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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下官     铁血强宋txt下载     铁血强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兵威震慑 上

    张孝纯说完之后,目光之中带有深意的看了王黼一眼,“今日是某的寿诞,可是某却有一件大事,请诸位移步校军场!”

    王黼猛地站起身来,“今日喜庆之日,恐怕不宜见刀兵,张大人……”

    张孝纯摆了摆手道,“王大人,今时不比往日,想我大宋北伐之后,我大宋儿郎浴血而战,某便借今日邀请诸位同僚观赏观赏我大宋虎贲兵威,实在是振奋人心的快事。”

    “王大人当请则请,若身体不适,可回府中歇息!”张孝纯说到此处,道,“况且,还有一人大人早就想见了,大人若是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王黼心中咯噔一下,张孝纯此人,与一般官员不一样,要说资历,也是有的,偏偏没有入了中枢朝堂,只能是再外领一府之地,说到底就是格格不入,今日又有什么猫腻。

    王黼抬眼一看,诸位观望士绅都已经出门,王黼面色阴沉,也是跟了上去。

    ……

    层层叠叠甲士,正滚滚直涌入校兵场之中,一排排的兵刃闪耀着寒光,无数头戴红缨帽的甲士,簇拥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家伙冲在最前面。

    这个家伙脸上总挂着的可恶笑意,他就是身为大宋河东宣抚副使,晋阳,神策两军实质性的统帅杨凌。

    杨凌站在高高的看台之上,身边陪坐着太原官吏,王黼此时此刻已经没了一死笑意,身侧坐着的便是李邦彦。

    看台之下,两千军士分为两个方阵站立,一方是晋阳军,轻骑重骑一共总计千余人,一方是神策军。领步军八百余人。

    两个军阵的最前方,分别伫立着两员大将,一个是晋阳军头领杨志,一个是吴玠,吴玠替杨凌留守太原之中,身边有杨凌从神策军调来的精锐。在杨凌抵达太原的之前,吴玠便是部署了这一场剧情,以强军军势震慑王黼。

    神策军多为步卒,而晋阳军却是占了就地调兵的便宜,多为骑兵,轻骑重骑皆有。

    虽说两千多人将校兵场挤得严严实实,但是却一点也不显喧闹,现场鸦雀无声,将士们全部以标准的军姿站立。

    “启禀大人。晋阳军一千三百四十五人已集结完毕,请大人示下!”

    “启禀大人,神策军八百三十七人已集结完毕,请示下!”

    杨凌往看台前踏出一步,扯开嗓门朗声道:“立正,稍息!”

    齐刷刷的动作,让杨凌满意的点了点头,令行禁止。精气神饱满,很不错!

    这些都是杨凌带给这个时代的改变。他上前道:“各位兄弟们,前日接到战报,女真兵马已直扑应州而來!”

    杨凌长叹一声道:“自杨某承蒙官家信重,职责加身之后,一日未曾懈怠,好不容易收复数州。却又要饱受刀兵之灾,痛兮,悲兮!”

    说完,杨凌立刻话锋一转,“让我们妻离子散。让孩子失去父母的疼爱,让父母失去子女的赡养,家破人亡,任人屠戮,你们甘不甘心?”

    “不甘心!”气势如虹,声音响彻云霄,全军将士齐声吼道。

    杨凌虎目看了看全场的将士们,继续说道:“女真兵马惨无人道,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以屠戮为乐,以生人为食,这样的鞑子,该不该杀?”

    “该杀!”

    “做了大宋将士,我们这里地不分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袍泽兄弟,上了战场上,保护了弟兄,就是保护自己,谁他娘的要是敢背后捅刀子,千刀万剐那是轻的。”

    说到这里杨凌向王黼看了一眼,“王大人,你说杨某说得对不对?”

    王黼一甩袖袍,“哼”了一声,阴沉的侧过脸去。

    杨凌只是不言,“我杨某人的手段多的是,说杨某心狠手辣,可能有人不信,我只说一句话,谁有种谁就來试试。”

    杨凌说完拿起一柄钢刀,啪地一声折为两段,看得众官员无不心惊。

    “既然是当兵,我叫你冲杀就要冲杀,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窑子,你就是太监,也得给我掏出小**,每个人都要做到令行禁止,这样才能百战不殆,明白了吗?。”杨凌声音洪亮,大声说道。

    “明白!”又是齐齐的一声呐喊。

    “好,全体都有……立正!”杨凌停了一阵后道,“现在我宣布,军事演习正式开始,演习双方:神策军,晋阳军,双方主将:吴玠,杨志;演习规则:直至一方主将阵亡或军旗倒地……”

    此次军演,所有兵器全部沒有开锋,只是在刀口处涂上了红漆,一旦砍再对方身上,就会有红色的漆印,漆印超过刀口算阵亡,这样既容易统计,也不会造成人员的伤亡。

    杨凌刚一念完,晋阳军,神策军双方立刻渭径分明,空出了一条道,晋阳军全部上马,一千轻骑,三百重骑,密密麻麻犹如铁墙一般。

    另外一边的神策军也毫不示弱,十字连弩全部上弦,长矛手立足最外围,重骑步军一圈一圈的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战阵。

    待到神策军列阵完毕,晋阳军也结队好了。

    吴玠立在中后军位置,举起一只手来,在他身后的层层叠叠大队甲士,全都停住脚步,无数张连弩已经拉开,羽箭上弦,蜂群一般瞄准了正前方的晋阳军。

    “重骑,冲阵!”杨志拔出一把刀,往前遥遥一指道,数百重骑,就已经越过他的身边,疾驰而去,仿佛天河倒卷,马蹄溅起大块大块的土堆,仿佛天地,在这一刻就已经塌陷!

    每名骑士盔上红缨舞动,白蜡杆子的长矛直直放平,有如一道道整齐的钢铁海浪,直直朝他们拍击而來!

    阳光照在锋利的矛头上面,闪烁着万千寒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每名骑士都在战马上俯下身子,绝不动摇,绝不后退,只是将全身气力,都集中在了手上长矛里头,如此威势惊人,如此显得训练有素的冲击,每个人都是心旌动摇,这等冲势,实在不宜直接捋其锋芒。(未完待续。)u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兵威震慑 下

    前头才列阵完毕的神策军士卒,第一个念头,就是反身让开,不要直面这义无反顾而來的晋阳军最为精锐的重骑!

    如果说骑兵是一支军队之中的菁华,那么重骑就是菁华之中的菁华,王牌之中的王牌。∮∮,

    几乎是在一瞬间,杨凌就看到过数百重骑,在神策军大阵当中如波分浪裂一般地冲过,直直扑向吴玠大旗,到了最后,才功亏一篑的景象!

    冲击一路,都是血肉开路,多少精锐重骑迎上去,都被杀得人仰马翻的那种景象!还好神策军在中军位置牢牢的顶住了压力,拖住了重骑。

    但是重骑冲到最后难免会动能亏损,如果不能杀透战阵,那么丧失了机动性的重骑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不过还好,这一次晋阳军重骑将神策军队列冲得一团糟,神策军组织不起有效的绞杀,所以最后重骑只有圈马回阵,跑回了晋阳军本部当中将养一下马力,等待下一次冲阵。

    正在重骑刚一踏回自己营地的时候,神策军又升起了几面小令旗。

    一时间,令旗挥动,神策军队列突然风云突变,刀枪剑戟,林林总总,分配有序。

    “这是车悬阵!”张孝纯捋了捋胡须道,“这是上古失传的阵法,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见到这等绝妙的阵法!实乃三生有幸啊!”

    “哦,敢问大人,这车悬阵有何特殊的门道在内啊?在下怎么从未听说过。”李邦彦颇为疑惑的道。

    张孝纯得意洋洋的沉默了半晌,卖了个关子然后娓娓道來:“车悬阵为战国时期所创。车悬阵的与方圆阵相似,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设,不同之处在于,机动兵力在外。结成若干游阵,临战时向同一方向旋转,轮流攻击敌阵,形如一个转动的车轮,其意义在于:向敌军的一部不断地施加压力,使其因疲惫而崩溃。己方则因为轮流出击而得到补充和休整,恢复战力,不容质疑,这种战术是很优秀的。”

    李邦彦虽然对杨凌恨之入骨,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坐不住了:“想不到大人对兵法一道也有涉猎!”

    “厉害是厉害,不过这车悬阵受地形的制约大,要便于机动;要求大将有高超的战术指挥能力,应善于寻找战机和在军队的轮换中避免疏漏;战力持久却不利速决。”张孝纯不愧是饱读诗书,这些东西都是信手拈來。丝毫不显生涩!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凌对作战阵型來说原本是嗤之以鼻,但见了今日这场比试,这才知道这阵图的确有些奥妙,古人流传至今,是在有道理的。

    趁吴玠指挥神策军摆好阵型的功夫,晋阳军重骑已然修养得当,发起了第二次排山倒海的冲锋。与此同时,杨志也披甲上马。亲自率晋阳军轻骑承月牙型两翼包抄,杀向神策军。

    一时间,校军场尘烟滚滚,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这阵势,吴玠那阵型顶得住吗?”杨凌心里有些打鼓,仓促之间组织的阵法真的就有那么神奇?

    说到底。这等演戏不过就是他将两支能动用的兵马集中起来,有什么效果他却是心里没什么数的。

    杨凌紧了紧腰带道,“步兵对阵骑兵天生就处于劣势,骑兵有着强大的冲击力量和机动力量,在数倍于己身的强敌面前也有很大胜算。而且就算再不济,打不过也可以跑嘛!”

    “非也,以步破骑虽然艰难,并非易事,可也并非沒有先例,而且骑兵冲锋起來,主帅难以控制,若是步军主帅是位指挥天才,麾下治军严正,还是有希望立于不败之地的。”张孝纯道。

    “轰隆!”晋阳军重骑眨眼之间俨然已经冲进了神策军的车悬阵中,这一次阵法的优越xing能充分得到了显示,重骑紧紧只是撕破了外围的一道防线,就耗光了所有的动能,笨拙的停了下來,成为了神策军攻击的靶子了。

    杨志身边的令旗手大旗一挥,重骑纷纷勒马回走,撤出了第一线的战场,不过身后的神策军毫不示弱,死死咬住吊在后面的重骑,这也导致晋阳军付出一定的“阵亡”代价之后才脱离苦海。

    电光火石一瞬间,晋阳军轻骑立马补上第一线,既掩护了重骑撤退,又让神策军得不到喘息的机会。

    神策军方才扭转了一点局面再一次被扳了回來。

    杨志手提长枪,一路绝尘杀來,所过之处沒有一合对手,不过许多的轻骑也陷入了阵型当中,机动性能得不到发挥,要么被步军拉扯下马,要么挂彩退场。

    “直娘贼,要是连步军都打不过,却是忒丢人了些!”杨志指天骂道。

    于是乎杨志身后的令旗手又是一挥令旗,参与到第一线的轻骑立马跳出战圈,退了好长一段距离,随后在神策军周围游荡起來,抬着弓弩对着神策军步兵游射。

    “不错,仗就是这么打的!”杨凌忍不住称赞喝彩了一声,“看來吴玠是要败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啊!”张孝纯捋了捋胡须道。

    果不其然,只见吴玠军中有升起一面黑色的小旗,车悬阵顿时大变,一阵跑动之声后,变成了耳熟能详的一字长蛇阵。

    杨志双目一瞪,“传令下去,攻打蛇头!”

    晋阳军轻骑立刻纠集起來,杀向了一字长蛇阵的头。

    只见神策军军中黑色小旗又是一挥,一字长蛇阵的尾部转过來,形成二龙出水阵。

    晋阳军轻骑为防被包围聚杀,死命向外突围,试图在首尾合围前杀出去。

    神策军令旗再度动了动,阵型中间向前凸起,形成天地三才阵。

    此时此刻,修养一会儿的晋阳军重骑不得不再一次投入战场,接应轻骑。

    不过很可惜,神策军两头猛地回撤,形成四门兜底阵。

    晋阳军重骑好不容易冲入包围圈,与轻骑会和一处后,吴玠指挥步军互相穿插,变成五虎群羊阵,然后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阵,随后一半拉成线,随意变化,一半如同四门兜底阵一般,即北斗七星阵。

    杨志领军左突右闯,见效甚微,神策军指挥调度很是有方,环绕晋阳军一圈,按八卦阵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

    再度演化之后,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子连环阵,直至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未完待续。)u

第三百六十四章 吴玠之才

    这般阵仗,看得杨凌叹为观止,惊叹不已,这十阵变化无穷,即便是颇为强悍的晋阳军精锐也是难以抵挡啊。

    尤其是吴玠这等杰出的统帅,按照相应的对手,排出的阵型对付晋阳军训练的骑兵甚是有效,虽然他手下兵士天然弱于于对手,但他摆出的阵型紧凑,前面倒下一个,后面就有一个迅速地补上去,保持阵型的完整,将杨志的骑兵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让他冲不起來,这无疑正拿住了骑兵的咽喉。

    一来二去之下,神策军竟然与晋阳军的骑兵对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因步骑之间相差巨大,被杨志冲出一道缺口,斩夺帅旗,获得了此次演习的胜利。

    对于吴玠,杨凌甚是看重,其实按照历史上吴玠的功绩来说,并不比岳飞,韩世忠逊色多少,甚至有一些历史学者对中兴四将排名有争议,认为吴玠当之无愧的应当排入其中。

    大宋半壁江山沦陷之后,金兵窥视陕西,吴玠就以少胜多,一鼓击退金兵于青溪岭,后又奉命东进,收复华州,吴玠就是这样,他属于一位成长性的将帅,至清溪岭一战后,吴玠升迁为忠州刺史,奉命镇压宋江余部起义军,直击首领史斌,宣抚处置史张浚督巡川陕,听说吴氏兄弟勇略,十分器重,吴玠这颗将星才在南宋之初绽放出自己的光彩。

    建炎四年秋,金兵大举进攻南宋,江淮形势异常紧张,张浚为牵制金军,以减轻东南之压力,于是集结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刘琦、环庆路经略使赵哲以及统制吴玠等兵马,会合成五路之师,史称富平之战。

    这一仗对于宋金双方至关重要,胜利一方便是可以取得整个川陕战局的主动权,大宋可以藉此与中原战场岳飞所部形成犄角之势。达到收复河山的最终目的。

    可是宋营方面对于如何应战起了争执,统帅刘锡因众将意见不合,尚在迟疑之际,完颜宗弼却亲统金兵猝然而至。移土担柴,填泽铺路,很快泥淖被夷为平地,兀术与金将娄恃分左右两翼进攻宋营。

    吴玠、刘琦身先士卒,接战左翼兀术。奋勇冲杀,完颜宗弼部众虽经百战,也不免有些胆怯,而战于右翼的赵哲却擅离所部,将士望见尘起,宋军大溃,这样,右翼之敌乘隙援应完颜宗弼,吴玠、刘琦因两面被夹击,腹背受敌而败阵。

    富平之战就如此以双方各有伤亡草草收场。可是这一场依旧不能掩饰吴玠的光彩,富平之战后,吴玠受命为都统制、整编残部,退至凤翔地区,与弟吴璘扼守大散关以东的和尚原,吴玠积粟缮兵,列栅筑垒,想要死守。

    绍兴元年,金人没立自凤翔,乌鲁折合自大散关率数万骑两路会师和尚原。吴玠仅以数千军卒驻防原上,敌众我寡,而且军储匮乏,是坚持抵抗。固守阵地,还是退入汉中以避敌锋芒,吴玠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前者。

    和尚原一战,吴玠彻底成名,成为其一生当中的扛鼎之作,吴玠带领数千士气不高的兵马驻扎和尚原。慷慨励士:“我在此,敌不敢越我而进,保住阵地,方保蜀地无虞。”

    当时乌鲁折合令强劲骑兵先期进至北山,吴玠利用有利地形,分军两队,先率一队与金兵鏖战,到日中,双方均已疲惫,吴玠便将休息的一队生力军投入战斗,宋军如虎添翼,奋勇冲杀,金军不支,伤亡很大,败走数十里,后三日,没立犯箭筈关,吴玠回师反击,没立立脚未稳,于是遭到惨败。

    四太子完颜宗弼惊闻败报,震怒异常,亲督十万之众,进抵宝鸡一线,结连珠营,垒石为城,企图打开入川门户,大军压境,军情险恶,吴玠恐其部下惊骇,于是召集将士,以忠义之言勉励他们,“诸将感泣,歃血而誓,愿效死力”。

    10月,金军对扼守和尚原的宋军发起攻击,吴玠命诸将选“硬弓强弩与战,分番迭射”,弩如雨注,同时又遣别将,从小道绕出敌后,断敌粮道,再派遣弟吴璘引骑兵三千设伏于和尚原北的神岔沟,果然不出吴玠所料,没过几天金军因粮道被袭,退军至神岔沟,吴璘率兵夜袭,连破金营10余座,吴玠身中流矢,仅以身免,割须弃袍遁归于燕山,派大将撒离喝留驻陕西,兵屯凤翔,与吴玠相持。

    此战可以说得上是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双方兵力之比将近二十比一,吴玠本事可见一斑。

    后来吴玠还亲自主持了饶凤关之战,仙人关之战,吴玠与敌对垒数年,尽其毕生精力由于长期鞍马之劳,使金人始终不敢窥视蜀地。

    不久吴玠就病卒于防地仙人关,年仅47岁,谥号武安,作庙于仙人关,号思烈,淳熙中,追封涪王。

    为将者,生前与鞑虏死战,马革裹尸,死后得以封王,已经算是无甚憾事了,杨凌走上前去,拍了拍吴玠的肩膀,“切莫沮丧,神策军虽未劲卒,可是毕竟是以步抗骑,也没有险地可守,若是此次地形稍稍可守,杨志那厮还不得灰溜溜的大败。”

    吴玠抱拳笑道,“小杨将主谬赞了,这些时日以来,末将和诸位有识之士钻研阵法之道,其实步军作战阵法不过是稍稍变化而已,步军的终极使用之道,还是在于善于抓住各种地形,才能达到最大战力。”

    杨凌点了点头,“倒是为难你了,这太原必须要留一心思细腻者提某留意,某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胜任,待时日成熟,某就将你外放领军了,到时候风餐露宿,更是有的苦头吃!”

    吴玠只是深深一拜,“男儿功名马上取之,为小杨将主效死,正是末将心中所求!”

    杨志汤怀燕青等在杨凌身后站立,听到这里都是欣然一笑,吴玠的本事他们有目共睹,这样的队友求之不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血路险关

    吴玠只是深深一拜,“男儿功名马上取之,为小杨将主效死,正是末将心中所求!”

    杨志汤怀燕青等在杨凌身后站立,听到这里都是欣然一笑,吴玠的本事他们有目共睹,这样的队友求之不得。

    ……

    居庸关城下杀声震天。

    自那个璀璨之夜后攻城战就一日也没有停止过,然而神策军虽将居庸关之外的地带丢得干干净净,可是这座雄关女真人却是始终打不下来,神策军由于要遮护广大燕地,居庸关兵马韩世忠只带了三千。

    虽然城中兵马十分有限,可是神策军毕竟是一直处于战争状态的军马,战火磨砺使得神策军士兵早已经受过千锤百炼,在这种的逆境中他们迸出的顽强斗志却也显示出了的强大战斗力。

    尤其是居庸关周围没有什么天险可以呼应了,所以居庸关城就成了神策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女真国大军不可谓不英勇,可是十余日苦战却是寸土未进。

    行营中,完颜宗望听着前方战报面沉似水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来禀报:“四太子求见。”

    “哦?”完颜宗望双眉一展连忙道:“快请。”

    一听他来,完颜宗望忙起身相迎,完颜宗弼大步腾腾进了的中军宝帐,拱起双手刚呼一声二哥,完颜宗望已抢步上前笑容可掬地将他扶起:“如今战事正急,四弟来见我不知有何要事?”

    完颜宗弼一听两道眉头便蹙了起来叫苦道:“二哥,我攻的是北面,这北关城外最是开阔,易于调兵,故此关城中守军于此也是防御最严,十余日下来臣所部人马已折损近半。俺今日来让二哥让俺与换一换主攻方,俺的兵马伤损过重,再这么下去不但寸功不得建反要把老本拼光啦。”

    完颜宗望眉头一皱不悦道:“兀术这是说的什么话来,某麾下各部俱有所用。若是人人迎难而退那这居庸关城还如何打得下来?”

    他一瞧完颜宗弼苦瓜似的脸色又转颜安慰道:“俺们女真儿郎什么阵仗不曾见过?正因如此某才把北面交给你啊,临阵怯敌换一支人马上去我大女真军马颜面何在!”

    完颜宗弼还待再说,完颜宗望已截口道:“这样吧,某尽快调拨人马。一定将你的兵马足额补齐,如果连二弟也攻不下这居庸关城,换了旁的将领又有谁能为某分忧?”

    完颜宗望好话说尽,完颜宗弼跺了跺脚说道:“罢了,二哥如此看重俺。俺岂能不效死命?俺这就回去亲自挥军攻打着劳什子关城,大不了我这一路人马全交待在这居庸关城下便是。”说罢拱手告辞,完颜宗弼又风风火火地离去,完颜宗弼一走,完颜宗望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完颜宗弼乃是一位不服输的猛将,可是就连这样的一位猛将居然也生了怯战之意,其他诸将会怎么样?这是他做了南下亲征的第一战如果这一战无功而返,还不为完颜宗翰笑话……

    完颜宗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沉吟半晌突然高声喝道:“来人,取我盔甲!”

    城上城下箭矢如雨。擂石纷飞,蚁附攻城的士兵如割韭菜般一茬茬倒下,居庸关城却仍是岿然不动,一员女真甲士肩上插着一枝雕翎箭踉踉跄跄奔到女真悍将乌鲁折合面前大叫道:“折合,城头滚木擂石不断,防御十分凶猛,我部损失惨重,实在……实在攻之不下啊。”

    “好一座居庸关城。”乌鲁折合凝神看向厮杀震天、硝烟弥漫的居庸关城头说道:“我女真一脸十几日攻打居庸关而无功,一直以为南人软弱,却没想到汉军竟也英勇一至于斯。”

    “你部先撤下来休整。俺再调……”

    他还没有说完不远处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城池攻守拼的是士气、是勇气,总是逢难而退又怎能攻下这座坚城?”

    乌鲁折合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不由翟然一惊扭头回顾间就见一条大汉身披战甲手执一根马槊,满身雄浑之气已然大步冲向战场。乌鲁折合不由失声叫道:“宗望……元帅!”

    完颜宗望亲冒矢石冲上战场,可把随行的亲卫和乌鲁折合等人吓坏了,战场上流矢不断,防不胜防,城头上抛射的巨石更是根本没有任何一面盾牌能挡得住,如果因此有个好歹谁能承担得起如此责任?

    虽然女真内部等级制度还不森严。可是在无形当中,完颜宗望已经是他们东路军的核心所在,宗望若是有失,再也没有人能够抗衡宗翰,到了那个时候,以宗翰之果决,他们都是被并吞的存在。

    乌鲁折合立即追了上去,“宗望使不得呀,宗望岂可亲自冲锋陷阵。”

    乌鲁折合和众将抢到完颜宗望前面,“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哀求他回去,完颜宗望似动了真火,拧眉喝道:“某就不信,南人真的如此能战,否则岂能被辽人压了百年,你们都闪开,俺要亲率儿郎杀进居庸关城去。”

    乌鲁折合唬得面无人色,膝行两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骇声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宗望请为俺观敌料阵,俺亲率所部誓死攻城绝不后退半步。”

    左右众将纷纷跪求不止,完颜宗望的双腿双手都被众将抱住,哪里还能前进一步,他大吼一声挣开众人,将手中马槊往地上一插,那根沉重的马槊噗地一声入土一尺,完颜宗望沉声喝道:“好,某以此槊为线,凡我三军将士当死命向前,退过此槊一步者杀无赦!”

    乌鲁折合增地一下站了起来拔出佩剑道:“众将士随我攻城!”

    说罢便向居庸关城下冲去,做到了这一步,说出了这一番话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乌鲁折合已然没有退路,只能誓死向拼了。

    完颜宗望盯了完颜宗弼一眼,沉声又道:“二弟,某命你为乌鲁折合部监军代某执行此令,巡视三军亲自督战,来啊,把俺的亲军调上来,为北面先锋,与乌鲁折合并肩攻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军民鱼水

    完颜宗望王旗出现在居庸关城下,亲冒矢石阵前督战,各部将帅见了这般阵仗,哪还有不誓死效力的,立即掀起一阵攻城**。

    箭矢、飞石暴雨般倾泻出去,各种还算完好的攻城器具被将帅士兵们齐心协力地椎向城下,不断有人被箭矢射中,不断有人被抛射下来的巨石砸成了肉泥,可是所有的战士都已打出了真火,有人死掉就立刻有人补充上去,四面八方就象突然有狂风卷起,本已汹涌的巨浪更形澎湃咆哮着一遍遍冲击着居庸关城。

    居庸关北处前筑瓮城高约十丈,城楼东西两侧又各筑四座箭楼,箭楼突出一块比主城墙探出约一丈有半,可以轻易向前方和两侧攻城的士兵射出一片片箭雨,自城下望去,那城墙何止是笔直的,甚至是有些外倾的,很难想象这样陡峭的一座艰城要如何蚁附登城。

    “杀!杀!杀!”

    壕桥已经铺平了,沿路通道狭小,尽管有一些已经受到破坏却仍可以保证兵力源源不断地通过,只是这通过的过程中又有许多生命被城上抛下的巨石、射下的箭雨终结了。

    再这一刻已经没有人去关注那些伤的死的残的士兵,城下的兵红着眼睛只有一个念头:“杀上城去。”

    而城上的守军也不断地向城下射着羽箭,用手中长枪攒刺登上城头的敌军,抱起平时抱着十分困难的巨石狠狠砸下关城去,那无数的血肉之躯被各种千奇百怪的武器辗压、粉碎。

    不管是敌军还是战友看在眼中时却都已经麻木了,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见得太多了。

    完颜宗望麾下亲军精锐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缓解了完颜宗弼所部的极大压力,在抛下无数的死尸之后,一辆攻城云梯终于搭在了城墙上,乌鲁折合率先扑上城头手中朴刀力劈华山将一个抢上来的枪兵连盔带头劈成两半。

    说句实话。女真鞑子这段时日以来虽然付出的伤亡不小,已经快要到达所能承受伤亡的底线了,居庸关神策军守军这个时候实在是到达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伤亡人马已经不下于一千,韩世忠还死死的扣住了三百生力军,这样关破之后也能及时的将城墙上的守军反扑回去。

    居庸关周边以南居住的百余户人家都是被妥善安置在了一起。这连日以来,守军的伤亡太大了,这些普通百姓都是看得热泪盈眶,燕地民风素来剽悍,见到这等情形,无数老弱妇孺都是主动上了关墙,神策军所为的也是在保护他们啊,以往前辽官兵哪个不是欺压他们。

    而神策军来到燕地,秋毫无犯。发放赈济,也是令人感动,三天两头就有军中将佐前来嘘寒问暖,送来开春的种粮,还拍胸脯保证来日人手不够,只管到军中招呼一声,军民鱼水,这些妇孺也是在这一刻爆发出了莫大的勇气。

    乌鲁折合将当面宋兵劈杀之后。也是紧接着一枝流矢便射中了他的左眼,乌鲁折合大吼一声猛地一拔将那羽箭连着眼球都拔了下来。鲜血溅了一脸如同鬼怪一般唬得面前两个宋军不由手软。

    乌鲁折合只剩下一只眼睛,眼睛里溅入了鲜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他忽然惊讶地现面前的两个敌人虽然都穿着号衣军服,但是左边一个冉须花白,满脸皱纹,右边一个清秀的面孔。瘦小的身子,分明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儿童……

    不对!不对!他使劲眨眨眼睛,忽然辨认出来那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的士兵竟是一个女人,绝对没有看错,千真万确是个女人。

    乌鲁折合不由大喜。城中竟然连老人和女人都派上了战场,他们打得虽然凶猛,如今看来分明已是强弩之末,破城有望了。

    可他还未来得及把这个重大消息传回本阵,在他左侧一柄腰刀随着一声尖叫已捅入他的肋下,乌鲁折合大吼一声挥刀便劈一刀下去,将那利用他左眼盲点刺了他一刀的敌人劈得头颈分离的刹那,才发现那是个穿着布衣,年岁只十四五岁的少年随后他就吐出一口长气,仰面倒了下去。

    紧随着乌鲁折合跳上城头的士兵,也是大喜过望,可是城头的守军蜂拥而至,他一连劈倒七人,可是城头那些老弱病残的士兵以命搏命,以七命搏一命,当他砍倒第七个人时,肋下后背也被几杆长枪刺中,此人心有不甘地倒了下去,尤其令他不甘心的是:死在他刀下的不是老人孩子就是年轻妇人,杀死他的同样是这些疯子一般的老人、妇人和孩子。

    这些天来拼死抵捋住了数万女真军雄狮的难道就是这些老弱妇孺?还是说神策军的军队已经在这十多天的攻城战中已经死光了?

    由于完颜宗望亲自披甲攻城、督战四方的一战激励起了攻城军队无穷的勇气,今天他们头一次登上了居庸关城头,可是由于城池设计的险峙难攀,后续兵员难以迅补充冲上城去的士兵都以身殉国了,可是这一战毕竟取得了自围困居庸关以来最大的战绩,女真军士气为之一振,当收兵的鸣金声终于响起时,三军如潮水般退下,士兵们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飞扬的神采。

    女真大军退下去休整之后,数十女真骑士,簇拥着一名女真贵人模样的人物正在瞻看西面处的景致,这名女真贵人身侧,还有一名做女真服色的长大汉子策马随侍,这名女真贵人五短身材,只披着半甲,一副厚重有威的面孔,双目炯炯有神,此人正是完颜宗弼,他亲自带着数十人巡营,而他身边随侍的长大汉子,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却正是当日逃离了死地的郭药师周遭的女真骑士,投向郭药师的目光都是满满的不屑和恨意,对于这个吃了败仗的燕地汉狗,他们女真勇士是万分的鄙视。

    当日郭药师间关逃回完颜宗望处,宗望震怒,差点就杀了他,可郭药师还是没死,他的性命依旧全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宗弼心思

    要不是完颜宗弼力保,郭药师有十条命也丢了干净,宗望虽然是一代人杰,但是女真军许久未曾一败,首败就在他手上毁了,完颜宗望却再也不用他,原来的新附军军号,也彻底取消。頂點小說,

    完颜宗弼保下了他,就让他以家奴身份在完颜宗弼身边效力,在这几十骑的身后旷野,是一片密布的军帐。

    女真军,新附之奚军汉军渤海军,帐幕接地连天,直向远处伸去,宗望终于打叠精神,挥军南进,要不是这一带实在荒凉,女真人马也要吃饭,正在筹集粮草转运上来,要不是居庸关始终坚挺,女真连同新附军数万就打过去了,追亡逐北去了。

    瞻看前面地势良久,完颜宗弼懒洋洋的挥着马鞭,笑道:“对着辽人这么一个敌手,实在有点打不起精神来,居庸关以北,已经全无敌踪,之前打辽人女真雄鹰实在是浪费大才,药师,还是和杨凌的兵马厮杀有几分味道,你说是不是?”

    郭药师一直默然不语,听到完颜宗弼动问,忙不迭的陪笑道:“宗弼唤俺奴才才是,杨凌这厮,将来自然有诸位贵人去对付,却不是俺能参与的了。将来完颜宗弼南下,杨凌这厮定然也败亡在宗弼手中,这还用说得么?”

    完颜宗弼面上怫然不悦,转头定定的看着郭药师:“大郎,男儿大丈夫,最要紧的是不论什么情势下,都万万莫要轻贱了自己,某也知道你们汉人的习气,这个时候就是藏拙自辱,听闻连替仇家尝粪的都有,在某面前。却不必如此某用的只是好男儿,不是那种藏头露尾之人。”

    郭药师咬着牙齿,并不说话,完颜宗弼回顾身后女真大军的军帐,缓缓叹息:“唉,俺们女真捡了大辽半个家当。也比不得才起兵于按出虎水的时候了,缴获不少,都想早点回上京去夸耀此次南征的财富,好生享乐一番,却不知道,俺们女真不管是和大宋还是和已经灭亡的前辽比,这点财富算得了什么?没有这股锐气,俺们女真还能享国多久?”

    说到这种话题,郭药师更是不敢开口。唯唯而已,完颜宗弼却自顾自的大感慨:“只有不断征服下去,才是俺们女真的立国之道等打下了一个大大的疆土,能让后人慢慢守业慢慢败坏了,俺们女真才能有百年国祚比起南朝前辽,俺们根基实在太过浅薄,人又实在太少,药师。你是不是好奇于某为什么要力保于你,哪怕和宗望有些生分了?不是某记着这一败之仇。却是某要在前辽彻底覆亡之前,看能不能为女真大军前驱,先掀起和南朝的大战,在俺们女真兵锋未钝之前,赶紧找出下一个敌手对南朝用兵,第一就是燕地。而要经略燕地,就少不得你。”

    郭药师微微动容,却仍然不说话,今日完颜宗弼不知道怎么了,一说就不可收拾:“宗望其实也和俺是一般的念头。但是他位置和俺不一般,眼看得阿骨打皇帝大行了,皇位刚刚落定,这决定各家族今后十几年几十年的命运,所以他不敢再生事了,等着今后尘埃落定再推动南下之事……俺却和他不一样,南人此次北伐,已经冒出了一个杨凌,再拖延下去,谁知道南人还能冒出什么英雄豪杰出来?南人地广俺十倍,人多百倍,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俺们女真反过来覆亡,所以只要能在燕地搅动风雨,能早一日引俺们女真大军南下,就好过迟一日只要燕地有这么一个机会,俺就不会错过。”

    他斜睨着已经绷紧了全部心思的郭药师,淡淡道:“某自己建立了探知南朝军情的队伍,也让你参赞机宜,得知俺打探出来的一切,你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俺的心思……粮草军资已经转运上来,明日就要大军死扣居庸关,燕地却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能错过,就是你的机会来了,你可明白?”

    郭药师终于缓慢的开口,语气当中,再没有了谄媚的味道:“可有末将效力之处!”

    完颜宗弼冷冷颔:“不错,打下居庸关,某仍然保你一个新附军万户之位,将来幽燕之地,任你自择一地立起家族门户,为你之地,你郭家至少可传百年,某完颜宗弼向来是说话算话,想必你也明白,当然如果你愿意这么一直当奴才下去,那就一切休提。”

    山风呼啸,将完颜宗弼的话丢进风里,郭药师努力的支起耳朵,将完颜宗弼的每一句话都听清楚,在心里面嚼碎了。

    良久良久,才听见郭药师轻轻道:“有多少助力予俺?”

    完颜宗弼一笑:“大军当中,昔日贵盛,现在为奴之辈也不少,俺多少也要照应宗望面目,只能给你此辈五百,兵甲齐全……再给你配马这五百人,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足可一用,这却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此次没有任何人掣肘于你,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将燕地彻底推平了。”

    郭药师淡淡一笑,身上卑微之气,在这一刻全部都消散不见,他何尝不知道,当日三千新附军,一千女真军南下,仍然惨败,宋人又平定了燕云,自己五百人,难道遭际还能好过上次不成?

    可是上次一败,自己在女真前程,可以说尽毁,天下之大,已经无处可去,完颜宗弼保下他,也不过就是当死士棋子一般使用,派得上用场固然好,派不上用场牺牲了也无所谓。

    倒不是对他郭药师格外青眼有加,可是这当真是自己最后一点渺茫的机会了,自己如何可能放过?不如就这样冒死而前,去博一搏罢……

    哪怕纵横于燕地而死,也好过随着女真军以奴才之名埋于沟壑他就不信,他这一辈子都要败于杨凌手中,山风当中,就听见郭药师朗笑一声,仿佛混不在意前面艰险:“但凡宗弼有命,俺郭药师敢不遵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鬼门关

    一连几日,从围城伊始,郭药师就驱赶麾下儿郎,还有更多的百姓,一次次地向居庸关城墙起冲击,膏涂遍野,也在所不惜,他只是红了眼睛,要将这居庸关城拿下来,至于今后之事,等将来再说!

    数百士卒,乱哄哄的双手举着长大的橹盾,只是结成一个方阵,死死地抵在城墙之下,城上滚木礌石已经不多,能拆的房屋已经拆光,就差拆城墙朝下推了,羽箭更是稀少,只靠回收女真鞑子**城内的箭镞使用,更多的还是将大桶大桶烧得滚热的开水浇下来。

    开水顺着盾牌缝隙落下,士卒们托着橹盾的双手被烫得皮开肉绽,一个个大声惨叫,却不敢松手,在他们周围,几辆橹车正在熊熊燃烧,对于这种大型攻具,守军已经用上了宝贵的火箭,橹车周围,衣衫破碎的百姓尸身,倒得到处都是,更多的在郭药师所部集中城墙之下的时候,退缩到长濠,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射落入长濠之中。

    这条长濠,里头已经满满的都是腐烂的尸出呕人臭气,不少未死的就在尸堆里头缓缓挣扎,想爬出来,可是能活命的却百中无一。

    无数双手挠在壕沟臂上,抓出了一条条的长痕,从上向下望去,就仿佛一片怨魂的丛林!

    城墙之下,架着的几座云梯都被砍翻,蚁附攻城的士卒被赶下来,只是朝这一片橹盾阵猬集过来,谁敢朝里头钻乱了阵列,惊扰正在橹盾下掩护挖城墙的士卒,就被毫不留情地砍翻刺倒。

    这些散兵,不敢退也进不得,只能在周遭徘徊,带着弓弩的还能朝城上还几只箭,其他的就只有咬牙等死,城上倾泻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落在自己身上。就算命大,落在自己身,在这人间地狱也似的居庸关城下攻战数日,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能有什么区别?

    郭药师已经亲身冲到了城墙之下,他只披半甲,除了前胸后背,胳膊与腿都没有遮护。和麾下亲兵一起,靠近城缘拼命地在开挖城根,前面几日攻战,城墙下早就挖得如巨鼠巢**。

    大雨之后,更是颓屺不少,城上守军,趁着夜色垂绳而下,用碎石大木填补了不少,这个时候,又被郭药师所部疯一般地朝外开挖。每个人都滚得泥猴也似,连郭药师也不例外,他钻进城缘里头,不断地将夯土城基挖松,更多的人就用筐装,用手棒,拼命地朝外头甩,掩护他们的橹盾上头,不断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音,更有大桶开水哗啦啦淋下的声音。不少人被顺着橹盾缝隙之间流下的开水烫得长声惨叫,却没有一个人慢下了手中脚步。

    围绕居庸关攻战,打得实在太过惨烈,郭药师所部五百精锐。加上强征而来的六千余百姓,都是属于他的部部下,这些日子伤亡差不多有两千人左右。

    居庸关左近,早就变成了乱葬岗,郭药师所部,早就丧失了对生死区别的感觉。如此乱世,早早死去,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与其后退死在那些只是督阵的女真人的弓箭之下,不如死在居庸关城中,身边兄弟,也许就能在城破之后松一口气!

    城上同样传来各种各样的惊惶呼喊声音,女真军掩护攻战的羽箭,一刻也没有停止朝着城头倾泻,城上早就竖起了巨盾,朝下射箭投石浇开水,都是在巨盾当中探头出来进行,女真军射过来的羽箭实在太过密集,稍稍露出身子,就是在鬼门关里头走一遭,不时有人被射落,沉重的落在那一片橹盾上头,顺着橹盾缝隙流下的,已经不只是开水,还是血水!

    女真人女真的密集羽箭,倒也罢了,这几天攻城的军马,也试着做过投石机械,可惜完颜宗望只是领大队骑军而来,虽然轻便,但是辎重纵列却没有运转过来,军食大半都是靠掳掠而来,靠这些骑兵设立起投石机械来,太为难他们了,倒是浪费了不少巨木,一枚大石也没出去。

    羽箭攒射城头,无非就是伤亡而已,这个时候人命已经成了一种最不值钱的东西,只要城墙还在,居庸关就还有希望!

    郭药师亲身而来,带着前些日子一直不曾轻动的亲兵,拼出最后气力,只是在城下刨得声声入耳,居庸关城墙即便是厚实,可是用人命挖,只要挖了大半进去,雨后夯土松软,这城墙也许就得垮塌下来!

    城上守卒,只是奔来跑去,想把底下盾阵打散,可是郭药师都钻入了盾阵,拼了性命,不管怎么朝城下倾泻一切火力,这橹盾就是撑住不散,越到后来,城头越是惊惶,呼喊声音已经连了一片!

    “都管,都管,快出来!城墙快要垮塌,不要填在里面!”一个老将,手足并用地爬进墙下土壕,人在里头只能弯腰曲背,手足着地爬行,里头满满当当地挤着都是士卒,给那老将只是朝两边推,上面泥土,哗哗啦啦的直朝下落,挖到这里,已经是上百年压实的干土,粉末一般的落下来,浇得人满头满脸都是,连这百年夯土都摇动下坠,可知城基已经是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垮塌!

    那老将爬到最里头,就看见郭药师顶在最头面,这个时候锄头铲子都已经施展不开,郭药师只是在用自己佩刀在拼命凿土,整个人已经完全是泥土色,他用力一扯,郭药师回过头来,神情无比凶狠:“你进来做什么?督促士卒,死死占住这城基,防韩世忠反扑!”

    那老将也是跟了郭药师出神入死多年,他却不管郭药师的命令,拖着他就往处扯:“俺们少不得都管你!这城墙就要垮塌下来了,战死也就罢了,给埋在里头不值!你在外头指挥士卒掩护俺们,俺来挖穿这城基,俺填了城也就罢了,你却死不得!”

    郭药师猛地甩开他:“某知道什么时候刻出来!俺们这支军,难道还有退路不成?要想活下来,只有比别人更舍得出命!你且出去指挥,城上绝不可能坐视俺们挖城成功,不论是韩世忠还是杨凌,也没有退路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披坚执锐

    城上果然也已经到了最后时刻,韩世忠所部,同样死伤累累,战士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流干了最后一点气力,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城中百姓,也伤损大半。

    现在在城头搬运碎石,迎着铺天盖地箭雨而来的,多是妇孺,只是沉默地在城头转运着守具,同样也一声不吭地被射倒在城头,血已经铺满城墙,滋滋的被城下夯土吸收进去。

    守具几乎已经用光,大群大群的伤卒只是在城墙下辗转哀嚎,其他的人只是缩在巨盾后头,等着轮到自己出去朝城下投石倒水。

    城墙挖土的声音,从脚底下直传上来,可是守卒脸上却没有什么惊惶神色——实在是已经战得麻木了。

    攻守双方,互相用自己的血肉,将这座小小居庸关盖满,后退已经绝无道路,周围援兵根本没有。

    韩世忠和薛永所想,无非就是在这居庸关之前,争取更多的时间,杨畋留守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神策军在籍有一万三千余人,不在籍者起码也有两万之人,已经是浩大无比,这个时候数万神策军兵马所在做的就是坚壁清野,等到燕地准备妥当之后,再与女真鞑子决一死战。

    可是在目前这几日,恐怕是赶不过来的了,更不用说居庸关周围,还有铺天盖地的完颜宗弼所领的骑兵!

    此处,就是绝路,无非看怎么一个死法罢了,如此乱世,谁也别想能安稳在榻上死去,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城上反击,渐渐地变得零落起来,只有几个将领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呼,让士卒探出头反击,可连守具都已经匮乏了,难道拿自己的命填下去?

    薛永只剩一只右臂,从这头走到那头。同样喊得声嘶力竭:“女真狗子只有驱使郭药师上来送命的本事,不敢碰城墙一碰,他们也在防着俺们北上的援军!援军已经除出了燕京,不日便到!难道俺们就怕了他了?再撑两天。再撑两天!到时候,每个弟兄十贯足钱,大宋给得起!俺们也到汴梁去!瞧瞧汴梁女人,耍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到时候,大家都吃上一碗安稳饭。给你们娶个娘们儿安家!”

    他吼得豪壮,心下却也知道到了绝处,可是就算在郭药师这背弃祖宗之人面前战死了,也好过屈膝求生!

    城下挖掘的声音越来越紧,虽然他在城头血都快喊出来了,可是士卒们的反击越来越是有气无力,仿佛就在等着城墙塌陷,郭药师所部一鼓涌进的时候!

    韩都虞候,小杨将主,俺薛永。算是对得住你啦!

    城墙下突然传来响动的声音,薛永红着眼睛一看,却是韩世忠最后留下的几十名亲兵,举着大盾,沿着马面上城,外头土堆有的比居庸关只有一丈的城墙还要高,看到这里动静,飞蝗一般的羽箭直射过来。

    那些亲兵,只是缩在盾牌后面,死死遮护住掩护的东西。朝城上缓缓走来,守城几日,少有人披甲,在城头一熬就是几天几夜不合眼。谁还有精神一直披着沉重的盔甲,再说有城墙遮护,也用不着,可是这些韩世忠最后掌握在身边的一点亲兵,却人人披着重甲,虽然举着盾牌。可是腰间都插着两把长刀,人人还曳着绳捆。

    薛永看着他们移上城头,前排举盾的一下向两边散开,人人都藏在竖在城垛后面的巨盾后头,丢下手中盾牌,只是解下绳子扣住城垛。

    在他们后面,是几十个百姓抬着热气蒸蒸的大桶,隔着老远,犹觉得热气逼人,城头上开水已经浇得七七八八,原因无他,城中能烧的东西都烧光了,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又变出十几个大桶出来!

    让薛永讶异的,还是韩世忠也在队列当中,他同样也全身披甲,脸上已经瘦削得颧骨高高凸起,走一步喘三下,只是扶着一柄长矛,在亲兵的遮护下也躲到城头巨盾之后。

    薛永一步抢过去:“韩都虞候,你怎么又上来了?俺不是说了,城头俺在,天塌下来你也只管养伤?”

    韩世忠早在昨日将女真鞑子扑上城头的时候,就被流矢所伤,伤势沉重,这等天气也只能维持不恶化,战事压力沉重,也没有余力去去问杨畋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总之多撑一日便是一日,现在这个时候,韩世忠能撑过来已经是靠着往日身体壮健异于常人了。

    现在披着重甲,持矛而上城墙,真真被逼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喘着气看着薛永弯腰迎过来,又透过巨盾缝隙看了一眼对面土堆上黑压压的女真军马,看到招展的完颜宗望旗号,最后侧耳听听下面不断传来的挖掘声音,朝着薛永淡淡一笑:“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许子弟,跟着某直到居庸关,死战至今日,一旦玉石俱焚之际,某岂能独生?到了泉下,某还要带着这些子弟纵横阴间,将十殿阎罗从他们位置上揪下来!男儿大丈夫,死则死耳,难道还能躺在榻上等着兵刃加之?某和子弟,就没有安稳去死的命!生在这个乱世,无非都在等着这一天而已!”

    “小杨将主将神策军交给某家代为执掌,小杨将主带兵,从来都是亲身披坚执锐,某岂能丢了他的名头?”他喘着粗重的气息,说了几句话中气就有点跟不上。

    停了一瞬,又直起腰站起来,大声而道:“何况某还未曾绝望!完颜宗望亲来,用女真人来填城,某说不定会对完颜宗弼认输,可是郭药师这等人物,还不在某的眼中!将他们杀回去,让完颜宗望来取某的人头罢……如若完颜宗望不敢来,此城就算是丢了,剩下的神策军子弟,某将带着他们,退守燕京城,带领数万虎贲再与女真鞑子一决高下!”

    他猛地一摆手:“等我号令,集中将开水金汁倒下,接着精锐坠城而下,杀他娘的一场!某亲自带队,和郭药师这畜生分一个生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女真方略

    他高大身躯,犹自挺得笔直,往日英雄气概,在这绝境,仍未稍减,城中子弟,追随他的旗号,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韩世忠重伤,让他们绝望之情,就更重了三分,但是看着他此时仍然挺立,还要带着大家再杀这最后一场,顿时就鼓起了最后一点士气。

    值此乱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活到现在,已然够本,这条烂命,丢在这里又如何了?

    薛永一把扯住韩世忠,转头大声下令:“将绳子都他娘的结好,到时候跳下去就杀,谁取了郭药师人头,将来就是万贯赏赐!不管燕京城还是汴梁城,雪花般干净漂亮的女人,俺给他找十个!跟着俺下去,谁敢不前,你们知道俺薛永的手段!”

    他猛地将刀咬在口中,不被衣甲,抢过了一名韩世忠亲兵手中长绳,单手将腰间带再勒了一道,回头看了韩世忠一眼,里头意思已经分明:“韩都虞候,来世见罢,小杨将的知遇之恩,今日总算能还上了!”

    韩世忠却容色如铁,只是站定回望薛永,再向南而望,越过了层层叠叠的女真军大阵,这一两日内,完颜宗望也几乎没有回设在后面的大帐,累了,就下土堆找个避风处裹着斗篷睡上一阵,饿了,无非就是干粮清水,只是坐镇在前面,冷眼看着郭药师所部红着眼睛一次次地扑向居庸关,又被打回来,所部兵马,有一半已经抽调出来,向四下张开。

    女真士兵和军将,看着郭药师所部一次次扑上去,一次次又被打回来,尸体几乎将居庸关左近盖满,在这个鬼地方僵持住,万余女真雄浑铁骑,只是无所事事地观战,既不前进。也不干脆就退往拉倒,个个都是情绪恶劣,完颜宗望这厮到底是什么盘算?

    此时在土堆上头,完颜宗望坐在马扎上头。任身后皮鼓擂得震天直响,任身后旗被刮得猎猎而动,只是不言不动地看着郭药师亲身在前,猬集在涿州城下,一排排的羽箭。划过天空,直落入居庸关城头,眼看着城头的反击越来越无力,连呐喊声音,都低沉下来许多。

    几名军将对望上眼,一个女真的兵马都虞候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宗望,郭药师这厮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宗弼的眼光不错。这一次过后俺们,俺们却不斜着眼瞧他了,这人拼杀起来,却不差俺们女真儿郎半点,城破在即,俺们上吧!早点将这居庸关,打球下来拉倒……俺们一万余骑,每骑带着六袋羽箭,就这么多了,百万箭矢。差不多也快射完了!拖到什么时候算是完?干脆让俺们也上,韩世忠固然收拾了,只是给南人一个教训,看起来。这一仗俺们已经看出来了,南人已经对俺们防备到了极致,此次南下,能得的好处差不多俺们已经得全了,就是收兵,也要好好的消化一两年。”

    完颜宗弼也是点了点头。“只消拿下居庸关,俺就可抽千人镇守此关,南人就爬不过来!省得放着雄关在此,俺们还得提心吊胆,防备南人什么时候北伐,这居庸关是谁拿到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宗望要是垂允,俺愿率所部镇守此间!”

    完颜宗望笑笑摇头:“忠勇可嘉……可我等女真子弟,性命如此宝贵,我怎么舍得拿你们去和这些汉儿一钱汉以命换命?”

    他淡淡微笑,正在筹思用什么话安抚一下他们的时候,就听见居庸关城墙上,突然爆出金鼓之声,接着就是呐喊声音,震天传来,所有人都一起拾头,向居庸关方向看去,就看见城墙上巨盾突然撤开十余面。接着就是人头涌上,将十几大桶开水同时倾下!

    城墙之下,开水的白雾蒸腾,同时而起的,是被严重烫伤的郭药师所部变了嗓门的惨叫!

    这些城头巨盾闪开,还露出了后面的数十名披着重甲的甲士,每人腰间套着绳索,一手持刀,在一个独臂未曾披甲的汉子的率领下,毫不停顿,跳出城垛之外,直直坠下,那独臂汉子手中一刀,嘴里也咬着一把刀,未曾拉着绳索控制上点下落度,就这么直直摔落在那一片举起的橹盾上头!

    数十甲士,眼着滑落,本来还勉强支撑的橹盾阵列,顿时在大哗当中崩散,喊杀声音,在城墙下震天一般的响起,依稀可辨那独臂汉子,刀光闪烁,就连咬在口中的刀,也随着头颅摆动,同样击刺!

    那些重甲步卒,更是不避刀矢,砍断系在腰间的绳索,就双刀舞动,大杀大砍,巨大的橹盾,需要郭药师士卒双手支撑,现在被守军坠城杀下,赤手空拳没有抵挡处,而这些韩世忠的亲兵已经抱必死之心,只是红着眼睛大呼酣战,眼瞧着郭药师所部就乱了阵脚!

    薛永身边就是他的小舅子二狗子,这个时候也是杀红了燕眼睛,这个还有些脸色还有些稚嫩的青年第一次向着凶狠的外敌展示了自己的獠牙。

    在城墙之上,远远可见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形披甲而立,正是韩世忠,他站得笔直,只是傲然地向这里望来,身边羽箭掠过,他竟然不做稍避,他身后战袍被风吹起,那点象一个重伤之后的人?

    完颜宗望心头火气,终于被激起,他冷冷地扫视韩世忠在居庸关城头的身形一眼。

    腻了,实在是腻了,在这里等着完颜宗翰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这里做若无其事状,其实只是忐忑的等着周遭一切传来的消息,宋人再燕地究竟还有多少可战之兵,而完颜宗翰那边又打到了什么程度,说到底,这一次女真两路大军双管齐下,一是要趁着南京道北辽小朝廷覆灭,耶律大石西走,燕云之地无主,女真就要最大程度的占领这一片无主之地,和南朝抢地抢人。

    另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试探宋人的戒心如何,战力如何,可战之兵究竟有多少,这一次是试探,等到大金将大辽留下的骨头彻底嚼碎了,下一次女真兵马南下,就是毁天灭地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破关

    这也正是完颜宗望在觉得居庸关几乎剩下不了多少战力的时候,让郭药师去消耗消耗,也可以减轻自家女真儿郎的损伤,至于那些被裹挟的奴隶牲口,还不是一文钱的事情。

    你韩世忠真的以为,自己是某的对手?你真的以为能有回天之力?

    完颜宗望猛地一甩披风,大步走下土堆,冷冷下令:“鸣金,让郭药师那个家伙退下来,整顿兵马,准备攻具,今日拿下居庸关,鸡犬不留!此城子女,任某的儿郎处置!为敢于作乱,反抗大金者戒!”

    锋镝掠空之声,如刀一般的卷过居庸关残破的城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暗下来,只有居庸关城下的被烧毁的攻具散放出熊熊的光芒,照出一地的尸骸。

    谁也没有想到,在女真军试探着加入攻击之后,居庸关守军居然还支撑了下来!女真军今日虽然摩拳擦掌地第一次加入了攻击,可是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郭药师所部连同裹挟百姓,潮水一般地朝居庸关城墙反复扑击。

    一开始他们还嘲笑郭药师所部战斗力太差,等到他们一动手,就将剩下裹挟百姓青壮甚至老弱妇孺一起驱赶上阵,再加上几十件匆匆打造的巨大攻具,千余最为健斗的骑兵转职步卒,山呼海啸一般的朝着居庸关涌去。

    辽军大队,所剩下的不多羽箭,也拼命地朝着城关倾泻,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不少兵将,一天射下来,射空了几壶箭,手指都被弓弦拉得血肉模糊!

    韩世忠的身影,一直挺立在城墙上,他似乎就跟没事人一般,不要任何人的扶持,只是在城头不住奔走呼号。羽箭追着他的身左身右,拼死掩护的韩世忠亲兵损折惨重。韩世忠身披重甲之上,也挂了几处箭镞,可他连弯腰都不稍弯一下,举盾在他身边的亲兵离得近了碍事。还被他红着眼睛推开,只是大呼酣战!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城中守军,都知道无幸,攻城一方。但凡是不用长围之法,打造密密麻麻的攻具,用火力把城墙砸垮打开,而是用蚁附挖城这种最为杀伤士卒的攻城方式,就知道居庸关是对手多么急于拿下,而他们这些韩世忠最后的嫡系部署,又是攻方多大的心头之患!

    城破之日,毫无疑问就是屠城,虽投降对手也不会接受,双方都拼出了数千条性命。女真一边,加上俘虏和填城的牲口几乎就是万人上下,就连居庸关城在大战之后还能不能作为一处治所城池存在,都难说得很。

    这个时候,唯有死战,与其引颈受刃,不如抱着万一希望,死中求生,毕竟韩都虞候,一再向他们保证。杨畋留守已经调度了大部兵马在组织百姓坚壁清野,且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带着神策军援军,离居庸关城已经并不远了!

    而那个时候的神策军将士。将足足有两万以上,出了留守燕京的一万兵马,神策军在燕地的所有家当就要往居庸关送,或许不是在这个时候与女真兵马决战,但是俺们大宋就是要做一个姿态,犯我汉家者。虽远必诛!

    半个白天的攻防之战,守城之神策军,将最后一点血勇都拿了出来,最后的守城器械都全部用上,稍稍让对方却步之后,就拣选还能厮杀的不多战士,坠城而下,拼命去焚毁对居庸关威胁最大的攻具。

    几番反击厮杀过后,攻具焚毁了七七八八,可是战士伤损,同样是七七八八,完颜宗望和郭药师麾下多的却是人,几次扑击被杀退回来,攻具损折了,却有更多的人山呼海啸地涌上来!

    不论是完颜宗望还是郭药师,对耗在居庸关城下,已经都再也无法忍受了。完颜宗望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这才让他做出不再坐山观虎斗,以麾下女真人主力加入攻战的决断。

    为大将者,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藏着掖着,效庸将之所为,义无反顾,进行到底,直到达成目标而后已。

    哪怕女真人子弟的性命,对这个时候大金宝贵到了何种程度,完颜宗望在半个白天当中,只是毫不怜悯地驱使着他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在坚城下不可避免地大量消耗着女真族子弟。

    居庸关城防,终于在惨烈的消耗当中动摇,守城三千士卒,数千强行征的民壮,战死者三分之一,带伤者近半。

    神策军这三千人的基层军官,中坚骨干,几乎一扫而空,守方都伤亡若此,攻方到底损折了多少条性命,完全就可想见!

    消耗到了如此地步,在临近入夜的时候,最后一次攻势,终于逼城成功,将城墙一段墙基完全挖空,那个时候,仿佛居庸关城在这几日不断的血战当中,也耗尽了全部的血气,只是近乎无声地坍塌崩溃,完全没有山崩地陷的感觉。

    城上城下,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半晌之后,城下百战余生的士卒,才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

    破关了!

    郭药师一直顶在第一线,这个时候,他一手持盾,一手持长大的两面开锋的直刀,带头扑上,可居庸关守军,在城墙地基已经被掏得差不多的地方,后面都预防性地竖起了木头栅栏,战死的百姓士卒尸无处收埋,也成了障碍物堆叠起来。

    依托这些木头栅栏,薛永几乎是从城头上跳下来,带着几十名拼凑的士卒拼死抵抗,韩世忠在上头,更是将能抽出的不多战兵不断地投过来,这道单薄的木栅一旦被突破,此处三千神策军已经再无巷战苦斗的能力,只有灭亡!

    到了最后,就连在附近有气无力待死的伤卒,都挣扎着爬起来,冲杀不成,可是倚靠在木栅后头,用长矛拼命的朝前刺,还是能够做到。

    郭药师顶在前面,只是死战不退,用盾牌顶开如林一般攒刺的长矛,长刀只是隔着木栅乱砍乱剁,他身边亲兵同样上前,死死顶住对方的长矛,让后面持重兵刃的人马上前,拼命地试图砍开这道木栅防线,双方攻守焦点,几乎完全集中在此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居庸关阵前(上)

    神策军数名统制一级的将领,这个时候也红着眼睛杀上,试图将郭药师顶回去,攻方人马更多,只是围绕着这个木栅卷成狂乱的潮流,双方将领,都如大风吹草一般迅伤亡,有的被抢回去,有的就丢在了那里,一转眼之间,神策军固然不用说,血几乎流干,不论是属于郭药师所部还是韩世忠所部,就连参加攻城的一些女真军,转瞬之间就伤亡了五个指挥!

    直到韩世忠指挥士卒,将整个居庸关城最后剩下的十几坛火油全部倾泻下去引燃,无数人体形成的火团在木栅两旁手舞足蹈,长声惨叫,又引燃了更多袍泽,这才让攻方稍却,下去喘口气。

    这一场厮杀,薛永已经再度负重伤,这一次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被抢了回去,生死不知,而郭药师同样身带矛创四处,恨恨地朝后退走!

    这一场攻战打下来,居庸关已经千疮百孔,血将流尽,侥幸还没带重伤的战卒只有寥寥,却已经都疲倦得直不起腰,只是趴在靠在地上城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攻方虽然付出惨重代价被击退,但是谁知道,居庸关城一旦等到天亮,就只有陷落!

    完颜宗望所在的土堆上头,旗号只是在熊熊火光当中猎猎而动,数十女真女真人将领聚集在一处,只是七嘴八舌地大声议论。

    “囚攮的韩世忠这老狗,还真有份硬劲!打了半个白天,俺们折损了两百多子弟……打下居庸关,活扒了他的皮!”

    “韩世忠撑不住了,这居庸关明天准定拿下……俺们在护步达岗,都没打得这么惨!”一帮人只是冲着远处居庸关的灯火嚷嚷,不少人还示威的将腰间佩刀拔出,只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今日半个白天攻战,实在打得太过惨烈,这些一心想回北地休整的女真女真军将们,只是看着同僚流水一般地从前头抬下来。有的人还被烧成焦炭,连尸骨都没地方拣处!

    土堆上射箭掩护他们的女真人军将,同样看得心旌动摇,完颜宗望在夜色降临之后。将这些双眼都杀得通红的军将全部召集而来,本意无非就是和大家商议一下,明日破城是肯定的事情了,韩世忠再垂死挣扎,此刻也已经是山穷水尽。明日这居庸关到底归属于哪家,是完颜宗望委人亲领,还是按照如前安排交给郭药师,也要做一个决断。

    不过在女真女真人军将看来,这居庸关,就算是残破成这个样子,也绝不能交给郭药师!

    别人在北地舒舒服服的休整,他们在这里啃干粮,睡野地,最后还上阵厮杀。辛苦吃了这么多,怎么可能给郭药师这个家伙最后坐享其成?

    说到最后,大家也瞧着郭药师这个阴沉沉的模样不顺眼,虽然没有他,居庸关就不可能抢下来,也不可能将韩世忠这么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人心性类似于孤狼,就算现在站在同一战线上头,将来大女真不利,他只怕比谁投降都快。趁着现在他也实力大损,不如捏死了干净。

    郭药师被一群面色不善的女真女真人军官围着,只是沉着脸不说话,脸上神情淡淡的。那些女真人军官手指快戳到他脸上,口水喷得他劈头盖脸,他也恍若未觉,一句话也不说。

    完颜宗望将他们召来,突然得到紧急军情回报,一句话还未曾和他们说。就走下土堆和仓惶回报消息而来的一队远拦子说话,现在还不曾上来,他只能孤身处在这一堆绝不友善的女真女真人军官当中,除了一个忍字,别无其他话可以说,郭药师也是杀人如麻之枭雄角色,可是这个时候寄人篱下,如何又能做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且忍了吧,只要拿下居庸关

    ……

    第二日,天气微微亮,还看不清楚道路的时候,居庸关之内就一阵嘈杂响乱之声传来,值守的女真鞑子立刻做出了反应,无数游骑打起来了火把,难不成居庸关的残兵们还想趁此机会夜袭,或者突围不成?

    夜袭是送死,女真久经沙场,怎么可能让南儿有夜袭的机会?至于突围,那就突围了罢,天明以后也能直接接收了关城。

    可是到了此间,这些女真游骑就迅速的集结在了一起,最大程度防备宋人的一万种可能。

    野地的营帐之中,一出出火光也是亮了起来,地位如完颜宗望者也是坐卧而起,他们女真军将行军作战之时,全都是内甲不除,一有要事,便是披了外甲,穿上战靴就走。

    可是这等情况之下,除了提起警惕之后,也不能做什么,趁着夜色大军就扑进去?不管怎么样都是兵家大忌。

    到时候一但被这千把人冲乱了阵脚,自相残杀,敌我不分的损失就是不小。

    这些南儿,究竟在耍什么花招?完颜宗望只是万思不得其解!

    清晨,薛永只是吊着一只胳膊,站在高处,在他眼前,是女真鞑子扎营的开阔之处,有点像一处平原,平原上两个庞大的军阵正在徐徐调动,薛永见过韩世忠摆阵,可是那几千人马匆匆摆出来的小阵与眼前的大阵相比,简直天壤之别,眼前的大阵让人看了一眼便目眩神驰。

    以前,听那些讲故事的老人把阵法说得玄之又玄,可那些玄虚大阵在眼前这俩个弥漫着冲霄杀气的大阵前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可笑到了极点。

    这才是真正的战阵,没有那许多花哨,也没有繁缛,说到底,阵法其实就是诸兵种的合理分配,担负不同任务的诸军营的合理安排。

    士卒攻守保持队型的一种必要手段而已,否则数万人一旦同时投入战斗,马上就会变成一场毫无秩序的混战,根本无从调度指挥发挥威力了。

    有阵还是无阵,在当时的指挥条件、兵员素质和武器限制下,是能否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的一个重要标准,当年前秦军队以弱胜强,屡战屡胜,最后却在淝水之战时百万秦军一败涂地,王猛以十万步卒大败前燕数十万铁骑,俱有战阵之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居庸关阵前(下)

    薛永立马坡上,眼前平原上的方向是空荡荡的,这是一片开阔地,在南面,就是一座庞大的宋军军阵,先锋阵、策先锋阵、大阵、前阵、东西拐子马阵、无的分马、拒后阵、策殿后阵……

    一眼望去,那是一座座各具功用的小军阵就像无数的凿、斧、锯、锉、锥、钳,组成一台精密的杀人机器,虽然每个小军阵之间都有宽敞的间隔,但是没有人敢轻率地冲进去,否则数百人、上千人的队伍,也足以在一瞬间被绞得粉碎。

    开阔地的北面,也就是他们行来的这一侧,居然是女真人的阵营,女真人也有步卒,但是同宋军配置弓弩手超过七成相似,他们军中骑兵的配置也超过了七成。

    女真骑兵的前军正在布车悬阵,这是昔年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研究出来的一种骑兵突击战术,一个个骑兵锥形阵正在有序地排列开,前后、左右、不同兵器的使用,各骑之间的间隔便也不同,战马之间留出了足够的空隙,使他们发起冲锋时敌军步卒可以闪躲让路。

    但是……骑兵队伍也是几十排甚至上百排的,而且每一派骑兵都是错列的,一旦让他们发挥出突出威力,他们可以像除草机一样,扫平眼前的一切。他们是没有专门的弓兵的,宋军要训练一个合格的弓兵耗时良久,可草原上的骑士人人都是善射的弓手。

    薛永虚弱的摇摇欲倒,抬头再看宋军军阵,那大阵已经将要布置成形了,靠近右侧山谷,集中布置的是宋军骑兵,少说也有四千以上,看来正是由于这支骑兵队伍虎视眈眈地压在那儿,对面的女真人马唯恐作战时被他们攻击侧翼,这才与宋军保持着对峙状态。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薛永抬头向那片空旷地上望去。只见女真人的阵营中战马微微已起微动,对面宋军阵营,后面一个个枪兵与弓手搭配的正在“锉锉锉”地向前挺进。

    三军微微一动,如泰山之倾。举步重重一踏,锉声入耳。

    若是杨凌在这里也会惊心,在冷兵器时代,哪怕你勇冠三军,没有战友掩护时面对一二十根长枪也只有送命的份。一旦像热兵器时代的单兵一样小跑或奔跑冲锋,快速冲锋必然阵形大乱,那是一个个孤立的枪兵只配给整齐的敌军送菜。

    薛永在军中混了这么些日子,已然知道在千军万马的大集团作战中这种阅兵式的结阵前移,实际上就是马上开战的征兆。

    一旦开战,万矢齐飞,千军万马踏上战场,莫说一个生病的孩子,正处于两阵冲锋交错地带,谁还能有活路?

    “铿铿铿铿……”宋军枪兵铁甲铿锵。手执橹盾长枪,排着密密麻麻的阵形,足足有二十排,四十列,长枪高举,森然如林地走上前来,随着一声大喝,所有交错排列的兵卒单膝跪地,长枪前指,排成了一个立体防御的枪阵。

    枪阵两翼。在策先锋阵翼护之下的投枪手和步弓手也排着整齐的队列大步向前,这么近的距离,快马一冲就到,他们只有射三箭的机会。是以各军阵中间给他们留下了退往中军大阵的通道,中军大阵是中空的,步军枪刀手以密集的阵形排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大阵,随时可以开“门”放他们退入,外设刀枪,内辅弓弩。介井仍可配合作战。

    对面,女真铁骑的锥形车悬阵也已布置停当,排在最前列的,是得胜钩上挂着链锤、狼牙棒、大戟、火叉等重兵器的战士,重兵器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此时他们已执弓在手,一手缓缓探向肩后的箭壶口,再往后看,弯刀如草,道道反光似河水鳞光,中军阵中,一面狼头大旗笔直地竖起。

    完颜宗望有些皱紧了眉头,只是短短的一夜之间,宋人援兵已至了,看着阵仗,起码不下两万大军,形势已经到了一个双方都有些忌惮的程度了。

    要是战,完颜宗望绝对不怵,可是宗望麾下女真大军这次南下,夺了太多的地盘,得了太多的牲口奴隶,三军士气都是有些疲惫,若是回转北地,修养一番,半年之后南下,战斗力就能够翻几番,现在若是打下去,即便能击溃宋人,还有余力往南打吗?

    更何况完颜宗翰有虎狼之心,自家和完颜吴乞买联手刚刚能够平衡宗翰,若是在此死战,损伤一半家底,恐怕女真局势就又要风云变幻了。

    完颜宗望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这个时候他只是不管如何,先试上一试这宋军的水分如何吧,只需控制在自己的掌控的范围之内就行了,骑兵就是这一点有优势,进退都是从容。

    完颜宗望大手一挥,阵前数千骑兵啾啾嘶鸣,杀气炳然,望着宋阵拔马而去。

    以步兵为主的兵种对以骑兵为主的兵种,其实未必不能战胜,如果是在山地、峡谷、沼泽地带说不定还能大占上风,但是在平原旷野上,神策军是一定要吃些亏的。

    尤其是他们队敌骑兵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胜了难追,败了难逃,因此宋军阵营此时基本上采用守势以耗敌,在居庸关外一箭之地混战在一起,而步兵方阵则在承受了敌骑的猛烈撞击之后,开始步步前进,向骑兵中军突进。

    这个行进速度很慢,他们必须在缓慢的行进过程中保持长枪如林的密集阵型,才能抵消骑兵冲击优势。

    女真铁骑在中军知会下,左翼骑兵大队走了一个弧形向宋军大阵侧翼发动了攻击,右翼骑兵则紧紧咬住宋军的骑兵队伍,意图把宋军仅有的这只机动力量消灭,但是宋军骑兵一侧依着关墙,另一侧靠着先锋枪阵,与女真骑兵的接触面有限,一时未呈败像。

    随着激烈的战斗,双方的战阵都有些撼动,战场范围开始呈现扩大的趋势,一些处于战阵边缘的游骑散兵开始向两侧扩散,薛永在高处,只见漫空箭矢,厮杀震天,行伍涌动如同一股股汹涌澎湃的巨浪潮水,虽然看似混乱,其实各有章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退兵

    就在双方兵将一接战之后,便是各自心惊,完颜宗望挥了挥手,身后令旗便是打出一挥,金鼓大鸣,女真甲骑纷纷后撤,宋军也不追赶,只是保持了一定的阵型,双方各离一箭之地站定。

    这个时候女真大军之中传出了数十人齐声呐喊之声,“对面宋将,我大金四太子完颜宗弼在此,可敢阵前答话!”

    韩世忠此时此刻正处于大阵中央,这万人大阵便是由他亲自坐镇指挥,身侧的是罗候和严世臣两员大将,这是杨凌最为心腹之人,都是留在了燕京,辅佐韩世忠,带领大军北上居庸关的也正是他二人,好险不险,终于是及时赶到了,可是女真军容说到底,他们依旧是感觉心悸,这一战已经是将神策军最大的家底拿了出来,说实话,胜算还不到四成。

    这个时候韩世忠对罗候道,“女真鞑子,要退兵了!”

    转而便是答道,“尽管出来便是!”

    身侧数十员亲兵也是齐声吼道,“尽管出来便是!”

    韩世忠转身对罗候道,“罗将军,某不在军中,便是由你主持大局,女真鞑子但有异动,不过死战而已!”

    罗候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女真军中,完颜宗望只是对完颜宗弼道,“兀术,当心一些,南儿也不是易与的角色!”

    两军大阵之中,完颜宗弼和韩世忠各自拔马而出,完颜宗弼在马上一抱拳,“来将可是韩世忠?”

    “正是本将,你可是北国四太子完颜宗弼?”

    “然也,韩世忠我久闻你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最近又连连伤我兵将,可见你的能为出众,武艺超群,可惜没用到正地方。保了赵宋,赵家朝廷昏庸无道,而我女真铁骑纵横天下,未逢敌手。取下南朝,也不过是计日而待,大厦特倾,一木难支,你回禀你家小杨将主。纵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救不了宋朝的江山!下马投降吧,我保你一生富贵,得以大用,也不枉你的本事,怎么样?”

    韩世忠一阵冷笑:“完颜宗弼,你是金国人,我是大宋人,若是保你女真,岂不是背弃了自家祖宗。你无辜侵犯我国土,欺我国无人,兴兵南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所过之地,生灵涂炭,国耻家仇,岂能不报?”

    完颜宗弼只是大笑一声,“天下江山。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谁说便是你赵宋能坐得。”

    韩世忠默然道,“我大宋万千儿郎俱在于此。你若是要战,那便死战,若是不战,便是退回北地,将来时日,小杨将主还要领兵北伐。将尔等彻底抵定,休要在此聒噪!”

    完颜宗弼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哼,那你我就等着罢!”

    说完之后,二人策马,斯时斯地,完颜宗弼再没有了继续折辱宋人威风的心情,冷着脸将马一拎,就朝阵后退去,女真军阵中鼓角呜咽,却是传出的退军的号令。

    大队人马,仍肃然而退,军容不比刚才稍减半分,可那耀武扬威之意,却再不见了,而对面宋军大阵,只是欢呼呼哨,更有居庸关城之上的伤兵,人人站到寨墙木栅上头,朝这边比手划脚,比起刚才女真军大队压迫,人人脸色紧张,鸦雀无声的样子,真是天差地远!

    严世臣只是搂着韩世忠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韩都虞候,真是有一手!走,回关,直娘的好好吃一顿!”

    韩世忠也是死守了居庸关许久,浑身是伤,即便身体健硕,只是被这粗豪汉子搂得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挣扎着左右看看,此时看着罗候,罗候也是微微一笑,将眼神投向了北面无限远处。

    男儿建功事业,正在目光余烬之处……

    军营寨当中,完颜宗望并没有随完颜宗弼出阵,他只是在自己营中望楼之上,紧紧裹着披风,看着眼前一切,脸上神色一直不动,看着完颜宗弼回到军中,宗望便是传令退军,到了现在他才淡淡一笑:“嘿嘿,有人说南人怯懦软弱,有人说南人知书达理,南人地大物博,什么人都有,嘿嘿,真是有意思……”

    ……

    汴梁高俅高太尉的赐第,在城南曲院街左近,高俅掌三衙十余年,但凡用事禁军,手中银钱都如大河流淌一般滚滚而过。

    高俅虽然不如水浒传上所说是个出挑的奸臣,北宋六贼也并没有他侧身其中,不过是赵佶潜邸当中使用出来的人,为人循默谨慎,无大本事,也无大过恶,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清廉的名声这十余年下来,也将自家赐第经营得气象万千,不亚于金梁桥街的蔡相宅邸。

    放在一年前,高太尉宅邸之前,一样是车马如龙,等候传见的访客熙熙攘攘,禁军将之家本来就是豪富,而且也没那么多官声上的忌惮,加上将当中出的驸马都尉之辈也不少了,行事豪阔,比起文臣犹有过之,高俅为赵佶掌禁军,也很是结纳这些禁军将中人,每日里宅邸内都要开宴数处,夜深不散丝竹之声,远远传出宅中高楼灯火通明,宛若神仙雅集。

    可是到了高俅不起的时侯,这等不是禁军将出身,并无根基,全靠赵佶宠信的高太尉府邸之前,就是一片冷清寥冷落,留守的军汉抱着袖子在那里打瞌睡,拴马桩一排排的立在口,空的都生起了青苔,早已不复往日气象。

    就在这一片冷清当中,突然传来一阵动之声,转眼之间就看见太尉衙内高强在十几名从人簇拥之下直走到大口来,看着几个军汉和当值政在那里打瞌睡,高强虽然恼怒,但是他今日心中有事,哼了一声并没说什么。但是身边豪奴却已经喝骂起来:“一帮囚攮搓鸟,当值恁般不用心,只道是太尉处稍有不顺,就一个个怠慢起来了不成?要知道太尉府还是军法治家,一个个拿下来,几十军棍打下来,就让你们知道锅儿是铁打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杨可世局面

    当值军汉都跟被烫了一下也似的跳起来,禁军上下都在占役,高俅身为殿帅管军三衙,占起役来是不必说了,太尉府内凡是雄的,都在禁军当中挂了名号,有的还有小军官的出身,领着大宋衣粮,为太尉府奔走执役,处罚起来也是军法,而不是家法,大宋豪富之家打死仆役罪过不浅,在太尉府就是砍了脑袋也不值什么。

    人人在那里站得笔直,一个个心下嘀咕这位衙内爷,久矣不从大门出入,毕竟老爹病卧榻上,他要端着一个衣不解带伺候汤的名义,就是要出去,从正门煊赫出入须不大好看,都是从后院角出去,今日突然来到这个鬼都不上的大门,天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高强却没计较他们偷懒,遣几个身边亲随出外看看,自家就在内踱步低着头想心思。

    今日他亲自来迎的,是等候朝中枢密副使杨可世,杨可世初到朝堂,虽然说是副使,可是枢密正使乃是被贬官的童贯,一直都是高悬,所以大宋一切枢密军务,杨可世说话也是有一定的分量。

    不过要是得不到朝中之人认可,那也是突徒然,早晚被赶出都门,这是老种相公特意交代给杨可世的事情,所以杨可世便是走了高强的门路,让他将一番话语转报给自家躺在榻上的太尉老爹,高强思前想后,一咬牙齿还是跟自家太尉老爹说了,原因无他,他高衙内走上风惯了,那些禁军将子弟奉承他高衙内也觉得习惯了,老爹病了,突然之间一切就翻转过来,这口气怎么也平不下来,杨可世的官位也不小,如果能攀上一些联系,高衙内实在觉得也算将就。

    他抖抖索索的将一番话回报完毕,准备等待自家老爹一番雷霆之怒的时侯。却什么都没等来高俅躺在病榻上,什么话也未曾说,只是闭目养神,让高强忐忑了好一阵也不清究竟。

    在他看来。高家和禁军将实在不到一壶里面去,自家一系班底,将来时日被那些根深蒂固的禁军将团体排挤也是必然的事情,高俅病卧榻上,不少自家班底军将来哭拜诉说委屈好几次了。

    高家一向都是随着官家意思行事。不打半点折扣,才有了今日地位,朝廷将杨可世调入都门究竟是怎么一个意思他是不晓得的,可是自家太尉老爹虽然不起,可是在病榻上脑子并不糊涂,难道看不出来?

    高衙内毕竟年少,见识浅薄,也没什么城府,这杨可世与自家老爹能接触得如何,实在看不透。这杨可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高衙内实在又惴惴不安起来,怎么样也理不出个头绪,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盼望杨可世前来。

    好在这位杨枢密也没让高衙内头疼太久,没两个时辰,就有人投杨可世帖子与高太尉府邸,高强亲自收下,与来人议定,明日府中扫径以待杨枢密前来,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高强也光棍脾气发作,一跺脚就这么着了。

    自家老爹在官家心目中地位岂是杨可世可比?即便是杨可世不受都门中人看待,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不对,牵连到高家上的也少。了不起到时候俺高强就老老实实的做缩头乌龟就是,万一在其间左右逢源得逞,高家今后还是更进一步。

    杨可世的处境,大家都是知道的,到了都门之中,便是无人问津。官家也没有召见他一次,就每日只是处理一些军机事务,这只是平静的一面,大宋枢密一般都是文臣主持,除了童贯这么一个逆天的内宦,也没出什么例外,当然前朝还有一个英雄人物——狄青,下场可想而知。

    现在杨可世和狄青的情况完全一样,大宋立国以来的根本宗旨就是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士大夫掌管枢密院是正常不过的,可是杨可世一个武夫,又要爬到文人的头上来了?

    虽然现在平静,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是明枪暗箭,下场凄惨可想而知,虽然说蔡京曾经与老种小种有联盟的意思,可是要晓得,那个时候蔡京已经退位,就想借着西军复相,现在蔡京已经复出,童贯王黼也倒了,蔡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西军没了童贯也是回到了陕西恢复元气,事已至此,蔡京和西军最后一点香火情分也是尽了。

    更何况,蔡京如今也学乖了,不敢明目张胆的揽权,低调低调,再低调,这个时候也实在是对杨可世不感什么兴趣。

    就在高强在内心事重重的来回踱步之际,几个遣出去的贴身伴当忙不迭的从虚掩一角的偏跳进来,气喘吁吁的对高强回禀:“杨枢密到了,杨枢密到了。”

    高强一震,打叠起神,招呼左右:“来,开中,迎杨枢密入内”

    转瞬之间,久矣不开的中在吱呀响动声中缓缓打开,杨可世此来,他是武臣当中也算高品了,当得这份尊荣这中门是非得要开的。

    高强虽然是纨绔衙内,但是迎来送往的本事还是有的,满面风的就迎了出来,风头极劲高强因为老爹病倒,就算出去潇洒也不能大张旗鼓,还未曾见过这位北伐明面上与杨凌相当的武人风采,当下真有几分好奇。

    迎出外就听见马蹄声得得,从南而来十几匹来自北地的高头大马,一众矫捷亲随簇拥着一人,杨可世一身紫袍,在马上显得腰背笔直,略微比一般大头巾壮实一些,杨可世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周旋等候的了,王黼已经对杨凌发难了,此刻他也在枢密院得到了王黼的奏对,自己这边还没有站稳脚跟,不能为杨凌争取到太多,可以说如果能争取到高俅,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收获了。

    王黼算计实在太狠了,直欲将杨凌彻底扳倒,不仅如此,还要吞了晋阳全军,这份心思也是利用了大宋文臣合伙打压武人的同仇敌忾之心,想必到时候,杨凌危矣。(未完待续。)

    ps: 唉,情节结构慢慢大了,下官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有点乱,只有慢慢理,等解决王黼之后可能会好一点。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两军财计

    杨可世在汴梁的处境,杨凌是知道的,但是也只有杨可世绝世不拔,与都门格格不入之人,这潭已经积淀了百年的水才能卷动起来,水潭当中的魍魉才能出头来,等自己在河东边地的安排到位之后,再雷厉风行的卷动这一切,倒要看自己能不能收拾那些所谓的撤后退之人。

    过去百年,大宋那么多有大本事的人却对这个毒瘤束手无策,原因无非就是他们也是身在局中,并没有砸烂这旧有格局的勇气。

    而武臣更没有打破这个局面的勇气,无非就是怕被冠上一个谋反的罪名,而自家穿越来此,却不是这个局中人,为的便是抵挡日后的女真南下,不惜将这一切全都粉碎。

    这次所面临的敌手,不同于自己穿越以来的任何一个对手凶险之处,十倍百倍过之,哪怕以杨凌现在的铁石心肠,无人处也反复沉徘徊成败之数,实在难料可是自己要上位用事,只有这华山一条路,自己却又能朝哪里退?

    上万人远行至河东,不是轻易的事情,要准备的军资粮秣,数字巨大得惊人,骡马车辆尤其是行军要紧之物,而王黼所在,几乎将自家军备断了一半以上,说到底,现在杨凌都是自掏腰包,靠的就是在燕地大量的缴获,现在燕地元气已经稍稍恢复,可是又要养活三万神策军,又能匀出多少来呢。

    别的不说,就说大军刚刚到河东的时候,骡马要重新打掌,马具要准备完毕,半年这些骡马都养得膘壮,但是活动少了要重新压马吊马,而且这次在河东是随时准备见仗的,要让战马重新适应战阵的金鼓厮杀之声,挽马驮马骡子驴子还要适当减掉膘中的肥肉比例,让其更便于走长路。晋阳军战马骡马加起来数字惊人,占用了大量人手一一去打理。

    车辆骡马的准备是最占用人手的,其他的无非就是将调拨而来的军资器械整点入库,随行的粮秣也同样收入库中。打包成便于携带的方式,到时候装车运走,大袋大袋的米麦,打成垛的马料,从武库拨来的箭矢军器弩矢装箱之后。源源不断的运进晋阳军中,说起来,这些从燕地转运而来的,都是杨凌一手置办,随军远行数千里,直抵河东边地。

    开镇的经费,虽然朝廷一直在敷衍,但是也不代表朝廷什么都不给晋阳军军,军资器械,在都门武库当中多是现成的。这都是历代积攒下来的,想要多少都有。

    杨可世是尽量从中为杨凌转圜,调拨文书拿到,给看管武库之人送上点钱文,就尽可挑选,年代太久远压库底的那些军资器械自然是不会要的,这几十年以来最精利的军资器械还是神宗朝时期的,神宗用王安石变法有开边意,在军器上花了大功夫,在与西夏战事中消耗了无数之后。现在在汴梁还有极大的存量。

    得了贿赂的该管武库之人也不藏私,指点了这个窍门出来,军国利器就一车车的运入了太原宣抚制置府中。

    至于粮秣,都门周遭周围几个大仓场里面存量也相当不少。再多也给得出来,只不过晋阳军的粮食供应,还是主要靠河东路解决。

    河北诸路也能解决一部分,全部从汴梁运去耗费实在太大了,所以王黼作为统筹河东之权力核心与杨凌必然会有一场冲突产生。

    大宋虽然此刻窘迫,财政几乎破产。但是这个帝国百年来的积储,此时此刻仍然不少,在真实历史上,靖康乱后,宗泽留后汴梁,靠着几经劫掠散乱的汴梁粮食积储,仍然能够支撑在汴梁左近集结的数十万义军,慨然有渡河之志。

    虽然开镇的钱是不指望了,但是单纯从物资上来说,调拨给晋阳军的仍然是绰绰有余!

    确切来说,大宋帝国此时此刻,由于几十年来积弊,加上开国一些急就章制度的先天不足,再摊上一个荒唐奢靡轻易的皇帝,现在类似于一个公司的现金流断了,单论物质实力的雄厚,仍然远超这个时代!

    虽然调拨了这么多物资过来,但是在外间人看来,晋阳军这次出镇河东,却是吃了大亏了。一军开镇,光靠物资是不成的。

    单单以在燕地的这些准备而言,将调拨的物资实领到手,就需要花钱,将这些物资运入营中,雇募夫役,也要花钱,准备车辆骡马,雇募随军夫役,也无钱不行,到了河东之地,立下大营,修筑堡寨,行军打仗,也无一不需要钱。

    更不用说,收复了朔州,寰州三州之后,还要着手恢复生产,赈济灾民,还要大量往常都是朝廷拨出经费,具体经手的将主自然可以在里面捞上一笔,带兵若干年,经手的经费多了,家当就起来了,传家几代,就是一个将门世家。

    而晋阳军现在做的这一切,就只有赔累大家都以为晋阳军的几位将主是在燕地发了财了,现在都是在贴自家的老本,指望成行之后,在河东之地天高皇帝远,以后陆续军费拨来,可以将本补回来。

    可是明眼人都明白,今后就算朝廷财政缓过气来,也不见得有多少钱能给晋阳军,反倒是希望这支军马能削弱几成,现在领军将主,不仅指望不了回本,能在这个位置还能呆上几年,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都传神策军晋阳军中两位主事之人,一个是西军中当年不起眼的一个小武官,一个是从河北敢战士中提拔出来的,都不是历代为将之门,也谈不上什么根基。

    更因为杨凌的原因也受到猜忌提防,知情之人一边为他们不值,一边也未免有些看笑话的心思。

    将有将种,没什么根基的话,单凭能打两场恶仗就想爬到那些将门头上,哪有那么轻易的事情!

    岳飞马上步下,都可称无敌,立身正,军律严,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可称天生名将种子,但是毕竟单纯了一些,也许是未曾在大宋军伍这个大染缸里面混过,有些事情就是转不过弯子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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