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如此伺疾
i第三四八章如此伺疾
房玄龄病倒了,房遗爱奏章请了假,在家专门给房玄龄伺疾。i
皇、皇后和太子、太子妃都赐下不少的好药材。
跟房家关系还算不错的各府,也都送来了不少的药材,和关心的问候,至于话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房家人也懒得计较。
婚期将近,淑儿自然不方便再来房家,只能托晋王李治去房府看看,希望婚前房玄龄能够好利索,不然这个婚结的就有些晦气了。甚至,还有被取消延后的可能。
一想起自己未来公公这个时候病倒,淑儿不由的埋怨起司天监的人,看看这都取得什么日子。
那天秦明和房轩两人将房玄龄带回家之后,房遗爱细心的喂水喂药喂稀粥,还给昏过去的房玄龄擦了遍身子。
等到房玄龄睫毛微动,又醒来迹象的时候,房遗爱就极快的闪身出了房玄龄养病的房间,退到了外间。
实在是害怕病中的老爷子看见自己,会再气出个好歹,那他房遗爱可真的是要背一个不孝的骂名了。
是以,接下来几天,房遗爱都是悄声来悄声去,房玄龄醒着,绝不踏进内室,只有房玄龄睡着之后,房遗爱才会进来看看房玄龄的脉象和心跳呼吸。
在确定房玄龄没事之后,就会在房玄龄床前坐会儿,赶在房玄龄睁眼之前离开。
若是房玄龄的脉象有异的话,就会吩咐人去请王菁华过来一趟,再重新给房玄龄诊治。
房遗爱的举动,房家的人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碍于那天早的事情,房玄龄不提房遗爱的名字,其他人也不敢说起。
就连前来探视房玄龄的人,也都得了房家人事先委婉的叮嘱,没在房玄龄面前提起过房遗爱,当然,房遗爱的岳父李世民例外。
这天送走了关心下属的好领导李世民浩浩荡荡的一行之后,房遗则趁机偎在了房玄龄的床前,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房玄龄,摆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着房玄龄来问话。
房玄龄倒也来了兴致,故意将房遗则晾了两柱香的时间,房遗则小小年纪倒也能沉得住气,只是忽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巴着看着房玄龄,认真的期盼着房玄龄先跟他开口说话。
见房遗则竟然能够如此的耐住性子,房玄龄心下不禁感慨,三儿确实被房遗爱兄代父职,替他这个当爹的教养的不错。
四个孩子,不算会嫁人的女儿,三个儿子当中,也只有遗则一个人的成长条件是最为正常和顺当。
三个儿子,也就嫡长子房遗直,是他当年手把手开过蒙,教导过一段时间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至于房遗爱和房遗则两个,什么时候开的蒙,房玄龄记忆里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迹象,就连房遗则进入弘文馆就学的事情,也是房遗爱一手督办的。
好像,就连青娘的开蒙,也是房遗爱教的,就连青娘入宫陪公主学习,也是房遗爱极力同意的,只是在征询自己意见之前,陈述了一番利弊,还搬出了皇和皇后。
想想,房遗爱确实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对青娘和遗则,并不像遗直,对青娘只是一味的宠。至于房遗直对遗则的态度,房玄龄有些记不清楚了。记忆中,好像遗直就一直没怎么特意的亲近过遗则。
唉,难道真的如遗爱曾经无意中感慨的那样,只有失去过才能懂得何为珍惜?
房玄龄走着神,不自觉的抬手,如房遗爱常做的一般,轻轻的揉摸着房遗则的脑袋。
房遗则眼里有着惊奇,更多的是欣喜,原来二哥说的一直都是真的,爹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忙的没时间陪我。
没关系,现在爹病了,弘文馆的课业也不重,这几天二哥布置的课业也少了不少,正好,我有时间陪爹解闷。
房遗则一边珍惜的享受着房玄龄的爱抚,一边美滋滋的想着,爽快的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的陪陪生病的爹。
房玄龄回过神来,就看见房遗则酷似房夫人的那双大眼睛,美美的笑成了弯弯的月牙,配他有些婴儿肥的脸,说不出的可爱。
看着儿子满足的笑容,房玄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积压了几天的郁闷,正在慢慢的消解。
只在眼睑一抬的时候,房玄龄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开始,竟然揉搓在了房遗则的脑袋,本来房遗则规整的总角发型,被他给揉乱了。
不过,摸着儿子光滑柔软,比最华美的丝绸摸着还要舒服的头发,房玄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好像自己次这么放松的抚摸儿子的头,还是在遗直四岁之前的事情,而遗爱,自己好像从始自终就没有这样抚摸过。
想起房遗爱,房玄龄轻轻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揉搓房遗则脑袋的手掌。
“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房遗则关切的问道。
“爹没事。”房玄龄说道。
“那爹为什么叹气?”房遗则自动的从床前的杌子,将屁股挪到了房玄龄的床边,小心的窥视着房玄龄的表情,见房玄龄没有要捻自己坐回杌子的意思,小屁股这才在床坐瓷实。
“爹不会还在生二哥的气?”在房玄龄床边坐稳当之后,房遗则很自然的翘了一条腿在房玄龄的床,小心的看着房玄龄的脸色,大着胆子说道,“可是二哥都不生爹的气了。”
“哦?你怎么知道你二哥不生爹的气?”房玄龄感兴趣的问道,着实是想知道一下房遗爱最近的情况和想法。
要说那天生气,房玄龄生自己的气和房遗直的气,多过房遗爱的。这些日子他也知道,房遗爱常常来看他,却不敢选他醒着的时候,怕他生气加重病情。
儿子的孝心和担忧,他都明白,只是,身为父亲,而且一直是严父形象的他,觉得儿子既然不敢趁他醒着的时候来看他,他身为父亲,更是拉不下脸来先将儿子叫过来,毕竟那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膈应。
明知道儿子碍于孝道不会怎么着,自己还偏偏一直仗着自己是父亲的身份,来逼迫儿子,做的着实有些过分。
“二哥那天就说了,爹没错,他也没错,只是个人有个人的不得已而已。”房遗则说着,脚的鞋子都脱掉了,盘腿坐在了房玄龄的床边,还挤得房玄龄往里挪了挪身子。
“二哥以前就说过,一家人,自然应该像五根手指头一样,紧紧的攥成拳头,这样的就不会被别人轻易伤到。”房遗则举着自己的拳头说道。
“二哥还说,一家人流的都是一样的血,血浓于水,再怎么吵怎么闹,开门关门的还是一家人,进的还是一家门,没什么隔夜的仇。”房遗则继续说道。
“二哥以前还对我说过……”
“二哥说……”
“二哥……”
“……”
房玄龄一直静静的听着房遗则在那儿说,满嘴的都是他二哥的教诲,他二哥讲的故事,他二哥如何如何。
听了一下午,连午觉都没歇,房玄龄只听房遗则叨叨,听的是即舒心又窝心。
而且,看着房遗则眼里偶尔闪过的狡黠聪慧之光,就明白,三儿子并没有被房遗爱呵护成单纯的没心没肺的富家子,而是善良不乏心机之人,却也和房遗爱一样,很在乎家人。
不得不说,房遗爱这个儿子,比他房玄龄预想的还要好。
只是,在房玄龄养病的屋外,房遗爱听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房遗则住嘴,不由的满头黑线,丫丫的,什么时候这小子变得这么能唠叨,都赶街算卦的半仙儿了。
听不到房玄龄阻止,房遗爱踌躇了一下,还是招过一个丫鬟,低声吩咐了两句,让她端着温度适宜的茶水,进了房间。
听丫鬟说,在自己来之前,房遗则都已经说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房遗则不觉得渴,房遗爱都替他干渴的慌。
“老爷,三少爷,请用茶。”丫鬟进去,很有规矩的说道。
“哎呀,这水来的真及时。”房遗则开心的说道,伸手从丫鬟的托盘端起一杯温温的茶水,率先递给房玄龄,道,“爹,喝口茶润润嗓子,儿子再接着跟你说二哥我们小时候的事儿。”
见房玄龄接过茶盏喝了,房遗则这才赞赏的看了眼丫鬟,端起另外一杯茶一饮而尽。
“爹,要不要再来一杯?”房遗则放下自己的茶盏,提着茶壶,问出房玄龄。
外头的房遗爱,一听房遗则亮着嗓子说喝完茶接着说,差点而忍不住冲进去把倒自己和青娘跟他的丑事的房遗则给提留出来。
“怎么了?”房夫人和青娘两个午休之后,处理了府里的事情,联阙而来的时候,就见房遗爱满头黑线的站在房玄龄房外,一脸便秘不爽的样子。
还不等房遗爱答话,房间里头,响起了房遗则不耐烦的声音,是在打发提醒他的丫鬟。
就在房夫人和房青娘讶然的一瞬间,房遗则已经兴致高扬的再次唧唧咋咋的讲起了三人小时候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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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章报信
ish第三四九章报信
家族传承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
虽然他千般万般不愿相信房遗直会有再害幼弟之心,但是房遗爱在听说了汾洲之事后,明显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态度,无论如何都不敢拿他幼弟幼妹安危做豪赌。
再有,即便房玄龄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房遗直竟然胆大背着他,为了银子和杨誉父子一起倒卖储粮,而且是和有反心的杨成怡父子同在一条船上。
可这心里,房玄龄即便是不想认,却还是对房遗直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沉沉的失望。
那可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一向温文听话的嫡长子!一向带人和善举止有礼、进退有据的嫡长子!
纵使是伤了自己的次子,自己也要一心一意维护的嫡长子!
虽然他房玄龄并未寄予房遗直能做到自己这个程度,将房家发扬光大,却也希望房遗直能够安稳守成。
只是,自己的期望之心是有了,可是房遗直到目前为止,回给自己的却是失望更多!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房玄龄私心里还是希望皇上能够顾念到自己,顾念到房遗爱和高阳公主成婚在即,能够从轻发落房遗直,最起码给他留条活路。
当然,房遗爱说的事情也不能做防备。
更何况,再次彻夜长谈之后,房玄龄也明白了房遗爱的意思,心下虽然有些不舒服,还是勉强同意了房遗爱所提,事先将房家的产业分割清楚,在父母仍在的情况下,并不分家。
天亮之后,房玄龄叫来房慎,问了房家的产业事情,明白这几年府里的开销,除了自己和房遗爱的俸禄之外,基本上都是房遗爱从飘香酒坊拿来的一部分分红在支持。
至于房家本来的产业,在房遗爱的建议下,房夫人一部分做了存储,一部分投到了铺子上,大头置办了几处田地。
看着房慎报上来的事情,房玄龄即便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这些年也是深有所感,自房遗爱回来两三年后,房府的生活水平总是在慢慢的提升中,只看他出外交友时房夫人给备的礼物就能看出一二。
叹口气,挥退了房慎,房玄龄一个人关在屋里半天,这才算是彻底同意了房遗爱的提议。
虽然觉得有些亏欠房遗爱,心下却也庆幸,亏得房遗爱如此有魄力和能力,竟然能够无怨言的承担府里的开支,还要一力担当妹弟的将来。
在懊悔于自己这个父亲的失职之余,却也欣慰于自己还有房遗爱和房遗则两个长正的儿子,将来可以不使房家败落,说不定还能尽可能的保住房遗直。
一想到当初晋王有意于青娘,房遗爱竟然能够为了妹妹,当着皇后太子等人的面,跟皇上以理据争,只为尽最大可能护住妹妹将来的幸福,房玄龄的心中就浮起一股暖意。
也许,同意来遗爱的提议,对自己的几个孩子来说,应该是目前最为妥当的事情吧。
想通了这点,房玄龄心中因为房遗直和房遗爱留下的郁结,也在慢慢的散开,病情倒也真的赶在房遗爱婚期之前恢复了过来。
可能是因为这两年来,跟在皇上一起奋斗的人,有不少相继去世,李世民不想房玄龄也早早的走,也可能是体谅对方是自己的儿女亲家,嫁过去的还是自己宠爱的女儿,是以,大手一挥,允许房玄龄继续在家休养,等房遗爱成亲之后,再重新回衙门办公。
房玄龄感谢一番皇上的恩典,倒也难得的在家跟尚且年幼,而且较为清闲的房遗则,进行起来了亲子互动。
房玄龄和房遗则父子两人之间急剧升温的温情,让房遗爱羡慕之余不免感慨。
好在婚期近,身为新郎官的房遗爱也开始了忙碌。
身为房遗爱的养父母,在房遗爱成婚之际,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也少不得来房家帮忙。
锦麒和锦麟两个,也常常跟来房府。
于是乎,房玄龄在接待老一辈送贺礼的同僚朋客之时,身后多了三个新鲜出炉的小尾巴。若不是陆义的儿子才五个多月大,估计房玄龄身后跟着的人就会变成四个。
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的时候,秦川秦岳两个先行赶了回来,说是房遗直一行,会在次日未时左右赶回长安城,经明德门进长安城。
见先来报信的人竟然是秦川和秦岳两个,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就连房夫人也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报信的事儿,本应该是由家仆前来,而不应该是身为护卫的秦川秦岳前来回报,更何况还是两人一起!
秦川和秦岳是什么人,那是当初秦琼感念房遗爱的医病之恩,而房家又防护不足的情况下,名义上是送给房遗爱的私卫,实际上却是体念两府的通好之交,全为房家大小的安危考虑,这才选送的六个精英护卫。
名义上是秦川秦岳曾经是房遗爱的人,可实际上却是房玄龄顾念长子的安危,专门跟房遗爱要来,护卫房遗直安全的人!
虽然早就知道,跟着房遗直赴任不过两三年的时间,秦川和秦岳两个就坐了冷板凳,被房遗直搁闲,却不想房遗直竟然会直接让两人行仆从之事!
这明摆着是再打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的脸!
何止是房遗爱,就连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人,都完全没想到,房遗直竟然会如此办事!
先行报信的人,若是房遗直身边的房全的话,房玄龄和房夫人也许会开心异常,因为那是房遗直身边的心腹之人,体现的是房遗直对父母的敬重和孝道。
若是换了旁的仆从,房玄龄和房夫人也会开心,会认真打量来人,询问一些房遗直夫妇的事情,将来人当成是长子跟前倚重的人,好生让房慎招待着。
可偏偏,房遗直差遣的是秦川和秦岳两个!
这让房玄龄和房夫人,还有房遗爱都被噎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房青娘能够明白其中大约有些不对,大哥应该是派错报信儿的人,却也没敢吱声。
房遗则在家人面前虽然多显单纯,却也不是心思愚钝之人,巡视了一眼家人的脸色眼神,小小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也明白中间怕是有事,却想不明白为何。
听完秦川和秦岳两人的回报,房玄龄缓过神来,直接吩咐两人先下去休息,缓缓乏,并让房慎好生招待。
房夫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声的闭上了,询问房遗直情况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心下更是不免对房遗直的行为失望。
房遗爱起身,亲自歉然的将秦川和秦岳两个扶了起来,叮嘱两人先好好休息。
虽然房玄龄在家用膳的时候,大多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可是,今天这顿晚膳,餐桌的氛围却压抑的房家几位主子,全都没了什么食欲,只是应付般草草填了填肚子。
往常饭后闲聊的时间,大家也是各自静默,青娘和房遗则两人试图将话题引到房遗爱即将举行的婚礼上,却也收效寥寥。
众人散去的时候,房遗爱回望了房玄龄一眼,房玄龄却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之后,房玄龄将房慎叫进了自己的书房,房遗爱着人将秦明召进了自己的书房。
房慎从房玄龄书房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摇头叹息,神情中满是不解和失望。
秦明神情中虽然有些不平之色,其他的却跟往常没有什么异常。
二十四日午后,因着这边操办事情也离不了房慎,房玄龄便派了房遗则带人去接房遗直一行。
房遗爱也记挂着去接房遗直一家的事情,知道房玄龄多半是会派房遗则前去接人,便借口“长兄如父”,多年不见,身为弟弟应该前去迎接,便陪同房遗则一起,带人去了明德门。
房玄龄心下明了,房遗爱这是放心不下房遗则一个人去,怕房遗则有口无心不知防备的情况下,会在房遗直失意的节骨眼上,无心的得罪房遗直。
张了张嘴,房玄龄还是默然同意了房遗爱的举动。
杨家的事情,一直是秘密调查,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传出来,就连汾洲的杨誉在皇上的使者抵达之前,也已经事先闻了风声,毒杀了自己的妻妾后,自己一根麻绳悬梁了。只有杨誉的子嗣,各自逃散。
是以,房夫人当初让房慎去打探房遗直的事情,根本就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当然,这也不妨碍她因为心下猜测,而担心房遗爱、房遗则和房遗直在城门口会起争执。
房夫人担忧的看着房遗爱和房遗则带人出府,耳边听着往来的宾客赞叹房家子弟兄弟情深,询问的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心下发苦,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和着对方的夸赞,不着痕迹的朝着看过了的房夫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房夫人不会有事。
看着房玄龄平静依旧的双眸,房夫人心下叹气,却也读得懂房玄龄的意思,却也心疼,只怕房遗爱会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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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返京
第三五零章 返京
虽然五月的骄阳赶不上六月的烈日那样让人难耐,只是在这风和日丽的日头下等上半个时辰,还是让人不由有些心下浮躁难耐。
房遗爱、吴瞒、秦明、秦亮等人倒是无所谓,多年习武或是操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早就习惯了比这还要烈上七八分的日头,并不觉得这天有什么难耐的,苦了的是房遗则和他的贴身小厮,两个孩子虽说不是娇生惯养,却都没吃过这样的苦。
房遗爱让跟来的吴瞒,跟守城门的军卒商量一下,想让房遗则先去城门守卫们歇脚的地方歇上一歇,等见到房遗直一行的马车之后,才叫他出来便是。
见房遗爱并没有要跟着自己一起歇息的意思,房遗则难得违逆房遗爱的意思,坚决的摇了摇头,表示要和房遗爱一起。
要说在房遗直和房遗则之间的取舍,对于房遗直,房遗爱不过是顾念房玄龄和房夫人的感受而已,对房遗则,却是真的疼爱,虽然比不上青娘,却也相去不是太远。
见房遗则被晒的蔫歪的样子,却仍旧倔强的陪在自己身旁,不肯独自贪凉,房遗爱心下暖暖,哑然失笑的弹了一下房遗则的脑门,带着众人一起去了城门后的阴凉地暂歇,只派人轮流看着城门外房遗直一行的马车踪迹。
在房遗则的抱怨声中,一直挨到申时三刻的时候,房遗直一行的身影这才缓缓的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带人重新出了春明门,饶是事先听秦明转述过秦川和秦岳两人的话,看到房遗直一行浩浩荡荡的六辆马车,房遗爱还是皱起了眉头。
第一辆马车装饰华贵,却又不失韵味,随后的两辆马车稍次一些,却也能显出不是仆妇可以乘坐的,后头的三辆倒是普通,应该是供仆妇丫鬟乘坐和存放行李的。
随在第一辆车前的房全,一身行头比之堂堂房府德高望重的大管家房慎,还要富贵不少。
亏得即将出任新宅管家的房崎,今天在新宅忙碌没空跟过来,不然看见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房全,竟然如此的衣锦还乡,还不定怎么羡慕嫉妒呢。
最起码房遗爱的耳朵肯定会被磨殃几句,就像当初房遗爱从军,侯君集勒令不许房崎跟随时一样。
“大哥这是不是就是二哥当初所说的衣锦还乡?”房遗则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房全和房遗直一行的马车、护卫和仆从,问向房遗爱。
“羡慕吧?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将来最好能够考个状元回来,免得爹、大哥和我心下遗憾。”房遗爱揉着房遗则的脑袋,说道。
“得了吧,小荷哥说过,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事儿我会尽力,至于能不能考状元,就要看运气了。”房遗则白了房遗爱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虽然心下也是朝着状元目标奋斗,却也饿并未当成负担。
“而且,小荷哥他们说,当初要不是二哥出其不意的考了个武状元,估计文状元会稳稳的落在二哥的头上,小荷哥不过是沾了二哥的光而已。”房遗则看向房遗爱,很是同情房遗爱有个挨整他的皇帝岳父,不然,二哥的功勋何以被压制,文状元何以旁落。
“休得胡说!”房遗爱轻轻给了房遗则一巴掌,扫了眼周围的人,瞪眼提醒道。丫丫的,这么点儿就干隐晦的议论皇上了,要是被李世民那小心眼的人得知,这小子还不定怎么穿小鞋呢。
要知道,在房遗爱眼里,向往位极人臣的朝堂生活的房遗则,才是将来房家的中流砥柱。
这一点,倒是和房玄龄现在的意见一致。
是以,这几天的接人待物,房玄龄有意一直让房遗则跟在身边,言传身教,让房遗则自己慢慢的领悟。
房遗则吐吐舌头,朝房遗爱做了个鬼脸,说道,“我知道了二哥,不会胡说,这不是身边都是放心的自己人么。”
这话让房遗爱眉毛一挑,知道这小子这几天算是真的长进不少,知道明里暗里的顾及人心了。
暗自扫了一眼身边跟来的人,除了房遗则自己的贴身小厮外,不是房遗爱自己信得过的,就是房玄龄的心腹,个个看向房遗则的目光都在这句话之后,变得柔和了一些。房遗爱不得不赞赏的,暗自朝房遗则悄悄了下拇指。
房遗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赫然的在房遗爱耳边说道,“还是二哥和爹爹教导的好,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
“呵呵,遗则终于长大了。”房遗爱欣慰的说道。
那边房全也看到了房遗爱一行,在马车的车窗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车里的人仅仅在车窗处撩起一道细缝,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房遗爱等人,就放下了车窗的帘子,跟房全交代了几句。
眼见得行车距离明德门不过五十来米的距离时,房遗爱等人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等着马车再靠近一些。
房全见状,满脸堆笑的先打马来到了房遗爱等人身前,下马朝房遗爱、房遗则行礼。
见以前机灵善言的房全,几年不见,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圆滑之势,满脸对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似清澈依旧的眸子,却再也不敢和房遗爱对视,让房遗爱心下不免失落之余,更加的失望。
想想也明白,这么多年,房全是房遗直的心腹,房遗直变了,全心跟着房遗直的房全,又如何会不变?
想着当年房全、房崎、房名三个,跟着自己在国子监不远处大打出手的样子,三人都是青涩稚嫩的脸庞,兴奋之余更是有着少年人仍未泯灭的清纯诚实。
转眼间,过了这么长时间,房全变得圆滑看不出情绪,房崎在机灵活泛之余,却还仍旧保持着当年的良善,房名在善舞之外,因着和陆义呆过军营,更是多了一份军人的忠诚铁血。
只是,三个当年青涩小厮如今成长的样子,又如何不是受了各自主子的影响?何尝不是自己三个当主子的自身的写照?他们三个,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自己三人性格影子的延续。
就像对国兢兢业业的房玄龄,身边陪伴了一个对房家兢兢业业的房慎一样。
“起来吧。”房遗爱看着马前弯腰行礼的房全,心下感慨良多,到最后,也只能是情绪莫名的叫房全起身。
“多年不见,二少爷英武更盛当年。去年听闻二少爷得了武状元和文探花,大少爷听闻之后,更是广宴宾客,替二少爷开心。小的也是与有荣焉,在这里还要晚道一声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房全满脸堆笑的说道。
房遗爱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房全也没指望房遗爱会像当年一样,对他温言答话,倒也没什么情绪,仍旧堆着笑看向房遗爱身旁的房遗则,感慨的说道,“这是三少爷吧,几年不见都长着么大了。大少爷每次抱小少爷的时候,都会挂念三少爷。”
“有劳长兄记挂。”房遗则礼貌气度周全的说道。
“三少爷如此一表人才,想必将来又是”房全眼神稍微变换了一下,语气微不可查的一顿就立马续接上了,语气不变的说道,“一个国家栋梁之材。”
“过誉了,呵呵呵,过誉了。”房遗则赫然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并未听从房全语气中的停顿和不自然。
房遗爱别有深意的看了房全一眼,他可不认为身为房遗直的心腹之人,会不知道房遗直参与杨誉父子贩卖储粮之事。
感受到房遗爱的目光,房全眼里闪出羞愧和后悔之色,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睑,身子变得有些僵硬。
房遗则年幼不知道房遗直的事情,房全可没天真的认为自家接近全能的二少爷,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房将军,会听不到一点儿关于房遗直的风声,虽然这些年房遗爱并未刻意的观注过房遗直。
除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房玄龄前不久还累病了一回,虽然房遗直和他并未听闻房遗爱和房玄龄吵架的风声,却也能猜到房玄龄所病到底为何。
一想到位高权重的老爷,因为大少爷的事情被生生气的病倒,房全的心里有些发悬。
只是,当初他跟定的主子是房家大少爷房遗直,主子做什么,他劝不了也只能是跟着干。
现在,房全心下不由的有些羡慕跟在房遗爱身边的房崎,还有跟在陆义身边的房名。
房崎的好命自是不用多说,二少爷身为驸马,身上又有军功,很得皇上欢心,更是跟太子有伴读之宜,将来的显贵自是不用言说。
房名虽然跟着义少爷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历生死的活了下来,不但被义少爷更加看中,就是二少爷和老爷夫人也因他忠心无悔的照顾义少爷而另眼相看,在房家很有几分薄面。
也就只有自己,虽然跟的是房家显赫的嫡长子,不但没能劝说住大少爷不该有的心思,反而帮着大少爷遮掩,已然算得上从犯。
大少爷身为相爷的嫡长子,或许会有惊无险保的性命,自己的前路只怕……
就算大少爷顾念少年情谊,将自己保了下来,只怕在房府自己也会无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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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一章可惜么?
第三五一章可惜么?
房全心中的忐忑,还有不安的想法,房遗爱也能够猜到大概。igEN彩心下叹口气,对着曾经在房玄龄眼中算是最为稳重看好的小厮,房遗爱无力帮扶,或者说,不想去帮扶。
人生的路走错了,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够挽回的机会。
对于房全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能等着房玄龄,甚至李世民来决断了。
房玄龄铁定是不会让嫡长子丧命,而房遗直参与杨誉和杨成怡贩卖国家储粮的事情,李世民那里,或者说是知道这件事的大臣那里,房玄龄总是需要给个交代的。
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何止是房全心里没底,就连他的主子房遗直也同样没底。
本以为凭着杨家的显赫,杨誉又在汾慈两州经营了多年,杨成怡和杨誉又是同族,而且粮食也是卖给军中,应该不会什么岔子。
是以,在杨誉父子示意劝说,和杨晨信劝说和保证下,羡慕房遗爱银子多的房遗直,这才抱着不想输给房遗爱的心思,心下忐忐忑忑的一点点儿的将银子投进了倒卖国家储粮的事情。
更是哄的萧婷婷将房遗爱预备给他们夫妻救急的一万两银子,也拿了出来,投了进去。
银子多了,生活好了,他房遗直也开始意气风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举止也变得大气潇洒。一切的美好都在眼前,举手便可得到。
攀了杨家的大树,就算是成功搭了被皇评价为“英果类我”的吴王殿下的车架。
英果的吴王,无论是才情人品,都比淳厚,且妇人之仁的太子要英明,在朝臣中评价也可以与太子比肩。
吴王不仅是今的皇子,也是前隋杨皇帝杨广的外孙,血脉何其的尊贵,比之嫡出的太子还要高贵!
再加显赫的杨氏一族的支持,再拉拢一下威望声明不错的前朝遗老,那么,头的那个位置,吴王李恪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更何况,吴王李恪还有一个来自吐谷浑的公主侧妃!即便是为了未来能够让吐谷浑获得更多了利益,吐谷浑王诺曷钵也会在吴王李恪争位的时候,给与最大的帮助!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想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差等着吴王蹬得大统之后,他房遗直可以以从龙之功位极人臣,获得不低于自己父亲的显赫,让父亲看看,自己并不只是能够守成,一样可以将房家发扬光大!
想象是美好的,却是阳光下最不切实际的彩色,风稍微的大一些,就会被风吹走,飞向它难以承受的高空,然后在承受不住的那一刻,“啪”的一声爆裂,让一切美好的想象,都残忍的随风而去,只留下炙烈的阳关下的一切惨白!
房遗直坐在装饰华美的车厢里,紧闭着一双酷似房玄龄的眼睛,面色有些发白,肖似房玄龄的双唇,紧紧的抿着,原本红润的颜色变成了有些发白的肉粉色。
只有从那不停翕动的睫毛,还有双袖之下交错而放,时而握起,时而松开的双手,才能看出房遗直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倒卖储粮事发的原因,他也曾经听到一些消息。
若不是房遗爱那早就该死却偏偏活下来的养父回来,引得曾教房遗爱习武的武师傅前去相见叙旧,赶巧认出了一个曾经的仇人,然后被房遗爱有心牵扯,引到了杨晨身,皇也就不会去查杨成怡和杨晨父子!
他虽然早就感觉房遗爱对杨晨有股莫名的戒备,却没想到房遗爱竟然会心思深沉的要置杨晨于死地!
难道就是因为当初两人初见时,杨晨的风度翩然,从容不迫,文采风流,还有相貌俊美,就是的长得有些丑的房遗爱心生嫉恨?以至于心中留下了杀人的种子?
说实话,就房遗爱那个样子,若不是房夫人和房玄龄两个都确定他确实是房家的种,房遗直很是怀疑,重回房府的房遗爱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冒充的!
房遗爱没回房家之前,房玄龄和房夫人待他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可是房遗爱回来之后,受到的观注度,不仅超过了他这个兄长,就连房家唯一的宝贝女儿青娘和刚出生的幼弟遗则,都比不过房遗爱的风头!
每天早晨,娘亲一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遗爱还在不在。
每天晚,他听说,娘亲总是看着房遗爱回了他的小院之后,都会在他的院门前站一会儿,才肯回房。
所为的,就是怕房遗爱会再次离家出走!
每天,父亲再忙,也总会抽空跟房遗爱单独去房说几句话,或是当着大家的面问候几句,而这样的待遇,是他房遗直多年渴求而不得。
有时候,他也会心下生疑,不明白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何父亲的眼里老是看不见他?
他甚至很想问问老天,既然让他房遗直生在房家为长子,为何还要让处处争他风头的房遗爱,生为房家的次子?还让他们同出一个母亲?同为房家的嫡子?
这个无解的问题,他压在心下很多年了,从房遗爱出生之后,他心下就有这个问题,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消散,反而让他越来越想向苍天问个明白。
虽然他很明白,这个问题即便问了出来,也没人能给他答案,是以,只能一次次的忍下脱口而出的冲动。
只是,房遗爱注定是他房遗直这辈子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切不除,只能任他在那里折磨自己的心,让它即痛又难舍。
长吐一口浊气,房遗直握握拳,再深吸一口气,一改之前有些颓然忐忑的样子,在缓慢移动的车厢内,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眼睛,仍旧没有张开。
房遗直的样子,吓得与他同乘的两个女子,小心翼翼的朝这车门的位置窝去,忐忑的相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努力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房遗直坐直身子,两人才感觉车内的压抑气息,在缓缓的消散,两人同时放松的吐了口气,也跟着缓缓的坐稳了身子,面也渐渐的重现了原本的风情。
房全跟房遗爱和房遗则两个闲聊了两句,见房遗爱的目光一直望着慢的不能再慢的马车时,房全慢慢的住了嘴,牵马在房遗爱一旁,一同候着房遗直的马车到来。
见马车的慢的能够磨死人的速度,硬生生将半天的路程,磨殃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这才不情不愿的挨到了明德门前。
房遗爱明白,房遗直应该是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回家面对房玄龄。也没相好就倒卖储粮一事,该如何向房玄龄和李世民交代。
若是真的好好的衣锦还乡的话,近乡情怯也没有怯到这个程度的。否则,也不会将本该前天就能到达京城的行程,生生磨殃到了现在,还迟迟的不肯进明德门。
看着马车那慢悠悠的速度,好像眼前这段路程走的不是五十多米,而是千米一样,房遗爱心下叹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房玄龄在朝堂之位高权重,更是能够很好的揣度出皇的心意,他给的建议和提醒,你房遗直偏生放在一边,等到惹了祸,这才记起老人言,错已铸成,方才害怕,迟了。
房遗爱很是后悔,为什么那年夕照中、河渠旁、残垣下,自己干嘛要顾及房夫人的感受,没狠狠的揍这小子一顿,将他好好的打醒,也省的让他害得房夫人跟着提心吊胆,青娘也跟着忧心。
可惜,天底下没有买后悔药的,他也配不出来。
若是房遗爱知道房遗直直到此刻,对于倒卖储粮一事,心中并不认为是他自己错,反而怨恨房遗爱的话,不知道给他机会将时间倒退到当年夕照中、河渠旁、残垣下,房遗爱会不会直接灭了房遗直?
可惜,过去的时光回不去,不可能让人得到答案。
房遗则心下看着那慢的堪比蜗牛往前蹭的马车,心下有些不耐烦,不屑的想着,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草,回自己家,至于情怯成这个样子么?怎么看怎么跟他干了坏事不敢回去见二哥一样?
想着老爹生病那天早晨,二哥和娘亲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房遗则眼睛眨眨,难不成大哥根本不是衣锦还乡,而是办错了事儿,被叫回京城的?大哥这是心虚,不敢回家?
心下有了这种想法,房遗则小心的转头看向房遗爱的表情,希望能从房遗爱脸看出端倪。
房遗爱脸一如往常,挂着浅淡适中的骗人憨笑,只有一双黑亮的眸子,黑幽幽的,带着一种往常难见的深邃,高深莫测的像是老爹平日里审视人时样子。
看到房遗爱从未曾显出来的深邃目光,房遗则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心下叹口气,眉头微皱的看向房遗直总算是蹭到近前的车架,思量着该如何去对这个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大哥。
不过,想到二哥房遗爱在身边,房遗则松口气,心下的紧张无措慢慢的缓解开来,等下跟着二哥行事就是。
第三五二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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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利落的放好了踩凳,转身一旁撩起了车帘。.
房全半弓着腰,立在另一旁,伸手等着搀扶房遗直下车。
而房遗直,出了车厢,负手站在车辕,看都不看车辕旁的房全和车夫,脸挂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有一抹难掩的阴鹜,认真的下打量房遗爱。
见房遗直根本没有下车打招呼的意思,房遗爱倒也不以为意,稳稳的坐在马背,也懒得在马背挪动一下。满脸憨厚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延伸不到眼睛里,平静无波的直视着房遗直。
本来房遗则见房遗直出了车厢,按常理来说,兄弟三人应该下地寒暄几句,然后在重新车的车,马的马,打道回府。
房遗则的身子已经往前微府,屁股从马鞍抬了起来,将重心压在了左腿,准备踩着马镫下马,余光望见房遗爱仍旧笔直的稳坐在马背,不由的迟疑了一下,下意的抬眼看向房遗直。
见房遗直竟然负手立在车辕,半分下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无视了车辕旁半弓着腰,举着手的房全,还有马背的自己,只将眼睛定在房遗爱的身。
看房遗直的样子,竟是想要将房遗爱从里到外扒个干净,拆了好好研究一番的样子!
那眼神,让房遗则没来由的不舒服。
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不解的看着两个相视而笑的哥哥。
在外人的眼里,他两个哥哥这个样子,或许很像是那种多年不见,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深情兄弟。
想着二哥曾经说过,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想要了解人心中的想法,多数要通过眼睛。
相比于容易隐藏的表情和语气灵动的眼神,最容易泄漏人心中的想法!
房遗则瞄向房遗直的眼睛,那双跟房玄龄酷似的眼睛,他虽然读不懂太多可是凭直觉,还是让房遗则心下有些发怵。
努力用眼角的余光瞄向旁边的房遗爱,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去也额了解,二哥的眼睛跟平时的清澈没有多大差别。这让房遗则心下感觉舒坦了不少。
房遗则的表现,一直打量房遗爱的房遗直,并未放过分毫。非常文学
见原本要下马的房遗则竟然在看了眼房遗爱的样子之后,又重新稳稳的坐在了马背,心下不由的冷哼一声。
“大哥一路辛苦,赶紧进城,爹娘都使人崔了好几十趟了。”房遗爱见房遗直的眼神有要瞟向房遗则的迹象,出口说道。
“劳烦两位弟弟了。”房遗直朝房遗爱和房遗则点了点头,面色不变,说道。
“应该的。”房遗爱如常的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房遗则只负责陪着笑脸,咧着嘴巴并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在两个兄长之间插话。
朝房遗爱和房遗则分别看了一眼房遗直便返身进了车厢。
“大哥,怎么不见珏儿呢?”在房遗直的腿还未完全收进车厢的时候,房遗爱状似无意的张口问道。
房遗直的眼睛眯了眯,后退半步,扭身探出头来,带着恰当的笑容,对房遗爱说道,“一路劳顿,孩子也有些乏了,到家在给二弟见礼不迟难不成到家再见礼,二弟就不给见面礼了?”
房遗直的眼睛,认真的盯着房遗爱脸的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想要否有何异常之处。
他这次回来,一行人的情况,房遗爱会不找秦川和秦岳连个打听?房遗直可不相信。
“哦开始珏儿体谅我,知道我在城门想送的见面礼是我所珍爱的,不忍跟我这个当叔叔的抢,这下我可以放心的留下了。”房遗爱像是真的松了口气一般,让人看不出真假的说道。
“二叔?”房遗直所在马车后头的一辆车,有个小小的脑袋,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朝房遗爱喊道,显然是好奇房遗爱不舍的礼物是什么,眼睛却不时的瞄向房遗直的马车。
“珏儿?”房遗爱扫了眼面色有些发沉的房遗直,打马来到房珏所在的车前。
眼睛已经透过房珏拉开的车帘的缝隙,看到了里头神情有些落寞的萧婷婷。
因为车厢里的光线太暗,房遗爱看不太详细。
“大嫂安好。”房遗爱来到车前,在车厢外朝萧婷婷打招呼。
想到当初替房遗直给萧婷婷送情的时候,萧婷婷满脸的幸福娇羞,青春少女的眼里,充满了对爱情的执着,和未来幸福的向往。
听着她甜蜜蜜的在那里自豪的朝自己欢快的说出他们的誓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时,她眼里闪耀的光彩,就连夜空的月华和星辉都遮掩不住。
只是,当初那个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人,此刻却坐在前头的华美的马车,身边还有两个漂亮的姬妾相伴!
而她,却只能在后头的马车,看顾有些胆怯又好奇的孩子。
房遗爱很是后悔,要是自己当初没有答应房遗直去送信,没有答应他们两个,帮着他们成双成对,那么,是不是这个时候,萧婷婷会如往昔一样的明媚?一样的可以保持自己欢快的神情?
“劳烦二叔了。”萧婷婷平静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打断了房遗爱心下的感慨。
“应该的。”房遗爱说道,顺手取出了马鞍下,事先备好的一柄漂亮的小弯刀。
弯刀不过房遗爱的巴掌大,乌金的刀鞘和刀柄都镶嵌着漂亮的宝石,拔出弯刀,精钢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冷的光芒,而刀锋并未开刃。显然是事先准了给孩子玩的。
房珏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房遗爱手里的小弯刀,吞了口口水,张了张嘴,没有仲手接过,而是缩回头,看了下车厢里的萧婷婷。
“拿着,你二叔给你的。”萧婷婷宠溺的声音,在车厢内响
房珏欢快的应了一声,钻出车厢,朝房遗爱行了礼,这才接下让自己爱不释手的弯刀。
在房遗爱打马前往萧婷婷的马车旁时,房遗则扭头看向房遗直,以为房遗直会下车跟过去,却不想房遗直不悦的冷哼一声,直接钻进了自己的马车,只留下了晃动的车帘。
房遗则傻了一下眼,不明白,身为弟弟给嫂嫂见礼应该实属正常啊,大哥为何不悦?难不成二哥跟大嫂…
房遗则甩甩头,甩掉了心里冒出来的怪异想法,虽然他不记得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自家二哥绝对不是那没分寸的人。
是以,房遗则望着房遗直的车厢,轻轻的瞥了瞥嘴,也打马前,跟萧婷婷打了招呼,看着房珏手里的弯刀,酸溜溜的说道,“我说二哥为何一次打了三把漂亮的弯刀,我还以为这把二哥会给我,原来是送珏儿的。”
“多大人了,还跟孩子计较。”见房珏因为房遗则的话,尴尬的拿着手里的刀,水汪汪的眼睛来回看着房遗爱和房遗则,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房遗爱瞪了房遗则一眼,说道。
“你要是六月的考试能够在弘文馆稳得前三的话,二哥就送你一件合你心意的礼物。怎样,有没有信心?”房遗爱说道,抬手将房珏从马车抱到了自己身前。
房遗则忙不迭的猛点头,脸满是贼兮兮的笑容,仿佛偷了腥的猫,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合计着回头该向房遗爱要什么礼物。
“大嫂,我带珏儿骑马,透透气。”房遗爱说道。
萧婷婷应了声,便没再言语什么。
没理会琢磨礼物问题的房遗则,房遗爱使了个眼色,让跟来的秦亮先回房府报信,然后房全招呼队伍朝房府赶去。
“二哥,我要什么你都能给?”马车启动之后,房遗则凑到房遗爱跟前,小声问道。
“只要爹娘没意见就成。”房遗爱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房遗则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像是觉得给房遗则的打击不够,房遗爱揉着身前,好奇的打量着京城的街道的房珏,说道,“珏儿,这是你三叔,叫声三叔,属不定你三叔还有好玩的见面礼给你哦。”诱惑的语气,活脱脱是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三叔。”听了房遗爱的话,想着之前车萧婷婷嘱托他要听二叔的话,房珏很是听话的朝房遗则喊道,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看着房遗则。
房遗则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向房遗爱揉搓他的脑袋一样,揉了揉房珏脑袋软软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黄玉老虎,递给了房珏。
“三叔专门让人给你雕的,是珏儿的属相噢,珏儿喜欢吗?”房遗则问道。
“喜欢,谢谢三叔。”房珏欢喜的说道,没了之前的怯意。
见房珏喜欢自己的礼物,房遗则很是开心,得意的朝房遗爱眨了眨眼睛。惹得房遗爱心下失笑。
丫丫的,也不想想,那块黄玉是谁帮他寻来的,又是谁帮他找人雕刻的,竟然在哥面前得瑟。
第三五三章震撼
. 第三五三章震撼
房遗爱和房遗则闲聊逗弄着房珏,却并没有催促房遗直的马车队伍加快速度。
早年房遗直和萧婷婷两个成亲的时候,房遗直曾经说过的,愿像父亲对母亲那般,今生今世长相厮守。
早前的誓言犹在耳边,惹得多少女子对萧婷婷即羡慕又嫉妒,若不是他房遗爱早早的就被皇家给定了下来,还不定被多少家如狼似虎的待嫁女眼冒绿光的给盯着那。
单看看房遗则如今花丛吃香的境遇,就可窥见一二。
虽然男人不禁妻妾成群,可是同为女子的慈母,又怎么愿意让自己娇养的宝贝女儿,在可选的情况下,让女儿像自己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柔情蜜意?
同为男子的房遗爱,虽然没有经历过婚姻爱情,却也明白美女对男人的诱惑力如何巨大。
若不是拖了上辈子的福,各色美女见多了,再加上外科实习多了,惯性的总是在看人的时候,先看对方有没有病痛,在分解成各个零部件,看看成长是否健全,再然后才是看男看女看长相,否则,房遗爱也不会有如此的定力。
反而因为房遗爱对待男女一视同仁的样子,甚至有些时候顾忌大唐的礼法,对女子有所躲避,这才让有些人错误的认为他会断袖。
想到房遗直之前招惹女人心生向往的话,再看看房遗直现在车厢里陪伴的两个已是妇人之身的女子,房遗爱就觉得头疼。
即便房遗爱现在很想房遗直招人唾沫,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房字,房玄龄和房夫人有都是重清誉的,下头还有未长成的房遗则,再想别人对房遗直唾骂,还是得顾及房家的声明,顾及家人的感受。
只希望这车马慢悠悠的磨蹭到房家的时候,房家的亲友朋客们都散了,也省的让大家看到房遗直这自打自脸的行为。
古人重诺守信。相同的,是否重诺守信,也是古人衡量一个人是否是可交之人的一个重要准则。
房遗直当初说过要和萧婷婷,像房玄龄和房夫人那样相守相望一生,现在不但带着妖娆的妾室回来,还和妾室同乘,反而将嫡妻嫡子撵到了后头的马车上去!
虽说这未必没有萧婷婷伤心失望赌气的成分在,可要是房遗直有心劝说的话,在进城之前,也未必没办法让萧婷婷暂且同意和他同乘!
当然,房遗爱要是有心帮扶的话,也未必没有办法搅合的两人在城门外同上一辆马车。
显然,房遗爱已经对这个拎不清轻重的房遗直失望透顶了,更是懒得提醒他礼节上的东西。
丢了面子,房遗爱不怕,反正他在乎的是里子。
就怕面子丢了,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人受不了,而且是在房遗爱和高阳公主成亲之际。
房遗爱在马车外纠结,房遗直在马车内思量。
刑部的大牢他进不去,无法从杨晨口里得到事发的详情。更加担心,这件事情自己该如何交代,才能最大的保全他自己。
就在房遗爱等人快要靠近务本坊的时候,小林子带人来传皇上的口谕,召房遗直单独进宫问话。
房遗直眼神一阵慌乱,如溺水之人抓浮木般,将目光黏在了房遗爱身上,希望常在京城的房遗爱能够帮他探探小林子的口风。
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
房遗爱真的很想踹给房遗直一脚,也不想想,自己的婚期就在后天,房玄龄的病也是才刚好,李世民这个时候叫他进宫,断不会有太大的动作,顶多小小的惩戒一番,训斥一顿罢了。真要狠狠的收拾,也得在自己婚期之后。
却还不得不咽口气,将相熟的小林子请到一旁,送上银子得句准话。
小林子轻蔑的扫了眼旁边忐忑的房遗直,同情的看着即将走马上任的十七驸马,有些不明白,同是明智的房大人和聪慧的房夫人所出的子嗣,兄弟两人怎么就差距这么大。
本来娶个只能好好供奉的彪悍公主,小房大人已经够可怜的了,现在成婚在即,还被这么一个拎不清轻重的兄长给添堵。
小林子头一次觉得,还是自己这样孑然一身在宫里清静,虽然冷清,回屋子之后,却没这么多的糟心事儿。
想及此,小林子第一次觉得,当太监是个不错的职业,浑身的舒爽。
果然,想要知道自己现在过的好不好,还得和比自己糟心的人比照一下自己的优势。
心情爽的小林子,好心的提点了房遗爱两句,“皇上还记挂着房大人的病情,不会多留房大公子。小房大人好好准备婚事就成,听师傅说,那天皇上指不定要亲去小房大人的府邸坐坐。”
房遗爱跟小林子客气了两句,两人就回到了众人跟前,房遗爱朝急急望过来的房遗直,回以安心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
房遗直这才收起了眼里的慌乱,长舒一口气,平静的上了房全让出的马匹,跟着小林子等人去了皇宫。
至此,房遗爱也松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有些不安的房遗则说了句“没事儿”。
又安抚了一下房珏,房遗爱命令第一辆马车让道,让萧婷婷的车架先行,让原本打头的第一辆马车跟在了萧婷婷的车架后头。
房全看着房遗爱想要说什么,却被房遗爱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房遗爱扭头打发秦明先回去交代一声,让家里人有个心里准备,免得见不到房遗直,回头心下猜疑。
萧婷婷的马车路过的时候,房遗爱清晰的听到了车里萧婷婷的叹息声,似无奈似放松。
没了房遗直的车队,行进速度快了不少,仅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房家的门前。
子女回家,身为父母的自然不该出门相迎。
虽然萧婷婷是萧禹的亲生女儿,更是皇帝口里认下的干女儿,皇家册封的郡主!
郡主的品次虽然比不上房夫人的诰命品次,更不如房玄龄二品大员实惠。
可那毕竟是跟皇家沾了干亲的,严守礼法的房玄龄还是带着盼子心切的房夫人,并着房青娘一起迎了出来。
房遗爱下马,抱着房珏,和房遗则一起行到了房玄龄和房夫人跟前,简单的交代了两句。
青娘和房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青娘拍拍房夫人的胳膊,房夫人拍了怕青娘的手,示意房青娘亲自上前去将萧婷婷迎下来。
青娘回给房夫人一个放心的笑容,盈盈向前,柔柔的叫了声“大嫂”。
好在此时各位亲朋好友也算识趣,知道房遗直一家回来,没有打扰房家人的团聚,不然怕是萧家的人明天就会上门将姑奶奶接回家。
被丫鬟扶出来的萧婷婷,一身素净的月白色襦裙随微风荡漾,上头绣着几朵浅淡的玉兰花,一根青玉莲花簪子,在头上绾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发髻。
耳朵上一对简单的白珍珠耳钉,如是不一侧的耳钉上亮晶晶的反射出阳光的话,会让人错以为萧婷婷并未打耳洞,耳朵上没有任何的装饰。
由此可知,萧婷婷的肤色惨白到了什么境地!
要不是萧婷婷漆黑眼眸仍有光芒闪动,嘴唇因为激动的翕动有了些许的血色,而且这又是大白天的话,任谁在晚上见到如此骨瘦惨白的萧婷婷,都会意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萧婷婷的出场,震撼了房家所有的人!
饶是房家的主子们听说了房家长媳,这两年被儿子错待,却怎么也想不到早前跟去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圆润明媚少女,几年不见,竟然会成了这幅模样!
房夫人身形一晃,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死死的抓着房玄龄的手臂,这才稳住了身形,深吸了两口气,还是没能眼里打转转的泪水被完全逼退。
“大嫂?”房青娘已然失声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勾着凄然淡笑的瘦弱人儿是自己当年闺房长话的嫡亲嫂嫂!
惊呼之后,青娘双手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留了下来,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走前如胶似漆恩爱无比的两夫妻,回来时,大嫂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啊!”同样惊骇的还有房遗则,震惊的看了会萧婷婷,房遗则将眼神问向房遗爱,他房夫人和房青娘说过,大嫂是个明玉般的圆润人物,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任房遗爱如何想,也想不到几年不见,萧婷婷竟然是以这种样子重回房府!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在城门口,房遗直不敢跟着自己到萧婷婷车前,他若是跟过去的话,萧婷婷势必的下马车,那样的话,城门上的守城军岂不是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房遗爱想要直接掐死房遗直的心都有了!
家暴,无论是冷暴还是热暴,施暴的男人都是房遗爱所不耻的!
一股愧对萧婷婷的歉然悔意从房遗爱心底翻起。
看到萧婷婷的样子,房玄龄也是震惊无比,心下更多的却是对长子的失望。
眼神闪烁了一下,房玄龄镇静的拍拍房夫人的手,冷静的朝哭泣的青娘说道,“青娘,还不将你大嫂搀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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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四章 进府
这该死的夫为妻纲!
像萧婷婷这般聪慧有主见的人儿,都被口口声声个说爱她的房遗直给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可见房遗直现在混蛋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唐朝例律上的规定,夫妻不和的可以和离绝离之类,房遗爱倒是想要劝说萧婷婷和房遗直干脆和离算了。
管他什么狗屁“劝和不劝离”的倒灶老话,人活一世,舒心才好。
只是看到怀里的房珏,房遗爱又默然的叹了口气。
在锦麒和锦麟两个不能认祖归宗的情况下,比他俩小了几个月的房珏,就是房家的嫡长孙。
以房珏对房遗直和萧婷婷的差别态度来看,这孩子铁定离不了母亲。而房玄龄的性子,断不会让房家明面上的这个嫡长孙,投入他人门下。再有,萧婷婷看向房珏的眼神,也断是舍不下孩子的。
这事儿,还真是……
看着为着房遗爱的婚事,房家到处挂着喜庆的大红之色,回想自己当年嫁入房家的欢喜场景,萧婷婷突然觉得这样的大红之色是那么的刺眼!也刺得心痛!
怪谁?怨谁?又恨谁?
错只错在自己当初识人不明,错将鱼目当珍珠,悔之晚矣。
只是,真的完全是有悔吗?
看了眼两年前开始,就没再被房遗直抱过一次的房珏,此刻正带着开心的笑容,窝在房遗爱厚实的怀里,朝自己露出天真无暇的笑容。
看到孩子的纯真的笑容,萧婷婷露出一个会心慈爱的真心笑意。
即便重回当初,就算是为了这个让自己窝心的孩子,她萧婷婷可能还是会选择嫁给房遗直吧。
是啊,正如娘当初所言,再甜言蜜语掏心掏肺的男人,都不如自己的孩子来的可靠。
有了珏儿,即便心下对房遗直还存了几分的期盼,去也不若早先那样太过在意了。
毕竟,和母亲不同的是,自己有嫡长子傍身。
扶着萧婷婷的丫鬟,将萧婷婷交到房青娘的手里,由房青娘和青娘的贴身丫鬟小心的扶持下车之后,萧婷婷的丫鬟并没有下车,而是转身掀开车帘,又朝车厢里仲出了手。
像是给房家的人打击不够,扶着丫鬟的手,低首探出的是个妇人发型的女子。
待那个女子在车辕上被丫鬟扶着站稳之后,房家人先是震惊于她膨隆浅蓝色衣裙下遮掩不住的膨隆腹部,而后,则是更加震惊于那女子的样貌!
红蝶!竟然是红蝶!萧婷婷贴身的陪嫁丫头红蝶!
众人看看在青娘两个贴身丫鬟的小心搀扶下,动作笨拙而又小心下车的红蝶,再看看萧婷婷。
萧婷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信息,平静而有礼。
红蝶下车后,一如早前一样,紧跟着萧婷婷身后,所不同是的,早前是抬着头,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现在却是低眉顺眼,笑的牵强惨淡。
房遗爱偷眼一瞧,房玄龄额头的青筋开始了暴跳,乌黑眼睛阴的发沉,很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平静之感,袖口下没有遮挡完全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完全是被气的!
看到红蝶的表现,任谁都能猜到,那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可能是房遗直的!
这边萧婷婷安慰的拍了拍红蝶的手,还没来得及领着红蝶上前给公婆见礼,后头下车的房遗直的两个美貌姬妾,就身姿款款,笑语吟吟的凑了上来。
“呀,这就是府里的大姑娘吧,真真是美的天仙一样的标致人物,让人见了打心眼里爱。”一个红衣飘飞,满头金光闪闪的珠花的女子,上前拉扯着青娘的衣服,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青娘。
“是啊,这模样,这身段,比老爷夸赞的还要有风韵,不知道迷死了多少的少年郎。”另一位紫衣逼人,珠花满头的女子,直接拉住了青娘的手,献媚的说道,说完还夸张的笑了两声。
早在房青娘可能和李治议亲的时候,房遗爱就拽了长孙涣,就长孙无忌后院妻妾争斗的问题,稍加修饰了一番,给青娘当实例讲述过。经营胭脂铺子的时候,青娘也常跟阎宛如碰面,就妻妾的问题,同样拿青娘当妹妹看的阎宛如,也指点过房青娘。
现在看看大哥这两个打扮的晃人眼睛的暴发户般的妾室,房青娘终于明白,为何二哥会为了自己成亲之后和晋王的相处,拼了前程和性命的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讲条件。
看着房遗直的两个妾室,房青娘只觉得恶心鄙视,嫌恶之情明显的写在脸上,而这两位竟然还一个劲儿的往上凑,更是不顾身份的上前拉扯她
这还不算,听听这两人的话,什么标致,什么打心眼里爱,什么风韵,什么迷死少年郎,这么轻浮的话,能是对清白人家的姑娘说的吗?!更何况她是相爷嫡女,未过门的晋王妃!
当下房青娘直气的浑身发抖,却碍于那两人是自己亲大哥房里的人,第一次进府,又是在家门口,发作不得。
什么老爷,自己还在世呢,家业还没交到儿子手上,儿子的人竟然当着全家的面,叫儿子老爷,这让房玄龄这个房府老爷面子上如何过的去!
又见对方是不知轻重的小家模样,不会看人脸色,还上赶着对自己嫡亲的女儿说那些轻浮的话,当场气的房玄龄的眼里黑色愈发的幽深,原本还勉强放松的双唇,已经紧紧的抿了起来。
凡是招惹房青娘,给房青娘添堵的人,全都一票通过的被房遗爱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彻底打入了黑名单!
房遗爱毫不掩饰眼里的凌厉杀气,如刀锋一样的目光,直逼招惹青娘的两个人。
房遗则看着与自己亲近的姐姐,罕见的气的发抖的样子,眉头也深深的锁了起来,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两个让人厌烦的女人,肩膀一动,就要上前去将那两个女人从房青娘身边踹开。
原本房遗爱就担心此次回来,房遗直会朝房遗则下手,又怎会让房遗则给房遗直制造可以下手的理由?当下一个眼神瞪住了房遗则,微不可查的朝房遗则摇摇头,示意他上头还有爹娘在,用不着他现在出去动
果然,那两个女人轻佻的话语刚落地,房夫人的眼里布满了寒霜,冷声吩咐道,“雪娟、雪燕,你们两个蹄子是死人么!大少奶奶身边人不够用,大小姐的人搀扶孕妇,你们都不知道上前搭把手,服侍大少奶奶和大小姐回府!让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往大小姐跟前凑!还有没有规矩!”
儿子纳妾,身为母亲,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可那也得看看儿子往家带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够不够资格!
房夫人的贴身丫鬟,雪娟雪燕两个,知道夫人是看不惯大少爷那两个妾室的举止,便面色平静的恭敬的应声是,下了台阶。
房夫人身边的丫鬟,常跟着管家,身上自然有股气势,一如之前的莲儿和兰儿两人。
雪娟雪燕上的近前,平平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让两人拉扯青娘的手,讪讪的松开了。
两人一人扶着青娘,一人和马车上下来的丫鬟一起扶着萧婷婷,青娘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扶着行动不利索的红蝶,众人上前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见了礼,这才进了房家的大门。
从萧婷婷下次,到进房府的门,中间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房家人难熬的犹如几年一般,浑身难受。
在房遗直的那两个轻佻妾室上前说话的时候,萧婷婷看都没看一眼,只在两人开口之初,眼里闪过倦意和疲累,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显然是懒得应付背后有房遗直撑腰的两人,也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两个姬妾,悻悻然中带着愤愤之色,绞绞帕子,跺跺脚,冷哼两声,剜了剜身后从汾洲跟来的仆人,这才跟在房府的人后头进了房家。
房遗爱看着呗房夫人和房青娘两人护在中间的骨瘦的萧婷婷,还有身后跟着的大腹便便的红蝶,看着两人身上素净的颜色,在这满是红灯红绸的房府,显得是那样的清冷哀凄。
进了大厅之后,房玄龄和房夫人端坐主位,萧婷婷带着房珏、红蝶等人,重新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见礼,并介绍众人在房遗直身边的身份,让大家好心下明了。
介绍完之后,个人相互见礼,房珏这个聪明中带着一丝怯意的嫡长孙,让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人即欢心又窝心,拉在身边亲近的不得了。
嘱咐完房珏别太闹着爷爷奶奶之后,在房夫人心痛的招呼下,脸上带着看开的浅淡笑意,由青娘扶着,萧婷婷谢过之后,这才往一旁的座位上坐去。
再次扶着萧婷婷的时候,房青娘直觉的不对,发现这一会儿功夫,萧婷婷的额上布满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忍不住压着声音,开口问询,“嫂嫂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不用担心,我没事。”萧婷婷强撑着说道,嘴角有一丝勉强的笑意。
只是,在她话音还未落地的时候,萧婷婷已经软趴趴的倒在了青娘的怀里!(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 畜生!
第三五五章畜生!
“大嫂!”
青娘一声惊呼,惊得大厅里团聚的一家人全都凝住了声息,望了过去 .
“二哥?二哥!二哥你快来看看,看看大嫂这是怎么了?”青娘带着哭腔的惊呼声,朝着房遗爱喊来。
等房遗爱跳过来的时候,青娘和紫苑紫菱手忙脚乱的将萧婷婷扶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
“娘!”正奶声奶气的回答房玄龄问话的房珏,一听青娘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见到自己娘亲不醒人事的样子,大叫一声,哇的哭了起来。
房遗爱早就闻声跳了过来,给萧婷婷细细的把脉。面色阴沉,眼神锋利的扫向红蝶,和扶着萧婷婷与红蝶下来的丫鬟红玉。
房夫人一看房遗爱的样子,就知道有问题,立刻哄了遗则将房珏先带走,又让雪娟将房遗直的两个妾室交给房慎的小儿媳妇兰儿,让她找人看管套话,让雪燕找人抬软塌过来,将萧婷婷抬回院子。
房遗爱飞速的会自己的院子里取了瓶比较对症的中成药丸,也跟着进了房遗直的院子,交给红玉,让她用温水化开给萧婷婷服下。
有些问题着实是他不好处理的,又不能叫外人来,跟房玄龄和房夫人交代了一声,让房慎亲自去小院里将沐休的孙芸娘请来。
见萧婷婷服了房遗爱拿来的药丸,情况稳定了下来,留下青娘和雪娟,还有死活要留下来的红蝶先在近前看着。
留下机灵的雪燕在外头把风,房玄龄、房夫人和房遗爱,带着红玉,进了房遗直早前的书房。
本来大哥房里的事情,不该让身为弟弟的房遗爱多管,可是想到房遗直惹下的祸事,少不得还要借助房遗爱的面子,就连萧婷婷的病情调理,房遗爱也少不得要知道事情的尾末,不然不好下药。
于是,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个也就默认了房遗爱进来旁听。
刚关上身后的门,房玄龄、房夫人和房遗爱还没有落座,红玉就扑通一声直直的推倒在地,不停地磕着响头,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一个劲儿的请求房玄龄和房夫人替她们家小姐,房府的嫡长媳萧婷婷做主。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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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红玉这个样子,房玄龄三人的心全是咯噔一下,不受控制的往下沉,一直沉,沉得见不到底。
房夫人出面劝住了磕头磕的血肉模糊的红玉,让她先把话给说清楚,不然如何给萧婷婷做主。
红玉虽然和红蝶一样是萧婷婷跟来的四个陪嫁丫鬟中的一个,常年跟在萧婷婷身边,却因为老实木纳,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可就是这不多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也是气的房玄龄和房夫人面色发青!
估计要不是两人心下还记挂着两天后是房遗爱和公主成亲的日子,恐怕两人真的会气的吐血厥过去!
办案受惠,徇私枉法,喝花酒,逛青楼,却不停贤妻劝阻。
为了巴结好色的杨誉父子,更是不过妻子有孕在身,将妻子陪嫁的两个较为出挑的丫鬟,送给了杨誉父子做妾!
更是欺骗萧婷婷,说要捐资,好重新修葺县学,要让贫家学子可以安心读书,骗的萧婷婷要过了房遗爱交给秦川秦岳两人的支钱信笺。将一万两银子领了出来,背着萧婷婷和杨誉父子一起倒卖储粮。
被萧婷婷知道后,委婉劝说,他不听不说,反而恶言相向,多次拂袖而去,到后来更是羞辱加拳脚。
杨誉父子也借口礼尚往来,为了将房遗直彻底绑定,送了房遗直两房美妾,搅的家里不得安宁。
面对萧婷婷忍痛剖析厉害的话语,房遗直不听不说,更是大发脾气,后来在两房娇滴滴的妾室的挑唆下,更是恶了萧婷婷,敢出了宠妾灭妻的举动来。
只要萧婷婷对那两个妾室言语稍重,房遗直回来两人少不了一阵吵闹,更甚者动手。
红蝶就是半年前,在一次值夜的时候,被暴虐中的房遗直当着病中的萧婷婷的面,在她身旁给糟蹋了!
若不是萧婷婷和红玉两人一直拦着盯着劝着的话,以红蝶的性子,早就一根麻绳自挂东南了。
“畜生!”
房玄龄气的,差点没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暴怒中将房遗直的楠木书案都给掀翻在地了。
看着红玉一副豁出去,不畏不惧的样子,房夫人也相信,红玉的话十有八九全是真的。心下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的房遗直,还是当年在家时那个处处有礼,温润如玉,颇有乃父之风的房遗直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孽障来!
房夫人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心中的震惊、失望和怒火,根本顾不上暴怒中的房玄龄。
房遗爱悔不当初之余,更是恨不得立马进宫,想着法儿的说服李世民直接将房遗直刮了得了,却不得不顾及眼前的二老,千万别让两人气出个好歹。
好在之前回房替萧婷婷取药的时候,房遗爱就想到问询的过程中,二老不可能不动怒,提前备好了宽胸疏气的丸药,一边劝着二老消气,一边哄着两人将药丸吃下。
折腾了一阵之后,来回踱步的房玄龄,重新在房遗爱扶起的书案后头坐下,尽量语气放平的说道,“说吧,婷婷现在这个状况,是怎么一回事儿?”
半个月前,房遗直一行从汾洲启程回来的时候,香姨娘,也就是之前那个穿红戴金的妖娆女子,看不过萧婷婷和红蝶主仆两个的大肚子,想要过来找茬,被红玉给硬拦了下拉。
不知道香姨娘怎么找房遗直哭述的,也不知道那个紫衣服的罗姨娘是怎么挑唆的,房遗直直接冲进后院,要拿鞭子抽死红玉。
秦川秦岳两个,只来得及托了两个还算心善的婆子,拦住了想要上前的红蝶,却没能拦得住跟红玉距离较近的萧婷婷。
为了护住红玉,已经怀孕三个半月的萧婷婷,结实的挨了房遗直一个窝心脚,跌在地上,当场就见了红,一个多时辰之后,流下了一个成型大的男胎。
萧婷婷虽然流产了,可是第二天房遗直还是借口皇上口谕让他尽快回京,逼问萧婷婷能否回京,不行的话就让红蝶红玉留下照看,他自带了房珏和其他人赶回京城。
香姨娘和罗姨娘两人,萧婷婷如何能信得过,怎敢放心的将房珏交给她们?
房珏又因为常见到房遗直在萧婷婷跟前吵闹,虽是亲生父子,却死活不肯再跟房遗直亲近,萧婷婷更加不敢让房珏跟着了。
房遗直却死活不同意让房珏陪着萧婷婷留下将养,无法之下,萧婷婷只能挣扎着,咬牙跟着上路了。
一路之上,萧婷婷母子身边伺候的,一直都只是大肚子的红蝶和浑身是伤的红玉!
只能说,还算是老天有眼,没让萧婷婷四人在路上病倒,总算是强撑着回到了房府,不然,后果如何,房遗爱不敢想象,房玄龄和房夫人同样不敢相信。
以前也听说过不是人的东西,却不承想,这辈子竟然发现身边就有一个这么不是人的人!
当年房遗爱还天真的以为,有些长歪的房遗直发现的早,应该能掰过来,后来他的表现也像是掰了过来,去不曾想,那全是假象!房遗直已经早就歪的不能再歪了!现在歪的让人想直接拿刀砍了!
,自己害死了自己没出生的孩儿,使得发妻流产,竟然还不顾夫妻情分,逼着流产伤身的发妻赶路!
他这是想干什么?要逼死萧婷婷好给他的那两个宠妾让位吗?!
房遗爱真的很怀疑,他房遗直到底有没有脑子!
他也不想想,除却萧婷婷是李世民为安抚萧禹,随意出口忍下的干女儿外,更是昭告天下的贤月郡主!
而且,萧婷婷更是身为萧氏一族的族长的萧禹!
且不说有些没落的萧氏一族是否有力量出来闹腾,单凭萧禹眼里揉不下杀字的性子,和他在文人中的威望,只要他知道萧婷婷的事情之后,往外一站,房遗直和房家就等着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吧!
仍旧健在,美艳不可方物的萧皇后老太太,虽然跟萧婷婷相处时日较短,一生没有子嗣的萧皇后,对萧婷婷这么唯一一个嫡亲的侄女,同样是疼到了心坎里。
若是知道萧婷婷受委屈,有多年宫斗经验的萧皇后往外这么一站,轻飘飘的一句话,才收拾了杨家的李世民不可能不考虑老太太的意见,将房遗直直接下油锅烹了都是轻的!只怕到时候整个房家也少不了被连带!
“为什么不早点儿让秦川秦岳两个,或是旁人将消息传回来?”状态比房玄龄和房夫人稍好一些的房遗爱,张口问向红玉。
“自从两个姨娘进了院子之后,内院就被大少爷下令看了起来。秦川秦岳两个,到了孝义之后就被闲置隔离了出去,根本就见不着。”红玉悲悲切切的说道,“小姐收发的书信,全都要经过大少爷过目点头之后,才能传递。”
第三五六章 记黑账
孙芸娘平日里跟房夫人和各府女眷闲聊的时候,就曾听家长媳是明玉一般圆润的女子,就连青娘也多在孙芸娘身边夸赞她有个好大嫂。非常文学
当孙芸娘进了萧婷婷的卧房后,真真切切的见到床上躺着的骨瘦的人儿之后,诧异的看向青娘。
若不是青娘点头指认,孙芸娘真不敢相信,床上的人儿就是之前大家都夸赞的美人儿。
孙芸娘也算是经历过大风浪,见过各家后院无数事情的人,快速收敛了情绪,镇定无言的为萧婷婷诊治。
诊治一番下来,萧婷婷身子亏损的程度,让孙芸娘一直平静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
开了方子,交代了雪娟该如何照料萧婷婷之后,又顺便给红蝶看了一下,叮嘱青娘和雪娟,最好让红蝶也好好的休养一段日子,不然大人和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红蝶只当没听见,并不在意自己的肚子,只是呆呆滞滞的坐在萧婷婷榻前伺候,好似别人说的不是她一般。
任由青娘和雪娟两人如何的劝说,红蝶就是一动不动,半点儿反映都没有。
最后还是孙芸娘叹息一声,招过了胆大心细的紫菱,低声交代了一句。紫菱点点头,走到红蝶身后,趁人不备的时候,一掌切在了红蝶的后脑勺上,将人敲晕了过去。
青娘和雪娟吓了一跳的之后,均觉得这也不失为最好的法子。
好在紫菱紫苑两个是武婢,力气也大些,在雪娟的帮助下,三人总算是平安无险的将红蝶安顿在厢房里。
怕红蝶醒来再想不开,青娘干脆叮嘱紫菱留下好生看着,千万别让红蝶做傻事。
看着房遗直后院的这些糟心事,孙芸娘真想甩袖子走人。
一想到房遗爱也是房家的一份子,还有平日里房夫人爽朗的为人,萧婷婷的详细情况又不能跟未出嫁的姑娘家交代孙芸娘只能叹气的等着房夫人和房遗爱出来。
事情说完之后,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个都呆坐在当场,不言不语不动弹,看着两人有些涣散茫然的眼神就知道这两位遭受的打击太大。
看着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红玉,房遗爱叹口气,打开书房门,叫了雪燕进来,让她将红玉服下去,让红玉好生的敷药休息。
“二少爷,冯夫人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说是有些事情不方便交代给小姐,你看······”看了眼书房里的情形,雪燕在房遗爱身边,低声说道。...
“我去干娘那儿看看,找人送红玉回去,你好生守在书房外,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房遗爱不放心的交代道。
在雪燕扶了红玉出来之后,房遗爱也跟着悄声的退出了书房关好房门,留下二老消化一下红玉所说的事情。
以房家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将孙芸娘留在府里虽然有下人,孙芸娘也不放心小院里只有冯铁匠带着锦麒锦麟两个。
交代完萧婷婷和红蝶两个的情况之后,房遗爱就让秦明、秦亮几个,小心的护卫着孙芸娘回了小院。
送走孙芸娘之后,房遗爱心下憋着气,找来房慎,让他挑几个房玄龄放心的人,去将房遗直带回来的所有仆从全都好好的筛选一遍。
房慎自然明白,房遗爱口里的筛选,就是好好的将汾洲来人一个个都细细的审问一番,没看见房遗直带来的两个小妾,都让夫人下令审问了么。
为了房家的安全,房慎自然是赞同房遗爱这种做法,点头应是,找了放心的人下去挨个审问,审问的重点就是一直陪在房遗直身边的房
房家原本惶惶不安的气氛,在房遗爱出来之后,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房遗爱处理好了府里的事情,眼看着天黑了,就叫人去房遗直院里看看,房玄龄和房夫人可曾从书房里出来。
这才坐下喝口水,房遗则就牵着刚睡醒的房珏进了来。
“二叔,我娘?”房珏顶着两个红红的兔子眼,泪汪汪的看着房遗爱。
看着这个只比锦麒锦麟小几个月的大侄子,如此怯弱弱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想扯自己的衣服,又不敢伸手,这要是换成锦麒锦麟两个,特别是锦麟,早就猴儿似的自己爬上来了。
伸手将房珏抱到自己腿上,柔声哄道,“珏儿放心,你娘只是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好不好?”
房珏看看房遗爱又看看房遗则,最后挎着小脸点了点头。
“二叔就知道珏儿是个孝顺孩子,那这样好不好,这几天珏儿跟着你三叔住,三叔那里可是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噢,若是每天珏儿想你娘了,就让三叔带着珏儿找姑姑,让姑姑带着珏儿去看娘亲,好不好?珏听话了,一定会答应二叔的,对不对?”房遗爱诱拐道。
房遗爱不让他现在跟着萧婷婷住的话,房珏没听懂,只知道二叔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在夸他,房珏眼睛一亮,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房遗则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房遗爱,不知道房遗爱为什么要把房珏塞给自己,要知道就算大嫂病了,还有大哥呢。
最主要的是,房遗则虽然喜欢跟孩子闹腾,那也只是限于对轻话重话都免疫,能分辨出好话坏话真话假话的锦麒和锦麟两个,一个内秀,一个外皮的俩孩子。
可是房珏,说话声音过大,语气稍重,这孩子就掉金豆子,或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人很是头疼。
房遗爱瞪了房遗则一眼,告诉他这事儿没有半分商量,谁让现在家里就他清闲,又不能把房珏交给他畏惧的房遗直。
看得出房遗爱态度的坚决,房遗则当场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垮了小脸。不过想到房珏可比锦麒和锦麟两个听话多了,房遗则的脸上露出了坏笑,至于确切打什么坏主意,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房遗则的性子不会害到房珏,房遗爱也就没多说什么。
刚闲话了几句,那边兰儿和莲儿两人联阙过来了。
打发了房遗则先带着房珏去别的屋子里玩去,听了兰儿和莲儿两个关于汾洲带来的丫鬟婆子还有那两个妖娆妾室的问话结果。
两个妾室嘴里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倒是从丫鬟婆子们嘴里,零星知道了一些东西。
这两个妾室确实是杨誉父子送的,只是两人的身份,一个是杨誉的族中侄女,一个却是杨誉妻子的娘家侄女,是以,在杨誉的地盘上,房遗直不敢拿她们两个怎么样。
长者赐不敢辞,上官赐不敢惹。
杨誉为了将房遗直绑结实,倒是够舍得的,自己的侄女,老婆的侄女,都塞进了房遗直的后院。
不但强硬的让房遗直变成了不守诺的人,更是方便了他杨誉通过房遗直,朝房玄龄问询一些朝中的消息,以及房家的态度。
想到当初建议让房遗直外放孝义的岑文本,房遗爱直恨得牙痒痒。
岑文本的目的不外是想让房遗直通过杨家,被绑在杨家的车架上,也确实如他所愿,房遗直被绑了上来。
房遗直和岑文本一样,以为杨家的助力是给吴王李恪的,却没想到,中间竟然出了一个杨氏自己的人,还是隋杨皇族的嫡系血脉!
房遗爱甚至怀疑,杨妃之所以给李恪选杨誉的独女为妻,里头也有岑文本的动作,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帮李恪拉拢杨氏一族。
房遗爱现在很想知道,杨誉到底知不知道杨成怡是杨勇遗腹子的事情?
还有,现在杨成怡的身份,想必中书省任职的岑文本也知道了,房遗爱很想问问他,事情没有照着他的设想进展,反而让李恪提前出局,被变相远远的发配到利州去了,他岑文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吴王李恪失了争储的筹码,远去了利州。朝中留京不之州的也就皇子,也就成年的魏王李泰和晋王李治。
晋王李治现在跟太子李承乾兄弟情深,是太子李承乾的忠实拥护者,被房遗爱通过青娘和淑儿几个整的,李治只觉得皇位是个麻烦,不如清闲王爷来的逍遥自在,根本就没有争储夺位之心。
至于李泰,野心有,地位有,实力也有,只可惜,心胸狭窄,得罪了朝中不少的人,而且疑心不少,对岑文本未必全信。
所以,房遗爱很想看,岑文本接下来如何选择。是彻底的倒向希望渺茫的李泰,还是选择做纯臣,还是想要继续找机会将吴王李恪扶植回来。
至于岑文本会不会倒向李承乾,只要有他房遗爱在李承乾身边一日,因着房遗直的事情,房遗爱是断不会让他成功的。
而且,就算没有岑文本算计房遗直的事情,同为自负的谋士,长孙无忌和岑文本两个也是天生不和,有种瑜亮相逢的感觉。
岑文本,至此已经被房遗爱彻底记在了黑账上。
让兰儿和莲儿两个,找人将那些汾洲来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找绳子捆了,扔进一间空房子里看管着,等回头看看房玄龄和房夫人的意思再做处置。
天色已黑,房遗爱想去后头问问,叫二老出来出点儿东西,生气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刚出了厅堂,门房来报,说是大少爷骑马回来了。
第三五七章 揍
房遗直面无表情的骑着马,直接进了房府,并未在府门前。...
房遗爱出来,看都没看房遗直,朝小心翼翼的两个门房喊道,“关门!”
房遗直坐在刚刚立稳的马背上,两条腿有些发颤,目色阴沉的看着房遗爱。
在房府的大门闭合的一霎那,房遗爱直接跳起来,一脚将房遗直踹下马背,不待房遗直后背落地,就欺身上前,伸手捞起了房遗直的衣领子,话也不说一句,就这么扯着房遗直,朝后院走去。
知道房遗爱身手不错,房家人却没几个能够见到房遗爱盛怒出手的,是以,房遗爱身手到底不错到什么地步,房家的下人并不了解。
看到房遗爱如此行云流水的动作,打了人还不让人落地受皮外伤,这也太厉害了吧。
两个门房全都被房遗爱的举动给惊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遗爱把房遗直给拉拽着扯走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一个,把慎叔找来!”房遗则领着有些饿了的房珏,转悠到前厅来想问问房遗爱晚饭的事儿,不曾想竟然看到自己二哥打大哥,还举止如此的粗鲁,当下懵了一会,回过神来,朝两个发愣的门房吼道。
两个门房哦了一声,分出一个人,赶紧去找房慎去了,乖乖,真出大事儿了,平时满脸憨笑,脾气温和的二少爷竟然出手打人了,打的还是今天回来的大少爷!
见门房回过神来,房遗则一跺脚就要追上去拦着房遗爱,不是怕房遗爱再揍房遗直,而是怕房遗爱因为揍房遗直,被爹娘上家法,然后跪祠堂。
跑了两步,房遗则才发现身边还跟着一个磕磕绊绊的小拖油瓶。
房遗则看了眼已经没了身影的房遗爱和房遗直两人,再看看身边二哥扔给自己的小不点儿一咬牙,房遗则弯下腰,伸手抱起轻飘飘的房珏。
起身之后,房遗则无意中看见房珏亮晶晶的双眼发现房珏竟然咬着一根手指,有些许畏惧,更多的是兴奋,期待的看着房遗爱和房遗直消失的方向。
房遗则有些不解,这小不点儿该不会是被二哥的利落身手给吓傻了吧,不然脸上眼里怎会如此的兴奋?还是说,这小子一直期待着有人将他老爹打一顿不成?
想不明白的房遗则不解的摇摇头尽量平稳的抱着房珏,朝房遗爱两人追去。非常文学
穿过二门的时候,房遗则双臂发酸的将房珏放下来,喘着气,对快跑过来的房慎喊道,“快点儿!慎叔!二哥拉着大哥,可能进大哥的院子了!爹娘也在那里!”
“二少爷真的揍了大少爷?”房慎朝二门里跑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朝房遗则求证道。
“嗯,也不算是。”房遗则眨巴着眼睛,说道“二哥只是飞身一脚将大哥踹下马,脚尖在马鞍上一点,俯冲而下,在大哥落地前就捞在了手里,并没摔倒大哥,应该不算。”
感情,听房遗则的意思,房遗直没被踹到在地,就不算是房遗爱揍他,这话听的房慎差点儿没一口口水呛到。
想到房遗直干的那些事儿房慎觉得,房遗爱这一脚算是轻了,没当场灭了房遗直,都算房遗爱定力足。
是以,对房遗则偏心房遗爱的话,也就见怪不怪了。
叮嘱了房遗则一句让他照看好房珏,房慎直接朝房遗直的小院跑去,生恐父子三人之间再在这节骨眼上出点儿什么事儿。
房遗爱一路阴沉着脸,扯着房遗直的衣领,根本不管房遗直痛苦的样子,也不管他是否能跟上自己的步子,就这么一路拉着进了房遗直原本的小院,身后留下了一路目瞪口呆的下人。
此时,房青娘已经带着紫苑去厨房安排晚饭了,只留下了紫菱和雪娟两个,带着几个放心的小丫鬟,看顾着萧婷婷和红蝶。
房遗爱扯着房遗直进来的时候,雪燕、雪娟和紫菱三个,正在院子里焦急的想办法,不时的担忧的看着门窗紧闭的书房。
书房里漆黑一片,里头的两人不发话,也没人敢进去点灯,就这么忧心的看着书房。
“要不,去叫二少爷过来劝劝老爷和夫人吧?兴许有效?”雪燕不确定的提议道。
“刚才小姐进去劝得时候,都被老爷和夫人给无声的撵了出来,二少爷能劝得动吗?”雪娟不太肯定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老爷和夫人这会儿气什么,二少爷全知道,说不定真能劝得动呢。”紫菱赞同雪燕的提议。
三个丫头刚商量好让谁跑一趟,那边房遗爱的脚步,和房遗直挣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带着疑惑和期待迎了上去,看见房遗爱和房遗直两人的形象时,三个丫头心下虽然解气,却不免为房遗爱担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雪燕,把书房的灯点亮。”房遗爱朝雪燕喊道。
“啊?呃,哦。”雪燕手忙脚乱的应道,赶紧跑向书房,推开书房的门进去,给房玄龄和房夫人打了招呼,就拿火折子点亮了书房的灯烛。
在雪燕退书房的时候,叮嘱她和雪娟三个,守好小院的门儿。房遗爱这才一把将挣扎的房遗直,直接摔进了书房里,后脚跟进去,直接关上了书房的门。
“房遗爱,你目无兄长,随意殴打朝廷命官······”房遗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咳嗽了两声,朝房遗爱吼道,丫丫的,压根没看清书房里还有房玄龄和房夫人在座。
“闭嘴!”自之前房遗爱出去之后,就没怎么动弹的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人,听见房遗直的话,两人忍不住同时吼道。
房遗直吓得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这才抬头看见书房里还有房玄龄和房夫人在座。这才明白,房遗爱为何将自己直接拉这儿来。
“爹娘。”房遗直叫道,怨毒的剜了房遗爱一眼,揉着肚子,撑着地面,就要起身。
“跪下!”房玄龄沉着脸,说道。
房玄龄的声音不大,跟平常没有太大差别,却听的房遗直心里发寒,明白房玄龄真的动怒了。
忍着膝盖上钻心的刺痛,房遗直听话的跪了下来,却两手抱着肚子,弯着腰,满脸的痛苦表情。
房遗爱冷眼扫了房遗直一下,无言的走到了房夫人身后。
无乱长歪不长歪,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再气他再怨他,当看见房遗直满身的狼狈,满脸的痛苦时,哭肿眼睛的房夫人,心下还是有着不忍和心疼。
只是一想到房遗直做过的事情,想到萧婷婷的样子,房夫人无言的别过了脸,选择视而不见,才止住的眼泪,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
房玄龄无言的看着这个让自己期待,却终是失望的嫡长子,眼神不停的变换着。
房遗直哼唧了半天,发现屋里除了他自己的声音意外,竟然没有人搭腔,不得不止住了声音,放弃了博取同情的策略,闭上嘴巴,不安的跪在当场,不时的抬头瞄一下房玄龄和房夫人的脸色。
房慎追到房遗直的小院前的时候,就见雪燕、雪娟和紫菱三个大丫鬟亲自守在院门处,心下叹了口气,上前问道,“二少爷并大少爷,可是已经进去了?”
雪燕三人给房慎见了礼,雪燕问道,“二少爷进去一会儿了,除了刚开始还有点儿动静,现在,慎叔,要不您进去看看?老爷和夫人都在里头坐了老长时间了。”
“你进去通报一声。”房慎想了一下,朝雪燕说道。
雪燕叹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书房外头,没一会儿就神色稍微轻松的回来了,说是房玄龄让房慎进去回话。
房慎敲了敲门,叫了一声,听到里头同意的声音之后,这才推门进
快速的扫了眼屋里的情形,房慎进来行了礼,拱手说道,“老爷夫人,厨房的晚膳都备好了,小姐让问一下,在哪儿摆饭?三少爷和珏少爷多早晚就已经饿了。”
“爹,小孩子不能饿,饿坏了肚子,身子就长不开了。”房遗爱顺着房慎的话说道。
“珏儿饿了,就让人在花厅摆饭吧。”房夫人看了眼房玄龄和跪着的房遗直,轻叹一口气,朝房慎说道。
“房慎,送大少爷去祠堂反省,免了今晚的饭,等他想好明天该如何交代之后,再吃饭不迟。”房玄龄说道。
房遗直抬眼看了眼房玄龄的脸色,随即有垂下了脑袋,没有吭声
房夫人朝房玄龄张了张嘴,求情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房遗爱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听见房玄龄的话。
房慎扫了众人的表情,还是遵从了房玄龄的话,请房遗直跟他去房家的祠堂。
房遗直看了眼别开脸的房夫人,扫了眼房遗爱,这才挣扎着站起身来,抿着双唇,打掉了房慎伸过来搀扶的手,自己咬牙一点点儿的朝书房外挪去。
“走吃饭去,不能饿着我的乖孙。”房玄龄没事儿人一般,说道。
第三五八章 不欢
第三五八章不欢
一顿晚膳,就连才开始对人事懵懂的房珏,都是吃的小心翼翼心不在焉,更不说房家在座的其他人了。""
弹窗广
告..
吃过晚膳,打发了青娘、房遗则和房珏三个,房遗爱被房玄龄夫妇拎进了正房里。
房遗爱把萧婷婷的身体状况的最后诊断结果,尽可能委婉的告诉了房玄龄夫妇。
萧婷婷已经彻底的伤了身子的根本,日后不会也不再适合怀孕。现在的状态,须得静养上半年才能大体恢复,若想完全好利索,每个三五年的光景,根本别想。而且,在养病期间,最好不要再出现别的病症,譬如伤风受寒之类。
安抚了房夫人几句,让她以后好好的看顾萧婷婷,切不可再让房遗直这混小子去招惹萧婷婷。
接着,房遗爱伺候房玄龄洗漱一番,换了套常服,父子两人去了外书房,后院里其他的事情,自有雪燕知会给房夫人知晓。
“那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可查到了?”房玄龄问道。
“莲儿和兰儿两个已经问清楚了,红衣服的那个是杨誉同族的侄女,名唤杨凝香,是慈洲府曹吏杨颛的嫡次女。”房遗爱说道,“紫衣服的那个是杨誉三妻兄的独女,名唤罗欢儿。罗家在汾洲也是大户。”
“哼,果然是早就惦记上了。”房玄龄冷声说道。
“房全和那些男仆都是慎叔审的,想来也有结果了,爹是不是……”房遗爱说道。
房玄龄无声的点了点头之后,房遗爱退出去,亲自找了房慎过来。
房慎将房全等人的说词一并说给了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知道,然后就静立一旁,等着房玄龄的决策。
静默良久之后,房玄龄发话,让房慎尽快的把人都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先严实的看管起来。
房慎退出去之后,房玄龄看了房遗爱一会儿,才张口问道,“知道皇上招他进宫问什么了吗?”
房遗爱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连见都没见他,直接让他在太极殿里罚跪,天色一黑,就直接放了人出来。”
房玄龄张了张嘴,吐了口气,疲惫的说道,“明天我会上书,请辞左仆射和户部尚书之职
房玄龄会做出用辞去手中的权力来换取李世民对房遗直的轻判的决定,房遗爱心下早就有所预料。
可是当房玄龄真的当着他的面,没有任何不舍得说出这一决定的时候,房遗爱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可惜房玄龄手里权力,也不是同情房玄龄这把年纪还要替儿子收拾烂摊子。而是难过,难过于到了现在,房玄龄仍未放弃房遗直!
长幼嫡庶,心中想着这四个字,房遗爱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房遗直回来,他什么都不问,只是简单的将房遗直扔进祠堂,饿上一顿,反省一夜,连家法都不带动用的!
呵呵呵,房遗爱毫不怀疑,这种事情若是落在自己身上的话,估计这会儿自己应该已经被房玄龄一顿家法,给打的趴在祠堂起不来了吧。而且还得是没吃没喝,外加没人理会。
至于房遗直,若是房遗爱料想不错的话,按照房慎送房遗直去祠堂前,房玄龄看向房慎的那个眼神,估计过了三更鼓响,也就是明日的凌晨时间了,房遗直那里也就有人去“偷偷”送吃食了。
想到当年自己穿来时,房遗爱因为和李泰打架,而后被房玄龄一顿家法打的死翘翘的事情,房遗爱真的觉得房玄龄好偏心。
是,世人常说“五根手指不一般齐”,“一碗水很难完全端平”。
可是房玄龄的这种做法,还是让房遗爱感觉伤心难过,更多的是对前任感到悲凉,摊上这种长幼嫡庶思想根深蒂固的父亲,不生为长子,真的很悲哀,也注定在父亲心里的地位,永远只能靠后,靠后,再靠后。
也对,历史书上不是记载过么,曾将房家要出一个驸马,就是因为房遗直不同意迎娶公主,这才让房遗爱娶了心高气傲的高阳公主。
历史上,房遗爱就是房玄龄为了房家和嫡长子,而推出来当挡箭牌和舍弃的棋子使用的,自己也早就知道,现在又何必再纠结。
是不纠结,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即便是活了两辈子,可自己也是个人啊!
理智上,为了房家,房玄龄的作为可能是对的,可是现实中,房遗爱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对于房玄龄决定的事情,房遗爱不想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他说辞官,李世民未必会真的答应。
不想再就房遗直的事情,跟房玄龄多说什么,关于一早提议房遗直去孝义的岑文本,房遗爱相信,多年从政的房玄龄心下应该有所猜测和打算,根本用不着他去提醒什么。
是以,在房玄龄再次开口之前,房遗爱说了自己打算明天一早就带着房遗则和房珏两个先过去新宅,明天还要对婚礼做最后的准备,他必须在新宅呆着。
明天晚上作为压新床的吉祥童子的锦麒和锦麟两个也在新宅,让房遗则带房珏一块过去,可以让遗则帮忙看着几个孩子,也能让房珏多认识几个同龄的好伙伴。
在房玄龄点头同意之后,房遗爱保证会让人照顾好房遗则和房珏几个的,然后赶在房玄龄说别的话题之前,就拿话堵了房玄龄的嘴,劝他好好休息,自己也提出了告辞。
看着即将成亲的次子如此表现,房玄龄心下浮现了更多的挫败和无力,只能无奈的放了房遗爱回去休息。
房遗直是房家的嫡长子,是在当年他出生之后,就被选为房氏一族的宗子的,为了房家,为了房氏一族,只要他房遗直还是宗子一天,自己这个身为族长的父亲,就必须不遗余力的将他保下来!
他本来想要告诉房遗爱,等房遗爱成亲之后,皇上决定了如何处置房遗直之后,就写信回老家,请族老们开宗祠,商定免除房遗直的宗子之位。
他本来是要问问房遗爱,这些事情之后,想要房遗爱考虑考虑,他是否愿意出任房家宗子,挑起房家一族的重任。
可是房遗爱,却不肯给他机会,听他把话说完。
看着房遗爱毫不犹豫转身而走的身影,连头都不愿回一下,房玄龄心里发苦,张张嘴,最终还是无言的闭上了,抬起来想要召回房遗爱的手,也无力的垂下了。
一直无言的做到半夜,三更鼓响过之后,想着后天就是房遗爱的婚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房玄龄这才起身出了书房,朝正房走去。
路上遇到端着热腾腾的饭食朝祠堂走去的房慎,房玄龄看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有些事情,还是趁着遗爱成亲的时候,跟族里过来贺喜的人通个气,大声招呼吧。至于遗爱的意见,若是族里的人都同意,只怕也由不得这孩子不愿意了。
看着房慎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房玄龄这才踏进正房的院门。
站在房顶之上,吹着还算清凉的风,房遗爱将房玄龄和房慎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面上没有显露任何的表情。
第一次,房遗爱觉得自己的皇帝岳父李世民真的很可爱,很是善解人意。
在这不能愚孝固封的时代,父母健在的话,根本不可能另外建府别居的,那样就是不孝,就是诋毁父母的为人。
但是,别居的府邸是皇上钦赐的就不一样了,那样在家族中反而是倍有面子的事情,是为家为族争光的好事情,不但没有人会诋毁自己不孝,反而会夸赞父母教育的好,娶了公主不用建造公主府,皇帝岳父反而赐给女婿府邸,这可是无上的光荣。
呵呵,唉,这府邸赐的还真是好,得省了自己多少闹心的事儿。
最起码不用在成亲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天碰到让人恶心的房遗直了。眼不见心静,也省的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人给灭了,到时候徒惹一身的麻烦。
叹息一声,房遗爱返身从房顶上回了自己的小院,即便睡不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也好。
第二天一早,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请过安,一起用过早膳之后,房遗爱就带着房遗则和房珏两个,急不可待的出了房府。
骑上追风,房遗爱回望了一眼房家的大门,这才带着房遗则和房珏朝不远处的新宅赶去。
“老爷?”看出房遗爱和房玄龄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也不管房青娘还在身侧,房夫人就忍不住问道,实在是害怕,怕因为房遗直的事情,房玄龄跟房遗爱再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儿来。
在几个孩子之间,房夫人承认自己偏心,却不像房玄龄那样,什么事情全都优先偏心与房遗直。特别是再房遗直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出来之后,房夫人很怕房玄龄为了房遗直,而以父亲的身份和孝道,去逼着房遗爱做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房玄龄看不出喜怒的看了会儿房遗爱三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当作没听见房夫人的声音,带着房慎朝房府的小祠堂走去。
只留给了房夫人一个消瘦的背影。
第三五九章成亲
. 第三五九章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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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辈子以来,头一次成亲的兴奋和忐忑,似乎让房遗爱这两天忙碌的忘记了房家还有房遗直的事情没搞定。
忙的脚不沾地儿的来回招呼上门的宾客,始终乐呵的咧着笑脸。
也没有人晦气的在这个时候提起已经回京的房遗直一家。
二十六日早晨,卯正时刻,房遗爱就起身,重新沐浴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傻子一样的大红新郎服,别扭的看着胸前挂着的大红绸子做的花球。
又听了一番长辈们的教训,接待了不少提早赶来的亲近客人,然后在辰时三刻的时候,才在秦怀玉、长孙涣、程怀亮、杜荷、陆义、薛仁贵等人的陪伴下,一路吹吹打打的进了皇宫。
给皇上皇后行过礼,聆听了几句教诲,房遗爱这才被放去接新娘。
淑儿宫外负责把守拦道儿的是太子和魏王两人,可能是因为太子在场,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观注着这里,是以,李泰并没有怎么为难房遗爱,就和李承乾一道接了红包,轻易的放了房遗爱过去。
大门后头负责拦门的是晋王李治,本来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光明正大可以为难房遗爱的几乎,李治是不打算轻易放房遗爱过去的,可是看到房遗爱后头跟来迎嫁的房青娘,想到自己若是为难过了的话,到时候自己迎娶青娘的时候,房遗爱不定怎么报复自己,顿时,气焰就收敛了大半。
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晋王李治决定不理会那帮皇姐的盯叮嘱,先讨好自己未来的妻兄,免得将来自己迎亲时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是以,李治轻易的放过了房遗爱,朝房遗爱打眼色邀功,然后爽快的接了大红包,开了淑儿的宫门。
在房遗爱进来的时候,还倒戈来到房遗爱身边,小声的将里头那群皇姐的安排,全都透露个了房遗爱等人知晓。瞄了后头跟着的房青娘,然后给了房遗爱一个讨好的笑脸。
房遗爱倒也不吝啬的回给了李治一个满意的笑容,哥俩好的拍了拍李治的肩膀,至于李治和青娘成亲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为难李治,那就得再看李治的表现来定夺了。
因为年龄最长的长乐公主再次怀孕,是以留在淑儿的闺房里陪着淑儿。负责拦嫁的第一拨人,就换成了清河公主和豫章公主两个年两较长的。
既然有清河公主在,那过第一关的主力人选,众人想也不想的就把程怀亮给推了出来。一顿打趣下来,倒是让众人给说的清河公主面红耳赤,脸上先挂不住了。
清河公主不为难了,老好人的豫章公主自然也不会为难房遗爱,也就顺势放了众人过去。
好不容易在三炷香之后,应付完最后一对城阳公主和巴陵公主,房遗爱在众人的闹腾中,终于挨到了淑儿的房门前。
这边还没站稳,房门吱呀开了,出来的是宫女拎着的长孙皇后最小的宝贝女儿,晋阳公主小兕子。
看着晋阳公主那风一吹就跑的小身板,众人爱莫能助的看着房遗爱,意思是让房遗爱自己混过这一关,这么多大男人实在是不好欺负一个奶娃娃,而且这奶娃娃还是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心下暗骂一句没义气,梭了一眼众人,房遗爱还是满脸笑意的拿着一个大红包,蹲在了晋阳公主身前,柔声说道,“来,小兕子,姐夫给的红包噢,小兕子可以拿去打制很多漂亮的小动物,小兕子喜不喜欢?可不可以去将淑儿姐姐叫出来?”
“喜欢。”小兕子看着红包,奶声奶气的说道,“可是,皇姐、皇嫂们说,要出题。”
“那好吧,小兕子出题吧。”看着晋阳公主认真的样子,房遗爱笑着说道,忍下了去捏晋阳公主萌色浓重的脸颊。
“长乐姐姐,魏王嫂嫂肚子鼓鼓,姐姐嫂嫂说里头是娃娃。娃娃为什么会在肚子里?小兕子是怎么来的?也是从肚子里吗?为什么?”晋阳公主歪着头,认真的看着房遗爱,奶声奶气的问道。
除了晋阳公主身边的宫女面色大囧,满面绯红的扯了扯晋阳公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余的人全都在惊愕之后,憋着笑,等着看房遗爱如何回答晋阳公主的问题。
房遗爱有些头大,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正是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你说长乐公主和魏王妃你们好好养胎多好,干嘛在小兕子面前晃啊。这可是皇上皇后的宝贝疙瘩,回答的话不能难听,也不能涉及被禁的男女问题,唉,只能是编故事了。
至于编完故事之后,小兕子产生的后续疑问,房遗爱很不厚道的踢给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在众人支着耳朵的时候,房遗爱一脸贼笑的凑在晋阳公主耳边,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阵,最后才在小兕子满意的笑容中点了点头。
在晋阳公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房遗爱才成功的迎了,穿着一身华丽嫁衣的淑儿,去立政殿跟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辞行。
出了皇宫,按照原来的商定,要在长安城内城走上一圈,然后再回新宅拜堂。
“喂,你小子刚才怎么跟晋阳公主解释的?让公主不但没吓着,好像还很满意的样子。”程怀亮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实在是被吊的心里痒痒。
“很想知道是不是?”房遗爱笑着问道。
程怀亮点点头,期待的看着房遗爱。
“那好,我—偏不告诉你,我就吊着你。”房遗爱很不厚道的说道。任程怀亮如何磨殃,就是不说。
“回头我叫哥几个带着锦麒锦麟去洞房问你,我看你小子说不说。”程怀亮最后气呼呼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咬牙说道。
“你们铁定会被锦麒和锦麟鄙视的。”房遗爱怜悯的看着程怀亮,想象着锦麒和锦麟两人一唱一和的埋汰程怀亮等人的场景,嘴角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洋溢了出来。
“为什么?”程怀亮好奇的问道。
“他们俩早就知道娃娃是怎么来的。”房遗爱面色不变的说道。
“什么?!锦麒锦麟还这么小,你,你,你……”程怀亮不可思议的看着房遗爱,说着。
“真真假假好几种版本,锦麒锦麟都知道。你们几个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巴结一下锦麒锦麟,让他们两个给你们讲讲故事,至于那个是我讲给晋阳公主的,就看你们几个的判断力了。”房遗爱白了程怀亮一眼,很是不负责任的说道。
程怀亮深深的看了房遗爱一眼,无声的嘀咕了几句,这才想着回头该怎么从锦麒锦麟两个嘴里套出故事来。
赶在午时一刻准时回到新宅,开始了繁琐的拜堂成亲、送进洞房等一系列例行程序。
等到房遗爱被重新放回新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二更鼓之后了。
看着烛光下,满面羞红的淑儿,穿着一身嫁衣坐在婚床上,房遗爱还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
淑儿娇羞的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房遗爱走近,诧异的抬头一看,发现房遗爱竟然倚在门上,正傻乐的看着自己。
看到房遗爱这个样子,淑儿心里满是甜蜜,原来自己真的嫁给了从小对自己最好的大哥哥,大哥哥真的成了自己的夫婿。
两人脉脉相视良久,无声的拉近着彼此心底的距离。
毕竟是女孩子,最后还是淑儿先败下阵来,满面红霞的垂下了娇羞的容颜。
最是那一抬头的温柔,勾动人的心弦;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让人心生荡漾。
更是惹得房遗爱心下火热,即便不确定这是现实还是梦中,只想把那让人心动的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好好的怜惜一番。
随着淑儿被房遗爱拥进怀里,闻着房遗爱身上的酒味儿,淑儿这才记起临出嫁前,教导姑姑教授的新房事宜。
“呀,我忘了让秀菊她们给大哥哥备醒酒汤了!”淑儿推开房遗爱,慌张的说道,满脸不知所措,办错事儿的样子。
懊悔的跺了下脚,淑儿就要急急的往房门外走,打算让贴身丫鬟秀菊赶紧给房遗爱备上一碗醒酒汤,这可是教导姑姑交待过的,说是做好妻子的第一步。
在淑儿这一惊一咋的举动作,房遗爱也从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中醒了过来,失笑一声,伸手将淑儿捞进了自己的怀里,说道,“傻瓜,你也不想想,你家夫君是干什么的,这么重要的日子,身上怎么不备着解酒药。”
“哦。”淑儿在房遗爱怀里,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怎么了?”觉察到淑儿的异样,房遗爱伸手抬起淑儿的小脸,问道。
淑儿满脸懊恼,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房遗爱,说道,“明知道新婚,大哥哥肯定会被灌不少的酒,淑儿还是忘了给大哥哥备醒酒汤,大哥哥会不会觉得淑儿不是一个好妻子?”
“这样啊,那得办了最后一道手续之后,大哥哥才能知道淑儿是不是一个好妻子啊。”房遗爱看着淑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最后一道手续?”淑儿满脸疑惑的看着房遗爱,不解地问道。
房遗爱低头在淑儿耳边嘀咕了几句,淑儿呀的一声,像是受了惊吓,慌忙跳出了房遗爱的怀抱,脖子到耳根全都染上了红晕,低着头想看又不敢看房遗爱。
惹得房遗爱发出阵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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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不知
第三六零章不知
在御史台因为房遗直的事情,开始攻击房家之前,房遗爱好好的享受了暴风雨前的三天平静的新婚生活。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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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一天,早上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请了安之后,用完早膳就去了宫里,午饭之后,出宫去了小院给孙芸娘和冯铁匠见礼,晚上在房府用过晚膳之后,才会新宅休息。
第二天和第三天都是只去房府和小院请安,在房府用完膳,在小院用午膳,晚膳回新宅自己吃。
婚后三天,除了淑儿去萧婷婷床前慰问一番之外,房遗爱和淑儿两个,在房家根本就没看见过房遗直的影子,房遗爱也没问房玄龄关于房遗直的事情。
第四天,悲催的房遗爱,因为李世民的一道口谕,不得不回衙门乖乖的干活。
在房遗爱重新开工之后,关于杨家一事,还有房遗直涉及的事情,以魏征为首的御史台各位大人们,奉上了雪片般密集的谏书,在朝堂之上更是发表了高昂激荡的正义言辞。
房玄龄一直称病不朝,连上了十几封的请罪请辞奏章,并恳请李世民从严处置房遗直。
每每早朝之上的争吵中,房遗爱看到老神在在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的岑文本,双眼之中就忍不住的射出冷冽寒芒。
但是,当岑文本有感而回望的时候,房遗爱总会回以淡然无害的微笑。
一直真吵到六月中旬,房玄龄被李世民重新请回朝堂之后,李世民才下令以倒卖军粮和国库储粮之祸国殃民的重罪,将杨氏一族涉及到的人员,罪孽最重的几家,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全部处死,十四岁之上的女子,要么发卖为官妓,要么充入军中为军妓。其余年龄娇小的,男的入宫为内侍,女子入宫为宫婢。
这重处置,在古人的观念里,简直就是让人断子绝孙!
不过也没人敢对李世民的这一命令提出什么异议,包括一向以正直直谏闻名朝野的魏征。
其余的涉案人员,全都视情况而定,判刑和处置轻重不一。
在主犯处置之后,逃匿在外的杨誉长子杨辉被人给擒回了京城,送进了刑部大牢。
只是杨辉被连夜审讯之后的供词,让刑部的人不敢轻易拿决定,更是唯恐拖延之后事情有变,主审官刑部尚书刘宏宇连夜敲开了宫门,将李世民从立政殿叫回了太极殿。请牢记
“杨辉如此之说,爱卿看有几成可信?”李世民看完杨辉的供状,脸上的睡意早已消散,面无表情的看向刘宏宇。
“回皇上,若不是有把握来京城可以找寻到活路的话,杨辉断不会冒死前来长安。”刘宏宇就事论事的说道。
“派人连夜去汾洲,将杨辉所说的东西取来。先将杨辉严密监押,等东西取来之后,在做处置。”看着书案上杨辉的供状,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对刘宏宇说道。
因为杨辉的供词,本该第二天宣布的房遗直的处置结果,再次被李世民搁后,至于因此引出的御史台上奏的奏章,也都被李世民暂且按下了。
包括已经被削了左仆射一职,仅留户部尚书之职的房玄龄在内的朝中实权大臣,基本上对杨辉被擒之事有所耳闻,是以对李世民压下房遗直的处置的决定,心下多少有所猜疑,是以,全都选择静观其变,没再跟着御史台的人乱掺和。
下朝之后,房玄龄告诉房遗爱晚上一定回房府吃饭,然后探究的看着房遗爱的眼睛,房遗爱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任由房玄龄大量。最后,一无所获的房玄龄,叮嘱了房遗爱几句,跟房遗爱各自回了各自的衙门办公。
房遗直除了被请去公堂问话之外,基本上都被软禁在房府祠堂边上的一栋小楼里,所有的饭食都有人给他送进小楼,并不和房家人一起在花厅用。
用完晚膳,在房玄龄叫房遗爱去书房之前,房遗爱朝身子稍有好转的萧婷婷问道,“大嫂,珏儿的年龄也该开始启蒙了,我想让他和锦麒锦麟两个一同启蒙,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二弟说的是冯家的一对双生子?”萧婷婷问道。
“就是锦麒锦麟两个,和珏儿同年,只比珏儿大上几个月,珏儿见过他们两个,和他们也玩的上来,遗爱是想让他们一块儿做个伴,大嫂觉得呢?”淑儿接过话头,对萧婷婷说道。
金铃儿是为了救房遗爱才死的,这件事情淑儿一直记在心里,再加上锦麒锦麟两个又是过继到冯家,冯家又对房遗爱有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房遗爱又对两个孩子的事情事事上心,淑儿自然也是夫唱妇随,对两个孩子不错。
再加上锦麒锦麟两个也确实讨人喜欢,而且,淑儿听方姑姑说,多跟这些还未换牙的皮小子亲近,说不定还能沾沾喜气,早点也怀上个胖娃娃,是以,有时候比房遗爱对锦麒锦麟两个还好,也坐瓷实了她是锦麒锦麟两个干娘的身份。
有时候看着淑儿一个大孩子,被锦麒锦麟两个奶娃娃叫干娘,房遗爱都会忍不住发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为此可没少惹得淑儿给房遗爱不依不饶的撒娇。
“娘,珏儿想跟着麒哥哥和麟哥哥玩。”房珏蹭到萧婷婷腿边,小声的央求道。
萧婷婷对于儿子第一次跟自己提的请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笑着揉了揉房珏的脑袋,看向上座的房玄龄和房夫人。
“你请好启蒙的父子了?”房玄龄对房遗爱没有因为房遗直的事情恼了房珏,心下很是满意,朝萧婷婷微微颔首,问向房遗爱。
“原国子监教授,在家丁忧的虞正颜虞大人,早前我就跟他提过,他也应下了,前几天碰到的时候,又问了一次,他让我抽空把孩子们带过去看看,所以我想趁明天沐休的时候,先带他们三个过去一趟。”房遗爱说道。
“虞正颜的人品和学识都是信得过的,他若肯教导珏儿,也是珏儿的福气。”房玄龄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房遗爱的提议。
“如此,珏儿就有劳叔叔费心了,束修多少,回头二叔让人……”见房玄龄点头,萧婷婷感激的对房遗爱说道。
“大嫂说那些就是见外了,珏儿是我亲侄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房字,难不成大嫂不打算让珏儿叫我叔叔了?”房遗爱打断萧婷婷的话,玩笑的说道。
“嗯,大嫂要是真的过意不去的话,就快点儿养好身子,跟娘一起教我怎么管理府里的庶务就是了,如何?”淑儿接话道。
“只要公主不嫌我话多,我自然乐的公主天天过来听我闲话。”萧婷婷爽利的说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看的房玄龄感慨,想着还有正事找房遗爱,房玄龄便叫了房遗爱去了书房,留下房夫人、淑儿、萧婷婷等人在屋里闲话。
“一笔写不出两个房字,你这话说的不错。”出了花厅,房玄龄别有深意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只是笑笑,没有接话,静静的跟在房玄龄后头进了书房。
“杨辉昨天被抓进刑部的事情,你可知晓?”进了书房之后,房玄龄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所耳闻。”房遗爱点头说道。
“刑部尚书连夜审问杨辉,夜半的时候敲开了宫门,今天本该下达的你大哥的判决,被皇上压下了。”房玄龄看着房遗爱说道,没有放过房遗爱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过让房玄龄失望的是,房遗爱的表情一切如常,只是抬了抬眼皮,说道,“听说了,估计是事情有变,不然皇上不会如此。”
“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房玄龄问道。
“估计应该不是坏事,不然今天皇上应该已经震怒了,大哥这会儿也不会还在家里软禁。”房遗爱想了想说道。
“杨辉为何会来京城?”房玄龄看着房遗爱,问道。
“孩儿不知。”房遗爱看着房玄龄,认真的说道。
“真的不知?”房玄龄问道,
“还请父亲明示。”房遗爱说道。
“杨辉进京时所乘的马车,是你们车马行的车,而抓捕他的万年县衙役,貌似跟幸福客栈掌柜的关系也不错。”房玄龄说道,仔细的看着房遗爱的神情。
“车马行和客栈的生意,这些年遍布大唐,凡是做生意的想要安稳的将生意做下去,总得和衙门的人打好招呼,这点爹不否认吧?”房遗爱问道。
待房玄龄点头后,房遗爱继续说道,“难不成每个坐过如意车行马车的罪犯被衙役及时抓获,我都应该知道不成?”
看着房遗爱清澈的眼睛,房玄龄还是不相信这样的巧合,再次问道,“真的与你无关?爹不希望因为你大哥的糊涂事,再将你牵扯到里头。”
逼问不成,改打亲情牌?
房遗爱心下直撇嘴,面上仍旧不解的摇摇头,说道,“爹,大哥的事情,即便是我有心也是无力。”
“你没参合最好。”良久之后,在房遗爱脸上看不出什么,房玄龄叹息一声,说道。说完摆手示意房遗爱出去。
在房遗爱退出书房的那一刻,房玄龄突然抬头,冲房遗爱的后背说道,“你可知道杨辉咬的是谁?”
第三六一章 不静
“你可知道杨辉咬的人是谁?”
听到房玄龄的这句话,房遗爱无声的叹息一声,明白房玄龄心下已经认定杨辉的事情跟自己脱不了干系,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不过有些事情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挑破的好。
将房门重新关好,房遗爱回身看向年过半百的房玄龄,半晌后才说道,“谋人者,人恒谋之。”
“我告诉过你,这件事情为父会处理,你怎么?你就不怕皇查到,把你牵连进去。”房玄龄既欣慰又忐忑的看着房遗爱,终是担忧的说道,“我房家再也赔不起第二个儿子了。”
“我并没有做什么,一起有牵扯的都是皇自己的人,爹放心就是,查不到我身。”房遗爱说道。
“他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房玄龄皱眉说道。
“他?哦,要出面收拾他的人不是我,杨辉咬的是他儿子。”
“吏部员外郎?”房玄龄眼睛一亮,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皇未必不会查你,你最近如常行事就好。”房玄龄交代道。
“孩儿醒得。”房遗爱说道。
辞别房玄龄房夫人等人,房遗爱和淑儿两人同乘一骑,慢悠悠的朝新宅晃去。
第二天一早,天下起了大雨。
因为今天要带孩子去虞府,是以房遗爱和淑儿两人一早坐车去房府用早膳,顺便接房珏,闲着没事儿的李治也非要跟去。
本来就看他小子不顺眼,即便是碍于淑儿的面子同意了李治跟着,房遗爱还是一脚把这个没有半点儿自觉的灯给踹下了马车,让他自己坐自己的车去蹭饭。
房遗爱不便作陪,房遗直不方便出来陪客,正好下雨天没法骑射课,房遗则便顺理成章让人去弘文馆请了假留在家里给李治作陪。
叮嘱房遗则看好李治,若是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记下来回头一块告诉他,他再收拾李治。
在几人的不耐烦中房遗爱带着房珏坐车出了房府,去小院接了锦麒锦麟两个,这才去虞府。
在虞府留了午饭,商定好后天送三个孩子去虞府,和虞正颜膝下的小孙子凑成四人,一起开蒙的事宜,房遗爱便带着三个孩子先回了房府也算是让萧婷婷见一见锦麒和锦麟两个。.
萧婷婷对两个孩子也很是喜欢,便放心的叮嘱房珏好好的和两个哥哥一起学习。
“青娘、遗则还有晋王人呢?”看了一圈没看见青娘三人,房遗爱问道。
“三弟和小九两个闹着要去曲江赏雨荷,便拉着青娘一起去了。”淑儿说道。
“赏雨荷?晋王府后头的花园里不是有种满荷花的水塘么?干嘛非得去曲江?”房遗爱眉头微皱,说道,这么大的雨,青娘的身子能受得了?李治这小子怎么这么不靠谱!
“曲江不是可以租赁画舫,去江心看雨赏荷么。”淑儿向往的说道显然也很想去。
“听到没,公主可是很向往坐着画舫,于江心雨中赏荷呢。”萧婷婷调笑的说道。
“大嫂。”被人说破了心思淑儿满面羞红的摇着萧婷婷的衣袖,不好意思的叫道。
“大嫂要不要一起去?”房遗爱看了眼淑儿,笑着问道。
“不了,我这身子受不了寒,没得在你们面前碍眼,有些人啊,到时候可就要吃羞了,我还是在家好好的午休。”萧婷婷调笑的看着淑儿,说道。
“你们三个要不要一起去曲江玩儿?”房遗爱问向锦麒锦麟和房珏三个。
锦麒笑着看看淑儿看看房遗爱,果断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当不识趣的小灯。
锦麒摇头,锦麟自然也跟着摇头,表示跟大哥统一战线。
见锦麒锦麟两个都不去,房珏本就有些畏惧大雨,自然也乐的在家招呼两个小伙伴。
“劳烦大嫂看顾孩子们了,回头跟娘说一声我们晚早点儿回来用膳。”房遗爱说道。
萧婷婷应下之后房遗爱就带着淑儿坐车去了曲江。
两人赶到曲江的时候,打发跟来的小厮去联系空闲的画舫,房遗爱淑儿两人,沿着曲江边的一段游廊,远远的看着雨雾蒙蒙的曲江江心,还有风雨飘摇中依旧清新艳丽的荷花。
“二少爷,不好了,三少爷出事了!”回来的是房遗爱之前打发出去联系画舫的小厮。
“人在哪儿?出了什么事儿?”房遗爱问道。
“你先去过去,我和秀菊在这儿等着。”淑儿赶紧说道。
“你小心些。照顾好公主。”分别交代完淑儿和秀菊两个,房遗爱急急的跟着小厮朝远处跑去。
一厮也说不清楚房遗则到底是怎么出的事儿,只知道他和另外一个小厮去找画舫的时候,听见有人呼救,觉的声音有些熟悉,两人便跑了过去。
就见房遗则的贴身小厮房越正浑身泥水,一边哭喊,一边费力的将房遗则从曲江分叉处的一个长满芦苇的水渠里往外拉,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绕过弯,房遗爱赶到的时候,房越正和另外一个小厮给房遗则往外挤胸腔里呛得水。
“二少爷,二少爷,快点儿!三少爷吐了那么多的水,为何还不见醒转?呜呜”房越看见房遗爱,大声的哭喊道,手下给房遗则挤水的动作并未放松分毫。
房遗爱前接过房遗则,飞快的查看了一下房遗则的情况,直接将房遗则放在小厮放在地的蓑衣,在油纸伞的遮挡,坚持给房遗则做了半个时辰的心肺复苏加人工呼吸,才算将将的将房遗则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等房遗则重新恢复了自主呼吸之后,房遗爱抱起房遗则,阴沉着脸,危险的瞪了眼闻讯赶来的李治,招呼众人赶紧回家。
了马车,房遗爱就帮房遗则换了套车自己备用的干净衣服。
怕房遗则的身子在马车受到颠簸,房遗爱撸起袖子,自己用双臂平举着房遗则的身子,坐在马车,同时用内力试着帮房遗则驱逐体内的寒气,尽量减少房遗则体内可能留下病根的危险系数。
与房遗爱同乘的李治,焦急的盼着房遗则赶紧醒来,同时努力的减少房遗爱注意自己的可能。
只是,整个车厢,除了房遗爱和房遗则之外,就是坐在房遗爱对面的他了,他根本躲不开房遗爱如刀一般冷峻的眼眸。
李治只能低着头,心下不断的替房遗则祈祷,千万别让房遗则出事
马车回到房府的时候,房夫人和萧婷婷两个早就得了信儿了,早早的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和碳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总算是将房遗则安置妥当了,只是仍未渡过危险期,房遗爱不放心,就守在了房遗则的床前,以防万一。
因着房遗则的事情,还没到下衙门的时间,房玄龄就早早的从衙门里回来了,一听房遗爱只顾着救治房遗则,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一会事儿,房玄龄见房遗则有房遗爱亲自守着,自然是将人叫了出去,问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遗则怎么会落水。
知道房玄龄过问之后,最后肯定会通报自己一声,房遗爱也就专心的守在房遗则的身边。
看着床昏迷不醒的房遗则,房遗爱心下满是疑惑,心想,难不成历史的房遗则真的只是死于意外?跟房遗直没有半点儿干系?自己防备错了?
想到历史房遗则的死可能真的跟房遗直没有关系,房遗爱不由的送了口气。
不过,房遗则显然不是自己掉进水里去的,房遗则的肚子有青瘀,显然是让人打的,脖子也有衣领的勒痕。
就不知道对房遗则动手的人是谁,不知道房越看没看清打房遗则的人是谁。
若是让他知道那人是谁的话,哼!
房遗爱想着,一边不停的帮房遗则擦拭烈酒降温,一边不时的小心喂一口药,到房遗则的嘴里。
见房遗则的嘴唇蠕动,显然是在说什么,想到房遗则潜意思里说的话,很有可能跟他出事有关,房遗爱将耳朵凑到了房遗则的唇边。费了半天的功夫,房遗爱才听清房遗则说的是“你,为什么?”
从房遗则话中的意思,显然害得他的那个人他认识,而且直到对方害了他,他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害他,也不敢相信对方会这样对他。
既然是熟人,以房遗则的交圈子,就更好排查了。
吱呀一声,房遗则的房门被推开了,房玄龄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房遗爱离开房遗则的唇边,问向房玄龄,道,“爹,房越可说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房越说他和遗则在飞花亭那儿赏雨,不知到遗则看到了什么,连雨伞都没带,就冲进了雨里,等他循着方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蓑衣的一角,追了两步,才发现遗则已经掉进了水里。”房玄龄阴着脸坐在房遗则的床前,压抑着怒气说道。
房遗爱皱着眉头将刚才听到了的房遗则下意思说的话,给房玄龄说了一边,也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边,然后静等着房玄龄说话。
“你守好遗则,我派人去查。”房玄龄冷声说道。
第三六二章不解
第三六二章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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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天的大雨已经停了,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泥土芳香。
被雨水冲刷过的夜幕显得异常的干净,把空中那团蒙蒙的明月,衬托的蕴韵娇羞,宛若邻家情窦初开的少女。
只是,夜色虽美,月夜下的人儿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今天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是李治的错,可一想到要不是李治那小子非要玩什么情调,鼓动着要去曲江上看雨荷,房遗则也就不会出事!
要是李治租了画舫去江心赏雨荷的时候,把房遗则一块儿带上,而不是留房遗则一个留在了飞花亭,那么也同样不会出事儿。
上次青娘差点儿出事,也是跟李治在曲江,现在换成了房遗则。房家的人是不是跟李治一起去曲江,就容易在曲江那儿犯煞?
房遗爱觉得,以后有必要限制李治跟房家人一起去曲江的一切活动,不然就得多加上几重防护。
只是让房遗爱想不通的是,房遗则在飞花亭附近到底看到了谁了,竟然引得他不顾大雨滂沱的追了出去。就连出了事儿,还兀自不敢相信那人会害他。
房遗则交往圈子里的人,房遗爱基本上都知道,跟房遗则关系最为要好的就是程咬金家的三小子程怀弼了,只是以那小子晴天打架,雨天睡觉的性子,白天那么大的雨,除了他自己的卧以外,死都不会出家门去曲江的。
所以,房遗爱想不到,到底还有谁能够引得房遗则如此的观注。
揉了揉眉心,顺便揉了下眼睛,房遗爱伸了伸懒腰,觉得自己在这清凉的夜里,睡意消减了不少,这才转身要回房遗则的房间,看看房遗则发烧的情况如何。
就在房遗爱伸手要推房遗则的房门时,猛然听到利器急速飞来的破空声,就在大脑反应过来远处有人的时候,身子已经提前做出了反应,转身闪开了原来的位置。
“笃”的一声,一只带着纸张的飞镖钉在了门上,房遗爱只看到远处大幅摇曳的树冠。
房遗爱眯了眯眼睛,拔下来带纸张的飞镖,收进了自己的袖筒里。无事人一般推门进了房遗则的房间。
转身来到里间,见守在一旁的房越有些撑不住,正在不停地点头打瞌睡,房遗爱眉头微皱,想到房越的年龄,也没多说什么。
“你去把秦明和秦亮叫来,你回去睡吧,早膳后再过来。”房遗爱拍醒房越,说道。
房越激灵的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看看房遗爱,又为难的看看床上面色仍旧带着不正常绯红的房遗则,一脸的纠结和自责。
“去吧,养好精神才能更好的照顾三弟,今晚我盯着就是。”房遗爱说道。
房越下去之后,房遗爱这才将袖口里的飞镖和纸张取出,就着房遗则床前的烛光,看看上头写了些什么。
“夜半,成家园。”
成家园位于长安城外城西南角,是一处废弃的院子,无人打理,主人家战乱的时候全都逃往了岭南,至今未回。
到底是谁要约自己去成家园?
把纸张放下,房遗爱又拿起飞镖细细的查看,这只是一枚最常见款式的飞镖,凭房遗爱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什么,不过,这玩意若是落在了擅长打铁,且身怀武功的冯铁匠手里,那可就未必没有用处了。
听到外头秦明和秦亮两个的声音,房遗爱将飞镖放在了桌上,让两人进了。
“秦明,你去找一下沈文灿,让他挑几个身手好的,你带着悄悄的去一趟长安西南的成家园,别让人发现行迹。顺便问问他,曲江那边可有什么头绪。”房遗爱将桌上的那张纸交给了秦明,说道。
秦明接过纸张看了眼,领命走了。
“秦亮,你回东府一趟,告诉房崎晚上警醒些,让秦川秦岳他们加强一下府里防卫,另外把秦山秦峰带回来,顺便跟慎叔打声招呼,说府里有虫子来过,让慎叔多费些心。”房遗爱说道。
秦亮走后没多久,房逸就带着房府几个护卫来了房遗则的小院,房前屋后的将房遗则的卧房给守了起来。
没一会儿,各处查看了一边的房慎,也赶了过来。
“二少爷。”房慎看到房遗爱和房遗则真的没事,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慎叔。”房遗爱起身给房慎见礼。
“没事就好。二少爷知道来人是干什么的吗?难不成……”房慎看向床上躺着的房遗则,说道。
顺着房慎的目光,看向仍在发烧昏迷的房遗则,房遗爱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也不排除。”
房慎点点头,没说话,心下思量着什么。
“对了慎叔,这事儿等明天再告诉父亲不迟。慎叔也回去好好休息吧,估计今晚不会有事了。”房遗爱说道。
送走了房慎,房遗爱坐在房遗则床边照顾了一夜未曾合眼。
早上房玄龄起床后就听说了昨夜的事情,洗漱完就来了房遗则的小院,探视房遗则的病情,顺便过问一下昨夜的事情。
“纸上写的成家园,昨夜我让秦明走了一趟,如我所料,根本就没有人去。”房遗爱立在房玄龄身旁,平静的交代道。
“调虎离山。”房玄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语气中平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
想到前天晚上,房玄龄略显老态的跟自己说“房家再也赔不起第二个儿子了”,却不想昨天房遗则就出了事儿,昨夜显然是有人想将自己调开,来确定一下房遗则是否有就。
若是当时自己真的好奇心重跟了出去,只怕,现在房遗则不该死也已经死了。
估计房玄龄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吧,大儿子还拎清会怎么样,小儿子就出了事情,唉,房遗爱真的有些同情房玄龄了。
“爹,兵部那里,你帮我请两天假吧,三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不放心。”房遗爱说道。
“我知道。”房玄龄深深看了房遗爱一眼,点头应下。
房玄龄走后,房夫人和房青娘带着房遗爱的早膳,来替换房遗爱,照顾房遗则。
跟青娘和房越叮嘱了几句,让他们都注意一下,别让太多人靠近房遗则,房遗则的一应物品都指定固定人可信之人掌手,别让乱七八糟的人碰。
吩咐人守好房遗则的小院,房遗爱这才骑马带着秦明和一个小厮去了小院。
房遗爱到的时候,冯铁匠正教着锦麒锦麟两个扎马步练拳。
“遗则没事了吧?你怎么没去衙门?”冯铁匠问道。
“干爹,遗则叔叔没事吧?”锦麒锦麟两个上前关切的问道,实在是昨天房遗则的情形有些吓人,好在有了年前小院大战的朱玉在前,两个孩子还是很快的缓过了神。
“虽然还没醒,不过情况稳定不少,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房遗爱揉搓着锦麒锦麟的脑袋,对冯铁匠说道。
让锦麒锦麟两个在院子里玩儿,冯铁匠将房遗爱招呼进了客厅。
“干爹,你能看出这飞镖的出处吗?”房遗爱拿出昨夜的飞镖,递给冯铁匠,期待的说道。
“我看看。”冯铁匠接过飞镖,说道。一边仔细大量,一边问道,“昨夜有人找你麻烦?”
“昨夜我一直守着遗则,那人的目标只怕不是我,而应该是遗则。”房遗爱说道。
冯铁匠抬眼看了下房遗爱,又将目光调回了飞镖上,仔细的辨认,连镖穗也没放过分毫。
“这种铸造的方法很是常见,是个有经验的铁匠都能铸造的出。”冯铁匠说道。
房遗爱有些失望,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不过想到只要房遗则醒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倒也不算太过失落。
而且,对方若是真的忌惮房遗则醒来的话,估计,那人应该还会下手,只要对方出手,就不愁找不到机会弄清对方是谁。
“不过这么精致的做工,还有开刃的方法,倒是跟长安城外东南三十里处的小陈庄上的乔铁匠的手法有几分相似,你可以找人去问问。”冯铁匠说道。
“哦。”听了冯铁匠的话,房遗爱本来有些失望的眼眸顿时一亮,点头记下了。
招过秦明,将飞镖给了他,房遗爱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放秦明离开。
陪冯铁匠聊了一会儿,房遗爱这才返回房府。
快到房遗则的小院的时候,房遗爱看到房遗直竟然带着负责看守他的人,从房遗则的小院里出来。
眉头微皱,房遗爱不解的看着房遗直三人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过身进了房遗则的小院。
“大哥怎么来了?”进了房遗则的房间,房遗爱问向在这里照顾房遗则的青娘。
“二哥。”房青娘拧了毛巾搭在房遗则的脑门上,回身对房遗爱说道,“哦,大哥听说三弟昨天出事了,所以央求了娘,要过来看看三弟的情况。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二哥?”
“没什么,只是,爹不是说不让大哥随便出来吗?我怕爹知道后生气。”房遗爱说道,“对了,大哥在这儿呆了多长时间?”
“也就两柱香的时间,问了问三弟的情况,喝了碗茶,叮嘱了几句让好好照顾三弟,说完就走了。”青娘不解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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