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恩威并重(下)
( )“第一,我部铁一营所编之编制皆是参考欧洲陆军强国,所选编制以此上下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阁下口中的合理编制乃是满族鞑子所绘,不但内里编制混乱,甚至步队中有马队...甚至还有炮队之说,阁下想必未曾接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难道不知道世界各陆军强国已经早将那所编之队列整合、步兵编制只有步兵、马队单列骑兵部,炮兵也有炮兵编制,唯独这满清所编练之新军方有如此混乱之举。据我所知便是那新军中的真正精锐---北洋六镇,这些年来也多以遭那洋教官反应,提醒这混乱编制不但战士所需补给较大,更添原本便于行军的步队因为内有炮队拖累,导致新军速度直线下降,若国内有乱,而乱处并无铁路通运,倒是势必剿灭叛乱遥遥无期...”
藐视的瞧了他一眼,“回去多看些兵列典籍,免得日后再出此等纰漏,白白被人骂道一句无知之举!”
口中冷哼,“何况我在编练之前便知会了那革命军大队长熊秉坤,让他在革命临时总指挥处与我告知一番,阁下心中若有疑问,可前去楚望台询问一番,也好知晓李某并非某些心思颇多之人口中的无知无忌之人!”
这话倒是没有作假,之前在那楚望台内整编之时他便与那熊秉坤说了这编制之优,熊秉坤也是蛮好奇的与他相信询问了一番后,便自告奋勇的言明城中革命胜利了之后,必将这编制与那新指挥说,好方便推广到整个新军内。
口中冷冷的讽刺道,李汉至今也没有忘记接受培训的时候,教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你放弃了普通人的生活走上了这一条路,就注定了你的一生之中只会出现两类人,敌人与对手!敌人是需要用尽一切之手段将之扼杀之人,而对手或许有可能成为朋友、成为盟友,但是更多的时候他更可以是你的敌人!’
对于这个时代的革命党人,李汉一直抱着三分的敬意,因为无论他们的性格与否,一件事情必须要承认,那便是没有这些革命党人的努力,满清政府什么时候被推翻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同时,他对于那源自国人内心深处的党争之见更是鄙视异常,从那孙黄,再到他面前的这些无名之辈,哪个不是心中存有很深的排他、党争之见。
为什麽会有同盟会?为什麽光复会与同盟会合并之后又选择了退出?某位光复会大佬的神秘之死为什麽被革命党人广传为同盟会某巨头所为?武昌起义之后为什麽会有后来的三武之争?缘何手上无兵无权的黎元洪能够登上鄂督宝座?同盟会大佬黄兴兵败汉阳背后为何隐隐出现了共进会的影子?南京、北京之争缘何胜利的乃是北京?为何同盟会遭到南方诸省的背弃?国民党的出现真是因为同盟会在南方已经到了臭名昭著的地步了吗?
李汉虽然是为阴谋论者,但是这些历史之谜早在后世已经有了答案。因此为了不使自己像那历史上原本有机会掌握新中华的同盟会一般陷入内讧与自己打脸之中,他决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杜绝自己麾下拥有那极端排他的革命党人。
“你”
那王文仁被他批了一个无知,脸上原本的一副就义烈士的面容顿时变得扭曲了起来。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了,李汉可是准备彻底将他那张脸打成猪头了!不给他任何的反驳机会,他又继续开口说道。
“至于阁下口中询问缘何城中激战不断,李某却要停下整编。这点阁下若是眼睛没瞎,只要瞧上一眼下面便知道了。我等乃是革命之军队,对内指挥混乱不说,偏偏还混入了不少心怀诡异之人,不但目无遵纪不服从整编,反而张嘴便是抵抗上司,更是怂恿营内动乱,瞧瞧...瞧瞧,哼,若不整编,这里可就不是数十人拿着枪对着自己的战友、袍泽了,而是百人甚至更多阁下倒是好大的脾气,李某虽然不才,但是也能勉强称得上是城内一营革命军的指挥官,却被这些口中大谈革命、言及革命至上,愿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之人拿着枪就差顶上脑袋了,李某试问一句,不知是不是在下是那清兵指挥呢,还是背叛了革命大业!!!!”
眼神示意李东来将那机枪队调了过来,这时候那下面的士兵也是反应了过来,在他声声夺势的拷问之声中,迅速的将枪口对准了那一小撮的举枪革命党。
“把枪放下,还要对着自己的袍泽开枪吗?”
“你”
这一下不但王文仁脸上惨白一片说不出话来,便是那下面原本还在起哄的一队革命党人,也在那数十挺机枪的枪口之下惶惶的,不知是不是该放下手中的武器。
“你那瑞澄你该怎么解释?还有饷银”
瞧见有几位革命党承受不了这压力放下了手中的枪,那王文仁脸上一阵阴沉不定,猛的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厉声呵斥道。
不知死活,李汉摇头,已经算是对这些党见高于一切的革命党人彻底失望了去了,因此口中语气寒意更显。
“哼,说阁下无知倒还真是高瞧了你了。之前蔡公派人前来之后,我便心感疑惑的遣人前去探问了一番,果然那蔡公那是大才之人,哪像尔等这番无知,他也知晓一个活着的被俘总督更能打击城内的清兵士气,反倒若杀了那瑞澄,毕竟引得城内清兵士哀、寻思被俘便是必死之理,因此必当死战。我询问了一番蔡公,方知他仅派出了一员斥候前来言之明白。只是李某心中奇怪的是,缘何之前来了整整一队一十二人,口气蛮横无礼不说,还要强抢那被我所俘之人这个种古怪还真有些奇怪了!?难道他们乃是那张彪派来的清兵贼人,妄图假借蔡公名义试图截去了那瑞澄老贼其贼心思果然可恶,若我抓到当立刻诛杀”
说完还用那看待贼人的眼光瞧了一眼一连死灰之色的一干革命党人,既然他们已经把自己划入了趁乱谋利的乱贼行列,他也断不会再兴什么妇人之仁了。
“至于共和饷银何来,便是缴获的那清贼家私...李某便是自作主张为我手下一营弟兄补了些家私又如何?还能指望你们大发慈悲事后为那死难士兵作赔?你可知,这天下不仅你王文仁的性命是爹生娘养的,他们都是有家人、有亲人的人,为我革命抛头颅洒热血...难道还当不得这十块银元的卖命钱吗?你问问大家,当不当得?”
李汉怒声呵斥,场上一干士兵也是连连呼应!
“当得...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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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恩威并重(完)
( )王文仁等人脸上已是死灰一片,是了,他们的确是中了李汉的圈套了。从一开始李汉就挖好了坑了,不错,按照军队的纪律的确是不能私自动用所缴获的物资、钱财,不过这一条规矩从古至今在中国就从来没有军方将领真正的在意过,但是未免给人留下口实,他自己丝毫未动那笔自瑞澄处缴获的钱财,反而打着为手下士兵着想的大旗,将那恩惠给予手下一帮士兵、军官,不断收获了人心,甚至他想反驳都开不了口!
“哼!”
冷哼一声,瞧见身边的士兵们很明显的已经倾向于他了,李汉知道自己这次的有心算无心的算计算是成功了,为了不令自己在实力还未壮大便陷入内斗之中,早在一开始他便打定了要把手下所有的会党成员全部清算出去的想法,毕竟虽然大多数的会党都接受过不错的教育,但也正是如此,令他们早就培养成了自己的世界观,很难跟李汉走到一起去。
“说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我们的革命队伍之中还会混入心存歹念之人来人”
“是”
“给我将这群混入我革命军之中的心存歹念之人全部抓起来,等举义结束之后再送去总指挥那里,交由他们严审,哼,在我革命军中捣乱,我倒要看看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
见到军心可用,李汉自然不会对这些公然打脸之人心存好感,直接命令身边士兵要将那王文仁以及其一众党羽拿下。
“把枪放下快放下”
“我看谁敢”
瞧见周围的士兵纷纷举枪围了上来,那帮会党明显心中惊慌,连连口中呵斥道。
“如有抵抗,就地格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内里添乱,妄图挑动我革命军内乱的歹人到底所图如何”
示意旁边的机枪上弹,旁边的李东来也已经指挥士兵将那犹自挣扎的王文仁捆绑了起来,“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是共进会的,我们都是革命军”
“哼,革命军会将枪口对准自己人,革命军会挑唆自己的袍泽作乱,很好...来人,将他扭送到楚望台去,李东来,你派两个人过去把事情说清楚”
“是...”
瞧见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了,很明显如果不按照这位已经得罪了的指挥大人的话去做,他们也不敢保证对方是不是真的要开枪了虽然其中气愤异常,不过最终在李汉命令机枪手子弹上了膛口之后,气氛又对峙了一阵之后,最后还是发下了手上的枪械,愤恨的瞧了他一眼,然后被一群士兵带了下去。
“大人您”
人都被带下去了之后,李东来脸上有些难看的来到了他身侧。“你这一下可把共进会得罪的够呛了”
他倒是个聪明人,初时李汉的想法还没瞧个明白,直到最终的结果出来了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手段不凡的新大人是打得一举三得的道理,即清除了会党对于这支武装力量的影响,又收买了人心掌握了这支力量,还隐晦的警告了一番自己的手下,千万别与会党走进,手段当是了得。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疑惑,虽说面对这城中的乱局,掌握一支力量很重要,只是这举义的主要力量还是那会党跟直接或间接受他们指挥影响的新军等武装,大人的这一番作为,事后势必得罪了那极端排外的会党众人,这举义若真成功了以后,他若以后还想在这湖北地界上混...等等...难道这位大人
“呵呵,东来,你是个聪明人。知道那边若是问起来该如何?去做事”
瞧见身边这位年龄只比他自己小上两三岁的年轻人脸上闪过思考的神色,学过察颜观色的他也是笑笑没有回答,这个叫做李东来的后备军官之所以能够被他调入身边,一是李汉之前考核的时候,听闻他曾经东渡日本留学过四年,不过是什么专业他并没有说,只说自己愚笨,最后是以同级倒数第二名的成绩毕业的。
李汉当时听之也没有多在意,但是刚刚自己还是在他的似乎无意的一个提醒之下,才发现了那批打着蔡济民旗帜前来要带走湖广总督瑞澄的队伍有些不正常,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局。正是因为之前他的举动,让李汉对他多了几分关心,便特别留下了他给自己做了副官,寻思终点培养下他。
其实李汉对付王文仁的这一招说是阴谋还谈不上,不过以势唬人罢了,相信那边会党只要不是真正无智商的脑残,事后稍微一反思就能发现了,前面他的说辞中虽然对方大部分直接的指责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不过对方时候清醒过来只要再想一下就会发现至少他的口中留下了两个漏洞。
“是大人,标下这就去安排”
说罢微微有些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便转身前去安排了!
收拾完了一群闹事的会党,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这才提醒了有些激动过来头的士兵们,按照他的吩咐整齐、有秩序的领起了新长官为他们意外发放的饷银!
“这样就差不多了,至少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聚集到自己的身边...相信只要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应该会有大部分的士兵原因跟着走了。”
望着四周在李东来的指挥下正在整齐领取饷银的士兵们,李汉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得罪了共进会的一帮革命者,不过对于了解一些后代南方诸势力之间龌龊的他可没跟他们厮混到一起的想法,得罪了就得罪了,他不是掌握了这铁一营了吗?
“那边的炮台也该准备好了?”
心中暗暗思量,那张彪能够成为湖北新军一巨,无论指挥才能还是眼光都属国内一流,不然也不会先后被张之洞跟朝廷看中,并与瑞澄争斗几年之久而不落于下风,一连的炮声渐渐息去了之后,李汉便听到了那边喊杀之声更甚,显然精于战事的张彪准备突围了!
“领过共和饷银的速速退去...”
“谨尊指挥大人军令!”众人齐声高喊。
“陈穆坤!”
“标下在!”
“炮一连你指挥的不错,我便正式任命你为炮一连的连长,节制手下一连炮队!”
“遵令!”
“张炳乾!”
“标下在!”
“二连虽然有些问题,不过我仍任命你二连连长,注意加强手下士兵管理,莫要再给别人混了进来!”
“遵令!”
……
“尔等皆是我革命之精英,如后自然前程无量。为革命我等当效死力,事后尔等升免之位我必报上总指挥处,大家好生去做...”
“效死力...效死力”
一众得了好处的革命士兵大声欢呼,很快,这支李汉才新掌握的起义革命部队在他稍稍调整了一些之后士气更旺,斗志昂扬。
“正夫(陈穆坤字),一连还有多少炮弹?可够支撑十五分钟。”李汉问道,抬头扫了眼,发现几个一连的士兵推着一门火炮退了下来,显然炮弹已经打完了。
“回大人的话,标下才将来之前炮弹还有五箱,如今恐怕已不足两箱之数,加上各处大炮经久炮击,炮管炽热无比最多还能再支撑三五分钟的光景”陈穆坤回答道,他手下的炮一连毕竟专业的炮兵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数量,因此面对如此情况略显慌乱。
“另外之前二十九标处派人前来知会,言到炮八标已经反正,目前已在楚望台处架设大炮,只是夜黑没有依照,炮兵无法协助战斗”
楚望台内便于移动的小炮不多,给李汉推出了十二门之后就更少了,因此只能将那笨重的大口径火炮架设于楚望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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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张彪逃了
( )“可有熟知这附近有那出售火油地方的站出来?”
知道了手下的大炮支撑不到自己计算的那段时间之后,李汉便转了心思。张彪跟第八镇他还有用处,不过虽然不想这时就灭掉了他,也没有能力如此施为,但是为了以后计划能够实施,他也需要消耗他的一部分实力,否则以后的计划断难走得通了。
记得似乎原来历史之中,天将黎明之时便是那蔡济民想起了这般手段,用棉衣包裹着火油点燃,为那早在楚望台上等候了大半夜的炮兵指明了方向,方才迫使张彪等人放弃了武昌出走。
只不过此时与原历史不同的是,原本该当担任此重任的南湖炮营此时变成了提前反正的炮八标,而那张彪也因为宗地瑞澄被抓,提前打定了注意准备放弃武昌城了
“这”
“回大人的话,标下刚刚与附近的一处街上发现有火油铺...”
李汉大笑,“如此甚好,二连...四连随我前去取油,剩下人等务必守住这附近街巷,保证不让那第八镇的清兵自我东南方向逃走了”
“是!”
与陈穆坤、张炳乾等人又交代了一番之后,李汉快速的带上两连士兵分头行动,顺着街道快速扑向各自的目标,路上遇到了几处没有被破坏的电线杆和电线,无论是否是电报线、电话线,一律被他命人掐断,一是断绝清军的指挥联络令城内清兵更加混乱,二是他也不想今夜便给那北京城的辫子猪们知道了,虽然知道一旦张彪逃掉,很可能起义消息便会泄露,不过他还是做了。
城内虽然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四散交战的清兵与革命军士兵,不过因为他们手臂上绑着象征起义的红布条,加上人数也不在少数,因此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反而又趁机的吸收了几队五六人、十来人的零散起义士兵。
在那个熟悉街道情况的士兵引导之下,一众人等很快的便来到了他口中的那家洋油铺,瞧见那铺门紧闭,命人敲了一会还不见来人开门之后,知道此时时间宝贵的他便直接令人砸开铺门,征用了铺内所有的三十桶火油,又命人找了些引火的折子跟棉布等。
瞧见那油铺的掌柜一脸死灰的挡在家人身前。其实晚饭时刻的枪响响起之后,刚刚才遭遇了昨天混乱的全城百姓几乎都知道可能发生了兵变,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根本就不敢出来探个究竟,当李汉领着兵闯进油铺时,那掌柜还以为是乱兵入室胡作非为,差点逼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上了吊,好在这群“乱兵”不杀不奸,只是提了洋油就走,因为不清楚这一桶火油的价格,李汉留下了一百银元,打赏了士兵们之后,缴获自那瑞澄处得银元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还有银票跟成箱的小金鱼,估摸约有二三十万的样子,不过他可不敢随意待在身上。末了想了一下,他又命人拿来纸笔写了一张字据,与那掌柜言道若是不够,可在明日凭条至那城中革命军政府去取钱,这才领兵走人
见这群“乱兵”除了火油之外并无掠夺或是骚扰女眷之意,那油铺掌柜这才松了口气,远远地瞧见一干人走远了之后,赶忙招呼家人一道将那被砸开了的门又用木板给堵上了。这一队‘乱兵’虽然还有些讲理,不过到底乱兵就是乱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兽性大发,做出了什么龌龊的事情。
至于李汉留下的字据他是看都没看的便扔了去,开玩笑,中国的老百姓数千年来都是受欺压的存在,你有见过跟你讲理的乱党或是官员吗?这次没有被抢夺了财物、丢了性命那掌柜的已是心中暗叫菩萨保佑了,哪里还敢再去奢求讨要不足余钱。
应是他命中无有此福,这掌柜没有想到的是,被他随手一扔的字据反而给旁边的一伙计捡去了,不过当时他也没有在意的便放进了衣饰柜中。待到半年之后李汉成为川鄂巡检使的消息传来之后,那伙计方才找出了这张字据收藏了起来,又二十年后,眼前那李汉早已问鼎中枢多年,此时已入中年的他方将此字据拿出拍卖,居然卖出百万的高价,平白成了一桩美事。
不提这些
“嘭嘭~~~”
“快快些防住,里面的第八镇要突围了”
“嘭嘭~~~~”
老远的还没回来,李汉等到便听到了那边指挥的怒吼声,望着突然间多出了一倍有余的火力,第八镇司令部外仅仅只有一千四五百人左右的起义士兵,也不知道楚望台那边到底是怎么了,再派出了第一波的援军之后,楚望台那边就没再派来过一个士兵,零零散散加入战斗的都是城中走散的起义新军。
“快...快些将这些火油掺上棉布倒在司令部附近”
连忙加入战斗的李汉没忘记下令手下机枪队击中火力压制一处,然后命人将那浸过了火油的棉布派人堆在那靠近司令部的地方,内里防守之人虽然没弄清楚他想做什么,不过却也明白有鬼,付出了十来人死伤之后,他们方才将那火油连带着棉布都堆在了那靠近司令部的地方。
“所有人都后退后退”
知道大炮夜间准头有限,尤其是之前校正期间难免有误伤,因此在瞧见那火油等物堆在了一起之后,他便下令周围士兵后退,待大家伙都退出了这道巷口之后,方才带上夜视镜瞄准了那堆在一起的货物开了一枪。
“嘭~~~~~”
冲天的大火伴随着一桶接一桶的火油被引燃,顿时那楚望台内一直不能确定炮击地点的革命炮队精神一阵,派人前去询问了一下总指挥处之后,便令人果断的调整炮口,朝那冲天大火燃起的期房开炮!
“轰~~~~”
“轰~~~~”
“轰~~~~”
75mm山炮、105mm口径的克虏伯巨炮一同齐鸣,巨大的声势在大炮开始响起的一瞬间便将城内各处的枪声、呐喊声完全压住,成为了城内唯一能够听到的声响,象征着革命的怒吼声!
“退快...往后退”
“轰~~~”
一发炮弹因为偏差落在了附近的街道上,顿时几个躲在附近墙角开枪的士兵遭了难。瞧见因那黑夜导致的炮队准头严重失准,司令部附近数百米之内都在炮弹可能的射程范围之内,也感觉自己这一步计划已经完成的李汉顿时挥手便下令手下的士兵退出炮弹的射程之内,心里却是寻思起了,是不是,是不是该做下一步准备了!
“大人...不能再拖啦,快让弟兄们撤”
司令部东边原本都要息去了的火力突然猛了起来,也惊得这司令部内正在督促手下收拾细软的张彪等人,张彪带人来到那东墙防线处一看,刚巧看到了起义士兵拼死的往靠近防线的地方扔火油,脸上就是一变得他还没开了口,那冲天的火势便为楚望台的炮队指明了方向轰鸣且威力更加巨大的炮声顿时又回到了这块地方!只一愣神的时间,便有四五发威力巨大的炮弹被轰到了司令部内。
火光中,那原本被他下令关闭了一切灯火而隐入了黑暗之中的司令部顿时被映得一清二楚,为起义炮兵指引着方位,略微的一些失误之后,一发接一发的更加精准的炮弹不断的带着尖利的啸叫声扑向这座象征着皇权与官威的漆黑建筑,飞快的带走一条条的生命,朝廷的权威与尊严,就在这冲天的火光与密集的炮声中迅速瓦解冰消。
“来人”
“是,大人”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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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城内形势
( )晚上距离九点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时,伴随着说客说服的反正蛇山炮营一部终于开了火,那坐镇楚望台担任起城内革命总指挥的吴兆麟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看起了手上自各处传来的战报
说来这吴兆麟的指挥能力还真是不凡,自一个多小时前熊秉坤说服了他担任这革命总指挥的位子后,他仅仅制作了四件事情,准确的说是三件半的事情,因为其中还有半件是李汉代他完成的,不过,这些有区别吗?
此前一个多小时,原本聚集于楚望台之内的千二部队除了二三十人的守卫之外,其余全都被他派到了城中的各处去。其中熊秉坤带领人数最多的一部赶去支援南湖炮队,另一部则在程正瀛跟另一个八营正目的带领之下,双双赶去支援负责打压、围困第八镇司令部的二十九标、三十标。做完了这些之后,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武力的他还是没有停歇下来,先是挑选了几员说客前往蛇山,说服了正处于慌乱边缘的蛇山炮营倾向于革命,然后又派人于城中各处散播瑞澄弃城而逃的消息,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明白了为什麽说李汉助了他一臂之力了
陆续将手下都派出去了之后,吴兆麟便一直待在楚望台内的临时指挥部内对着墙上一幅明显才刚挂上不久的武昌城中形势图研究,偶尔营房外有士兵报告最新战报送到,他便立刻起身要来,仔细看过之后,又在那副形势图上圈画一番,并将最新命令送至各部指挥处。然后便继续静神思考下一步对策。
金兆龙是熊秉坤留下保护他的护卫长,当然其中也不乏监视的味道,不过他却丝毫不在意。前一刻还打死打活的,若不是真看重他的手段,怎么也不可能让他一个阶下囚成为这一军之长的。不过他的手段也是厉害,至少那金兆龙这会儿已是对他佩服无比,尤其见他劝服蛇山炮营反正炮击凤凰山,武胜门那边的压力顿时便小了许多。人立于营内却能轻松掌握城内局势,仅靠地图跟谋算便能做到调度有方、干脆利落,而且营内炮声轰鸣他也尤不在意,竟然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实有古大将之风,绝非碌碌之辈。难怪大队长、哦不,现在已经是革命军第五营管带的熊秉坤一力说服了营内各处的起义领袖,推选他为革命军总指挥。
不过他又如何知道的是,如今立于地图之前的吴兆麟心中却因为刚刚被扭送来的一人,已是惊涛骇浪一般的翻滚涌动,脸上也变得有些阴沉不定了!
“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脑海中却是不断的思考着。
他这般的犹豫不定也是有原因的,你道为何?原来还是之前城中各营发回来的几封战报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情。
第一封却说那原工程八营的一位代正目—呼延杰所帅的一连起义士兵,此前四散赶来的士兵有人反映瞧见隶属宪兵营的第八营居然接了张彪的命令,绕过二十九标、三十标的防线,妄图从他后方他偷袭,吴兆麟接到战报之后顿时大惊,迅速的派出了一队迎战。
宪兵第八营,体制上隶属于第八镇统制张彪,旗人居多,是清廷布防在武昌的心腹部队之一。10月9日牺牲的三烈士之一彭楚藩,就是宪兵第八营的人。
就义之前他乃是宪兵八营的革命军代表,负联络宪兵营革命党人之责,不过,比起汉人占了多数的三十标,即使彭楚藩没有牺牲,也不可能在劝服了那满人居多的宪兵营,因此吴兆麟也知晓宪兵八营不似其它新军一样,乃是属于不可能反正的清兵行列。
不过旗人多了一点好处很明显的,那便是这数百年来的安生日子,满人早就腐朽到了骨子里,因此在那呼延杰所带一队机枪手一阵扫射,外加冲锋击杀了十余名旗兵军官之后,便基本上解除了它的威胁。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居然冒出一队被击溃的宪兵八营的残兵,居然中途截下了一队要搬运去支援二十九标的军火,死伤了十数士兵不说,似乎对方还上了瘾了,居然又再伏击了一次,打死打伤五六人也没什么,关键是原本只需二十来分钟便能送到的军火,如今至少要一倍的时间了。
吴兆麟收到战报之后正要考虑再派一队前去剿灭了他们,却不想这时候城中居然接连传来三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那便是隶属黎元洪的四十一标一部反正,如今正配合熊秉坤等人阻击城外妄图入城的清兵。二是城中起义军终于点起了照明火光,为在楚望山上准备了半天的炮队指明了方向,开始炮击督署跟第八镇司令部。至于这三吗,初时他听到了心中还甚欢喜,不过很快的便又变得皱眉了起来,那便是城中一部革命军成功的伏击了出逃的瑞澄一行人,并活捉了湖广总督---瑞澄。之前他派人扭送了一人上来的时候,从他手下的口中,这条消息已经被证实了。
令他皱眉的是,那抓到瑞澄的人分明乃是与他有些干戈的李汉、李易之。
而那一条坏消息还不这个,而是此时的楚望台居然被张彪派来的一队人马围上了!
正是清军为第三十标第一营,绝大多数是旗人,乃是张彪的心腹部队。
李汉带来的蝴蝶效应,这三十标的第一营原本在起义之前理当待在左旗驻地才对,谁料到晚餐时分被那张彪一条调令调出了两队人马至西门处换防,结果两队人才刚刚走出了一半的路程,就遇到了城中作乱,因此在派出了几人前往张彪处询问命令之后,其余人马就在管带郜翔宸的带领下悄悄的摸出了城,潜伏到了楚望台附近,待到那军械所内的革命军都走得差不多之后,他方才趁机攻打起了楚望台。
说来这一营的管带郜翔宸在清军中堪称健将,也是果决之士。在原本那个时空中,革命军起义后,郜翔宸始则坚闭营门,继后在遭到革命军炮击后,又率领全营旗兵出击革命军蛇山炮兵阵地,被护卫炮兵的李鹏生部击退后,又回营固守。第二天营房被革命军夺占后,郜的左队,在满人军官崇光的率领之下闯入藩库,差点劫走现银。此队被革命军张鹏程消灭后,郜还敢率领残余,在军政府外面放枪一排,吓走了守门的学生兵,使得疏于防务正在吃午饭的黎元洪、蔡济民、吴醒汉等人,不得不往后山躲避。郜部后来被军政府卫队逐走,窜至东湖一带,才被乡团打散。
不过这临时指挥处遭到攻击,吴兆麟倒也不甚惊慌,一是营内虽然只有数十守卫再加上蛇山炮营支援的一队炮队,人数只有那一营的三分之二不到。不过他们毕竟占着城防,外加储备弹药充足,别说阻挡一时了,便是一夜也不在话下。何况他已派出信鸽与那熊秉坤处,言到他们能够分出神时再赶来相回合,前后夹攻消灭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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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武昌城内战事结束
( )“杀”
“快大人,山下杀来一批乱党...咱们..咱们撤”
“可恶...撤”
没让吴兆麟等上多久,楚望台被围的危机很快便接触了,原来那会和了南湖炮营的熊秉坤在接到了信鸽传信之后,分不开身的他当下便命令几人前往蛇山,令蛇山炮营又派遣了一队人马,助其解除了楚望台之围。
晚上九点才刚过一会,吴兆麟又接到了负责攻打督署、第八镇司令部的蔡济民等人送来的战报,言到督署已经攻克,第八镇残部在张彪的带领下突围而出,已经出了文昌门,逃往码头方向了。满清湖广总督瑞澄已被一营转交给了二十九标看守,连带移交的还有一批之前试图作乱的士兵,目前一营已经随着李汉追击逃窜的第八镇而去。
又不到一刻钟之后,吴醒汉等人再次传来捷报,城中清兵因瑞澄被擒、张彪出逃而士气摔落,目前城中各处战火已基本上熄灭,便是那被阻于中和门外的两营清兵也有了投降的意思了。
接到战报,楚望台指挥部一片欢腾,一批才刚参加了革命的测绘学堂的学生更是兴奋的欢呼雀跃,忍不住全体把军帽抛向空中,欢呼不已。
就是身为临时总指挥的吴兆麟也无比兴奋,连连大呼:“好!好!好!……”
不过,许是受到了李汉带来的蝴蝶效应的影响,他还是很快想到了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首先,下令各处收拢散兵。武昌城内战事已经结束,不过还有那汉口、汉阳甚至整个湖北、南方、全中国,今晚过后革命军将有更多更加艰难的硬战要打,所以现在必须尽快的增强革命军手上的武力,方能保卫革命成果。
城中还有不少的民团武装,甚至未加入革命军举义,同时也没有跟随其他清兵营清剿革命的还有三四千之数,比起从民众中招收新兵,这些没参加革命军,但又不是死忠于清朝的,无疑是更好的人选。而且,收拢散兵,也就避免了他们之后四处为害的可能。
除去跟随端方入川的五千新军之外,武昌城内尚有一万两千余新军,今晚参加起义者三千余人,加上提前反正的蛇山炮营,也不过四千人左右。
此刻,城内清军,只有藩署(布政使衙门)一部仍在做困兽之斗。与革命军作战者,计有原督署卫队、教练队、宪兵营、辎重八营、三十标的旗兵营以及城内外的千余名警察和巡防军等,共五千余清军,如今或被消灭,或为张彪带走(辎重第八营),余者多数为革命军驱散,少数被俘。此外,城内尚有留守兵三四千之数。
督署卫队、三十标的旗兵营两部已被基本消灭,宪兵营为呼延杰驱散,“教练队”又被称为“娃娃队”,虽然有些战力不过很快便被说服投入了革命的阵营之中,在二十九标的蔡济民跟三十标的吴醒汉等阻击之下,城中各处赶来支援督署的千余名警察和巡防军才一碰面没多久就遭遇突然插入战场的一部革命军的背后进攻,溃败之后被俘虏的大部分的人。
守卫藩署的清军,不过是若干卫兵与武装消防队,并无多少战力可言,可一鼓而下。之前革命军腾不出手来,才让其苟延残喘至今。接到蔡济民部战报,吴兆麟已经传令他,留一部留守督署,主力往攻藩署,务必一战而克,并确保库银不得有失。
许是因为知晓了李汉手上掌握的力量已达千余之众。如今,城内战事可说基本底定,吴兆麟除派出部队在城内四处收拢散兵外,更打起了那原本历史上根本没在意过的三四千未参与举义的新军的主意。毕竟这些力量,虽没有参加革命军,却也并不怎么忠于清廷,更不愿意与革命军为敌。在原本那个时空,这些留守兵后来除一小部分,如炮队第十一营残部,在管带张正基带领下,向革命军投顺,大部分都散走,甚为可惜。
这些留守兵还包括驻扎右旗的步兵第二十九标两个营,第三十标两个营,驻在左旗的第三十一标若干士兵,驻在南湖的第三十二标第二营的左右两队。掌握住这部分力量,革命军手上的可战之士就将达到八千之众。
张正基部,吴兆麟已经传令在蛇山反正的李鹏升部前往招降,他敢确信李鹏升一行必然顺利。
“寿亭(徐万年字)兄,刚刚南湖那边来报,言到第三十二标第二营尚有余部若干并未参与战事,现今我城中战事已基本结束,还请你率队一行,前往招降以壮我军之力,可好?”
安排走了李鹏升之后,吴兆麟让传令兵把徐万年请来,徐徐问道。
“诺!”徐万年是个寡言的性子,直接领命而去。
瞧见旁边带队回归楚望台补给军资的熊秉坤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城内形势图发呆,吴兆麟知晓他在担心什么,“戴乾兄不必担心,你看”
他的手指向图上原本应该是标注张彪第八镇的地方,又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两张旁边参谋刚刚做好的红色箭头状的剪纸,背后黏上了些许浆糊,贴在了图上。
“这里...文昌门那边已经宣布失守,第八镇的张彪余部约两千人..嗯,可能还会更多一些已经突破了文昌门,往那码头方向逃去...”
熊秉坤瞧见了他的肩头指向的方向,不仅眉头皱的更重了起来。
“是汉阳”
他口中喃喃自语,脸上却是愈发的阴沉。自昨日出事了以来,码头已被湖广总督府下令封锁,严查来往三镇的人员,除了洋人跟朝廷的官署货轮不查之外,无论是百姓还是往来的士兵,在这个节骨眼上稍微巡查人员感觉有些古怪便可当场拿下,稍微反抗就是当场击毙。之前李汉要不是花钱混上了那艘美国货轮,恐怕也很难过了巡查那一关。
昨日事发之后,武昌三镇联系顿遭中断,准备起义的士兵自晌午十分便派出了数波妄图联系上其余两镇的联络员,不过不是中途遭了清兵的逮捕,便是无功而返,眼望长江天险而途胜奈何。因此这举义,便是汉阳、汉口两镇的革命新军至今还未收到消息。
“没错”
吴兆麟脸上也跟着凝重了起来,给大烟枪熊秉坤递了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如果给他去了汉阳,咱们恐怕危险了”
鼻息间喷出两道浓烟,熊秉坤点了点头,脑海中全是三个字----‘汉阳造’。
“四十二标乃是文学社主攻的新军标镇,内里有不少我们的同志。只是那边至今联系不上,四营的代表邱文彬、赵承武、刘化欧、胡玉珍四位同志下落不明...之前我派出去了两个联络兵,不过到了码头发现有士兵在设置路障防线,未防暴露就没靠近若给他渡江到了汉阳可就麻烦了...”
吴兆麟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表情却不甚担心,反而有些
“别担心,事情还有转机”
叹了一口气,又从旁边的参谋官手中拿过两个剪纸,贴上了浆糊黏在了形势图上。
熊秉坤看罢一愣,嘴里含着的烟卷也掉在了地上,“这”
他指着后面的蓝箭头皱眉道:“我知此部必是追击第八镇的李汉的一营,只是,那驻守码头的一部又是何解?难道不是清兵?”
却是那吴兆麟将那代表着革命军的蓝色小旗至于了码头处,以至于熊秉坤也是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吴兆麟叹了口气,“是李汉的人,刚才一营转二十九标蔡济民部发回来的战报,言到战前李汉分兵三处,炮兵一部连步兵一队,支援二十九标、三十标狙击张彪部并炮轰督署府;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小队伏兵,又嘱咐蔡济民部配合之后,逼得胆小的瑞澄逃离督署,被他于文昌门外一举拿下,大壮我革命之军威。而这第三处分兵便是这里...”
指了指码头方向,“一营一部已经拿下码头一段,并且以我革命军指挥部之名,强自下令各船只今日不得靠岸,想必应该能够阻他一段时间,一营派往联系四十二标革命同志的联络员差不多此时已经登上岸了...兴许已经联系上了四十二标的同志也说不定”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并不知李汉乃是重生者,因此感慨道:“他之谋略在我之上,此等缜密之布局,料敌于战前...吴某不如”
言罢脸上有些黯然之色,不再说话了
熊秉坤知道他必是心中对于黄国云之死仍有芥蒂,只不过他有心开口劝勉一番,不过想到之前程正瀛等人偷偷告诉与他的消息,最终还是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任何话,脸上也变的阴沉了起来。
“戴乾兄,你部五营如今正配合南湖炮八标战与中和门,等会你可令人前去联系旁边配合战斗的三十一标,务必说服他们前去招降左旗驻地余部,可好?我今武昌之革命方兴,但是残忍的满清统治者必不会坐等我等革命军成了气候,相比日后讨伐之兵不下千万,此时我等手上多掌握一份力量,日后革命成功之把握也就多了一分!”吴兆麟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很快便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肯定熊秉坤帮忙说服三十一标余部。
“是,我这就安排人去!”
熊秉坤的五营现在正与那三十一标反正的一部并肩作战,这任务倒是最适合他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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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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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城中,随着督署府的陷落以及第八镇外逃,又有吴兆麟命人招募洋人照相师十数人,携相机拍摄了一组被俘的原湖广总督瑞澄的照片之后印制邮报传单四散于城中,顿时城中大多数的清兵心中惶惶之下放下了武器,就连通湘门、中和门外损失惨重的两营张彪心腹也选择了投降,对于起义革命士兵们来说,胜利已经遥遥在望。
不过,战事降息并不代表城内的局势也跟着平息,恰恰相反的,反而因为某些人而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先是居住在起义士兵与清兵交战处附近几条街的百姓眼见着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生怕火势蔓延,于是纷纷收拾细软,拖家带口,在本能的驱使下,在那满城的枪炮声和呐喊声中朝那城外逃去,准备想到乡下躲避一段时间,等到战事平息了之后方再回来。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太平年间百姓活着不易,乱世之中更是命如草芥,但身逢乱世,指望别人却也无从更改这种辗转流离的命运,唯有投身革命,早日终结这个乱世方为正理,更有不甘平庸之人,心中打定注意,本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理,吆五喝六的召唤亲戚子弟一同追打清兵逃兵,哄抢武器,无论结果如何,终究没在世上白走一回。
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一些无牵无挂的穷汉扛着木棒、拎着砖头也加入了对溃逃清军的邀击,还有那城中各处的红帮、洪门豪杰,虽然此时已是战事将要平息,有没有他们都没什么意义了!
枪炮声逐渐的息了去了,不过城内城外因为刚才的炮火,尤其是整个城市原本督署跟第八镇司令部所在的西南角,更是火光冲天,一片末世景象。
公元1911年10月10日夜10点左右,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激战,在城内各处新军的拼命,左右旗三营起义军的努力之中,在原本驻扎城外的湖北新军南湖炮营的拼死狙击之下,原本实力远远强于起义起义部队的清兵最终还是失去了对整个武昌城的掌控,原湖北总督瑞澄被俘,与他同时被俘的还有第二十一混成协的协统黎元洪,至夜十点时分,重新完成了武装的二十九标蔡济民部回合已经脱离了与那第八镇残兵战斗的李汉的铁一营,十数门大炮连番轰击了十余分钟之后,城中最后一处清军残兵重兵把守的藩署(布政使衙门)也落入了起义军的手中,至此,革命军彻底的占领了包括楚望台在内的所有军火库,蛇山、凤凰山、左右旗营、两署总局、花园山、以及城内电报局、电话局、铁路局等全部战略要地,伴着冲天火光,在革命军的炮声中,武昌这座千年古城比它原本应该的历史整整早出了十数小时庄严的宣布光复!
历史,已在这一刻改写!
将库存颇多银钱的藩库城防移交给了随后带队过来的程正瀛之后,蔡济民领命带领二十九标清剿黄鹤废址附近闹腾的一干青皮、无赖。据说等会城中各部主要将官将聚于资议局处回合,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因此城内战事务必尽快结束。
李汉也在邀请之列,并且不仅如此...他也接到了新任务。
“回收枪械、镇压城内生乱之徒”
自那似乎生硬了些许的程正瀛手中接过命令,李汉应了下来,城中因为清兵的溃败,这些枪弹是巡防队的败兵们逃走时丢弃的,整箱整盒,沿着城内几条主干道扔得满街都是,这引起了一些青皮流氓的觊觎,当城内的枪声稀落之后,这些人便倾巢而出,试图哄抢枪弹,其中的一些人在得到武器之后,劣根性便立即暴露出来,沿街挨个抢劫商铺,店主若是稍有反抗,便被立毙枪下,更可气的是,这些人混水摸鱼,竟然打着“革命军”的大旗,严重败坏了起义军名声,并导致城内人心惶惶。当然了,这其中免不了的也免不了红帮、洪门子弟的身影。为防止城中原本将要平息下来的局势,又要乱起来了。
对于这些篡夺革命果实的无赖,李汉也不怕得罪了人,派出手下几连以班为单位,每班至少一挺机枪镇压,沿着城中的几条主要交战街巷搜索攻击,哪怕身上穿了军装却痞气十足手持枪械的人,还有那趁乱纵火烧杀之人,立将其缴械,胆敢违抗者不管是不是支持革命的红帮会众,胆敢违令一律直接枪决!
接到了命令之后,铁一营除去之前在码头与第八镇恶战一场而损失惨重、几乎被打残了的三连跟警戒的四连留下休整以外,其余的四连仅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便击毙哄抢、烧砸的青皮无赖一百余人,甚至还在城内某处银跟某支打着‘革命军’旗号哄抢银的红帮武装打了一场,彻底击溃并留下了对方近百尸体,而黄鹤废址那边的蔡济民也是痛下杀手的斩获了百余暴徒,方才彻底震慑了城内意图趁乱获利的步伐之徒,将那原本混乱的局势逐渐的掌握住。
这一番行动,仅仅李汉手下的一营便收缴完好的枪支七百余杆,还有损坏的近百,子弹数万发,机枪五挺,并随后将已平息的地区移交给其后到来的吴醒汉的新巡防营。
至此,武昌城成功的结束了因仓皇革命而造成的短暂无政府状态,在革命的烈火硝烟中,“临时起义革命军都督府”宣告成立,军政府各级主官的委任状也立即印发下去。
当从新上任的第一巡防营管带吴醒汉的手中接过委任状的时候,这名刚刚清点完缴获的武器,正在思考三连未能成功阻止张彪,结果被他跟第八镇的残兵征用了几艘日本货轮逃去了汉阳方向是否对他的后续计划有影响的李汉明显的脸上有些疲惫,昨日左臂受伤的他连夜开车来到武昌府,之间也仅仅休息了不到四个小时的男人已是疲倦难耐,不过他仍然强打着精神,接过了委任状。
“资令,李汉素有才能,于我起义之中素有建功,特督令其晋升吾湖北革命新军第一标标统,因战事未平,麾下一标战士可自行招募,但不得扰乱于民,否则必军法严惩!代革命军大都督吴兆麟”
“什么?委任我做第一标的标统?”李汉翻开委任状一看,顿时心中感觉这其中必有古怪。
虽然历史上对于吴兆麟此人颇多赞誉,并且他本人也对吴神交已久。不过圣人也是人,何况之前因为起义,自己也的确得罪于他,没奈何的自己能够得到这第一标的标统之位。
数千年的历史熏陶,国人对于争功排位看得颇重,而自己前番又得罪于了那共进会的革命党,断不可能被授予这革命军‘第一’的一标标统之位,内里若是没有古怪才叫古怪呢。
何况,便是那吴兆麟真的心胸阔达不与他一般见识,但是城中领导举义之人何止他吴兆麟一人,仅仅来自于共进会、同盟会的方面的掣肘阻力就不在少数,再加上那些官瘾十足的江湖会党首领,即使革命成功,这第一标标统的荣誉也断难轮到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来享受。
“这事说来李兄恐怕就要好好感谢一下吴帅跟熊标统了,若不是吴帅一力相推,甚至还以辞去这大都督之位相威胁,加上最后熊标统也出言称赞李兄你用兵如神,言道若是没有李兄,只怕我等革命军此刻能不能够成功还是问题,方才压下了异义,为你争来了这第一标标统之位”,吴醒汉微笑着提醒道。
“此次就职标统的除去李兄之外,还有戴乾兄跟蔡公,加上城内反正的炮八标跟三十二标,合计共有五位之数!”
他的口中不无羡慕之意,不过见到李汉脸上断无半分得意,反而像是在皱眉苦思,想起之前自己听到的消息,顿时知晓对方已是明悟了各种三分。
“不过,李兄以后还是小心一些”
吴醒汉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城内各部多有对此不满之人,尤其是来自炮八标跟第五标、八营还有工程队的同志,还有不少的袍哥兄弟也对此十分不满,日后若是遇到有人寻事,不妨礼让三分...如此吴某身上还有任务,就此告辞了”
说完便同他道了个恭,转身带队离开了。
说来这吴醒汉也是一妙人,他早年曾经参加过共进会,只是因不满孙武等人骄横,大有将那共进会变为一言堂的意思,因此得罪了孙武等人,若不是有刘公出面相保早于孙武势同水火,因此他也对这越发随了孙武的性子、革命还未开始便变得骄横起来的共进会中的某些人无甚好感,方才在离开的时候,出言提醒了他一句。
也是拜他这一句话,在他走后不久,李汉终于一连恍悟的顿悟过来,满脑只有两个字---‘捧杀’。
他想,或许自己已经明白了那吴兆麟打的什么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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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黄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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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深,随着城内溃逃清兵一一被捕,那枪声也越发稀疏了起来,初时偶尔还能听到一阵,不久之后一刻钟的时间也未必能够听到几声了。不过战事虽然平息,但是未防出乱大街上巡逻的新军士兵却多了起来,武昌城中也在革命军政府宣布了关闭城门戒严之后,城内的一众还未完全从这之前的起义所带来的巨变中醒来的市民们纷纷担惊受怕的紧闭了门窗,吹熄了火光,冷眼等待,等待着最终的结局!
此时此刻,与城中冷寂、不安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只有城中一处地方—武昌咨议局大,虽地面上的血迹未干,火光的照耀之下还能从周围的墙壁之上看到丝丝子弹烙下的印记,却也挡不住其热闹的气氛,此时内里不但灯火辉煌、更是军歌奏乐、人声噪杂,当是热闹非凡。
半个小时之内,城中便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革命军将官,直到十点前后,城内各部的指挥官方才脱开了身子,齐聚于此!
前来的军官并不多,除了包括李汉等5个标统外,还有十来位面色仍显稚嫩不过脸上却夹杂着兴奋与激动的年轻军官,还有四五位衣着明显有着很浓重的江湖味道的中年汉子,其中一人自李汉入了屋子坐下之后便一直怒视与他。
察觉了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味之后,嘴角一丝隐晦的讽刺笑意一闪而过,李汉笔直的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头儿微微低下闭目养神,不过是真在休息还是想些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会议所占用的屋子乃是原咨议局的主要议会处,如今临时给他们做了会议室。四面墙壁之上高悬的正是熊秉坤专门派人前去加紧赶制几面铁血十八星旗,倒是令屋内的气氛变得肃穆了许多。
心中叹了口气,这今后中国之所有还要经受数十年的战乱,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国内的革命者之中少有真正愿意为了革命而付出一切之人,反而是绝大多数人都把那革命当做事业甚至买卖来做,买卖成了,他便成龙成凤一跃可居于人上,获得显赫的声明或财富。
再不就是执着于党争、意识之争,最是见不得别人好于自己,白白错过了太多可伶新中国崛起的机会了。
瞧一瞧这屋内的情况,这革命方才成功了第一步,顿时某些人的心思也跟着变了味了。
嘴角冷笑更浓,这屋内若他没有看错,不到三十人却隐隐分成了五个阵营。第一个阵营便是那人数最多也是最年轻的一帮起义军官,他们大多来自共进会,少数出自文学社,别看此时是服从了吴兆麟的指挥,不过估计真正能够指挥动他们的可能就只有那位曾经被传为‘孙先生’本家子弟的湖北三武之一的孙武了。不过令他惊讶的是那领首的居然不是那已经晋升第五标标统的熊秉坤,而是三个他并不相熟的年轻军官,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一道敌视的目光之后,李汉抬起头顿时眼角一跳,只见那个之前想在一营内闹事,结果反而被他收拾了一番扭送到吴兆麟处的王文仁,没想到共进会对革命军的影响如此之大,之前他给贴上的罪名哪一条可都够关他一年半载甚至直接驱逐出革命军的,现如今人家反而混出了一番模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瞧见李汉冲他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更令他恼火的是,那厮好像忘了之前那般一样,居然微笑冲他点了点头,这般作为看在那年轻气盛,又感觉之前好似受了凌辱一般的王文仁眼中几乎与那挑衅无异,顿时就要怒起。
不过还是他旁边的一个右臂负了伤的白净脸一把拽住,冲他摇了摇头,方才止住了他生事,末了他还歉意的看了李汉一眼侧过脸去似乎在劝解那王文仁一般。
见到那白净脸如此作为,李汉也是一愣,不过也没深究眼神就投向了其他地方了。
那第二阵营便是几个江湖气息十足的中年男,为首的是个看上去书生气息十足的先生,像私塾的先生多过江湖大佬,不过能够进来这里,与手上掌握数百上千新军的起义军同席而坐的必不是一般人物,想来不是红帮大佬,便是洪门、三合会等之流的头龙、魁首。其中位列在那为首大佬左手侧的一个刀疤脸不时将那阴沉的带着杀意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哼”
瞧见李汉注意到了他那个方向之后,那刀疤脸闷哼一声,却也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李兄要小心了,此人名叫杜芳兰,江湖人称杜老虎。乃是咱们武昌地界上比较有名的洪门大佬,据说他跟那国外华侨圈内颇有功望的致公堂大龙头有些关系,寻常便是共进会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因此...此人虽说对我革命颇有些照顾,不过性格难免有些骄横,李兄最好小心一些,之前南城银的那帮生事者十之**应该是他手下的弟兄...”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之前同他有些交际的吴醒汉来到了他的身旁,微笑着提醒了一句。他虽然跟共进会中的某些人有些交际,不过却并不与他们走在一起,反而与那之前跟李汉打过交道的英气军官---蔡济民十分走近,身边也聚拢了三五人,自成一派。
李汉点了点头,“厚斋兄可知那书生气十足的中年文人是谁,我见他似乎颇有江湖地位,想来必不是一般人物?”
对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江湖人物,除非是未来的上海滩大佬的那般人物,否则这杜芳兰仅仅只能让他记下名字而已,还是因为那位致公堂的司徒老先生的关系。因此相比那杜芳兰,他反而对那看上去书生气质十足的中年江湖大佬颇有兴趣。
“这个”
这一会那吴醒汉倒是犹豫了一下,显然心中有些顾忌,“此人名曰‘黄明堂’,身份倒是不凡,不过他会出现于我武昌也是意外,他与孙总理、黄先生都有着很深的交情,所以李兄最好还是莫要得罪他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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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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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末年,由于帝国主义列强的加紧侵略和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全国各地反抗斗争风起云涌。钦州是“会党”斗争活动最激烈的地区之一。1900年明堂加入当地的农民革命组织洪门三合会(三点会),入会者达3500多人,因为早年上过私塾因此做了掌管文牍的先生。后来,他以镇南关那棋村为基地,组织反清抗法武装从事反清斗争。后接受孙中山领导,成为革命军重要将领,1907年加入同盟会。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受孙中山委派,在越南太原府左州设立革命机关,联络革命志士,准备回国发动武装起义。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9月,指挥镇南关起义。因后援不济失败,退入越南。光绪三十四年(1908),受任为革命军指挥,参与发动云南南开起义和河口起义。因寡不敌众,退入越南。后去香港同盟会支部工作,到粤桂边境组织武装。
听他一提起这黄明堂,李汉脑海中顿时有了些模糊的印象了,隐约记得清末两广那边的起义基本上都有他的参与,并且都是给黄兴打下手的,只是,他怎么会到这武昌来呢,还赶了个这么准的时间。
瞧见他脸上的疑惑,那原本要离开的吴醒汉只好停了下来又跟他解释了一下,“说来也是巧合,前几日为配合共进会安排的起义,他们粤桂那边也是有行动的。不过因为最近段时间广州沿海那边枪支买卖查的比较严,而印度支那那边法国佬手也紧了许多,只能北上重庆,跟日人联系了一些枪支,今日他们不过回程滞留于我处而已。”
说罢冲他道了声歉,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因为,头上顶着临时总指挥、大都督等头衔的吴兆麟已经在熊秉坤、程正瀛几人的陪同下,漫步走了进来。
“起立!”
旁边当值的参谋官高喝一声,不过下面的二十多人真正应声而起的就只有李汉、吴醒汉蔡济民等几人而已,无论是隶属共进会还是会党以及被俘的清兵势力都不怎么卖他的面子。稀稀疏疏的磨蹭半天,方才站起身来。
“...坐下...”
挥手示意一群人坐下,那吴兆麟眉头一跳,这城内局势方才刚刚有利于他们革命党人,这群家伙就开始变得有些骄傲自满了起来,难道他们还真以为,仅仅只靠这武昌一城,便能与那掌握整个神州大地数百年,金库存金何止万万的满清相抗衡了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心中暗叹了一声,对于那共进会是什么情况,早年曾经参加过日知会的他虽然没有参加共进会,不过却也对其十分了解,不过一丘之貉而已,内里虽有一心为国、一心革命之人,甚至曾经留洋国外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多数都是目光短浅、心怀党见、年轻气盛容易滋生骄傲、自满之人,这也是为何后来的他在日知会生乱之后便渐渐疏远了一众党人,开始试图通过宪政强国之路。
“那人便是那李易之!”
心中虽说已是对那共进会一帮人的无礼感觉到恼怒,不过他也不想与其计较,眼神隐晦的在屋内扫了一遍,目光从左到右的,直到来到了位于他右下手第一位的李汉时,眼睛猛地一突,神色也变得复杂了许多。
“当真是奇男儿一个!”
心中暗赞了一声,便是他对李汉有些不太待见,不过谁让李汉生得虎背熊腰,加上他那一身后世专门装备特警部队的专用黑色军服,而其人更是笔直的坐于座位之上,身上凶悍的军人之气挥洒着,难怪便是那杜芳兰对他恼怒异常,也因为心中忌惮而不敢在不明他底细的情况下挑衅与他。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老江湖与新嫩的区别了,瞧瞧至今依旧恨不得用眼神生撕掉他的王文仁便知道的。
“诸位,如今全赖诸君之功,我等方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武昌城彻底掌握在了我们革命军的手中。尤其是第一标标统李汉用兵如神,为我等擒来那狗贼湖广总督瑞澄,大慑城中妄图反抗的清兵顽徒。不过我料那满清必不会坐等我革命之势力成就大气候,一旦给他们反应了过来,我武昌必将迎来更加危险之局。当务之急,我等一是要筹组指挥与统筹机关;二则需迅速整编军队,等会另要挑出一部渡江西击汉阳,北攻汉口,唯有尽快拿下武昌三镇,方能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事;三要安民心,大赦牢狱,营救我等陷入敌手之同志;四则需是迅速联络各地革命同志,号召大家一致响应我等起事,好不荒废了这般有力之局面。如今,召集大家就是商量这四件事。”
见到人都到齐了之后,吴兆麟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地进入了会议主题。不过他口中还是隐晦的将那李汉夸张了一番,倒是令那在他手上吃了闷亏的共进会还有会党的一众身周气息一变,某些看向宛若坐佛一般面无表情的李汉的眼神已经戴上了几分不平与妒忌。
捧杀之味,李汉算是彻底品出来了。
屋内气氛顿时一肃,便是那一致昂声交流的会党一众也声音低了下去,毕竟他口中所说的皆是攸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便是再热衷于权势之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还请大都督明言,我等敢不从命!”
熊秉坤率先站出来响应,李汉瞧见他的神色有异,不过一时半会的他也读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等复议...”
蔡济民第二个站出来复议,李汉慢了一步只好做那第三个跟随复议之人,然后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屋内龌龊好似丝毫未见一般。
有了五位标统中的三标支持,吴醒汉这位虽然不是标统却也手上掌握八百巡警的巡防营管带也跟随着站出来支持与他,顿时那投降的清军三十二标的标统也起了身子支持与了他,剩下的就只有犹自不做声的炮八标的邓玉麟跟共进会的一帮年轻管带们了!
瞧见屋内局势突然变得不利于自己等人,不过共进会的一帮年轻管带们还是拉住了就要站起来表态的现炮八标的标统姜明,姜明无奈何的坐了下来,他之前之所以同意起义,完全是为了保住性命,这一点共进会的一帮人不会不知道,因此虽然现在还让他顶着炮八标的标统头衔,不过这八标内的军官已经大部被换成了共进会的人,如今说他已经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也不为过,虽说那三十二标的标统孙国安情况也与他相似,不过人家好歹手上还有两营编制完全的反正新兵,即便三十二标之内被安插了不少的共进会成员,他也能说的上话,毕竟真要闹了起来,吃亏的绝对不止他一个。
姜明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将知交好友何立国派去蛇山炮营了,何立国虽然是文学社出身,不过却没有加入任何革命组织,若不是他带走了手下的一部亲兵,也不会如今落得如此尴尬之收场,心中却是将那过河拆桥的邓玉麟跟共进会的一干人骂了个遍。
“我等支持大都督之意。”
眼见那支持吴兆麟的势力占了上风,会党的一帮老江湖顿时明了了城内势力的实力,直接一脚踢开了本就对他们并不待见的共进会,明言支持临时大都督吴兆麟。
吴兆麟脸上微笑,似乎并没看见脸色阴沉的一帮共进会成员一般,之前那邓玉麟带了几人直闯那位于楚望台的临时指挥处强要走了王文仁,跟李汉移交过来的数十与他一同蓄意闹事的新军士兵,甚至还想提走那刚刚移交过来的湖广总督瑞澄,眼中分明未将他这个临时总指挥放在眼里。
那吴兆麟当下大怒,不过更令他忿怒的是,周围护佐与指挥处周围的士兵,除开了原本他带出来的一营左队士兵外,其余大部竟然听那邓玉麟的一声号令之后,随之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显然这位共进会的大佬在革命军中的威信要比他大得多。
若不是这时那熊秉坤带兵回来补给弹药,方才制止了一番冲突,不过共进会一帮人的举动也是大大的扫了他的面子,除了遭到大家排挤的李汉跟他的第一标之外,城内便是被俘的清兵都隐隐听闻了这个消息。
而熊秉坤也因为充当和事老维护了那共进会眼中不过钻了空地的吴兆麟的威望,结果遭到了共进会一干人的排挤,那邓玉麟虽然没有说话,看他的眼色也变得不对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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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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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吴某就不辜负诸位厚望了,先说整编军队一事,如今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军力,不下七千、八之数,加上收拢的散兵,测绘营的学生兵,约当近万人。可以先编成六标,目前已定五标为李标统的第一标,熊标统的第五标,蔡标统的二十九标,孙标统的三十二标以及姜标统的炮八标,除此之外考虑到城内民心未稳兵员不足的缘故,加上为了不令我革命军实力下降,我等仅能从被俘的清兵降兵中再凑一标编制,吴某毕竟才刚被举为这临时指挥,对于城内英豪所知甚少,不知诸位哪个能够为我举荐一两善战之人,来添掌这即将组建的第二标标统?”
屋内安静下来之后,吴兆麟便站了出来沉声说道,乱世兵权方为重中之重,因为唯有掌握了兵权,便是那时候革命失败了,朝廷追究起来也要顾及几番,历史上被招安的更是比比皆是,因此他才方扔出了这一标编制,不过心中想法吗,暂时就只有他跟熊秉坤等少数几人知道了。“李标统用兵如神,手下必是多有文武双全精于兵事之人,不知可否为我引荐几位?”
枪口一转,吴兆麟第一个问道的便是坐于他右手边的李汉,倒是令场上一众不知内里纠纷之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甚至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一旦李汉开了口,他们必要反对。
李汉恭敬的敬了个军礼,“报告大都督,一标之前恶战第八镇,损失惨重,况且手下编制仍有混乱,编内军官数量尚且不足,且我部所经战事甚少,未有擅长统帅重兵之材,还请大都督见谅!”
心中冷意更重,不过李汉丝毫不为他抛出来的一标统制之位所动,开玩笑,便是自己的一标也不过才刚掌握,手下死伤士兵的补偿什么都还没有算清楚呢,又刚刚自城中编制混乱的各部新军之中补充了五六百人,内里混入了不少有人之人,哪里还有精力再去与人争取一阵编制,因此毫不经受诱惑的直接果断放弃。
屋内一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被那王文仁恶意渲染了一番,一众瞧他不甚顺眼的共进会党中皆是愣了愣神,不是说此人乃是贪功妄进、投机革命的阴险之辈吗?这么好的掌握一标的机会,他怎么就放弃了呢?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都没了用处。
“那其余几位标统可有中意之人?”
“报告大都督,标下情况与那李标统的一标一样,无有能够掌控大局之人!”
继李汉之后,蔡济民说完后便直接坐下了。
那三十二标的标统孙国安本就是个新进投降的新军将官,因此十分老实或者说是拍马一般的提议由他吴兆麟本人担任,结果吴笑着拒绝之后,也继续窝在座位上,不说话了!
熊秉坤低头似乎在犹豫着,半天几次想要开口结果都没站起来,反倒是那姜明被他身后的几个共进会成员烦了半天,不过等他要起身说话的时候,又被那邓玉麟轻拽衣袖按下之后也不说话了。
屋内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要我说何必如此麻烦呢?”
突然间,屋内一个声音响起,李汉侧身看去,原来是会党那边的一个人,只是他不知晓又是那家的大佬了。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崽推来推去的都不愿意做,那感情好,给咱罗爷,这湖北地界上来往的商户什么的怎么都要给咱几分薄面,手下弟兄更是随时能够排满一标,你们不要这第二标的标统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当然不可能”
“不行”
瞧见会党中有那热衷权势之人站了出来,无论共进会还是熊秉坤等举义功臣都站出来反对了,开玩笑,这城内举事那会党众人虽然也有几分功劳,可是若要说起帮衬,反而是他们造成的麻烦更多一些,几乎这屋内的几位大佬手下的弟兄或多或少的都参与了趁乱洗劫的龌龊事,甚至还有人亲自点兵带的队。无论是共进会还是吴兆麟等人之间虽有权势之争,不过却也不会令那会党之人夺取了一标统制。
李汉坐于一旁冷眼旁观,脸上未露半点情绪,按摩太阳穴的左手挡在眼前,令他避开了别人的视线,趁机开始回忆起之前的那番动作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约莫一个小时前。
“情报准确吗?”
李汉冷笑着问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参谋官—李东来!
“是的,大...长官!自从您接到了邀请之后,我们便秘密派出了一个精锐班的士兵隐蔽的分散在了资议局的周围监视,不过因为周围警戒的士兵不在少数,加上为了不暴露,因此属下派出的人没敢太过靠近,但是还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有人可能要借机发难以对您不利!”
虽然被一步从步兵营后备协军校(班级)提升到了新标统大人新组建的情报司任代司长,不过李东来还是感觉要比之前他待了小半年的步兵营舒服的多了,毕竟在日本学习期间,他进修的可是日本士官学院的情报学。虽然在士官学院的时候,李东来表现的素质完全比不上那些跟他同批进入的留学生,不过看看那些成绩甚至比之日本人还要高出一截的留学生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有些早就成了鱼虾的腹中美餐,只留下了一具骸骨被沉入了大海,更多的却是遭到了日本情报机关的威逼利诱,成为了日本的在华秘密间谍,同一批中就只有他跟另外一个心思活络、懂得藏拙之人,才侥幸的完成了学业,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可惜,谁也没想到,他这么一个精通现代化情报侦察以及刺探技术的优等情报学军官,居然在满清的一帮腐朽呃官老爷眼里成为了不学无术的代名词,一纸调令将他扔到了湖北,成为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陆军低级后备军官。若是没有李汉的误入,兴许再过不了几年,他的一身情报学技术也就被时间消磨光了?!
“哼,料到了”
李汉冷哼一声,有些惊喜的看了一眼他,之前城内战事结束的时候,他安排自己相中的那些后备军官详细介绍下自己的时候,这个叫做李东来的年轻矮瘦军官因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特别询问了几句。没想到他居然毕业于日本陆大军官学院情报系的时候,他就有些惊喜的问了一些有关情报方面的术语以及国外各国的情报机关实力对比,没想到,他都详细并且准确的回答了他。
当下深知未来情报重要性的李汉二话不说便将他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为他开了一张特别调令,允许他在第一标的新军内抽调不得超过100人的士兵或军官,组建情报司,而他们情报司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探城内那些新军领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结果果然李东来没有令他失望,他的命令才刚发出去半钟头不到,不但一个粗陋的情报机关已经组建完成,甚至连他命令调查的事情也有些眉目!
“...继续说。”
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在电视中看着那些大老板、国家高层什么的好像很简单很轻松的样子,然后这才不过借着起义之威上位了半天不到,不提现在他要分神城中的巡防、出入,还要应付那极端排外的共进会成员随时可能的威胁,还有已经得罪了的会党跟吴兆麟等,当然最危险的还是来汉阳方向,汉口那边他另有布局倒是不甚担心,不过汉阳那边自从码头探听到那边炮声响起来之后,他便心中担忧了起来,历史已经在他手上有了些许的误差,因此他不晓得这原本该在几天之后响从武昌光复的汉阳准确说是汉阳造能不能如历史上那般,重新归于革命军麾下,以保证在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战争中成为革命胜利的保证。
这般愁思下来,只是半夜的时间就令从未以前从未深思过这些的他有种心力不足的感觉,真难为了后市需要为领导那个拥有近十五亿人口,要解决国内民众的生存还要为完成国家现代化建设,实现国民富强的国家高层领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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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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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长官!属下命几个机灵的士兵化妆成青皮模样混入了一直零散的会党武装之中,结果从那队伍之中听到了几个小道消息...”
李汉见他皱眉不往下说,顿时心中明白了几分。
“”
“是,长官。会党中在传有人联络了几位龙头,意思似乎是要给某位来历不明又不懂规矩的革命军标统好看,属下所派遣的士兵探究了一番,发现对方极有可能是共进会的人...因为那几人过分关心这方面得事情,加上也说不上是哪一部的手下弟兄,因此已经暴露不得不逃了出来...”
李汉皱眉心道果然,点了点头,“打草惊蛇了吗?有没有打听到里面的具体内容?”
“报告长官,没有!还有就是炮八标驻地附近潜伏的士兵发现有共进会的几人亲自迎了一人进去,约莫一刻钟之后又送了他出来。属下派人跟踪那人,发现...发现他最后进去的地方是现第五标熊秉坤部驻地据可靠消息,当时总指挥可能也在营地内...”
第五标?熊秉坤跟吴兆麟也掺和进来了?
“消息可靠吗?”
“消息可靠,据楚望台那边传,总指挥的确在那段时间出去过...只不过去了哪里,见了谁就不清楚了”
李汉皱眉,心中却是暗叹难怪那南方的诸势力未能斗败袁大头入主新生的国家政权,这革命方才刚刚有了一点希望的曙光之时,内里便已经出现了诸多的不和谐之声,满清要不是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革命党人就算是背后有日本的出钱出力,仅凭此等素质也断难在短短几年内便彻底推到了一个老大的帝国!
见他似乎话还没有说完,李汉点头示意他继续。
“有长官拨来的一万银元的经费,我们收买了几位总指挥的近侍,晚上与会的内容可能打听到了一些...”
“说”
“可能跟组建军政府有关,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城内革命军的指挥问题,据我们收买的一人透露,可能会明显各部的指挥问题,并且城中除去现有的五标之外,还有两千五百余众...他的意思是,这两千多人中可能有些文章”
说完了这些之后,李东来这才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作指示!
“指挥权?”
摩擦着下巴上微微冒出来的些许胡须,李汉沉默不语。
“难道?”
记忆中吴兆麟似乎才是那武昌革命军第一标的标统,更是随后的一协的统制,难道
“让你的人回来,注意别露出什么马脚。还有会党那边的尾巴要清理掉,等会我去参加会议的时候你就不要跟着了,待在这里代我指挥,安排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报告,三连、四连、五连还有炮一连的一部人马已经按照命令上了船,那位洋人先生让我转告你,保证会将人安全的送到目的地。还有您订购的电报机他们已经送来了,共有三组,其中给三连他们带上了一组,不过由于咱们没有会使用的人手,所以,属下派人去测绘学堂那边找了几个懂一些的学生兵跟去了...一旦任务完成,属下保证将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长官...货船悬挂外国旗帜,排除了渡江过程中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可能性!”
李东来一脸敬佩的冲他敬了一个军礼,这也是缘何已经心冷的他愿意主动站出来为这位新长官协助组建情报司的原因,在革命还未成功之前,这位大人就已经做好了大部分的准备,在武昌城内的局势才刚稳定了之时,他的目光便已经盯上了其余两镇了。这等谋略与心机令他无比信服,国家这要重新崛起绝不是靠的一张嘴吹就能吹出来的,没有一位手段过人的领袖,一切都是空谈。
“那就好!”
李汉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洞,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李东来的一瞬间,他隐隐的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欲言又止的犹豫,皱了皱眉,“,还有什么漏下了!”
“是的,大...长官,还有一条信息,不过...”李东来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会引起眼前这位新长官的一些动作,这样极有可能对城内本就不是很好的局势造成更坏的影响。
“说!”
李汉不是傻子,不仅如此,还很聪明。从他的欲言又止中,他已经明白了这条消息只怕不是什么他想看到的,甚至有可能严重损害到他自己的利益的!
“是,接到情报,今天半个时辰前,二连有位受伤的士兵借口出去购买药材出了驻地,之后便一直没再回来。在营地附近巡防的四连某班看到了一个以前见过的五连的战士跟几位行为比较鬼祟的男人接触。于是他们便派出了一人跟踪,然后他们现在城内绕了小圈,然后进入了炮八标的驻地就没再出来!”
偷偷看了一眼李汉阴沉、铁青的一张脸,不过见他没有什么过激的指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长官之前指示过不许主动挑起事端,所以,那新军士兵就退了回来!另外属下刚刚派人在营地内摸查了一番,发现有人在营地内公然煽动士兵反对您的领导,其中以二连跟刚组建的七连、八连、九连最甚,甚至还有人散发革命小册,更是更是出言不逊,目前属下掌握的已有十七人,怀疑可能还有更多”
“以上便是过去一个小时内所获得的所有情报,因为情报司正处于草建阶段,所以可能会有一些遗落跟错误情报,请长官指示!”
李汉眼睛一眯,点了点头,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东来一直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直到良久之后,门外传来一声呼声,他才有了动作,轻推了推沉思中的李汉。
“报告长官,资议局那边再一次送来了帖子,总指挥派来的人还在外面等您的回话,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去呢?”
“去!”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李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去,为什麽不去。有些人巴不得我不去呢!通知下面按照吩咐做好准备,一旦...你明白该去怎么做。还有,立刻清理掉一标内不稳定的因素,一切...宁可错杀决不能放任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生事!”
后背突然闪过一丝冷意,想起之前新长官的那句‘宁可错杀千人,断不能放任任何人、任何势力组织我革命之成功’、‘为革命之成功,我辈必行雷霆之手段,便是不择手段也要捍卫我革命之成果’时的凶厉之气,李东来可是跟在旁边的,几个被发现妄图在一标内挑起士兵对他不满、甚至试图趁其不备暗杀与他的某组织成员如今已经躺在了城中的某处之前恶战的战场上,其人无论手段、谋略都是当世枭雄一般,骇的李东来当下后背冷汗直冒,忙不地的应了一声!
“是,长官。保证清理掉一切有歹心之人!”
“把我的装备拿过来,把那几个神枪手给我带上。你就不要跟我进去了,按计划行事!”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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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第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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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标统...李标统,大家都在等着您的意思呢...您看看...”
恍惚之间,似乎旁边有人推了他一下,李汉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抬起头来。
“李标统,大伙儿都在等你的意见呢,你看看这屋内一众大多已经领教了大都督的指挥之能,想来领兵打仗必然也是一号好手,除你之外的蔡标统,熊标统还有姜标统,孙标统他们可都没有意见的,您呢~~~~”
说话的是位于炮八标姜明下手的一个年轻军官,李汉并不认识,不过见他语漏讽刺,显然没坏好意。
李汉微微皱了皱眉,说来这屋内要数实力最弱的,除他之外没有别人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吴兆麟不知私下与那共进会达成了什么协议,结果居然连共进会就放弃了第二标的争夺,反而半推半就的推他上位,内里若说没有原因,傻子也不相信。说来这屋内势力最强的当属共进会一派,便是连他也不敢保证几番清理之后,一标中还有没有心向共进会或者干脆就是共进会的成员。除此之外便要属那熊吴走到一起的吴兆麟一派,以及明显自成一派的会党,其次便是蔡济民的二十九标跟吴醒汉新巡防营的组合,要说实力以及影响力,便只有那刚刚投降的清兵三十二标实力比他稍弱一些,不过影响力却比他要大得多。
何况他还几乎得罪了除蔡吴一派之后的所有势力,这趟资议局之旅不受到攻击便不错了,收获是想都不要想的。
不过,对于对方话里的讽刺他也懒得理会,实力不够的时候就应该管好自己的嘴,不过也不代表他就怕了对方了,这是李汉的原则。瞧都不瞧对方一眼,李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附议...”
轻描淡写的回答,也似乎不受对方挑衅,屋内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一群有心之人顿明白,没戏看了。
“好...既然大家都没异义,大都督,您就别再推辞了,我看这第二标只有您才能分神指挥的起了”
“标下赞同,我革命之所以能迅速成功,大都督之能当属第一,既然大家伙都没异义。还请大都督以革命为重,就应下了这第二标之职。”三十二标的南标统随后插言,他跟吴兆麟一样都是降将,因此倍感亲切,于是出力相顶。
其余人纷纷赞同。
瞧见下面除了不说话的一众会党之外,一众革命军军官八成已经开口支持,那吴兆麟的脸上略显为难,不过却也不再推辞,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
“李标统莫要在意,这是他们一贯作风,那邓玉麟倒是好手段,不知如何说服了总指挥将那军政府的军务部长给了不在此处的孙主席(孙武),哼哼,真精彩呐,这还未建立的湖北军政府就要成了他们共进会的一言堂了,一十七个大名单里,整整十四个都是共进会的要员,其中十一人都不在我城中,好叫别人笑话了去。而那一帮会党之人,说说他是流氓也毫不为过,这城中之乱局。少不了他们的影子,现在倒好,居然也许了他们二营巡防的位子,当真让人瞧不明白呐!”
李汉旁边,那位三十二标的原清军标统孙国安突然开了口。他见那李汉似乎与自己一般颇不受待见,又见屋内隐现刀光剑影,未免遭到波及,便也兴了拉拢他的念头了,那吴兆麟虽说之前情况与他一般,不过瞧见他与共进会还有熊秉坤等掌兵之人走进,心中感觉自己这是便是投靠了过去,估计也不会多受待见,而跟他一样不被屋内各方所待见的李汉便入了他的眼中。
李汉点了点头,这三十二标标统孙国安的资料他也令李东来收集了一些,说起来此人勉强也算半个人物,他与那历史背后的巨人—蓝天蔚乃是同年同届的好友,不过蓝天蔚因为与那革命党人走进,结果被张彪猜忌,因而搁置出走之后,他便顶替了蓝天蔚认了三十二标标统之位。
“孙兄言过了,我等看着便是了...”
李汉淡笑着回了一句,五位标统中便是孙国安这样的降将都在即将成立的军政府中混了个位子,唯独他,除开身上还兼着第一标的标统之外,竟然连个军务参谋的闲置都未担上,这个种的因由,怎能不令屋内一众将官遐想。不过现在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他,那就是‘冷眼旁观’。没错,他之前虽然有些走神了,不过对于这屋内的情况还分神关注了一下,因此倒也瞧了个分明,心下顿时明悟了许多,也知晓了缘何那共进会的一帮人会让出了第二标的位子,想来之前两方人马已是交涉一番了,这样一来,几乎把两方都得罪了一番的他若还能在这新政府中混个位子,那历史上南方也不会被袁大头的北洋政府压制那么多年了。
对于革命党那内里是些什么人物,他可要比南燕同知道的更清楚,原来的历史上湖北军政府成立后,一些所谓的革命党元老来投,结果令人诧异的是到阳夏战争才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军政府内,真正的武昌起义的功臣大都被边缘化,成为一个个无足轻重的卒子,反倒是某些口号喊得高高,最善争权夺势之辈,居然夺去了那新生军政府的领导权,真正一心革命之人的天真性与这群革命党人的排他性可见一般。
在“辛亥革命”中,年轻的革命者中仍不缺乏政治上的天真派,他们中的一些人抱着“功成身退”的思想参加革命,革命一成,立刻退隐,而另一些人则用自己的一腔热血乃至生命,为那些一心钻营的晚清政客们铺平了往上爬的道路,也为以后的军阀混战打下了埋伏,如果这些革命者们能够在政治上更加成熟一点,中国的近代历史或许真的能够改写。
当然,并非所有的革命者都是单纯幼稚的,部分人利用革命大势,成功的将自己推上高位,然后,也投身于军阀混战之中,不过,那时的他们,已不再是革命者了。
这个时代的中国,其土壤更适合滋养军阀,而不是纯粹的革命者。
“既然我穿越到这个时代,那么,就让我来改变这一切。”
瞧见那屋内有些古怪的气氛,李汉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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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两镇光复与冲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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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各位,这第二标的标统之位,荣各位不嫌弃,吴某便兼任了它。不过咱们这‘湖北军政府’虽然已经成立,各部长官也大多挑出了人选,但是大家可千万别忘记了,咱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位子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那便是”
“嘭嘭~~~”
吴兆麟才刚站出来对屋内的一众感谢了一番,不过,他方才刚要自提议,推选一位有威望之人胜任那即将成立的湖北军政府的都督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屋内顿时响起了阵阵低声交谈声,吴兆麟皱了皱眉头,开会之前他特别嘱咐过的,若是没有什么重大军情,一律不得打扰,难道是
心中有些惊慌的他脸上却不露声色,低头淡声一句“进来”,门应声而响,外面疾步走进了一位看上去稚气未消的娃娃兵,是测绘学堂的学生兵,因为懂得不少的知识,吴兆麟之前招了不少命人保护他们在城中恢复之前被破坏的电话、电报联络。
“大都督...各位大人好”
那冲进学生兵瞧见屋内正在开会的一帮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紧张的口舌都有些打颤,连原本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事情,!”
吴兆麟瞧见他的手上拿着一页电报,显然必有重大军情,因此和声催促到。
“是...是,大..大都督...”
见到他并没有责怪,那学生兵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不过却也脸上也轻松了许多,刚忙举起手上的那也电报纸。
“禀大都督跟各位大人,汉阳方刚发过来的电报!”
“哦?”
“什么?”
屋内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了,不提吴兆麟等人,便是那一直似乎不关心事事的李汉面色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快拿给我...”
“是,大都督...”
那学生并赶忙将电报递给了他。
吴兆麟接过一看,顿时脸上喜上眉头。
“列位,大喜那!”
原来电报内容很短全文只有几句,不过却也令他欣喜异常,“说来还是一标的功劳,若不是一标阻那第八镇残部半个多时辰,又派斥候将我武昌起义之消息带了过去,方才令那边的同志做好了准备。这封电报乃是我汉阳之同志发来之电报。原新军四十二标第一营党代表胡玉珍同志在接到第一标的统治之后果断选择了响从我起义,他们举右队队官宋锡全为指挥官,目前已占领汉阳兵工厂,以王金山为工厂总理。接收工众3000余人,步枪7000把,子弹5百万发,山炮150门,炮弹6000发。不仅如此,士气高昂的第四十二标在整合了汉阳降兵之后,目前已成功击溃张彪的第八镇截止至电报到来之时,张彪所部已半数溃逃向汉口方向,其余余部或被俘或战死,汉阳光复!”
“哗”
屋内欢声鼓动,便是那李汉脸上也是激动异常,心中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做的位置对面正是汉口方向,透过窗户李汉目光出神的往那方向看去,口中却是喃语“差不多,也该是这个时间了...”
部队已经出发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有那位似乎颇有背景的奥匈帝国的军火贩子卡尔相助,相信通过德租界不成问题,如此,此时也该是拿下汉口的时候了!
“我等革命乃是无上义举,此番天助也是应该还望诸君共勉,我等精诚所致,必能推翻这腐朽鞑子统治...”
瞧见屋内士气高盛,那邓玉麟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不过很显然他对李汉这位来历不明的‘革命投机者’没有好感,因此直接忽略了李汉的功劳,言及乃是天助。
李汉冷笑,也懒得去跟这些内斗第一的进步人士争执了,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有听到。
不过他虽不理会,那旁边的孙国安却心中有些火气,“哼,这帮革命党人也不过如此,欺人功德反言天助,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兄,莫不是你得罪了这帮阴险小人,否则怎么会引得如此这番...”
李汉刚要开口,突然听得屋外几声枪声响起,屋内顿时一静,分分左右相视,‘莫不是城中还有清兵作乱’,许多人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屋外何事如此喧哗!”
吴兆麟轻抚八字美须,皱眉问道。
“禀大都督,资议局外有一新军士兵言到有军情要报,因此强要进来。我等守卫问他到底何事,他却不肯说出,只言自己乃是第一标李标统麾下,所得情报必须立刻上报与他!我等守卫几番警告之后,见他还不退去,又唯恐此人乃是妄图行刺之歹人,便鸣枪警告,试图喝退他去!”
屋外,一守卫前去打探了一番,方才回来禀告与他。
“这”
吴兆麟也是一愣,眼睛询问的看了李汉一眼,不过却没从他脸上瞧出任何东西,况且他与那李汉并不对路,因此决定先看看情况。不过他还是点头要人去把那前来报信的
“哼骄横跋扈,我等会议之所乃是重地,岂容这等不知礼数上下的兵卒扰乱,来人,还不快快将他拿下...”
那吴兆麟似乎还在沉吟,不过,早有瞧他李汉不顺眼的小丑跳了出来,李汉冷眼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正是那瞧他特别不爽的王文仁。
“说来这第一标还真是藏污纳晦的地方,目无纪律不尊号令,想来也是。古人不是说过吗,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我杜兰芳学问低,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不是这么说的!”
瞧见有人站出来开了火,今夜不但折损了手上过半的兄弟,结果却什么也没捞到,反而还要去跟城中的其他几位红帮大佬争那两营巡防的名额,一向自视甚高的杜兰芳心中已是怒极,反正那匹夫也得罪于了他,这张口一句可比那青嫩小子王文仁要狠得多了。
‘似乎,被人当软柿子捏了!’
李汉揉了揉鼻尖,缓解了一下困倦,“说来我也十分好奇,你是共进会的人?”
李汉歪着脑袋扫了一眼王文仁,嘴角蔑视意味十足,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们了,那么,就是敌人。
“我在海外时经常听我华侨同胞畅言,言那国内革命之所以七年未成其功,你们党人当属其一。有长者云,党人好党争、又排外,往往自视甚高,腹中若有丁点墨汁便自认乃是国之栋梁,其人每每自比古之圣贤,又好名声,实则不过土狗瓦鸡之辈,内里龌龊肮脏无比。李某初时回国还不相信,然而现今也已品出个中三味。恕某不懂国内之情况,李某初掌一营,便有小人贼子跳将出来乱我军纪、怂恿我士兵作乱,某好奇,莫非这天下除了你们党人爱国,我等就皆是那歹人贼子,又或是奴隶不成,若不听从你们指挥,便要跳将出来闹事。”
李汉冷哼一声,他的反击十分之犀利,犀利到对面那一众共进会成员听之顿时大怒,怒骂呵斥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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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两镇光复与冲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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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猛地一个巴掌啪在那桌子上,李汉伸手指着自己“我只有一个人,比声音比嗓门比不过你们,不过,我李某身负的乃是海外千万我汉民之信念,回国一腔热血皆是为的革命。李某十分好奇,我掌一营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共进会,先是这等龌龊小人与战场上生乱闹事,被我抓获扭送到总指挥那里后,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革命之会议上。更有歹人寻那枪手隐于我一标之内,若不是左右发现其异常,扭送到了我面前,李某还真不知道自己作何作孽,居然上了所谓革命组织—共进会的暗杀名单,请问,谁能站出来给我解释一番”
一句话说得四分真六分假,不过李汉真是怒极了,他料知那共进会中的大多数人必然不知内里情况,不过之前军政府的岗位之争中,几乎大半的实权部门都被他们要了去,并且绝大多数都还没有参与起义,此番举动必然惹得屋内众人愤怒,若不是这共进会与原文学社交好,又在新军之中颇有影响力,相比这举义还未成功,内里军心便彻底散了去了!犹自当这众人之面,将那一盆巨大的屎盆扣在了共进会的头上,李汉心中与其说是怒极,倒不如说是怒其不争,这革命方才看到了一点曙光他们内里便已兴起争斗之心,而他,决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便是彻底得罪了南方的一帮会党也在所不惜。
瞧见屋内果然如他所想那般,便是不少与他共进会走进之人,再去看他们的眼神都隐晦的带上一丝鄙视,李汉冷哼,“还有你,洪门大佬是,了不起、好文采。一张利嘴当真了得。不过我想请问,我等举义之时、我等奋勇杀敌之时,我等狙击第八镇之时,我等捍卫我革命之时,你杜兰芳的洪门哪去了?很好,好大的威风,南城商道一十二家遭劫,居然公然打起我革命军之旗号,很好,了不得谁给你的权力打我革命军的旗号...”
‘啪’的一声,李汉猛地将那腰间的勃朗宁1911还有他从后市带来的黑星手枪拔出,一起按在了桌子上。
屋内一众顿时心中抽了一口冷气,便是那杜兰芳也未想到这厮竟是一号狂人,一眼不合便是拔枪。
李汉手上拿起一把把玩,“经审讯,南城作乱的青皮流氓皆是出自你杜兰芳的手下,很好,你有种。据说你们之前还要打起藩库的主意,只不过一标联合二十九标才刚拿下,那时守备正是森严,以你手下不足八百流氓,必然强攻不下,便打上了南城商道的主意很好,你有种。”
‘啪’的一声,把枪扔给了他,李汉脸上寒意更甚,“我在国外,花旗国欺我汉人乃是贱种,你可知其意思?让我来告诉你,其国人辱我如同畜生,打骂欺辱、肆意虐杀,南洋荷兰、西夷比之更甚,李某在国外待了七年,手上斩杀洋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然则折在我手上帮助洋人欺我汉民的青皮流氓更是十倍之数,我杀你手下作乱的流氓你有意见吗?”
眼中暴虐之气大盛,这今日前往那汉口租界,亲眼见识到了那洋人与我国内横行霸道,视我国民等同猪狗畜生,又思及后世半个世纪之乱世,死伤亿万同胞、数百万亿财物方才换来之新中国,然而祖宗不争气,给我们留下的是一个建国初期国力衰弱还不敌欧洲弹丸小国之局面。虽然在那几代领导人的苦心经营之下,国家逐渐通过发展畸形经济短时间之内实现富裕,但是内里所留之恶果,他也是懂行之人,没有数十年之调理,1990年之日本,便是未来之共和国,欧美洋人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还不是照旧与我国内横行霸道,于国际之上肆意打压我中国。
想到这里,李汉心中戾气更甚,决不能,决不能令这千载难逢的崛起之机遇自他手中散去,为了革命之真正成功,为了共和国重新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李汉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哪怕背负千万骂名,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实现他的梦想!
“决斗!”
李汉瞧他的眼神宛如再看死人一般,缓缓的从腰间换上一梭满子弹的弹夹装上,示意对方检查他扔过去的枪。
“你瞧我不顺眼,我更想杀了你这等败类。在国外流行决斗游戏,可惜我手上没有左轮枪,那么便用这威力更大的手枪替代,保证中枪必死接过枪,我陪你玩”
丝毫不理会对面那张变得死灰般难看的脸,李汉声音越来越不耐烦,“我时间宝贵,快点选”
“嘶”
屋内顿时一阵不甚整齐的吸气声,“这个疯子”,不少人心中暗骂,不过脸上具是有些不自然,便是那之前还骂的最凶的共进会一众,顿时声音也息了去了,甚至连正眼看他都惟恐引起这疯子的注意,再扔一把枪过来。
俗话说的好,有道是‘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尤其还是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又有几人心中不生胆怯。
“这个疯子...”
吴兆麟心中暗骂,这一晚他放弃了太多才营造了和谐之局面,顿时被他毁于一旦,不过饶是如此面对句句在理明显将自己置于理之所在,又在话中处处设套、声声夺人最后方才刷了一般蛮横之人,他心中也是佩服异常,暗道此时手段之狠、心机之深他远不及,不过瞧见屋内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他也不想这城内之局势因此而生乱,毕竟无论是第一标还是会党一众人都属于现今的革命军的力量,便生了劝说之心。
正巧此时被他派出去带那一标的信官的守卫进来他耳旁一阵耳语,言到那一标的信官已经带到,此事就在门外带着人走了进来,吴兆麟眼珠一转,心下终于找到了借口,瞧见那李汉脸上越发不耐,他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站了出来劝解:“各位,我说各位,我等乃是革命之组织,之所以走到一起皆是为的革命,为了解放我华夏之万万汉民不受满清鞑子奴役。为了这个梦想,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武昌这个地方,现如今革命方才露出一丝曙光,我等反而乱了阵脚,内里争狠好斗,岂不令那一方觊觎的满清鞑子政府得意了去。来来来,诸位都是我革命之主力,不可如此此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我等且先听听是何军情”
看见李汉侧了侧身子,不再咄咄相逼,吴兆麟松了口气,点头示意那守卫去询问一下那信官叫甚名甚!
守卫敬了一礼便退了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回大都督,此人自称名叫李东来!”
吴兆麟看向李汉,“不知李标统可知麾下有此一人?”
看到李汉点了点头之后,便挥手让他守卫将一标的信官带来。
“喂,大都督叫你进去!”
那守卫接了命令之后便推门而出,将那待在资议局外等候的一标的信官请了进来。
门吱的一声响,推开门跟在那守卫背后走进来的是一个矮瘦却很精神的年轻军人,虽然被搜去了身上的武器,令其装备的武装带看上去有些变了味,不过其笔直的站姿,屋内众人瞧了他一眼便感觉此人不凡。
“报告,第一标参谋官李东来见过诸位大人!”
屋内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过那年轻军人倒是表现不凡,李汉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没错,此君正是他的参谋官,现如今也兼任了他手下才刚组建的情报司的司长---李东来。
“你说手上乃有情报,想必必是十万火急之军情,速速念来...”
现屋内众人的心思暂时自那交恶的几人身上转移了开,吴兆麟心中轻吁了一口气,和声与他问道。
然而,李东来却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睛却看向李汉,毫不做声!
吴兆麟脸上一黑,顿感心中火气一盛,口中冷哼一声。这李汉不卖他面子也就罢了,连一个士兵都是如此,还叫他这个总指挥作甚。
顿时就要发怒。
“说!”
不过李汉抢先了一步,淡声询问道。
“是!”
李东来敬了一礼,“有二营发来急电。”
二营便是李汉抽调的三四五三连组建的新编制,目前管带由之前在追击第八镇中表现不错的三连连长暂代,他这一开口,李汉嘴角便露出了笑意,显然已是明白了情报的内容。
“念!”
“是!”
“电至第一标,我二营于十日夜九时半渡江,至十一时一刻已成功掌握汉口租界外之地,目前正第八镇溃逃残部交战,目前已有少部第八镇残兵逃入英租界,另英人无故挑衅,打伤我弟兄四人,打死一人,我部谨遵军令,主动退出租界警戒区。至发电之前,英人纠集德人、法人集合一百余众,强自号令我革命之士兵缴械投降,并开始集结士兵,我部所携弹药无多,望标统速速支援!”
李东来大声念完电报。
屋内顿时一片哗然,便是吴兆麟等也未想到,又是李汉,他居然在城内战事方才接近尾声之时,便已派兵渡江夺那租界甚多的汉口,一众人真不知是该佩服他之胆识,还是赞他一声手段了得至于讽刺,倒是让许多见识了他疯狂一面的革命党人皱紧眉头,虽然不喜他的作风,却也不想因此恶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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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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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眉一挑,“二营那边损失情况如何?”
“报告,由于前番战事紧急仓促渡江,未能携带足够的重武器,目前二营已经折损过半,第八镇残部暂被阻于汉口江滩至武汉关一带,距离英租界之后一里之隔。另考虑到租界复杂,长官如果方便,还是亲去一趟为好!”
说完李东来恭敬的敬了个军礼,然后将那电报递与李汉。
“辛苦了!”
从腰间战术腰包中取出一个中性笔,李汉在那电报背面签上已阅,并附上自己的名字,将它重新递给了李东来,然后由他贴身收好。李汉站起来,表情严肃的扫了屋内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明显不是十分自然的吴兆麟身上,敬了军礼之后开口道,“大都督,军情紧急,我部已在汉口线与敌交战,目前情况有些不利,标下恳请大都督许我先行离去调兵遣将,补给弹药,争取一鼓作气彻底拿下武昌三镇。”
吴兆麟虽然担心他交恶了洋人,不过转眼一想之前种种皆是证明了李汉才思谋略均属过人之列,料及他必能明晓个中轻重,心中却也是未尝没有冷落他的心思,便点头应了下来,“哪里,李标统心中寻思的皆是我革命之功成,军事要紧军事要紧,你且去。我听闻一标军中枪械补给欠缺,此去前途未卜、相比一番恶战在所难免...”
他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心中却是寻思若能趁机灭掉那张彪余部,短时间之内湖北境内便少有能够对革命军造成致命威胁之力量了,便寻思再挑一部一并前去,务必将那张彪跟第八镇彻底击溃于汉口。
眼睛在那屋内转了一圈之后他的眉头已是紧皱,这屋内无论会党还是共进会具是不待见与他,吴醒汉虽然不太与共进会走近,不过这城中局势尚且不稳,他的巡防营不能动。跟他相熟的蔡济民乃是同盟会湖北分会参议部长、无奈也只是个空壳,在这湖北地界上被那共进会挤压的几乎招收不到人手,虽说那共进会乃是同盟会的外围组织,不过内里斗争也不在少数。不过这蔡济民乃是他知根知底的新军出身,单凭这一点,他之前便为他在谋略处争得了一席之位拉拢意味明显,等会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的支持,自然不能放他前往。而那熊秉坤在恶了共进会的一帮人之后,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地位了,因此现在倒是慢慢倒向了他,第二标还未形成战力之前,也不能随意放他离去了。这几班人马目前看来却是无法调动,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三十二标这一部方能动用了!
想到这里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孙国安方向,“孙标统,一标此去必有恶战,未防兵力不足,还望南标统领兵一道前往,务必将那第八镇残兵彻底消灭!”
他倒是不担心孙国安会叛逃,之前他投降了革命军,已经彻底的得罪了他的上司—铁忠,铁忠此人能力虽然有些,不过其性格确实公认的锱铢必计,之前举义之后他便乘了一艘英国货船逃走,此刻相比已是安全的进了汉口租界,料及他便是再叛逃过去,事后一定被那铁忠送上邢台,各种计较他孙国安不会不明白的。
微微顿了顿,“我这就写上一张调令,你二人可前去楚望台备足枪械补给,速度赶赴汉口战场!”
“是...标下领命。”
那孙国安倒是未有犹豫,他旧历官场,可比这屋内的一众对于形势看得更加清楚,自然乐意远离这个肮脏龌龊的争斗之处,便立刻站了出来领了命令。
“李标统”
“是,标下领命!”
李汉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调令,笔直的敬了一个军礼之后,便领着李东来出了去,路过杜兰芳身边的时候,他微微的顿了一下,拿起被他扔到其面前的勃朗宁,淡淡的在他耳边留了一句‘随时候教’,方才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如此,时间便定在半个小时之后,我等于那码头见面,孙标统,请了!”
“请...”
几人出了资议局之后,李汉跟三十二标的标统孙国安寒暄了几句之后又约下了时间,两人便分开而行。
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李汉方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开口道“,二营那边!”
“是,长官!”
李东来敬了一礼,瞧见左右无人之后便从衣内内兜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方才是真正的二营电报,之前他所报的那一封不过是按计划所作之假电报罢了。
“电一标指挥部,我部二营经德租界而过,谨遵指挥令未与洋人纠缠。目前已于河滩一线成功设立防线,又一刻钟,二营乃部与那第八镇残兵遭遇,我部机枪手大展雄威,打死打伤数百人,已完成第一步之计划,未令对方一人逃入租界区。至电报发来前,我部余半死守河滩一线驻地,其余已按指挥令,尾随追击敌兵,务必将其赶往鄂中、鄂西方向,二营管带刘泽权敬上!”
李汉点了点头,“刚刚表现的不错,让周围的人撤了,小心别留下任何痕迹!”
抽出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李汉脸上丝毫没有异色的当着他的面从枪内抽出了里面一发子弹都没有的弹夹,重新换上一个满梭,才将它插回了腰间。
“是,长官!”
整个过程中李东来脸上都未露出一丝异色,不,或许有,一丝隐藏很好的佩服与暗赞。
只能说,这一切都只是个阴谋,不,或者说是计划更确切一些。
“长官...”
“长官好...”
两人出了资议局之后脚步逐渐快了起来,没多久便没入了附近的一家小巷之中,瞧见他二人走了进来,那原本一片死寂的小巷暗黑之中突然多出了几个声音,李汉脸上丝毫未露出半分诧异,点了点头便走入了小巷中,不多久之后,一阵很轻的木辕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若是有人持那火把进来一看,立刻便会发现,这小巷之内隐隐还藏着数门60mm、甚至75mm口径不等的...大炮!
见到李汉安全归来之后,那巷内顿时一阵激动,不过碍于军纪,他们也仅仅只是一阵短暂的欢呼之后,便立刻陷入了寂静之中,得到了李汉的示意之后李东来快走了几步,来到巷内一处隐蔽地方小声交代了几声,没多久之后便有四名士兵自那小巷各处隐蔽地方摸了出去,去通知埋伏于资议局四周隐蔽或地势较高处的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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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有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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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之内隐藏着他事前安排前来接应的数十人,还有炮队一部。自从在那一标营地内爆出有人妄图行刺与他的事件后,他便心中隐隐不安,几个落入李东来手上的妄图行刺他的新军士兵经过了一番拷打审问之后,终于交代出了,似乎有人欲要对他不利,口中咬死了就是共进会中的某人,其他一律口称不知。由于当时城内战事仍未结束,未免疏忽引起共进会敌视,李汉便命李东来处理了几人,尸体也扔到了城中的几处交战处,以至于彻底断了线索了!
其实对于那几人的交代,他心中已是信了几分,因为当时一营还未与那洪门的青皮碰上,城内若说他唯一得罪的,除了吴兆麟之外,就只有共进会的一帮人了。
吴兆麟被他首先排除了,理由很简单,一是他毕竟乃是革命军总指挥,毕竟盯着他那里的目光可不少,虽然他有足够的理由,不过李汉还是直接排除了他,目光落在了共进会的身上。只是,这内里还是有不少的疑点没能解开。
“先生...”
李东来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那边的麻烦都解决完了吗?”
李汉询问了一句。
“是的,共查出四十一人,其中有十三人属下不敢确定,不过全都按照您的吩咐,但凡怂恿士兵作乱者直接枪决,其余皆是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出去。不过...”
李东来似乎微微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
“是,先生。属下在带人清扫了一标内所发现的所有老鼠,不过,却意外的发现一伙人...”
“讲...”
李汉来了兴趣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严格的说来不止一波、而是两波,只不过因为属下的疏忽,被其中的一人逃了出去,那人身手不错,怀疑为江湖人士,可能跟洪门、三合会或红帮有关,属下不过稍微露出了一点马脚,就给他夺路而逃溜了出去,而另一帮则已经全部拿下,只是对方的目标竟然是长官严令看守的那辆车,其中一人交代他们来自城中新军某营...”
“什么”
脸色顿时阴沉起来了,李汉忙追问道,“确定他们的目标是那辆车?”
李东来点头肯定,“是的,先生。准确的说,应该是车上的某些物件,一口银灰色的铁箱子。至于逃掉的那人,属下不敢肯定,不过我们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琢刀准备划开车窗的玻璃...”
脸色阴沉难看,李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两个影子,不过很快就隐去了。他已经能够确定其中一人来自何处了,因为之前几人前去汉口采购枪械的时候,给他看到了也不奇怪。
只是,若是连那位满口革命之人也会做出这等事情,那么
“先生...”
李汉收敛了一下心神,“清理下尾巴,按照计划让张炳乾带人前去楚望台提货,让人把这张调令给他送去,咱们回营集合,准备赶往码头”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两人说话之间,小巷之外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李汉将那声音压低了不少,没多久之后,自小巷内的两处隐蔽房舍内进来了两队肩背长枪的新军兵士,仔细数去约有十五六人,正是他之前埋伏于资议局附近各处以备不测的神枪手,此时见他回来具是恭敬的敬了一礼,方才随着小巷内隐蔽的一众军士收拾子弹、枪械,准备撤退。
“是的,先生。属下等人之前与资议局附近埋伏的时候偶然撞上了一行踪诡秘,夜间头上却附上黑布包裹之人,属下感觉此人有古怪,便着人将其抓捕,经审查,此人名叫‘张梅生’,乃是个师爷...”
李东来接过李汉递过的调令之后,便吩咐一脚程快的士兵将其送至此时正在右旗营等候命令的张炳乾手中,方才回了他的话。
“张梅生...”
李汉口中沉吟两声,不过想来也是历史上未留下名号之人,反正他没有任何的印象。不过听李东来的口气,怎么此人似乎颇有些名气不成?
李东来为他解释道:“先生方才回国,对此人可能不太熟络。不过此人在我湖广颇有些名气,尤其是现在,城中革命党人更是下了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拿下此人...”
他瞧见自己这位新长官似乎对那共进会众人不太感冒,因此说话之间倒也对那革命党人不甚恭敬。
“哦?”
李汉来了兴趣了。
“此人乃是我湖广地界上一颇有名气的教书先生,相传光绪年间曾经考取过进士,不过之后因为没钱买官,入了官级之后两三年都无人问津,便离了经常回到湖广,入了前任湖广总督张之洞的麾下,成了一名出谋划策的先生。不过张梅生似乎因为看上了张之洞的某位心爱婢女,妄图纳她为妾,似乎得罪了湖广提督张彪,因此张之洞入主军机处之后,他也被赶出了张府,几经辗转反侧之后又在现任湖广总督瑞澄的手下做了个师爷,倒是颇有几分能耐”
看到新长官听得入神,他便耐心的解释道:“属下早前在城中刺探情报,听闻五标、炮八标还有二十九标都在通缉此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瑞澄素来胆小,闹出昨天那等事情之后他便没了主意,又有立宪派从中劝诫,便打算听了武昌知府、湖广布政司陈树屏的建议,销毁俄人巡捕缴获的党人名单,安抚省内军心的。不过那张师爷瞧见张彪也在劝诫名单之中,又恨他曾经羞辱于己,便一力说服了瑞澄行那雷霆手段按名捕之,然后杀起领头之人,欲要震慑城内军心...因此被那共进会众人恨之入骨,便是会党中也有不少因他遭了牢狱之灾,方才想要化妆混出城去”
“竟然还有这等趣闻?”李汉心中一乐,他还真对这位直接推动了武昌起义的小小师爷来了兴趣了,心中一转便来了主意,“把他也一并带上,叫人先去码头知会一声,叫他们准备好船只,咱们即将赶到”
“是,先生...”
“报告,标下等人已经收拾完毕”
“很好,小心警戒,咱们这就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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