,且有天险可守,若要强攻,殊为不易呀!他捋着胡子,向身旁那黑脸将问道:“田将军,你既然下令全军冲进扈家寨,想来腹有良策,现在本帅便听听你的妙计吧!”
那黑脸田将军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黝黑:操你***,我什么时候下令进军攻击扈家寨腹地了?分明是你这厮狂怒之下,胡乱发令施为,才导致现在这般被动的局面,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推诿责任哪!
但他不敢反驳冯浩的诬陷,察视着周遭地形,正色道:“回禀元帅,我一时不察,至使大军深入危险之地,现在匪盗已然闻风丧胆,仓皇逃窜,咱们便先暂时放他一马,先退出扈家寨腹地,明日凌晨,再作计较,如何?”
冯浩闻言,心中不禁大乐:好你个田将军,果然老奸巨猾,明明是追不上匪盗,偏偏说成匪盗望风逃窜,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哪!
他领军多年,自然知道现在面临的险峻,闻听田将军退出山谷的忠言,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田将军高喊道:“后队变前队,沉稳行军,撤出山谷!”
一众老兵也暗暗捏了把冷汗,心想田将军终于发对了一次军令。
最后排的士兵,没行得几步,陡然间一阵轰隆的响声,几十个士兵莫名其妙深陷进了梅花坑中,那尖翘的竹刀,刺入了前排倒霉士兵的腑脏,苟延残喘,眼见得是活不成了,众士兵望着那恐怖的梅花坑,一下子被吓破了胆子,竟然不敢再走。
冯浩深感不妙,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连城催促军卒前行。
一路上,连续碰到了十多个陷马坑、梅花坑、尖刀坑!每个大坑,都会在一瞬间夺走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哀嚎恐惧之音,充斥着整个玄武营之中。
玄武营众士兵连滚带爬,终于赶到了出山的路口,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那狭小的路口,已然被石袋子堵死了,想要出山,难如登天。
“元帅,我们被困死了,该如何是好?”田将军心中狠狠抽搐了一下。
冯浩大声骂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给我向前猛冲,把石墙推倒,自然有路可走。”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主意?田将军哑然无语,忙吩咐众士兵冲上去推开大石,当一百多名士兵胆颤心惊的冲向那条通往山口的狭窄小路时,一根粗大的滚木自山口处,顺着小路滚了下来,那一尺长的狼牙钉,闪烁着锋芒,像是饿狼尖翘的牙齿,嗜血的撕咬着软弱无力的猎物。
“噗噗……”
滚木粗长的利齿,毫不留情的插在了众士兵的脑袋上、心口上、屁股上,一百多名士兵浑身是孔,鲜血顺着孔隙汩汩流出,呼喊着在地上垂死挣扎,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再冲!再冲!给我使劲冲!”冯浩大怒,急发军令,妄图依靠人多势众,冲破艰难险阻。
可是他忘了此处路口狭窄,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峻,滚木带着隆隆声响,放肆的吞噬着鲜活的生命,如是几次,通往山口的小道上已经堆满了几百具尸体,个个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这陡峭的山口,就是一条不归路。
正在冯浩愁云惨淡之时,罗桐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石墙上,振臂高呼道:“冯浩老贼,命不久矣!”
他中气充沛,加之山谷回声嘹亮,一时间,这八字真言,在山谷间来回响动,字字传进了重士兵的耳朵中。
第五百五十章 猴子竟然来了!
冯浩望着山路上那些千疮百孔的尸首,心中涌上冰冷的寒意。
他不明白自己素来胆小如鼠,怎么会做出这般误入死地的事情呢?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田将军道:“此路不通,其他路口未必能全部封住,咱们调转路线,寻找其他出口,我就不信,诺大个山岭,竟然能困死咱们?”
玄武营浩浩荡荡,又沿着原路折返回来,直奔着小道尽头的山口杀去,只是一路上梅花坑、尖刀坑、各种坑不知何时,又被重新布置好了!
黑夜之中,玄武营根本分辨不清地形,前排行走的士兵,一排排无端的送了性命,死伤一片。
那些高壮的马匹,在这陡峭的山谷中,根本无法前行,骑兵们一个个舍了马匹,都退换成了步兵,每个人拿着根树枝,像排雷似地,探视着各种恐怖的陷阱。
牺牲了几百人的性命,玄武营那些可怜兮兮的小卒子,终于又来到了山路的另一个尽头,不过,高高堵死的山路,已然说明这里的布置与刚才如出一辙,若是强行进攻,不然有死无伤。
田将军抽出利剑,焦急的询问道:“元帅,咱们派兵冲杀吧!”
“冲杀个屁呀!你嫌咱们死的还少吗?”冯浩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大略的数了一下人数,还剩了四千之众,心中不禁有了底。
他抽搐脸颊,阴森笑道:“本帅有一妙计!与其东冲西撞,不如按兵不动,咱们摆好阵势,量那几百个毛贼,也不敢主动来攻击咱们这四千人马!待明日早上,光线充足,便不怕那些梅花坑了,我们便分兵十几路,沿着山上的小道杀将上去,必然能一举歼灭这帮匪徒!”
这……这算什么狗屁妙计,分明是混吃等死的糊涂计。
但按照现在这种危机的形式看起来,这条糊涂计,还真称得上是一条锦囊妙计,他后着脸皮,拍马屁道:“元帅久经战阵,当真是算无遗策啊,明日一早,我们必能一举定乾坤!”
他忙吩咐士兵摆好防御的阵势,不可乱动,稍安勿躁,安心等着天亮后攻山,自己心中实则忐忑不安,长久无法平息心中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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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九虽然站在山顶上,却也能听到玄武营中惨痛的哀号之声。
一阵的功夫,竟然毫无消息,他便猜到了玄武营是在以静制动,等待天明发动致命的攻击。
这下其中正好种了扈家寨的陷阱,须知白衣公子那五百黑衣卫已然布置完毕,只等着天色稍亮,便会用百步穿杨的神箭之术,将玄武营这帮士兵射成螃蟹。
徐瞎子心平气和,手脚沉稳,专注的在为乌雅包裹伤口!
他眼望着虚弱不堪的乌雅,心生感念之情。
正是这匹宝马,于危难之间,救了自己两次性命,一次紫禁卫之围,一次玄武营之围,它虽然只是一匹马,但却是自己的大恩人呢!
怅然怀旧间,又听得对面丛林中传出低沉的沙沙之音,凭他现在敏感的耳力,已能分辨出,此声音与昨天袁子程召唤自己之时,故弄玄虚发出的声音无异!
这个冷言冷语的黑大个,又在玩弄什么心思?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乌鸦一眼,身形一纵,悄无声息的窜进了那片茂密的丛林。
“子程,你又在装神弄鬼?是不是那只死猴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告诉他,若胆敢再耍些阴谋诡计,我便不认他这个朋友了!”陈小九虽然视黑夜如白昼,但却没有看到袁子程高大的身影。
“猴子?你当真敢叫我猴子?”一个苍白、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从高处一片松枝上传来。
陈小九闻听此声,不由得欣喜若狂,他仰头望向丛林高处,急促道:“猴子果然是猴子,竟然学会了爬树?哈哈……还不赶紧现身,与我相见!”
四处寂静,了无声响,忽然之间,一个雪白的人影,像一片飘零的白色花瓣,自枝头飘飘然落下,身姿洒脱,竟似无物!
衣衫依旧那般雪白、身姿依旧瘦弱、脸色依然惨白……
坦然中带有一丝阴冷;雍容中带有一丝桀骜,这份气度、自信,与陈小九与他第一次相见对弈时,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陈小九怔怔的望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不禁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你这猴子,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白衣公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抑郁寡欢道:“彼此!彼此!我若不是被你那个心爱的月神姐姐伤了筋骨,此刻定然还要再打你的板子!”
陈小九想起两人牢狱之中的情景,不由得嘘嘘不已,坦然道:“我那月神姐姐深受剧毒,不知何时才能好转呢!”
“不是我干的!”白衣公子撇撇嘴巴,露出一丝阴寒的笑容:“既然她是你的情人,便是我的朋友,我从今以后绝不会伤害她!”
陈小九走近他的身旁,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子,好奇道:“你这猴子,今日怎么会突然现身呢?”
白衣公子叹了一口气道:“玄武营相对于我而言,如鲠在喉,今日便是铲除这根鱼刺的大好良机,我怎么能不亲临一观呢?”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来看望我这位神交已久的老朋友呢!”陈小九夸张的摇头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白衣公子耸了耸肩,神秘道:“我虽然不是来看望你这厮的,但是却为了你的老相好而来!”
“谁,花如玉?”陈小九一惊一乍道:“你这猴子,难道说话如同放屁,竟然敢对我老相好动手?我先打你一顿再说!”说话间,撩阴腿出其不意的飞出,竟然一下子便踢中了白衣公子的屁股!
白衣公子闷哼一声,扑通一声,倒在了草丛中,嚷嚷道:“你这厮,怎么当真动手?”
“你竟然没有躲开?”陈小九先是神情错愕,而后掐着腰肢,嚣张笑道:“啧啧……此生我有幸踢到你的屁股,也算沾染了贵气呀!”
白衣公子郁郁寡欢道:“若不是我伤了筋骨,且能任你欺负?”
“你说,你到底要对花妹妹做什么?”陈小九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下,大巴掌又对着他的屁股打去,口中吆喝道:“你以前打过我二十板子,这次我要一并打回来!”
白衣公子此生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捶打,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翻身捏住陈小九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揪住了他的头发,陈小九哪里会屈服于他,搂住他的腰按在地上,不住的出着重拳。
两人在地上拉扯厮打,没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陈小九衣衫上全是鲜血,滚来滚去,除去了不少的血腥味;白衣公子可就惨了,只是满地滚了一阵,雪白的衣衫,已然变成了草绿色。
此时,高高的树枝上,却有一个高大的黑衣武者攀附其上。
他望着两人毫无章法的打斗,冰冷的眼眸中,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温柔的意味,长出了一口气,低声低喃道:“少主很久没有这般快乐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花妹妹的秘密!
白衣公子有伤在身,终究抵不过陈小九不守规矩的偷袭,找个时机,狼狈不堪的在草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多个圈子,方才逃脱了这厮无情的追打。
整洁的头发已然散乱,洁白的衣衫染上了一层杂乱的草绿,看起来不伦不类。
他躺在青草地上,双手抱头,仰望着摇曳的树枝,哈哈大笑道:“从我六岁过后,便没有玩过这样放纵的游戏了……”
陈小九喘着粗气,坐在青草地上,无力的踢了他一脚道:“你这猴子,还算公平,我以为你会叫袁子程那冷面人出面帮忙呢!”他又向着树梢高喊道:“子程,我知道你在,树上风大,别晾着。”
一个高大漆黑的人影从高处飘下,恭敬的站在白衣公子身前:“少主,黑衣卫五百甲士已然在山顶各处埋伏好,待天色稍亮,便会发功进攻,必将玄武营这个旗号,从大燕消除。”
白衣公子挥了挥手,闭着眼睛吩咐道:“你先下去吧!何时进攻,由你掌握,不必禀告与我!”
袁子程答应一声,躬身而退!
白衣公子懒散的躺在草地上,嘴中叼着一根树枝,若有深意道:“我这次前来,当真是为你那老相好而来,既然说她背后有些秘密,我自己要亲自查看一番,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陈小九道:“我与她每日相对,也没有窥探得见,难道你这猴子,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白衣公子豁然做起,眼眸射出沾沾精光,一字一顿道:“哼……我发现了一面大鼓,一面直径一丈的虎皮大鼓。”
“这有什么玄机?”陈小九疑问道。
白衣公子嘴角浮现出一丝向往的笑意:“大燕国曾经有一只天下无敌的军队,西征吐蕃、北定蒙古,为大燕平定四海,立下盖世奇功,南征安南国之时,皇上曾召集能工巧匠,做了一面直径一丈的虎皮大鼓,供南征军施展威仪!”
陈小九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南征军的主帅为何人?”
“花无断!”
“竟然姓花?”
“只是……可惜啊!可惜!”白衣公子皱着眉头道:“花无断势大,欲意谋反,皇上派出重兵追杀,花四海逃亡安南国,他膝下唯有一女,被死士们拼力救出,至今杳无音信!”
陈小九闻言,脑中翁的一下,已经将花如玉、徐瞎子、罗桐等人心中的秘密明白了十之**,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花如玉为什么怕自己被吓跑的真正原因!
原来花妹妹娇柔的身躯上,竟然顶着一顶叛国的大帽子!
他咀嚼着白衣公子的话,不屑一顾道:“花四海手中军队天下无敌,若有意造反,何必仓皇逃窜?其中必然有诈。”
白衣公子拍手道:“陈兄一语中的,皇帝老儿老迈昏庸,狗屁不通!”
陈小九神情错愕:“你竟然敢这样说老皇帝,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可是你的……”
白衣公子挥手拦住他的话道:“我与这老东西只有君臣之意,其他情愫,如过往云烟,早已随风而去,休要再提。”他眉头紧蹙,言语之间,颇多落寞。
陈小九看出他眼中的悲伤,一时半刻,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两人相视无言,沉默许久,此时天色微亮,黎明……已经渐渐到来。
忽然听得一声虎啸龙吟,中气十足,传遍扈家寨每一个角落。
白衣公子兴奋莫名,疾步前行道:“陈兄,袁子程已然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咱们便登上山顶,一同观看好戏吧。”
****************
玄武营困守山底,担惊受怕,惶惶然过了一夜,气势早已没有发兵之时雄浑豪迈,一个个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天色渐亮,扈家寨郁郁葱葱的美景,已然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田将军对冯浩朗声道:“元帅,经过排查,若想要攻上山寨,一共有十条小道,可供进攻,不知元帅到底要如何布置?”
“还布置个屁呀?”冯浩眉头紧蹙,嚣张道:“扈家寨一共六百人,若分兵十路把手,每路人马方才六十人!我玄武营足有四千兵马,也兵分十路,每路四百人,我就不信邪,青天白日,以四百对六十,还不能把扈家寨匪盗全部歼灭?”
田将军拍着马匹道:“元帅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冯浩得意大笑,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胖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兵分十路,全力攻山!”
正在他嚣张的发号施令之时,袁子程气贯长虹的一声吼叫,如虎啸龙吟,再山谷中来回游荡,久久不散,只把众士兵吓得脚筋发软,不敢上前。
田将军带着一路人马,足有四百人,强打着精神,直奔正南方一条小路杀上前去!
刚刚抢到半山腰,一只巨型长箭呼啸而过,正穿透了一名士兵的胸膛,那士兵还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便倒在了血泊中。
田将军神情错愕,忙大吼道:“全力冲山,快……不给匪盗瞄准的时机。”
“嗖嗖……”
两只利箭齐出,均透胸而过,崎岖小路上,又增添了一抹亡魂,那巨型长箭的箭尾,犹自威武的震颤不休。
“嗖嗖……嗖嗖……”
一刹那间,稀稀疏疏粗大的利箭,有条不紊的自高处射出,箭枝虽然不多,但却出奇的准确,不论士兵们怎么躲避,却总是被穿胸而过,概莫能外。
这种恐怖至极的箭术,令士兵们打心底里生寒!
一种无助的绝望在士兵中间蔓延,有些新兵蛋.子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地乱颤起来。
这是……死神的召唤。
又是一轮稀疏的攒射,五十名胆战心惊的士兵奔上了黄泉路。
田将军见状大吼道:“兄弟们,听我命令,快进入两边丛林,暂且躲避!”
那些士兵吓破了胆子,巴不得从崎岖小路向丛林深处疯跑,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可是,这些腿脚超快,最先跑入丛林的士兵,却死的更惨!那些中箭的士兵,还能保留全尸,而进入丛林中的那些士兵,却被砍断了脑袋。
这是罗桐事先与袁子程商议后的部署!
那些沿着小路进攻的士兵,必然会丧生在黑衣卫的长箭之下;如果玄武营的人马慌不择路,跑进了丛林之中,便由埋伏在丛林中的扈家寨的兄弟解决掉。
明里暗里,撒下天罗地网,就是神仙,也插翅难飞!
而田将军这只人马最为不幸,因为罗桐这条猛虎,恰巧埋伏在这条崎岖小路当中。
罗桐的身手,虽然没有花如玉轻功卓著,但内力浑厚,沉稳凶悍,他见一名士兵冲进山中,如猛虎下山一般,首当其中扑了过去,手起刀落,那名士兵还没有看清人影,脑袋便抛上了高空,一腔热血,染红了罗桐的衣衫。
“噗噗……”
丛林之中,不断传出恐怖的闷声,田将军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这是何种声音!
他脊背上倏地透过一股寒气,额头上顿时沁出了冷汗:死了上百人,却没有看见一个匪盗的影子,这仗还怎么打?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保住性命要紧!
他挥了挥衣袖,仓促喊道:“兄弟们,贼兵势大,快撤……”
众士兵最喜欢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几百人慌不择路的向山下奔跑,一个个恨不得滚下山去,方才甘心。
正待此时,山顶上,突然出现了五十个蒙头遮面的黑衣人,虽然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孔,但那犀利的眼神与手中骇人的巨角牛弓,已经证实了他们便是名符其实的杀神。
“嗖嗖嗖……”
黑衣人手中的长弓却不断的拉如满月,攒射长箭,但却没有蜂拥般上前进攻,他们前进的速度与玄武营士兵逃跑的速度等同,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即能使玄武营的弓箭失去效用,又能将己方的威势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堪称黑衣卫进攻的黄金距离。
后面一排排的士兵,在弓弦震荡中丢掉了性命,田将军此时也顾不得爱兵如子,他跑在最见面,吓得脸色铁青:这仗打得真憋屈呀!射箭射不过人家;躲在丛林中还被偷袭得屁滚尿流,我田某一生还没打过这种窝囊的仗呢!
他武功高强,运起内息,辗转腾挪,几个纵越,便与众黑衣卫拉开了二百五十步的距离!
第五百五十二章 秒杀!
见黑衣卫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田将军不由得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中生出劫后余生的恐惧:哼……那些弓箭手再厉害,难道还能攒射二百五十步吗?我这条老命,算是保住喽!
正在暗自得意间,一只狼牙长箭,带着杀伐果决的气息,如游龙般突兀射来。
虽然他嗅到了危机已然来临,但却躲避不及,愤怒咆哮的长箭,透胸而过,他低下头,绝望的看着前胸带着点点鲜血的箭簇,眼中全是不置可否的惊奇与恐惧。
踉跄着回眸一望,却见半山腰处,站立着一个杀气席卷全身的黑衣汉子,目测了一下距离,相隔足有三百步。
“好……箭……法!”他不由自主的赞叹了一句,倒地身亡,登大了眼珠子,死不瞑目。
田将军的死,更像是一场瘟疫的临界点,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
众士兵门群龙无首,四散逃窜,要么被长箭射死,要么慌张的躲进丛林中,被匪盗砍掉了脑袋,少数几个被袍泽挡住的幸运儿,没命般的向山下疯跑,想要用一双长腿,拯救自己濒临死亡的命运!
黑衣卫神态沉稳,不急不躁,眼眸中射出自信的神茫,排着阵型,跟随着玄武营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收割着草芥般的生命。
此时,玄武营的十路兵马,全部都遭受着同样悲惨的命运!四千兵马,损伤十之六七,剩下的士兵,没命般的向山下逃命、聚拢。
漫山遍野,看不到黑衣卫与丛林中匪盗的影子,却到处能看到玄武营逃命的飞逝!
一时间,惊慌的吼声、惨痛的叫声、丛林中传出的闷声,在山谷中跌宕呼应,听起来渗人心魄、毛骨悚然。
白衣公子与陈小九并肩站在山顶上,他选择的地点,恰好可以全程观望到小路上出现的一切风光,望着向山下疯跑的那些黑漆漆的蝼蚁,他并没有露出一点点的同情之色,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屑:“玄武营的士兵,都死了可是真干净!一个不敢与近在咫尺的倭寇对战的军队,留他何用?”
“想我泱泱大燕,除了花无意的铁军,竟然没有一只弘扬国威的战甲,可惜!可恨!”
陈小九见到那些士兵倒在了利箭之下,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但是反过来想想,玄武营的消亡,能换来其他三军儿郎进驻杭州,能换来与倭寇决一死战,无论如何,都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白衣公子望着那些逃亡的士兵,长叹了一口气道:“好戏已经落幕,我也该走了!”
“这就走吗?”陈小九笑嘻嘻道:“不去看一看冯浩老贼人头落地的悲壮场面吗?”
白衣公子摇摇头道:“凭他……还入不了我的法眼!”
“不过……关于花如玉之事,你若是需要我帮忙,我当竭尽所能帮助你,想要平反,难度甚大,若是为花如玉换个身份,却不在话下!”
陈小九心中感动,撇着嘴巴道:“为了感念你的大恩,我会约束我的月神姐姐与花妹妹,少些找你的麻烦!免得你人头不保!”
白衣公子好似想起了月神折磨他的一幕,下意识的在腿上摸了几下,一脸恐慌道:“你那个月神姐姐,果然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竟然连袁子程都无法与之抗衡,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你能娶了她,也算是间接为我省去了一桩大麻烦呢……”
陈小九还第一次看见白衣公子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心中恶作剧的想着:一个月神姐姐就把你吓成这般模样?我手中还有一个小道童,论其武功,比月神还高上许多,若是把小道童请出来,吓吓这臭猴子,岂不是更好玩?
白衣公子哪里想到他会有这般龌龊的想法,沉吟片刻,又嘱咐道:“你救助月神之事,现在那老太监捕风捉影,虽然不足信,但已然有所怀疑!这个……这个我会为你想些办法。”
“你有什么好办法?”陈小九十分好奇。
白衣公子不屑的一笑,神秘道:“老太监手下的紫禁卫,我若猜的不错,定然有叶吟风那厮的奸细混在其中吧?不然你怎么会从山中逃出来?”
“猴子就是猴子,果然聪明得紧!”陈小九赞叹道,心中已然知晓,叶吟风与白衣公子之间,一定有着某些不睦的地方。
白衣公子又道:“既然叶吟风这奸诈狡猾的臭东西,可以安排奸细混迹其中,我当然也有,而且只多不少!”
“待此件事情了解后,我便从牢狱中提出一男一女两个死囚,将女囚易容成月神的模样,然后假装被我派去的奸细暗中发现,追杀致死,老太监极有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三人成虎,到时候叶吟风那厮派去的奸细,也必然会一口承认,帮助你摆脱嫌疑,到那时,你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到朱家,继续做你的小家丁了!”
陈小九听白衣公子说起来十分轻松,但实际上打理好这些事情,却需要极深的背景,单指卧底在紫禁卫中的探子,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大手笔啊。
如此看来,叶吟风与白衣公子,果然都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自己,自诩聪明,还傻傻以为两人都是文弱书生呢!没想到这俩人都是深藏不漏的武功高手!
幸亏自己走了狗屎运,与两人都成了牢不可破的朋友,不然得罪了其中一方,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白衣公子看到陈小九那得意的样子,撇着嘴巴道:“你啊你……当家丁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趁着年前这段时间,你想要如何放纵一下,都无人管你,但是年后,你便没有这般轻松了!”
“为何?”陈小九好奇道。
白衣公子斩钉截铁道:“我猜叶吟风一定会让你进京,帮他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这厮做事向来只顾着占便宜,好不容易收拢你这么一个人才,岂会让你闲着!我猜得对不对?”
陈小九没有说话,只是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白衣公子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打算安排你去京城的,叶吟风既然请你,给你安排好了路子,倒省了我不少麻烦呢!这厮虽然狡诈奸猾些,但能量当真比他老子还厉害些!”他说话间脸色愈加苍白,似乎对叶吟风很是不屑!
陈小九疑问道:“你也要让去京城?难道你也有事让我去做?不会是让我去杀人放火吧?你这厮这么厉害,可别害我,我不想做官,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我最想要的,你可别逼我!”
白衣公子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间摇着脑袋,呢喃道:“言不由衷!言不由衷啊……”
陈小九趁机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眶上,不耐烦道:“言不由衷个屁呀!你倒是快说让我去京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白衣公子捂着眼眶,叹了口气道:“其实是关于我妹妹的事,也就是小书童,具体的细节,也不要问为什么,总之明年京城之行,你不去也得去!”
这厮又给我打哑谜!陈小九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头。
白衣公子悠闲地远去,忽然回头,狠呆呆的伸出了十根手指!
“这是何意?”陈小九一脸好奇。
白衣公子冷笑了一下,恶狠狠道:“你这个色鬼,竟然敢偷袭我?我不报复你,岂能对得起你?以后你娶老婆,最多只能娶到十个,哪个老婆排行超过十数,我就砍了她的脑袋……”说完话,邪笑着远去。
我鄙视你这猴子,我娶老婆关你什么鸟事?
陈小九扒拉着手指头,算来算去,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笑嘻嘻道:“他娘的,幸好没超……”
第五百五十三章 通通消灭!
朝阳初升,紫红色的朝晖,洒遍山野!
玄武营的四千兵勇,在清爽的微风中,逝去了脆弱的生命。
十路兵勇,被一身黑衣、静若止水的巨角弓手,射得哭爹喊娘,间或又被暗中埋伏的匪盗砍掉了脑袋。
冯浩在山脚下安营扎寨,正闭着眼睛,哼着小曲,等待着顺利剿灭扈家寨,待回去向曹公公请功,没准自己因此而连升三级,也未可知!
忽然一名探子来报:“元帅,大事不好!我军中了埋伏,十路大军全线溃败,损失惨重,且田将军中箭身亡!”
“你说什么?”冯浩再也顾不得怡然自得的唱曲,他一脚把探子踢开,走出银罗伞,举目观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漫山遍野的玄武营,狼狈不堪、疯跑着从半山腰处退了下来,而逼退他们的人,竟然蒙头遮面的巨角弓手,看着那些弓手箭无虚发,箭箭毙命!他再淡定不了,心中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里坠着,几乎要掉了出来。
因为他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些巨角弓手,就是那个心如蛇蝎、邪恶毒辣的混蛋暗中隐藏的力量——黑衣卫。
我中计了!
冯浩脑中翁的一响,一瞬间,将昨晚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怪不得那白衣混蛋怂恿我全军出动,原来竟然是与这帮土匪串通好了,狼狈为奸的陷害我,我日你姥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把玄武营一口气吃掉,待我逃出去,定然告诉林相国,给你这厮定个死罪。
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兵败如山倒,还没等他想出逃生的主意,玄武营剩下的残兵败将,哭爹喊娘的退到了山脚下,一个个衣衫褴褛、萎靡不堪,神情中充满了恐慌,与行尸走肉无异。
黑衣卫古井无波,胜不骄、败不馁,没有因为眼见的胜利,而沾沾自喜,眼眸中的光芒平淡如水,似乎这些鲜血,根本不能撼动他们硬如钢铁的心弦!
袁子程站在半山腰处,冰冷的眼眸中露出一抹阴森的笑意,陡然间长啸一声,震彻山谷!
五百多名黑衣卫收到指令,手中射箭的速度迅速提高了一倍,节奏频繁、步行加快,短短一阵的功夫,收割了更多生命,与此同时,千余玄武营士兵已被六百多名冷漠如冰的黑衣卫围在了山脚下。
黑衣卫形成合围之势后,几乎同时停止了射击,等待着袁子程发出最后的指令。
袁子程从半山腰处飞身而下,中气十足喊道:“玄武营对外不敢与倭寇对阵、对内欺压劳苦百姓,天地痛恨,留之何用?”
五百黑衣卫齐声高喊道:“天地痛恨,留之何用?”
喊声震天动地,回声久久不绝,只将玄武营众将士吓得鼻口窜血,胆颤心惊,一个新兵蛋.子吓得哭出声来,踉跄的摇晃着冯浩的胳膊,哭喊道:“大帅,我们怎么办,快……快逃吧!”
“逃你娘的,往哪里逃?”冯浩脸色铁青,望着袁子程冰冷的脸颊,恨恨道:“袁子程,你好大的胆子呀?竟敢勾结匪盗,枉杀朝廷重臣?”
袁子程不屑一顾,冷冷道:“你算什么重臣?再我眼中,不过一狗儿!”
半山腰处,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吼声,花如玉、罗桐、黑山等人,哗啦啦从松林中奔了出来,穿插般的站立在黑衣卫身前。
花如玉浑身鲜血,左手缠着白沙,右手擎着一口卷了刃的钢刀,眉头紧蹙,摇指着玄武营一帮哆哆嗦嗦的兵勇,狠呆呆道:“冯浩老贼,血债血偿!”
群盗纷纷高喊:“冯浩老贼,血债血偿!”
冯浩虽然心中愤怒至极,但眼望着黑衣卫手中的夺命长弓,自知难逃一死,反而不似方才那般忐忑,他眯着眼睛反问道:“一帮匪类,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花如玉不屑于回答冯浩的话,向袁子程望了一眼,冷声道:“冯浩这老匹夫,我要活的!”
袁子程冷笑一下,挥手轻轻一摆,五百黑衣卫弯弓搭箭,已然准备好了最后的杀戮。
冯浩深知黑衣卫的厉害,眉目凛然,声嘶力竭道:“兄弟们,都要给冲上去,把这帮狗杂碎一扫而光!”玄武营剩下的千余残兵败将,已明知将死,不由得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手擎刀枪,鼓起勇气,奋力向黑衣卫冲去。
一时间,千余人,如马蜂般呼喊着,向四面八方涌出。
袁子程再挥衣袖,长箭如蝗,带着弓弦震颤之音,呼啸而出,奋勇向前的玄武营,立刻成了会动的活箭靶,每一只长箭,便会在瞬息之间,夺走一条性命,哀嚎遍野,尸体靠着惯性向前奔跑,而后无力的倒下。
战斗虽然惨烈,但持续时间确实非常短暂,五百名黑衣卫,每人射出两箭,便收割了一千条性命,剩余的兵勇靠着运气冲进了黑衣卫中,却被花如玉带着兄弟们砍掉了脑袋。
一阵风卷残云,五千玄武营兵马,只剩下冯浩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他踉跄的望着漫山遍野的尸首,惶恐与颤抖席卷全身,死亡的阴影徘徊眼前,突然间眼前一黑,直挺挺跪倒在地,晕了过去。
花如玉等汉子却没有放松警惕,齐刷刷的挥舞着钢刀,向袁子程道:“灭了玄武营之后,你是不是还想要顺手把扈家寨除掉?”黑衣卫虽然箭术通神,但是短兵相交、贴身厮杀,绝非擅长。
那些黑衣卫虽然感受到花如玉钢刀之中充斥的杀气,眼眸却仍平静如水,没有半分慌张。
这份定力,绝非一般军队可比。
袁子程背着双手,冷冷道:“我若有杀你之心,岂会让尔等混迹在黑衣卫中?”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挥挥手臂,带着五百黑衣卫,消失在绿意葱葱的深山之中。
花如玉见黑衣卫规整的撤出了扈家寨,一颗悬着的心,方才稳了下来,她望着昏倒在地的冯浩,咬牙切齿道:“把这老贼绑起来,严刑拷打,详细审问!”
罗桐眼眸中充斥着愤怒的怒火,上前揪住冯浩的脖子,五花大绑,困了个结实,带着他上山。
花如玉长叹了一口,望着漫山遍野触目惊心的尸首,心中涌上一种难言的悲伤,轻声吩咐道:“把这些尸体都好生掩埋了,同为大燕儿女,抛尸荒野,于心不忍,希望他们转世投胎,做一名响当当的大燕儿女!”
黑山急忙答应一声,带着兄弟们处理后事去了。
花如玉独自一人站在山脚下,冷风吹来,血染的衣衫随风飘扬,散乱的秀发轻轻刮在脸上,更增加了一分坚毅,她眼眸中充斥着滚热的泪水,仰望天空,怅然道:“父亲大人,女儿今晚要为您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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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滚在青草地上!
陈小九蹲在乌雅身旁,摸着它油光的鬃毛,耐心的等待着它安然无恙的苏醒过来。在他的心中,玄武营五千士兵尽数消亡的罹难,也没有乌雅的生命重要!
傍晚时分,陈小九终于忍受不住乌雅继续沉睡下去,一把拎过身旁的徐瞎子,嗔怒道:“你这老头,是不是在骗我?你说乌雅两个时辰会醒过来的,这都过去了六个时辰了,却为何还不见它苏醒?”
徐瞎子擦拭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低声道:“恩公,那是……那是大当家说得,可不是我说的……”
陈小九横眉立目道:“我不管谁说的,你快点让乌雅醒过来,不然……不然我就让你一起陪着它睡觉,永远也别醒过来。”
徐瞎子一脸黑线,浑然不明白陈小九为什么会因为一匹马而发疯。
正待陈小九使劲晃动着徐瞎子的骨架子,想要他永远长眠时,此时,乌雅突然动了一下,鼻中有气无力的打了一声喷嚏。
徐瞎子解脱般的大喊道:“恩公,醒了……醒了……它醒了……”
陈小九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正看到乌雅眨着赤红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瞪视着他。
“乌雅……”陈小九低下头,抱紧了它的脑袋,脸颊使劲它的脖子上使劲蹭了蹭,喜极而泣道:“乌雅……你可吓死我了……”
徐瞎子心中十分好奇:恩公对待这匹大马,竟然好像对待老婆一般亲热,若是大当家看到这一幕,不得气得背过气去。
“九哥……你在干什么?”正待徐瞎子胡思乱想之时,花如玉却巴巴的赶来了!
她剿灭了玄武营,一身轻松,此时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湖绿色长裙,清新爽朗,微风轻抚,秀发轻扬,浑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当看到陈小九抱着乌雅又亲又啃时,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愠怒。
她上前一把揪住陈小九的耳朵,嗔怒道:“王八蛋,你把它当你的老婆呢?晚上你便和它入洞房吧,拍着马屁,抱着它一起睡。”
陈小九正高兴的得意忘形,被花如玉逮了个正着!他一把拦腰抱住花如玉的腰身,嬉笑道:“花妹妹,你别嫉妒,实在不行,咱们三个一起睡便好。”
“你放屁!”花如玉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又羞又急道:“徐郎中在一旁呢?你到底知不知羞耻?”
徐瞎子老脸通红,连忙摆手道:“大当家,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你们继续……”
花如玉沉着脸道:“徐郎中,兄弟们有伤在身,你还不赶紧去救治一下?”
“啊……”徐瞎子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心想:明明是你们小两口要亲热,偏生给我瞎子找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兄弟们明明毫发无伤,哪有一个需要救治?但他不敢点破,一溜烟的离开了人群。
花如玉见徐瞎子落荒而逃,不由笑得花枝乱颤!忽然,她感觉到一阵火辣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射。
回眸一望,却见自己开心怀大笑,引起前胸波澜滚滚的精彩瞬间,点滴不漏的展现在了心爱的小情郎面前,她望着陈小九那一身鲜血遍布的衣衫,血腥味十足,但更为他的俊美增添了一抹英雄气概!
她轻抚秀发,心中没来由的滑过阵阵娇羞!情不自禁地并拢修长的双腿,以一个十分温柔娇羞的模样,展现在了陈小九的面前,臻首低垂,轻声呢喃道:“王八蛋,看什么呢?”柔情款款、羞涩娇柔,她难得的小女儿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小情郎的面前。
陈小九舔.吸着干涸的嘴唇,心中的馋虫蠢蠢欲动!突然间一个猛虎扑食,将花如玉丰盈的娇躯压在身下,大嘴一张,准确无误的擒住了那粉嘟嘟的嘴唇,尽情的吸.允起来,大手四处游走,尽情展示着娴熟灵巧的挑逗技巧。
花如玉嘤咛一声,抵挡不住陈小九肆无忌惮的大手!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小情郎,似乎又有些不舍,充斥着嗜血味道的男子气息,带给她难以割舍的美妙体验。
渐渐的,花妹妹不再挣扎,似乎决定了某些重大的事情,眼神迷茫,反手抱着陈小九开始热烈的拥吻起来!她的思绪仿佛飘了起来,一直飞到了九霄云外,小手勾住情郎的脖子,呼吸急促,娇挺的胸部开始不断地起伏。
两人满地乱滚!青草地上,到处流下了二人挣扎缠绵的踪迹!
疯狂的欲念,已经彻底燃烧起来,陈小九不顾一切的剥掉了花妹妹上身的亵衣,将她翻转过去,火热的嘴唇,游走于花如玉白皙的后背上。
花如玉一面享受着热吻的刺激,一面呢喃叫着他的名字,火热的娇躯不由自主的扭动。
陈小九无限温柔,火热的唇慢慢爬到她后颈处不断地呼出热气时,一双灵巧的大手从她腋下穿过,由后面来到了她胸前,温柔地托住了她那颤悠悠的丰满一团!
她嘤咛一声,停止了娇躯诱人的扭动,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胸前陈小九肆意抚摸的大手上,娇嗔道:“王八蛋……你敢勾引我!你真坏呀……”
“谁让你是我老婆?我不勾引你,勾引谁?”陈小九见时机成熟,正要采摘蜜.桃,忽听得一阵马声长鸣,
两人抬头一望,见乌雅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双赤红的瞳孔中不断眨着,好奇的望着两人翻云覆雨。
这一个好奇的观众,令两人啼笑皆非!
心中那点浪漫的欲.火,在这双好奇眼眸的注视下,迅速消逝。
花如玉心中似乎有些失望,娇.喘嘘嘘的嗔怨道:“王八蛋,你果然是想吃了我呢!没安好心思……早知道我就不换衣服,穿那身浑身是血的武士服,熏死你个坏东西。”
“你是我老婆,我想吃就吃,不管你穿什么衣服,我也把你剥成一个白花花的大粽子,一口吞下去!”陈小九大嘴轻舔了一下挺翘的相思红豆,眨着眼睛道:“花妹妹,咱们继……继续吧,你不要害羞,乌雅是看不懂咱们在做什么的……”
花如玉嘤咛一声娇柔的呼唤,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脖子,柔柔道:“你还真色……”
陈小九正要蠢蠢欲动,乌雅忽然急匆匆的走了上来,硕大的马头对着他的腰肢用力一拱,一下就把陈小九拱到了一边去,瞪大了赤红的瞳孔,不断地打着喷嚏,似乎对陈小九享用美女的行为,甚为不满。
好你个乌雅,竟然坏我的好事!
陈小九哭笑不得,兴致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向白嫩嫩的花如玉调侃道:“花妹妹,还不赶快穿起衣服来?光溜溜的勾引我,成什么样子?”
“你个王八蛋,谁勾引你?明明是你给我扒……扒光的!”花如玉俏脸通红,利索的穿戴好衣服,挥起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嗔怒道:“一会议事堂举行庆功宴,你这个王八蛋,可千万莫忘了!”说着话,背着小手,像个小兔子似地跑远了。
陈小九气呼呼的拍打着乌雅的肩胛,笑嘻嘻道:“小乌雅,你是不是嫉妒了?哎……可惜你是一匹马,若你是一个大美女,我定然娶你作大妇呢!”
乌雅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对着天空恢恢鸣叫,眼眸中射出了异样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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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中,欢笑声、吵闹声此起彼伏。
众汉子打了一场大胜仗,全歼了玄武营五千兵马,开创了匪寇完爆正规军的先河,怎能不令人兴奋?
而且此战收获颇丰!四千余人的兵器通通留在了扈家寨,还有七百多匹战马,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实惠呀……
经此一役,扈家寨大显神威,今后还有哪路不开眼的军队,敢来找扈家寨的麻烦?若是以后大家缺银子花,只要截住一个大户,报上扈家寨的名号,还不等动手,那些大户便会跪地求饶,哼……无论怎么算,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呀!
众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花如玉坐于首席之上,心眼眸中流露出激动地神韵!几碗酒下肚,脸色变得娇羞红润,美艳不可方物。
她端起酒杯,朗声道:“扈家寨的兄弟,都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出生如死,血性方刚,虽然咱们以少胜多吗,打了个大胜仗,但是与我一同引诱玄武营时,出征五十二人,却只带回了四十七人!此战过后,我们少了五位好兄弟!”
众汉子闻言,脸上显出悲伤之色。
花如玉端起酒碗道:“来……这碗酒,就先敬给长眠于地下的兄弟们!”
众好汉叹息一声,将碗中酒洒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