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放水和领航
平步青云-1012放水和领航
“在南门这边！呵呵，还得感谢雷哥您放水啊！如果不是雷哥您放水，我们这边怎么可能抓到他呢？呵呵，这样吧！雷哥，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吧！免得您为难，好不好？”吴子胥淡漠地开口，毫不避嫌地点破了雷振胜的心思。在海饶开发区盘踞这么多年的雷振胜怎么可能不知道江剑业的存在，在公安局工作了那么多年破了不少案子的海饶开发区公安局又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这个赌场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赌场有后门的存在？既然这些都是不可能的，那么舟宁市公安局能够顺利抓捕到江剑业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话怎么说呢？还是你们市局的同志技高一筹啊！不过，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也就无所谓谁的功劳了，对不对？”雷振胜冲着夜色扯了扯唇角，突然发现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能小觑，特别是像窦一凡和吴子胥这种处处让人无法错开眼球的青年才俊。
“政委，这怎么可以呢？这明明是我们海饶的功劳，现在不就被他们市局给抢了去吗？”大概能够听明白雷振胜和吴子胥对话的孙扬立忍不住就嚷嚷了起来。
“人家比咱们高明，这是不可否认的。走吧！回去处理这些赌场工作人员吧！”雷振胜回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孙扬立一眼，并没有点醒身边这个跟随了不少时间的下属。
“可是……政委，当时咱们方案里面是有布置侧门和后门的防守人员的。怎么就能给市局那帮人给撬走了呢？政委，我真的想不明白啊！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搞了这么个行动，没想到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将到嘴的天鹅肉都送到人家手上了。”孙扬立真的没有办法从这个事实中转过弯来。他带着很大情绪地在雷振胜面前低声抱怨着。
“回去！什么天鹅肉？你这个木鱼脑袋，那是天鹅肉吗？那是烫手山芋，懂不懂？说你笨，你还真当自己白痴了吗？哼，好好想想吧！还有，明天上班之前搞一份行动总结出来，把良好市民的举报电话作为起因，好好的总结总结。对于市局同志的贡献必须以虚心谦卑的态度加以学习，懂不懂？咱们舟宁市公安局的同志从指导思想到行动方案的确定，都起到了很大的领航作用。领航作用，懂不懂？”没等走回停放在平房前面的小汽车，雷振胜就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孙扬立的脑门低声地教训了起来。
“政委，您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总结总结，一定会给田局长一个交代。”跟着雷振胜往车边走去，孙扬立一头钻进车内，坐在驾驶座位上愣是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他回头朝开始眯起双眼的雷振胜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心服口服地答应了下来。
“什么给田局一个交代？笨蛋，给欧区长一个交代，懂不懂？一定要记得市局同志在这个案件上的指导性作用，至关重要，至关重要啊！”听到孙扬立这话，雷振胜又无声地睁开了双眼。他一边掏出手机思索着要不要这个时候打电话汇报，一边教导着正在开车的老部下。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不过，那些虾兵蟹将工作人员呢？让谁去提审？还有那些赌徒们，又该安排什么人去核实？”被雷振胜一再敲打之后，孙扬立终于开窍了。不过，他的开窍距离雷振胜的期待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孙扬立再次冒出来的这些问题更是正视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适合跟人家玩手段，更不适合在天朝里面玩政z治。
“把那些工作人员扔给一般人去审问，你最好专门关注那些赌徒，特别是那些体制内的公务员，一个一个地揪出来，一个一个地拍照核实！哼，最好就你自己亲手经办，找一个信得过的助手，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既然吴子胥想啃江剑业这块硬骨头，那咱们就来个顺手推舟，让他去耍两手。那些赌场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是写小喽，又能知道什么东西？所以，别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轻重要懂得区分。”雷振胜语重心长地手把手教导着孙扬立一个个跟对手过招的阴招。
“我明白了，政委！那我先送您回家吧！”孙扬立心悦诚服地点着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的殷切。
“不用了，先送我到局里吧！事情还一大箩，这个时候怎么能先回家？”雷振胜淡淡地反问，这一次倒是真的安心闭目养神了。
孙扬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专注地开着车往海饶开发区公安局办公大楼急奔而去。一路上倒也安静了不少，趁着这一段安静的时间孙扬立总算把老谋深算的雷振胜的心思给揣摩清楚了。
小汽车开到海饶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孙扬立眼尖地发现了吴子胥正带着两个男人往停放在台阶下的吉普车走了过去。
“哎，吴支队长，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两位是……”孙扬立赶紧停车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吴子胥。
“孙大队长，您终于回来啦！呵呵，今晚的扫黄收获怎么样？我听你们的窦副区长说咱们海饶今晚的扫黄行动规模很大啊！情况怎么样？”吴子胥直接了当地把话题给错开了，示意身后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先上车。
“还行吧！对了，吴支队长，这两位怎么那么面熟啊？”孙扬立还没有傻透，立刻就察觉到事有蹊跷了。他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拉开车门正要上车的两个男人，越看越觉得这两个男人似曾相识。
“孙大队长，这两位是我们市局安排的眼线，被咱们海饶给错抓回来了。刚才我已经在上面办公室做了一个情况说明，现在先把他们带回去舟宁那边先了解清楚具体的细节，之后如果咱们海饶有需要的话，再将细节分享分享。”见到两个男人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上了车，吴子胥压低嗓音对孙扬立解释了一番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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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讲价钱
平步青云-1013讲价钱
“这怎么可以呢？这事还得请示我们领导啊！”孙扬立皱紧了眉头，心里早已经起疑了。作为一个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老警察，他对于吴子胥的这种说法怎么可能会接受呢？
“这事还真得请示领导，要不您先问问雷政委吧！”吴子胥一边和孙扬立扯着，一边朝坐在驾驶座位上的窦一凡做了个手势。
窦一凡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吴子胥，又看了看孙扬立，有些无奈地掏出手机给雷振胜拨打了电话。
“雷政委，我是一凡，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啊！对了，您还没有忙完吧？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要麻烦您一下的，是这样的，我有两个朋友答应给吴子胥充当眼线，在今晚的剿赌行动中……”窦一凡侃侃而谈，流畅地将自己的目的表达得相当的到位。
“窦副区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吩咐孙扬立给你们放行。呵呵，窦副区长，年轻有为啊！以后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的，官途无量啊！”雷振胜笑着跟窦一凡打着哈哈哈，望着窗外的眼神却一下子深沉了不少。一个比他小了差不多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了，而且不动声色地先下手为强。这不得不让雷振胜这个沉得住气的人都有些难以应对了。
原本不打算下车面对吴子胥和那两个被优先处理了的男人的，可是被窦一凡这么打了个电话，雷振胜就不得不下车给吴子胥通行绿卡了。见到雷振胜答应让吴子胥带着两个男人离开，作为刑侦大队第一把手的孙扬立脸上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烦躁了。
“谢谢雷政委！谢谢孙大队长！改日再请两位一起喝酒吃饭，对了，我们的技术人员截取到行动前江剑业手机号码上所接收到的短信，不知道雷政委和孙大队长会不会感兴趣。要是两位感兴趣的话，我回去就让我们技术人员给两位发送一份过来。怎么样？”吴子胥跟雷振胜和孙扬立一一握手，表达了感谢。将孙扬立脸上的不满看在眼里，吴子胥决定给他一颗甜枣吃一吃。
“那就谢谢吴支队长了！要是可以的话，就给我们一份吧！”雷振胜朝孙扬立使了个眼色，对于吴子胥的这个甜枣还是比较买账的。被雷振胜狠狠一瞪的孙扬立也开始收敛情绪，对吴子胥也算客气了起来。
吴子胥一头钻进了吉普车，窦一凡默不作声地启动了汽车。很快，那一辆载着两个重要人物的吉普车就消失在雷振胜和孙扬立两人的视线之外。
“学着点吧！孙扬立，看看人家这些年轻人……嘿嘿，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很快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吉普车绝尘而去已经好一会儿了，雷振胜才似乎反应过来似的对着孙扬立发出了感叹。
“政委，那两个人明明就是赌徒，怎么可能是吴子胥他们派进去的眼线呢？这个他么的吴子胥到底想要搞什么飞机？”还没有醒悟过来的孙扬立挠了挠脑袋，对于这件事情怎么也没有觉悟。
“你呀真是……让我怎么说你好？”听到孙扬立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上没有转过弯来，雷振胜脸上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指了指孙扬立，最后还是转身往台阶上走去。
皎洁的月儿已经渐渐地西移，东边的海面上已经慢慢翻白。当吉普车往舟宁市区方向开过去的时候，坐在后排车座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想要寻找说话的机会。
“警官同志，你们这是打算送我们到哪去？”看了看一路上沉默不已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揉着被拷得有些僵硬的手臂，一边试探着问。
“回舟宁！”吴子胥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很明显答非所问。
“年轻人，能不能给我们两个行个方便？我们也是被人带着进去的，第一次过去看看，并没有赌钱的。好奇心，好奇心作祟啊！警官同志，要不这样行不行？你们看看能不能到了市区就放了我们？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会满足你们的？我们有钱，我们给钱，好不好？嗯，我们身上有……我们身上的钱都被警察给收了。警察同志，你看……要不我们给你们写欠条，写欠条，这样好不好？”开口的中年男人很显然能够代表另外一个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同伴。病急乱投医这句话很能描绘这个中年男人的心态。
“给我们写欠条？呵呵，那我们不就成了敲诈勒索了吗？”吴子胥回头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中年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
“那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来呢？对了，警官同志，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要不，要不明天我们直接送到你家里去好不好？你们想要多少，给我们一个数。我们回家再筹备筹备，你看怎么样？”很显然的，中年男人被吴子胥这么一反问更加慌乱了起来。他双手趴在前排座椅的后面，低声地哀求着。
“十万？二十万？二十万好不好？只要你们不把我们送到公安局去，我们就给你们两个二十万元。你们看怎么样？”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另一个男人也加入了砍价的队伍。
“二十万？呵呵……放你们走了，我们找谁要钱去啊？”听到这个数字，连平日里十分淡定的吴子胥都忍不住一愣了。不过他很快就邪魅一笑，再次提出另外一个疑问。
“找……找我们啊！我们，我们……”从被抓住的第一刻起，这两个刻意隐瞒身份的中年男人就不敢提及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在这种讲价钱的时候，他也不敢透露任何信息。
“姜副局长，这二十万，呵呵，要不我们直接上你办公室去拿，好不好？”握着方向盘的窦一凡一直没有开口，看着吴子胥猫戏老鼠的游戏也玩得差不多了，也就很随意地开口调侃了一句。
“姜……姜副，副局长？我……”冷不防被窦一凡这一声称呼给吓得半死的姜海晨哆嗦了半天还支吾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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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4 老子钱多
平步青云-1014老子钱多
窦一凡邪魅一笑，回头看了姜海晨一眼，淡漠地说了一句：“姜副局长，别来无恙啊！看来今晚的手气一般般嘛！”
“是你！你就是那个前两天跟我赌，跟我赌梭哈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你们都是，都是警察……你们那天晚上是去踩点？”姜海晨这一下真的脸无血色了。他颤抖着嘴唇直打哆嗦，特别是当他看清楚同样满脸邪笑吴子胥就是那天晚上站在窦一凡身边的那个大保镖时更是很有死到临头的感觉了。
“什么踩点啊？说得那么难听，那是江洋大盗才做的事情，好不好？我们是警察，怎么可能干那些违法的事情呢？您说呢，张局长？”姜海晨被吓得无语伦次，不过吴子胥的心情刚好成反比。他心情轻松地调侃着姜海晨，将目光投向了仍然耷拉着脑袋充当木头人的张运吉。
“张……嗯，既然两位不是为了钱来的，那么就是有人吩咐你们起我们的底了？”已经察觉到开着吉普车从海饶公安局手里接手他们的两个年轻人应该是有些来头的，再加上身份已经被看穿了，张运吉也就不打算继续装傻了。他脑袋一转动就把事情往最坏的一面思考了。
“呵呵，不愧是财政局局长！连我们要不要钱都看得出来，呵呵，不过，张局长，你还是多虑了。我们两个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是碰巧刚好发现了张局长您和姜副局长两人在赌场，所以就想跟两位交个朋友，卖个交情而已。”吴子胥嬉皮笑脸地说着，将意思挑明了。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心中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张运吉皱紧了稀疏的眉毛忐忑不安地问道。
“我们……这样吧！张局长，姜副局长，你们两个还是安心回去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谁都不要说出去，你们被警方扣押的东西暂时还拿不出来。或者，过两天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手机什么的能够表明你们身份的东西先拿回来。至于其它的，到时候再看情况吧！”吴子胥看了看张运吉，又看了看明显被吓坏的姜海晨，神情冷漠地把事情一次性说完了。
玩也玩够了，吓也吓够了，该给的面子吴子胥还是打算给的。当然，就算他吴子胥和窦一凡不给张运吉和姜海晨这个面子，也自然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到时候张运吉和姜海晨要处理的关系会更加复杂一些，要面对的问题也更多一些。张运吉是施德征这边的人，只要施德征不打算让他倒台，张运吉这件事情自然有人会帮着处理。到时候大不了就是十五天的拘留，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十五天的牢狱之灾，张运吉就被人给捞出去了。在吴子胥和窦一凡看来，张运吉和姜海晨气数未尽还没有到了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时候。既然这样，就不如让他们顺水推舟，也捞个人情了。
窦一凡的想法来得更加实际一些，那就是法不责众。虽然他并不清楚被抓的几百人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是体制内的成员，但是他却清楚这个时候舟宁市委市政府不可能大力度地惩治这些参赌的人员。说不定要真的追究起来，也就只有几个比较突出的人物会被处罚。当然，这个‘比较突出’到底以什么为标准评选出来就不好说了。如果从管理的角度来看，处理那些充当保护伞的人比抓这些参赌的人来得更加实际一些。从赌场被袭击开始最应该睡不着的人应该是那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保护伞。至于其它的，总有过去的那一天。而张运吉和姜海晨只不过是很幸运地碰上了两个野心勃勃地打着擦边球的年轻人而早一些脱离了苦海。
回到舟宁市区，吴子胥和窦一凡果然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在路边就放下了张运吉和姜海晨两人。在张运吉充满疑惑的目光中，窦一凡潇洒地旋了一下方向盘，朝舟宁市公安局开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窦一凡是隔着玻璃窗看着吴子胥提审江剑业的。被当场抓到的江剑业一脸淡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吴子胥也懒得跟江剑业多扯什么，把江春暖的供词往江剑业脸上一砸，冷冷地等待着他继续狡辩。
“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都是江春暖自己搞出来的。他才是这个赌场的真正老板。”江剑业斜斜地瞥了吴子胥一眼，别过脸去，望都不望那些证词。
“这张银行卡是你的吗？”吴子胥淡淡地问了一句，示意坐在一边的夏谷宇将银行卡复印件拿给江剑业辨认。
“老子那么多站银行卡，怎么知道这张是不是我的？”江剑业一脸的不屑，一副打死都不承认的模样。
“这张银行卡是以你的名字开户的，几乎每天都有大笔现金存入。你怎么解释这些现金的来源？”吴子胥的语气仍然十分淡漠，甚至有些慢条斯理的感觉。
“老子钱多啊，不行啊？有本事你枪毙我啊？你他么地一个**条子在老子面前跩什么跩？”江剑业挺直腰身，伸出食指指着吴子胥和夏谷宇两人的破口大骂。
“你……你他么地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当场被气得跳了起来的是参加提审的夏谷宇。他有些冲动地站起来，指着江剑业高声质问。
“老子说你们都是他么地**条子！怎么样？听清楚了吗？要不要老子再说一遍？”江剑业的嚣张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狂妄能够形容的。他一脸鄙视地瞪着夏谷宇看，充满了挑衅。
“坐下！”吴子胥冲着轻易就被挑起怒火的夏谷宇低声吩咐了一句，回头看着江剑业说出了一句让他突然安静下来的话。“你的银行卡里每一个月都会往一个用江淑玉名字开户的银行卡打入一大笔钱，有这么一回事吗？”
“你……”很显然，江剑业并没有料到吴子胥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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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5 符合侧写
平步青云-1015符合侧写
过了一会儿，江剑业才有些不甘心地抬眸看了吴子胥一眼，低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要见我律师！”
“见律师？你个王八蛋土鳖子还有律师？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律师愿意替你这个王八蛋擦屁gu股？”被吴子胥叫住的夏谷宇这一次终于找到机会狠狠地讽刺了江剑业一把。
“你……老子不跟你生气，老子不中你的计，让你他么的激战法统统都见鬼去。”江剑业气得脸色爆红，刚想跳起来，又察觉到什么似的坐了下去。
“江淑玉是你的堂姐，也就是说你每个月把钱打到你堂姐的账户里面，是给你堂姐发工资吗？我来看看，嗯，去年的十月份是打入了二十二万，去年十一月份是打入了二十万，还有十二月份的是二十五万，今年一月份的……嗯，还没有打入。看来这些不是工资，而应该是分红，对吗？看起来这个赌场盈利一般般嘛！按照江淑玉这么大的一棵树，你每个月才给她打入二十来万，难道还有其它大股东在这里拿钱吗？”吴子胥不理会江剑业的叫嚣，仍然淡漠地自问自答。
“老子要见律师！”江剑业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嚷嚷着。
“江淑玉拿你的钱财，然后通过她丈夫欧建岭给你打开方便之门，让你的赌场得以继续高速发展，对不对？你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你认为你背后还有人替你撑腰，是吧？江剑业，你知道这里是舟宁市公安局，对吗？那你知道为什么不是海饶公安局的人对你提审吗？”吴子胥淡淡地说着，用最淡漠的话语将江剑业的心理防线一一击溃。
“老子要见律师，要见律师……”江剑业有些沮丧地低垂下眼睑，避开了吴子胥凌厉的目光。
“律师是会让你见的，不过见律师之前先把问题交代清楚吧！”吴子胥还是淡淡地说着，脸上是亘古不变的波澜不惊。
站在外面的窦一凡听到江剑业和欧建岭的老婆江淑玉之间是堂姐弟时并没有多大的震惊。虽然之前窦一凡并不知道吴子胥还有这一手，可是只要用心想一想就会明白江剑业背后肯定有比较大的人物罩着他。哪一个黑涩会性质的团体没有几把大伞撑着，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特别是雷振胜连这么好的立功机会都让给了舟宁市公安局，更是说明了这个人是雷振胜不怎么想去得罪的。在海饶开发区里面符合这些侧写的就只有欧建岭这个曾经的第二把手如今的第一把手了。
只不过单凭这个赌场还不足以撼动欧建岭这颗大树。江剑业的铛锒入狱只能作为一个引线，而真正能够决定欧建岭生死的只能是上面大人们的意愿和博弈。
跟还在忙碌着的吴子胥打了声招呼，跟着这帮警察奔波了一整晚的窦一凡打着哈欠准备回家。窗外的天色已经亮堂了起来，早起晨运的人们已经陆续现出了身影，迎着寒风往街上走的窦一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了这大冬天的魅力。
“窦副区长，请留步！”就在窦一凡哈着双手想要叫一辆出租车，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
“哎，沈大所长，你怎么会在这里？”窦一凡看了看从车内走出来的沈孝强，又看了一眼停车的位置，心里估摸着沈孝强在公安局门口守着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窦副区长，里面情况怎么样了？”沈孝强眼神游离，一脸的惴惴不安。他没有跟窦一凡多做铺垫，直接问出了让他一直焦虑不安的问题。
“什么情况怎么样？沈所长的意思是里面的审问情况怎么样了？”窦一凡无声地皱了皱眉头，没有直接回答沈孝强的问题。按照他和沈孝强的熟络程度，两人还没有到一张口就问这些需要保密的事情这样的地步。或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沈孝强对于这个案子的关注程度，更可以推测出沈孝强的涉案程度。
“窦副区长，请你帮帮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唉，事到如今，我也只是想要有个思想准备。如果窦副区长觉得为难的话，就当我没有问过。”被窦一凡这么一反问，沈孝强也察觉到他问得太过于急躁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听说情况不容乐观。”沈孝强的这些问题问得直白，话也算是说得坦诚，隐约中也等于向窦一凡承认了他和这个案子是有关联的。或者是因为沈孝强没有打算遮遮掩掩的原因，窦一凡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种恻隐。简单的回答里面也包含了他想要透露出来的信息。
“谢谢窦副区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似乎已经察觉到大势已去，沈孝强朝窦一凡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往停放在路边的小汽车走了过去。
窦一凡在原地上怔了怔，看着冬日羞涩的阳光照射在路边稀稀疏疏的树叶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竖起外套的领子，缩了缩脖子跟着早起的人们往旁边一条卖早点的小巷走了过去。他好久没有喝过街边那种不怎么浓郁只有淡淡黄豆香气的豆浆了，还有那种刚刚起锅的油条。或者，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买点早餐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在一个比较干净明亮的早餐店门外跟着几个大妈排队的窦一凡是这么想的。
“唉，现在的钱真不当钱用了，原来一块钱三根的油炸鬼现在也卖一块钱一根了。唉，咱们领这么点退休工资的人还怎么活啊？”排在窦一凡前面的一个大妈不知道跟前面的伙伴聊什么聊着聊着就扯到物价上来了。
“唉，咱们这里还好一点，起码退休工资还能按时到账，是不是？我一亲戚那边就惨了，听说两个多月没发工资了。那才叫人不用活了呢！”另一个大妈也念叨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都快过年了，不发工资让人怎么过年啊？这些当官的真是没良心啊，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哪里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大妈的话吹散在晨风当中，愣是把窦一凡掏出钱包的手给吹得有些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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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8 汇报更重要
平步青云-1018汇报更重要
虽然窦一凡在某些方面已经危及了周立铭的切身利益了，但是多年的情感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抉择前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倾向性作用。简单地说一句，那就是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周立铭还是会在某些方面为窦一凡考虑的。
“窦副区长，你自己也看到了楼下的情况！办公室门口的那些退休教师是来要钱来的。你这个主管经济的副区长还是要直接跟群众面对面的谈一谈，多谈谈咱们区委区政府的难处，多谈谈奉献精神嘛！”欧建岭不等窦一凡回应周立铭的问题立刻又开口了，他如此急促地开口似乎是担心周立铭会和窦一凡站在统一战线上。
“欧区长，不管咱们内部的分工到底怎么样，我都觉得咱们在家的三个领导都应该到下面去跟群众们对话。毕竟，海饶都是咱们共同的家园，对不对？群众所反应出来的只是对于海饶政府经济能力的一种怀疑，所以咱们首当其冲应该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群众相信咱们政府部门是有能力解决经济难题的……”窦一凡并不打算跟欧建岭继续纠缠分工问题，而是苦口婆心地游说欧建岭和周立铭两人一起到楼下去解决**。可是没等窦一凡说完，欧建岭立刻就打断了他的话。
“窦副区长，你是分管经济的，由你下去才是最合适的。我就不下去了，我先上楼给舟宁市委市政府那边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免得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欧建岭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给好好地剥离开来，轻轻松松地往门口走去。似乎将这些话语对窦一凡交代完毕之后就没有他欧建岭什么事了。或者，在欧建岭眼里看来，向上级汇报比解决问题来得更加实际一些。
“欧区长，如果说到分工管理的话，其实，教育并不是我分管的。您或者应该找到咱们海饶教育局局长和各中小学校的校长一起前来劝导这些教师，只有他们才能够在教师队伍中起到了领头羊的作用。他们的话在教师队伍中发挥的作用远远比咱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的来得有效果一些。”窦一凡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欧建岭，淡笑着将话挑明了说。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周副区长去解决对吗？我的理解没错吧？周副区长，你觉得呢？”窦一凡的这一番话入情入理，让欧建岭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地方。不过，心里憋着一股郁气的欧建岭哪里可能就此放过窦一凡。他眉头一挑，转身回头间又给窦一凡使了个绊子，把窦一凡的矛头直接调转并且对准了周立铭。
“欧区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咱们应该三个人同时到现场去，用咱们的真心实意向门口的群众做一番解释，再拿出解决方案……”窦一凡早就料到欧建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也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一番说辞，他立刻就摆明姿态，阐明他的立场，免得再一次加深他和周立铭之间的矛盾。
“窦副区长，年轻人应该勇于担当，不要学习那些老油条推卸责任，该是你负责的就该你去面对。”欧建岭凉凉地看着窦一凡，扔下一句极为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就径直往门口走了过去。
“一凡，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欧建岭一走，周立铭脸上立刻就浮现了某种焦虑。
“随便你吧，铭哥！我一个人下去也没有问题，不过我想问的是到底海饶财政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月工资发布出来的情况？”窦一凡将周立铭那种想走又不好意思，想留下帮忙又忐忑不安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打算勉强他。只不过，在下去面对那些群众之前，他总得把事情了解清楚。周立铭比他早到海饶有小半年，而且一直协助欧建岭分管经济，虽然期间出现了书记和常务副区长倒台的事件，但是在窦一凡眼里周立铭应该对海饶的经济状况有所把握才对的。可惜的是他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太多的信息。
“海饶经济本来就很薄弱，没有大工厂大企业，旅游业发展不起来，海产养殖业又扶持不了。除了那几家超市和酒吧，其它税收根本就收不起来。再加上开发区本身的负担特别重，最近几年又大批量的招人进人。你去了解了解，基本上每一个中小学都是超编的，一个人上两三节课的也有，甚至没有课上的也有，一个学校里面专门发报纸的都有两三个人。唉，其实不仅仅是中小学，基本上所有的单位都是这样的。人浮于事，一个人干的事情愣是分给三四个人干，四个街道十八个村，有超过四千左右的教师队伍。如此庞大的队伍，你叫开发区财政拿什么发工资？”听到窦一凡发问，周立铭立刻唉声叹气，满脸的无奈。
“既然没钱发工资，当初为什么还要进那么多人？唉……”窦一凡冲口而出的问题立刻就在他自己有些懊恼的叹气声中收了回来。
“呵，不进人怎么行？领导们该怎么帮啊？流动，流动，没有流动哪来的资金流通？一凡啊，千年冰封非一日之寒啊！这事不好弄啊！其实开发区每年的第四季度都是借钱发工资的，只不过这一次舟宁那边的财政不肯再借钱给咱们海饶。财政不肯借，银行不肯通融，有钱的单位先用本单位的资金支撑着，没有钱的单位就准备吃西北风了。大过年的，现在还发不出工资，也难怪人家坐立不安的。有些家庭估计是连年货都没有办法办了，唉！”周立铭的长叹更是表明了他这个了解海饶经济底细的副区长的无奈。尽管他的念叨有些罗嗦，不过在窦一凡听来却沉重得无法评价。
周立铭离开二楼小会议室已经有好一会儿了，呆坐在会议桌旁边的窦一凡沉默着，身边的雷碧云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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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9 还我工资
平步青云-1019还我工资
将欧建岭和周立铭两人的话都听在耳里，为窦一凡捏了一把汗的雷碧云心里很是担忧，可是却不知道有什么解决办法。思前想后，毫无头绪的窦一凡站起来往门口走了过去。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就算是他想要逃避都逃避不了。今天到区政府门口来静坐的可能大部分是离退休教师或者工作人员，可是谁能担保明天不会来一些任课的在职教师？如果事态一再恶化，说不定整个海饶开发区的中小学的教师都被煽动起来闹事。到时候就不再是到政府门口静坐的事情了，而是一个教育大事件了。如果可以的话，窦一凡宁愿选择将事态控制在萌芽状态。虽然现在这个芽已经萌得很厉害了，但是还不至于到了最糟糕的时候。窦一凡还是希望能够尽力平息这件事，尽管他是如此悲催地被推到人前背起这个黑锅的。
“窦副区长，您还是不要下去吧！他们这是摆明了欺负人，您这样下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您又变不出钱来，您……”一见窦一凡要往外走，雷碧云上前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没事，在这里躲着总不是个事儿，对吧？这件事情总得有人出面解决。你放心吧！不用跟下去了，把刚才科技园那些文件整理出来吧！”窦一凡不为所动，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雷碧云，继续往前迈步。
“窦副区长，那些人不会那么听话的，他们会……窦副区长，您别去啊！”见到窦一凡执意要下去，雷碧云心急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嘿嘿，雷碧云，你这个动作可真是让哥误会了。对了，你这个动作表明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呢？情侣还是小三啊？”被雷碧云扯住手臂的窦一凡微微一愣，立刻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冲着她就是一顿调侃。
“我……呸，谁跟你是情侣啊？还小三呢？就你臭美吧！”雷碧云怔了怔，赶紧松开双手后退了一步，满脸娇羞地啐了窦一凡一口。
“那就让我一个人臭美吧！”窦一凡邪魅地扯了扯唇角，坚决地朝楼梯口走了过去。不过，他很快又停住了脚步，回头朝不知所措的雷碧云下达了明确的命令。
“对了，雷碧云，马上给教育局局长丁家祥打个电话，让他将两个副局长梁松图和刘昊明都叫过来，还有把几个学校的校长都给我叫到区政府这边来。告诉他们，谁不到，我撤谁的职。”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窦一凡豪情万丈，似乎手中真的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似的。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打电话。”窦一凡的这一番话一下子就将雷碧云的满脸担忧转化成为了手忙脚乱。她火急燎燎地跟着窦一凡往门外小跑着出去，不过窦一凡是往楼下走，而她则是往楼上的区府办冲了过去。
海饶开发区办公大楼门口的静坐人群比窦一凡进来的时候明显增加了一些，围坐的人群也因为等待领导出场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越不耐烦了。看着门口密密麻麻的人们，窦一凡往前走动的脚步滞了一滞。恍惚间，他似乎见到了施德征那天出场的模样。相同的办公大楼，相同的群情激愤，不同的是打着的黑色横幅上变成了“还我们工资，还我们生存的权利！”“还我们血汗钱！”“无耻政f府拖欠工资！”“打击贪污，还我工资！”。当然，更加大区别的是上次出面解决问题的是舟宁市市长施德征，而这一次却换成了原来在施德征身边当跟班的窦一凡。站在情绪激动的静坐人群面前，窦一凡再一次感觉到在体制内单枪匹马的他是多么的软弱。要想干点实事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特别是当他一个草根出身的‘裸’官，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拳脚。双拳难敌四手，他又该怎么样才能做到四两拨千斤。
窦一凡自认不是一个好官，但是他却不想当一名坏官。或者，这就是他心里最基本的底线了。
“窦副区长来了，大家请安静安静，听一听窦副区长的解决方案。”就在窦一凡望着三三两两围坐着说话的静坐人群陷入沉思的时候，从信访办公室走出来的李维鑫尖声叫嚷了起来。
“窦副区长？就那个年轻人？”
“真是他么地太会糊弄人了！竟然搞个年轻人来糊弄大家？”
“奶妈个币啊，这个欧建岭是不是不打算给大家发工资了？他们官家有饭吃，咱们民家就不用吃饭了，是不是？”
“我们要工资，还我们工资！”
“我们要生活，还我们血汗钱！”
“我听说这个年轻人很有后台，听说他……”
“别说这些没用的，不给发工资再有后台又怎么样？关咱们屁事啊！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管他们地什么后台！”
“是啊！我们现在这么点工资还不如农民工了，养得了老的养不了小的。读了这么多年书，想想就心酸……”
“唉……早知道就不到海饶这个鬼地方来了。现在倒好了，工资也发不出来了。”
“这些个王八蛋们一个两个都不是好货，不知道把我们的工资都弄到哪去吃香喝辣的。打死这帮贪污犯……”
“就是，就是，都是这些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王八蛋们贪污给搞出来的。”
“就是这些人把咱们的工资给吃掉的，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在窦一凡出现之前三三两两或坐，或蹲，或站的人们一听到李维鑫的话都自觉地站直起来，向门口围拢了过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质问质疑谩骂都在表达着众人的控诉。站在人前的窦一凡突然体会到了大明星突然降临的风范，似乎是万众瞩目的那种风采。只不过这一种万众瞩目是赤果果的怀疑和敌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我们的窦副区长讲话，大家请安静！”李维鑫抬手压了压正在喧哗中的人们，再次提醒在场的人们窦一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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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0 废话少说
平步青云-1020废话少说
“老师们，你们辛苦了！这里北风呼啸，大家的身体……”窦一凡走到前面，扫视了一下慢慢安静下来的人群，缓缓地开口了。
“废话少说！工资都没有了，我们的身体再好又有什么用？大家说对不对？我们只要工资，其它的废话不用跟我们说。”就在窦一凡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进行游说的时候，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立刻在人群中又引起了另一场骚动。
“同志们，大家请听我说，咱们海饶财政是出了点问题，导致这两个月的工资没有办法正常发出。但是我们区委区政府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请大家相信区委区政府，相信我们一定能够……”窦一凡稍微停顿了一下，让这个盖过他声音的嚷嚷声表达完之后才再次开口。只不过他的再次开口并没有持续多久，又再次被那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给打断了。
“你拿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嘴边无毛，你让我们相信你什么？你把工资给我们发了，我们就相信你。要不的话就滚一边去，让欧建岭出来见我们。搞一个没毛的出来，你们他么地也太欺负人了吧！”打断窦一凡说话的男声显然气场很足，根本就没有给窦一凡开口的机会。
“就是，就是，不给发工资说什么都没用。”
“叫欧建岭出来见我们！”
“真是太他么地欺负人了！连领导都不出来……”
没等窦一凡再说什么，下面再次乱成了一片，大声附和着的声音也多了起来。没办法，窦一凡只得站到门口的花坛上，居高临下地抬手示意。
“老师们，请大家安静下来。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我们也无法进行有效的交流。这样好不好？我在这里邀请五到十名教师代表到信访办公室这里来座谈，其他的老师请先各自回学校安心上课，我们区委区政府想办法在这几天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先推选几个代表出来，好不好？”知道自己一张嘴说不过下面那么多的人，窦一凡开始使用迂回战术。咱们伟大的领导人曾经说过，要打入敌人内部，打入敌人的心脏，瓦解敌人的力量，再一击即中。窦一凡想着运用伟大领导人的战术，可是这个战术一开始就引起了大家的警惕。这个瓦解力量的举动遭到了大家的反对。
“我们不需要座谈，我们只需要工资。把我们的工资发还给我们，我们就回去。否则的话，明天将有更大规模的静坐。”这一次没等那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开口，一个威胁味道十足的女人尖利的声音开始撞击窦一凡的耳膜。
“工资会有的，还请大家宽容区委区政府几天。我们正在想办法，想办法解决问题……”窦一凡舔了舔下唇，艰难地开口。只不过，这一番话说得让窦一凡自己都感觉到虚幻得很。几天是多少天，办法又是什么办法，这些根本就说不清楚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反正都是官字两把口，上下都能说得通。
“什么时候解决问题？什么时候解决问题，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窦一凡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不要再敷衍我们了，直接给我们一个时间，一个期限。都快过年了，我们……”另一个角落里响起了同样尖利的质问声。
“就是啊，都快过年了，难道你们这些当领导的要我们喝西北风过年吗？”
“还想着欺蒙我们……”讨伐的声音像是雨后的春笋那样不停地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让窦一凡应接不暇。
“窦副区长，跟大家讲讲奉献精神！讲讲……”就在窦一凡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站在他身后一直没有再吭声的李维鑫突然上前一步伏在他的耳边大声地提醒道。
“奉献精神？你让大家饿着肚皮讲奉献精神？你说现在这情况有人会听你的吗？”听到李维鑫的建议，窦一凡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在群情激愤讨要工资的时候跟大家讲奉献，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窦一凡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李维鑫的这句话。
“给我们一个时间，一个最后期限！其它的都是废话。窦副区长，几天是指多少天？你也不要糊弄大家，只要你能说个定数，我们马上走人。我们相信你，就一次。只要你能够在期限内给大家把工资给发出来，我们就不再这么闹事。怎么样？大家说这样解决好不好？”就在窦一凡分神的时候，站在他面前一个头发发白看上去应该有六十出头的男人突然站出来说话，逼问着窦一凡要一个确定的时间。
“老师们，我们跟大家一样都很着急，正在向舟宁市财政商讨着给大家借贷。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定会想办法给大家在春节前将工资发放给大家。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我们的政f府，相信我们……”窦一凡看了看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这个应该是退休了的老教师，不得不开口做出承诺。
“春节前？今天是农历腊月十八，离春节还有十二天。窦副区长，你也需要给大家一个半年货的时间，对不对？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一个星期内我们保证不再出现这种静坐情况，如果一个星期后我们再拿不到工资，我们就到舟宁市政府上访；如果舟宁市政府不受理，我们就继续到亿丰省委省政府反应情况。窦副区长，你看这样好不好？”站出来说话的老教师走前一步，直接站到了窦一凡的身边，仰着花白的脑袋跟窦一凡做出协商。
“一个星期？今天是星期四，一个星期……”窦一凡迟疑了，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下来。按照道理，有人主动上前提供这样的决定是一个很好的拖延计划。可是，窦一凡却觉得很沉重。看着老教师那一头的白发，窦一凡实在不忍心让站出来说话的他再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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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 别无他法
平步青云-1021别无他法
“这是我们的底线！窦副区长，这也是我老秦能够替大家做出的让步。大家说宽容一个星期怎么样？请大家看在我老秦的面子上，相信窦副区长一次，也再次相信海饶政府一次，好不好？”看得出来这位站出来说话的老秦在静坐群体当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他的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就得到了周围的一片叫好声。
“秦老师，您好！谢谢您的信任，也谢谢大家的理解！秦老师，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见到这位姓秦的老教师说话入情入理，窦一凡也开始有了从他身上寻找突破口的念头。
“秦智律，叫我老秦就行了。窦副区长，我一个退休老教师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想聊一聊，我们之间也是可以聊的。不过，我想你还是尽快做出答复的好，他们都等着呢！”秦智律握住窦一凡向他伸过来的大手掌，坦诚地提醒。
“不行，窦副区长，咱们无法做主！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咱们财政根本就拿不出……”就在窦一凡犹豫着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李维鑫突然上前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呢？”
“就是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又变卦了？”
“都说这些王八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了，不用跟他们废那么多话了，明天直接上舟宁去，到御鹏山静坐去。”
“对，明天到御鹏山去，把横幅带到舟宁市政府去，找市长去！”
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因为李维鑫的这一番话又开始炸锅似的喧闹了起来。
“大家请安静安静！开发区政府并不是不想拿钱出来给大家发工资，而是财政上真的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解决好的，我们尽量争取在春节前……”窦一凡没有时间去呵斥李维鑫的添乱，还得耐着性子跟大家解释这个问题。
“窦副区长的意思是……大家请稍安勿躁，窦副区长的意思是在一个星期内解决问题。请大家再等一等，等一等好不好？咱们这样上访到舟宁去，也是丢咱们海饶自己的脸。飞到不得已的时候，咱们还是不要这么做，好不好？窦副区长，麻烦您给个准话，一个星期到底行不行？”秦智律充当了双方的调停员，开始了对双方的游说。
“一个星期……行，请大家先回去再等几天。一个星期之内我们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知道秦智律的话说得没错，窦一凡别无他法，只得沉重地点了点头。在秦智律的配合下，窦一凡花费了另一番口舌之后才好不容易才陆续圈走了一部分的静坐人员。
“窦副区长，您怎么能够答应他们的要求啊？开发区财政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来。您这样答应下来，一个星期拿什么来应付这些人？”看到场面已经差不多控制下来了，李维鑫开始了对窦一凡的质问。
“按照你的看法，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坐下去还是让他们明天真的到舟宁去闹事？不答应下来能够解决问题吗？”窦一凡凉凉地瞪了一眼身边的这个马后炮，又回头看着信访办的几个办事人员正苦口婆心地劝导着一小部分还不打算离开的静坐人员。街道的维稳人员也陆续加入了劝说的行列，还算客气地开导着滞留现场的人员。
“可是，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时候他们还不是一定会到舟宁那边去闹事吗？说不定到时候的规模还比今天的更大几倍呢？”李维鑫心有不甘，继续反驳着窦一凡。
“缓兵之计也不一定没有用，起码现在也能缓一口气。李主任，您说对不对？再说了，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发工资出丑的人还是我自己，李主任，你知道这个意思的吧！”窦一凡淡淡地看了一眼还想说什么的李维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中年男人话里话外都似乎很希望这些人闹到舟宁那边去。虽然窦一凡不知道李维鑫到底是想要搞大这件事情还是想要看着他窦一凡当场出丑，不过李维鑫话里的幸灾乐祸，他倒是听得十分的清楚。
“可是……”李维鑫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却被窦一凡的手势给打断了。
“尽量想办法吧！对了，李主任，麻烦你以区府办的名义邀请财政局和教育局在家的正副局长都过来开会，今天下午三点钟开始吧！”窦一凡还来不及暂时舒一口气就被李维鑫这么一质问，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起来。他吩咐了李维鑫一句，刚想回头往办公大楼里面走去的时候，两辆黑色的小汽车朝办公大楼门口开了过来。从车内慌慌张张地出来了三个中年男子，正快步朝一脸冷意的窦一凡走了过来。
“窦副区长，李主任，您们好！我们局里刚才正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就是针对今天出现的状况的……所以，所以来晚了有些。”走在最前面的是海饶开发区教育局局长丁家祥。只见中等身材的他远远地就一边往前走，一边伸出手臂，似乎在等待着窦一凡自己扑上来似的。
“丁局长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又是什么时候召开紧急会议的？会议打算什么时候结束？是想等到这里的静坐事件结束之后才过来吗？”窦一凡冷冷地看着朝他伸过来的手臂，一连发出了好几个问题来讨伐面前同时出现的三个中年男人。
“是，是在上午九点多钟接到的消息。局里十点钟召开的紧急会议，商讨如何解决这个事件。到，到，到刚才区府办这里打电话才，才，才……还，还没有结束！”丁家祥被窦一凡这么一连串的质问弄得一脸的惶恐。他一边偷偷地抬眸打量着窦一凡，一边心虚地避开了窦一凡的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如果按照丁家祥的想法，他是想要把会议开到这里静坐事件差不多结束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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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屁股决定脑袋
平步青云-1022屁股决定脑袋
因为丁家祥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就算早早出现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将这一群人都带回去各个学校的。
“你……你们……都跟我进来开会！李维鑫李主任，立刻通知财政局的正副局长马上过来开会。”窦一凡被丁家祥的唯唯诺诺给气得不轻，他根本就不怀疑如果没有打电话过去叫丁家祥过来开会的话，这个教育局局长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会议是在二楼的小会议室召开的。窦一凡亲自打电话邀请欧建岭和周立铭两个领导下来，早已经得知汇报的欧建岭推说事情比较忙没有办法下来。周立铭倒是下来了，不过看了一下接了个电话找了个借口又溜掉了。
在会议上丁家祥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唯唯诺诺的，看上去是那种什么主意都没有的人。其中一个副局长刘昊明也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只有另外一个副局长梁松图说起话来显得干净利落，比较有魄力。丁家祥一开口就摆难处，反正教育系统大事小事一箩筐，没有一件事情是丁家祥自己能够直接左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区党委决定的就是教育局党委决定的，反正没有一件事情是丁家祥说了算的。在窦一凡听来，丁家祥这个教育局局长不仅当得十分的窝囊，而且是属于严重受欺压的那种非背景类人物。
教育局局长丁家祥说不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副局长刘昊明更是没有说话的**，只有梁松图硬是挤出了几点方案出来。其中就有一条是收紧进入海饶开发区的教师编制。这一条方案在窦一凡听来就相当于当众放了一个响屁一样，虽然称不上是臭不可闻，但也是无济于事，对这一次紧急事件根本就称不上什么解决办法。就算梁松图所说的方案一年半载之后能够执行，也对于此时没有任何帮助。更何况，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县区是不是要招聘教师要不要进人员根本就不是一个教育局副局长能够左右的。
窦一凡根本就没有打算从这一正两副三个教育局长身上得到什么答案。就算这三个人嘴上能够说出莲花朵朵，都变不出钱来。对于丁家祥三人，窦一凡气愤的是教育系统闹出这么大动静出来，整个教育局竟然没有一个领导到场，而且还要等到他开口叫人才姗姗来迟。
等三人或长或短地说了一通话之后，窦一凡冷着脸开口了。“刚才听了大家的话，我感觉到咱们教育系统里面有着很大的管理漏洞。首先，从这一次的静坐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那就是各位领导的信息不通。能够组织如此大型的聚会，我们的领导竟然事先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一回事。这里可以看出咱们的领导已经严重脱离了群众，缺乏了跟群众打成一片的意识了。其次，就是教师队伍的师德建设问题。教师是辛勤的园丁，是祖国未来的栽培者。在区委区政府财政如此困难的情况下，通过这种越级上访的行径来胁迫政府做出妥协。这是很不应该的……”
其实，当窦一凡说出第二点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不忍的。如果他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两个月没有收入来源，他可能也会跟着大部分人一起到政府办公大楼门口静坐。可是坐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他只能以大局为重，暂时将个人感情和感性的东西放到了一边。问题必须解决，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妥协来解决问题。再说了，不管是开发区政府还是他窦一凡个人都承受不起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静坐示威。这或者就是所谓的屁gu股决定了脑袋。
不管是在任何时候，维稳都高于一切。在教育系统内部出现这种越级信访需要追究的就是各级校长和教育局领导的责任。能够在整个开发区搞出这么大型的聚会，并且集体到区委区政府办公大楼门口静坐，说明了里面有一定的组织者。如果说教育局里面这些大小领导都不知情的话是绝对推脱不过去的。窦一凡甚至相信某些个别领导当中就有人倾向于支持这些人静坐示威。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办法直接说出来而已。
清了清嗓子，窦一凡继续发表讲话。说到嘴皮子功夫，他不敢承认有过硬的水平，但是要他说上几点列个一二三来个首先其次然后最后之类的东西，他还是比较在行的。
“我们的几位局长今天也辛苦了，今天我就不打算将这个会议开得太长。最后我提两点要求，第一，今天会议结束之后请三位局长一定要召开开发区各中小学校校长及行政扩大会议。将今天这个会议的精神传达下去，并要求各个学校分年级分科组进行思想教育。在校长会议上，一定要重新强调维稳的重要性，杜绝再次出现此类事件！如果再出现今天这样的越级上访，区委区政府必将追究该校校长的责任。第二，在安抚大部分教师情绪的同时对于在教师群体中故予以渲染不安情绪或者出现污蔑中伤抹黑政f府行为的，必定严惩不贷。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各位领导同志们，我们必须警惕此类事件的出现。至于工资问题，区委区政府正在积极地想办法，尽快解决财政困难，争取春节前把拖欠的工资发放给大家……”窦一凡的话条理清晰，松紧有度，把丁家祥等人说得低垂下了脑袋。
“窦副区长，我们回去一定好好传达区委区政府的主要精神，并且立刻召开中小学校校长及行政会议，严格贯彻会议精神，一定保证不再出现类似事件……”丁家祥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重复着窦一凡的话，以示他开会的认真程度。
就在窦一凡宣布散会的时候，小会议室门口传来了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雷碧云半个多小时前打电话叫来的财政局局长温文鑫和副局长刘海策慢条斯理地出现在了窦一凡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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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不能听信谣言
平步青云-1023不能听信谣言
财政局局长温文鑫和副局长刘海策到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钟了。办公大楼门前最后一批静坐人员也在信访办工作人员的劝说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原本被堵在办公大楼里面的上班人员也已经早早趁着空档赶紧收拾收拾就下班了，整栋办公大楼也就剩下窦一凡和雷碧云这一对还在工作的了。
往门外走的丁家祥朝温文鑫和刘海策两人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赶紧离开了。窦一凡坐在主席位上淡漠地看着五十出头的温文鑫慢悠悠地走过来，暗地里打量着这位只能以‘圆’字来修饰的男人。大概一米六五左右的温文鑫长得长宽都差不多一样的尺寸，举止十分的笨拙。窦一凡始终觉得应该用‘滚动’这个词来形容温文鑫的举动是十分恰当的。
守在办公室里面的雷碧云见窦一凡的会议还没有开完，也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小会议室随时听吩咐。见到温文鑫和刘海策走进来，她赶紧手脚麻利地给两人端来了两杯茶水。
“温局长，刘副局长，请坐！今天的事情想必两位已经听说了，咱们开发区的办公大楼再次被围坐了。”窦一凡站起来，等着温文鑫好不容易地滚到面前。
“窦副区长，我们财政局也是没办法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窦副区长，不是我向您哭穷，而是真的很穷啊！我们开发区没有大型的工业，就连个工业区也不见起色，建区到现在连个鸟毛都没有见到。窦副区长，就算您将我给卖掉了，我也没有办法弄出钱来啊！”温文鑫没等窦一凡开口就已经哭爹喊娘地哭起穷来了。温文鑫一往椅子上坐了下去，那张被挤压的大椅子立刻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声。椅子被压榨的那种声音很是让雷碧云担忧了一把，还忍不住抬眸看了看那一大吨的肥肉。温文鑫朝窦一凡摊了摊那双肉滚滚的大手掌，挺着圆乎乎的肚皮哀嚎连连，跟那张悲催的椅子有得一拼。
“卖掉温局长就不敢了，还请您这位财神爷高抬贵手，从指缝里漏点小钱给大家发点工资吧！您说对不对啊，刘副局长？”窦一凡朝温文鑫扯了扯嘴角，有些淡漠地应对了温文鑫的哭穷。但是，看着满身横肉的温文鑫，窦一凡心里有些恶趣味地想着，要是温文鑫按斤两来卖的话，估计也是有些卖点的。只不过斤两是足了，可是却由于肥肉太多，价钱估计也是卖不起来的。
“窦副区长，真的不是我不想发工资，而是真的没钱可发啊！窦副区长，要是您不信的话，您问问刘副局长，我们财政局也希望能够按时按月地给大家发钱啊！再怎么说，我们的工资也同样被拖欠着，对不对？”温文鑫的大手掌再次往上伸了伸，嘴里还是念念叨叨地抱怨着没钱发工资的事情。
“窦副区长，我们温局长说的都是实情。不怕您笑话，我们财政局的账户里面连一分钱都没有了，而且现在还欠着几家国有银行不少的债款。要是再没有税收来源的话，估计我们财政局也只得关门大吉了。”四十岁左右的刘海策长得不算高，但是坐在圆咕隆咚的温文鑫身边却显得很高挑。他朝窦一凡笑了笑，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很斯文地将温文鑫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要是咱们的财神爷都没有钱的话，那我们开发区政府的日子过得还真是艰难了。不过，我怎么听说咱们财政局前不久还刚刚发了春节的节前补贴了。难道这些是咱们财政局的小金库里拿出来的福利？”看了一眼一唱一和的温文鑫和刘海策，窦一凡懒洋洋地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吹了吹面上的浮沫，轻抿了一口之后才慢条斯理地笑着说道。
“这……那哪能呢？窦副区长，我们哪有发福利啊？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别人的谣言啊！”听到窦一凡这一番不温不火的话，温文鑫下意识地瞪了一眼看着他的刘海策，又赶紧解释了起来。
“是吗？我怎么听说节前补助都发到手了，好像是每个人一千六百多吧！嗯，对了，好像当领导的还不止这个数呢！刘副局长，难道我真的记错了吗？”窦一凡放下茶杯，无声地挑了挑眉头，笑得有些阴阳怪气。温文鑫和刘海策两人的面面相觑一丝不落地落入他的眼里。窦一凡偏偏把这句话对着刘海策问了起来，反而把温文鑫给晾在一边了。
“这……窦副区长，我们真的没有……呵呵，窦副区长，就算财政局有那么一丁点剩余的钱沫沫，也不够整个开发区所有教师的工资啊！不要说发全部人员的工资了，就算是只发一个街道的学校教职工都不够啊！我们总不能厚此薄彼，只发某些学校的工资吧？”在窦一凡貌似不经意的追问下，刘海策果然不淡定起来了。他看了看一脸沉寂的温文鑫，只得对着窦一凡支支吾吾地解释了起来。
“够多少人的工资？”窦一凡脸色一沉，凉凉地逼问一句。原本他根本就不知道海饶开发区财政局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偷偷地发放福利，只不过是按照去年他听说的某个行局的福利水平敲打一下温文鑫和刘海策的。没想到他这么随意一逼问，刘海策就心虚了，立刻露出了马脚。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让窦一凡没想到的是财政局在其它单位都发不出工资的时候还敢偷偷地发钱。
“够……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了。”当着温文鑫的面，刘海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窦副区长，其实钱也不多，最多也就顶得上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月工资了。我们也不敢吭声，免得左右为难，顺了姑情失嫂意啊！”见到刘海策不知不觉地露马脚，温文鑫瞪了瞪眼，只得讪讪地承认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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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4 胡子和毛毛的故事
平步青云-1024胡子和毛毛的故事
温文鑫和刘海策邀请窦一凡一起去吃午饭，窦一凡破天荒地答应了下来，还带上了小秘书雷碧云。温文鑫把窦一凡和雷碧云这一对上司和下属请到了海饶开发区港口派出所附近的一个大排挡式的酒楼，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正要上酒的时候窦一凡阻止了温文鑫的殷勤，只是叫了几瓶饮料。在海边长大的人都知道最鲜活的海鲜不是在星级酒店里吃到的，而是在这种大排档式的酒楼里即捞即吃的。反正吃的是公家的钱，温文鑫点菜的时候倒也挺舍得的，什么贵重往哪里点。
没有美酒，再加上雷碧云这个小女孩在场，温文鑫这一大块头也不好老是上段子。知道自己顶头上司喜好的刘海策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的，倒是说得一嘴的黄段子。桌上酒菜刚刚上齐，刘海策就开始策划着讲黄段子了。
“来，今天这饭吃得这么安静。呵呵，窦老板，雷秘书，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怎么样？”刘海策寻了个机会就开始铺垫了起来。窦一凡听到这话就知道黄段子开锣了。他原本是想要阻止雷碧云的，可是一想到雷碧云日后跟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都是会碰到这样的场面的。既然被骚扰是迟早的事情，那就让雷碧云在这种人数不多的场合上先开始学习吧！
“什么故事？刘副局长，您还会讲故事？”听到这话，斯斯文文吃饭的雷碧云突然抬起脑袋看着刘海策，一脸不相信地问道。
“会啊！怎么不会讲故事啊？我小孩都是听我讲故事长大的。嘿嘿，雷秘书，要是你不相信的话我就讲一个给你听听。怎么样，窦老板？”刘海策看了一眼正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的雷碧云，还故意卖了个关子，问了窦一凡一句。
“雷秘书，小刘讲的故事很不错的，你听一听就当做睡前的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的故事嘛！”见窦一凡似乎没有多大兴趣，温文鑫立刻加入了鼓动开讲的行列当中了。
“哦？是真的吗？”雷碧云这下有些迟疑了，她看了看正一本正经吃饭的窦一凡，用充满怀疑的语气问道。
“当然是真的啦！好了，各位听众可坐好了，故事开锣了！话说，有一年的寒冬腊月里，一个少女在冰天雪地里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下腹涨涨的，就想要方便一下。于是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蹲下撒尿。一番痛快地嘘嘘之后，这个少女却站不起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刘海策也不再多卖关子了，直接开始说段子了。不过这刘海策的故事讲得不怎么利索，稍微到了关键部位就开始停顿卖关子了，不仅吊起了大家的兴趣，还有傻乎乎的雷碧云的误解。
“为什么？”虽然刘海策的故事开始讲的就有点直白，可是第一次听这种故事的雷碧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有碍瞻观的地方，反而顺着刘海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有趣！”听到雷碧云发问，温文鑫突然朗声笑了起来。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浑身上下的肥肉都抖动了起来，愣是把雷碧云给看得有点咽不下去了。
“咚呛咚呛咚得隆冬咚呛，各位听众，猜不到了吧？嘿嘿，那个少女站不起来是因为……呵呵，原来是因为那毛毛粘到冰面上去了。这下好了，怎么弄也起不来。这可怎么办呢？大家伙说说，这下该怎么办呢？”刘海策拿起筷子在饭碗边上轻敲了起来，一边敲打着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台词。一番卖弄之后，他才意味深长地看着雷碧云说出了一番让她自动自觉地低垂下眼睑不敢再说话的后续来。
“别卖关子了，说吧，说吧！到底怎么办啊？拽啊！”听得有些味道的温文鑫立刻就起哄了，催着刘海策往下讲。
“拽？怎么拽啊？那可是冰天雪地啊，就那么给封住了，可怎么拽啊？”刘海策见到雷碧云满脸潮红不敢吭声，更是卖力地卖弄了起来。
“不能拽，那可怎么办？”温文鑫一脸不解地追问。他的这句话一说出口，窦一凡就觉得这两个人的配合那是相当的默契的。或者温文鑫和刘海策两人可以当做正副职之间友好睦邻的典范了。
“客官请勿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原来就在少女发愁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过来。少女赶紧害羞地又往下蹲了蹲，没想到这下反而粘得更紧了。老头看见了就问，女娃子啊，你在干什么啊？这姑娘又羞又无奈，对白胡子老头说，大爷大爷，您帮帮我吧！我的毛毛粘到冰面上去了。老头挠着脑门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主意。嘿嘿，大家再猜猜，这老头到底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了。”刘海策磨蹭了半天终于把故事往下推进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时候雷碧云早已经装作没听见似的低垂着脑袋吃她的饭菜了。窦一凡但笑不语，悠闲地看着刘海策继续卖弄下去。像这种酒桌上的小段子不会太长，故事也不会太复杂，可是结尾却往往令人捧腹大笑之余又觉得意犹未尽。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就被如此地搬到了桌面上来，堂而皇之地对弱势异性进行了一番调戏之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该干嘛干嘛去了。早已经见过这种场面的窦一凡可以无视这种玩笑，可是很少碰见这种情况的雷碧云则是连耳根都红遍了。
“哎呀，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你的毛是不是也给粘上了？”听得有些不耐烦的温文鑫忍不住再次催促了。
“呵呵，我的毛倒是好好的，就是不知道那老头的怎么样了。原来那老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个好主意。他对那少女说，娃啊，我能帮你，不过只能用哈气给你解冻了。那少女无奈，只得答应了下来。那白胡子老头就趴了下来，用哈气吹着少女毛毛和冰面的连接处。嘿嘿，请问大家，这下又出了什么状况。”刘海策又嘿嘿一乐，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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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 横的是嘴
平步青云-1025横的是嘴
“嘿嘿，难道是那个老头的毛也给粘到冰上面去了。”温文鑫这一次倒没有哈哈大笑，反而是提出了反问句。
“对了，看来我们的温局长智商才是最高的。原来呀，这老头的白胡子也沾到了冰面上了。这下可怎么办呢？这冰面上一白一黑的两毛倒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可是这可怎么办了？两人都被粘到冰面上去了，谁也帮不了谁了？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身边来了一个小伙子。那少女没办法只得朝那小伙子求救，说，大哥啊，帮帮忙吧！我的毛毛和大爷的胡子都沾到冰上去了。麻烦你帮帮我们！大家说说看，这小伙子帮还是不帮啊？”刘海策说得起劲，还忍不住对温文鑫的高智商大加赞美了一番。
“哈哈哈！够逗的了！窦老板，你看这一老一少的，还真是够逗的了。”温文鑫再次高声笑了起来，这一次愣是把一直保持着脸上微笑的窦一凡也给拉下水了。
“刘副局长还真是讲故事的高手啊！佩服，佩服！”原本不打算开口的窦一凡突然发现这个温文鑫比讲故事的刘海策还要好笑几分。被点了名字，窦一凡只得嘿嘿一乐配合着笑了笑。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看得起嘛！来，故事继续，咚呛咚呛！那小伙子一看那姑娘也挺水灵的，立刻就起了歪心。他对那个少女说，帮你可以啊，不过你得让我先干一下。那少女被冻得直打哆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答应了下来。就在这小伙子屁颠屁颠地上前时，却被那白胡子老头给喝住了。来，最后一个问题，请大家猜一猜这白胡子老头到底说什么了。”刘海策十分满意大家的反应，特别是当他看到雷碧云红透的耳根时更是说得来劲了，差点就口沫四溅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老头也想要插上一棍子？嘿嘿，这也太玄乎了吧！我说，刘海策啊，你这故事讲得不够有悬念啊！这两人都商量好了，关这白胡子老头鸟事啊？说说看，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说得让大家不满意，就得罚酒三杯！噢……今天没喝酒，那就罚你吃三碗稀饭吧！”被赞美过高智商的温文鑫继续不甘寂寞地发挥着他的至高iq，说得比刘海策这个讲故事的人还要起劲。
“哈哈哈，三碗稀饭就留给窦老板吃吧！这个结尾绝对让大家笑颜逐开。哈哈，原来那白胡子老头对那小伙子高声喊道：小伙子啊，你可得看清楚了啊！这横的是嘴，竖的才是b啊！哈哈哈……横的是嘴竖的才是b啊！大家说这个故事怎么样啊？”刘海策以哈哈大笑结束了他的第一个黄段子，当他贼溜溜的眼神在雷碧云身上流连忘返的时候却发现人家雷秘书已经找了个借口站起来往洗手间方向走了过去。
“好，不错！刘副局长果然是个高手，讲得绘声绘色，十分有趣啊！”见到刘海策好不容易才卖弄完毕，窦一凡半真半假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笑着夸了一番。想想这也太难为刘海策了，谁能整天肚子里揣着不同的黄段子来博得上司的欢心呢！特别是当窦一凡看着笑得前扑后仰的温文鑫满脸横肉的三下巴时，更是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们的刘海策同志不仅是讲故事的好手，而且还是我们局里难得的笔杆子。窦老板，听说你一以前也是跟咱们的大老板写文章的？文笔也是十分了得的，对不对？”温文鑫好不容易才收住了张扬的笑声，侧过脸跟窦一凡攀上了关系。
“哪里，哪里，我跟在施市长身边写的东西不多，跟随施市长学习的时间太短了。”见到温文鑫突然提到施德征，窦一凡也不打算避开这个话题。有的时候太低调了反而让人感觉到本身的底气不足。男子汉大丈夫，该吹牛放大炮的时候还得吹牛放大炮。特别是在酒桌上的时候。
“温局，您是不知道，当时窦老板的那一个系列报导可是轰动整个舟宁的。那是什么功底啊？在省报里面发表一篇文章都已经够不错的，可是人家窦老板那气魄，一口子就发表了整整一个系列，而且还是地方专题的。不容易啊！我应该多多向窦老板您学习学习！来，窦老板，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多多指教！”刘海策似乎对窦一凡挺了解的，连半年前窦一凡所写的文章也摸得一清二楚。
“刘副局长过谦了！我也是碰巧而已，刚好上面需要一个系列的专题报道，所以刚好就碰到了。唉，不过现在的难题就大了。说真的，温局长，你说这年关已近，你让我到哪里找钱来发工资啊？就算你那边满打满算，够发半个月的工资，那不是还缺一个半月的工资吗？再加上这个月的，再下个月的……唉！”窦一凡模棱两可地回答着，话题不知不觉地又绕回了财政局发放工资的事情上来了。他满脸愁容地长吁短叹，搞得温文鑫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不瞒你说，窦老板，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你说吧，这点小钱发给哪家都不是个事儿啊！那些有钱的单位早早就已经垫钱出去发工资了，其实最苦的还是这帮教师啊！也难怪他们会跑到那边去静坐啊，没钱生活，谁不着急啊？”温文鑫似乎很有同感，甚至还很同情被窦一凡劝回去的那些示威静坐的老师队伍。
“既然这样，那么剩余的那么一点点钱就全部给教师发工资吧！不过的，我再想想办法。温局长，您总不能把这点钱也拽着吧？到时候说不定咱们就胡子毛毛混一起了！刘副局长，你说对不对啊？来，两位大局长，就这么定了吧！先喝了这杯茶吧！”窦一凡半真半假地朝温文鑫举起了茶杯，再把他逼紧了一些，还顺带把刘海策的故事也扯了进来。
“窦老板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瞒着你，钱是有点小钱，但是绝对不够发工资。如果你能凑够发工资的钱，那么这点小钱我就给你留着，连区委区政府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鸟鸡毛事都给推了，好不好？不过，要是你凑不够钱的话，一个星期后就不要怪老哥我顶不住压力啊！”温文鑫最后还是托了底，说了一句大实话。
“唉，钱啊钱，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哇！叫我到哪里找钱去啊？”窦一凡不知不觉地还真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过来。他一边叹着气一边看着刘海策和温文鑫两人，想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窦老板，您也不用哀声叹气的，我给您支个招，保准灵验。”温文鑫一脸神秘地凑到窦一凡的身边，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着。
“什么招？”窦一凡一脸困惑地追问了起来，对于温文鑫的话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到上面找施老大去！”温文鑫懒洋洋地扔下一句话，身体往后仰了过去，不堪重负的椅子又吱呀着叫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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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6 春秋春秋
平步青云-1026春秋春秋
一直回到办公室，雷碧云还忍不住啐了一口饭桌上说黄se色笑话的刘海策。“这个王八蛋，说的到底是什么故事啊？”
“呃……雷碧云，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来着，别以为这些饭好吃。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这午餐是免费的，也需要你付出一定的代价。雷碧云，你要是想混秘书这一行，你就必须习惯这种黄段子。当然，还有更加不堪的骚扰等着你，你最好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了。要不的话，就尽早不要混秘书这行当了。”窦一凡心里有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今天的故事讲得还算勉强能够上台面，还不算特别的露骨。如果雷碧云连这样的段子都受不了的话，窦一凡只能劝她早日脱离苦海，洗洗脚回家嫁人抱小孩去了。
“我……又不是我想去吃饭的。”被窦一凡呛了一番的雷碧云有些不开心的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些饭也不是你不想吃就可以不吃的。”窦一凡低头翻动着雷碧云从档案室里带回来的一些资料，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就不再理睬不由自主嘟起嘴巴的雷碧云。
看着手里的那些数据，窦一凡感觉到问题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简单地从这些数据上来分析，海饶开发区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按照字面上的材料，窦一凡暗暗地估算了一下，发现从宋淳江下台到他来到海饶上任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开发区已经两批进人。盘踞在海饶多年的宋淳江早已经通过开发区建区初期大搞圈地运动，借助旧城区改造，科技园区等地的征地，利用他儿子宋志毅的公司挖空了整个开发区。宋淳江被撤职后，区委副书记区长欧建岭大权在握，更是肆无忌惮地安插人手。虽然吃的是宋淳江嘴角遗留的剩饭残羹，但是欧建岭也吃得不亦乐乎。通过人事变动和岗位调整，不仅大批量的招聘人员，而且变着法子进行轮岗。出现在窦一凡面前的是一个经济陷入僵局，人浮于事，矛盾百出的废墟式城堡。
揉着太阳穴陷入深思的窦一凡感觉全身乏力，有种无力回天的绝望。当初到海饶开发区的那种豪情万丈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很快就被磨得一干二净了，他甚至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被自己这种不期而至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的窦一凡赶紧收拾心情，调整心态投入工作。
“窦副区长，刚才办公室通知您上去开会。”被窦一凡说了一番的雷碧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过来，提醒了正在埋头工作的窦一凡一声。
“什么会议？呃……差点忘了，今天有个扩大会议。你怎么没有提醒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窦一凡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点半，他猛然发现今天下午三点钟是有个常委扩大会议的。被早上的事情一干扰，再跟温文鑫吃了一餐饭，窦一凡竟然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窦一凡忍不住不满地瞪了雷碧云一眼。
“我……我也忘了，对不起！”雷碧云低垂着脑袋，诺诺地回答着。
“你……唉！”窦一凡原本是想要对雷碧云进行再教育的，可是一想到人家也是新手，又是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老是苛责人家。再说了，忘记开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想到这里，窦一凡只得匆匆拎起公文包往门口冲了出去。
推开会议室大门的窦一凡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他只得尴尬地说了一声抱歉。窦一凡刚刚坐下，正在做会议记录的赵苔盈走过来递给他一份会议简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裙的赵苔盈一走进他的身边，窦一凡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那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把他呛得实在太可以了，窦一凡甚至不知道当时宋淳江是怎么看中这个女人的。除了那一个可供男人取乐的身体之外，在窦一凡眼里，赵苔盈一点用处都没有。想到一无是处这个词语，窦一凡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涂着红红嘴唇的程慧欣。刚好碰上程慧欣那双眨巴着散发电源的媚眼，窦一凡再次不动声色地皱紧了眉头。他暗地里偷偷地骂了一句，又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懒得理会这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席会议的花瓶，窦一凡将目光落在面前的会议简程上。会议的议题是关于如何更好地开展海饶开发区乡村干部的选举工作的。听着侃侃而谈的欧建岭，又看了看一脸悠闲参加会议的几个成员，窦一凡忍不住在心底里将这些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外加七姑八姨都狂草了一顿。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可是今天上午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些个王八蛋都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摊尸去了。骂归骂，可是窦一凡脸上却只能是亘古不变的面瘫，装出一副危襟正坐专心开会的模样。
会议在四点半过后就接近了尾声，一直心不在焉思考着工资问题的窦一凡在欧建岭宣布散会之前提出了一个建议。当他说出他建议区委区政府近段时间不要在进行大型采购的时候，首先遭受到了李维鑫的反对。
“那怎么行呢？窦副区长，您初来乍到是不清楚，现在年关已近，咱们区委区政府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该送礼的还是必须送啊！特别……”一直负责政府采购业务的李维鑫立刻跳出来反驳窦一凡的建议。
“海饶目前的经济这么困难，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咬紧牙关共度难关。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样吧！打算给我购置的新车就不用再买了，我开着这辆旧吉普车就可以了。这样也可以省个二十万左右，能省就省吧！”窦一凡不打算给李维鑫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当场表态放弃开发区为他新添置的新车。
春秋春秋，他又忘记了春节的存在了。年关将近，如何过春将决定很多人来年的工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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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7 挑明旗帜
平步青云-1027挑明旗帜
这是一个众人心照不宣的惯例。至于这个心照不宣的惯例是怎么形成的，由谁第一个发起的，到底是不是舟宁特色，这些东西窦一凡一概不知。但是他清楚明白的是每年的过年过节，下边的单位就必须孝敬上面的领导，特别是某些手握实权的单位领导。
“窦副区长这种精神真是值得我们广大领导干部好好学习啊！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委屈了你一个副区长，对不对？总不能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咱们开发区欺负新来的领导，对吧？”欧建岭的脸色本来就不好，估计心情也是十分的不爽。现在窦一凡突然搞出这么一出，还是直接砸他脸上去了。这一下欧建岭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多事的窦一凡给扑食了。
“欧区长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根本就无关紧要。有车开就行了，没必要买新的了。要是欧区长您觉得这样亏待了我，那就等开发区经济好转起来之后再说吧！”心里清楚欧建岭恼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窦一凡知道就算现在对他再怎么低三下四也无法消除欧建岭对他的怨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委曲求全。该坚持的就坚持，管它欧建岭乐不乐意。
“那就随便窦副区长你了，反正不要让人以为开发区不肯给窦副区长你买车就行了。”见到窦一凡并不听教，欧建岭的脸变得漆黑一片，怒气冲冲地扔下了两句话就往门口走了过去。
“窦副区长，您的车已经下单了，就等着提车了。您现在这么一搞不是存心让大家不好做事嘛！”见到欧建岭已经转身离开，站在一边越听越恼火的李维鑫忍不住对着他也是一顿质问。
“下了单也是可以更改的，只要汽车没有下线，我们还没有提车就可以了。当然，提了车也没有问题，或者李主任开起来比我开更加适合一些。至于给李主任您带来的麻烦，我只能说一声考虑不周，给您添麻烦了。”窦一凡站起来，凉凉地看着李维鑫，根本不为所动。既然欧建岭都已经得罪了，也就无所谓再得罪多一个李维鑫了。
“我一个小小的主人哪有窦副区长的实力啊？怎么可能开得起窦副区长您的配车呢？窦副区长您一声令下，连舟宁市公安局都听您的，我们这些打杂的怎么可能跟您相提并论呢？”李维鑫被窦一凡语气不善的话给弄得火冒三丈，不由自主地就连扒带打阴阳怪气地讽刺了起来。
李维鑫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这话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就连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的田云忠也意外地挑了挑眉，仔细地打量起了窦一凡。在场的人对李维鑫所说的事情最明白的莫过于公安局长田云忠。这个和雷振胜两人搞了那么大一个迂回战术弄下科技园区地下赌场这个大案子的男人对于这句话的敏感度明显高于其他参加会议的人。
“李主任过誉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都是为了将海饶的经济搞上去，如果有某些得罪李主任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窦一凡也不回避这个问题，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这个事情。
“窦副区长言重了！同事之间哪来那么多的得罪不得罪的，只是请窦副区长您不要老是给开发区制造这么多的矛盾就行了。”被窦一凡这么直白地承认下来，李维鑫反而不好继续讨伐了。人家都已经向你坦白了，你再继续讽刺挖苦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矛盾？李主任的意思是我在开发区这里制造矛盾了？什么样的矛盾？我跟什么人发生过矛盾？还是李主任对我有意见，即将对我发生矛盾？”窦一凡淡漠一笑，对于李维鑫的这种幼稚行为表示了同情。他一边对李维鑫冷声讨伐，一边用眼角余光关注着坐在一边慢吞吞收拾东西装作没有听见这边争执的周立铭。见到周立铭没有什么动静，窦一凡心里的失望慢慢地扩大了。看起来周立铭并不打算帮腔，连劝架的想法都没有。再加上今天上午周立铭呆在办公室里面连下楼帮忙应对那些静坐人员的念头都没有，窦一凡再也不敢寄希望于周立铭的身上了。
“我哪敢啊？窦副区长，您还是误会我了。”一时语噎的李维鑫满脸阴冷，懒洋洋地拿起会议记录本往门口走去。
窦一凡面不改色，收拾好自己的公文包准备往外走。就在这个时候胡铁烨突然走了过来，一边跟着窦一凡往外走去，一边笑着搭讪。
“窦副区长，到底是年轻气盛啊！今天这是怎么啦？得罪他可没有那么好过啊！”胡铁烨陪着窦一凡往楼梯口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低声提醒道。
“谢谢胡主任提点！不过窦某人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怕半夜鬼敲门。您说对不对？”窦一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胡铁烨的意见。只不过他和胡铁烨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有些内情还是无法交流的。
“今天的事件处理得不错啊！没想到你这个小年轻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针对你是因为科技园的事情吧？”胡铁烨对窦一凡模棱两可的话语并不觉得吃惊，干脆点破了内情。
“胡主任，科技园真的是不好搞啊！积重难返啊！那些客户流失的流失，被吓破胆子的又被吓惨了，就算咱们现在多加宣传也没有什么起色啊！蜀道难啊，难于上青天啊！”窦一凡并没有抗拒胡铁烨的话题，只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跟胡铁烨想要证实的内情南辕北辙。
“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窦副区长，科技园那边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如果你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可以过来找我老胡聊一聊。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是人多力量大嘛！我老胡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只要小窦你用得着的，就当做发挥发挥余热。你看怎么样？”胡铁烨倒也爽快，直接将他的旗帜给挑明了。
“谢谢胡主任！有难题的时候我一定去请教您，到时候还请您不要推辞啊！”听到胡铁烨这一番话，窦一凡在原地停住了脚步，朝胡铁烨伸出了大手掌。尽管他不知道胡铁烨到底为什么会改变主意，但是胡铁烨的这一番表白却足以让窦一凡相信他这边又多了一个帮手。而且窦一凡相信胡铁烨这个帮手必将带来刘树明的更加配合。
在楼梯口跟胡铁烨分开后，窦一凡往二楼方向直接下楼了。就在他快要走到二楼小会议室门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起来。窦一凡有些迟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田云忠的名字，不知道这个区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到底找他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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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8 忘得一干二净
平步青云-1028忘得一干二净
窦一凡心里很是困惑，不过接听电话的速度倒也不慢。田云忠很客气地邀请窦一凡一起吃晚饭，说陪同的还有海饶公安局政委雷振胜。听明白田云忠的来意，窦一凡心里的疑惑更是多了几分。如果是雷振胜出面请他吃饭的话，窦一凡倒也觉得比较正常。毕竟他来到海饶开发区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宴请了雷振胜和科技园区派出所所长沈孝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拜山门了。但是窦一凡和田云忠并没有什么交情，如果要说是认识的程度也仅仅是开了两次常委扩大会议上的点头见面而已。
或者是察觉到窦一凡的迟疑，田云忠才期期艾艾地说是替窦一凡上次在科技园被砸车的事情压惊的。窦一凡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口答应了下来。他被砸车是到海饶开发区上班的第二天，而田云忠要替他压惊却是在十天后。这一场压惊酒喝得也实在是太迟了一些，就连窦一凡都不知道该说田云忠的借口蹩脚还是说他的诚意来得有些太恰巧了。
拎着公文包回到小会议室，窦一凡想跟雷碧云打声招呼也好让她早点下班，可是推了推会议室的大门却发现被锁上了。窦一凡掏出钥匙打开了这间属于他的临时办公室，发现里面早已经人去屋空，根本就看不到雷碧云的人影了。第一次发现雷碧云没等他就自己下班了，窦一凡倒是有些意外。对于这个粉嫩嫩的新手秘书，窦一凡对她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雷碧云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窦一凡相信假以时日这个女孩子将会成为一个得力助手的。看到雷碧云没有在办公室，窦一凡也懒得再打电话通知她下班了。这种做法在窦一凡眼里看来就相当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转身下楼，开着那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窦一凡往舟宁市区赶了回去。他必须回去好好睡一觉，昨晚一夜没睡，早上刚睡得好好的又被电话吵醒，白天又是静坐示威又是大会小会的，已经把他累得够呛的了。今天晚上又答应了和田云忠一起吃饭，喝酒是免不得了的。休息不好喝酒就相当于给自己先贴上一张醉酒令了。第一次和田云忠吃饭，窦一凡不愿意让自己表现得太逊了。田云忠把晚餐定在舟宁市区的云城酒楼，是一家中档偏高的海鲜酒家。能够回舟宁市区吃晚餐正合窦一凡的意思，而且云城酒楼属于中档消费，更是符合窦一凡对田云忠的预期。只不过让窦一凡想不到的是田云忠竟然会叫上雷振胜一起出来吃饭。这只能说明窦一凡对于雷振胜和田云忠之间的和谐关系还了解得不到位。往严重地说，就是窦一凡并没有很好地区分了敌友之间的界线。想到这种可能，窦一凡忍不住摇了摇脑袋，对于自己的观察能力表示了怀疑。
开着车往舟宁赶的窦一凡一路上想着该怎么想法子变出一些钱来。不知不觉地，窦一凡就想起了温文鑫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提醒他的事情。或者只有向施德征求助才是他度过此次难关的唯一途径。只不过该怎么向施德征求救倒是一个难题。施德征不好说话，这是御鹏山乃至整个舟宁市都是知道的。就算窦一凡是施德征的嫡亲部队，没有到非必要的时候他还是不打算去过度依靠这个大市长的。另外一个原因是窦一凡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并在逐步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培养自己的力量拓展自己的人脉。不管从哪个方面哪种角度来看，依靠施德征都不是长久之计。这是窦一凡心里清楚的事情。只是今天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他目前的解决能力了。窦一凡变不出钱来，但是在向施德征求救之前窦一凡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试一试。
再次感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窦一凡的车已经开出了海饶开发区的管辖范围。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了，他连答应萧冬至去亿州劝导萧晓敏的事情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窦一凡接听了电话，一开口就很不好意思地对萧冬至道歉了。“萧部长，您好！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开发区这里出了点事情。”
“开发区？开发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嗯，你的意思是你去了开发区，是海饶开发区吗？”让窦一凡想不到的是萧冬至对于开发区的兴趣比对他的歉意来得更加浓烈一些。
“是的，萧部长！我两个星期前被安排到开发区这边来上班了。刚好今天上午有一批教师到办公大楼这边来静坐，整整一天都忙着处理这些事情。萧部长，真的很抱歉，今天实在没有办法过去。对了，晓敏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一听萧冬至的问话，窦一凡只得好好地解释了一番。至于他到开发区到底是去干什么，谁安排他去的，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解释了。这些问题相信萧冬至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立刻能够想明白的了。
“嗯，晓敏她还是那样，伤口在慢慢的恢复，不过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小窦啊，老哥就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你看看情况了，要是可以的话还是请你到亿州这边来一趟。就算是陪她说说话也好，免得她再胡思乱想，这样行吗？”萧冬至很少这么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话，可是在女儿这件事情上他还是一再地妥协，甚至还亲自给窦一凡拨打了几次电话，口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亲切。
“萧部长，我明天看看情况好不好？因为今天这事有些紧急，所以……唉，怎么这些事情都凑到了一块了？”窦一凡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有些为难地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开发区是当第一把手吗？”听到窦一凡的长叹，萧冬至声音有些冷淡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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