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圣保罗变强的关键（1700
戈多走了，荣光的生活一切照旧，唯一的影响就是他自己特训的时间缩短了，因为他要用时间来做饭。
不过损失的时间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一个人过荣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估计在足球经理游戏里，他的适应能力没有二十，也有十九。
他的心思都在足球上，都在如何训练提升自己上。
所以戈多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他。
他和戈多偶尔会通一次电话。
双方互相汇报自己的情况。
荣光没什么好汇报的，戈多倒是说了很多，他在欧洲的进展。
什么今天又去拜访了哪家俱乐部啊，昨天已经和哪家俱乐部有初步接触了啊，明天又要去和另外一家俱乐部的负责人面谈啊……
反正都是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过来，让荣光都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去欧洲踢球了一样。
但实际上如果荣光仔细回想一下戈多给他说过的那些话，都是一些虚话，没什么实际意义在里面。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其实戈多是在报喜不报忧而已。他自己真实的处境只有他才知道，荣光怎么会知道呢？
他只是被戈多报喜不报忧的电话哄得开开心心，每天都斗志昂扬的。
或许这就是戈多的目的？
※※※
每天正常训练、加练，然后参加比赛，这就是荣光目前的生活。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所以他训练起来更来劲，在比赛中的表现也更好。
圣保罗的进攻教练罗查注意到荣光在比赛和训练中，对他以前所掌握那些技术动作运用的都很熟练了，比上赛季还要熟练。他知道这是荣光在假期也坚持训练的缘故。
如今不管是“油炸丸子”还是“变向过人”，或者是加速带球，荣光都算是可以用的得心应手了。
但罗查认为这还不够。
在奥斯瓦尔多的战术体系中，荣光的位置是相当重要的，他在球场上的发挥甚至可以决定圣保罗的比赛结果——这一点也不夸张，相信凡是看过去年圣保罗比赛的球迷都会认同这个观点。
如果荣光在球场上被人冻结，发挥不好，那么圣保罗的三叉戟就失去了威力。这三个人，缺了哪个人三叉戟就都不完整了。而说句不好听的
让荣光变强，也就是让圣保罗变强。
因为在前场三叉戟里，目前看来只有荣光的进步空间最大，进步速度最快，在新的赛季里，只有他才能够大幅度提升球队的实力。
罗查认为荣光的进攻手段实在是太单调了，虽然荣光自己是很得意他所学会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在罗查看来，都不值一提。
一个真正合格的职业球员，不可能只会这么几样技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荣光其实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职业球员。
罗查觉得他有义务提升荣光，不管是为了荣光还是为了球队。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
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荣光照例要独自留下来进行自己的加练。
这一点大家都见惯不怪了，队友们先后和荣光打招呼，就陆陆续续离开了训练场。
本来教练组的成员也要陆续离开的，但是罗查却迟迟没动。
助理教练毛罗觉得奇怪：“你不走吗，罗查？”
罗查摇摇头。
“不，我要留下来陪荣光训练。”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不管是那些教练，还是球员，全都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荣光加练大家都习惯了，但是平时谁也不会没事儿陪他加练，球员加练是自己的事情，教练们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而且巴西人也不太推崇加练。
就连荣光都很惊讶，进攻教练专门留下来陪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待遇了？
“这是为什么？”毛罗惊讶地问。
罗查看着那些惊讶的教练组同事们，尤其是主教练奥斯瓦尔多，说道：“因为我想要让圣保罗变得更强大。”
教练们的反应都还好，球员们比之前更吃惊了！
荣光在球队里很重要，这大家都知道，可也没想到能够重要到这个地步！
陪他加练，竟然就可以让圣保罗变得更强大。
那岂不是说圣保罗的强大就维系在荣光一人身上？
卢卡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荣光，就像在看外星人。
没走的球员们当中也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奥斯瓦尔多也明白了罗查的用心，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罗查。”
说完他转身带着其他教练走了。
临走之前，助理教练向围观的球员们喊道：“看什么看？你们也想留下来加练吗？！”
被他们这么一吼，其他球员纷纷离开了训练场。
卢卡斯向荣光竖了个大拇指，也走了。
※※※
卡卡看了看荣光，有些犹豫，尤其是在罗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真的很有冲动要留下来加练。因为……让圣保罗变得更强的怎么会是那小子，而不是自己呢？
但他也还是离开了。
他实在是做不到像荣光这样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风雨无阻地加练。
因为他很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上帝方面的，以及他个人方面的，还有就是商业合同也需要他去履行。
他可不像菜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都挥霍在训练场上。
临走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地望着训练场。
第一次为自己太有名气，需要参加太多的商业活动而感到不满。
他也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那个菜鸟一样，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和足球长相厮守啊……
※※※
所有人都走了，训练场上就只剩下荣光和罗查。
没什么闲聊，罗查直接以教练员身份开始指挥荣光训练。
首先自然是热身。
因为刚刚经过一堂训练课，所以热身方面和以往不一样。罗查让荣光练的是有球热身，也就是颠球。
颠球这个其实就算罗查不说，荣光每天的加练中也都会自觉的进行练习。
颠球结束之后，罗查看着荣光，字节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有个问题，荣。你觉得你现在掌握的那些技巧，够用了吗？”
荣光愣了一下了，然后摇头：“不够。”
他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清醒的，虽然他对与自己已经熟练掌握了那些技巧感到高兴，但是他从没觉得自己可以停下脚步了。
在变强的道路上，荣光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罗查对荣光的回答很满意。
有自知之明，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缺点，并且肯为此付出努力和行动。难怪奥斯瓦尔多会那么看好他。
当然了，其实罗查自己更早看好他——在教他学了射门之后……罗查发现了荣光惊人的学习天赋，就觉得这小子日后前途一定会一片光明的。
罗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作为三叉戟当中的一员，你在进攻中，会经常遭遇对方的防守，一个是贴身的防守，一个是正面防守。如果你没办法突破这种防守，球队的进攻在你这里就会陷入停滞。那就是你的责任。你有感觉到这一点吗？”
荣光点了点头。
新赛季的圣保罗州联赛开始之后，他在比赛中遭到的防守确实更加严苛了。
虽然他目前表现还好，但那是因为对手实力太弱。就算拿到了第一场解放者杯的胜利，表现出色，进了一个球，那也是因为对方瞧不起他。可那场比赛之后，整个南美足坛恐怕都不会把自己当无名小卒来看待了……
荣光不难想象，如果自己就这么去参加接下来的南美解放者杯的话，恐怕不会有太好的表现——虽然他对那项赛事的了解还不多，但是他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些比赛里不会有太多容易对付的对手。
他的目光不能仅仅放在州联赛上，在州联赛中称王称霸，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放长远，要想着南美解放者杯。
“所以，我有两个东西，可以帮助你解决一部分这种问题。你有兴趣吗？”
荣光一听说可以学到新东西，忙不迭地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教练！”语气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新郎的新娘一样。
罗查把足球勾了过来，然后示意荣光从后面贴身过来防他。
荣光依言行事，双手推着罗查，在背后防守他，模拟正在球场上交手的情况。
同时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罗查教练的脚下，那里是足球。
只见罗查在背对荣光的情况下抡起了右脚，失去了双脚保护的足球就这么出现在了荣光的面前，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断球的机会，于是连忙伸脚去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罗查右脚抡下来，不是向前踢球，而是把足球磕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罗查教练猛地向左转身，和他打了个照面，再趁他踢空之际，与他擦肩而过！
当罗查带球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荣光还保持着向前踢球的姿势，呆在原地。
“这是……”荣光扭头看着罗查教练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罗查教练明明是要向前踢球的，怎么突然就转身跑到了自己的身后去？
※※※
ps，通过这段文字描述，有人猜出来罗查要教给荣光的是哪个动作了吗？
第166章 克鲁伊夫转身和踩单车
当荣光在背后双手推着罗查，防守他的时候，却看到罗查用了一个很匪夷所思的转身，几乎擦着他的身体，连人带球从他的身边抹了过去。
当他被罗查这么过掉的时候，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扭头看着罗查将足球踩在他的身后，目瞪口呆。
“这是……”
“这是克鲁伊夫转身。”
“克鲁伊夫转身？”荣光复述着这个陌生的名词。
“是荷兰球星克鲁伊夫发明的，用来对付来自身后的贴身紧逼有不错的效果。想学吗？”
荣光使劲点头，就差伸出舌头来了：“想想想！教练你快教我！”
罗查看到他这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好学，渴望变强的学生……现在可真的很少见了。
巴西的球员，训练时间一结束，你绝对是很难在训练场上在找到他们的。他们踢球有天赋，但有些时候，他们也太依赖天赋了。
他们的天赋或许可以让他们在巴西联赛横着走，但是去了欧洲，那里竞争更激烈，他们的天赋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
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在巴西，他们都更在意哪里的夜店更好玩。
那些才华横溢的巴西球员，去了欧洲之后固然可以利用他们卓越的天赋取得一定意义上的成功。可同时他们的职业生涯也很容易呈现高开低走的态势。
至于那些天赋一般的球员，在巴西还可以冠上“天才”的名号，去了欧洲就什么都不是了……
而荣光这样的少年，虽然他的起点比很多球员都要低，虽然他现在也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经验丰富的职业球员，但是罗查却愿意相信荣光的未来前途，一定要比很多巴西球员更远大。
他愿意教导这样的球员，然后看着他一步步成长，不管是在巴西，还是在欧洲，都取得成功。那样自己会很有成就感。
“别急，荣。还有一招呢。踩单车。”
这一次罗查就没有演示了，而是直接告诉了荣光名字。
因为这个动作太常见了，所以不需要专门演示一番，荣光也应该知道“踩单车”是什么。
踩单车在巴西赛场上很常见，荣光经常看到。其中桑托斯的罗比尼奥尤其擅长做这个动作，上赛季的巴西全国锦标赛，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罗比尼奥就曾经利用在禁区内的连续六次踩单车，为球队获得了一个点球。
所以荣光对这个过人动作印象是很深的。
“想不想学？”罗查问他。
这一次荣光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
罗查感到奇怪，问他：“怎么，不想学？”
“呃，不是……我总觉得这个有些不实用……”
荣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会不好意思，人家教练好心教自己，但自己却要拒绝。
但是他又真的觉得这个过人动作不实用。看看罗比尼奥吧，为了捞个点球，做了那么多踩单车，有这时间早被人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反正荣光在旁边看着都累。
要他用这么复杂的动作过一个人，他觉得没必要。
他只需要一个油炸丸子，或者变向加速就行了，踩单车对他来说真的不怎么实用。
“不实用？”罗查反问道。
荣光点点头。
“你来防守我。”罗查也不和荣光说那么多，他选择用实际表现来说服荣光。“正面。”
荣光在正面摆好了防守架势，罗查带球而来。
他的速度不慢，瞬间就冲到了荣光的前面，然后来了一个减速，他的右脚踢向足球，眼看着就要把足球往右边拨开了，荣光的重心忍不住转移了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到罗查的右脚贴着足球绕过去，并没有碰到足球。
假动作！
荣光瞬间就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他的重心已经偏了……
紧接着，罗查的左脚将足球往左边一拨，加速从荣光的身边超了过去。
随后他的声音从荣光的身后传来：“不实用？”
荣光呃了一下。
“再来！刚才我是没想到……”
他还死鸭子嘴硬呢。
罗查微微一笑，也不反驳他，而是点点头：“好，再来。”
荣光转了个身，继续正面防守。
罗查再次带球前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速度要比上次慢多了。
等带到荣光面前的时候，几乎就是在用外脚背轻轻把足球往前蹭了，然后荣光就看到本来挺直了身体慢悠悠带球的罗查突然沉腰，他的右脚再次从足球上跨了过去，速度并不快，但身体的摆动幅度却很大，在他右脚绕球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往右边倾斜。
荣光知道这是一个假动作，没动。
罗查的左脚跟了上来。
这次会是直接拨球吗？
不，应该是一个假动作！
荣光正这么想着呢，发现罗查的身体往左边倾斜的角度更大，几乎都快要歪倒下去了——这么大角度的倾斜不可能还是假动作吧？
他的身体重心跟着转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罗查的左脚也从足球上绕了过去，再用力踏在了足球左边的草皮上，真是一个假动作！
紧跟着罗查的右脚再次抡起，却不是假动作了，而是直接用外脚背把足球从右边趟走。
他再次过掉了荣光。
而荣光就这么让一个很简单的假动作耍的团团转。
“不实用？”罗查踩住足球，扭头再次反问。
“这……”荣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无论快速还是慢速，踩单车都是一个很实用的技术动作，对于速度足够快的球员来说更是威力巨大。因为你不需要减速来做很细腻的控球，你只需要在跑动中连续两次绕跨就行了。对方就会被你的假动作晃得左右摇摆，重心不稳。然后你再加速趟球，就可以冲过去。就这么简单，但效果却很好。”罗查见荣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才开始了解释。
“如果你为了踩单车而踩单车，那自然是不实用的。踩单车需要结合实际情况来使用。你的踩单车必须结合你的速度，在下一刻造成突破，否则你就别用了，浪费时间。重要的是逼真和速度，要真的让对方以为你会往某一边拨球，然后迅速把足球拨向反方向，加速突破。”
罗查很耐心地对荣光讲解着这个技术动作的要点。
荣光在见识了罗查使用踩单车的威力之后，也收起了对这个动作的轻视之心，认真听着罗查的讲解。
除了踩单车之外，罗查又演示了好几遍克鲁伊夫转身，同时将这个动作的要点也讲给了荣光听。
讲完之后，他就开始让荣光练了。
克鲁伊夫转身和踩单车首先是在没有防守的情况下，只练习做动作，不考虑实际情况。如果连动作都做不好，还怎么可能结合防守来训练呢？
在训练场上荣光一遍又一遍地转身，都快把他转晕了。
踩单车也踩得他的胯部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到最后两条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练完之后，他坐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罗查见他这个样子，并没有同情他，而是说道：“以后每天训练结束之后我留下来陪你练这两个动作，什么时候你能够在比赛中熟练的用出来算完。”
荣光喘着粗气点点头，然后问道：“但教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让我们在解放者杯中走的更远一些。”罗查说道。
“更远是多远，教练？冠军吗？”荣光问道。
罗查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荣光。
“也许吧……”
※※※
就这样，荣光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白天的训练课上他接受球队给他安排的训练内容，训练结束之后，他和罗查两个人留在训练场上继续训练，练克鲁伊夫转身和踩单车，除了在训练场上这么练，回到家中，荣光也一个人在不断重复做动作。
很快他就可以和罗查两个人对练了。
罗查对于荣光的进步速度已经不再吃惊，他知道荣光学东西就是这么快，而且按照这小子的个性，他回到了家也肯定还会继续练的。
所以有这样的进步很正常。
反正不管荣光进步有多快，自己都陪着他练就是了。
在这个过程中，球队又踢了几场比赛，有输有赢，荣光的表现倒也稳定。
有进球有助攻，发挥的不赖。
不过老实说，有些时候他会感觉到斗志不足。
因为圣保罗州锦标赛里的对手实在是不强。
就算是科林蒂安、桑托斯、帕尔梅拉斯这样的球队，荣光在和他们打了多场比赛之后，也失去了新鲜感。
他现在更盼望的是南美解放者杯。
不过下一场南美解放者杯的小组赛要等到二月底去了，在那之前，他只能够打圣保罗州锦标赛的比赛。
至于戈多，依然会给荣光打电话，但是每次通话之间的间歇越来越长。
戈多似乎越来越忙碌了。
有些时候，独自一人在天台加练的荣光也会想想戈多在欧洲会遇到什么情形，吃了很多闭门羹吗？那里的人还是一听到自己是个中国人，就压根儿不想和戈多谈了吗？
希望一切顺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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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冤家（保底第二更）
今年圣保罗州锦标赛的赛程并不长，一月二十日开打，到三月二十二日就结束了。
两个月的时间，六场小组赛，一场四分之一决赛，两场半决赛，两场决赛。
如果要拿冠军，只需要打十一场比赛就行了。
甚至当圣保罗州锦标赛打完的时候，南美解放者杯的小组赛还在继续进行呢……
在二月份还没结束的时候，小组赛就已经打完了，圣保罗以五胜一平的成绩取得了第二组的第一名，顺利晋级淘汰赛。
打完小组赛之后，他们打了第二场南美解放者杯小组赛。
也没什么悬念，圣保罗主场3：1击败了来自巴拉圭的奥杜巴雷，荣光在比赛中没有进球，但是有一个助攻，助攻卢卡斯打进了他在南美解放者杯上的第一个球。
圣保罗州锦标赛的淘汰赛赛制也很奇怪，不是全都是主客场淘汰制，而是四分之一决赛时单场淘汰，打入半决赛之后，才是主客场两回合淘汰制。
二月二十六日，圣保罗主场迎战圣安德雷，这是他们在四分之一决赛中的对手。
结果圣保罗在主场4：2大胜对手，毫无悬念地晋级半决赛。
也难怪荣光会对圣保罗州锦标赛提不起兴趣呢，对手实在是太弱了，而且比赛也太少了。
没打几场呢就要打完了……
真是不过瘾。
这个时候荣光就响起了欧洲联赛，他在决定要去欧洲之后，就通过戈多了解了一些欧洲足坛的事情。
知道在欧洲，和巴西是不一样的。在那里赛季是跨年的，一个赛季有三十多场比赛，再加上其他杯赛，一年可以踢五六十场——每场比赛都出场，光是出场费那就是多少了啊？
欧洲……真是天堂！
在圣保罗州锦标赛的半决赛，圣保罗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第一回合他们就在主场5：0大胜桑蒂斯塔，直接终结了半决赛第二回合的悬念。
虽然比赛不多，但是奥斯瓦尔多还是让主力球员在第二回合获得了休息的机会，他们很多人都压根儿没跟随球队去客场。
荣光、卡卡和卢卡斯都不在家里休息。
刚刚伤愈归队的法比亚诺代替卢卡斯首发。
这是他受伤之后的第一次首发。
最终这场比赛，圣保罗在客场1：0击败了桑蒂斯塔。
总比分6：0，进军决赛。
而他们在决赛中的对手又是……科林蒂安。
虽然在小组赛初期，科林蒂安的表现被人诟病，不过传统豪门的底蕴还是让他们挺了过来。
和圣保罗的一路高歌猛进比起来，科林蒂安的晋级之旅就磕磕绊绊多了。
他们在第三小组拿到了第二，差点就没赶上淘汰赛。
在四分之一决赛，他们在主场也只是2：1险胜巴巴伦斯。
从半决赛开始，科林蒂安才逐渐找到了强队的感觉。
在第一回合，他们客场2：2逼平帕尔梅拉斯，回到了主场，他们4：2大胜死敌帕尔梅拉斯，抢到了另外一张决赛的门票。
然后他们又在决赛中遇到了这两年的克星圣保罗……
如果可以的话，科林蒂安一定不想碰到这个对手。
如果是以前的圣保罗，大不了痛快地战一场。
可如今，他们连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
再没有什么比和圣保罗比赛更憋屈的了……
不管他们是收缩防守还是围攻对手，最后都会死的很惨，而且也很憋屈。
当圣保罗领先的时候，他们憋屈。就算是他们自己领先，也很憋屈……
因为圣保罗阵中有一个荣光，那小子每次打科林蒂安都来劲。
不就是因为当初将他拒之门外吗？
这都一年了，你在决赛中赢了我们两次，也该够消气了吧？
不！
荣光才不会这么想呢，只要是和科林蒂安的比赛，他都会充满斗志。
圣保罗州锦标赛如果不是科林蒂安闯入决赛的话，荣光更是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
现在看到竟然是科林蒂安进了决赛，他顿时觉得这比赛还不算是无聊透顶。
连续三次在决赛中遇到科林蒂安，荣光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狠狠地烙在科林蒂安的内心深处，让他们以后只要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恐惧的颤抖个不停！
荣光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有些时候他也会使点小孩脾气。
※※※
尽管接下来就是解放者杯第三场小组赛，奥斯瓦尔多也还是在对科林蒂安的决赛第一回合尽遣主力出战。
圣保罗如今势头这么好，要是不把圣保罗州冠军拿下，就太可惜了。
反正在小组赛中，圣保罗已经取得了两连胜，小组出线形势大好，所以圣保罗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虽然说是客场，但实际上这场比赛还是在圣保罗的主场莫隆比球场进行。
因为科林蒂安的主场帕坎布球场要进行草皮维护，无法举办这场比赛。
为了区分主客场。这场在圣保罗自己主场进行的比赛中，对售票进行了限制。总共只有四万多人来到了现场，其中超过一半都是科林蒂安的球迷，圣保罗的球迷只占三分之一。
可就算如此，人数不占优的圣保罗球迷依然让莫隆比球场看起来像是圣保罗的主场……这句话有些语病，不过确实是这样的，本来应该是科林蒂安的主场，却变成了圣保罗的主场。
圣保罗的球迷们对这座球场远比科林蒂安球迷更熟悉。而且连续两次在决赛中遇到科林蒂安，圣保罗都取得了胜利，也让圣保罗的球迷们信心十足。
比赛的时候他们在看台上高唱“谢谢科林蒂安”的歌曲，讽刺科林蒂安将荣光拒之门外，推给了圣保罗。
如果不是科林蒂安当初瞧不起荣光的话，说不定现在就该轮到圣保罗的球迷们头痛要怎么对付荣光了……
现在，他们可以尽情嘲笑科林蒂安，而科林蒂安的球迷们还还不了嘴。
“忠诚之鹰”再次在看台上扑出了他们的巨型旗帜。
不过如今这面旗在圣保罗面前，一点威慑作用都没有。
因为圣保罗有一柄足够刺穿一切阻挡的长枪！
区区一面布旗算得了什么？
※※※
“我们的目标在解放者杯上，但是既然我们已经闯入了州锦标赛的决赛，有什么理由我们要把冠军拱手让给科林蒂安？”在赛前的更衣室里，奥斯瓦尔多正在对自己的球员们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
“在去年一年，我们连续两次在各种决赛中遇到这支球队，他们没有一次能够赢我们，不管他们曾经距离胜利有多近，最终也只能够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奥斯瓦尔多竖起了食指。
“之前两次决赛，我们都在第一回合给了科林蒂安太多的幻想，让他们以为有机可趁。而这一次，我希望你们在第一回合就终结他们的幻想，不让他们有做梦的机会！”
奥斯瓦尔多说出了圣保罗球员们的心声。
之前两次决赛相遇，第一回合都让科林蒂安打的很狼狈，每次都要靠第二回合爆种才能赢。
说实话，圣保罗球员们也有些腻歪了。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难道就不能将科林蒂安一举拿下吗？！
所有的圣保罗球员心中都有这样的怨念，但是平时就深埋在心底。
如今都被奥斯瓦尔多给勾了出来。
如果不能够击溃科林蒂安，估计这口气就咽不下去了。
于是出场的时候，每一个圣保罗球员都杀气腾腾。
这股杀气，就连站在旁边与他们一起出场的科林蒂安球员都感觉到了。
有些科林蒂安球员还往旁边躲了躲，似乎害怕被圣保罗球员的气势灼伤……
※※※
比赛一开始，气势如虹的圣保罗就取得了进球。
荣光一脚远射，为球队首开纪录，也打开了胜利之门。
解说员们在为荣光的进球欢呼过之后，也忍不住摇头为科林蒂安表示惋惜。
“……多么出色的球员啊，当初怎么就看走眼放走了呢？”
“一报还一报，科林蒂安这一次的州冠军恐怕也要飞了……”
“我认为荣的表现越出色，科林蒂安的老板杜阿里比可能就越狠爱德瓦·西莫斯……”
荣光的进球帮助球队取得了领先。
圣保罗是非常擅长打领先球的。
随后他们一口气又进了两个球，而科林蒂安则只在比赛结束前，利用圣保罗大比分领先有些松懈的机会扳回一球。
但却没什么意义。
圣保罗最终在客场3：0击败了科林蒂安。
领先科林蒂安两个球。
在高手对决中，别说领先两个球了，就算是只领先一个球，有时候都是致命的。
带着这样的比分，很多人都可以说，这次的州冠军，也是圣保罗的了！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2000年一次州冠军，2001年一次里约-圣保罗冠军，这还算是正常。开始从去年开始，圣保罗却突然一下子进入了黄金时代。他们在一年时间里突然密集获得了里约-圣保罗锦标赛和巴西全国锦标赛的冠军……而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那个中国人的到来吧……”
电视特写镜头随着解说员卡福瑞的话，定格在了荣光的身上。
第168章 州冠军（保底第一更）
在和科林蒂安的第一回合决赛结束之后，圣保罗参加了在客场的解放者杯小组赛第三轮。
这场比赛，有很多参加了第一回合决赛的球员没有随队前去厄瓜多尔。
最终以全替补出战的圣保罗在客场和国家报队打成了0：0平。
不过奥斯瓦尔多并不在乎这个，媒体们也不在乎。
目前来说，大家的焦点还是在圣保罗州锦标赛的决赛上的。
还差一场比赛，就能够最终决定谁是冠军了。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科林蒂安绝不可能在圣保罗的主场翻盘。
如果对手不是科林蒂安，是帕尔梅拉斯，或者是圣卡埃塔诺什么的，这场比赛都还有些悬念，偏偏换成了科林蒂安，大家就都已经提前宣判他们的死刑了。
这当然会让很多科林蒂安的支持者们相当不满。
但谁叫圣保罗有一个科林蒂安克星呢？
※※※
决赛第二回合在依然是在莫隆比球场，但是这次是圣保罗的主场。
这一次，在圣保罗的主场，圣保罗俱乐部就敞开了卖票，最终涌入这座球场的球迷人数多达七万一千多人。
在这些疯狂的圣保罗球迷见证下，圣保罗在主场2：0击败了科林蒂安，以5：0的总比分第三次在决赛中击败科林蒂安，获得了冠军！
当队长切尼举起奖杯的时候，现场的圣保罗球迷们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荣光和他的队友们也在领奖台上蹦蹦跳跳的振臂高呼。
虽然赛程很短，也显得很敷衍，但是对于圣保罗球员们来说，这个州冠军可一点也不亚于其他的冠军。
在巴西全国锦标赛还不成气候的时候，州联赛才是一支球队的根本。这颇有点像是当年的英格兰足坛，足总杯远比英甲联赛更受重视和欢迎，历史也更悠久。
在巴西，州联赛也比全国比赛更受重视。
就算是到现在，各州比赛受关注程度也要超过全国比赛。
因为巴西全国比赛实在是太混乱了，一点权威性都没有，冠军的含金量自然也就低了。如果不是因为南美解放者杯的参赛资格是由全国比赛决定的话，那些球队可能都没几支愿意参加全国比赛的……
荣光对于这一点认识不多，他高兴只是因为拿到了冠军，就有冠军奖金，冠军等于钱啊！
所以他喜欢冠军。
就算觉得圣保罗州锦标赛有些鸡肋，现在他也很投入地在庆祝冠军。
※※※
结束了近乎疯狂的庆祝，荣光告别了队友们，独自一人回到了他的公寓，也就是戈多的家中。
打开门，屋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对面摩天大楼的霓虹灯映照进来，将五彩斑斓的灯光投射进空寂的房间里。
荣光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才打开灯。
他想起来了，戈多还没回来呢，所以不可能会有谁在家中等着他。
也没有人第一时间祝贺他获得职业生涯的第三个冠军。
他将门关上，把背包扔在地上，换好鞋子，就这么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不过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他原地跳转身体，跑回了客厅，然后在电话铃响起第二声的时候，他抓起了话筒。
“喂？戈多！”
电话那头响起了戈多的大笑声：“我猜你肯定是刚刚回家，对不对？”
荣光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拿到了冠军之后你们肯定是要庆祝一番，庆祝完再回来可不就是这个时候了？”戈多说道。
“你猜对了，戈多，我才刚刚回来。怎么样，你在那边一切顺利吗？”
“当然！圣保罗拿到了圣保罗州的冠军，对于你自己的宣传还是挺大的。我现在在德国，有些俱乐部已经对你表达出了兴趣……我想我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应该就有一个清晰的未来了！”
听这戈多兴奋的声音，荣光也很高兴。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先是有冠军，随后又听到了自己去欧洲有戏的消息。
完美的一天啊！
随后戈多恭喜了荣光拿到冠军，接着叮嘱他注意身体，又询问了一下克鲁伊夫转身和踩单车这两个技能，荣光练得怎么样了。
荣光如实回答，并且也祝戈多一切顺利。
然后他们两个人就挂了电话。
荣光哼着歌去洗澡，心情突然一下子就好了。
※※※
戈多靠在旅馆的房间里，放下电话，然后将台灯扭灭。
他还想继续睡一会儿。
今天要坐火车去慕尼黑呢。
但是躺下来之后，他辗转反侧，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想到荣光和自己的未来，他就了无困意。
就这么翻来覆去好一阵子，还是睡不着，扭头一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他干脆坐了起来。
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发了一会儿呆，他转身重新拧开了台灯。
然后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张地图。
这是一张折起来的德国地图。
地图上已经被他画了不少东西。
有打叉的，也有划勾的。
不过很显然，打叉的要比划勾的多得多，如果你一眼扫过去，甚至都看不到有打钩的……情况并不像戈多对荣光讲得那么顺利。
这趟欧洲之行，他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胡安·菲热尔能够是南美经纪人的大鳄。
为什么那么多球员会愿意在他手下。
因为人家有广阔的门路和人脉。
从南美到欧洲，他有路子。
自己没有。
没路子的自己连俱乐部的大门都进不去！
那些俱乐部的经理们可不会随便和一个自称是巴西经纪人的人合作。
巴西的经纪人不少，但是拥有国际经纪人资格的，能够从事跨国球员交易的经纪人却少之又少。
这些人欧洲俱乐部是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的，因为他们没名气，没门路，有可能和他们谈了半天，浪费了时间和金钱，到最后还没办法成功把球员带来。因为你发现对方把球员关系又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还有些压根儿就是来骗钱的。
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经纪人，戈多就算有国际经纪人执照，也依然没有门路，因为他没名气，欧洲的俱乐部都不认他。
他们只和菲热尔做生意。
除了菲热尔他，他们完全不认其他的巴西经纪人。
你联系对方，对方会直接问你是否是菲热尔的手下，如果不是，他们就会委婉或直接的拒绝你。
戈多不敢冒充菲热尔的人，因为一旦被查出来，他是会倒大霉的。
在巴西，菲热尔黑白通吃，得罪了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所以戈多只能老老实实表示自己是独立的经纪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欧洲俱乐部不是傻子，他们不会轻易让一个来历不明的经纪人给他们推销球员的。
所以大多数时候，戈多在欧洲连俱乐部大门都没进去，就失败了。
只好换下家。
这就是没有门路。
而门路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呢？
当你成功和一家俱乐部做成了生意，你就打开了一个门路，在欧洲有了一条路子。
这是你自己的关系。
随着和你做生意的欧洲俱乐部越来越多，你的关系网就越来越密，路子自然越走越广。
菲热尔不就是这么起来的吗？
戈多满心希望自己可以靠荣光打开在欧洲的路子，但是目前看来，现实很残酷。
欧洲其他国家转了一圈下来，对荣光表示有兴趣的球队总共不超过五家。
在德国目前也只有一家云达不莱梅留下了荣光的比赛录像光盘，表示要看看再说。
尽管如此，戈多也很兴奋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接到来自不莱梅俱乐部的电话。
他觉得这事儿基本上就黄了。
或许对方拿到光盘之后就扔掉了，要不然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压在一大堆录像带、光盘里面，再也寻不到。
他已经买好了去慕尼黑的火车票，打算去慕尼黑的两家职业球队试试，一家是拜仁慕尼黑，意甲是慕尼黑1860。拜仁慕尼黑是豪门，或许自己会再吃一次闭门羹，但总是要试一试的，如果不试，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戈多还是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慕尼黑1860身上。
慕尼黑1860目前也在德甲征战，但是名气比拜仁慕尼黑差多了，荣光进这支球队的希望要比去拜仁慕尼黑大。
戈多盯着地图上慕尼黑的那部分出神。
他会在那里遇到什么呢？
是再一次吃闭门羹，还是有所转机？
※※※
荣光洗完澡之后，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到凌晨时分了，他连头发都顾不上擦干，就直接爬上了床。
躺在被窝里，带着对解放者杯的憧憬，他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捧起了南美解放者杯——因为还没见过南美解放者杯长什么样子，所以在他的梦境中，南美解放者杯长得和巴西全国锦标赛的冠军差不多。
随后他又梦到戈多从欧洲呆了几十位欧洲俱乐部的人回来，排成一列站在他面前，让他随便挑。
那些俱乐部的经理们使劲浑身解数，希望可以说服自己加盟他们的球队。
荣光挥手打断了他们的喋喋不休，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
荣光看着他们，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然后大声说：“都别争了！我出个主意，谁给的钱多！我就给谁踢球！”
那些俱乐部的经理们面面相觑一瞬间之后，迅速展开了“竞拍”，纷纷喊出自己的报价。
荣光听着数字不停往上跳，还丝毫没有要放慢步伐的意思，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得意中，他没注意到在他身边，戈多不知何时却消失了……
第169章 下了一整夜的雨（1800）
圣保罗州锦标赛就这么结束了。
对于那些没参加南美解放者杯的球队来说，他们的赛季结束了，他们可以去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而圣保罗全队却并不能休息。
他们要马上备战接下来的南美解放者杯小组赛，主场对卡利美洲的比赛。
接下来，圣保罗全队的工作重心就都放到了南美解放者杯中。
过早结束赛季，对于圣保罗来说，有积极影响，也有消极影响，但总体来说，是坏处大于好处。
没有了圣保罗州锦标赛，圣保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用经常一周双赛，体力透支了。
这看起来是个好事儿。可同时，也有一个不那么好的影响。
那就是没有了圣保罗州锦标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圣保罗就只有南美解放者杯可以参加，从三月二十日到七月初，三个多月时间里，只有这一项比赛，不利于圣保罗的球员们保持状态。
就算圣保罗能够打进决赛，他们也还能参加多少场比赛呢？
十场比赛而已。
三个多月时间只打十场比赛，这比赛密度也太低了，球员们长期不打比赛的话，状态就会下滑，这是训练所替代不了的。
所以为了保证球员的状态，在未来奥斯瓦尔多将安排很多比赛，有和自己的青年队打的队内比赛，也有和其他球队踢的热身赛。
在决赛结束的两天之后，圣保罗在主场迎来了卡利美洲。
这是他们本赛季在南美解放者杯所遭遇的第一个对手，如今小组赛对手都打了个遍，又碰到了卡利美洲。
这次卡利美洲显然是对荣光进行过研究的，他们没有采取那种狂妄的全下压上战术。
而是收缩防守，在客场打起了防守反击。
只不过卡利美洲队荣光的了解还不够深刻……
因为荣光可不仅仅只是会反击。
荣光在这场比赛中为球队打进了第二个球，不是靠反击，而是禁区外的远射。
最终圣保罗在主场3：0轻取卡利美洲。
在只剩下一轮小组赛的情况下，他们以不败战绩，已经提前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拿到了出线权。
※※※
在圣保罗州锦标赛结束之后，圣保罗的媒体们也将他们的注意力投向了南美解放者杯。
本赛季圣保罗在南美解放者杯中的表现非常出色，圣保罗的媒体们自然也就对这支球队有了点更多的期待。
球队的训练也并没有随着小组出线而降低要求，反而还提高了要求。
按照主教练奥斯瓦尔多的话来说：“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什么小组出线，我们的目标是在南美解放者杯上走的更远！”
具体有多远他没说，但是在他的心中，瞄准的已经是决赛了。
为了这个目标，他对球队的训练要求丝毫没有松懈。
这里面，荣光和卡卡就是他竖立起来的两个榜样人物——在训练中，荣光和卡卡永远是最拼命的两个人。
卢卡斯也够拼的，放到任何一支球队去，他都足够成为全队训练最刻苦的球员。但是在圣保罗，因为有荣光和卡卡两个人，所以他一点也不突出。
在他们两个人的带动下，圣保罗全都在认真训练，就连刚刚伤愈复出没多久的法比亚诺都不例外，训练中完全不惜力。
一转眼，四月份到了。
距离戈多离开荣光，已经快两个月了。
荣光这才从成天的埋头苦练中回过神来，发现戈多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打过电话了。
上次打电话还是在拿到圣保罗州锦标赛的时候，从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接到戈多的电话了……
也不知道他在德国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呢……
※※※
朦朦胧胧的细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确切来说，是从昨天晚上就一直下到现在的。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时断时续。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能听到窗外传来的雨声。
今天上午短暂的停了一会儿，又继续下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下到了下午。
本来下午是安排了一场和青年队的教学赛，也只能够在雨中进行了。
荣光踢了上半场，在他昔日的队友面前，表现的相当活跃。
他一个人就进了三个球。
青年队的队友们已经完全把他当做是一线队成名已久的球星来看了，不会再为他的表现感到惊讶。
中场休息的时候，荣光被换了下来，卡卡顶替他出场。
能够让卡卡给他做替补，荣光已经证明了他的能耐。
卡卡是憋着劲跑上场的。
荣光在上半场进了三个球，这让卡卡很不爽，他在场下不停地攥拳头。
如今终于等到自己有机会了，青年队在他眼中，就像是肥美的羔羊，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够比荣光表现的差！哪怕是和青年队的教学赛！
卡卡就这样带着旺盛的斗志上场了。
荣光则和同样被换下来的卢卡斯坐在场边放松，一边看比赛一边聊天。
“这天气在圣保罗太罕见了，雨下了一整天……”卢卡斯仰头看向天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眯起了眼睛。
刚刚在球场上已经被雨水淋透了。
现在他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寒冷潮湿的。
在圣保罗呆惯了，荣光也不喜欢这种阴雨连绵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潮乎乎的，很不爽利。
下半场的比赛中，卡卡也进了三个球，真是和荣光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于是可怜的青年队，就这么被一线队大比分屠戮了。
在场边，看到卡卡这么拼命，奥斯瓦尔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荣光在，真是完全不用担心卡卡了。
反过来，有卡卡在，也不用担心荣光。
而有这两个人在，就更不用担心其他球员。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推着圣保罗不断往前进的发动机！
※※※
教学赛结束之后，球队就解散了。
荣光照例还是和罗查留下来训练。
但因为天气的原因，训练并没有平常持续的时间长，半个小时之后罗查就鸣哨停止了训练，敦促荣光回家去。
四月初的圣保罗已经是秋季了。
在圣保罗这样的地方，秋雨也还是挺凉的。
“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罗查很关心荣光的身体。
荣光现在是圣保罗的宝贝，伤不得，也病不得，状态不能有起伏，要保持全勤，还要维持高水平的状态。
如果因为加练而病倒那真是太蠢了……
荣光听话的回到了更衣室，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
等他重新走出更衣室的时候，发现罗查在外面等他。
“这种天气，可不好叫车，我载你回去。”罗查指了指停车场。
※※※
荣光在街边告别了罗查之后，冒雨跑进了公寓楼。
然后他并没有直接坐电梯上去，而是从包中取出了沙袋个自己绑在腿上，然后开始从楼梯间蛙跳上去。
每天训练结束之后，不管是戈多在还是不在，他都是这么回家的。
将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当做锻炼和修行，这就是荣光的特训。
跳上八楼之后，他才将沙袋解下来，重新放在包里，收拾好之后，掏出钥匙开门。
当他扭动钥匙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人已经开过门了——他走之前是反锁了门的，按理说应该要往右扭动两圈才能开门，而现在他只扭动了一圈……门就开了。
他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戈多回来了！
他猛地推开门，欣喜地冲进了屋子，然后高呼一声：“戈多！”
两个月不见，他还有些想念这个大胖子呢。
但是他的呼喊声并没有得到戈多的回应。
客厅里没有戈多那个巨大的棕色行李箱，浴室中也没有哗哗的洗澡水声，厨房中静悄悄的。
没有戈多。
当荣光疑惑地从厨房里绕出来之后，他看到戈多的卧室门口突然站了一个人。
他被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见鬼了。
一个漂亮的褐发女孩站在戈多的卧室门口，而她身边的另外一间卧室门则是开着的……
开着的？
荣光突然意识到，那扇门是常年关闭的，因为那是戈多女儿的房间！
他猛然意识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了。
可不是什么专门来吸取男人阳精的漂亮女鬼，而是戈多那个传说中的女儿黛玻菈！
这还是荣光第一次见到真人……
顶上的筒灯，墙壁上的壁灯……四周的灯光从不同角度打在她的身上，影子投向她身后的墙，她脚下的地，皮肤和头发泛着不一样的光泽，眼睛在柔和淡淡的阴影中，灯光让她脸上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立体分明。
她就这么站在灯光下，像是一个模特。
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尤其是那双眉目，眼圈周遭有些泛红，更显妩媚，楚楚的神态惹人垂怜……咦？
荣光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这女孩子……怎么给人一种印象——她刚刚哭过呢？
“呃……”他才刚刚开口，就见对面的女孩子率先问道。
“你就是荣？”
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明显的疲惫。
荣光点点头：“对，我是荣。你就是……黛玻菈？”
黛玻菈也点点头：“是的。”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戈多回来了呢，白高兴一场，哈……”荣光有些尴尬。
但是下一刻，黛玻菈的轻声细语，就让荣光为了掩饰尴尬的干笑声戛然而止了。
“爸爸他啊……可能不会再回这里来了。”
※※※
虽然距离1800还有几票，不过我已经迫不及待加更了，大家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吧？
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难道不再来几张月票吗？
第170章 一场梦？（保底第一更）
见到传说中的黛玻菈，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任谁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站在自己的面前，都会心旷神怡。
但黛玻菈所说的话却让荣光脸上的干笑凝固了。
“爸爸他啊……可能不会再回这里来了。”
荣光脑子停止响应了一下子，随后才反应过来，他皱着眉头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黛玻菈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低沉沙哑。
“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爸爸，你的经纪人，在德国……”
荣光盯着黛玻菈，发现她的嘴唇在剧烈地颤抖，简单的一句话在她嘴中，却像是要使尽全身力气才能说出来一样。
见她这个样子，荣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心就像是冬天的夕阳一样，正在缓缓沉入冰冷的黑夜。
“……在德国，在德国……在德国，遭遇……遭遇……车……车祸……去……世……”
黛玻菈再也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黑夜，就这么突然来临。
窗外对面大厦的霓虹灯点亮，斑斓的色彩透过窗户映了进来。
在未开灯的客厅地面上映出他们家的logo。
荣光就这么站在黑暗中，看着对面走廊中的黛玻菈，目瞪口呆。
屋内安静的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良久，黛玻菈才重新说道：“我回来是收拾爸爸遗物的……”
她的话被荣光打断了：“他在哪儿？戈多在哪儿？”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黛玻菈。
※※※
出租车在雨夜的公路中缓慢穿行。因为下雨，圣保罗的交通比往日更糟糕，市中心的交通趋紧瘫痪，出租车司机拍了一下方向盘上的喇叭，不过车子的喇叭声很快就淹没在了其他更多的鸣笛声中。
前方，是一片红色的刹车灯。
“这该死的雨！还下个不停了！”出租车司机咒骂着。
但车上的两位乘客都没有搭他的话。
这两个人从上车之后，除了那个女孩子报了目的地之外，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了。
轰鸣声从后方传来，随后一架直升机在很低的空中通过，就在大家的头顶上方，蓝白色的机体就像是高贵典雅的精灵。在大家都等的心焦的时候，它却轻盈地从堵塞的车流上方飞过，扬长而去。
“妈的，有钱人就是好啊！”心情不好的出租车司机抱怨着。
荣光也注意到了那架直升机。
看着渐渐远去的直升机，他想到了当初自己和戈多一起从法比亚诺所住的小区里出来时的情景，也在车上看到了一架直升机。
“有富豪下班咯。”
戈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他连忙扭头去看，才发现不是戈多，而是那个正在咬牙咒骂的出租车司机。
对哦，刚才黛玻菈说了，戈多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那么好的一个人，才和自己通了电话的，还鼓励自己要加紧练习，在比赛中拿出更好的表现来，吸引欧洲球队的目光……怎么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死了呢？
死亡，是多么的陌生和遥远啊。
但怎么偏偏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荣光有些不现实感。
※※※
黛玻菈带荣光来到了一座率属于教堂的公墓管理处，她的父亲就暂时寄存在这里。
经过一道道手续，工作人员为两个人捧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黛玻菈捧着盒子对荣光说：“撞得太惨了，所以直接烧成了灰。我从德国带回来的。”
她声音很低，没什么力气。因为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回顾她当初所经历的场景。在德国的医院太平间里，尸袋在弥漫的寒气中被打开，露出父亲那张苍白的，几乎辨认不出来的脸，如果不是他手上那枚熟悉的结婚戒指，自己完全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的父亲……这一幕，她永生难忘。
荣光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骨灰盒。
真神奇，那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怎么能够装进这么小的盒子里呢？
在来的路上，他还不太相信戈多真的死了，现在看着这个盒子，他依然不相信戈多已经死了。
从他到巴西来，身边就一直都是那个笑呵呵的胖子。他去中国把自己找到，告诉自己踢球能赚钱，然后带自己来巴西，四处找球队收留，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即是经纪人，也是司机，还是保姆……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他，或者他离开自己。
他觉得自己以后的经纪人应该一直都是戈多才对。
他们俩配合默契嘛。
现在戈多却化成了灰，躺在这个盒子里。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
回去的车上，荣光和黛玻菈也是一声不吭的。
雨还在下，路上依然很堵，出租车司机也都还在咒骂糟糕的天气和堵车。
回到家中，荣光终于开口对黛玻菈说道：“我还是不肯相信……”
说完，他就将自己关进了他的卧室。
黛玻菈站在门口，然后缓缓靠在了她房间的门框上。
荣光不相信，她又何尝肯相信呢？
虽然她和爸爸每次打电话都会以吵架结束，虽然她经常会嫌自己的爸爸管得太宽，她都二十一岁了，还当三岁小孩子看……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妈妈早年重病去世，是爸爸一个人把她养大的。
现在爸爸也没了，她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未来了。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
秋天，冷雨夜，寒意包裹着她的身体。
她不得不双手环抱，蜷缩起来，然后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她靠着门滑下来，坐在地上，将头埋在了双臂和膝间。
“爸爸……”
黑暗中，她低声呢喃。
※※※
当荣光的生物钟准时在五点钟将他叫醒的时候，荣光从床上翻身坐起。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戈多竟然在德国出车祸死了，他不知道这个事情，还是戈多的女儿黛玻菈告诉他的。
说起来，梦中的黛玻菈可真美，也真像戈多的老婆……
他穿好衣服，打开门，发现戈多的卧室和黛玻菈的卧室门都是紧闭着的，一如往常。
是的，一定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但好在……是场梦，只是场梦而已。
荣光将沙袋重新绑在腿上，背上足球，出了门。
雨还在下，不大，依然是淅淅沥沥的。如果不是长时间在室外活动的话，可能连伞都不用撑。
但依然让人讨厌，因为这雨很冷。
荣光迎着风跑，冷雨就被风吹得拍打在他的脸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一路跑着，跑进了湖畔公园。
在简单的热身之后，他将足球从背包中取出来，扔到了地上，然后他开始带着足球在林荫道上跑圈。
如今的他对于带球已经很熟练了，不需要再用两米长的网兜绑在脚踝上进行控制。他可以很熟练地带球。
但今天的状况有些不对。
荣光带着带着球，就想到了那场噩梦。
尽管他不停地在心中固化这个概念“那是一场梦”，可是他的内心却在动摇着。
每一次他心里想“这一定是场梦”之后，紧跟着他就忍不住想“可是……”
可是又那么真实……
分心之下，他被自己踢出去的足球绊倒了，一个前扑摔倒在地。
胳膊肘被蹭破了皮，渗出了血水，膝盖上也有蹭伤，手掌按在了地上，有些痛。
但这些荣光都不在乎，他翻身坐在潮湿冰凉的地上。
戈多出现在他的身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就算是特训，也没必要非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那么吓人。拿着。”
说完，他将塑料袋扔了过来。
荣光连忙伸手去接。
可是没有东西撞入胸怀，他伸出去的手掌心向上，也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只有冰冷的雨水落下来，稀释了他手中的脏水。
荣光再带头去看，哪里还有什么戈多呢？
“戈多，有点傻啊……”
“你本来就是一个傻瓜！”
荣光仰头望天，任由细密的雨点落在他的脸上，这一次他没有眯眼，而是睁大了眼睛，他可以看得到那些雨水从空中滴落下来，连成了一条条细密的白线。
打在他的脸上，滴入他的眼里。
他眨了眨眼，雨水又从眼眶中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
对啊，怎么可能是梦？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梦？
戈多，是真的死了……
那个每天开车送自己去训练，接自己回家，为自己做饭，照顾自己生活，还要给自己做陪练，当自己因为特训而受伤的时候，会焦急的对自己大吼大叫，嘴巴上说着反对，最后却还是给自己买了一副护具……的人，再也回不了巴西他的家中了。
只能躺在那狭窄的一方盒子里，被暂时存放在公墓的管理处，等待着埋入土中。
有一块墓碑，上面镌刻着他的名字，再放上一束花。
然后当花枯萎了，被风吹散了，也就渐渐被时间所遗忘了。
混蛋戈多，你还没带我欧洲啊，你说话不算话！
第171章 欠债（保底第一更）
“嘟！”一声哨响，训练场上的罗查拿着秒表在发呆。
旁边的助理教练瞄了一眼，惊呼起来：“你又快了，荣！”
“荣的速度真够快的……”
“是啊是啊！”
“让我吃惊的是他竟然还能更快！”
周遭的队友们也都在议论纷纷。
但是被大家议论的焦点人物荣光却板着脸，并没有接受队友和教练的称赞。
卡卡在旁边看着荣光，觉得今天的荣光和往常不一样。
往常的他被大家表扬了，一定会得意地笑起来，说不定还要朝自己挑衅的看上两眼。
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低着头。
这不像他啊……
有心事的样子？
整整一天的训练，荣光都显得很拼命，他的全力以赴让队友们都赶到了害怕。
他的斗志似乎可以实质化为火焰，在他的周身熊熊燃烧，让人不得靠近。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比以前更努力了。
这样的事情偶尔会发生，大家倒也没有深究。
训练结束之后，荣光依然留下来和罗查加练，不过他练的比以前更拼命。
罗查觉得今天一整天，荣光都不对劲，于是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荣？”
荣光停下了正在做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来，满脸微笑地对罗查说：“没什么事情，教练。什么都没发生。”
罗查看到他的笑容之后稍稍心安一些。
荣光还在笑，那就说明他是正常的。
这个开朗乐观的少年，平时总是这么笑的。
这是正常的荣光。
但四十五分钟的加练时间结束之后，荣光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罗查不止一次提醒他应该结束训练了，荣光却总是以“再练会儿”来回答他。
一直到最后，罗查忍无可忍，强行结束了训练，把荣光赶出了训练场。
而这个时候，距离他们正常的训练结束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四十分钟……
“你真的没事儿吗，荣？”罗查一脸严肃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荣光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练，是要出问题的？训练都是有度的，超过了就不行。”
“我没事儿，教练。我只是有点心急，这都练了快两个月了，我还是没办法在比赛中熟练掌握克鲁伊夫转身……”
“那也不行，才两个月而已。你的职业生涯只有两个月吗？以后，如果你的加练时间超过四十五分钟，我就不会允许你在训练结束之后使用训练设施了。”罗查很认真地说，他表示自己绝不是在开玩笑。
荣光喘着粗气，看着他。
罗查看到他这副样子，口气软了下来。
“细水长流，荣。你才十七岁，你的职业生涯还很漫长。有些时候是急不来的。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他拍了拍荣光的肩膀，告辞了。
荣光站在训练场边，目送罗查离开，但却并没有离开。
因为他……不想回家。
这个时候，训练基地外的停车场上可没有人会等自己。
那家里，也是一样的。
一回家，他就会无法抑制自己对过去的回忆，他会想起和戈多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就会觉得难过。
他讨厌难过，不喜欢这种感觉。
※※※
可荣光终归还是要回去的，他不可能在大马路上睡一晚上吧？
于是在天彻底黑透了之后，他终于回到了戈多的家，那座电梯公寓里。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餐桌上摆着一盘黑豆饭。
他惊讶地站在餐桌前，看着还有些余温的晚餐。
“如果凉了，就去微波炉里打一下吧。”
在走廊的门口，响起了黛玻菈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是估着时间做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随便做的。”
穿着一身宽松居家服的黛玻菈看不出她曼妙的身材来，就那样靠在墙上，对荣光说。
“谢谢。”荣光向她道谢，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要先冲个澡吗？我现在不用卫生间。”黛玻菈拨弄了一下头发，荣光这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是湿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荣光摇摇头：“不用。”
然后他直接坐在椅子上，开始吃晚饭。
有些凉了，但无所谓。
他吃的味同嚼蜡。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黛玻菈拉了把椅子，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今天我接到了很多电话，爸爸手下的那些球员都宣布和爸爸解除代理合同了。也就是说他们都跑了，你是最后一个，我在等你的回答。”
荣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黛玻菈都快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他惊讶的停住了机械的咀嚼动作，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黛玻菈：“你说什么？”
“我是说，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荣光茫然地问。
这是我的家啊，我为什么要走？
哦，不对……这是戈多的家，是戈多的，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你这么有名气，来找你的经纪人一定不少吧，你应该是最不愁去处的。我爸爸去世了，做不了你的经纪人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而且你也需要重新找个经纪人。我很抱歉，但是我也没办法继续让你住在我家里了……”
“为什么？我可以给你房租，你就当是我是你房子里的租客吧？你还是要继续上大学的吧？我可以帮你照看这房子。房子长时间不住人的话，是会坏掉的……”
荣光说了很多，核心意思就是生怕对方把自己赶出去。
他当然可以出去随便找个旅馆来住，或者重新租一套比这更好的房子。
但他不愿意，因为这是他来到巴西之后所住过的唯一的地方，他对这套房子有感情，对周边环境很熟悉。
他不希望离开这里。这里满载着他这一年多来的全部记忆。
但不管他怎么说，黛玻菈都在摇头。
“不是我不愿意让你住，荣。而是……连我都住不了这里了。”
荣光很吃惊。
“我的父亲，曾经找一家借贷公司借了一大笔钱，连本带利一百五十万美元。”黛玻菈语气平静地诉说着这件很可怕的事情。
荣光听得目瞪口呆。
“他借这么多钱做什么？”荣光在和戈多接触的过程中，从未见他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需要借钱的。
“爸爸的经纪人公司一直都经营困难，他手下加上你也只有四个球员，除了你，另外三个球员都混的很不如意，这次爸爸去世，他们就马上跑了。靠经纪公司赚不到钱，自然只能借钱。”
黛玻菈说出了她自己的推测。
她也是从父亲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中猜出来的。
当初她从借贷公司人口中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也被吓呆了。
“我们必须要把这房子卖掉，用来还债。所以你和我都不能继续住在这房子里了。”
荣光抬头打量了一番有些破旧的屋子。
“这房子能卖出去一百五十万美元吗？”他问道。
黛玻菈沉默了，显然她也很清楚这不可能。
但不卖房子又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买房子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如果不够，再想其他办法吧。”良久，黛玻菈才说道。
荣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这里还有十万美元……”
黛玻菈摇头：“那是你的钱。而且十万美元也无济于事。”
荣光也不吭声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黛玻菈将房屋出售的消息贴到了各个房屋中介。她每天都在跑中介，推荐自己的房子。
而荣光在训练中则更加刻苦努力。
这种持续的状态，让大家也都很不适应了。
没人知道荣光为什么这样，就连卢卡斯也问不出来。
荣光只是问卢卡斯，他现在的签名还能卖出多少钱。
于是卢卡斯隐约觉得荣光现在应该是很需要钱……
一个星期之后，戈多的房子被一位买家相中，黛玻菈亲自上阵，和对方讨价还价，最终也仅以五十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距离还债还差整整一百万美元……
但现在，黛玻菈已经完全顾不上考虑以后了，能先还一部分也好，也许还可以用这五十万申请延期还款。
如果能延期最好了，至于延期之后去哪儿凑钱，就到时候再说了。
她本来是一个还有一年就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她会找到一份工作，然后恋爱、结婚、生子……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那样。
但是现在，她已经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看来，可能她完全没办法再回到校园中去了。
她的生活遭遇了巨大的变故。
她未来的人生轨迹也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终会驶向何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学校，因为她的容貌，她是无数男生追捧的“女神”，但是现在她必须要为钱而操心，早早便背上生活的包袱。
她梦想中的美好生活，烟消云散。
残酷的现实和迷惘的未来才是她要每天面对的。
还有两天时间，她就必须将屋子交给新房东了。
她开始收拾东西。
在她的卧室桌上，有一个相框，相框中的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合影。
那个时候她年龄还小，妈妈和爸爸都还风华正茂。
一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合影，她坐在中间，一手搂着爸爸，一手搂着妈妈。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
黛玻菈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抬手抹了把眼泪。
但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抹了一把很快就又涌出来了。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我把我们的家卖了……”
第172章 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虽然有很多烦心事，但每天早晨，荣光依然照例在湖畔公园去进行晨练。今天他见到了有段时间不见的孙奉阳。
“嗨，荣光，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练得怎么样了？”
荣光点点头：“和以前一样，孙哥。”
“嗯，那就好。前段时间我有事儿，从今天开始我又可以每天来这里陪你训练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荣光打断了：“这个……我以后都来不了这里训练了……”
听到荣光这么说，孙奉阳很意外：“为什么？”
荣光这才将戈多去世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孙奉阳听。
孙奉阳听得是目瞪口呆。
“那个胖子……戈多死了？”他惊问。
荣光点点头，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办法完全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
孙奉阳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因为他也想起了一件并不久远的往事。
去年巴西全国锦标赛结束之后，戈多就直接找到了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在假期里帮助荣光提升。并且表示价钱好商量，当然了因为孙奉阳的爷爷，所以孙奉阳最后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了点钱。
不过从这一个细节中，就可以看出戈多对荣光的关心。当然了，也可以说是戈多对荣光的器重，荣光这样的球员，也确实值得戈多这么器重。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哪个经纪人都可以做到的。
再从平日里戈多对荣光的一些细节，孙奉阳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荣光的关系。
相信这种感觉荣光比他强烈一百倍。
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荣光此时此刻的心情。
随后荣光继续说，说到了戈多欠了一屁股债，必须要卖房子来还债，而且就算卖了房子也不够。
“但是这和你就没关系了，荣。”孙奉阳说道。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荣光惊讶地反问。
“戈多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他的女儿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欠债不是你的欠债。以你现在的水平和名气，要再找一个更好的经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你会烦恼这件事情？”
荣光愣了一下，然后他不得不承认孙奉阳说得对。
因为说到底，黛玻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戈多是自己的经纪人，但黛玻菈不是。他和戈多朝夕相处，很熟悉，但他没和黛玻菈朝夕相处，关系并不熟。
没有规定说经纪人的家人也是球员需要负责的。
而且说句不好听，但是很现实的话。就算是戈多出了什么问题，荣光也可以一走了之，因为那是戈多的事情，不是荣光的事情。
所以正常来说，他现在确实可以离开黛玻菈。黛玻菈也不止一次提醒过荣光，问他有没有找好住的地方。
但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搬走呢？
不仅没有搬走，甚至连去找新住处这种事情都没有做过……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还一直赖在黛玻菈家中没走呢？
荣光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黛玻菈时的情形，在灯光下，她眼眶发红，淌着泪的样子，让他一时间忽略了她的真实年龄，似乎不是一个比他还大四岁的女人，而是一个楚楚可怜，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荣光摇了摇头：“不行，我总觉得这么做不对。她是戈多的女儿，戈多死了，她就成孤儿了。”
“二十一岁的女孩子了，马上就大学毕业，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好不好？她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工作、生活。当然一开始她会有些不适应，会伤心，可是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抚平她的创伤，相信我……”孙奉阳解释道。
“但她还背了一百万的债。我不能扔下她不管，而且我想……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戈多也不会高兴的。是戈多把我从中国带到巴西来，给了我可以靠踢足球赚钱的机会，现在我好不容易有点成绩了，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荣光说的斩钉截铁。
“我要帮她还债。”
孙奉阳看着荣光的表情，听着他说的话，他有些自惭形秽，因为刚才和荣光比起来，他的思维是正常的，但却有些自私。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况且如此，荣光却能够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来帮助戈多的女儿，这让他很是感动。
他叹了口气：“也罢，谁叫我爷爷那么喜欢你呢？”
叹气完，他说道：“一百万，我帮你还，算我借你的，但是你可一定要还啊！”
荣光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
虽然答应了要帮忙还钱，但孙奉阳要先和黛玻菈见一面，商量具体的事宜。
在见到黛玻菈之前，孙奉阳一直都认为荣光是感念戈多的恩情，才决定帮忙的。
不过在看到黛玻菈之后，孙奉阳对荣光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趁着黛玻菈去冲咖啡的时间，孙奉阳拿胳膊肘顶了顶荣光：“小子眼光不错啊！”
荣光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比我大四岁的老女人，我可没兴趣！”
孙奉阳被荣光的嗓门吓了一跳，他用手捂住了荣光的嘴巴：“你小声点，祖宗！”
说完，他心虚的回头去看，正好发现黛玻菈端着咖啡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她听到了？
他连忙咳嗽一声，假装给荣光整理头发，手从他的嘴边往上划，抹过他的头发，又绕了下来。
嘴巴里还说着：“你瞧瞧你的发型，该去好好整理整理了，球星也是要注意个人形象的嘛……”
黛玻菈将咖啡杯放在了孙奉阳的面前，看也没看急忙掩饰的孙奉阳和瞪着眼睛的荣光一眼，径直坐下来说道：“不知道孙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
孙奉阳也收起了之前和荣光开玩笑的心思，很认真地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当黛玻菈听说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荣光的朋友，并且愿意替她还债的时候，她那双美目瞪的大大得，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孙奉阳。
她之前还在为后续的一百万从哪儿来感到烦恼呢，如今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可以帮她解决一百万的问题……
这人是神仙吗？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
“可是情况并没有改变，我还是欠了一百万。”她说道。
孙奉阳微微一笑：“不，情况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月月底，你必须还给借贷公司一百五十万美元，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那些公司的背景可不干净。”
说起这个，孙奉阳头头是道，似乎他本人对这些东西都很了解一样。
“但是我借你钱……我不会给你设期限，你什么时候还我都可以，只要你还。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利息。”
他咧嘴一笑，摇了摇手指头。
“你觉得怎么样，黛玻菈小姐？”
这一刻，他笑得就像是个绅士。
“可……”黛玻菈考虑了很久，不得不说，孙先生的提议可以完美解决她现在的问题，但问题是这一百万美元，她又要怎么还给孙先生呢？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呢。“可是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办法要怎么才能够还上您的一百万啊，孙先生……”
孙奉阳似乎知道黛玻菈会这么问。
于是他微笑着摊开手说：“你当然有办法啊，黛玻菈小姐。”
“我能有什么办法？”黛玻菈被孙奉阳笑得一头雾水。
孙奉阳指了指旁边的荣光：“你来做他的经纪人，就可以轻松赚够一百万了。”
黛玻菈和荣光同时愣住了。
与此同时，孙奉阳在心里说：“小子，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孙奉阳找黛玻菈要了银行卡号，答应最迟后天就把一百万转到黛玻菈的账上。
然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荣光和黛玻菈。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从孙奉阳的提议中回过神来，还显得很震惊。
过了许久，荣光才打破了沉寂问道：“不管怎么说，现在你可以把欠债还清了。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回去继续上学吗？”
黛玻菈眼神中透着迷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借贷公司的钱是还了，可是她还是背着一百万的欠款，她怎么可能回校园读书呢？父母双亡的她连基本的生活来源都没有了，更不要说学费了。
但是出去工作，又怎么才能够赚到一百万美元？
如果要让自己用一辈子来还这笔钱，黛玻菈宁肯不接受孙奉阳的好意。
如何能够快速赚到一百万？
黛玻菈的眼神重新聚焦，最后落在了对面的荣光身上。
难道真的要做他的经纪人？
可是足球经纪人这东西，自己的爸爸是，不代表自己就会啊。此前她从未接触过父亲的工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足球经纪人。
孙奉阳临走前说了她可以去学，去考个执照回来。
但这东西是那么好考的吗？
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国际经纪人了？
黛玻菈总觉得孙奉阳的提议很异想天开。
我做那小子的经纪人？别开玩笑了！
竟然敢说我是老女人……哼！人家哪里老了？！你个小毛孩！
第173章 正在发育（保底第一更）
明天就是约定交房的日子，也是孙奉阳要打款给黛玻菈的日子。
晚上孙奉阳给黛玻菈打了个电话，邀请荣光和黛玻菈去他家暂住一段时间。
荣光自然是没意见的。
黛玻菈的欠债问题已经解决，其他事情他就不在乎了。
住哪儿不是住呢？
所以孙奉阳压根儿没问荣光，直接问的是黛玻菈。
他担心的是黛玻菈会拒绝，或者犹豫不决。
没想到黛玻菈却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那就谢谢你了，孙先生。”
孙奉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客气什么，你是戈多的女儿，戈多是荣光的经纪人，我是荣光的朋友……所以咱们也算是朋友嘛。”孙奉阳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关系真绕。
要是能直接来一句“你是荣光的女朋友”，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商量好了来的具体时间，孙奉阳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黛玻菈走到荣光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框，对正在写字台上伏案写信的荣光说道：“孙先生请我们去他家暂住一段时间。”
荣光抬起头，看了黛玻菈一眼：“哦。”
黛玻菈有些意外他竟然就这么接受了。
“住哪儿不是住？”荣光摊开手，“而且和小神仙住在一起也好，我可以随时向他请教，也有人陪我练习了。”
对于荣光是如何练习的，这些日子的相处，黛玻菈已经很熟悉了。在她看来，这个中国小子的脑子里除了比赛就是训练了。她有些时候真好奇，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完全不需要谈恋爱找女朋友的吗？他对那些巴西年轻人都喜欢的娱乐项目，就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尽管已经看过父亲留下来的日记，黛玻菈还是觉得她对荣光完全不了解。
“今天早点休息吧。”
说完，黛玻菈转身走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了起来。
荣光头也未抬，继续写着信：“……姐姐，我们要搬家了，所以以后你就别往这个地址寄信了，我收不到的……今年夏天，我保证一定会回去看你和爸妈！”
※※※
荣光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在一个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奔跑着，他跑得很快，很快。
然后他听到从身后传来了戈多的声音：“荣，跑慢点，等等我！”
他回头去看，发现戈多在很遥远的后方，小的几乎都快看不到了。
胖子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荣光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回跑去找戈多。
但是跑着跑着，突然他脚下一空！
“咚！”
荣光摔下了床。
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腿传来一阵剧痛……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恐怖，就好像腿已经不是他的了一样，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一个职业球员，最重要的就是腿，如果腿出了问题，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完蛋了。
荣光坐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他手用力抓着感到痛的右腿，眼睛死死盯着，似乎想要透过表面皮肤，直接看到下面的肌肉骨骼和神经……
一时间，脑海中冒出了很多很不好的念头。
一个球员，就在他职业生涯刚刚步上正轨的时候，却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他不甘心地又吼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门被扭开了。
穿着睡衣的黛玻菈出现在了门口，她打开了屋里的灯。
“发生了什么？”她语气中也有些惊慌，显然被荣光刚才的两声吓得不轻。
“我的腿……”荣光表情痛苦地说。
黛玻菈这才注意到荣光的双手用力抓着他的右腿。
“你的腿怎么了？”
“小腿……痛……”荣光痛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黛玻菈快步走进来，抓住了荣光的右腿：“哪里痛？”
“小腿肚子……”
闻言黛玻菈将荣光的右脚抬起来，抵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双手将脚扳成九十度，用力往下压脚尖。
反复几次之后，荣光很快就不觉得痛了。
“好神奇……这是为什么？”
黛玻菈扔下了荣光的腿，让他的脚后跟直接磕在了地板上。
“好痛！”荣光又叫了起来，他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脚后跟。
黛玻菈却当没看见：“只不过是抽筋了而已。”
“抽筋？只是抽筋？”荣光还有些不相信。
“当然。”黛玻菈点头说道。
“可我为什么会抽筋？”荣光想不明白。
“因为你的身体正在发育。你没发现你的个子已经长高了吗？”因为看过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所以黛玻菈还算是清楚荣光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她知道荣光刚刚来到圣保罗的时候有多高，那个时候这小子还不到一米六。而现在……
荣光半信半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黛玻菈的面前。
黛玻菈发现她的眼神已经要微微上挑一点才能够看到荣光头上的那一簇头发了。
自己是一米七五，也就是说荣光现在最起码应该有一米七八。
这才一年多的时间，长了二十多厘米……
荣光绕过黛玻菈，径直走到了旁边的墙面前。然后背靠着墙站，他问黛玻菈：“我现在在哪儿？”
黛玻菈去桌子上抓了一支铅笔，再走到荣光面前，伸手在荣光的头顶画线。
两个人这个时候挨得很近。
荣光保持直立的姿势，黛玻菈就在他的正面，一只手按在荣光头侧的墙壁上，另外一只手拿着笔举起来，正在努力确定他头顶的位置。
她扬起下巴，粉嫩的脖颈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欣长，宽大的睡衣领口被扯开，露出了锁骨。
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沟……那高耸的胸部距离他就更近了。
这个姿势看起来很奇怪，也有些……暧昧。就像是黛玻菈整个人要趴在荣光的身上一样。
因为专注于做事情，黛玻菈的嘴巴微微张开，两瓣丰润的嘴唇包裹着牙齿，粉红色的舌尖在里面若隐若现。
她的鼻尖吐出温热的湿气，喷在荣光的脸上。
她的脸颊、脖子、胸口、手臂……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水果糖一样。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黛玻菈给自己压腿的时候，他的脚是顶在对方肚子上的，脚感柔软，比最好的草皮都还软，让他的脚几乎都要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荣光觉得心跳比之前有些快了。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额头上也有汗水渗出来。
还好很快黛玻菈就确定了位置，然后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线，整个过程也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但荣光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
黛玻菈刚刚退后，荣光也从墙壁前走了出来，然后他扭头看着墙壁，在这面墙上已经有很多条类似于这样的线了。
黛玻菈指着墙说：“最上面的那条。”
比下面一条高多了大约三四厘米。
荣光那一条是戈多给他画的，或者说除了最上面这一条，下面所有的线条都是戈多给他画的。
从他最开始来到圣保罗起，这些线条就记录了荣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付出的全部努力。
他的实力在增加，在球场上的位置越来越稳固，他的身高也正在逐渐变高……
荣光还记得戈多给他画第一条线的情形，身高一米九的胖子弯下腰，因为肚子太大了，他很费劲的确定高度，然后再画上一条细线，标注他的身高。
画完了还安慰因为身高不够高而闷闷不乐的荣光：“没关系，荣。足球不是一个对身高要求太高的运动。马拉多纳身高只有一米六八，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员之一。‘球王’贝利的身高也才一米七。”
荣光回过神来，指着最上面的那条线：“这是多高啊……”
黛玻菈出去拿了一枚卷尺，然后现场量了一下。
卷尺上的数字是“179”。
一米七九了，比自己预测的还要高点。
小孩子发育真是快……
“一米七九，快一米八了。”她在心中感慨完了，对荣光说。
荣光哦了一声。
黛玻菈将卷尺收起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回去睡觉了，你也继续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
荣光则在她背后说道：“谢谢你！”
黛玻菈回头看了看荣光：“晚安。”
她走出去将门带上了。
荣光盯着门发了一会儿呆，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
而黛玻菈走回自己的房间之后，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同样被贴着墙笔直站着，然后用手掌确定了自己的高度，接着她抬起右手，背对着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在她左手手掌下沿划了一道。
做完之后，她转身用尺子量了一下。
光脚身高一米七四五，还不到一米七五。
黛玻菈知道自己的身高应该是不可能再改变了，所以荣光的身高会迅速超过自己，以后自己对他说话，就要仰起头来说话了。
真是有些……微微的不爽。
黛玻菈光顾着不爽去了，却完全没想过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会觉得以后自己还要面对荣光……
第174章 敲天堂之门（保底第二更）
第二天，孙奉阳如约将一百万美元转到了黛玻菈的卡上。
这一天也是新房东来接手房子的时候，荣光和黛玻菈必须要搬出去。
孙奉阳叫了一辆厢式货车在楼下等着他们，然后指挥工人开始搬家。
荣光也跟着帮帮忙，黛玻菈则拉着一个很大的皮箱站在门边看着。
有工人想上来帮她抬走皮箱，却被黛玻菈拒绝了：“私人物品，不好意思。”她冲那名工人抱歉地笑了笑。
那名工人被笑的有些失神。
荣光在旁边也看到了黛玻菈的笑容。
他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黛玻菈笑。自从见到她之后，要么是苦着脸，要么就是面无表情。
原来这个老女人笑起来……还挺好看地嘛。
荣光心里这么想。
那名工人回过神之后，转身去忙了。
黛玻菈则站在屋子里，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尽管她已经提前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但如今看着这些堆积起来的箱子一个个被搬走，房间里越来越空。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内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
她咬紧了嘴唇。
家，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就这么不属于自己了。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下眼泪来。
她只是退了一步，轻轻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直到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完了，她才走出来，将钥匙交给了赶到的新房东。
随后她最后看了房子一眼，转身和荣光、孙奉阳他们走向了电梯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
这是荣光第二次来到孙奉阳的家中，他对这里倒是不陌生了。之前在孙奉阳这边接受训练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了，屋中孙奉阳的家人也都认识他。
黛玻菈就是第一次了，当她看到这幢豪华别墅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孙奉阳轻描淡写地就掏出了一百万来帮自己还债——有钱人啊！
和孙奉阳的家人见了一面，孙奉阳的家人都是华人，但已经在巴西生活多年，所以兼具了中国人和巴西人的优点，那就是特别热情好客。
对于黛玻菈和荣光的到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而是相当欢迎。
孙奉阳的母亲更是当场表示黛玻菈和荣光想住多久都可以，在这里食宿全免，不需要他们出钱。
荣光和黛玻菈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两间客房，门对门，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个共用的大露台，通过走廊尽头的门出入，不过房间里都有窗户可以看到露台里的情况。
露台上摆了一把遮阳伞，四把沙滩椅和一张小圆桌，倒是一个休闲娱乐欣赏风景，吹吹晚风的好地方。
孙奉阳站在两扇门之间的走廊上，对门内的两个人说：“安心住下来吧，二位。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戈多先生的去世也让我很难怪，但是我想戈多先生也不希望你们总是活在过去，日子是要继续往下过的，生活才有意义，不是吗？好了，把你们的东西放一下，就跟我下去吃饭吧。我们家虽然是巴西籍，但是还是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在过，所以黛玻菈小姐，你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是我保证当你习惯之后，你会喜欢上中国人的生活方式的。”
说完，孙奉阳就站在门外等着两个人。
两个人则将他们的东西放了之后，便出来跟着孙奉阳一起下楼去大餐厅用餐。
孙奉阳说的没错，虽然他们是巴西公民，可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全都是中国化的，这一点荣光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比如他们虽然都是巴西公民了，却说得还是中国话，不过说得是潮汕话，荣光完全听不懂。但他们也会说普通话，所以双方交流起来没有问题。
至于吃饭，那就更明显了。孙奉阳一家人到现在坚持使用筷子吃饭，并且是在一张大圆桌上，一家人齐聚一堂，一起用餐，气氛十分热闹。
这种热闹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冲淡了黛玻菈悲伤的心情。当周围的人都带着和善的微笑与她说话的时候，她很自然也就会被感染。
他们用潮汕话和孙奉阳交谈，用普通话和荣光聊天，又用葡萄牙语询问黛玻菈是否吃的习惯。
黛玻菈觉得孙奉阳这一大家子还真有点意思……
这种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温馨气氛，很可惜黛玻菈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享受到了。
※※※
戈多欠的债还完了，住的地方也解决了，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戈多的安葬了。
这个荣光就完全说不上话了。
黛玻菈自由安排。
她的父亲就和她的母亲合葬一处，也就是在暂存骨灰盒的那家公墓。
“这是爸爸的愿望，也是妈妈的。”黛玻菈说道。
戈多对他妻子的感情荣光也是见识过的，前妻病故之后，一直都没有再娶，这在巴西男人当中还是挺罕见的。
戈多的葬礼规模很小，只有黛玻菈自己和荣光，以及孙奉阳，还有两名戈多的同行——他们也是经纪人，不过他们混的也不怎么如意就是了，黛玻菈还是邀请了他们，毕竟他们是自己爸爸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此外，还有崔浩一家人。
他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戈多竟然已经去世了。在接到通知的时候，都很震惊。
“为什么没有其他亲戚？”见黛玻菈已经打电话通知完了所有人，荣光很意外，因为他觉得黛玻菈还有一群最重要的人没有通知到。
在他老家，一个村子里的人多少都沾亲带故，一家人有点什么事情，其他家总是要来帮帮忙的。
可是戈多出事儿，黛玻菈这边一个亲戚都没见到，全都是黛玻菈自己在抗。
所以他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关系不好。”黛玻菈淡淡地答道，显然不愿意多提。
荣光就不吭声了。
※※※
“前段时间他说他要去欧洲了，结果很久都没有音信，我还以为他去欧洲发达了就忘了我们这些老伙计呢……没想到是……”
在墓园里，一个身材和戈多差不多的胖子一边说一边摇头。
旁边一个瘦小的老头则默默地听着，眼睛盯着已经安放在墓穴中的棺木，表情悲伤。
所有人都一身黑衣，就连荣光也穿着圣保罗俱乐部发给他的深色正装，表情肃穆，这样的表情可是很少会出现在荣光的脸上的。
崔浩一家人也都穿着深色衣服默默伫立。
就连平日里很古灵精怪的科瑞尔这个时候也都低着头，表情黯然。
她虽然一直嘲笑胖叔叔看球员的眼光，但她也很喜欢这个胖叔叔。如今经常来家里做客的胖叔叔竟然就这么死了，年纪轻轻的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来的时候眼眶就是红的，显然已经哭过了。
这让荣光对她的观感多少好了一点。
然后荣光将目光投向了黑色的棺材。
棺材里装的是戈多的衣物和他的骨灰盒。
一想到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活生生的人，如今就将永远长眠于地下。荣光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了，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了，可实际上却依然深植于心，只是没有机会展现出来而已。
如今，在这座静谧的墓园，寥寥几人的葬礼，略显寒酸的葬礼，就重新将荣光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感勾了起来。
他鼻子一酸，眼前就模糊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旁边传来了极低的啜泣。
他扭头，发现是黛玻菈。
这是第二次见她落泪。
见到黛玻菈突然情绪失控哭起来，荣光眨了几次眼睛，视野内重新恢复了清晰。
戈多的两个朋友，也都不吭声了。
孙奉阳递给了黛玻菈一把铲子，又把其他铲子分给了另外四个人。
大家都知道，该彻底和戈多告别了。
黛玻菈哭着接过了铁铲，然后将第一铲土倒进了墓穴。
泥土洒在棺木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仿佛在敲打着天堂之门，发出叩叩的声响。
……
妈妈，把徽章从我身上拿下吧……
我再也不能佩戴它了。
天已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感觉自己正敲着天堂之门。
敲啊敲，敲着天堂之门。
敲啊敲，敲着天堂之门。
敲啊敲，敲着天堂之门。
敲啊敲，敲开了天堂之门……
……
五个人正在一锹一锹地向墓穴中铲土，泥土洒落在棺木上，逐渐淹没住了黑色的棺材。
装着戈多骨灰的棺木被沙土包围住了。这里将成为他永远的家，而他也将和自己的妻子再度团聚。
如果说人世间还有什么是让他放不下的话，那一定是他最在意的那个美丽女儿，没了他的保护，自己的女儿会遇到什么事情呢？未来又会如何？戈多现在一定在想这个吧？
如果他知道了他所欠下来的债，已经还清了，会不会稍微安心点？
荣光看着沙土扬起，又落下，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却是这个。
戈多已经长眠于此，但是生活要继续，那么黛玻菈呢？
黛玻菈以后会怎么办？
自己可以继续踢球，她呢？
她总不能一直住在小神仙的家中吧？
荣光有预感，也许要不了几天，黛玻菈就应该要搬走了。
到时候，自己和她应该不会再见面，自己还会继续朝着成为世界上最顶尖的职业球员，赚大钱这个目标努力，他也会换一个经纪人。
而黛玻菈……她真的要把小神仙的一百万扛在身上吗？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了一眼黛玻菈。
黛玻菈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用力，她的表情绷在一起，让她本来美丽的容颜也变得奇怪起来，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但已经没有眼泪继续涌出来了。
看到黛玻菈这个样子，荣光也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往墓穴里铲土，他速度飞快，就像是机器人。
没有人再说话，一直到泥土被全部铲进墓穴里，将墓穴填平。
接着一块墓碑被立了起来。
墓碑上刻着戈多的全名：“安德森·苏亚雷斯·达·席尔瓦”
再下面是他的绰号“戈多”。
墓碑的最下面则是一行墓志铭。
“注定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经纪人，但可惜天妒英才。”
第175章 麻烦找上门（盟主加更）
随着戈多葬礼的结束，因为戈多去世而引起的一系列事情也终于都告一段落了。
黛玻菈也许在住几天就要离开。
而南美解放者杯的最后一轮小组赛也即将来临。
圣保罗将在主场迎战国家报队。
因为已经提前获得了小组第一出线，所以这场比赛，奥斯瓦尔多将会派上很多替补，荣光、卡卡和卢卡斯在内的主力球员都将获得休息的机会，有些人甚至都不会进入十八人名单。
荣光就在名单之外。
虽然不用出场比赛，但荣光在训练中还是很刻苦的，完全看不出他是不会出场的球员。
他的训练态度让不少人都为之汗颜。不过圣保罗的队友们也都习惯了荣光这样，见惯不怪。
要是太在意荣光的训练态度，只怕会让他们都羞愧而死，那日子就没发过了。
虽然有竞争意识是好事儿，可是也要看和谁竞争。
和荣光这样的怪物竞争，那是自找不快。
目前队伍里能够跟上荣光节奏的人只有卡卡。
所以荣光和卡卡是互相竞争的对手，其他人看戏就好了。
毕竟他们不是卡卡这样的天才，也不是荣光这样的怪物。
※※※
后天的比赛荣光并不会出场比赛，但他还是在训练结束之后给自己加练。
不过今天他的加练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
就在他准备和罗查进行加练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是俱乐部的足球主管莱科。
莱科和罗查打了声招呼，便示意罗查稍微离远一点，他有事情要和荣光谈一谈。
罗查听话地走到了训练场边。
莱科则站在了荣光的面前。
荣光看着这位球队的顶头上司，他突然预料到了什么。
“荣。”站在荣光面前的莱科还算得上是和颜悦色，毕竟以荣光目前的表现，他在球队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我是来找你打听你经纪人消息的。两个月前他对我说他要去欧洲，等他回巴西了会联络我。可是我等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打他的电话是关机。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知道有关他的消息嘛？”
荣光点点头。
“那么他在哪儿？”莱科问道。
荣光很平静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莱科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如果你换了经纪人，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去联系他的……”
其实在打不通戈多的电话之后，莱科脑子里有两个猜测，一个就是戈多躲起来了，不想和自己谈合同。另外一个人就是荣光换经纪人了。
莱科心中，认为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在他看来，戈多实在是没什么资格继续做荣光的经纪人了。
没能力也没人脉，就天天接送训练？那是司机和保姆，不是经纪人！
以前嘛荣光是什么都不懂，所以选择戈多当他的经纪人，等他成名了，你看他是否还愿意让这个什么都不行的死胖子做他的经纪人？百分之百不会的！
在巴西，有很多这样的例子，球星一开始不出名的时候，是一个经纪人。等出了名，就把自己的经纪人给踹了，然后选择他的家人来担任经纪人，要么是父亲，要么是兄弟，这样薪水的百分之五抽成也可以不用分给外人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所以他认为荣光很有可能是把戈多给踹了，因为他现在的名气已经越来越大了，再用一个废物经纪人是在是说不过去。
反正这在巴西足坛是很正常的事情，也说不上和道德有关。
但是荣光却摇头：“不，他在德国出车祸去世了。”
莱科见荣光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愣住了。
“我们昨天刚刚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型葬礼。”荣光继续说，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听了荣光的话，莱科相信戈多是真的死了。如果只是为了躲自己的话，他实在是犯不着这么做。
“呃，我很抱歉，节哀……”
嘴巴上这么说，莱科心中却笑了起来。
戈多是死是活，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只关心荣光的合同。
致哀完毕之后，他说出了正事儿：“那么请问你现在的经纪人是……”
荣光摇头：“我还没有经纪人。”
莱科在心中打了个响指——这就好办了！
没有经纪人？这个乡巴佬那还不是人自己揉捏，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敢反抗？
现在来看，死掉的经纪人才是好经纪人啊……
“没有经纪人？”虽然心里是一个想法，但表面上莱科还是要让自己无可挑剔的，他故作惊讶，随后皱起眉头，似乎没有经纪人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一样。
实际上只会变得更简单，他不用和贪得无厌的经纪人打交道，只需要忽悠住荣光就行了。让荣光乖乖在新合同上签字。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懂什么？
自己软硬皆施一下，荣光还不就乖乖低头？
于是他说：“是这样的，荣……我和戈多呢，本来是要进行有关你合同的谈判……”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荣光十分惊讶的声音：“有关我的合同？我的合同有什么问题吗？不是才签了还不到一年吗？”
莱科没想到荣光竟然这么敏感，他后面想说的话，被荣光插了这么一杠子，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妈的，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莱科想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当初签的合同有一点小问题，那就是毁约金……毁约金现在看来是有些低了，我们希望可以提高毁约金……当然了，我们也会大幅度增加你目前的工资和奖金待遇的。所以，我们希望可以和你重新签订一份合同。”
果然如荣光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
面对莱科的要求，荣光并没有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因为他想到了戈多给他讲得圣保罗曾经干过的事情。
为了阻止球员转会离开，他们甚至可以把切尼这样的队长都禁赛一个月。
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如果我在这里就拒绝了莱科，会不会也被禁赛？
我还想要让欧洲球队好好看看自己的表现呢……如果被禁赛了，那就什么都没戏了。
荣光决定学习自己的经纪人戈多，用“拖字诀”。
于是他露出了憨厚的表情，挠了挠头，很苦恼的样子，对莱科说：“这个……先生你突然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所以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够给你答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搞不清楚状况的愣头青了。
莱科对荣光的回答并不意外，他也没指望荣光马上就答应自己的条件，只要荣光没有当面拒绝，那就说明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他一点也不担心荣光考虑一番之后又拒绝自己。
考虑考虑？你连经纪人都没有了，找谁商量和谁考虑去？
莱科点点头：“这样的事情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你考虑清楚之后随时都可以找我。”
说完，莱科扭头走掉了。
罗查见他走了，才凑上来问荣光莱科和他谈了什么。
“莱科先生想要和我重新签订一份合同。”荣光皱着眉头说。
“这是好事儿啊，荣。这说明俱乐部越来越重视你了。”罗查没想那么多，从普通人的角度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好事，俱乐部要留下荣光，才会给他重新签订合同，新合同里工资待遇和奖金数目也肯定会有很多大幅度的提升。
更重要的地位，以及更多的钱，怎么不是好事儿？
但罗查不知道，荣光已经不愿意继续待在巴西了。
戈多的逝世，更是坚定了他这方面的想法。
他一定要在今年夏天离开巴西，去欧洲，去那更广阔的天地。
※※※
以前戈多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戈多来顶着。现在没了戈多，荣光才发现这种事情让他很烦心。
回去的路上，他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个问题。
究竟要怎么对付莱科？
不可能一直拖下去的。
戈多当初可以跑去欧洲，自己总不可能不踢球了，也跑去欧洲吧？
他用“考虑考虑”来拖延，也只拖得了几天。
迟早还是会面对莱科的。
到时候怎么办？
拒绝签？
万一被队内禁赛怎么办？
答应签？
那自己一直在合同到期之前不就是被绑在圣保罗了吗？
荣光一直在想着问题，回到孙奉阳的家中，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在想。
周遭人似乎都不存在了一样。
荣光这种反常的反应自然被孙奉阳看在了眼里，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并没有直接问荣光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把荣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的还有黛玻菈。
但她也同样没有开口问荣光。
她只是暗自奇怪，在她印象中，荣光是那种很单纯的孩子，很开朗乐观。自己父亲的事情让他有些悲伤，但情绪也在迅速好转，比自己恢复的都还快。
除了父亲的事情，她在和荣光同居的这段时间里，还没见过荣光有今天这样的表现。
虽然她没问荣光，但是她却隐约觉得荣光遇到了麻烦……
第176章 女承父志（保底第一更）
黛玻菈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着东西。
荣光猜测的不错，黛玻菈要离开了。
爸爸的事情解决了，她也要离开了。当然这不是逃跑，她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主动留给孙奉阳孙先生，还会定期和他联系。那一百万，她一定会连本带利还上的。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黛玻菈打算明天一早就向孙奉阳告别。
桌子上还摆着一本日记，那是她父亲的日记。
这些天，黛玻菈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
从这些日记中，她可以重新认识自己的爸爸。
同时也能了解荣光是什么样子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本日记里有爸爸在德国最后那段日子的记录。
她坐下来，打开了日记本，一下子就翻到了最后几篇。
因为经常翻阅的缘故，所以日记本这里的间隙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大，更容易翻到。
上面的文字记录了父亲在慕尼黑的见闻。
“……慕尼黑1860直接拒绝了我，显然他们不相信我。这真是见鬼！我有国际足联颁发的国际经济人执照，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一定会后悔错过这么一个天才的！好吧，既然你们不要，那我明天去找你们的同城死敌拜仁慕尼黑！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后悔！”
父亲的文字中充满了愤懑的情绪，看得出来他在欧洲吃了不少这样的闭门羹。
“你们会后悔的”这样的句子在他那段时间的日记中经常出现。
郁郁不得志充斥着字里行间。
这还是黛玻菈第一次如此深入的接触到父亲的工作。以前她对于父亲工作的认识就仅限于这样的想象——爸爸西装革履，提着充满了文件的公文包，器宇轩昂地走入俱乐部总经理们豪华的办公室，然后坐下来面带微笑地和对方展开谈判，最终成功说服俱乐部，拿到了一份让球员满意的合同。
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爸爸真实的工作状态是什么。
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透过这些文字，她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慕尼黑1860的俱乐部大门口，一边咒骂着“你们会后悔的”，一边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去，在慕尼黑的街头彷徨地徘徊。
但是接下来的文字又跳跃着喜悦的心情。
“……这真是个好消息，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的人答应留下一张荣的比赛光盘。虽然我依然没有见到真正能够说上话的人，他们也没有给我任何承诺。可是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进步。我相信只要他们看了荣的比赛录像，他们一定会被荣的表现所折服的！到时候，就算我已经回到了巴西，也一定可以接到他们的电话……慕尼黑1860，你们就后悔去吧！你们拒之门外的球员，却让拜仁慕尼黑感兴趣了……你们会成为又一支科林蒂安的……虽然很想和荣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现在圣保罗那边已经太晚了，等明天再说吧……”
这就是她爸爸所写的最后一篇日记。
那之后，日记戛然而止。
黛玻菈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写日记的习惯，几乎是每天都写。
他出事应该也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也就是他打算给荣光打电话的那一天，结果他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荣光了……
就在这个时候，黛玻菈听到窗外的露台响起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是孙奉阳和荣光。
“具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魂不守舍，闷闷不乐的？”
孙奉阳问道。
“呃……”
这是荣光的声音。
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黛玻菈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上，将紧闭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她就站在窗帘后面偷窥。
其实黛玻菈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躲在窗帘后面偷看加偷听。
她很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
荣光是被孙奉阳从房间里叫出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孙奉阳没好意思直接问，但是一直都很好奇，所以刚刚吃了晚饭，他就把荣光叫出来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呃……今天莱科找我了，就是球队的经理。他找我谈合同的事情。”
“你的合同不是去年五月份才签的吗？这还一年都不到呢，有什么好谈的？”孙奉阳一开始还没明白。
荣光说道：“肯定是觉得七百万美元的毁约金太低了，他们想重签合同。”
一听荣光这话，孙奉阳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
“哦哦哦。”他拍了拍脑门。
“两个月前他就找戈多，戈多为了躲他，就跑去欧洲了。结果他现在联系不到戈多，就直接找上我来了。”
“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会我要考虑考虑。”
孙奉阳点点头，完全明白荣光为什么烦恼了。
巴西足球俱乐部有什么能量，他这个巴西人是很清楚的。
圣保罗足球俱乐部要封杀球员太简单了。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啊……”孙奉阳叹了口气，也陷入了沉默。
※※※
黛玻菈在屋内，将两个人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她很快就将他们的对话联系到了自己爸爸的日记上。
从爸爸的日记上来看，拜仁慕尼黑似乎对荣光感兴趣。
如果能够成功在今年年中去欧洲的话，那是不是问题就解决了呢？
为了自己的欠债，荣光找到了孙奉阳这才解决了问题。
自己说起来也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如果自己明天就那么走了，就算她对孙奉阳有承诺，可是不是对荣光不够公平呢？
自己欠了个情，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最起码在离开前，也要帮荣光一次。把这钱还了。
黛玻菈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女孩子，一旦她做出决定，就会很快下定决心。
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绕到了露台上。
“去欧洲吧。”她说道。
荣光和孙奉阳都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去欧洲就好了。”黛玻菈重复道。
“怎么去欧洲？我连经纪人都没了。”荣光撇嘴道。
黛玻菈说道：“我爸爸最后一篇日记里说拜仁慕尼黑留下了你的比赛录像光盘。他本来打算第二天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三个人很显然都知道“但是”后面是什么。
“也就是说，拜仁慕尼黑最起码对你有兴趣。也许可以试试。”黛玻菈说完。
孙奉阳有些惊讶：“那可是好事儿啊！拜仁慕尼黑对你有兴趣的话……”
荣光则对“拜仁慕尼黑”这个名字毫无概念，他一脸迷茫：“怎么了？”
“那可是德甲豪门！德国足坛的巨无霸！”孙奉阳给荣光解释起来。
“就像是圣保罗在巴西这样吗？”
孙奉阳摇头：“不，相当于巴西的弗拉门戈……圣保罗还不够看。总之，如果你能去拜仁慕尼黑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拜仁慕尼黑是豪门，也不缺钱，说不定他们还真愿意为你套七百万美元的毁约金呢……”
“但我怎么去？”拜仁慕尼黑还太虚无飘渺，荣光现在更关心眼前的问题。
孙奉阳也愣了一下。对啊，荣光连经纪人都没有了，又要怎么去？
没有经纪人，就意味着没有门路。拜仁慕尼黑也只是留下了光盘，却并没有说一定要买荣光，说不定他们拿到光盘，就扔到某一个角落里堆灰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黛玻菈突然说：“我去德国，帮你联系拜仁慕尼黑俱乐部。”
荣光和孙奉阳都愣住了。
黛玻菈看着被他们，目光炯炯。
“不相信我？”
“呃……不是……”孙奉阳捂着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冲击实在是有些大。
之前自己建议黛玻菈当荣光的经纪人，结果被黛玻菈干脆的拒绝了。没想到现在黛玻菈却主动承担起了经纪人的指责。
“你从未做过经纪人，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孙奉阳字斟酌句地说道。“所以……我很好奇你要怎么做？”
黛玻菈显然已经有计划了，她对孙奉阳说道：“记得我爸爸葬礼上的那两个人吗，他们是我爸爸的经纪人朋友，我想他们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和建议。”
孙奉阳想不出问题来了。
他扭头看向荣光，意思是“你的意见呢？”
在黛玻菈站出来的时候，荣光就很惊讶。
他很意外黛玻菈竟然会主动帮助自己。
他确实是帮了黛玻菈，可是他帮黛玻菈是因为黛玻菈是戈多的女儿，他不能看到戈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陷入危局，而不施以援手。
他并没有想着要黛玻菈报答自己。
所以他不明白黛玻菈为什么又要帮自己，而且还是在她曾经明确拒绝了当自己的经纪人之后。
他想不出黛玻菈有什么这么做的动机。
但是他没有问黛玻菈，当孙奉阳看向他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那我先谢谢你了，黛玻菈。”
黛玻菈并没有接受荣光的谢意，而是转身告辞。
“那我回去休息了。最迟后天，我就会去慕尼黑的。”
孙奉阳看着黛玻菈干脆转身的背影。
哎呀，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呢，没想到这丫头还是很在意荣光当初的那句“老女人”啊……
※※※
回到自己房间中，黛玻菈将门关上，然后走到了书桌前。
她的目光落在了父亲的日记本上。
真没想到啊，爸爸，我又要再次返回慕尼黑了。但这次不是为了接你回家，而是……完成你的遗愿。
你也是很希望荣能够去欧洲踢球的吧？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77章 我是他的经纪人（保底第二
当荣光和孙奉阳一起坐在莫隆比球场的看台上看圣保罗主场对国家报队比赛的时候，黛玻菈已经在慕尼黑机场降落了。
她比自己说的要提前了一些动身，因为时间宝贵。
此时此刻，她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跟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大厅，机场大厅里在用德语广播，她完全听不懂。
不过她对这里也不算是完全陌生的。
因为就在半个月前她才刚刚来了一趟慕尼黑。
她站在慕尼黑国际机场的航站楼的出口，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头顶上依然是听不懂的广播。
但是如今的她和半个月前已经是不同的心境了。
半个月前，她失魂落魄，悲痛欲绝地站在这里，举目四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眼泪已经在来的路上哭干，她感觉到孤立无援。
而这一次，父亲去世的阴霾还在她的心中，但已经消散了许多。虽然身上背负着一百万美元的巨额欠款，但生活总归是恢复了正常。
她变得比上一次来时坚强了许多。
她再次环顾四周，拉起皮箱重新上路。
※※※
黛玻菈就住在自己父亲生前在慕尼黑所住的旅馆里，那不是任何带星级的酒店，而是普通的旅馆，两层楼十几间房，还算干净。
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黛玻菈用英语问服务生：“209房间是空着的吗？”
前台的工作人员低头翻了翻本子，然后对黛玻菈说：“是的，是空着的。您要住这间吗？”
黛玻菈对他微微一笑：“是的，麻烦您了。”
入住手续很快办好了，黛玻菈提着行李箱上楼。
那位服务生扭头看着黛玻菈提费劲的背影，她穿着一身黑衣黑裙，身体往左倾斜，靠身体倾斜的力量拉扯起那巨大的箱子，就这样费劲的一级一级往上挪。
他有些想上去帮忙，但是又害怕被人认为是变着花样的搭讪——他才十九岁，还很嫩。
就在心中这么犹豫挣扎了一番之后，等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帮忙的时候，一扭头，楼梯上已经看不到那位美丽小姐的身影了。
他有些懊恼。
※※※
黛玻菈将箱子拖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便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喘着粗气。
她其实用不着带这么大一个箱子，这么多东西来德国的。但是那里面有很多相册，全都是她和父母在一起的合影和各种照片。
她不愿意让这些珍贵的记忆留存在别人家的地方，虽然孙奉阳人很好，可万一弄丢了呢？她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父母都不在世了，这些照片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父母的模样，但是以后当她有了孩子，她又要怎么给孩子们描述他们的外公外婆长什么样子呢？
黛玻菈在床上躺着歇了一会儿，就重新站了起来。
她站在床边，屋子的中央，环顾四周。
这是她的爸爸生前住的那间房。
她专门要来的。上次来德国处理爸爸的后事，她没有这个机会，如今她想在爸爸曾经住过的房间里感受她爸爸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
她看着旅馆里的写字台，似乎看到了她的爸爸正趴在桌子上，在橘黄色的台灯下写着日记。
她又扭头看向床，她的爸爸坐在床头，刚刚放下打给荣光的电话，随后又拿起了地图，看着那上面出神。
她环顾房间，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有爸爸活动的痕迹，她的爸爸就这么在她的眼前生动地活着……
她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
不过这一次，黛玻菈没有哭出来，而是紧紧咬着嘴唇。
丰润好看的嘴唇被她咬的变了形，咬的苍白没了血色。
但她到底也没让眼泪滚下来。
在葬礼上是黛玻菈最后一次因为爸爸的去世而哭泣，已经没有了父母的她从今往后，必须要坚强地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活得幸福。
※※※
黛玻菈是凌晨时分到的慕尼黑，她在床上很浅地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了。
她冲了个澡，然后在浴室里仔细地盘着头发化着妆，青涩的面容在她的手下，逐渐变得成熟，再配上她英气勃勃的表情，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她是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学生。
化完妆，她穿上一身笔挺的西服上装和干练的包膝短裙，再往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顿时就像是一个职场女强人。
最后一次在镜子中看了自己一眼，黛玻菈推门而出。
她今天要直接去拜仁慕尼黑的俱乐部总部推销荣光。
其实在来之前她已经和拜仁慕尼黑俱乐部通过电话了。
不过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推销以为对方名字都没听说过的球员，拜仁慕尼黑俱乐部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为她敞开大门。
所以她的要求理所当然被拒绝了。
黛玻菈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直接飞到了慕尼黑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黛玻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
黛玻菈站在塞贝纳大街的街边林荫树下，在她面前，是一幢三层楼的玻璃幕墙建筑。这里是塞贝纳大街五十一号，在她眼前的这幢三层楼建筑是拜仁慕尼黑的俱乐部总部。
在这里，除了她之外，还聚集了很多人。不过这些人大多都穿着拜仁慕尼黑的球衣，带着印有拜仁慕尼黑队徽的帽子，他们中以小孩子居多，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有身材发福的中年女性。
他们都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是来这里在球队训练结束之后，等待获得球星签名和合影留念的。
黛玻菈的目的和他们不一样。
她试图直接去找能够在拜仁慕尼黑说得上话的人，但是被保安无情的拒绝了。
而且因为这个行为，她还被保安盯上了，现在连塞贝纳大街五十一号的大门都迈不进去了。
但她并未放弃，她就这么站在大门口，无视保安不善的目光。
她心想球员们训练要结束，那些俱乐部的官员们也要下班的。
自己就在这里拦着，总能让她找到机会的。上午不行，就下午再来；今天不行，那就明天继续来。
为了找到人，她出发之前还专门做了功课的，上网搜了一些拜仁慕尼黑目前的资料，最起码搞清楚了拜仁慕尼黑目前的俱乐部架构，把那些名字和形象对上了号。
比如她知道拜仁慕尼黑的俱乐部主席是“足球皇帝”贝肯鲍尔，而且贝肯鲍尔是一个灰白头发，戴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很儒雅的老人。
她决定既然要找人，那就找最能说得上话的。如果找一个在转会工作中说不上话的，白费了一份工夫，浪费了机会和时间，还有精力，也许反而错过了更重要的机会。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了贝肯鲍尔身上。
如果是别人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把她当疯子来看的。
但黛玻菈并不在自己的想法是否很疯狂，很不可思议，不可实现。
她现在就站在大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里面，期待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驾车从里面拐出来。
看到她这么热切的眼神，大门里的保安也更加警惕了——别是哪儿跑来的疯子，想要袭击俱乐部的官员……
※※※
接近中午的时候，塞贝纳大街五十一号外面那些球迷们骚动起来。
一辆辆奥迪从大门内驶了出来。
每出来一辆车，就会有人冲上去拦下来，然后请球员们给他们签名。
不过总体来说，气氛是很和谐融洽的，并没有出现太疯狂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因为人本来也不算太多。
球员们的车一辆辆驶出来，满足了球迷们的要求之后又一辆辆开走。
到后面，出来的车子少了很多，速度也慢了很多。
原本聚集在大门口的球迷们也渐渐散去。
大门口变的冷清起来。
但黛玻菈依然没走。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看到一个俱乐部的官员驾车出来。
门口的人少了不少，黛玻菈也就显得更突出了。
见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大门口两位壮硕的保安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离开了他们的岗位，一起向黛玻菈走来。
黛玻菈身高将近一米七五，穿了高跟鞋更是接近一米八了，但是这两位保安站在她的面前还是像座山。
足见这两个保安有多高多壮了。
“小姐，我们希望你远离大门口。”两人用德语说道。
黛玻菈双手一摊：“我听不懂。”她说的是英语。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眼睛还瞥着总部大门内。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奥迪从大门内拐出来，虽然前挡风玻璃有些反光，但她还是看到了坐在驾驶席上的是一个灰白头发，他戴着一个金丝边眼镜。
那不就是贝肯鲍尔吗？
黛玻菈一边用语言来继续迷惑着两位保安，一边准备着。
当贝肯鲍尔的车开出来之后，她趁着两位保安不注意，猛地从旁边冲了出来，直接冲到了贝肯鲍尔的车前！
贝肯鲍尔真不愧是“足球皇帝”的称号，脚下功夫了得，见到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他脚下反应非常快，迅速才下了刹车，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车头距离黛玻菈也不过半米的距离……
两个保安回头就看到这一幕，他们已经完全吓傻了——不管是那个女孩子受伤，还是“足球皇帝”受伤，这都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结果。
贝肯鲍尔也第一时间打开车门，探出身子来看黛玻菈的情况：“你怎么样，小姐？突然窜出来可是很危险的行为啊……”
黛玻菈承认她在决定冲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就想着“不能让他走了”，身体变动了。
等她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贝肯鲍尔的车前了。
这时她才感到有些后怕——如果当初贝肯鲍尔被自己吓到了，错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自己这个时候就应该已经和父母团聚了吧……
不过这后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马上就知道自己来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她迅速反应过来，绕到了贝肯鲍尔的前面，做起了自我介绍：“您好，贝肯鲍尔先生。我是黛玻菈·卡梅亚·达·席尔瓦。请原谅我的唐突，因为不这样，我甚至都没办法和您见上一面。”
她的声音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刚才的惊险一幕吓得。
可同时她也在努力保持镇定，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总是要占些便宜的。当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向贝肯鲍尔介绍自己的时候，“足球皇帝”并没有不耐烦地叫保安驱离她，反而举手阻止了两位反应过来的保安上前抓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小姐？”贝肯鲍尔问道。
“我想向您推荐一名非常优秀的球员，他绝对百分之百适合您的球队，在巴西他几乎家喻户晓，他拥有出色的天赋和能力，如今他已经是圣保罗的主力核心球员了……”她一边说，一边低头在随身的包包中掏出了一张光盘。“他叫荣光，这是他的比赛录像集锦，您应该看看，我相信您一旦看过这张光盘，就肯定会同意我之前对他的介绍。他是一名非常非常非常出色的球员！”
贝肯鲍尔接过了光盘，然后问道：“那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黛玻菈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我是他的经纪人，贝肯鲍尔先生。”
第178章 菜鸟经纪人的成果
贝肯鲍尔最终没有离去，而是折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与他一起的还有黛玻菈。
回到办公室里，贝肯鲍尔给赫内斯打了个电话，很快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的总经理就来到了主席的办公室里。
贝肯鲍尔指着黛玻菈说道：“这位小姐说她的父亲曾经和我们联系，并且给了一张她球员的比赛光盘。”
赫内斯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黛玻菈在心里叹了口气。爸爸那么欢喜的事情，那么努力的举动，根本就没有再对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如果自己没来慕尼黑跑这一趟，而是选择在巴西等待结果的话，也许等到赛季结束都未必能够等到来自欧洲的消息。
贝肯鲍尔点了点头：“但无所谓，我们现在就来看看这张光盘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位美丽的小姐冲到马路上来拦我的车。”
他笑着将光盘塞进了机器里。
这还是戈多制作的那张光盘，荣光在他第一场解放者杯比赛中的表现。
当画面中荣光以惊人的速度带球杀向卡利美洲的球门时，屋内的贝肯鲍尔和赫内斯都将身体往电视机方向探了探，显然他们产生了兴趣。
一直都在旁边观察他们的黛玻菈心中稍微松了松口气。
荣光的比赛录像她已经看过了，对这张光盘的内容非常了解。不得不说，她的父亲在制作光盘的时候是很用心的，并不是将荣光在比赛中的表现全都拼在了一起，而是很有选择的。他剪出来的画面都是可以充分展示荣光目前技术特点的，同时又没有暴露荣光的一些缺点。
黛玻菈认为只要那些专业人士看了这盘录像光盘，就一定会对荣光感兴趣，这是毋庸置疑的。一方面是荣光的实力出众，另外一方面就是自己父亲剪辑的功劳了。
但前提是得有人看……
录像并不长，也不过就十分钟而已。
很快就看完了。
贝肯鲍尔和赫内斯看完之后，对视一眼，然后用德语交流了起来。
“他的速度令人印象深刻。”贝肯鲍尔说。
赫内斯点点头：“目前看来，速度就是他最大的优势了。”
“那位小姐告诉我，这名叫做荣的球员，才十七岁，非常年轻就已经是圣保罗的绝对主力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他却是才华横溢。”
赫内斯却并没有马上下决定，而是说：“我想我们应该派球探去一趟巴西。必须要跟踪观察才能够确定他的实力，只凭一盘人为剪辑的比赛录像是不行的。”
贝肯鲍尔也点了点头，赞同赫内斯的提议。
作为豪门球队，他们行事必然都是很谨慎的。
不会因为冲动就做出什么决定。
两个人短暂的交流之后，由贝肯鲍尔转用英语对黛玻菈说道：“我们对这名球员有些兴趣，但我们还需要时间去观察他。”
如果是戈多在这里，那么这绝对是能让他内心狂喜的结果。
第一次和拜仁慕尼黑这样的豪门俱乐部接触，就获得了这么一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黛玻菈现在所处的情况不同，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现在圣保罗俱乐部催的急了。
现在荣光还能够用“我需要考虑考虑”来搪塞过去，之后呢？
拜仁慕尼黑观察需要时间，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搞定的，最起码需要看几场荣光的比赛吧？
那时间可就长了。
圣保罗俱乐部能够让他们等那么久吗？
尽管内心焦急，但是黛玻菈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点了点头，顺便提醒了一下贝肯鲍尔：“好的，没问题。不过前两天，云达不莱梅俱乐部也已经联系我了，他们的球探已经出发去巴西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只有拜仁慕尼黑俱乐部才能够代表德国足球，所以我还是来找了你们。”
她面带微笑说着。云达不莱梅这个“托儿”可不是她随便胡扯的。在她父亲的日记中她知道不莱梅确实对荣光有兴趣——因为他们收了父亲的光盘，至于他们究竟看没看，那就不知道了……她相信拜仁慕尼黑也不可能去找不莱梅求证。因为如果双方都有兴趣的话，那就是竞争关系，怎么会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贝肯鲍尔也微笑着点头，默认了黛玻菈的称赞。
“我们的球探也会尽快出发的。”赫内斯在旁边用英语说道。
这就是黛玻菈目前唯一能够争取到的东西了，对方是豪门，而她自己什么都不是。
能够取得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黛玻菈知道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她直接告辞。
这一次贝肯鲍尔亲自将她送出门。
“我很称赞你的勇气，黛玻菈小姐。你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这么奋不顾身推销自己球员的经纪人。仅凭你的勇气，我就愿意相信那真是一个很优秀的球员。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反应敏捷的，所以下次，别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了。”
贝肯鲍尔面容慈祥，语气温和地说道。
黛玻菈有些惭愧地笑了笑：“很抱歉，贝肯鲍尔先生。我实在是出于无奈了，保安不让我进去。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下次？没有下次了。
我这是来还人情的，这次帮荣来了欧洲，我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黛玻菈在心里想着。
贝肯鲍尔点点头：“我有你的电话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这边会联系你的。”
说完他就要转身回去。
但是黛玻菈叫住了他：“这个……贝肯鲍尔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我能否有幸留有您的号码呢？”
一般都是那些很牛逼的经纪人才有资格直接和贝肯鲍尔联系，就算黛玻菈真的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经纪人，她也不可能获得贝肯鲍尔的电话号码的。
但她还是很冒昧的提出了要求。
她担心自己离开之后，拜仁慕尼黑方面就不和自己联系了，而如果自己想要主动找他们联系，又得闯一次塞贝纳大街五十一号。
她也不像没事儿冲到马路上去拦车啊……
不得不说，美女总是有些特权的。
面对黛玻菈有些不知深浅的过分要求，贝肯鲍尔并没有干脆利落的拒绝，而是笑了起来，然后要过黛玻菈的手机，将自己的号码输在了上面。
还给她之后，贝肯鲍尔转身离开，黛玻菈一边感谢，一边再见，一边把贝肯鲍尔的私人电话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
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赫内斯还在那等着贝肯鲍尔。
见到贝肯鲍尔回来，赫内斯就问：“虽然这名球员确实展现出了他的才华，但是……我们的中前场已经有太多的优秀球员了。”
“他才十七岁，他属于未来。巴拉克他们属于现在。”贝肯鲍尔淡淡一句就决定了拜仁慕尼黑要参与对荣光的竞争了。
“足球皇帝”在拜仁慕尼黑俱乐部内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所以赫内斯也不说了。
他转移了话题。
“那个女孩子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经纪人……”
“她可不见得就是经纪人。”没想到贝肯鲍尔的话又让赫内斯吃了一惊。
“她不是？”
“要是的话，那也是一个菜鸟经纪人。”贝肯鲍尔这么说的时候，嘴角翘了起来，皇帝在微笑！
※※※
成功让拜仁慕尼黑决定派出球探去巴西跟踪观察荣光，同时还获得了贝肯鲍尔的联系方式。
黛玻菈这位菜鸟“经纪人”的第一战可以算的上是战果辉煌了。
她现在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慕尼黑。
来一趟欧洲的机票钱和食宿费都是孙奉阳赞助的，她现在是身无分文，继续留在慕尼黑，就意味着要多花钱，她已经欠了孙奉阳一百万了，可不想再签更多钱。
于是第二天，黛玻菈就乘坐飞机返回了圣保罗。
而当她在慕尼黑忙碌的时候，圣保罗的最后一场南美解放者杯小组赛也结束了。
以全替补出战的圣保罗在主场被国家报队1：1逼平，荣光在看台上看完了整场比赛。
路易斯·法比亚诺为圣保罗打进了唯一的一个进球。
圣保罗以不败战绩结束了他们在小组赛中的征程。
※※※
与此同时，当黛玻菈还在天上飞着的时候，她可能完全想不到，自己当时为了逼拜仁慕尼黑早点出手所撒的谎，竟然一语成谶。
在云达不莱梅的俱乐部总部大楼里，他们的总经理阿洛夫斯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整理一些杂物。
这些杂物都是手下送来的文件资料。
但能够被堆在这里任其落灰，那就说明这些东西都不怎么重要。
阿洛夫斯主要是觉得这些东西在办公桌上实在是太碍事了，打算清理一下，该扔的就扔了。
他首先将那些纸质文件资料抽出来，站在碎纸机前挨个看。
没有用的就看完扔进碎纸机。有用的就暂时留下来。
就在他翻看资料的时候，突然发现下一张纸有些硬。
他抖了一下，一枚光盘从中掉出，跌落在地上。
他很奇怪在这一对纸质文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光盘。
于是他弯腰剪了起来。
见上面贴着一张小标签，用圆珠笔写着“rong_guang”。
这是什么单词？
阿洛夫斯横看竖看都不认识。不是德语单词，也不是英语。
他尝试着念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发音。
真奇怪。
他随手将光盘放在了一边，继续开始整理纸质文件。
直到所有的纸质文件都整理完毕之后，他的目光才重新落在了光盘上。
不管那是什么，看看就知道了。
他抄起光盘，走回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主机上的光驱，将光盘放了进去。
一放进去，就开始自动播放，跳出了一个播放器。
看起来应该是影音文件。
短暂的黑暗之后，播放器中出现了一段英文介绍：“这是一名才华横溢的球员，他叫荣光，是我在中国发现的……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巴西豪门圣保罗足球俱乐部的绝对主力，下面是他所参加的第一场解放者杯的集锦……”
竟然是一个球员的比赛录像集锦。
阿洛夫斯明白了过来，这一定是哪个人收集到的，然后给他送来，是打算让他看看的。不过也没人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就这么将光盘埋没在了一堆文件里。
如果不是想起要整理一下文件堆，他可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它。
文字介绍之后，播放器中出现了比赛视频。
一上来就是一名身穿圣保罗白色球衣的十三号球员在狂奔追逐着足球。音箱里响起了南美解说员独有的快速解说，听起来激情四溢。不过阿洛夫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的眼睛盯着那名圣保罗的十三号球员。
好快！
他在心中惊叹。
这名球员跑的确实很快，和那些追赶他的后卫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他的速度冲击下，卡利美洲的防守球员看起来就像是蜗牛一样……
随后这名十三号球员追上足球，带球杀入禁区，一脚干脆利落的射门，将足球轰进了卡利美洲的球门！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l！！！rongol！rongol！！”
解说员拖长了声音嘶吼起来。
阿洛夫斯已经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了。
球形显示屏上荧光闪烁，一遍遍重放着十三号球员刚才的进球，从不同角度，不同机位拍摄下来的。
那名默默无闻的十三号球员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猎豹……不，应该是狂风，席卷而过，在卡利美洲的半场尽情肆虐！
第179章 来自欧洲的目光
阿洛夫斯看完了录像之后，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因为这段视频实在是太短了，也就十分钟。
阿洛夫斯看完之后很像再了解了解这个十三号球员，尤其想看看他其他的比赛录像。
可是这张光盘里就只有这十分钟的比赛视频了。
阿洛夫斯突然心中有一股很强烈的**，这股**完全压制不住。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
很快，目前在俱乐部，没有外出任务的球探全都到他的办公室里来报道了。
阿洛夫斯掏出光盘给问他们：“谁见过这张光盘？”
一群球探面面相觑，随后他们凑上去观察。
很快，有人摇头退开。
最后只有一个年轻人还在仔细端详，翻来覆去地看，皱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发现吗，米夏尔？”阿洛夫斯问道。
那位被唤作“米夏尔”的年轻人用不太确定的声音说：“我不是很肯定，但我确实有点印象。似乎是一个胖子在训练场外交给我的……”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阿洛夫斯不等他说完，就马上询问道。
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年轻的米夏尔有些紧张，他的头微微向后仰，随后掏出名片夹：“我找找……”
但很快他有些沮丧的抬起头来：“我不知道哪张名片是他的……”
阿洛夫斯劈手躲过了他的名片夹，在里面快速翻看起来。
很快他抽出一张淡黄色的名片。
那上面写着“戈多，巴西国际经纪人”。
“这个。”他对年轻人说。
说完，他按照名片上留下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可是不管他拨打多少次都是一个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见鬼！”四十二岁的阿洛夫斯低声骂了一句，将名片扔到了桌子上。
“他是圣保罗的球员……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去巴西跟踪观察这名叫做‘荣光’的圣保罗十三号球员！”阿洛夫斯看向米夏尔。“米夏尔，因为你的失职，我们差点错失了一名出色的球员！所以作为将功补过，你就去一趟巴西吧。”
那名年轻人为难地说：“可我不会葡萄牙语……”
“那就学！”阿洛夫斯不容置疑地说道。
其他的球探们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米夏尔。
显然阿洛夫斯经理心情不好……
※※※
小组赛出线之后，圣保罗和乌拉圭民族队，这也是一直很强大的球队。
他么和佩纳罗尔是乌拉圭足坛的两支劲旅。民族队曾经三次获得世俱杯冠军，也就是丰田杯，还三次获得南美解放者杯冠军，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拿到了南美解放者杯，就一定可以拿到丰田杯。此外他们还二十八次摘取乌拉圭锦标赛的桂冠。
从成绩来看，他们仅次于死敌佩纳罗尔。
不过如果论最近的状态，他们显然要好过佩纳罗尔。
民族队在去年的三年时间里，连续三届获得了乌拉圭全国锦标赛的冠军，正是在巅峰时期。
圣保罗碰到这么一支球队，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圣保罗闯入南美解放者杯的淘汰赛阶段比赛，每天来训练基地拍摄球队训练的媒体记者也比往日多了起来。
明显，淘汰阶段的比赛更吸引人，对手都很水的小组赛实在是没什么好关注的。
但是除了这些巴西的媒体们，在训练场外还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看圣保罗的训练比一般球迷和记者都还要专注。
这些人就是球探，大部分都是来自欧洲的球探。
随着圣保罗杀入解放者杯淘汰赛阶段的比赛，欧洲俱乐部也把更多的关注目光投向了这支球队。
米夏尔混迹其中，眼神专注的盯着训练场，他正在观察圣保罗的训练，或者确切来说他正在观察荣光的训练。
在来到训练场外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人物。
尽管球员们在训练的时候都没有穿带号码的球衣，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在录像出现的球员。
他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并不短，随着他奔跑的动作，在风中飘扬，就像是旗帜一样。
黑发不是他的显著特征，在巴西，有很多人都是黑色的头发，肤色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荣光的皮肤不是那种典型意义上的黄种人肤色，而是有些黑，那是长期在烈日下活动的印记。
而且当时荣光还是背对米夏尔的。
但是当他一跑起来，第一步，米夏尔就认定了那就是自己的目标。
他的身材在一群职业球员队友当中，也不算出类拔萃，可米夏尔就是觉得荣光有一种木秀于林的气质，不是可以装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
他仔细专注地盯着荣光训练，发现在训练中荣光体现出来的素质很优秀，他所收集到的资料表示这个小子才接受了十五个月职业足球的训练，但是你看他在训练中的样子，完全不会觉得他还是一个菜鸟。
“真不可思议……谁相信他才训练了十五个月？”
“他真的是一个才刚刚进入足坛一年零四个月的新人吗？”
“巴西媒体真的没有胡说八道？”
在米夏尔的身边，他隐约听到了很多这样的声音。
他这才意识到……盯上荣光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如此看来，云达不莱梅俱乐部想要抢到荣光，难度不小。
如果那些豪门俱乐部加入竞争的话……不莱梅几乎毫无胜算。
所以必须加快节奏了。
※※※
荣光结束了中午的训练，中午训练结束之后他并没有加练，因为要去吃午饭，他出来之后，跟围上来的球迷们签名，如果有人上来要求合影，就摆出一个微笑的造型。不管是签名还是摆造型，做这些的时候，荣光都已经很熟练了。
等他终于满足完了这些球迷要求之后，他见自己的面前又多了个人。他习惯性地将对方当做了要签名的球迷，于是结果对方递上来的卡片，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递还回去。
可对方没接，荣光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发现对方一脸无奈：“呃，这是我的名片……”
荣光收回手重新打量着卡片，还真是名片。
上面写着……写着……呃……
“我看不懂。”荣光抬起头来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是德甲球队云达不莱梅的球探。”米夏尔连忙自我介绍起来。“米夏尔，弗拉贝茨，你可以叫我米夏尔。”他用很蹩脚的葡萄牙语作者自我介绍。
荣光没怎么听明白，但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关键词“德甲”。
德甲？拜仁慕尼黑不就是德甲的球队吗？
荣光兴奋地问他：“你是拜仁慕尼黑的人吗？”
对于荣光那种带着口音的葡萄牙语，米夏尔也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同样听出了关键词“拜仁慕尼黑”。
不是吧？那个巨人也介入了？
这下事情可糟糕了……
在德国足坛，拜仁慕尼黑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只要是他们想要的球员，就没有说抢不到手。德国的优秀球员，最终的归宿都是拜仁慕尼黑。
如果拜仁慕尼黑也盯上了荣光……
米夏尔觉得自己应该赶紧通知他的上司，俱乐部的总经理阿洛夫斯。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有必要把云达不莱梅的名字留在荣光脑海中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用非常缓慢的语速，几乎是一字一蹦的荣光说：“不，我不是拜仁慕尼黑的人。我是来自云达不莱梅的球探，我们的球队对你非常感兴趣，荣。我希望我们可以建立起合作关系……”
※※※
回到孙奉阳的家中，吃过晚饭，在露台上，荣光、孙奉阳和黛玻菈三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黛玻菈虽然之前打算要走，但是在决定帮荣光去欧洲之后，她就重新住了下来。因为荣光还没有成功去到欧洲呢。送佛送到西天，总是要把荣光真正送到欧洲之后，她才能够选择了离开的嘛。
荣光比他遇到一个来自云达不莱梅的球探的事情说给了两位听，语气中还有些失落：“竟然不是拜仁慕尼黑的，害我白高兴一场！”
“云达不莱梅也是一支很强的球队啊。”在德国上学和工作过的孙奉阳对德国足球很了解，他给荣光解释起来，同时也是在说给黛玻菈听。因为黛玻菈要和德国球队打交道的话，这些东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他们最辉煌的士气，绰号‘奥托大帝’的奥托·雷哈格尔开始执教不莱梅，第一个赛季就成功回到了甲级。他们在德甲当时是拜仁慕尼黑的主要对手。在1988年到1995年间，他们是整个德甲仅次于拜仁慕尼黑的最成功球队。1987-1988赛季，他们拿到了联赛冠军，1991年和1994年获得了德国杯，1992年拿到了欧洲优胜者杯——欧洲优胜者杯就相当于南美的共同市场杯，仅次于解放者杯的赛事哦——1992-1993赛季，他们又成为了德甲冠军……最近两年，不莱梅的成绩不如以前了，但是他们在联赛中的表现还是很突出的，经常给那些想要夺冠军的强队下绊子。所以能够被不莱梅看重也是一件好事儿。”
虽然他说了这么多，但是荣光和黛玻菈的表情却都并没有因此好转起来。
“可为什么不是拜仁慕尼黑呢？”荣光不甘心地问道。
黛玻菈虽然没吭声，但是心里也在想：为什么不是拜仁慕尼黑呢？
难道贝肯鲍尔先生只是在敷衍我吗？
其实他们对荣一定兴趣都没有？
尽管荣光只要能够去欧洲，不管加盟哪支球队都一样，可黛玻菈去了一趟慕尼黑之后，在父亲曾经住过的旅馆中休息，感受到父亲对于能够将光盘递给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的喜悦，她心中也产生了一个想法：希望自己能够帮助荣光进入拜仁慕尼黑。因为她想，自己的父亲，也一定是希望荣光去拜仁慕尼黑的。
那是父亲未完成的梦想，由他的女儿来继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