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如此失态
平步青云-第1661章如此失态
“他出多少钱都是应该的，我跟了他三年有多，为他做了四次人流，他除了拿点钱来帮我盘下这个酒吧之外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就算我不还钱给他，我觉得也是天经地义的。”单晓韵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她的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还是底气不足的。
“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跟我无关，我也不想了解当中的是非曲直。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驯龙帮比杨峻峰更惹不得，你最好见好就收，尽早离开这个地方，带着你的钱去别的地方生活吧！”窦一凡一脸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目光落在楼下变幻莫测的灯光上。
“一凡，你也是驯龙帮的人，对吗？我看那个温小龙对你很是尊敬，你的级别比他要高，是不是呀？”单晓韵见到窦一凡对她的肚兜和短裙没有什么兴趣似的，只好多卖点力，欺身而上，一把坐在窦一凡身边的沙发扶手上。
“小龙尊重我就能说明我是驯龙帮里的人？就能说明我的级别比小龙要高？单老板，你想多了！”窦一凡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邪魅地笑着，看着单晓韵有意无意地用她胸前的丰挺摩擦自己的手臂，无动于衷却又没有阻止单晓韵的进一步行动。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人，窦一凡对于异性的挑逗是没有抵抗力的，这主要表现在当他看到单晓韵胸前浑圆半露，齐b短裙下嫩白翘臀以及匀称柔滑的大腿时起到的必有的左右脑球体肾脏分泌出来的激素水平激增和被加速的心跳等等正常生理反应。当一个衣着暴露，袒胸露汝的女人坐在怀里，是男人都会硬朗起来。只不过作为一个刚刚领证结婚才几天的男人，窦一凡即使是裤裆里着火烧出一个窟窿出来，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将单晓韵给办了。
“既然一凡你觉得姐想多了，那……不如这样吧！让姐为你多做一点！”窦一凡有些急促的呼吸早已经落入单晓韵的眼里，她狐媚地笑着，伸手朝他的胸脯抚摸而去。
炎夏的衣服很单薄，单晓韵的指腹很柔滑，像水蛇一样地钻进窦一凡的身体里面，食髓知味的感觉还留恋在唇齿之间，相同的触感引发的味蕾反应让窦一凡有些欲罢不能。只不过想象是一回事，感受是一回事，真正要下决心抵抗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窦一凡用力掰开单晓韵的纤纤素手时，所用的力气大到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单晓韵哀怨地看着窦一凡，轻轻地揉了揉被抓痛的手指，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边傻愣起来了。
“你想多了，单老板，我对你提的忠告你还是多留点心吧！”窦一凡放下手中的红酒杯，很淡漠地提醒单晓韵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对她不感兴趣。纵然他的身体很老实地表达出他的热情，但是他的意志力还是对单晓韵说‘不’了。
“一凡，是不是我……不够好？要不我下去找两个小妹妹过来陪陪你，好吗？”被拒绝的单晓韵有些失落，低垂着眼睑，用力地绞着自己的手指，突然间觉得有些自卑。她很快联想到自己被拒绝的原因是她的年老色衰，尽管不到三十岁的她仍然有娇俏一枝花的自信，不过就算她有这么点自信心也在窦一凡的面前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单老板，你误会了！通俗地说，哥已经是个已婚人士，所以不想玩这些东西。谢谢你的款待了！”窦一凡淡漠地瞥了一眼有几分彷徨的单晓韵，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本来他就是通过云想裳酒吧认识单晓韵的，当时的云想裳装修和服务员的格调在各大酒吧中还是比较清雅的，因此窦一凡也没有将单晓韵归到那种出来混世界的女人当中。没想到单晓韵一个华丽转身就让窦一凡吓了个目瞪口呆。
“对不起，窦老板，我……我不知道您不喜欢这样的玩法。我去给您上些小点，您稍等一下。”单晓韵被窦一凡完全打败了，特别是那一句‘哥已经是已婚人士’更是让单晓韵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面前的尴尬。本来是打算傍上窦一凡这一棵亦正亦邪的大树的，可是没想到人家对女色如此抗拒。再加上窦一凡手掌上那颗让人无法装作看不见的婚戒，更是让单晓韵心生疑窦。按照她对男人的理解，在美色面前屹立不倒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假正经，因为某种原因装模作样的；另一种则是不需要假装的，本来就是对女色没有任何感觉的，纯属搞玻璃的。
“不用了，我也要走了。”窦一凡拉开通往走廊的那扇小门，刚想走出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走廊上传来的吵嚷声。一个中年男人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疯狂地挥舞着，正跟身边的两个服务员纠缠不清地胡搅着，似乎喝了不少酒。
酒吧里经常有不少的醉汉，窦一凡也没有往心里去，抬脚就要往后门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那个姓窦的，窦一凡，你他玛地给老子站住！还有你，单晓韵，你个臭表子，给老子站住！”让窦一凡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在走廊上耍太极的疑似醉汉竟然在背后冲着他大声叫嚷了起来。
听到叫嚷声，窦一凡漠然往回一看，发现叫出他名字的正是单晓韵唯恐避之不及的舟宁市电视台台长杨峻峰。回头这么一张望，窦一凡才察觉到单晓韵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鬼鬼祟祟地想要避人耳目。
“杨台长，您找我有事？”窦一凡在海饶开发区拉宣传搞电视台赞助宣传的时候曾经宴请过杨峻峰，也曾经亲眼看着杨峻峰和海饶开发区当时的宣传部长程慧欣由眉来眼去到动手动脚的腻歪着。再加上，在云想裳酒吧和星月湾小区的几次碰面，窦一凡和杨峻峰也算是多次交流了。只不过杨峻峰如此失态地咆哮，窦一凡还是第一次遇见的。
第1662章 处理一下
平步青云-第1662章处理一下
听到窦一凡回应，感觉人财两空的杨峻峰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子往窦一凡扑了过去。“你玛的，窦一凡，你竟然泡我马子，你竟然日我女人！”
“你马子？你的马子是谁？还有，我从来都没有日过你女人，老子不喜欢吃人家吃剩下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啃吧！”窦一凡懒洋洋地看着面前飞过来的巨物，侧过身体，让杨峻峰往走廊的另一头飞过去，才邪魅一笑，冒出一句让身后单晓韵立刻耷拉下嘴角的话来。
杨峻峰哪里听得进去，一个扑空回头又纠缠着窦一凡要生要死地折腾上了。窦一凡也不跟如此失意的男人多计较什么，左闪右避地就朝楼梯口那边闪了过去。两个服务员看到这种情景，其中一个醒目一点的赶紧下楼叫人去了。杨峻峰喝了不少酒，借着酒气要扑打窦一凡没有成功，很快就调转枪口找单晓韵的麻烦。
单晓韵的高跟鞋本来就不矮，在杨峻峰的追打中好几次都差点崴到脚。窦一凡不打算介入两人的恩怨，也就双手抱胸看着杨峻峰和单晓韵你追我赶地在走廊里打闹起来。
杨峻峰体态比较庞大，相比起来，单晓韵就娇小玲珑了很多。她左腾右闪的，到了后来干脆将脚下的高跟鞋给踢掉了，好几次都从杨峻峰的手掌中溜了过去，虽然有几次差点被杨峻峰打到，但是总算是有惊无险。相反地是，喝了酒的杨峻峰喘着粗气反而被单晓韵的指甲抓了几条血痕。
见到单晓韵不会吃亏，窦一凡也懒得理会这两个恩爱的时候你舔我我舔你舔个没完没了的狗男女，转身往后门走去。就在窦一凡抬脚离开的时候，大闹酒吧的杨峻峰手里的酒瓶子‘嘭’的一声摔在墙壁上，玻璃渣子四溅落地，光着脚的单晓韵尖锐的惨叫声四起。窦一凡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回头往还在撒酒疯的杨峻峰快步走了过去。
“一凡，救我！”单晓韵的脚被玻璃碎片扎到，逃跑的速度一下子缓慢了不少。她一瘸一拐地往窦一凡的方向奔了过来，身后的杨峻峰手里拿着半截子酒瓶子踉踉跄跄地追了过来。
见到这个场景，窦一凡愣了一下，脚步一下子加快了不少。他可是领教过玻璃瓶子威力的，曾经有一次他还拿着断了一截的玻璃酒瓶要挟了施国栋。要是让杨峻峰手里的那半截酒瓶子塞进单晓韵的喉咙里，就不仅单晓韵一个人玩完了。
“站住！杨峻峰，站住，有话好好说！”窦一凡怒吼一声，以英雄救美的姿势将扑到他身边的单晓韵护在身后。
“说你玛的说，这个臭表子骗了我的钱不说，现在连电话也不听我的了。都是因为你，窦一凡，你他玛地竟然撬老子的墙角！我跟你拼了！”杨峻峰脸上汗水泪水血水满脸纵横，一手拿着半截玻璃瓶子，另一只手往窦一凡身上抓了过去。
“尼玛，哭丧啊！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去死吧！”窦一凡看准时机，飞起一脚朝杨峻峰的肚子狠狠地踹了过去。
杨峻峰庞大的身板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走廊地面上，手中的玻璃酒瓶和地板严重碰撞，溅出一堆玻璃碎片。单晓韵吓得连连尖叫，杨峻峰的身体多处受伤，流血不止。
从楼梯口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林夕阳带着四五个下属小跑着过来。一见到这种场景，林夕阳浓眉一皱，朝下属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年轻壮汉上前架起杨峻峰往外走。
“凡哥，你没事吧？”对于窦一凡的身手，林夕阳是见识过。在林夕阳这个专业人员面前，窦一凡的那一套打法只能算是业余水平。当然，单晓韵一个弱女子更是不堪一击。不过，显然，在林夕阳眼里，单晓韵的死活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窦一凡没有受伤就行了。
“我没事！”听着被拖走的杨峻峰嘴里连声哀嚎，窦一凡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同情。不过这一抹怜悯之情也就存在那么一小会儿而已。他很快就回到现实当中来，朝林夕阳点了点头，扶起哭得泪人似的单晓韵查看了一下，发现她的双脚扎进了两块玻璃碎片，还在流血，也就将单晓韵交给了林夕阳。
“处理一下吧！”
“凡哥，你放心，死不了！”林夕阳一把抓住单晓韵的手臂，对窦一凡微微地颔首，答应了一句。
“啊？痛啊！”手腕被抓住的单晓韵惊叫呼痛，却惹来林夕阳的怒视。
“哭什么哭？不就是两块玻璃片吗？哭你玛的哭啊！你以为酒吧的经理那么好当的？想在男人堆里找吃的，就给老子收起你的眼泪！”林夕阳冲还在哭哭啼啼的单晓韵低吼了一声，一边怒斥，一边将她拦腰一把扛了起来，快步往楼上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窦一凡站在满是玻璃碎片的走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很快有清洁工过来打扫，过了一会儿，一片狼藉的走廊很快变得跟往常一样干净了起来。窦一凡低垂着眼睑扫视了一番，转身往后面的安全通道走了过去。
站在后门的楼梯拐弯处，窦一凡点燃了一根香烟，独自一人呆站在那里猛地吞云吐雾。他突然发现他对身边事物发生有些茫然，沉思了一会儿，窦一凡认为这是他提前迈进老年阶层的一种表现。
巴黎铁塔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惊醒了正沉浸在自己思想当中的窦一凡。他猛地踩灭了烟头，朝着吵杂声传来的地方小跑了过去，却被面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只见被架下楼的杨峻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撵出了酒吧，正倒在酒吧门口的水泥地面上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嘴里的哀嚎声也越来越虚弱。
实在看不下去的窦一凡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去大吼了一声。
“够了，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闭嘴！你算什么鸟？我们酒吧在教训闹事的人，关你玛的鸟事啊！”出来吼住窦一凡的是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看样子并不认识窦一凡。
第1663章 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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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满脸横肉，双眼暴突，双手紧握成碗口大小的拳头，对着窦一凡不客气地怒斥道。
“这个人是我朋友，回去跟林夕阳说，这个人我带走了。”窦一凡上前高声报出林夕阳的名号，弯腰扶起已经血肉模糊的杨峻峰，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看来在舟宁市里曾经不可一世的杨峻峰杨台长同志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被人差点打残打死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一群街头混混像打狗一样地打得面目全非。如果窦一凡不是刚才已经见过杨峻峰，肯定也认不出这个被人踢出酒吧的人就是在舟宁还有几分薄面的杨峻峰。
“你是……”见到窦一凡一开口就将自己顶头上司的名号给报了出来，那个横肉青年也稍微收敛了一点。只不过要这样就让窦一凡领着人离开，他又似乎有些不甘心。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看起来有些斯文的窦一凡，横肉男向旁边的打手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一声。
从酒吧里面匆匆走出来的温小龙一见窦一凡搀扶着杨峻峰就要走人的架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黑胖子，让他们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温小龙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本来酒吧新开张，温小龙等人就打算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个杀鸡儆猴什么的。没想到杨峻峰喝得醉醺醺的上前来找死，正好中他们的下怀。当众教训杨峻峰是温小龙亲自吩咐的，可是没想到却中途杀出窦一凡这么一个程咬金。这多少让温小龙有些下不了台，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要他松口放了杨峻峰还是有些难度的。只不过出来多管闲事的人是窦一凡，温小龙再怎么不愿意还是要给窦一凡这个面子的。
“谢谢老板！”
见到一行人簇拥着温小龙出现，窦一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朝温小龙歉意地点了点头，扶起杨峻峰在温小龙手下虎视眈眈中赶紧脚下生风地往街口溜去。
“龙哥，那个是……”刚才差点跟窦一凡交手的黑胖子有些不解地靠近温小龙身边，低声想要问什么。
“我哥，以后看清楚了。”温小龙淡漠地回答了一句，目光掠过渐渐散开的人群，落在对面夜**门可罗雀的门口。
窦一凡在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杨峻峰塞了进去，报了红十字医院的地址。出租车司机有些嫌弃地看了满身血污的杨峻峰，不过看在牛高马大的窦一凡的份上，也不敢多做逗留。
“尼玛，老子不要你假好心，老子要下车，老子下车，叫人，叫人，跟他们再打过。”杨峻峰睁开红肿的双眼，努力地瞪着窦一凡，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着。
“闭嘴！你要是再多嘴，我就把你扔回去。尼玛，你以为那些人不敢对你怎么样吗？我告诉你，不要说你不过是个台长而已，就算你是……算了，跟你这种混蛋说了也没用。”窦一凡恶狠狠地怒吼了一句，硬是把杨峻峰吓了个哆嗦。指着杨峻峰被揍得歪了半边的鼻子，窦一凡冷冷地发出警告。
“不就是一个酒吧看场子的吗？老子今天是没有带人，要是带人过去的话，也不至于被他们打。哼，明天，明天让他们给老子好好等着……”杨峻峰嘴里念念叨叨的，可是声音却越来越低，两只肿胀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
“喂，老板，他不会死在我车上吧？你千万不要让他死在我车上啊，我还要赚钱养家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出租车司机察觉到身后的乘客似乎有点不怎么对劲，频频回头查看情况，嘴里还在唠叨着。
“闭嘴，把车开好了！要是延误了治疗，死在你车上，老子还要让他们家人追究你责任呢！”窦一凡心里烦躁，对着司机就是一阵威胁要挟加恶吼。他心中也清楚温小龙那帮混混儿不可能第一天营业就在自家门口打死人的，不过杨峻峰的伤情也挺严重的，不死也得扒层皮，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也算是短的了。
见到情况的确不是那么乐观，被窦一凡吼了一顿的司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医院方向开去，将两人扔在医院门口，也不等窦一凡给钱了，自认倒霉地开车走人了。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忙碌着给杨峻峰包扎伤口，并做了一些常规检查。窦一凡守在门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过了一会儿才用杨峻峰的手机给他的家人拨打了电话。窦一凡翻遍了杨峻峰的手机通讯录，在里面找到很多熟悉的市委市政府领导和省里一些领导的电话号码，还有就是一些陌生的名字，根本就找不到杨峻峰老婆或者注明为家里的电话号码。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窦一凡还是打电话问到了杨峻峰的家庭电话。接听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有点清脆。拿着电话的窦一凡愣了一下，特别是当他听到对方直呼杨峻峰的名字时更是怔了怔。
“你是……我是杨台长的朋友，我姓窦，事情是这样的，他受伤了，在市区红十字医院……”窦一凡迟疑了，本想问对方的名字身份的，想了想还是回避了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他甚至怀疑告诉他这个电话号码的朋友会不会是将杨峻峰的一号家庭二号家庭之类的给搞混淆了。不过担心归担心，窦一凡还是如实将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当然，该说的窦一凡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或者还有存疑的地方就交由杨峻峰本人苏醒过来再进行补充说明吧！
“你说什么？他在酒吧跟人家打架？这……怎么可能？”这是杨佩佩在电话里留给窦一凡的第一个印象，声音清脆，说话语气有些急促。
打了一些醉麻药的杨峻峰身上缝了好几个部位，基本都是刀伤，之后就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窦一凡见他神志不清，也不敢扔下他一个人，只得陪在他身边不敢离开。
第1664章 运气问题
平步青云-第1664章运气问题
直到急诊室门外冲进一胖一瘦两条人影，窦一凡看清楚走在前面那个全身肉垮垮的女人就是杨峻峰的原配裴文秀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打错电话，起码是打到杨峻峰的大老婆家里了。就在窦一凡纳闷那个接听电话的年轻女子的身份时，一张圆润的俏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谢你，窦先生！”杨佩佩歪着脑袋看着窦一凡，对躺在病榻上的父亲并没有多少关注。
“你是……”窦一凡上下打量着面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发现她的马尾巴比她的大圆脸更加的可爱耐看。
“我叫杨佩佩，杨是跟我老爸姓的杨，佩佩是佩服的佩，跟我妈的姓同音。”杨佩佩笑得很灿烂，打量着窦一凡的眼神有些赤果果的毫不客气，就差没有扑闪着两颗红心闪闪的大眼睛一头扎进窦一凡的怀里了。
“哦？你是杨台长的女儿？呵呵，长得真……像！”窦一凡本来还认为杨佩佩的圆脸挺可爱的，可是一听说她是杨峻峰和裴文秀生的女儿，一下子就觉得刚才的看法是一种误判。他甚至能够看到二十年后杨佩佩的长相，因为裴文秀就站在不远处的床边，气咻咻的，差点没把迷迷糊糊睡着的杨峻峰给摇晃起来。
对于杨峻峰一家，特别是对裴文秀，窦一凡还真是一点都生不起什么好感来。虽然他可以原谅杨峻峰和裴文秀在星月湾小区当着他的面挑衅调戏李慕云，那是因为杨峻峰一家都没有在他们身上讨到便宜，但是这些事情并不妨碍窦一凡讨厌裴文秀的为人，最直观的就是他对裴文秀那一身横肉的厌恶。
见到杨峻峰的家人到场，窦一凡也就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医院。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窦一凡找了部出租车跑回酒吧街那边再开着车回星月湾小区。
在窦一凡蹑手蹑脚爬上床的时候李慕云正在酣睡。窦一凡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平卧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随便翻动生怕吵醒熟睡的李慕云。就在窦一凡暗自感叹自己莫名其妙再次失眠的时候，在距离舟宁市不算特别遥远的东南方，一个叫做澳门的地方，在那个纸醉金迷亮如白昼的地方里，也有一群人怎么也跟睡眠无缘。
从赌桌上退回来的时候周颖睿手中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了。他拿着手里剩下的几个绿色筹码绕着金碧辉煌的赌场一楼大厅走了一圈，最后在一个玩纸牌的桌子旁停住了脚步。这个桌子是玩二十一点的，简单易懂，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在周颖睿眼里看来，什么赌局都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因为他赌博纯粹是赌运气的。
刚刚挤到赌桌前，周颖睿前面一个涂着红艳艳指甲油的富态女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走人，刚好给周颖睿留下一个空位置。周颖睿心里暗自窃喜，一屁股就坐上那个看起来输光了钱的女人空出来的位置，就连上面残留的余温都觉得特别的温暖。一般赌博的人都比较相信运气，除非他是发哥周发发那样的赌神，专门靠赌术的人就可以不相信运气。虽然周颖睿也姓周，但是他属于这个一般的赌徒当中的一份子，所以他特别相信运气。之前那个女人输光了离开了，说明她把霉运带走了，所以这个位置接下来一定是个赢钱的位置。如果刚才那个离开的女人带着一大堆的筹码走的，周颖睿还不愿意坐她的位置，因为他相信赢了钱走的人就等于在这个位置上挖掘了一个大窟窿，接下来坐这个位置的人铁定是输光钱也填补不了这个窟窿的。周颖睿这一套信仰也有他一定的道理，简单地说，就是遵循互补互填满盈则亏的大道理。
只不过周颖睿的这一套信仰并没有给他带来实战的福利。他的第一手牌拿到了最尴尬的十六点，补牌的机会只有五或五以下的牌张。周颖睿迟疑着，犹豫着，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最后决定补牌。坐在他下家的牌面十五点，眼睁睁地看着周颖睿愣是把本该属于他的六给补走了。要走别人好牌又把自己给搞爆了的周颖睿低垂着眼睑，避开了来自下家含情脉脉的怒火。到了第四把牌的时候，周颖睿已经将自己连续爆了三次，也连续给下家带来了灾难性的毁灭。
不要说在周颖睿的连累之下连输了几把的下家，就算是周围的看客都实在无法忍受周颖睿这种烂到渣的赌术，就算是佛祖看到周颖睿如此赌牌估计也是会头顶冒火了。在众人的一起高声起哄中，周颖睿将手中的筹码押了下去，打算最后捞一把赶紧走人的，不料最后还是两手空空地回到二楼走廊。
周颖睿在贵宾房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脸青唇白的林浩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灰溜溜的模样比周颖睿好不了多少。一看林浩然这幅模样，周颖睿心里凉了半截，可是刷爆的信用卡就像是一个个爆开过度的菊花那样惨不忍睹，等待着林浩然来救驾。
“然，然哥，手，手，手气怎么样？”一想到还要再向林浩然借钱，周颖睿就很自动自觉地结巴起来了。
“尼玛的，周颖睿，你说话能不能利索点？老子一点手气就是被你这个王八蛋给结巴完了的！妈蛋的，你小子下次不要再跟着我们来了，都是被你惹发霉的！”林浩然心情相当地不爽，输光了带过来的现金又刷爆了银行卡，就连信用卡也透支了十几万。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周颖睿像只震耳欲聋的苍蝇一样地在左右盘旋叫嚣着，林浩然的心情就更加的恶劣，对周颖睿的态度也就更不好了。
“然，然哥，我就是想，就是想……”周颖睿挠了挠头，假装没有看见林浩然身边保镖充满鄙视的目光，跟着林浩然往楼梯口走去。
第1665章1 多年死党
平步青云-第1665章多年死党
“输光了？想要跟我借钱？你他玛的上次借的钱不是还没有还吗？这次又想跟我借？周颖睿，实话告诉你，老子没有那么多闲钱养你这种废物。想要借钱，拿点‘坚嘢’出来，够料的话，别说是两三万块钱了，就是十万八万又如何？”林浩然站在楼梯口，嘴角叼着一根大中华，半眯着双眼，像看一只落水狗一样地盯着周颖睿看。
“有，有，有，肯定有‘坚嘢’啦！然哥，上次您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成功了，那个窦一凡已经上钩了，还付了我一万块大洋的信息费定金。然哥，这次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尽管说……”周颖睿冲着林浩然点头哈腰，笑得像一只哈巴狗似的，就差伸出舌头去舔一舔林浩然的股屁，让他更加舒爽一些。
“上钩了？他有那么容易上钩吗？周颖睿，你可是他的死党，你设计陷害他，就不怕到时候死无全尸？”听到周颖睿的话，林浩然缩回往下走的脚步，回头盯着他冷笑了起来。
“死无全尸？哪有那么严重啊？然哥，你是太把他当回事了，他就是一个混混儿，什么都不懂的混混儿。按照您的吩咐，我拿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设计图纸过去，他就信了个十足十。然哥，等到他大肆收购那些地皮之后，你就可以一举将他歼灭了，就凭他那么个小公司，能成什么气候呀？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不能跟您相提并论哇！”周颖睿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落水狗围着林浩然一阵讨好，一口一个然哥的叫得十分的甜美。
“哼！周颖睿，这一次的赌债我可以帮你还，虽然老子今晚也输了百来万，但是你那么点小钱，老子还是付得起的。不过要是让我知道窦一凡根本就没有入手那些地皮的话，就不要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弟兄们把你女朋友轮够了再拉出去卖了，就不要说老子没有通知你。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妹妹吗？听说长得还不错，要是这一次你搞砸了，就让你妹子过来给老子舔脚板！听清楚了没有？”林浩然夹着香烟的手掌在周颖睿的脸颊上扫了两下，不轻不重，力度刚刚足够让周颖睿两腿颤抖。
“然哥，然哥，我清楚了，听清楚了。”周颖睿忙不迭声地回答，看到林浩然带着保镖往前走去，他才伸手偷偷地抹了把冷汗，鼓起勇气跟着林浩然身后往楼下大厅走去。
窦一凡是在星期天的下午接到周颖睿的电话的，两人约了个地方见面。窦一凡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颖睿的两个黑眼圈，并不急于开口说话。
“一凡，我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让你老板快点把另外两万块钱给我？”周颖睿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舔着脸央求窦一凡。
“那份东西还没有验证，我也不好跟我老板说起钱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那样的工程一上手就是上千万的资金，也不缺你这么点小钱。这么跟你说吧，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东西的真实性。如果东西是假的，或者是弄错了方向，我也不好对我老板交代，是吧？”窦一凡不紧不慢地说着，手中的陶瓷调羹慢条斯理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深褐色的咖啡在他的搅动下慢慢地形成一圈一圈的漩涡，盯得久总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窦一凡从咖啡杯的漩涡中抬头看了一眼周颖睿，从周颖睿的脸上印证了人穷志短这一点。
“一凡，你说我蒙谁也不能蒙你，对吧？就冲着你我高中三年同学，那么多年的死党，我总不能为了这两三万块钱就去坑你吧！你要知道的是，我也是要冒风险的，从局长办公室里偷出这东西，闹不好可是要坐牢的。要是你还是不能相信我，那就算了。这话说多了就没意思，真没意思！”周颖睿朝窦一凡摊了摊手掌，一脸的委屈。
周颖睿别的本领未必有多大，但是嘴上抹油说说好听的话哄哄女孩子沾花惹草的本事倒是有的。当时窦一凡将周颖睿介绍给凌云璧那边当那个什么狗屁顾问，让他协调着搞银月那边的地皮之类的，主要就是看在他这张嘴巴还有周颖睿在国土资源局上班，多少也有点人面在外的份上。给周颖睿介绍了一份能够多赚点钱增加收入的轻松活，却没想到周颖睿一头给扎在赌桌上了。周颖睿不仅赌术烂，而且运气臭，以前一个王老五没有什么事情干的时候玩拖拉机三公之类的扑克牌，周颖睿就从来没有赢过的。按照窦一凡对周颖睿的认识，这个男人逢赌必输，这已经是他们这帮同学当中公认的事实。
“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把账号报给我，我让总公司的会计给你打过去。不过，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以后我们之间就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没有验货之前，我不会答应你多给一分钱的。”窦一凡半眯起双眼，盯着周颖睿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相当严肃地开口了。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我一定会遵守的，不过这几次实在是输得太惨了，没办法，你就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多担待着点。等我翻本了，有钱的时候一定请你吃饭喝酒。”看到窦一凡松口，周颖睿立刻眉开眼笑了。他赶紧掏出一支钢笔，随手在桌上抽了一张写意见的便签纸，刷刷地在上面写下一个信用卡的账号。
“吃饭喝酒就免了，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建议，最好还是不要过澳门那边赌了。我们是草根家庭，比不得林浩然他们那些大老板富二代，我们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窦一凡耐心地再次对周颖睿进行思想教育，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他也同样说了，至于听还是不听，能够听多少，那就是周颖睿自己的事情了。忠言逆耳，劝导的话总是不怎么舒服的。
第1666章 随口一说
平步青云-第1666章随口一说
“我知道，都知道，能不知道吗？他玛的林浩然这次在那边又输了几十万，听他的保镖说这个月林浩然起码输了两百万在那边，真是他玛的太有钱了！你说他就是会投胎啊，投胎给林政军当儿子，真是他玛的爽死他了！听说现在整个林氏地产都在他手里，那些钱他是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也没有人敢查他的账。他现在是老子天下第一，连宏光电子的账他都敢动，真是他玛的牛鼻哄哄……”周颖睿将写着账号的纸条递给窦一凡，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窦一凡接过那张纸条，听着周颖睿的念叨，心思却飞得有点远了。
傍晚时分，窦一凡回到星月湾，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李慕雨，想了想之后走到厨房门口，随口问了一句。
“慕雨，你认识宏光电子的会计吗？”
“宏光电子的？你的意思是财务总监刘国靖？”围着围裙忙得满头大汗的李慕雨回头，有些诧异地问。
“刘国靖？是的，就是他！宏光电子还设了财务总监？是你们李家的人还是林政军的人？”窦一凡走进厨房，一边帮着择菜，一边随意地打听。
“刘国靖是……他跟我们家走得比较近，应该说是跟我爸关系比较好。他怎么了？不会是穿抽屉底（监守自盗）了吧？”李慕雨对李家的感情还是在的，起码比李慕云多了一些感情。一听到窦一凡打听宏光电子公司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自己有没有监守自盗就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有人正在打宏光财务的主意。当然，坊间传闻而已，就是好奇问一问。”窦一凡淡漠地笑了笑，并不打算对李慕雨说出里面的内情。
“开饭了吗？饿死了！嘿嘿，两个在这里说悄悄话呢？聊什么？厨房那么热，为什么不出来外面聊啊？”听到窦一凡的回答，李慕雨皱着眉头刚想回答什么的时候，摸着肚皮喊饿的李慕云从外面探了探脑袋，推开厨房的玻璃门打断了两人的闲扯。
“呃……没有聊什么呀？”被李慕云冷不丁地插句话进来，李慕雨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这才发现厨房里面关着她和窦一凡两个人，这么看起来还真是有点别扭了。
“正在说公司的事呢！这么快就饿了？我拿碗筷，你坐那边等着哈！”窦一凡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这样的游戏讲究的是点到为止，说得太透了反而显示出传话人的别有用心，所以该收住话题的时候就要闭紧嘴巴。
“呃，我都快饿扁了。我也帮忙吧！姐，今晚有什么好吃的？”李慕云凉凉地瞟了窦一凡一眼，挤进厨房顺手抓起一双筷子就要偷吃。
“嘿，你这个馋猫，洗手了没有？”李慕雨回过神来，笑着埋汰了李慕云两句就赶紧加快手中的锅铲动作。
“洗了洗了，拿着筷子呢，洗什么手？穷讲究什么？我们出现场的时候，嘿嘿，刚刚提取了证物，一转身就拿饭盒扒拉起来了，哪有人这么讲究啊？还不是一个两个都壮如牛猛如虎。嘿嘿，姐，你的排骨蒸得越来越入味了。”李慕云满不在乎地啃着肉，看到李慕雨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真的吗？我下了调味料之后就放进冰箱里冰了一会儿才拿出来的，好吃吗？”李慕雨对自己的厨艺没有多大的自信，但是手脚越来越麻利倒是真的。她把青菜装盘之后就扯下围裙，看着李慕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特别的满足。
“好吃！公司怎么了？”李慕云吐出一块骨头，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公司怎么了？哦，你是说宏光电子那边？嗯，好像有点财务问题吧！一凡刚才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我也不大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慕雨端着盘子出来，没有打算瞒着妹妹。
“宏光电子关我门什么事？呵呵，财务问题？早该出了，要不李烨儒和林政军那两个老家伙实在太清闲了。太清闲了不好，老是干涉儿女的婚姻更不好。管他呢？姐，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公司了，管他什么宏光电子，破产了才好呢！”李慕云对于李家家主自己老爹李烨儒没有什么感情，对于宏光电子的另外一个股东更没有好感，所以在她心目当中，宏光电子就算是倒闭了也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慕云，吃饭吧！刚才不是嚷嚷着肚子饿吗？”正在盛饭的窦一凡一听李慕云这番话，马上感觉到李慕雨无声地颦了颦眉。他将一大碗白米饭往李慕云面前一放，无声地使了个眼色过去。
“饿啊！饿死我了，窦一凡，你说我这样吃下去会不会成一个大胖子了？惨了，要是生了孩子搞个水桶腰，还有体重会不会飙升到一百三四十斤的？哎呦，妈天，要是胖到那个程度，我都不想做人了！”李慕云一边往碗里夹肉，一边呼天喊地地哀嚎着。
“吃吧！放心吃，大不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减肥。再说了，你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担心这么一点脂肪的，吃了也胖不到哪里去。”窦一凡嬉皮笑脸地看着李慕云，发现她一边贪吃一边念叨的模样还真是太可爱了。
“要是胖成那个样子还怎么抓人啊？一百四十斤，怎么跑啊？就连个小毛贼也追不了了，要是我在街上跑着追贼，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肉球滚到街上了呢！啊，要死了，要死了，我不吃了。”听到窦一凡调侃，李慕云一下子柳眉皱紧，本来伸到盘子里的筷子也缩了回来，
“慕雨，快吃饭了！趁着人家罢吃的时候，咱们俩个赶紧多吃点。”对于李慕云的杞人忧天，窦一凡自然有一副应对的办法。他招呼着心不在焉的李慕雨吃饭，愣是将愁云满脸的李慕云给撂在一边。
“你妹，窦一凡，老娘才是给你生孩子的人咧！快放下，那块东坡肉是老娘的！”李慕云存心卖萌却没人理睬，立刻化悲痛为食欲，跟窦一凡争抢东西。
“慢点，慢点，喜欢吃明天还可以做的。呵呵，都快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见到李慕云作势要发飙，李慕雨收拾心情，拿着筷子给她夹菜，暂时把窦一凡刚才给她带来的担忧搁置了下来。
第1667章 刷新政绩
平步青云-第1667章刷新政绩
10月24日星期一，上午，窦一凡到公司不一会儿，刚刚点开文档想要处理一下文件就接到温小龙打来的电话。两人详聊了好一会儿，挂断电话之后窦一凡找来了在二楼忙着指导那些新手文员的李慕雨。
“慕雨，这一份图纸你看得怎么样了？”窦一凡指着屏幕上周颖睿几天前送过来的规划图纸。
“一凡，我是这么看的，规划图纸这里所标示出来的西城区的确是市区里最破旧的城区，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太复杂了。”李慕雨指了指平面图上的一个地点，微微地颦起眉来。
“太复杂了？是什么地方复杂了？”窦一凡无声挑眉，实在想不到李慕雨会用这么一个形容词。
“就是……怎么说呢？一凡，你看看西城区这边大街小巷的，错综复杂，而且这里的居民成员也很复杂，不仅有舟宁市区里最大的渔民集中地，而且这里还有另外两个村子，都夹杂在一起。之前这片地方就是打架斗殴的集中地，连当地的派出所都头痛的地方。”李慕雨是一个长期活动在东南边的富家小姐，对于西边这里的情况也是最近因为这一份图纸也增加了解的。不过就算她没有在这片区域活动过，西城区这边的复杂情况也是有所耳闻的。
“你的意思就是居民成员复杂，还有一点就是地形复杂，对吧？不过，市委市政府如果想要从旧城改造入手的话，难道不应该首先改造这些复杂的地方吗？越是打架斗殴的地方，越是派出所头痛的地方，越是难管的地方，难道不应该首先进行整改吗？”窦一凡浓黑的剑眉扬了扬，就着李慕雨的思维方向进行了思考。这或者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不一样，窦一凡所考虑的是这片地区到底值不值得整改，而李慕雨考虑的却是这片地区整改面临的难度。略一思考，窦一凡就发现身边有个女人一起工作还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或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并不仅仅是一个暧昧的说法。
“是一个需要整改的地方，不过不是首先需要整改的地方。一凡，你在御鹏山那边呆过一段时间，也在施市长身边干过一段日子，我相信你比我更加了解体制内的一些事情。我们来做个角色转换，如果你是施德征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还没有跑路还在位的话，你在旧城改造的时候会选择西城区来开刀吗？”李慕雨倚在办公桌旁边，就在窦一凡触手可及的对面，目光清澈，思维敏捷，连看法都有些独特。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姓施的那个不会选择在西城区进行旧城改造？”窦一凡心里一凛，对于李慕雨的思路已经很明了了，只不过他还是不怎么愿意承认这一点。
“如果是施德征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在西城区搞旧城改造。因为大家都很清楚，那里是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施德征在舟宁盘踞那么多年，他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拿这个地方来树立自己的威信。或者，用树立也是不怎么准确的，应该是用刷新政绩来形容这件事情的影响力。”李慕雨拢了拢垂落下来的发丝，把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
“刷新政绩？呵呵，慕雨，你还真敢用词啊！你这样的脑袋不从政真是太浪费了。对了，不会是有其它高人指导你这么分析的吧？”窦一凡朗声笑了起来，对于李慕雨的这一席话还真是不得不大为赞赏。
“都是我个人的看法，有些不成熟，不过我想还是可以跟你分享的。”李慕雨莞尔一笑，一双大眼睛笑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儿。
“那你为什么认为现在不会在西城区入手进行旧城改造？”看着李慕雨明目皓齿，灿烂的笑容，窦一凡心里有些感触。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考量李慕雨的分析能力。
“因为现在的市委书记是欧耀国，现在的市长，嗯，代市长是冯秀峰。所以我大胆地猜测一句，那就是他们不会拿西城区开刀。”李慕雨嘴角一扬，干脆把话给说透了。
“为什么不会？难道他们跟那个人有什么不同吗？以前那个人头上还有一个郭铭记，怎么样也要顾及一下上头那个的感受。现在是欧耀国执掌，他是第一把手，他为什么不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呢？”窦一凡这一番话纯属自问自答，不用李慕雨开口他也知道答案。正如李慕雨所说的那样，在御鹏山，在施德征身边呆了那么久，他的视野怎么可能比李慕雨狭隘呢？只不过有的时候有些话题需要特定的人挑起才会引起特定的注意。或者可以这么说，这些事情已经被窦一凡刻意地隐匿起来了。自从被纪委请走去喝茶那一天开始，窦一凡就刻意地提醒自己不要去触碰那些敏感的话题，不要去过问那些已经不在他操心范围内的事情。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将自己的思维固封起来了。
“因为欧耀国刚到舟宁不久，按照常理，他不会拿这样的硬骨头来自讨没趣的。就算他急需要政绩，他也有很多的选择，譬如西南这边的几条老街。来，打开这里的地图，我指给你看看……嗯，这里是西南边的几条老街，这里属于大榕树村的老房子，也是舟宁市建市之前就存在的原始居民，堪称土著居住地。如果将这里作为一个旧城改造区将是欧耀国最好的选择，一来这里是名正言顺的旧区，二来，这里的居民比较单一，没有太多的村子和复杂的关系。”李慕雨说起这一番见解的时候颇有大将风范，指点江山的感觉十分良好。窦一凡专注的聆听让李慕雨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让人重视的感觉是如此之好。
“欧耀国如果要啃西城区这里也是啃得下来的，你不要小看他的能力。再说了，旧城改造也不是什么对哪里开刀的问题，是利国利民的事情。”窦一凡在心里很认同李慕雨所说的这一番话，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开口承认的。
第1668章 存心坑人
平步青云-第1668章存心坑人
李慕雨认真地看着窦一凡，过了一会儿才展颜一笑，指着屏幕上的地图笑着说。“就算他有一把足够长的杠杆，他也没有必要撬起整个地球。就算他的后台有多硬，他也没有必要在就位的开始就去得罪各路神仙。旧城改造说好听一点是为人们谋福利，但是真正的福利又到了谁手里。算了，我们也不讨论这些高深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也不高深，旧城改造就是一个大蛋糕，谁都想上前咬上一口。当然，谁的力气猛，谁就冲到最前头，谁的嘴巴大，谁就咬得大口。消息放出去，周边的地皮立刻涨价，被划到的地段立刻人声鼎沸鸡犬升天，连臭马桶的角落也立刻升值了。那些被划中地段的村民们都一夜暴富了，新房子有了票子也有了。原来老宅基地大的那些人，甚至可以换来更大的更多的套房，再然后开始了城里人的生活。房子多的人可以出租，房子少的人就将土地换成了房子，然后继续上班下班……这里还要有个前提，那就是参与拆迁的改造的那些工程队都是按住良心做事的，没有偷工减料，没有克扣原来的平方数，没有虚报之后的面积。我们还得祈祷，那些建设起来的安居房是设计合理的，没有用海沙建造的，不是豆腐渣工程的……”窦一凡倒在靠背椅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浮云，懒洋洋地说着。
“呵呵，再这样说下去，都活不下去了！”李慕雨赶紧打断窦一凡的话，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慕雨才很严肃地问了窦一凡一个问题。“既然你也觉得这份图纸有些偏差，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窦一凡剑眉一挑，坐直起来。
“周颖睿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交到你手里来？不，严格来说，他怎么可以将这样的东西卖给你？你是花了真金白银三万元跟他买的，他这不是存心坑你吗？”李慕雨有些气愤，皱着眉头站在窦一凡的对面气咻咻地说着。
“你的意思是他只想坑我三万元？”窦一凡凉凉地笑了笑，突然发现李慕雨对事情的敏感度也不过如此。他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女人就是女人，虽然头发长了见识也不短了，但是思考问题的深度还是有待发掘。就冲着李慕雨点头的那一刻，窦一凡瞬间改变了刚才对她的赞赏评价。
“难道不是吗？他把这东西拿过来糊弄你，还白白地从你这里拿走了三万块钱，这不是坑你吗？”李慕雨很强调这一点，对于自家这个小公司的资金她是一清二楚的，三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就算按照窦一凡他们公务员现如今的工资来计算，一年到头也就两万多块钱工资而已。如此一折算，就相当于窦一凡替周颖睿白干了一年工作。这也难怪李慕雨一想起来就觉得气愤的。
“他到底是不是坑我还没有定论，只不过这东西是虚假的，这一点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了。我已经让人私底下去打听过了，御鹏山那边的确是想要动旧城改造这一步棋了，具体的方案还在研讨当中。不过，这不是问题的重点，现在的问题是周颖睿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他仅仅是想要骗取我几万块钱去潇洒潇洒，我倒也不会太生气。如果他……”窦一凡说着说着突然又停了下来，盯着李慕雨看她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这么坑爹吧？要是我们真的吃下这一片儿，那可不是一两百万的事情，那可是上千万的资金进出。要是信息有误的话，到时候这些钱就打水漂了。”李慕雨一点都不笨，很快就顺着窦一凡的思路往下走了。
窦一凡看着脸色骤变的李慕雨，淡淡地补充一句。“那我们就血本无归，还要背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
“他跟你有仇？为什么要这么设计陷害你？”李慕雨目光一冷，语气就有些不善了。
“呵呵，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我待他不薄，他不应该这么对我的！”窦一凡淡漠一笑，并不打算将李慕雨往私人恩怨方向引导。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慕雨心有不甘，再次追问。
“不打算怎么办，凉拌！不过，慕雨，我对你刚才的分析很感兴趣，就是西南方的那个什么大榕树村的……要不，咱们再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生意好做。”窦一凡不希望李慕雨的生活充满暴力血腥，也不想给她的生活造成什么阴影。他下意识地错开了话题，跟李慕雨讨论起这一次市里面可能旧城改造的选址。或者在窦一凡的潜意识里面，他已经将李慕雨列入和李慕云一样的保护圈里。他希望这两个女人越单纯越好，生活越简单就越幸福，这是窦一凡对她们无意识的保护。
李慕雨也没有再纠结周颖睿给假货骗钱的事情，跟窦一凡认真地讨论起可能的方案。两人的分析到了最后达成了一致，可是李慕雨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慕雨，钱应该不是大问题，我已经找到合作伙伴了。如果有人入股我们的广厦安居的话，就算是盘下整条街道也是有办法的。当然，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操心钱的问题了。”窦一凡安慰李慕雨，想要说出合作伙伴的身份又担心吓到她，想想也就算了。
“你是说有人要跟我们合作搞地皮？还是专门合作旧城改造这边的工程？”李慕雨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让窦一凡有些解释不过来。
就在窦一凡有些纳闷这些女人的思维拐弯实在太厉害的时候，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起来。对于手机这样的救场神器，窦一凡一直都是抱着相当欣赏的态度的。不过当他看清楚给他打电话的号码时，他的眉头一下子锁紧了。
第1669章 笑不出来
平步青云-第1669章笑不出来
“谁的电话？”李慕雨没有错过窦一凡的纠结，不由得皱起柳眉问了一句。
“慕雨，回去的时候跟慕云说一下我今晚可能回不了家。我出去一趟，公司的事交代你了。”窦一凡心里烦躁不安，也不想多做解释，撂下两句话就要往外走。
“一凡，等一下，你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谁的电话？你要干吗去？”李慕雨可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小女子了，她觉得她有责任也有义务去保护李慕云好不容易才收获的家庭和婚姻，更有责任替自己的妹妹看好这个难得的妹夫。
“我……亿州纪委那边的，姓江的，估计是要请我去喝茶了。”窦一凡苦笑，知道这一天始终是逃避不了的。
“姓江的？又是那个江煮伐？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他到底想要从你嘴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怎么整天都纠缠着你的？”李慕雨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很不好了。她嘴里念叨着，可是拦在窦一凡面前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慕雨，暂时不要告诉慕云，免得她又要瞎操心了。我很快就会回家的，你也放心吧！”看着还在不依不挠震动着的手机，窦一凡朝李慕雨露出一个不怎么硬朗的笑容，交代了两句刚想往外走的时候却见到李慕雨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窦一凡愣了一下，发现李慕雨已经抢先一步走出门口，给他留下办公室的空间了。
江煮伐的电话是不受欢迎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过他为自己解释的一个理由就是大天朝之内没有一个当领导的喜欢接听一个纪委工作人员的工作电话的。坊间传说，曾经有那么一个市委写对联的时候就闹出了一个很现实的笑话。据说市委书记兴致勃勃地挥毫题字，上联是说实话办实事一身正气，下联为不贪污不受贿两袖清风。在场的市委领导都拍掌喝彩，得到大家鼓舞的市委书记就让在场的下属们出一个横批。没想到当场有一个差不多退休的老干部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查无此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笑话的时候，江煮伐咧嘴一笑，可是当他再次深思的时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这一点就如同江煮伐对窦一凡的印象那样，第一次接触窦一凡的时候正是窦一凡在纪委招待所里接连被审讯了几天的时候。那个时候窦一凡努力地睁着眼睛向他要求了一次安静的睡眠。江煮伐答应了，也开始留意窦一凡。当江煮伐从窦一凡手里接过那张记忆卡的时候他对窦一凡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只不过越是跟窦一凡接触，江煮伐就越发现他对这个曾经平步青云的年轻人一点都不了解。这就像他已经无法将之前的那个笑话再单纯地看做笑话了。
窦一凡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推开一楼大堂的玻璃门，看着倚在车旁正悠闲地抽着香烟的江煮伐，他突然对天朝的纪委有些敬畏起来。这种敬畏原本窦一凡只会给那些不仅仅跑大街抓小毛贼的警察的，现在也必须给江煮伐这样的办案人员了。好在窦一凡也没有想过要逃跑，要不的话，被江煮伐堵在公司门口也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见到江煮伐，窦一凡也没有白痴到问江煮伐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等等这些多此一举的问题。
江煮伐要想了解他的情况实在太简单了，这就像魏启刚要想黑进大部分网站一样的轻而易举。蛇有蛇路，鼠有鼠洞，像温小龙那样的无法上台面的帮派更是有专门收集情报消息的渠道。
“江组长，天气太热了，为什么不在车内等着呢？我又不会跑，你不用在外面晒太阳的。”窦一凡扬唇一笑，调侃了江煮伐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窦一凡的心态很正常。正如江煮伐所说的那样，施德征一天没被抓回来，他窦一凡就一天不得安宁。至于这个定理成立的基础到底是什么，窦一凡也无从得知。反正，江煮伐就是认定了窦一凡必定是捞回施德征的重要环节。
“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日光浴嘛消毒！小窦同志，请上车吧！”江煮伐猛地吸了一口香烟，随手将烟头往地上一扔，还用脚尖狠狠地踩灭了。
“江组长还是不要这么寒碜我了，我不能算同志已经很久了。”窦一凡也不拒绝，也不反抗，顺从地跟着江煮伐上了停在他身后的吉普车。
“算不算同志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当然，同志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江煮伐和窦一凡并排坐在后车座，随意地闲扯了起来。
“我从来都不多想，就是怕江组长您想多了。”窦一凡不卑不亢地回答，还真的不打算多去猜度江煮伐的意思。
“为什么不问问我要带你上哪呢？难道你已经知道了？”江煮伐没有接招，反而拉开车上的小窗帘，看着窗外的街道考验起窦一凡的心理素质来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落在江组长您手里，我还是比较放心的。”窦一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在江煮伐手里他起码还能睡个安稳觉，如果落在沈国亮和张秋礼等人手里的话，窦一凡担心会不会再次进去看守所。如果历史再次重演，窦一凡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能力在看守所里面撑到吴子胥他们过来捞他。尽管这个担心有点杞人忧天，但是窦一凡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阴影的。
“呵，是吗？”江煮伐扯了扯嘴角，突然淡漠一笑。只不过他脸上这一抹笑容停留的时间很短，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莫名其妙地，江煮伐就想起了那个市委书记写对联的笑话，或者称之为比较冷的一个笑话，他真的还就笑不出来了。
车内有一阵令人不舒服的沉默，窦一凡随意地倒在椅座上，漫不经心地盯着前面开车的司机的后脑勺看，心中计算着从他的广厦安居到纪委招待所大约所需要的时间。
第1670章 斗争之路
平步青云-第1670章斗争之路
“我想请你看一段审讯录像，看完之后再跟我谈一谈香儿姑娘的事情。”江煮伐并不打算将沉默进行到底，很快他就将自己的用意对窦一凡和盘托出了。
听到江煮伐信心十足的话，窦一凡心里微微一震，不过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地讥讽了一句。
“香儿姑娘？难得江组长对一个女人这么感兴趣，那我就奉陪了。”
“是男人都对美女感兴趣，是吧？听说香儿姑娘很漂亮，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就是命运差了一点。”江煮伐自说自话，不过话里话外透露的消息已经够窦一凡斟酌的了。
“命运差了一点？嗯嗯，江组长说得没错，有的时候人的命运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话题一涉及到史芸香，窦一凡就不想继续下去。但是让他心中清楚的是就算他有意回避，江煮伐也不可能让他远离这个话题。
“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考虑，我们不会对一个精神病患者做出什么审讯行为的。只要确定她是精神病患者，她的行为能力就受到了质疑，我们也不会采纳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证言证词，所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江煮伐继续开口，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视窦一凡一下。
窦一凡淡漠地看着车前方，心里已经清楚估计林剑威已经将史芸香的身份包括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了，也就是说他一直担心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
见到窦一凡没有说话的想法，江煮伐也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吉普车很快就到了纪委的招待所，窦一凡木然地跟着江煮伐往里面走去。
出来迎接江煮伐的是纪委副书记沈国亮，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着实让窦一凡狠狠地恶心了一把。沈国亮低头哈腰地将江煮伐迎了进去，很快就来到了二楼。
“给我个房间，干净的。”江煮伐没有怎么理睬沈国亮的笑脸，领着窦一凡往东边的询问室走去。
窦一凡淡漠地笑着，似乎对‘干净’这个词很有感觉。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江煮伐的这个干净肯定不是指环境卫生方面的。果然一听到江煮伐的吩咐，一直默不作声给江煮伐当司机的苏瑞兵在原地停住脚步，和沈国亮并排往办公室走去。窦一凡曾经见过苏瑞兵，知道他是给江煮伐打下手的，也是省委反**协调小组的。能够在省委反**协调小组呆着的级别都不低，不过具体到什么职位，窦一凡就不怎么清楚了。看上去三十出头的苏瑞兵很低调内敛，跟在江煮伐身后总是表现出一种透明人的状态，似乎是想要别人忽视他的存在似的。
“江组长的意思是……要多干净？”沈国亮有些不甘心，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住了脚步。
“完全干净！”江煮伐回头看了一眼沈国亮，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
“呵呵！”窦一凡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这种事情太有喜感了，特别是当他看到沈国亮那张青白交替很不情愿的脸庞时，更是想笑。
“闭嘴！”江煮伐没好气地吼了窦一凡一声，感觉这个年轻张狂得有点过了。不过一看窦一凡脸上没有一丝的紊乱，江煮伐又有些头痛起来。窦一凡越是淡定，就注定了他的工作越不好做。
“好，闭嘴就闭嘴！”窦一凡凉凉地瞥了沈国亮一眼，回头跟上江煮伐的脚步往询问室走去。窦一凡心中清楚他和沈国亮之间的斗争离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管窦一凡要不要想不想参与这场战争，沈国亮都不会放过他的，这一点他心中同样明白得很。
江煮伐出示给窦一凡看的是林剑威的审讯录像，足足有两个多小时。跟窦一凡想象的差不多，林剑威就是个孬种。沈国亮等人根本就没有花费多少精力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林剑威就将施德征卖了个精光。窦一凡看了开头的十几分钟就没有兴趣了，他低垂着眼睑暗地里盘算着对策。
一直关注着窦一凡表情的江煮伐很快也按了暂停键，准备跟他进行一场攻坚战。
“你认为林剑威所说的事情有几分是真实的？”江煮伐的开场白总是让人有些意外。他对窦一凡客气并不仅仅是对这个年轻人有某些好感，而是江煮伐本人的行事方式就有些特立独行。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些是来自于高层的某些暗示。
“江组长，您这样做是违反规定的，您怎么可以将同一个案件的另外一个嫌疑人的招供录像给我看呢？您这样做违反了相关规定了，要是被人告发的话，您会惹麻烦的。而且，就算我在这里承认过什么，都会因为您的这个举动而失去法律效应的。我没说错吧，江组长？”窦一凡嬉皮笑脸地说着，对于江煮伐的问题不怎么感冒。
“我是不是违反规定，那是我的事情。你到这里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操心的，那就是尽量配合我们的调查。”江煮伐关掉播放器，取出里面的优盘，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你觉得我还不够配合吗？我能给你们的都已经给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做？”窦一凡坦然地面对江煮伐的凌厉目光，往身后的椅背靠了过去。江煮伐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从里面时不时流露出刁钻的目光，似乎能够将坐在对面的敌手无声解剖凌迟处死似的。第一次面对江煮伐的目光时，是江煮伐到舟宁调查所谓港商投资诈骗案的时候，那个时候窦一凡就觉得江煮伐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没想到他还是跟江煮伐有机会对碰上了，而且就在那次见面的不久之后。
上一次一个多星期的逼问，张秋礼他们都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巴。之所以江煮伐能够从他手里拿到那一份数据，是因为江煮伐是来自亿州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窦一凡必须将那一份数据交出去。只有交上那份数据，凌云璧那边才有可能得到配合。
第1671章 浅而易见
平步青云-第1671章浅而易见
不过从江煮伐一再骚扰他的情况来看，施德征留在亿州腾飞大厦的那一份数据并没有起到相应作用。这一点也可以从朱占亭等人在电视新闻频频露面中可以看出来。
“你知道我们需要什么，你可以让我们节省很多时间。窦一凡，你是个聪明人，而且你在施德征的案子里并没有多少涉及。你不像其他秘书那样，你在施德征身边的时间很短，而且我们手中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你参与了施德征的犯罪事实。”江煮伐掏出香烟，给窦一凡扔了一根过去。两人各自点燃了香烟之后，江煮伐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导窦一凡，而窦一凡则是默默地抽着烟，对江煮伐的劝解没有多少上心。
江煮伐的话说完了好一会儿，窦一凡还是无动于衷地抽着他的烟。这样的沉默让江煮伐有些失望，更让他开始质疑他对窦一凡的礼遇。
“既然纪委手中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跟施德征的贪腐受贿有关，为什么我会在纪委，就在这里遭受了一个多星期的审讯，甚至还被扔进看守所？我就想弄明白这一点，我们大天朝的法律不是疑罪从无吗？为什么你们纪委一句话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关进看守所了？”一根香烟没有多少可以吸的，等到窦一凡再次抬眸看着江煮伐的时候他手里的香烟已经剩下一截尾巴了。他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抬头无所惧畏地瞪着江煮伐，声音发冷地开口了。
“你是档员，你是知道纪委的办事规矩的。超过五千元就可以通过反贪局或者在我们这里立案侦查，你敢说过你没有吃过超过五千元的工作餐，一次都没有？你敢说过你们这里没有用公款招待过？只要超过五千元，他们就有理由带你协助调查。至于，他们没有通过正常手续将你送到看守所那是他们的不对，这一点舟宁市纪委会进行内部调查。如果你需要一个交代，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答复。但是我们今天要谈论的不是这件事，我们需要了解清楚的是施德征的问题。只有施德征到案了，我们才能把这个案子钉成死案，才能把老虎打下来。如果不是的话，这一帮人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他们的手就会越伸越远，甚至还有可能变本加厉反噬反扑的可能。我相信你也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对吧？”江煮伐知道窦一凡心里还有疙瘩化不开，而他只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开导他。
“我只不过是个升斗小民，被叫到施德征身边当秘书也是一个很意外的决定，而且我也不过是个被决定的人而已。我前后在施德征身边呆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左右，对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怎么了解。至于你所说的大局问题，更不是我这种升斗小民所能够左右的。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打击罪犯消灭罪犯，不过我真的帮不到你们。至于说到工作餐之类的问题，我相信江组长你也吃过不少，当然是不是超过五千元的工作餐，就不得而知了。”窦一凡深深地看了江煮伐一眼，心里有些感触。江煮伐是第一个对纪委当时扔他进看守所承认不对的人，尽管江煮伐所承认的更多的是关于程序方面的问题，但是窦一凡已经觉得这话要从江煮伐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今天讨论的是施德征的案子。打老虎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办，我只需要你帮我找到史芸香，或者你可以叫她的另外一个名字石仙颖。如果你能够主动帮我们找到史芸香，能够通过她让我们节省时间尽快抓捕到施德征的话，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打扰你的生活。而且我也尽量帮你将这件事情淡化掉，尽量地不影响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尽管窦一凡的话说得有点不怎么好听，但是江煮伐还是不动声色地回答了。江煮伐将最后的底线抛了出来，当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有个前提的，那就是抓到施德征，把省里这一条线的大鳄全部起底，那么以后窦一凡这里就当做一笔勾销。
“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够找到史芸香？你又凭什么认为史芸香没有跟施德征一起离开？还有，你又凭什么认为史芸香就能够找到施德征的下落？江组长，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这一切想法都很一厢情愿吗？”窦一凡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江煮伐的话在窦一凡这边的理解角度来看就是出卖了施德征然后换取他的正常生活，外加恢复职场生涯。这让窦一凡感觉到卖主求荣的卑鄙，更让窦一凡觉得难受的是他的确是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出卖了施德征藏匿在腾飞大厦顶楼的账本。
一个人卖主求荣了卑鄙无耻了，这些本来都是可以隐藏起来，假装一切都正常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别人当着你的面提醒你还可以再出卖一次，还可以再卖得彻底一点，还可以再为自己换取更多的利益，这就要考量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道德底线了。窦一凡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他可以将施德征的账本抛出来，那是因为施德征已经潜逃了。这些账本对于施德征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严格来说，那些账本只对那些还滞留在国内的成员有威胁力而已。这一点窦一凡很清楚地认识到了，而且也很好地利用了这一份账本帮助了凌云璧一家。可是现在江煮伐对他提出的一个考验就是把施德征抓回来，这对窦一凡来说是一个心理障碍。
“本来我也是认为史芸香跟着施德征潜逃的，不过从林剑威的交代来看，如果史芸香就是石仙颖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跟着施德征逃出去。不管是从她的病情来看，还是从她的真实身份来讲，史芸香都是施德征的拖累。一个男人连家人都不要了，他还会带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情妇离开吗？窦一凡，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江煮伐将一个浅而易见的分析摆了出来，然后直愣愣地盯着窦一凡，等着他反应。
第1672章 包庇逃犯
平步青云-第1672章包庇逃犯
“我不清楚史芸香的下落，退一万步讲，就算让你们找到史芸香，她也不可能帮助你们找到施德征的落脚点。”窦一凡低垂着眼睑，回应了江煮伐的期待。
“我们手里掌握着史芸香心理医生的地址，只要我们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最后一个带着史芸香去就诊的人，那么你就涉嫌包庇罪犯窝藏罪犯的罪名。”江煮伐缓缓地吐出一个让窦一凡立刻皱眉头的事实来。
“我只有一个条件……”窦一凡知道江煮伐所说的基本上是事实，从得知林剑威被带回舟宁开始窦一凡就知道史芸香曝光的那一天迟早是会到来的。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够为史芸香做的就是尽量在江煮伐面前为她争取的一些特殊的待遇。如果江煮伐真的找到心理医生，距离找到史芸香的下落也不远了。以其到时候被动地被带到纪委或者警察面前，不如由他来和江煮伐做一笔交易，起码他知道江煮伐有能力可以让史芸香少受一些精神折磨。
听完窦一凡的要求，江煮伐半眯起双眼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点了点头。
头顶上烈日暴晒，窦一凡走出纪委招待所的时候眯起双眼看着天空中那一轮闪耀着光芒的红日，有种眩晕的感觉。他回头往了一眼招待所二楼，看到了站在窗边的江煮伐和他嘴角叼着的香烟。
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窦一凡头重脚轻地回到了市政路的公司。除了回这个地方之外，窦一凡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他不敢回家，因为那边有他大着肚子的老婆。经历了上次的纪委和看守所，本来胆识过人的李慕云也变得草木皆兵了。不管是窦一凡也好，李慕云也好，他们都清楚谁都无法承受再来一次这样的折磨。
中午一点多钟正是公司员工休息的时间，窦一凡一个人慢吞吞地爬上了四楼，打开办公室大门往沙发上一倒就不想再动弹了。他需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才能不会犯错误，才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他的头很痛，思维很混乱，根本就无法开动脑筋思考问题。
走出纪委审讯室的时候窦一凡听到江煮伐嘴里念叨了一句，类似于英雄难过美人关之类的话。窦一凡发誓，他真的是听到了，可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煮伐的嘴巴又是合得紧紧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说过话似的。
史芸香是个美人，不可多得的美人，但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美女。自古红颜多薄命，以前窦一凡从来没有切身体会过。但是他窦一凡绝对不是一个英雄，这一点窦一凡再清楚不过了。他最多就是一个明哲保身的狗熊而已，还是一个连身后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狗熊。一想到史芸香即将要面对的灾难，窦一凡越想越沮丧，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长叹一声，窦一凡坐起来，抹了一把脸竟然发现掌心有潮润的感觉。他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盯紧着自己的手掌。
“一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你怎么了？”李慕雨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小心翼翼。
“我……没事，没什么事！”窦一凡抬眸，看着李慕雨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慕雨意外地盯着窦一凡发红的眼眶，心里一酸，眼眶也忍不住泛红了。她上前一步，在窦一凡的面前半蹲了下来。“他们又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累了。”窦一凡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李慕雨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雨雾。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们啊？”李慕雨哽咽出声，眼眶里的泪珠早已经无法自控，像断线的珍珠一般地纷纷跌落。
“慕雨，我真的没有什么，他们没有为难我，真的！别这样，我真的没事！”窦一凡艰难地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最后却只能伸手将蹲在面前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女人揽入怀里。“别哭了，慕雨，别哭了，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不大的办公室里窦一凡低沉安慰的声音还在回荡着，李慕雨抽抽噎噎地流着泪，湿透了他的肩膀。等到李慕雨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之后，窦一凡跟她借用了手机，给温小龙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窦一凡也没有跟温小龙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要回家一趟。听到窦一凡的问题，温小龙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说随时都可以回家看看。窦一凡交代温小龙等他的电话，还顺**代了一句不要再打他之前使用的电话号码了。温小龙答应了下来之后窦一凡才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了主意之后窦一凡下楼吩咐正在看门的保安到附近的电话缴费小店给他买了两张预付费电话卡。
在一边看着他的李慕雨柳眉皱紧，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她安静地看着窦一凡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事情，直到窦一凡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
“慕雨，我这两天要出门一趟，要是有人打电话或者上门来找我，你一概回答不知道就可以了。”窦一凡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再次叮嘱李慕雨一番。
“要是慕云问起呢？我该怎么回答？”李慕雨绞着双手，一脸不安地追随着窦一凡的身影。
“慕云？我会自己跟她说的。慕雨，辛苦你了，公司这边的事情你先盯着。我最慢两天后就会回来的，别担心我，好吗？”窦一凡停住脚步，回头安慰了李慕雨一句。
“一凡，我能帮上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李慕雨咬了咬下唇，皱着眉头问。
“帮我看好慕云，还有就是公司的事情，都拜托你了。”窦一凡郑重其事地交代，心里有些不怎么好受。似乎他从来就是一个灾星，总是给身边的女人带来各种各样的不安定因素，总是让身边的女人伤心不已。
第1673章 家贼难防
平步青云-第1673章家贼难防
回到星月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窦一凡向李慕云解释了一下，说是要到出门半点事情。李慕云一见到窦一凡收拾东西，心里也明白了不少。她站在门口不问也不拦着，只是叮嘱了一句‘自己小心’。
听到这一句话，窦一凡心里一暖，放下手中的小包裹，亲了亲李慕云的脸庞，笑着答应她两三天之内一定到家。
“我知道！不急，反正家里有我和姐姐两个，可以做伴。你自己小心点，还有……要是可以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吧！起码在这里她也有个说话的人，对吧？”李慕云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嘴角的笑容并没有停留多久，一下子又消失了。她拉着窦一凡的手，郑重其事地交代了两句。
“慕云，我……你都知道了？”窦一凡噎了一下，有些心虚地低垂下眼睑，低声问了一句。
“一凡，可能我以前的想法是错的，我这两天想了很多，香儿的精神状态也实在……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案子不案子的根本就不重要，让她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一凡，你可以照顾好她的，对吧？”李慕云点了点头，柳眉轻颦，想了想还是专门叮嘱窦一凡。
“我知道了，在家照顾好自己。对了，等会儿有人会把车钥匙送回家的，是小龙的下属林夕阳，就是上次一起上来的那个。”窦一凡背起随身的小挎包，一边往外走，还一边交代道。
李慕云困惑地看着窦一凡，眨了眨眼睛不过却没有问出口。
夜幕悄然降临，那一辆属于李慕雨的黑色雅阁从星月湾小区的大门口缓缓开出。灯光有些黯淡，车窗又拉上了帘子，不过车头驾驶座位上还是依稀能够看出开车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
黑色雅阁开出小区后不久，后面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飞度，趁着夜色尾随着前面的雅阁而去。黑色雅阁从星月湾开出，绕道去了市政路，在广厦安居公司楼下停了一下，然后就沿着市政路往舟宁市到金水县方向开了过去。
“沈书记，目标人物往金水方向开去，目标人物往金水方向开去，跟还是不跟？”坐在副驾驶座的张秋礼拨通了沈国亮的手机，重复着汇报了一下。
“金水方向？他回家？不对，他这个时候怎么有心情回家呢？跟，张秋礼，跟紧了，别丢了。”沈国亮放下筷子，拿着电话往客厅那边走了过去。
“好的，沈书记！您估计他会把那个女人藏在他老家？这倒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对了，沈书记，等会儿如果见到他带那个女人出来该怎么办？是当场抓人吗？”张秋礼一下子就理解了沈国亮的意思，顺着沈国亮的思路一下子就猜到前面雅阁车上的男人到底的目的地。
“当场抓住，特别是那个女的，一定不要让她给跑了。只要抓住她，我们在那个姓江的面前说话也硬朗多了。我就不相信这一次秦书记还能让这个姓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哼，窦一凡，你这一次是插翅难逃了。张秋礼，你给我盯紧了，要是跟丢了人，你自己回来向秦书记交代就行了。”拿着手机的沈国亮对着窗外的夜色咬牙切齿地赌咒着，放佛夜色里面就站着窦一凡似的。沈国亮的声音很冰冷，就连电话那头的张秋礼都似乎能够想象到他愤恨的表情。
“窦一凡？爸，你怎么还不过来吃饭啊？菜都快凉了，先吃饭吧！什么破工作啊？整天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得了高血压！”端着菜盘子出来的沈晓晓喃喃地重复了那个熟悉的姓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不动声色地往客厅那边走去，将沈国亮的话听了个大概。见到沈国亮挂断电话，沈晓晓上前打了声招呼，嘴里还念叨着埋汰了自己老爹两句。
“唉，你爸干的就是这种不讨喜的工作，整天都是这样的了。你听到了？听到什么了？”沈国亮站起来往饭厅走过去，随口念叨了一句。不过一想到沈晓晓也在市政府办公室呆过一段时间，跟窦一凡也曾经是同事，沈国亮就有些不自在地反问道。
“听到了，听到你在电话里骂人了。我说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吗？难怪我老妈整天要念叨你，工作的事情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人家贪污就贪污了，不是大把人在贪污吗？人家不认罪就由着他们了，总有一天是有证据抓他们的嘛！长命功夫长命做，留着身体等以后多领几年的退休工资吧！”见到沈国亮追问，沈晓晓扬了扬眉头，学着她老妈往日的语气开始念叨起来。只不过沈国亮越是不自在，沈晓晓的心就越是发沉。沈国亮的话说得没错，他们干的工作就是不讨喜的。凡是从沈国亮这帮人工作时嘴里说出来的名字，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正因为沈晓晓太清楚自己老爹的脾性了，所以对窦一凡的处境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担忧的。
“呵呵，吃饭，吃饭不谈工作。对了，晓晓，你以前在市府办的时候不是跟那个窦一凡在同个办公室吗？你对他了解怎么样？”见到沈晓晓并没有注意到什么，沈国亮反而放心地提起了窦一凡，想要从侧面了解一下窦一凡和沈晓晓的关系。
“窦一凡？不是已经到海饶开发区当领导去了吗？怎么了？他也出事了？”沈晓晓不动声色地挑着碗里的饭粒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引着沈国亮的话题。
“出事？哼，这次是出大事了！这个小王八蛋竟然包庇姓施的跑路，哼，这一次有他好受的了。胆子真是够大的，竟然协助姓施的那个老王八蛋潜逃，还将他的情妇给藏起来了。哼，这一次要是抓住他的话，老子一定要让他不死也得扒层皮。”沈国亮骂骂咧咧的，一提起窦一凡就没有什么好话。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竟然被自己女儿给听了一耳朵去了。
第1674章 爱的宣言
平步青云-第1674章爱的宣言
当时施德征在位的时候，沈国亮一时选错队伍差点没被施德征给扫地出门。那个时候窦一凡正是施德征身边的大红人，沈国亮想着让女儿去跟窦一凡套套近乎，没想到沈晓晓去倒是去了，不过硬是被窦一凡一句话给顶了回来。这样的事情不仅让沈晓晓难堪，更是一巴掌扫在沈国亮的脸上，让他倍感无光。想到这一件事，沈国亮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跟自己女儿的心理距离也因为对窦一凡的共同愤慨而拉近。对于同仇敌忾的沈晓晓，沈国亮一下子就放下了心理防线，一边念叨着一边骂人，不知不觉地就透露出不少的情况来。
从沈国亮断断续续的诅咒中，沈晓晓终于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某一部分了。沈国亮这边的故事版本就是省里面的某个领导对窦一凡大开绿灯很是照顾，窦一凡知道施德征的情妇藏在哪里也不敢多做追究，还答应了窦一凡什么条件之类的说法。至于张秋礼这个时候正在暗中监视窦一凡，并且已经跟着他出了舟宁市区，估计很快就能够将窦一凡和施德征的情妇人赃俱获地抓住的。沈国亮说得信心十足，而沈晓晓却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刚刚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刘淑玉也一头雾水地打听了起来。沈国亮一家四口，除了先吃完饭出去晚自修的儿子之外其余三个人都参与了案情讨论。这种秘而不宣的家庭会议早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保密制度了。
多了一份心思的沈晓晓对自己的手艺也没有往日那样追求评价了，听完沈国亮的分析之后草草扒拉了几口饭就拎着个小挎包出门了。一走出家门，沈晓晓就开始拨打窦一凡的电话。可是没想到，她一连拨打了几次都听到了电脑提示音。窦一凡以前使用的电话号码已经关机，沈晓晓的心里越发着急了起来。当她辗转找到吴子胥的电话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吴子胥本来没当一回事，可是一听到沈晓晓自报家门说是沈国亮的家人时，吴子胥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握着方向盘的温小龙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座位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窦一凡，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哥，用不用给你办一份证件？有一份证件起码保险一点！”
“啊？你说什么？什么证件？”窦一凡从沉思中被惊醒，皱着眉头坐直起来一头雾水地看着温小龙。
“哥，你就这么跑路了，那嫂子呢？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温小龙猛地踩下油门，嘴里的话也一溜烟地冒了出来。
“到底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跑路了？我不就是去亿州一趟……不对，温小龙，你到底想什么了？你不会以为我跟那个人一样要潜逃吧？我次奥，你还真是敢想象啊？我又没犯法，我干吗要跑路啊？”窦一凡闹了一大圈才知道温小龙的关心搞错了方向，一下子哭笑不得地辩解了一番。
“你不跑路干吗要整得神神秘秘的？还让林夕阳开着你家大姨子的车往金水县跑干吗？”温小龙不是愚钝的人，可是这一次却猜错了主题。
“我不是担心被纪委的人盯着嘛，所以让林夕阳帮我跑一趟。没想到果然有人在我家楼下守着，真是次奥他大爷的，竟然出尔反尔，都等着老子带他们找人去呢！”窦一凡一想到刚才林夕阳的汇报，心里就直冒火。他怎么也想不到江煮伐一方面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条件，一方面又派人在他家门口蹲守，就等着他出门跟着他去把香儿给领出来了。
“你不跑路？那你干吗要避开纪委的人？他们要你带他们找什么人？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今晚去亿州是不是……是不是去找香儿？”温小龙的思路从死胡同里面绕出来，立刻就察觉到事情跟他的猜测是南辕北辙的。更让他觉得心里一下子就不好受的是他突然意识到窦一凡今晚的鬼祟行动跟一个很重要的女人有关系。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这一下轮到温小龙不淡定了。
“嗯，那帮人已经快要找到香儿的心理医生了。我必须去亿州一趟，起码要跟她通一下气。”窦一凡的神色沉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一片忐忑。
“然后呢？找到香儿之后又该怎么办？她一个女人能决定什么？再说她一个病人，那帮王八蛋怎么就不肯放过她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温小龙已经是在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了。
“小龙，我已经尽力了，我也没有办法。要是香儿一定要出现在纪委那些人的视线之内，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说了，我也阻挠不了纪委的人找到香儿，香儿的心理医生一定会主动交出她的病例的。还有，香儿使用的药物里面有一些是处方药，外面不容易买到。香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长期下去她也是会被人发现的。如果这一次能够减轻她的负担，或者能够化解她的心事也说不定。”窦一凡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心中所担心的事情。
“如果不行的话，她会怎么样？窦一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香儿她真的迈不过这个坎的话，她是会死的！”温小龙的情绪很激动，脚下刹车一踩，小汽车在公路旁猛然停了下来。幸好后面没有紧跟着的汽车，还好没有造成追尾交通事故。
“小龙，你……”看着温小龙大失常态，刚刚从紧急刹车中回过神来的窦一凡满脸震惊地看着温小龙，迟疑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小龙，你跟香儿……”
“是，我承认我是喜欢香儿，可是人家香儿……唉，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活受罪的。窦一凡，我告诉你，香儿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就忍心还要让她承受这些折磨！还有，我告诉你，我爱香儿，我不能看着你祸害她。”温小龙从来没有对窦一凡如此认真地说过话，就算当时因为萧晓敏的事情两人打过一架也没有这么严肃过。
“你，给我下车！别逼我动手！”温小龙的语气相当地冰冷，不容置疑地。
第1675章 被抛弃了
平步青云-第1675章被抛弃了
“温小龙，你他玛的，重色轻友！”窦一凡站在路边朝着绝尘而去的小汽车愤愤地竖起了中指，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温小龙的爱情宣言超出了窦一凡的想象，当他傻站在公路旁看着温小龙开着车扬长而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史芸香是个美女，不一般的美女，温小龙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而且是吃过荤见识过美女的男子。诡异的是，他竟然鬼迷心窍地将史芸香安排在温小龙的闲置屋子里避世，并且还托付温小龙照顾史芸香，而且还是千叮万嘱的交代。看起来他是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送进了温小龙这头大灰狼的口中了。什么日久生情，什么郎有情妾有意之类的词句已经开始在窦一凡的脑海里逐一放大了。
站在公路边的窦一凡将肠子都悔青了，也没有办法唤回盛怒中的温小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被抛弃在路边的窦一凡跑到路边拦车却没有一辆肯停下来载他这么一个狼狈的夜行人。正在窦一凡无计可施的时候吴子胥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到底在哪里。
听到吴子胥的声音，窦一凡一下子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溺亡的时候突然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地轻松了下来。吴子胥来不及说话就听到窦一凡的求救声，也只得问明情况驱车前往了。
当吴子胥的吉普车赶到的时候，蹲在路边的窦一凡猛地站起来，把吴子胥吓了一跳差点就把油门一踩碾过去了。
“你妹！你还能不能再晚一点啊？”又饥又渴又累又被蚊子围攻的窦一凡一边挠着手臂，一边骂骂咧咧的。
“我说窦一凡你能不能搞点靠谱的事情？从舟宁到这里来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老子已经严重超速了，就差没把警笛挂起来就是了。”吴子胥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窦一凡，骂了两句之后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窦一凡，你也有今天！我早就告诉你少招惹温小龙那帮人，你偏偏不听，哈哈！好吧，现在就这样吧！活该你倒霉！”
“闭嘴！有没有吃的？”窦一凡从车头摸了一瓶矿泉水，对着嘴就是一阵狂喝。
吴子胥收住笑声，拉开前面的抽屉给窦一凡扔了一包饼干过去。看着窦一凡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吃，忍不住一阵挖苦。
“你饿鬼投胎啊！用不用这么吃啊？”
“快，往亿州开！我估计温小龙已经抢先了一步！”窦一凡嘴里塞满东西，一边比划着，一边支吾着给吴子胥下达命令。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中午被江煮伐搞得一塌糊涂，晚上又急急忙忙地避开纪委那帮尾巴来不及吃饭。本来是打算等到了亿州再和温小龙一起吃点夜宵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人家半路撂挑子，把他给扔路边了。
“抢先什么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对了，沈晓晓找你找得很急，说是纪委那边有人在跟踪你，还说沈国亮……”吴子胥喋喋不休地将沈晓晓打电话找到他的事情对窦一凡说了一遍。
“你是说纪委派出来跟踪我的人是沈国亮的手下？”窦一凡意外地瞪大了双眼，本来还对江煮伐有些猜疑的他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了。
“不是我说的，而是沈晓晓说的。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再问问情况？”吴子胥将自己的手机扔给窦一凡，没想到窦一凡接过手机却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有机会我再向她道谢吧！现在沈国亮的事情先缓一缓，我担心温小龙会干傻事。要是让他带走香儿，事情就麻烦了。”窦一凡有些烦躁，恨不得能够代替吴子胥将油门踩尽，好快一点赶到亿州，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劝住温小龙。
窦一凡对沈晓晓的感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沈晓晓是纪委副书记沈国亮的女儿，而且还是不对外公开的黑户女儿，一方面沈晓晓和他又是市府办的同事，而且还是一起齐心协力对抗敌人的同事。不过窦一凡对沈晓晓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特别是在得知沈晓晓对他有意思之后窦一凡更是刻意地跟她保持着距离。
“呵呵，又是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天下痴情女子何其多啊！”吴子胥扯了扯嘴巴，笑得很是暧昧。他算是领教窦一凡招蜂引蝶的能耐了，在吴子胥眼里，窦一凡对女人的本领简直就是从八岁到八十岁通杀，典型的师奶杀手。
“你妹！开你的车啊！快点啊！”窦一凡心烦意乱，随口又是一句谩骂。
“窦太后，我发现你最近在女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连智商都混得差不多了。难道你不会抢在温小龙之前给史芸香打个电话吗？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好好地在家里呆着等你，不就可以了吗？至于这么分寸大乱吗？”吴子胥对窦一凡的智商和情商的存在都产生了怀疑，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我已经给她打过去了，她不接电话。凡是陌生号码她都不会接听的，这是我一开始就交代她的。”窦一凡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史芸香竟然这么听话，真的再次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那就用你的老电话号码打过去啊！呃……明白了，理解了，懂了，不用解释了！”吴子胥自然的反应引来了窦一凡的一阵怒视，他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明白过来的吴子胥二话不说，一把抓起警笛往车窗外一搭。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吴子胥的吉普车像发了疯似的往亿州方向猛冲过去。
“我说吴二，要是被省里的督察发现你这么开警车，你说你会不会被吊销驾照呢？”吃了饼干喝了矿泉水，算是吃饱喝足没事干的窦一凡开始替吴子胥操起心来了。
“吊销驾照是小事，我担心的是连警察都当不了了。呵呵，反正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就顺手送人家多一个罪名吧！虱子多了不怕痒，说的就是这个理。”吴子胥的苦笑声很快消失在狂奔的夜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