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吹了一口气
第391章 吹了一口气
陈小九见单儿那副想看还不敢看的害羞模样,心中的欲.火更加旺盛,真有种把她按在胯下,圈圈叉叉的冲动,可是思来想去,这种非分的举动可一而不可再,有了刚才亲密接触的前车之鉴,单儿这只害羞的小野猫,一定不会轻易就范的。
唉……能享受到她玉手之下的轻柔慢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奈何还要得寸进尺呢,我鄙视我自己啊!
他念及此处,心中生出一种幸福感,鼻中发出轻微的冷哼,满脸坏坏的笑意,迎上单儿火红的面庞。
单儿心中如烈火般燃烧,连鼻中呼出的热气都充满了旖旎与暧昧,哪里还敢于陈小九对视,她羞赧的小脸蛋仰望天空,嘴角浅笑,察视着朦胧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心中体会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
氛围是如此的微妙与奇怪,陈小九眼巴巴的看着单儿,单儿匆忙回避,一双妙目仰望天空,微风清风,带来一丝凉意,湖面碧波荡漾,涟漪一波波散开,空气中散发出天然的清香,中间夹杂着轻微的腥味,湖边的一男一女,正在尴尬中作着暧昧的活塞运动。
湖边的青蛙似乎也觉得有些异常,汩汩叫出了声,适时的将一对青年男女从沉思中带回了尴尬的现实。
“臭小九……你还痛吗?不然你怎么还在哼哼唧唧?难道你牙也很痛吗?”单儿受不了这种无声的暧昧,更受不了陈小九充满炙热的目光,率先出声道。
陈小九是在不断地低声哼哼着,但哪里是痛的,分明是舒爽的上了九重天,情不自禁发出荡漾心扉的靡靡之音。
“单儿,我……我痛的难受,不然怎么会这般低吼呢?你方才一番轻柔慢捻,似乎比之刚才又减轻了不少痛楚!”陈小九适时赞扬道。
“是吗?小九?那……那真好,不过我的手却很酸,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啊!”单儿仍然傻傻的望着天空,不敢与陈小九对视。
“单儿,天上黑蒙蒙一片,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着我……”陈小九一脸期望。
“你……你有什么好看,长得那般丑……”单儿虽然争辩着,却不自觉的向陈小九望了一眼,见他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的光芒,抵挡不住,又急忙低下头去,可映入眼帘的又是那根又粗又大的坏东西,‘啊’的一声,急忙又扭头向陈小九望去,一双美眸中,急得掉出了几滴晶莹的泪珠,扭着小腰,不依不饶道:“臭小九,你……你害苦我了……我……我好难受……”
陈小九见她这般小女儿姿态,心中十分喜欢,大手拉住她的另一只小手,满含深情道:“好单儿,我娘说了,只要我心中喜欢的女人帮我摸几下,我便不会痛了,现在你帮我抚摸了一阵,我便轻了好多,不似以前那般痛了,这不正说明我对你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吗?好单儿,我是多么喜欢你啊……你是我的亲亲老婆,千万不能拒绝我。”
单儿心中酥麻,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小手被这厮大手抓住,似乎温暖了许多,象征性了甩了几下,便任由这个大坏蛋握着。
她听到陈小九的告白,十分欣喜,只是想着自己一会便要做一件大事,心中着实有些不舍,她挣扎了一番,撇下那一抹羞涩,迎上陈小九的炙热的双眸,一脸疑问道:“小九,我刚才踢了这个坏东西一下,竟然会这么痛吗?到底会有多痛,我却想不出来……”她虽然充满着疑惑,那只小手却仍然紧紧的攥着他的长物,上下左右不停摆动。
“好单儿,真的很痛,我给你做个比方!”陈小九大手抓着单儿的小手,翻来覆去的反复把玩,口中花花道:“还记得上次你肋骨断裂的事情吗?在那个小草房中,我为你接骨疗伤。”
“啊……”
单儿闻言脸上涌上一阵娇羞,就是那次巧合,才使得自己白花花的胸脯,被这厮一双色眼,看了个够,如果不是因此事件,自己怎么会对他又爱又恨呢?
她以为陈小九是在出言奚落她,抓住他长物的小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嘴角一撇,羞怒道:“臭小九,又要说那些不清不白的话奚落我,我……我就成天被你这么欺负……”
她说着话,小手从他大手中抽出来,气呼呼道:“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好像我是个不正经的女人一样,任你轻薄似的。”她心中气苦,竟然哭出声来。
陈小九瞪着眼睛,浑然不明白单儿为何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与以前那般泼辣的尽头相比,浑然不可同日而语。他忍着胯下的疼痛,急忙又抓回单儿的小手,轻轻摇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安慰道:“好单儿,谁说你不正经了,你在我小九心中,永远都是那般纯真干净,没有一点杂质,这些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否则,以我的脾气,怎么会任由你打我的屁股,***我呢……”
“真的吗?你这登徒子,满嘴没有一句真话,我若信了你才怪呢!”单儿撅着小嘴,对于方才的冲动有些后悔,又害羞的看了一眼那个又大又硬、青筋绽放的长物,小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柔声道:“小九,还痛吗?我刚才又把你给捏痛了!”她有些愧疚,竟然向那长物上吹一口热气。
哎呀我的妈呀!真是要我了的命啦,陈小九强忍着单儿无意间极致的挑逗,大手握紧她的小手,摇着头道:“单儿,不要这样,我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单儿现在对陈小九的大宝贝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羞涩,她眼珠一转,对着那根大宝贝,又轻轻吹了一下,满脸坏笑道:“臭小九,这回舒服了吗!”
这小妮子挑逗起人来,还当真有些本事呢,他皱着眉头,强忍着那股肆意的冲动,紧握着大手,眼冒绿油油的光芒道:“单儿,你再恶作剧,可是会后悔的,待会我发起疯来,你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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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怎么舍得?
第392章 怎么舍得?
单儿见陈小九眼中冒出了绿光,散发着吃了自己的冲动,心中既有些得意,又生出些许的遗憾,她嘴角一撇,装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道:“有什么逃不掉的?难道你还敢对我用强?哼……我只要拿剑那么一挥……”单儿对着陈小九的大宝贝比划了一下,面露寒光恐吓道。
“你怎么舍得?”陈小九满脸荡漾着邪恶微笑,心中却一点都不害怕。
“有什么舍不得的?”单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提起在草屋中疗伤的事情,有什么企图?难道真的不是故意欺负我?”
“我怎么舍得?”陈小九握着她的小手,勾勾搭搭微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踢中了我的坏东西有多痛吗?我现在便告诉你到底是怎么个疼法!”
“你说吧,我听着呢……”单儿眼神向那个大宝贝撇了一下,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心中的某根琴弦却十分的酥痒。
陈小九一脸神秘道:“肋骨断裂的疼痛你是知道的,现在我问你,女人生宝宝时候有多痛,你知道吗?”
“大混蛋,臭小九!”单儿脸色一红,心中气急,伸手在他胯下那弯弯曲曲的毛上抓了一把,气苦道:“我……我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家,哪里知道女人生宝宝有多痛,你……你这么说话,分明是成心损我不清不白,我真想割了你……”
陈小九气得直翻白眼,望着单儿手中一把弯弯曲曲的毛,哭笑不得的咧开了大嘴。这小妞,我每次问你话,你总是浮想联翩,能不能不往自己身上联想?我可真佩服你引火烧身的本领!
“好单儿,谁说你生过宝宝了?你这般洁身自好,我是信得过你的!”陈小九又嘟囔道:“再者,离开了我,你自己焉能生得出宝宝?”
陈小九本以为单儿听到这话,又会大发雷霆,那弯弯曲曲的毛,又会成为她发泄的出气筒。没想到他却失算了,单儿不仅没有发飙抓他的毛,而且脸上竟然蕴含着满是羞涩的怒意,她摇着小蛮腰,口中嘟囔道:“臭小九,你当真生了一副厚脸皮,离开你,与生宝宝有什么关系?再敢乱嚼舌根,我……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小妞有进步,割舌头总比割卵.蛋好的多,陈小九吐了一下舌头,无奈道:“好单儿,咱们扯远了,你只要问答我,女人生宝宝痛不痛便好了,其他的不用多想!”
单儿闻言,幽怨的撇了他一眼,气呼呼道:“女人生宝宝当然痛了,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对我说过,说生我与双儿的时候难产,非常疼痛,死了心的都有,全靠着伟大的母爱支撑自己,才挺了过来,不然……不然就没有我与双儿了!”一提到母亲,单儿眼角便流出了泪水。
陈小九急忙拉了拉她的小手,一脸忧郁道:“感谢娘亲啊,为了我的两个亲亲老婆,可受了许多苦啊!”
“你叫什么娘亲?”单儿闻言一怔,忽然又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他胯下的体毛,胸脯气得乱颤道:“谁让你叫的这般亲热,我的娘亲可不是你的娘亲,你少占我的便宜!”
陈小九疼的咧了咧嘴:“单儿,你下次发火儿时,能不能别抓下面的毛,你若果真想抓毛的话,你便抓我的胡子吧,那里……那里实在太痛了……”
“疼死你活该,让你再拐着弯的欺负我……”单儿气得花枝乱颤,圆润的胸膛波澜起伏,剜了他一眼道:“你再接着往下说吧,说得不好,继续抓你的那个……那个毛……”
抓吧!抓吧!早晚把我抓成秃鹫,难看死了!陈小九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肋骨断裂的痛楚你是知道的,女人生宝宝有多痛,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大约就是断裂二十根肋骨的疼痛感……”
“啊……竟然会有这般痛?”单儿惊叫了一声,一脸的震撼,心中却突发奇想,若是自己生宝宝时,也会这般痛吗?念及此处,不由得灰心丧气,自己今日做这件大事,多半有死无生,哪里还有生宝宝的机会?
她叹息的白了陈小九一眼,伸出玉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气苦道:“生宝宝与你有何干系?脑子中全是这些坏坏的东西,怪不得一张嘴就招人厌烦!”
这小妞就是嘴硬,心里明明喜欢我不得了,偏偏说我是大坏蛋,真是好笑,陈小九顺手抓住她的小手,一脸郑重道:“生宝宝这种痛苦你也大约能想象得到,可是你知道踢中我的大宝贝,该有多痛吗?”
单儿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让你心中内疚一下!”陈小九长出了一口气道:“踢到我大宝贝的疼痛,大约相当于同时断了三千二百跟肋骨的痛感,也相当于生宝宝难产时的一百六十倍的痛感,你说我该有多痛?”
“啊……怎么会这般痛?”单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铁青,扭头便向陈小九的那根大宝贝望去,手中轻抚,口中也胡乱吹着热气,喋喋不休道:“小九,我……没想到会那般痛,我这样吹气,你可觉得好些了?”
陈小九见单儿那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一种暖暖的感动充斥心头,望着单儿的***的嘴唇,他脑中产生了一个极为龌龊的主意:想感受一下单儿香喷喷的小舌头,滑过大宝贝的感觉。而且她深知,以单儿现在心神慌乱的样子,如果骗骗她,一定能够轻松得手。
但这种下流的手段是对付敌人的,岂能用在我的亲亲老婆身上?他念及此处,心中怅然,轻轻叹了口气:“单儿,我现在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
“不痛了?”单儿闻言,心中有些失落,小手紧紧握着大宝贝,愣愣道:“当真不痛了吗?我以为还要疼很久……”她一脸的惊讶,握着大宝贝,竟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陈小九见状,不禁哑然,后悔自己出言尚早,看来单儿是有些舍不得呢!急忙改口道:“好像……好像还是有些痛……不然……不然你再帮我抚摸一会儿吧!”
单儿就是再傻,也听出了陈小九的话外之音,一时间满脸通红,像朝阳初生般羞涩,她虽然心中不舍,也急忙抽回了小手,板着脸怒吼道:“臭小九,你敢……你敢取笑我,谁稀罕你这破玩意儿,惹急了我,我就再让你死去活来的疼一回!”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个也不放过
单儿又羞又气,满脸怒意,却见陈小九的大宝贝仍然肆无忌惮的高高翘起,一张英俊的脸庞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中却蕴含着柔情似水的光芒,羞得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她伸出小脚丫,狠狠的踢着他的屁股,气鼓鼓道:“你傻了吗?那个臭东西还凉在外面放风?你不赶紧把它收回去?难道等着本姑娘发飙割了它吗?”
陈小九一点也不害怕单儿的疾言厉色,深邃的目光望着繁星点点,良久叹了一口气:“好单儿,我与双儿摸摸抓抓那么久,还没有咱们今日玩的有深度呢,你说,这算不算是你后来居上,捷足先登?”
“你说什么?又在取笑我?”单儿气苦道:“说什么后来居上?难道以后我会爱上你这么个厚脸皮的丑八怪吗?当真好笑……”她一脸红晕,仍再倔强的反驳着,脑中回忆起刚才的画面,脸上涌上火辣的热气。
陈小九闻言,探手拉住她的柔荑,轻轻的那么一用力,单儿柔弱无骨的身躯,便重新扑倒在了他宽广温暖的怀中。
“你要……你要做什么?”单儿心中滑过一丝涟漪,感受到玉腿之间,陈小九那根大宝贝的蠢蠢欲动,如火中烧,脸颊绯红道:“你……你休想做那些龌龊事,我……我是一定不会从了你的,你死心吧!”
陈小九没有继续对她侵占摸索,尽管单儿嘴硬心软,很难拒绝他的挑逗。他只是怔怔的望着天空,缓缓道:“好单儿,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懂得,难道你非要如此极端,去做那以卵击石的傻事吗?刚才那两只大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不希望你以身涉嫌,有任何难处,咱们从长计议,难道我还会放任自己的亲亲老婆于不顾吗?”
“我不是你的亲亲老婆,双儿才是……”单儿扭着身子,作势欲起。
“你是,你就是,你与双儿都是我的亲亲老婆,我一个也不放过!”陈小九双臂环过她的腰肢,恨不得与单儿融为一体。
单儿闻言,眉头一皱,望着陈小九脖子上,那被她的贝齿咬出来的伤口,忽然低下头去,伸出小舌,轻轻的舔允着伤口周围的鲜血,眼泪却滴滴答答的涌出,语调中带着决绝道:“你既然这么蛮不讲理,好……那我问你,要单儿还是要双儿?”
陈小九闻言一怔,终于明白单儿的结症所在,忙拍打着她的腰肢,嘟囔道:“单儿,你与双儿都是一般的好,我……我都要……”
“不行!”单儿本来是为他舔允伤口,闻听陈小九不要脸的言语,忽然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至鲜血横流,又决绝道:“我不喜欢任何人分享我的东西,更无论我深爱的男人,双儿虽然是我的妹妹,那……那也不行。要么你要我,要么你要她,总之只能选一个,休要痴心妄想,做那一箭双雕的便宜买卖!”
这小妞,缘何为如此绝强?陈小九不由得有些漠然,想着单儿连双儿都接受不了,更无论红杏、慧娘等人了……念及此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顿生无力之感。
单儿双眸微颤,滴答着经营的泪珠,眼眸中射出柔情的期望,断断续续道:“你……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要哪一个?”
“你若是要了双儿,以后休要管我的事情,咱们从此没有一点关系,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你若是要了我,我……我现在就把清白身子给你,从此,嫁鸡随鸡,绝不再虐待与你,对你忤逆半分!你……你快点说……”
陈小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哪里会对姊妹二人放手,他亲吻着单儿俏脸之上晶莹的泪珠,若有所思道:“单儿,你看,茫茫天籁,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却只有一个,但相互之间,却能安宁的共享这美好的夜晚,这……难道不好吗?”
单儿闻言,娇躯一阵,双臂环过陈小九的脑袋,仰头望天空不断眨着眼睛的星星,一颗心却已经跌倒了寒冷的冰层之中,她知道,自己终究是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小九,你……你真是贪得无厌,我算是看透你的心思了!”单儿胸膛紧紧贴在陈小九身上,一字一顿道:“你不仅是想要了我与双儿,就连那个朱二小姐,你也要把她收入囊中吧?不然你们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嘴?”
“单儿,那……只是个误会!”陈小九苍白无力的分辩道。
“我们之间也是始于误会!”单儿喘着粗气,争辩道:“小九,天下间的好女孩这么多,你到底要娶多少个才甘心?”
“单儿……”
“你若不能属于我一个人,我……我情愿不要你,把你扔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你……”单儿猛然起身,想要挣脱他宽广的怀抱。
陈小九哪里会放任单儿离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嘴胡乱亲吻着她泪眼朦胧的脸颊,胡言乱语道:“单儿,你是我的,你不能走,今夜……我……我便要了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手上用力,一下子撕开了单儿的衣衫,粉红的亵衣展露在在陈小九的面前。
“小九……不要……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单儿挣扎着,胡乱拍打着陈小九的臂膀,可是用力却极有分寸,没有用膝盖再去顶他的大宝贝。
“宁愿你恨我……我也不能让你走!”陈小九掀开她的亵衣,一对滚圆的白雪的双峰再次映入了他的眼帘,两滴相思红豆火红娇羞,恰如其分的点缀着雪白的胸脯,似乎在等待着他温柔的爱抚。
“小九……你别这样……你坏死了……”单儿扭着腰身挣扎着。
“好美!”陈小九被这美妙香艳的一团雪白惊呆了,丰润温软、香气袭人、含苞待放,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渴望,张开嘴巴,一下子便含住了她粉红的蓓蕾。
“啊……小九,你快停下……”单儿经受不住陈小九的挑逗,猛然叫出声来,心中一边是极致的温存与渴望,一边却又是拒绝与失望,当两众截然不同的情绪,天人交战之时,谁才能占得上风呢?
最终的答案,只有单儿知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逃跑了
微风轻抚单儿的秀发,青草处传来阵阵凉意,她仰望躲在乌云中偷窥的明月,心中却如跌进了冰窖,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快感,让她几乎迷失了神智,猛然间,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让近乎痉挛的躯体归于平静,小手抱住陈小九的脑袋,柔声道:“小九,你……你真的想得到我吗?”
“单儿,我会对你好的……”陈小九轻柔的吸.允了一下她前胸火红的蜜枣,瞪大了眼睛道:“我不会放弃你的,我要永远的爱怜你……”
单儿闻言,娇声喘息,将对自己胸膛连连作怪的脑袋,温柔的抱起,满含羞涩道:“小九,我……我答应你,不过……”
“好单儿,你答应了,那可真好,我……我会很温柔的怜惜你的!”陈小九心中喜不自胜,这小妞,终于回心转意了,难道是自己方才挑逗的恰到好处?他盯着单儿清澈的眼眸:“不过什么?”
单儿呼吸急促,红着脸道:“你去洗个澡吧,就这样要了我,我……我不甘心……”
这都般紧要关头还洗什么澡啊!不过小女孩爱干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喜欢脏兮兮的男孩子呢?可如此清幽的地方,到哪里去寻找澡堂子?
正在他左右摇晃脑袋之时,单儿指了指西湖道:“这湖水碧波荡漾,清幽纯净,你莫不如跳进去洗一下便可!”
“还是单儿聪明!”陈小九十分欣喜,香了她樱唇一口,美滋滋道:“好单儿,咱们一块洗吧……”
“那怎么成?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成什么样子,再说,我……我可比你干净许多了,浑身都是香的……”单儿幽怨的剜了他一眼,眼中蕴含的万种风情,让陈小九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阵,肆意爱怜一番。
“单儿,你本来就是香的,你等我,我洗澡很快的,去去就回!”陈小九跑到岸边,连衣服都没有来得换下,便一个猛子,扎进了西湖中。
西湖清水悠悠,涟漪阵阵,微微带着点凉意,倒真有些舒服。
单儿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缓缓做起身子,望穿秋水的凝望着陈小九,一脸柔情的关心道:“小心点,可别着凉!”
“单儿,一点也不冷,清爽的很呐!”陈小九边说着话,边褪下了衣服。
“小九,你会潜水吗?你若是会,就潜给我看看,我会奖励你的!”单儿拍着小手,引诱道。
“当然会啊!好单儿,小九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一个鱼翔浅底的功夫!”陈小九水性极佳,当着心上人的面上,更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说话的功夫,一个倒栽葱,便扎进了水中。
单儿见陈小九就这么突兀的消失在了面前,明眸中流下了泪水,直起身子,万分哽咽,轻声道:“小九,我……我恨你……”
陈小九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硬是撇着气力潜水到了极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小脑袋从水中冒出头来,脸红脖子粗的大笑道:“单儿,亲亲老公厉害吧?啧啧……这回我可洗好了,等着我一会怜惜我的亲亲老婆!”
“单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连叫了几声,却无人答应,灵光一闪,暗叫不妙!
坏了,被单儿骗了,他连忙擦干水渍回眸凝望,入眼之处,一片空无,哪里还有单儿窈窕的影子?
“单儿……你骗我……”陈小九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匆忙上岸,四下寻找,终究是没有单儿的踪迹。
小九啊小九,你真是好傻啊,自诩聪明绝顶,却被纯真的单儿骗了,当真是个榆木疙瘩啊!
他现在最怕的便是单儿失望落寞之时,生出了却尘缘的心思,拼着鱼死网破,去行刺那个狗屁曹公公,念及此处,心中暗叫不妙,那个狗屁老太监箭法如此出众,又带了那么多的侍卫,若是仓促动手,成功的希望极度渺茫!那样岂不是鸡飞蛋打,有来无回?
不行,我一定得阻止她疯狂的行径!他顾不得衣服的湿漉,拧出些许水分,穿在身上,满腹心事的向篝火燃燃的人群中走去。
篝火晚会本来浪漫绝伦,气氛旖旎绚烂,一众狗男女,找到了臭味相投的舞伴儿,陶醉在朦胧的月色之中。
而曹公公的突然到访,悄然打破了篝火盛典为时不久的浪漫气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与恐慌。
因为,曹公公并非只身前来,与他同行的还有二百名侍卫,每个侍卫浑身甲胄,挺胸抬头,手握锋利的武器,他们横眉立目的扫过现场的每一个才子书生,那眼中射出的威势,好似把满场的文弱书生当成了囚犯。
众学子均知曹公公势大,虽然他只是五品的内宦,但若论起权势来,便是朝廷那些大员,也不见得大过了他。所以,当他们看到杭州知府钟彬与杭州府尹孙科,两位实权大老,彬彬有礼的站在曹公公后方,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狼狈远遁的石头筹,却赫然出现在了曹公公身旁,看他那副谄媚的神态,似乎与曹公公甚为亲密。
曹公公高高的做在擎天玉轿之上,头戴五品菱花顶戴,满是皱纹的脖子上,挂着五金紫府环珠,腰际白玉钩勾黑带,面容清瘦,眼神迷离,偶尔一撇,却展现出慑人心魄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他见数百名学子对他鞠躬行礼,心中甚感安慰,先将众才子晾在一旁,满脸微笑的望着手拿大雁的小金子,轻咳一声道:“唉……老了,不中用了,弯弓射雁,还能马马虎虎,若是射雕,只怕是图惹耻笑啊!”
小金子深知曹公公秉性,越是他谦虚之时,便越要大加赞扬,不若如此,这厮翻脸比翻书还快,遂刚要上前溜须拍马,孙科却上前一步,连连摆手道:“曹公公神勇如斯,断不可挡,不仅一箭命中大雁,竟然能将另一只大雁吓得魂飞魄散,落地而亡,如此强悍的气场,满场文武,又有那个能办到呢?唯有曹公公一人耳,我等自叹弗如!”
曹公公闻言,清瘦无须的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容,等候片刻,却不见钟彬歌功颂德,心甚不悦,眼中不经意间闪出凛冽的寒光,他冷哼一声,又招呼石头筹到跟前,小声询问道:“我的好儿子,哪个是陈小九?”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太监的手段
石头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又恢复了往昔那番风流气度,面对着一众书生才子的寒光,他却凛然不惧,眸子中射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浑然不似方才那般狼狈。
他眼眸寒光四射,扫视全场,冷冷道:“干爹,那个混蛋竟然没在这里,哼……可便宜了他,不然,定要干爹给他点厉害尝尝!”
曹公公微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尖哑着嗓子,低声道:“我的儿啊,干爹怎么教导你的,成大事者,心胸宽阔,怎么能将那些小小的嫌隙放在心上?”
石头筹躬着身子,唯唯诺诺道:“孩儿受教了!”
曹公公偷看了一眼钟彬,眯缝的小眼中露出些许锋利的光芒,若有所指道:“我的儿啊,若要成大事,不仅要有宽广的胸襟,还要隐匿好自己的行迹与所思所想,待抓住机会,像恶狼一般,咬住敌人的皮肉不松口,直到咬死为止。哼……干爹我若不是领悟到了这一层诀窍,这些年官场浮沉,还不早就淹没在斗争的洪流之中?”
石头筹闻言,忙低声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干爹意有所指,埋怨我气量狭小,可是遇上陈小九这么一个见缝插针的滚刀肉,谁又能大度得起来?不被这厮折磨得晕在当场,就算自己宽宏大量,海纳百川了。
他又低声道:“干爹,你说的极是,孩儿都受教了,只是陈小九这厮绝非等闲之辈,论起谋略,比孩儿却胜百倍,唯有干爹之胸襟与智慧,方能将他制得服服帖帖,换做他人,焉能有所作为?”
曹公公得了一记香喷喷的马屁,极为受用,咧着干涸的嘴唇,微笑道:“好了,我的儿,你说的那个混账东西不在这里,我却如何去找他的麻烦?待以后我自会帮你出气,眼下,还是安抚众才子要紧!”
孙科这厮与曹公公在朝中同为一党,一心攀他的高枝儿,自然全心全意的为虎作伥,见曹公公清理嗓子,已知其意,急忙率先高声道:“众位书生佳人,曹公公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分身乏术,为国为民操碎了心,我等甚为感念。虽然曹公公如此繁乱,但依然挤出时间来探望大家,足见曹公公对大家的爱戴。”
“曹公公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现在,便请大家虚心听取曹公公的训示,谁敢不尊,便是对朝廷的不敬,按大燕律法伺候!”
这一阵极为响亮的马屁,只把曹公公拍到了九霄云外之上,舒爽到了骨子里。
众才子表面上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心中却把孙科鄙视了个半死,曹公公是虽然有权有势,手段毒辣,但最多就是掌管内务府的宦官,焉能称得上学富五车?哼……尤其是那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肉麻到了极致,堪称得上惊天地、泣鬼神的马屁杰作,让人闻之欲吐。
曹公公从始到终,一直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见孙科已经先声夺人,为自己铺垫好了气场,便轻咳一声,喉咙中发出太监特有的尖哑声,有气无力道:“众位才子佳人,你们俱是大燕朝出类拔萃的人才,论才华、论学识,咱家断不如诸位书生博多才学,孙大人方才谬赞了。”
此言一出,众学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个曹公公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实话实说,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朝廷官员,对他的印象无形间好了几分。
孙科却心中却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真他娘的会收买人心。
曹公公扫视一圈,低声对石头筹道:“我的儿,你可看出一些端倪吗?有高有低,方为圆满,只高不低,徒然招人嫉恨,你要多学习啊!”
石头筹连连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懂?但你若是对上陈小九那厮,便不会这般从容不迫了。
曹公公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位书生才子,眼中冒出了阵阵青芒,他今日前来的根本目的,便是收拢人心,安抚学子,淡化摘星楼的威望,鼓励这些学子参加朝廷的科举。
而且现在外患众多,烽烟四起,在场的这些书生才子,俱是大燕国出类拔萃的人物,家中也俱是富商大贾,只要把他们安抚好了,他这一趟南巡,便算是立下了第一桩功劳,党争之时,也能占些主动!
他眯着眼睛,又道:“咱家忙里偷闲,抚慰各位书生,原是我的本分,算不得什么大事,诸位学子也不用感恩戴德。”
“金秋十月,便是科考重事,朝廷之上,求贤若渴。尔等均为饱读诗书之士,如若愿为大燕、为皇上分担忧愁,当积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为天下苍生谋福。唯有如此,才是对大燕,对皇上尽了孝心哪……”
众学子闻言,甚感这个曹公公一心为公,称得上一位德才兼备、明事理的好太监!对他的风评陡然又升高了一层。
陈小九浑身湿漉漉的,走起路来分外难受,乍然见到这么多侍卫出现在眼前,心中更为单儿感到担心,暗想这个小妞可千万莫不识时务的行刺那个老太监,否则将有去无回。
他耳聪目明,躲在人群外围,却远远的看见石头筹这厮衣着光鲜,去而复返;而且耳中又敏锐的捕捉到,这厮竟然管老太监叫干爹,心中一惊,大感不妙!
怪不得这厮如此嚣张,原来是有个太监干爹为你撑腰,哼……好得很呐,只要熬过了今晚,你那什么狗屁干爹,若不弄死他,我就不是陈小九!
方才众人的对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曹公公与石头筹的低声对话,他也听得八九不离十,见曹公公虚伪狡诈,收买人心,成效显著,心中破有些不屑。
“石头筹,你是在找我吗?”陈小九若不是顾忌到单儿的安危,真的不想针尖对麦芒,立刻触及这个老太监的眉头,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他此时出场,打断了曹公公的表演,将众人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纷纷侧目而视,曹公公等诸多侍卫,也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陈小九凛然无惧,潇洒自如,笑嘻嘻的迎上石头筹道:“石头筹,你好大的胆子啊,勾结倭寇与万千劳苦百姓为难,你还有何面目与众学子谈笑风生?尽管你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也摆脱不了骂名千载的口诛笔伐!”
第三百九十七章 落汤鸡,也有鸡
这样一顶大帽子狠狠的扣了下来,直把石头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闻声望去,眼中冒出熊熊烈火,靠近曹公公,低声道:“干爹,这个混蛋便是陈小九,您一定要帮我出气,那东瀛武士也是被他弄死的,传了出去,可不好听啊!”
曹公公眯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半响又摇了摇头道:“欲速则不达,待会儿,见机行事吧……”
“干爹……”石头筹心中一急,刚要再鼓动老太监发飙,确听陈小九朗声道:“石公子,你刚才做了亏心事,被我与众学子抓了正着,去而复返,此为何意?”
“我……你……你大胆,竟然能信口雌黄……”石头筹刚要辩白,却听陈小九恍然大悟道:“石公子,不用你辩白,我也能猜得到你的良苦用心!”
“全杭州的人都知道,曹公公是你石头筹的干爹,你莫不是想借用曹公公的威势,来压榨我等无官无职的才子吗?”
陈小九耳聪目明,听得臭石头与曹公公是老子与儿子的关系,便先入为主,揭穿他们狼狈为奸的把戏,好让全场的数百位才子知道两人蛇鼠一窝的嘴脸,如此一来,那些阴险狡诈的计谋便不好当着众人的脸面,一唱一和的使将出来。
此言一出,嘘声一片!
众才子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这场隐秘的怪事。
曹公公闻言,满是皱纹的苍白脸颊,骤然间变得通红,眯缝的小眼中射出一缕精光,颤颤巍巍的从轿子上走下来,挪着步子,围着陈小九上下打量,矢口否认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与石头筹哪里有半分干系?什么干爹不干爹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陈小九一针见血的戳中了老太监的痛楚,心中暗暗得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道:“曹公公,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难倒我一介书生,还会说谎吗?这可是石公子亲口所言,全杭州男女老幼,无人不知。”
“果真如此?”曹公公闻言,回头狠狠瞪了石头筹一眼,脸色骤然变得雪白。
“干爹,你……你莫听他胡言乱语,我哪里敢随便说出来这等大事……”石头筹一时情急,‘干爹’两字脱口而出,却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由不得他胡乱抵赖。
众才子闻言,均指指点点,露出恍然大悟的嘘声!
臭石头这厮,也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一帆风顺的时候,倒也能撑撑场面,真到了紧要关头,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狗屁一个。陈小九念及此处,又字字诛心,对曹公公道:“而且石公子还放出豪言,谁敢与他为难,便是与曹公公为难,要把他大卸八块,扔进西湖里面喂鱼,唉……所以啊,全杭州的百姓,见到石公子,都如同见了曹公公亲临,让人心惊胆战,无不绕道而行!”
他甚为聪明,此言一出,使得曹公公虽然权势博大,却不敢当众对他下手,否则便有假公济私之嫌,被众人一传十、十传百的大白于天下,岂不是失了党争的先机?
曹公公问言,气得胃疼,实在没想到石头筹这厮如此的不成器,到处败坏自己的名声,他拿捏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微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是朝廷的命官,皇上身边的近侍,视百姓为自己的亲人,哪里会做出那般凶神恶煞的事情?这一定是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以讹传讹,败坏咱家的名声,若是被咱家抓住,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是,曹公公一心为公,讲究的是以德服人,虽然权力滔天,却从不滥杀无辜,这一点,在场的众位学子甚为苟同呢!”陈小九落井下石,趁机封住了老太监的嘴巴。
曹公公心中苦笑,颤抖着身躯重新回到椅子上就座,见石头筹颠颠的站在旁边,低声喝道:“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儿去,还不知道避嫌吗?”
“干爹,孩儿哪里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你切莫信了他的话!”石头筹一脸无辜道。
曹公公闭着眼睛,一脸诡异的低声道:“爹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可是这满场数百位才子书生却信了他的言语,哼……这厮,虚实难测,柔中带刚,我的儿,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爹爹我倒是对他产生了兴趣呢……”
“恭贺干爹!”石头筹闻言,心中乐开了花,能让干爹产生兴趣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人,是他的生理癖好所致,十分隐秘;而另外一种嘛……便只有他的敌人才能享此殊荣。
而陈小九,明显的属于后者。
天空中乌云滑过,浓黑低沉,将一帘清幽的月光遮挡在了视线之外,点点繁星也失去闪闪光彩,一眼望去,迷茫幽暗,唯有熊熊燃烧的篝火,释放者炙热的光芒。
陈小九眼中扫过那些浑身身甲、面色阴冷的侍卫,暗暗计算了一下人数,足有二百余人,单儿若是冒险行刺,哪里会有一点胜算?但愿这个小妮子看清形势才好,万不能玩飞蛾投火的把戏。
他正在计算着想个什么办法,让这死老太监打道回府时,忽听得老太监又耷拉着眼皮,和蔼可亲问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哪?”
明知故问!陈小九站在火堆旁,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凛然答道:“摘星楼闯五关之魁首,陈小九是也!”
曹公公也不抬头观望,低着玩弄着指甲,不屑笑道:“我以为是一只落汤鸡呢!”他说着话,眼中精芒不经意间向陈小九撇去,看他到底有何反应。
石头筹、孙科等二百侍卫听得此话,再看看陈小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满场学子见曹公公竟然敢当众嘲笑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义愤填膺,但均惊惧于他的权势,无人敢当众反驳。
陈小九仍然旁若无人的烤着衣服,待众人嘲笑声已过,方幽幽道:“我虽然是落汤鸡,可也占得一个‘鸡’字,请问曹公公,你的鸡.鸡,身在何处?”
此言一出,虽然说得平淡安然,毫无气势,可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打了个震天鼓一般,震得鼓膜嗡嗡作响。所有人等,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眸中,含着惊骇的光芒,纷纷侧头向曹公公望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顶天立地一太监
曹公公闻言,干瘦的身躯猛然抖动了一下,满脸的沧桑仁慈化为可怖阴森,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投石问路,竟然会惹得这厮不留一点情面的绝地反击。他心中的愤怒,像是有一股股滔天的巨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惊得他五内翻腾,差点将他的心肺震碎。
“大胆……好你个陈小九,竟然敢羞辱我干爹……”石头筹面红耳赤,心中实则大喜,这正是扳倒陈小九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孙科面部肌肉抖动了一下,挥舞着手臂道:“这厮好不知礼数,竟然敢羞辱曹公公,来人,将他拿下,压入大牢问罪!”
“且慢!”钟彬哪里能让陈小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抓进大牢,而且他素知陈小九智慧过人,必有后招,急忙挥手阻止两名侍卫的抓捕,一脸阴沉,装模作样道:“陈公子,你倒是说出道理来,不然我身为杭州父母官,可不会留情面!”他无意之中,已经向孙科点明,杭州这片土地上,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陈小九见钟彬出面维护于他,心中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凛然不惧,上前一步质问道:“请问石公子,孙大人,我是如何羞辱曹公公了?我到底哪里羞辱曹公公了?你们二人当着众才子的面上,给我一一道来,如果说得有理,我甘愿认罪!”
“你……”石头筹与孙科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他们二人心知肚明陈小九言中所指,可是,借他两人的胆子,也不敢当众说出实情:曹公公,人家羞辱你是个没鸡.鸡的太监!
这种话,只能憋在心里,谁敢当众提出来?
孙科憋得红了眼睛,厉声道:“混账东西,你还敢狡辩?”
“放肆,孙大人,你要注意的身份,身为杭州府尹,怎么能当众辱骂才子?”钟彬义正言辞,冷哼一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孙大人,陈公子说得有道理,他到底哪里侮辱曹公公了,你倒是与大家说个明白!本关也甚为不解。”
“我……你……你们……这……”孙科憋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满场众位才子的身影,瞠目结舌的没有了下文。
陈小九知道这两个为虎作伥的狗东西,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那羞人的理由,心中吃定了他们,面带一丝诡异道:“孙大人,我在洗耳恭听你的教诲呢,你倒是说出来理由来,我到底哪里羞辱曹公公了?”
“你个混账东西……你欺人太甚……”孙科指着陈小九的鼻子,怒喝道。
陈小九皮笑肉不笑道:“孙大人,你说不出理由吗?哼……那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擅自发号施令,把我抓进大牢?当着众多才子的面上,你给我说个清楚,不然你就是滥用职权,假公济私,冤枉好人,如此德行,还算个屁的杭州父母官?”
孙科气得脸色铁青,五内翻腾,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为他那断了腿的宝贝儿子讨回公道,没想到反被这厮将了一军,当真是有苦难言,他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大腿,怅然叹了口气。
钟彬是个见缝插针的老手,哪里会放过打压仕途竞争对手的绝好机会,面带怒容,掷地有声道:“孙大人,你既然说不出理由,竟然无端污蔑这位才子,这……这岂是一个堂堂朝廷四品官能做得出来的勾当?孙大人以后千万记得教训,莫要做出此等颠倒黑白,有辱官家威仪的事情!若胆敢有下次,本官决不留情面!”
说得好,说得好,钟彬这只老狐狸与我配合起来,果然亲密无间,陈小九眼望着钟彬,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钟彬马上会意,急忙和颜悦色问道:“陈公子,你刚才所问:曹公公的鸡.鸡,身在何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否给大家说个明白?”
众才子闻言,心中俱都提心吊胆,乖乖隆的咚,这句话回答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曹公公方才一直隐忍不发,堪称弄了一场‘太监不急走狗急’的经典剧目,他倒要看看陈小九如何应对,没想到他巧舌如簧,竟然将孙科弄了个灰头土脸。
而且通过此事,他已然看出,钟彬这厮与陈小九眉来眼去,竟然唱起了双簧,心中便知,想要明目张胆的将这小子置于死地,几乎已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否则便会影响他的官威。唯有暗中陷害,方能除掉这个毒瘤。
“你们争吵什么?舞动弄枪的,莫把陈公子吓到了!”说着他又和颜悦色的问陈小九道:“陈公子,你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否说与本公公一听?”他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倒要听听这厮如何巧舌如簧的搪塞过关!
陈小九闻言,满脸惊诧,单刀直入道:“曹公公,您难道还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吗?我就是再问您:您的那个男.根,身在何处啊!”
“大胆……”石头筹猖狂凛然道。
“曹公公,这难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是发自肺腑的关心,才会这般询问您的!”陈小九面带忧伤道:“曹公公为了侍奉皇上左右,不惜放弃男人的尊严,净身入宫,此等赤胆忠心,称得上顶天立地一太监,我等才子自叹弗如也,实在汗颜!”
“我突然问起曹公公的宝贝,虽然有些唐突,但却是有原因的。其一,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是父母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万不能随意丢弃,更何况男人的那跟宝贝呢!”
“其二,我听闻,人百年之后,唯有将全身器官,合为一处,红棺葬入地下,方能转世投胎,再世为人!曹公公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若是不能转世投胎,岂不是寒了天下太监的心?”
陈小九声情并茂,眼角竟然流下眼泪,用袖子掩饰了一下,又道:“曹公公,以上言辞,字字真心,情真意切,日月可表,星辰可见,您若是觉得我唐突了您,让您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自管惩罚于我,我绝无二话!”
这一席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陈小九狗胆包天,竟然敢当众揭开曹公公的伤疤。
钟彬这只老狐狸,听得暗暗点头,久违的笑意迎上眉梢!不过正应了一句话:最危险的通道,往往是最安全的出口。有些时候,欲盖弥彰反不如一针见血。
这一番言辞,切实中肯,句句在理,便是神仙,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任你权势滔天,又能奈我何?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好深的涵养
石头筹却大声怒吼道:“好你个狂妄的陈小九,竟敢的当众揭我干爹的伤疤,我岂能饶你,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逆子,给我滚一边去,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曹公公拍着玉娇的扶手,大声呵斥道。
石头筹见曹公公怒发冲冠的模样,满脸委屈,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讪讪的退在一旁。
曹公公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心中实则翻江倒海,苦不堪言。他这一辈子,最令他难过的便是做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是陈小九这厮,忒也歹毒,竟然当众羞于与他,但偏偏说得花团锦簇,让他抓不到一点把柄,唉……真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他念及此处,心中怒意更盛,干瘪的身体微微颤抖,宛如身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之中,无端忍受着三味真火的烘烤,但却没有孙悟空那般坚韧不拔的皮囊,只能任凭自己被炼成一颗仙丹;而篝火旁边那数百位才子炯炯有神的双眸,便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利刃,把他的五脏六腑穿个稀巴烂,直至化为一团血水为止。
“曹公公,您倒是说句话啊,您若是因此怪罪于我,我便引颈就戮,绝不含糊!”陈小九大义凛然道。
草你奶奶的,这哪里是你引颈就戮,分明是你再用钝刀子一点一点杀我的头啊!曹公公在绝望中回过神来,心中已然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暗中除掉这个毒瘤。
他和颜悦色的望了望陈小九,又看着众才子,感激莫名道:“陈公子说得好,说得妙!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动人肺腑,我如果怪罪于你,岂不成了天下人人唾骂的大恶人?”
众才子本以为曹公公会当场发飙,一个个担惊受怕的看着陈小九,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但看他这副宽宏大度的模样,心中毫无芥蒂,不禁有些佩服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盛赞曹公公是一位德操兼备的好官。
曹公公闻听众人夸赞,心中冷笑众书生的肤浅,面上不骄不躁,和蔼可亲道:“众位才子,想我为宦多年,终日侍奉在皇上身边,虽不算鞠躬尽瘁,但自问无愧于心,能得到陈公子之关心,实乃三生有幸啊!”
这老太监,涵养功夫以修行到一流境界,如大海之水,深不可测,端称得上老谋深算,如此一来,反倒让他收买了人心。陈小九闻言,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哼……治不了你这个刀枪不入的老太监,只好拿孙科这厮开刀问斩,让钟彬尝尝甜头了。
他目露感激道:“曹公公大人大量,体会到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当真是大燕国明智有礼的第一大太监,小九深为拜服啊!”
曹公公听闻他张口太监,闭口太监,知他是诚心奚落自己,心中不悦,但面上不得已,仍然陪着一副笑脸。
陈小九满面感叹道:“虽然曹公公有容人之量,可是孙大人身为杭州府尹,不仅气量狭小,还百般羞辱与我,张口一个混蛋,闭口一个混蛋,这……这让我情何以堪?”
孙科见陈小九矛头指向自己,心中害怕,慌张争辩道:“你这厮,胡乱说些什么?你一个无名小辈,我便训斥你几句又有何妨?”
“孙大人,你凭什么训斥与我?难道朝廷命官,便可以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吗?”陈小九凛然不惧,挺胸抬头,器宇轩昂,望向曹公公道:“公公您可知道,大燕国之内,崔老祖学识通天,非彼凡人,乃是文曲星临凡,教化万物!而我小九不才,破了摘星楼五关,更亲受崔老祖点拨,在众才子心目中,我之真身,便等同于文曲星君临凡。”
说到此处,又向孙科望去,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挥舞着手臂道:“而这位孙大人,口口声声对我污言秽语,百般辱骂,这说明什么?这意味着什么?众才子,你们可知道?”
众才子闻听此言,心中的怒火已然被陈小九勾起,再联想到孙科的儿子孙建在摘星楼之内,百般蛮横,无理取闹,更觉气愤。瞬间的功夫,一双双锋利的眼眸又杀向了孙科,一副恨不得食其皮肉的模样。
陈小九望着众人热烈的目光,挥起拳头大声鼓动道:“其实孙大人蔑视的不是我,而是广大万万千千的才子书生,而我陈小九,只是碰巧做了诸位才子的领头羊,自然率先遭受了孙大人的嘲讽冷笑,其中的辛酸滋味,怎能不让人寒心?”
他的这一套激情澎湃的言辞,彻底激起了众学子的同仇敌该之心,他们虽然对老太监心怀畏惧,但却不怕这个狗屁杭州府尹,纷纷举着拳头,侮辱谩骂之声,阵阵如潮,纷乱驳杂的传进了孙科的耳朵。
“孙科,你果然是个不讲礼仪道德的伪君子……”
“你的儿子孙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与你是一丘之貉……”
“陈公子是我等才子心中的榜样,岂能容你随意编排?”
……
陈小九闻听众人如潮般的批判之声,心中颇有些得意,这数百名学子,便是我的上方宝剑,只要利用得好,便能将你这个混蛋狗官杀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孙建望着群情激奋的众才子,耳中听到阵阵污言秽语,心中十分恼怒,一张脸孔已然肿胀成猪肝之色,他哆哆嗦嗦的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道:“反了反了,竟然敢当众辱骂朝廷命官,铁证如山,你们谁敢抵赖?来人哪,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
“你疯了吗?”曹公公目露凶光,霍然站起,如飞般行至孙科面前,手臂一闪,孙科脸上已挨了一个大嘴巴,那干脆利落的动作,鬼魅怪异的身法,哪里是一个老眼昏花的垂暮之人所能拥有?
陈小九见状,心中涌上深深的恐惧,这老太监速度之快,以他怪异的眼神,竟然看不清楚?难道他修炼了‘葵花宝典’不成?
孙科满脸惊恐,更夹杂着深深的不解,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呆呆的问道:“曹公公,我对您忠心耿耿,您……您为何要对我如此凶狠?”
曹公公冷哼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陈小九一眼,又眼望着群情激奋的众才子,叹了口气,低声道:“孙大人,只怪你自不量力,得罪了那惹不起的‘无名小辈’,你……你现在要怎么做,还用本公公教你吗?”
第四百章 给九哥鞠躬
孙科唯唯诺诺,一脸黑线,不仅口中苦得像是吞了黄连,五脏六腑也难过得一塌糊涂。如今他是朝廷四品大员,年过不惑,难道真要给这黄口小儿低头认错吗?
想想孙家风光无限,可自从这厮出现,一帆风顺的仕途转眼间愁云暗淡,往昔的风光似乎被陈小九斗转星移的偷走了,不光宝贝儿子因这厮而断了腿,自己这个爹爹的老脸,也要当着众学子的面上丢尽了。
唉……他不敢怪曹公公自私自利、翻脸无情,却将新仇旧恨,一股脑算在了陈小九身上,哼……早晚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钟彬一张国字脸泛出了激动的红晕,眼前的一幕,委实出乎他的意料,这个陈小九,真是我的福星,二弟能与他结拜金兰,对我大有助益!
他捋着胡须走上前去,对孙科假仁假义道:“孙大人,难道还不知悔悟吗?你可要知道,众怒不可违,而且这些学子说得句句在理,你可莫要失了朝廷大员的德操,不然不仅我钟彬要与你划清界限,就连曹公公也不屑与你为伍啊!”
孙科气得脸色发青,瘦长的脑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惶恐,他望着落井下石的钟彬,皮笑肉不笑的气苦道:“不劳钟大人费心,该如何做,本官心中清楚得很!”
“那孙大人还在等什么?”钟彬哈哈大笑,巡视四周,朗声道:“众才子稍安勿躁,孙大人有话要说!”
乌云遮月,冷风阵阵,涌起丝丝凉意,这清幽暗淡的夜空,滴滴答答零星的下起了小雨,点点诠释着孙科哀怨的内心。那篝火是黄油浇灌,虽然仍熊熊燃烧,但在雨滴浇灌下,却发出一连窜‘呲呲’的响声,那声音好像是烙铁在他心上烫出了一个惨烈的疤痕,想要躲闪,却无能为力。
孙科踉跄着身躯走到陈小九面前,面带崇敬,深施一礼。
“孙大人这是何意?我一介书生,岂能受得了这般大礼?”陈小九嘴上谦虚,身体八风不动,坦然受之。
孙科面容僵硬的裂了裂嘴角,强颜温和道:“陈公子,方才我多有不敬,出言不逊,有失体统,陈公子星君临凡,万望勿怪,多多海涵!”
陈小九云淡风轻一笑,摆手道:“孙大人,你好像拜错人了,我星君临凡,岂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你真正惹恼的却是这数百名才子佳人,你若是知错,便要向他们鞠躬,与我何干?”
“你……”孙科心中恨极,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厮分明是得了便宜卖乖,谁看不出你就是这帮书生的头儿?你说一句话比老子一百句都管用,还用得着我去摆平?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度过这个难关,我定要你加倍还回来,孙科的养气功夫,经此一役,倒是提升了很多。
他蔫头耷脑,可怜兮兮的走到众学子面前,深深的三鞠躬,面色诚恳道:“众才子佳人,本官方才态度桀骜,言语莽撞,伤了众才子的心,深感惭愧。众才子均是国家栋梁,容人之量,海纳百川,就原谅本关这一次吧,本关下不为例,定然谦和做人,一心为民分忧,为大燕出力。”
这厮文化修养甚高,言语四平八稳,诚挚中肯。众才子见他礼贤下士,态度躬亲,鼻中冷哼一声,也便草草的放了他。
钟彬哈哈大笑道:“孙大人,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以后,你这心胸要再开阔些,切莫再小瞧了天下才子啊!”
孙科望着眼中露出锋芒得意神色的钟彬,心中忧愁暗生,又瞥了一眼陈小九,知道自己今日断不会在两人身上讨得好处,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准还会惹出什么事端。他转身又回到曹公公身旁,一脸谄媚道:“曹公公,时辰不早,雨雾沉沉,您劳累疲惫,不如下官送您回驿馆休息吧?”
曹公功夫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拉拢众书生,现在目的还未达到,岂能善罢甘休?他挥手一摆,微笑道:“孙大人,虽然天色将晚,雨雾密布,但能与众才子聚众作乐,畅聊一番,实为人生一大幸事,有何疲惫?”
孙科吃了一个软钉子,心中暗骂老太监收买人心。他方才失了面子,片刻也不想多呆,忙道:“曹公公,我忽然想起,有一桩棘手的案子需要处理,先让钟大人陪您巡查,下官先告退了!”说着面带苦意,向曹公公偷偷的挤了一下眼睛。
曹公公会意,虽然有些不悦,考虑到他是为自己背黑锅,便点头答应。
陈小九闻言,莞尔一笑,你这厮深更半夜,处理个屁的案子,分明是一张老脸,羞于见人,想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遁走,活该!他望着孙科的背影,哈哈大笑道:“孙大人慢走,切莫再闪了腰。改日小九定然登门拜访,查看令公子的断腿之伤,何时方能痊愈!”
孙科闻言,身子一顿,拳头紧了一下,又急忙远去。
曹公公决定暗中除掉陈小九,对于他明目张胆的挑衅,不以为意。他满脸微笑,不顾雨雾清凉,步履蹒跚的走到众才子中间,嘘寒问暖起来。他虽然老迈,却妙语如珠,人群中不时的传出来一阵哄然大笑,看那样子,群众关系做得相当熟稔。
陈小九走到钟彬身旁,无声一笑:“钟大人可好?”
钟彬向他拱了拱手,小声道:“小九,最近你的手段要收敛些,此时非比寻常,当安静度日!”
“收敛什么?”陈小九装聋作哑道。
钟彬露出一阵与国字脸完全不相符的奸笑,努着嘴,向芦柴棒与二狗子比划道:“最近他们做的很大,虽然干得都是大快人心,我想干却不敢干的事情,心中甚喜。但眼下却有些不合时宜啊,万事小心为妙。”
“是因为他吗?”陈小九向谈笑风生的曹公公望去。
“你是个人精,还需要我点破吗?”钟彬一脸肃容道:“奸臣当道,妖魔撑腰,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力不从心哪!”
“我看他倒看一副善心肠,慈眉善目,哪有什么可恶的地方?”陈小九一脸神秘道。
钟彬苦笑自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我长了一张义正言辞的国字脸,不是一样奸诈狠毒,无所不用其极?”
“彼此!彼此!”
陈小九随声附和,两人视线相对,无声一笑!
第四百零一章 不良嗜好
钟彬望着曹公公步履蹒跚的身影,皱着眉头,一脸深沉道:“他可厉害的很,是林党的中坚分子,虽然只是区区的五品宦官,但权势之大,却远非我这四品封疆大吏所能比得了的!”
“林党?钟大人指的是林中堂吗?”陈小九微微含笑,嘴角一撇:“如此说来,孙建也属于林党,而钟大人却是叶党一派吗?”他脑中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叶吟风,也想到他的父亲叶阁老。
“我?”钟彬收回那诡异的笑容,神色一紧道:“我无党无派,孑然一人矣!”
陈小九闻言,肃然起敬道:“钟大人以身作则,必能流芳千古!”
钟彬怅然道:“流芳千古,我哪里敢奢望,能度过眼前之危局,便算是烧了高香了……”他凝望四周,眼中全是茫然:“好凶猛的甲士啊,以一敌百,绝非虚言!”
陈小九闻听此言,望着浑身甲胄的士兵,心中也呆了一呆:“这精神气派,绝非寻常武士,难道他手中竟然还掌管着兵权?”
钟彬冷笑道:“内宦之中,掌管着一只强悍的队伍,名为‘紫禁卫’,眼前这二百名汉子,想来便是传说中的紫禁卫了!”
他拍了拍陈小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处不宜久留,你虽然奸猾多智,但依我来看,还是溜之大吉为好,留得青山寨,不怕没柴烧!”
“我可以走,钟大人将如何自处呢?”陈小九引诱道。
钟彬瞪大了眼睛,凝望被乌云遮住的冷月,一字一句道:“我以我血剑荐轩辕!”
陈小九伸出大拇指,赞叹道:“钟大人,好样的,你怕什么?有我陈小九在,鱼死网不破!”
“你不晓得他的厉害……”钟彬一副粉身碎骨的模样。
“是人都有缺点,他便是刺猬,我也能把他的刺儿一根根的拔下来!”陈小九不屑道。
“小九,你现在找个机会游山玩水去吧,择个偏壤的地方避一避,待风平浪静,你在回到杭州,地下称王!”钟彬语重心长道。
“没有钟大人的放纵,我焉能一统江湖?”陈小九不屑道:“我自会有办法对付他!”陈小九心中底气十足,他脑海中突然冒出白衣公子的身影,哼……只要有这个变态帮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正在两人紧锣密鼓间,忽然听得曹公公放声大笑,尖锐的嗓音活脱脱像只发.春的野猫,震得众人毛骨悚然,两人急忙探着脑袋查看究竟。
曹公公正在与攀谈众才子谈得不亦乐乎之时,却猛然发现锣鼓之旁,竟然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男子,他柳叶弯眉,琼鼻樱唇,一双眸子中射出柔水般的温情,便是那书香门第之中培养出来的曼妙佳人,也及不上这位美男子半分俊俏。
此人不是潘安,还能有谁?
曹公公眼中豁然明亮,似乎冒出火来,上前一步,和蔼可亲道:“这位是哪里的公子啊,也是参加摘星楼闯五关的才子吗?”
潘安知道老太监是个实权人物,见他唯独向自己发问,心中疑惑,不敢不答,躬身行礼道:“晚生就是本地人士,名为潘安,醉香楼便是我家的产业!”
“醉香楼?”曹公公面容一紧,暗自愠怒,这俊俏小生,竟然敢当着太监的面上提及青楼的名字,难道是成心羞辱与我?正待发怒,石头筹急忙跑将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曹公公闻言,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光芒,竟然上前拉住他的手,笑嘻嘻道:“潘公子,你既然是我儿的至交好友,那咱们便不是外人,咱家便是你的叔叔,有空咱们要多亲近一番呐。”
潘安十几岁后,还没有被男人抓到过一双嫩手,此刻却见曹公公那干瘪的老树皮,竟然放肆抓住了自己的手,心中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只是顾及到曹公公的权势,不敢发作。他躬身道:“曹公公国家重臣,晚辈岂可高攀,有机会定会去拜访曹公公!”说着他试图将手抽回来,却没想到曹公公人虽老迈,手劲奇大,竟然被铁钳箍住了一般,半分挣脱不得。
“潘公子好嫩的小手啊!”曹公公双手并用,反复摸索着潘安欺霜赛雪般的手腕,忽然又伸手捏了捏他秀色可餐的脸蛋儿,神情迷离,尖哑着嗓子,笑嘻嘻:“啧啧……好滑的小脸蛋啊,潘公子生得竟然比女人还温柔俊俏呢!”
潘安望着曹公公满脸诡异的笑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不断的向石头筹使眼色。石头筹见状,忙进言道:“干爹,不若明日再与潘公子详谈,今日还有这许多才子等着聆听您的训示呢!”
“哼……我心中有数,你休得多言!”曹公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锋利的青芒,好似要杀了他一般,石头筹耸动了一下肩膀,不敢多言。
“潘公子,你今年多大年纪啊,家中还无兄弟姐妹啊……”曹公公一脸温柔的追问着,一双老树皮却怎么也不放手。
陈小九见此一幕,满面春风,低声道:“钟大人,有一句谚语,你可听闻: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好猎手的手掌心!”
钟彬若有所思道:“谁是狐狸,谁是猎手,也未可知!”
潘安闭着眼睛,聆听着曹公公温柔的‘关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正待寻思如何摆脱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时,忽听得一声高喊,将他从万劫不复的地狱中解救出来。
“崔远山拜见曹公公!”声音传达,人影以至,他风尘仆仆的赶来,倒让陈小九甚感诧异,崔大家不是为了避嫌,不参加今晚的篝火盛典了吗?怎么这会又来凑热闹了?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莫不会是这老太监命令他来的?
果真如此的话……这老太监可是没安什么好心哪!
众才子见他们心中的偶像翩然而至,心中俱都十分喜悦,纷纷对他鞠躬行礼,问寒问暖,语出至诚。
崔远山一一打礼,稳重身形,走到曹公公身旁,躬身作揖道:“曹公公,崔某来晚了,还请见谅,不知曹公公唤我前来,有何要事啊?”
曹公公见崔远山无巧不巧此刻前来,心中暗怒,不得已停止了他的‘嘘寒问暖’,干瘪的老树皮狠狠的揉捏几下潘安的玲珑小手,心有不甘的松开,转身又和颜悦色的对崔远山道:“崔大家,无需多礼,你我相交非凡,是多年的老朋友,还与我客气什么!”
崔远山恭敬道:“友情归友情,公私要分明啊!”
曹公公哈哈大笑,眼珠一转,疑问道:“崔大家,明日众学子便要分散诀别,崔家领袖文坛,岂能等闲视之,让我奇怪的是,为何崔大家却避而不见呢?”
陈小计闻言,心头一动:这老太监,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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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无中生有
崔远山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眉头紧锁,矢口否认道:“曹公公说笑了,崔家文人虽多了些,可多半却都是顽固不化之徒,迂腐不堪之辈,哪敢称之为领袖文坛呢!”
曹公公轻轻摇头,眼眸中射出阴寒的光芒,嘴角却笑意盈盈道:“崔大家真是谦虚,崔家坐拥摘星楼,人才辈出,扬名四海,岂是单凭崔大家一句谦虚的言辞,便可将领袖群伦的能量化为乌有的?”
方文山率先表态道:“崔大家,你还谦虚什么?崔老祖是文曲星临凡,学识通天,而崔大家您学贯古今,天下大事,尽在掌中,只是您虚怀若谷,不出仕罢了。哼……您若出仕,必能深得朝廷器重,皇上赏识,将我大燕带入一个鼎盛繁华的新时代!”
崔大家也听得心惊肉跳,你这书生,哪里是在帮我,分明是要了我崔家一门的老命了,他急忙严词反驳道:“这位书生,休得胡言乱语,国家大事,岂能胡乱编排,我一个区区文人,懂得什么政经伦策,你万莫信口雌黄,乱嚼舌根。”
方文山又期期艾艾出声道:“崔大家,您过谦了……”
“住口!切莫再翘舌诡辩,竖子还不退下!”崔远山见方文山又要替他吹嘘,心中一急,怒火涌上心头,口不择言,厉声训斥。
陈小九见方文山好心帮了倒忙,急忙向他使眼色,方文山不明所以,但想着其中必有什么猫腻,便住口不言。
那些才子佳人虽然没有出言相问,但均感到崔大家今日言辞,与他平日那温文尔雅的形象大不相符,甚觉怪异。虽说一介文人,谦虚躬亲乃是美德,可崔大家今天谦虚的实在过分,静把崔氏一门说的连一个破落之家都不如,这到底意在何如?
曹公公尖哑着嗓子微笑道:“崔大家,你看看,这全场的才子都为你崔家鸣不平呢,你的才能有目共睹,你崔家的影响力,直达五湖四海,啧啧……可喜可贺!”
崔远山看到曹公公诡异的微笑,心中冰冷,仿佛掉进了寒冷的冰川之中,冻得他牙齿发颤,陈小九刚与他分析出其中利害,便要成为现实吗?
他仰头望天,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心神恍惚,月亮胆小怕事的躲在乌云之中,皎洁的月光竟然穿不透这浓密的阴云,往昔俏皮眨眼的点点繁星,也不漏一点鲜活的影子。
望见这般可怖景色,他的意志竟有些消沉,心中怅然:老祖啊老祖,您留给我的当真一副万难挑起的重担那!何去何从,您可告知与我?
陈小九见他心事重重,不似从前那般洒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崔大家怎么如此多愁善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崔远山身躯猛然抖动了一下,见是陈小九发问,擦了一把冷汗,若有所指道:“无它,只是今日篝火盛典,本应人声鼎沸,只是现下却乌云遮月,看不到皎洁月光,点点繁星,心中有些感伤罢了!”
陈小九闻言,微微一笑,望着浓云,乐观向上,铿锵有力道:“流云焉能遮望眼,吾心安处便为家!”
崔远山聆听此言,心中一怔,满面惭愧道:“小九,你真不愧摘星楼闯五关、与崔老祖直面座谈,旷古绝今第一人,崔某人受教了。枉我活了大半辈子,论起禅机,与小九相比,当真与相差甚远,惭愧惭愧!”他感受了其中豪气与真谛,一颗心思竟然不似方才那般杂乱无妨,缓缓地平和下来。
曹公公向两人云淡风轻一笑:“如此来说,陈公子与崔老祖,竟然还有一些莫大的缘分呢!”
“那是自然,我与崔老祖亦师亦友!”说到这里,陈小九突然一脸神秘道:“而且,崔老祖羽化登仙之际,还留给我一份宝贵的符咒!”
“符咒?什么符咒?”曹公公眼皮陡然挑动了一下,他素知崔老祖道功精湛,临死之时,留下要紧的符咒,也大有可能。
崔远山听得一愣,心中对于陈小九的故弄玄虚,深感不解!
陈小九诡异的向崔大家眨了眨眼,悠然道:“崔老祖之智慧,以达天人合一之境,可以知五百年之后事!”
“据他推测,在他羽化登仙之后,或许会有人,存心加害于崔家,他十分担忧,便与我留了一份符咒,曾对我言,谁敢对朱家不利,只要在这符咒上面写上仇家的名字,便能将仇家置于死地!”
曹公公闻言,吓得身躯一抖,慌张道:“果真有此事?竟然会这般灵验?”
“曹公公,您这般慌张干什么?陈小九眉眼一挑,趁机奚落道。
“没……没……我只是惊佩与崔老祖的精湛道术!”曹公公擦了一把冷汗道:“不过……不过我却觉得有些天方夜谈,委实不足信也!”
“崔老祖神鬼难测,谁又知道他说的真与假呢?”陈小九望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眸,嘲讽道:“不过,曹公公又在担心什么呢?您与崔大家交情非凡,断不会生出为难崔家之心哪!您看您额头上都冒出了些冷汗呢!”
“啊……我……我只是再为崔家担心哪!”曹公公急忙用干瘪的手背,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心中却在计较,这厮巧舌如簧,莫不是在恐吓我不成?难道他能猜得出我的心思?
哼……就算崔老祖再厉害,那也已经与世长辞,那个符咒,果真会有那么灵验的效用?他一时情急,真假难辨,又想着只要把这个符咒抢到手中,便不用担心那许多后患了,遂笑嘻嘻道:“陈公子,那个符咒可是保佑崔家满门的福星,你可千万保存好了,本宫与崔大家相交匪浅,如果你觉得保存不够妥当,不如本公公为你寻一处隐秘的地方藏好,你看如何?”
陈小九嘻嘻笑道:“曹公公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符咒事关崔家一门老小的性命,我岂敢有负崔老祖重托,现在我已经把他交给我的一位朋友代管,只要得知崔家有事,便会把仇人的名字写在上面,那仇人必遭天谴!”
“咔嚓……”
“轰……轰……”
正在说此处,天空中一道闪电,如锋刀般绚丽划过,轰隆隆的雷声乍然响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一场瓢泼大雨在所难免。
曹公公僵直了身躯,打了个冷颤,心中五味繁杂,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第四百零三章 时代的覆灭
电闪雷鸣,映照着曹公公一张阴晴不定的老脸,他心中猛然间冷笑了一声,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岂能怕一个死人?再说这黄口小儿牙尖嘴利,说不定是在消遣我呢!计议良久,打定主意,想着不管陈小九说的真假与否,只要暗中先把他杀死,那个符咒就不见得能派上用场了。
念及此处,心中豁然开朗,先不理会陈小九的恐吓,又向崔远山赞叹道:“崔家学识之博大,见解之精深,众学子一致认同,就连当朝宰辅林中堂都赞不绝口呢,崔大家您便不要过分谦虚了。”
崔远山笑着应答了一句,心中在琢磨着他话中之意,猛然听到曹公公又道:“崔大家,尤其是您崔家大儒曾合力撰写了六部庞大的诗集,咱家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现在时日尚早,莫不如崔大家拿出来,让众才子见识一番可好?”
众才子闻言大喜,这六部诗集,只闻其名,未见真迹,早已令他们心痒难搔,今日能得见,也算不虚此行。
崔远山与陈小九闻言,心中俱是咯噔一下,尤其是崔远山,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与曹公公寒暄多年,深知曹公公虽然圆滑多疑,长于智谋,但对诗词典籍却无半点兴趣。
而恰逢崔老祖离世,他便向崔家索要六部诗集,这……这意味着什么?他刚才对曹公公只是怀疑,而现在,已经可以斩钉截铁的确认,他没安好心,另有图谋。
念及此处,暴雨未至,冷汗却湿透了衣衫,他颤抖着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忐忑不安的回应道:“曹公公,非是我舍不得将六部典籍与众才子一观,只是六部诗集乃是摘星楼镇宅之宝,崔老祖曾经立下规矩,六部诗集决不能搬离摘星楼一步,也决不能当众示人,此中难处,还望曹公公见谅!”
众学子闻言,长吁短叹,面容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啊……原来如此……那可让众学子失望了。”曹公公陡然间话锋一转,狡黠道:“既然六部诗集不能当众示人,本官闲来无事,就跟着你去摘星楼走一趟,私底下欣赏一下崔氏一门的心得瑰宝,崔大家,你该不会拒绝吧?”
崔远山愣了愣神,寒意冷彻全身,冻得他咯咯作响,惊慌片刻,眼中露出决绝的锋芒,直面曹公公道:“曹公公好兴致啊,往日不见你如此急切,崔老祖刚刚离世,你便这般冲动了,很好,很好啊!”
曹公公慈眉善目,依然如故,眼皮一抬,尖哑着嗓子嘻嘻笑道:“崔大家,现在你还不带我去吗?”
“只怕来不及了!”崔远山轻轻低语。一双深邃的眼眸仰乌黑的天空,似乎是在寻找穿破云雾的通道。
“有何来不及,来人呐,咱们现在出发!”正在曹公公自诩计谋得逞之时,一道冲天的火光自西北处亮了起来,浓浓的烟雾弥漫升空,直插云霄,与漫天黑云连成一线,景色怪异恐怖,震彻心腹。
“失火了……失火了……大家快跑……”一片嘈杂之声,断断续续传来。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曹公公茫然不解道。
崔老粗低声呢喃,自言自语道:“摘星楼失火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漫天尘土……”
“什么?”曹公公气得紧紧攥起了拳头,厉声道:“崔大家,还不快去救火,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崔远山不闻不动,仰望长天,一滴滴眼泪汩汩流出。
陈小九没有想到崔远山真听信了自己的话,将那些经书、策论全部焚毁,而且竟然会做得如此决绝,将誉满天下的摘星楼化为残破的楼宇,这份置死地而后生的气概,着实令人敬佩。
烈火熊熊,黑烟直冲九霄,陈小九长叹一声,竟然对崔老祖充满了愧疚之情。他轻轻扯了扯老泪纵横的崔远山,若有所悟道:“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崔家来日在您手上,必有光大门楣的一天!”
崔大家凝噎不语,一把辛酸,萦绕心头。
众学子表情凝重,怅然若失。
曹公公心中急切,他正焦急的要派兵救火,忽然间电闪雷鸣,一道光彩夺目的闪电影彻夜空,划破天际,照应着神色各异的众人群;轰隆隆的雷声尾随而至,带着怒意,带着愤恨,带着无尽幽怨,发泄着心中的不公!
“哗哗……”
瓢泼大雨如水银泻地,一瞬间便从浓黑的云层中落了下来,暴雨与长天连成一线,织就一副银色的门帘,点点雨滴带着怒意,狠狠的打在众人身上,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慌乱中避雨,一个个怔怔的站在大雨之中,感受着苍天的悲怆。
二百名紫禁卫军纪严明,没有曹公公的命令,便是下刀子也要凛然不动,众才子虽然文弱,可是心灵中遭受的重创却远远高于身体上的摧残,个个身体僵硬,心乱如麻!
陈小九本就没有烘烤干涸的常服,在茫茫大雨中又被淋得湿漉漉的,他一双眼眸望着奄奄一息的篝火,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夜色沉沉,心神慌乱之际,单儿会不会趁此良机,突然发难呢?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可是糊涂透顶啊,没见那二百紫禁卫神色镇定,军纪严明吗?
曹公公站在大雨中,不怒反笑,对着崔远山阴笑道:“苍天对崔家果然眷顾啊,一场大雨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大火还能不能着得起来!”他得意忘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尖锐的太监之音,听在耳中,十分的刺耳。
可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炯炯目光望着愈烧愈烈的摘星楼,咆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有什么稀奇的?”崔远山睁开红通通的眼眸,大雨之中,步履蹒跚的走到曹公公面前,轻轻道:“极有可能是被放火之人掺了黄油,便是神仙,也难以将这场意外的大火扑灭了!”
“真是岂有此理!”曹公公呲牙暴怒,瞪着崔远山的眉宇,逼问道:“谁干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曹公公你傻了不成?我会自掘坟墓吗?”崔老祖发出一声冷笑,踉跄着身躯,向众学子走去,漂泊大雨击打在他虚弱的身体上,一个不慎,滑到在地,陈小九急忙将他拉起,关心道:“崔大家,你眼光要长远些……”
崔大家点点头,牢牢抓住陈小九大手,目光中既有悲怆,又充满着坚毅,他遥望众学子一脸悲戚的神色,朗声道:“从今天起,摘星楼,不复存在!”
第四百零四章 暴雨中的剑花
大雨磅礴,砸到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阵混杂的水花,而崔远山的寥寥数语,却宣布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一个繁荣无比,称雄十代的文坛大家,即将在豪门大族中销声匿迹。
屹立多年,令无数学子深深向往的摘星楼,就在熊熊大火的摧残下,悲壮的倒掉了!
崔远山身体不支,闭着眼睛跪倒在了地上,涕泪交流,嚎啕大哭道:“我是崔家的罪人,我对不起列祖列宗留给崔家的清白名声,我给崔家蒙羞……”
“崔大家……”众学子眼中也流出了伤感的泪水,一起上前把他拉起,嘘寒问暖,热情无比。
曹公公立在原地,那个叫小金子的小太监手疾眼快,早就打开油纸伞,为他挡住了暴雨的侵袭。曹公公心中十分不快,眼见着钟彬、崔远山、陈小九这些敌手,竟然没有一个是他能用智谋对付得了的,这让一贯以阴谋出众的他,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这会儿他又见到众才子对崔远山热情无比,众星拱月,不仅怒火中烧,春风拂面道:“崔大家,摘星楼虽然于大火中焚毁,但没想到崔家的人气却因此又上升到崭新的高度,可喜可贺,用不了多久,便会让天下士子,尽皆归心哪!”
崔远山默然不答,陈小九却悠然道:“曹公公可千万记得崔老祖的那份符咒,若有机会,一定让曹公公亲自一观!”
曹公公心中狠狠的揪了一下,暗想今日摘星楼突然起火,莫非是崔老祖在天相助?当真匪夷所思。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欲回驿馆休息,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人物,不顾大雨磅礴,颠颠的走向潘安,拉起他的小手,温柔款款道:“潘公子,我与你甚为投缘,现在左右无事,你与我一同回到驿馆,咱们促膝长谈一番如何?”
潘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当场呕吐出来,急忙摆手道:“曹公公,我有急事,请您海涵!”他用力想要甩开曹公公臂膀,转身欲逃。
曹公公紧紧抓住他的小胳膊,冷哼一声:“潘公子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急事?就算天塌下来,有咱家替你扛着,还是与咱家一同去吧!”他说着向紫禁卫使了了一个颜色,两名贴身护卫走上前来,一人抓住一只手臂,拖着便走。
曹公公心中美极,诸事不顺,能见到这么一个俊俏的花样美男,也算不虚此行啊!
恰逢此时,电闪雷鸣,一道耀眼的光华飞闪而过,滚滚惊雷如怒吼般,震彻亢奋,众人脑中嗡嗡作响,一个个双手捂住耳朵,生怕将耳膜震破。
暴雨越下越大,激烈的撞击在泥泞的土地上,激起了一道道的泥烟。
白雾弥漫,眼花缭乱之际,五道黑影自十八层宝塔之上,腾空而下,手中俱都擎着锋利的宝剑,势如破竹,奔着曹公公袭来。
再着雷电交加,视线模糊的生死时刻,认是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五位杀神从天而降,志在必得。
五位杀手堪堪接近曹公公佝偻的身影时,手中宝剑呼啸而出,一刹那间,光芒再现,掠出了五种不同的绚烂夺目的剑影,含着雷霆万钧的杀气,分别笼罩曹公公的周身大穴。
雷霆万钧的刺杀前的景致,在磅礴大雨中,根本无法识别,只是陈小九这厮一来视力不同寻常,二来心中知道一会必有大事发生,左右张望之际,第一时刻便发现了五人狠戾的身影。
他一双明眸瞪得老大,心中先是愤怒异常:没想到单儿这亲亲老婆果真不听自己的金玉良言,哼……待逃过此劫,我一定要好好的打她的屁股,让她知道九哥的厉害!
二来却充满惊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单儿并非只身前来,竟然还有四个厉害的帮手,能从这么高的宝塔之上飞身而下,武功一定深不可测,至少……至少比他这个半吊子武功的废物,要高出很多。
曹公公心潮澎湃,正在因为得到了一个花美男而沾沾自喜,磅礴大雨也遮掩了他的耳目,他无意间脚步移动,忽觉眼前光芒大盛,浩瀚无极、邪气凛然的杀气,已然封锁住他的全身。
“有刺客!”曹公公眼中精光一闪,只是这么短暂的思索,再想逃跑,已成为一种奢望。
他身经百战,岂能束手就擒?
双臂一展,那个为他打伞的小金子已成为他手中最灵活的盾牌。
他不顾小金子的嚎叫,双臂关灌注尽力于手臂之上,遮住自己关键部位,抡起忠心耿耿的小金子,迎着那寒光而去。
“嗖……”
“嗅……”
“啊……”
五道青芒一闪,伴随着戛然而止的叫喊声,小金子完好无损的身躯已然被五道五彩缤纷、上下翻飞的剑芒搅成了漫天血雨,手脚、脑袋、躯体,早已分不清楚,混合在暴雨中缓缓落下。
曹公公在小金子发出惨叫的一刹那,杯弓蛇影,平躺身体,想要躲开漫天剑雨的侵袭,猛然间,五道光芒凌厉的剑芒之中,有四道遭受了金子的阻挡,而停滞了片刻,有一道青色的剑芒竟然视小金子如无物,气贯长虹版穿过小金子的躯体,直奔着他的咽喉袭来。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比我怒不遑多让!
他全神贯注,于万分危急之时,凌空拍出凛冽的掌风,试图阻止剑花的侵袭,这个杀神身躯凌空翻身,躲开掌风,长剑一抖,仍奔着曹公公刺去。
这片刻的躲闪,足以让神功盖世的曹公公得脱大难,他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出来,一身的泥泞掩饰了满脸的慌张,左臂上已是血迹斑斑,浓浓的鲜血顺着干瘦的手臂滑下。
二百紫禁卫身经百战,电光火石间已然护住了曹公公的安危。
那剑芒最凶的黑衣人凌空一翻,柔媚的身姿,在磅礴大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与其他四人退守成一个紧密的半弧,择机行刺。
“好高明的武功,好锐利的锋芒啊!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诡异的伸手,咱家佩服得紧哪!”曹公公抬起右臂看了看伤势,舔了舔嘴角,眼中冒出精光道:“咱家已经很多年没尝到生死关头的刺激了,没想到今日差得丢了性命!”
说到此处,身子一怔,狠呆呆:“大胆顽徒,给我从实招来,到底是何方妖孽?本公公刀下不斩无名亡魂!”
四男一女,全身黑衣,单从外貌与身形根本无法分辨出真实身份。为首的那名女子听到曹公公的恐吓,一一言不发,手中长剑轻轻举起,遥遥的指向了曹公公老迈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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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杀戮
陈小九担忧的目光,逐一在杀气凛然的五位刺客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中间那位杀气凛然女子的身上。
望着那暴雨中妖媚的身姿,他不禁怦然心动。
他从来没有想到单儿会有这么高明的身手,原来先前与她耳鬓厮磨、摸摸抓抓,人家都是有所保留,故意让着他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气馁,亲亲老婆武功这么高强,我若是以后想要与她亲近一下,难道还要看她的脸色?
曹公公站在紫禁卫士中央,一脸冷笑道:“你们现在要走,也还来得及,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可休怪我手下无情!”他臂膀受伤,心中有些慌乱,尤其是那女子诡异的身法与华丽的剑术,更令他心惊胆战,虽然有二百紫禁卫保护,但依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恐慌。
大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昏沉幽暗,四处弥漫着鲜血的腥味,那些才子书生在慌乱中,纷纷躲到了一边,诚惶诚恐之时,好齐心顿生,又探着脑袋,想要一看究竟!
黑衣女子身姿妖娆,明晃晃的长剑遥指着曹公公潦倒的身影,经过鲜血滋润的宝剑泛着沾沾青芒,一滴鲜红的血液从剑尖处缓缓滴落,毫无疑问,那是从曹公公身上夺取的果实。
“杀……”阴冷的声音从蒙面女子的口中呼啸而出,又好似妩媚的呐喊,妖冶的身子宛如雨中欢快飞行的海燕,形如流水般的冲向了老态龙钟的曹公公。
身后四条大汉不甘落后,手中大剑一挥,颇为气概的杀了上去。
“找死!”曹公公一摆手,二百名战斗力极强的紫禁卫,迎头上前,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五人牢牢的困在其中。
“杀……”黑衣女子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寒光一闪,一颗人头已然落地,瞥眼又见一个紫禁卫在偷袭同伙,拧腰飞身,轻描淡写的一挥玉臂,西湖边上又增添了一缕亡魂。
“变阵!”曹公公眼中精光四射,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的一举一动,他一声令下,二百紫禁卫分成五个小圆圈,将五人分别包在一个小圈子中,使他们收尾不能相顾。
如此一来,五人不能协同防守,攻击力大为减弱,且紫禁卫军纪严明,讲究同心作战,每次攻击,都是几十人从不同方位同时出枪,将所有的死角全部封死,便是想要躲避,也万难成功。
“啊……”忽然听得一声嘶吼,一名黑衣人慌乱之中,已经被十多杆枪刺中了身躯,紫禁卫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枪高高扬起,黑衣大汉的尸体被抛向高空,又如同一块沙包,重重的摔倒在泥泞的土地上,冒着热气的鲜血从钢枪穿透的窟窿中汩汩流出,眼见得已是不能活了。那些紫禁卫面带得色,呼啦一下全部围上了蒙面女子。
转眼间,五人已成四人,陈小九望着单儿辗转腾挪的娇躯,心中急不可耐,到底如何才能将她救出重围呢?你这个小妮子,可是给我闯下了大祸啊!
蒙面女子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仿佛对眼前血腥的一幕毫不在意,十几根锋利的钢枪,带着无尽的愤怒,从四面八方咆哮着刺来。
她无路可逃,娇喝一声,妩媚的身躯轻轻扭动,不可思议的、螺旋般的跃向高空,众甲士一枪刺空,正在寻找人在何方之时,她手腕一抖,锋利的长剑划出五道青芒,十多名紫禁卫的喉咙已被割断,鲜血从喉咙间喷洒而出,染红了这狂风暴雨的黑夜!
这一幕,看得众才子人心惶惶,心惊都跳,十几条鲜活的人命,在挥剑的一瞬间,就注定他们的死亡。
钟彬走到陈小九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小九,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如此机会,怎么还不走?”
“陈小九摇了摇头,心中决然的想着,若是单儿遇到危险,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挺身而出,不惜自己的生命挽救她。
打杀片刻的功夫,剩下的三名大汉已心有不甘的葬身在紫禁卫的钢枪之下,缕缕亡魂已随风而去。所有的紫禁卫将手中的长枪全部对准了蒙面女子娇柔完美的身躯。
“你还不投降吗?你看你的同伴一个个死得多惨呐!念在你一介女流,只要你束手就擒,本公公没准放你一条小命呢!”曹公公适时出口引诱,眼中的精芒变得深邃了许多:“这匪徒如此厉害,究竟是什么人呢?”
黑衣女子虽然危机四伏,但却毫无败象,每一剑挥出,总会有几名紫禁卫惨遭屠戮,转眼间,已经被她杀了五十多人。
曹公公冷哼一声,取过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她的身躯,手中一松,利箭在暴雨中穿梭,无声的射向了浑身是血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杀得兴起,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长剑一抖,几条鲜活的生命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小心!”陈小九顾不得多想,一句适时的提醒,脱口而出。
那黑衣女子闻声,警觉顿起,危机之时,侧了一下娇躯。
离弦之箭如一只毒蛇,狠狠的钉在了她的锁骨之上,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她身形一抖,差点摔倒,紫禁卫齐声大喝,十几把钢枪抓住机会,闪电般向她刺来。
她顾不得拔剑,微一用力,身子横向一滚,勉强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陈公子,你方才说什么‘小心些’?难道是在给反贼示警吗?”曹公公一脸冷意质问陈小九道。
陈小九这厮哪是一般人可以吓得住的,一脸嬉笑的望着老太监,气氛道:“曹公公说得什么话?我是在好心提醒你莫遭了反贼的暗算,一片好心,怎么反被你认为是狼心狗肺,当真不可理喻,曹公公如此不欢迎我,我便告辞了,哼……”
他装作怒意冲冲,拂袖而去,实则见到单儿岌岌可危,想着凭借乌雅的雄壮,或能逃过此劫。他与二狗子在雨中匆忙换了衣服,嘱咐他们离开是非之地,二狗子等人不走,陈小九不能与他明言其中利害,怒目训斥,二狗子与芦柴棒不得已,匆匆远遁。
陈小九骑在乌雅身上,猫着腰,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一双眼眸似要冒出火来,紧紧盯着单儿的娇柔躯体。
一人一马,在狂风暴雨中,显得甚为坚毅。
第四百零六章 回光返照
黑衣女子受了箭伤,痛入骨髓,中间夹杂着丝丝微冷的麻木,心中暗叫不好。
与此同时,十几把泛着青光的钢枪,宛如灵蛇吐信,夹杂着凛然的杀气向她袭来,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念想,一股势不可挡的危机临近她的身旁。
黑压压的乌云化作漫天戾雨,疾驰而下,凌然的风声呼啸而过,如此危急关头,视线一面模糊,想要危机之中求得一线生机,难如登天。
她艰难的躲过十几把钢枪的穿刺,在泥泞的土地上狼狈的打了几个滚,临危不乱,手中长剑划出一个个优美的弧度,青芒闪现,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
如此腥风血雨,看得众人身子发麻,脑后直冒凉意。
紫禁卫转眼之间又损伤了三人,可是人数众多,三人的空位由后面的空缺补上,阵势依然十分的强大,场中的每个人都已看出,只要再拼上几人性命,杀上几个回合,黑衣女子断难逃出生天。
曹公公眼望着血雨中的杰作,得意之色布满枯瘦的脸颊,他露出诡异森白的牙齿,老树皮般的大手迎风摇摆:“给我杀死她,凡是胆敢犯上作乱者,杀无赦!谁能力克强敌,赏金千两!”
紫禁卫闻言,奋不顾身,勇往直前,视生命如草芥,杀气瞬间凝重了许多。
黑衣女子危机重重,辗转腾挪,随着肩胛处酥麻痛痒的来临,她的身法变得越来越迟缓,如雨中飘摇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命丧当场。
陈小九躲在暗处凝望,眼中闪过侠骨柔情,犹豫着是不是要此刻冲出去营救单儿,但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众人围挡之下,几乎没有救援的一点机会,还是稳下心来,等待良机。
一阵强攻过后,黑衣女子身法迟缓,已如樯橹之末,突然间斜刺里一把钢枪奔着她的胸口袭来,速度之快,如飞鹰俯冲,以她现在的身法,几乎无法躲闪。
她心中怅然,闭上眼睛,在疾驰的暴风骤雨中,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暮然间风云变幻,狂风席卷天空,浓浓的黑云分向两旁,裂出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妩媚的月亮难得的露出一点笑容,一缕清幽狡黠的月光洒向了泥泞的大地。
紫禁卫眼见便要得手,心中大喜,尤其是那个挺着钢枪急刺的武士,想着一枪下去,金光闪闪的千两黄金便会收入囊中,真是一件兴奋的事啊!
念及此处,手中加力,势如破竹。
黑衣女子闭目待死,清幽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映衬出了一具令人怦然心动的躯体,她感受到月光的洗礼,嘴角不屑一顾的微微上挑,暮然睁开眼睛,手中长剑一挥,青芒闪动,眼中满是金子的那名武士,如同案板上的西葫芦,从头到脚,被劈成了两半。
心、肝、脾、肺、肾,夹杂着腥臭的热血,暴漏在了清冷的月光中。
杀神,绝顶的杀神!
紫禁卫望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手中的长枪竟似有些疲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名黑衣女子回光返照之际,竟然暴出了这么强悍的威势。一时间愣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陈小九看得只欲作呕,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雨水,心中震撼莫名。
这小妮子杀人如砍瓜切菜,浑然不当回事,以前只是觉得她小性,没想到还有这么残忍乖张的一面,以后,我定要严加管教。
最为胆颤心惊者,当属藏在后方的曹公公,他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挥舞着干瘪的手臂大喊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谁若是手下留情,刚才惨死的兄弟,就是你们的下场,她只剩下一口气了,还不赶紧杀死她……”
紫禁卫士久经杀场,从震撼中缓过神来,分散着围成一圈,挺着钢枪从不同的角度,向她身上招呼。
黑衣女子望着皎洁的月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久违的气力,神奇般的充斥全身每一个角落,那箭伤在鼓鼓内力的抵挡下,似乎减轻了许多。
望着群起奋勇的众甲士,她眼眸中射出了火一般的怒焰,手腕一抖,长剑宛如灵活出鞘,在茫茫月色下,腕出了精妙绝伦的剑花。
冲在最前排的紫禁卫最先品尝到了剑花的芳香,也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作为代价,没等他们喊出最后的呐喊,喉咙处的鲜血已然洒向天空,混合着雨水一同洒向神州大地。
“快……快给我顶住!”曹公公捂着手臂,转身欲逃,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名杀神刚才爆发出的威势,绝非他所能与之匹敌,逃走是他保命的唯一机会。
黑衣女子长剑翻飞,十几条亡魂随风而去,她目光锋利如刀,见曹公公如老鼠般仓皇逃走,嘴角一撇,娇躯螺旋升空,在空中挥出一道绚烂的剑花。
那青色的剑花宛如长了眼睛,直直的奔着曹公公消瘦的背影袭去,而后她凌空漫步,姿势妖冶的在一个看直了眼儿的紫禁卫脑袋上借力踩下。飘渺柔软的娇躯,宛如离弦之箭,脱离了紫禁卫的重重包围,无与伦比的向曹公公冲去。
而手中的长剑,含着锋芒,直取曹公公脖颈。
曹公公虽然仓皇逃窜,但是耳目灵敏,感受到无限杀机,如芒刺在背,就地跃起,连着向前翻了十几个跟头,满以为可能从容躲开杀气的侵蚀。
可是他错了,那一丝的危险仍在,他轻轻楚楚的感受到来自背后的剑芒。但他不敢回头,怕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便要了他的老命。
痛定思痛,他运起内息,佝偻干瘪的身躯,便如一缕炊烟一般,飘忽不定的围着旁边看热闹的才子来回穿梭,想要依靠众才子的身形,来阻碍黑衣女子的身法。
可是他又错了,他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剑芒,好似附骨之疽般牢牢地锁定了自己,不管如何,也甩脱不了青芒的追击,心中不仅叫苦连天:我若是不被她偷袭一招,伤了最为强悍的右臂,焉能落魄到这般地步?
该死的紫禁卫,竟然如此无用,回去将你们全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