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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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您这不是寒惨我吗,我要是知道有什么特点,我还用请教你啊?”
大金牙说道:“哎呦,您瞧我这嘴,习惯成自然了,怎么说都是倒腾古玩的那一套说辞,故作姿态,故作高深,好把买主侃晕了,侃服了。”
胖子在旁说道:“就是,老金你也真是的够可以的,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这场合,咱谁都别侃大山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打实的说。”
大金牙连连称是,便接着我们刚才的谈话继续说道:“我不是做考古口的,要说别的我也不敢这么肯定,但是这西周人面的特点十分明显,我曾经在洛阳博物馆看过简介,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敢断言那人面石椁就是西周的。”
西周人面雕刻装饰的最大特点,在于面部线条流畅顺滑,没有性别特征,只有耳朵大于常人,但是从面部上瞧不出男女老少,并且中国历代惟有西周崇尚雷纹,在冥殿中看那石椁底部,一层层的尽是雷纹的装饰,可以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反观西周之前,殷商时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纹式图案的,但是都显得苍劲古朴有余,顺滑流畅不足,而且性别特征明显,蚕眉圆眼,大鼻阔口者为男子,这是取材于皇帝四面传说,汉代之后的人面纹饰,以及雕刻,面部特征更为明显,男子的脸上有胡须。
我听了大金牙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殷商开始,便有人脸的雕刻铸造工艺,唯独到了西周时期,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无性别脸部造型,之后的审美和工艺又回归了先前的风格,我问大金牙:“为什么单单是西周这一时期,会出现这种变化呢?”
大金牙表示那就不清楚了,得找专家问去,他虽然能看出来石椁上的脸部雕刻,属于西周的工艺造型,却说不清雕刻这种诡异的石脸,究竟是基于什么原因和背景所产生的。
我问大金牙:“黄帝四面传说是指的什么?”
这个传说流传甚广,大部分研究历史和早期古董的都略知一二,大金牙答道:“顾名思义,就是说黄帝有四张脸,前后左右,各长一个,分别注视着不同的方向,另外还有一说,是指黄帝派出四个使者,视察四方。”
我说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好象与冥殿中的石椁扯不上关系,那石椁上工有五张人脸,椁盖上有一张朝着上方,会不会那张脸孔的造型,是和墓主有关?”
我知道问也是白问,我们三人现在都如坠五里雾中,辨不清东南西北,从大金牙的话来推断,并不一定能够确认,那具石椁与这些古怪墓墙属于西周时期的产物。
大金牙见我半信半疑,便补充了几句:“如果这附近能找到一些鼎器,或者刻有铭文的什么地方,那便能进一步确认了。”
胖子问道:“老金你还懂铭文?平时没听你说起过,想不到你这么大学问,看你这发型跟你肚子里的学问不太匹配,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金牙留的大背头,每天都摸很多发油,一直被胖子取笑,此时见胖子又拿发型说事,才想起自己的头型半天没打理了,赶紧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把头发往后抹了抹,呲着金牙说:“懂可不敢当,不过如果找到铭文,我瞧上一眼,倒还能看出来是不是西周的。”
三人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什么子丑寅戊来,眼前的墓道,两边都可以通行,但是不知连接着哪里,头上有个缺口,上面便是停放人脸巨椁的冥殿。
我对大金牙和胖子说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以至于跟本搞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不过如果这条墓道真是大金牙所说的西周建筑,那我倒是可以判断出这里的大至格局,商周的古墓没有大唐那么奢华,但是规模比较大,垒大石分大殿而建,而且是分为若干层,不是平面结构,咱们刚进盗洞,就被一堵大石墙挡住,那道又厚又大的石墙,很可能是西周古墓的外墙,距离主墓有一段距离,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它是怎么就突然冒出来的,他娘的,这回要想出去,还真是难了。”
胖子说道:“老胡,我看你也别想了,这事不是咱能想明白的,本来我觉得咱们三个人的组合,基本上什么古墓都能摆平了,要技术有你的技术,要经验有老金的经验,要力量,我不是吹,我最起码能顶你们俩吧……”
大金牙插口说道:“技术经验与力量,咱们都不缺,但是我觉得缺少头脑。”
胖子说:“老金你没听说过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咱们三人不比臭皮匠强多了吗。”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我看技术经验还有体力,咱们都不缺,但是咱们还缺一位女神,一位幸运女神,咱们的运气太差了,回去得想办法转转运,咱也别跟这磨蹭了,越想越他娘的糊涂,如果是西周的古墓结构,这最下边一层的墓道是通向配葬坑的,不会有出口,我看还是先回到上一层的冥殿,再找找盗洞的出口。”
胖子说道:“且慢,陪葬坑里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宝贝,不如顺路先去捎上两件再回去找盗洞不迟,空手而回不是咱的作风,否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大金牙说道:“还是算了吧胖爷,您那膀子肉厚不知道累,我这两条腿都灌了铅了,咱还是别没事找事,按胡爷说的,回去找盗洞才不失为上策,再说这地方如此古怪,谁敢保证这条墓道里没有什么陷阱机关,到时候咱后悔都来不及了。”
胖子见我和大金牙都执意要爬回上层,无奈之下,只好牵了两只鹅跟我们一起行动,突然说道:“哎,我说,咱是不是得把那石头棺材撬开,看看那里边的死人,是不是长了一张那么古怪的脸?说不定有个面具之类的,要是金的可就值钱了。”
我和大金牙谁也没搭理他,这种情况下哪有那份心情,我托住大金牙,把他推上了墓道上的冥殿,我和胖子也先后爬了上去。
冥殿没有什么变化,那具雕刻着诡异人脸的大石椁,依然静静的停放在角落里,我们把三只手电全部打亮,搜索地面上盗洞的入口。
整个冥殿除了六只准备用来摆放六玉的石架,以及角落中的石椁之外,空空如也,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无法想象,唐代的冥殿中竟然摆着一具西周时期的石椁。
胖子指着我们刚爬出来的地方说:“这哪里还有其余的出口,咱们刚爬出来的地方,不就是先前那个盗洞吗?”
我打着手电,低头一看脚下,确实就是我们最早爬进来的盗洞,可是怎么跳下去却又是墓道?还没容我细想,大金牙也有所发现:“胡爷你瞧那石椁旁边,多出了一条……台阶。”
我和胖子按大金牙所说的方位看去,果然在石椁旁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一条向上而行的石阶,石阶宽阔,每一层都是整个的大石条堆砌而成,我走到下边往上照了照,手电光柱就向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几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便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他娘的,这座古墓简直出了鬼了,盗洞变成了墓道,唐墓冥殿中出现了西周的石椁,这会儿又冒出来这么个石头楼梯,我看咱们豁出去一了,一条道走到黑,盗洞肯定是走不通的,如果这是西周的古墓,那么这条在石椁旁边的楼梯,应该是通向古墓的最上层,那里和嵌道相连,也许可以出去。”
胖子说:“那还等什么,我先上,你们俩跟着。”话音未落,抬脚就上了楼梯,走上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我:“老胡,你刚说那什么道来着?是做什么用的?”
我和大金牙也迈步上了楼梯,我边走边对胖子说道:“嵌道,说白了就是条隧道,修古墓不是得掏空山体吗,掏出来的泥土石头,都从嵌道往外搬,墓主入殓之后,便把隧道封死,把修墓的工匠奴隶之类的人,也都一并活埋在里边,如果走运,说不定能找到工匠们偷偷留下的秘道,那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三人边说边走,走了大约五分钟,我突然发现不对劲,刚走上石阶的时候,我留意到第二阶石阶的边缘,有一个月牙状的缺口,可能是建造之时磕掉的,然而我们每向上走二三十阶,便会发现同样的一个月牙形缺口,开始还没太在意,后来仔细一数,每二十三阶便有一个。
这决不是巧合,我们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我急忙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别再往上走了,这么往上爬,恐怕累死了,也都不到头。
三人急忙转向下行,然而下边的路好象也没有尽头了,从台阶上下行,走得很快,也不费力气,但是走了很久,远远朝过我们往上走的用时,却说什么也走不回冥殿了。
三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如牛,大金牙身体素质本就不好,这时候累得他呼吸又粗又急,肺--绿@色#小¥说&网--到天亮,也走不出那一条马路。还听说过一些外地的传闻,不过咱们遇到的应该不是鬼打墙吧?听说鬼打墙就是绕圈,哪有这么厉害,再说咱们身上戴了这么多护身的法器,怎么会遇到鬼打墙呢。”
胖子也说:“老胡你忘了你不是说过吗,风水好的地方,藏风聚气,根本不会有不散的阴魂,也不会有僵尸粽子什么的,怎么这功夫又想起鬼打墙来了?”
我摇头道:“我不是说咱们遇上鬼打墙了,只不过想确认一下,确认现在的状况不是鬼打墙,那么我分析的便有可能是正确的。”
胖子问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那你说出来,我和老金帮着你分析分析。”
我想了想,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我好象已经知道咱们碰到的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要说出来,你们俩可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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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幽灵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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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说道:“鬼打墙咱都不怕,还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尽管说吧,就算是死了,咱好歹也当个明白鬼,糊涂鬼到阎王爷那都不收。”
我对胖子大金牙说道:“我害怕你们俩理解不了,其实我也只是根据咱们遇到的这些现象作出的判断,我绝得应该是这么回事,我说出来你们两看看有没有道理。”
胖子和大金牙等着我把我想到的情况说出来,但是我没急着说,反而先问了大金牙一个问题:“金爷,咱们在蛇盘坡旁的小村子里,见到的一座残缺不全的石碑,还有在冥殿中见到的宫女壁画,以及前殿中那座制度宏丽的地宫,都实打实的便是唐代的,这一点咱们绝不会看走眼对不对?”
大金牙点头称是:“没错,绝对绝对都是唐代的东西,那工艺,那结构,还有那壁画上的人物,服装,要不是唐代的我把自己俩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是……”
我得到了大金牙的确认,没等他说完,便接口说道:“可是偏偏在这唐代的古墓中,冒出了西周的石椁,绘有西周岩画的墓道,盗洞半截的地方,还凭空冒出了西周古墓的外墙。”
大金牙和胖子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啊,这不是活见鬼了吗?”
我说:“咱还别不信邪,说不定这回就是见了鬼了,不过这鬼可能比较特殊。”
大金牙说:“特殊?胡爷你是说这墓主的鬼?是唐代的还是西周的?”
我摆了摆手:“都不是,也许我用词不准,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鬼也确实不太恰当,因为我听不少人说起过,这不是什么迷信理论,属于一种特殊物理现象,还有不少专家学者专门研究这种现象,暂时还没有专有的名词,我想也许用幽灵来称呼它更合适。”
胖子问道:“鬼和幽灵不是一回事吗?老胡你到底说的是谁的幽灵?”
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谁的幽灵?我看是一座西周古墓的幽灵,不是人死后变的鬼魂亡灵的那种幽灵,而是这西周的古墓本身就是一个幽灵,这是个摸金行当中传说的幽灵冢,依附在这座唐代弃陵之上的西周幽灵冢。”
大金牙也听明白了几分,越想觉得越对,连连点头,大金牙说道:“传说中有幽灵楼,幽灵船,还有幽灵塔,幽灵车,说不定咱们碰上的还真就是一处幽灵墓。”
胖子却是越听越糊涂,便问我和大金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让人容易懂的话。
大金牙对胖子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古玩生意,我深信一个道理,这精致的玩意儿之中,汇聚了巧手匠人的无数心血,年代久远了,就有了灵性,或者说有了灵魂,这件玩意儿一但毁坏了,不存在于世了,也许它本身的灵魂还在,就象有些豪华游轮,明明已经遇到海难,葬身海底多年了,可以偶尔还有有船员在海上见到这条船,它依旧航行在海面上,也许船员们看到的只是那条船的幽灵。”
胖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我刚看那石椁的时候,就曾说过也许是这物件年头多了,就他妈成精了,你们俩也真是的,我那时候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们楞没反应过来,我跟你们俩笨蛋真是没脾气了。”
大金牙说:“听胡爷一提这事,我觉得真是有这种可能,以前我们家有个亲戚从湖南来北京丰台办事,在丰台住在了新园招待所,当时他开的房间号是303,那天太晚了,晚上十二点多钟,他困得都快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就奔三楼了,上了楼梯一看迎面就是303,一看门还没关,也没多想,推门就进去了,一看桌上还有杯热水,拿起来喝了两口,倒在床上就睡,第二天早上,被人叫醒了,发现自己正睡在三楼的楼梯上。”
胖子问道:“老金你是说你那位亲戚,也遇上幽灵楼了?”
大金牙说:“是啊,招待所里的服务员就问他为什么睡楼梯上,他把经过一说,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梦游呢,一看303室的门是锁着的,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动,铺盖也没打开,结果稀里糊涂的就走了,后来又去丰台,还住的新园招待所,闲聊的时候听说这座新园招待所曾经失火烧毁过,后来又按原样重新建的,除了规模上扩大了一些,其余的都没什么变化,连门牌号都一模一样,每年都出现这么几次客人明明进了房间,早晨睡在外边的情况,但是也没有什么伤亡意外事故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没引起重视,大伙也从不拿这事当回事。我曾经听我这位亲戚说起过,纯粹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说的,我始终没太在意,现在看来,咱们也是遇上这种幽灵墓了。”
大金牙又对我说:“还是胡爷见机得快,你瞧我都吓晕了头了,现在刚回过神来,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就算是让我想破了头,一个脑袋想出俩脑袋来,也根本想不到这些。”
我说:“惭愧,我也是逼急了才想到这一步的,我现在脑袋也疼着呢,所有的情况我都想遍了,觉得咱们应该就是遇上幽灵冢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古墓。”
两朝两代,都看上了一块风水宝地,这种情况当然也有,尤其是这种内藏眢的形势,真可谓是宝脉佳穴,极为难求。
想通了这最关键的一点,其余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龙岭这处内藏眢的宝穴,很可能在西周的时候,就被人相中,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唐代那么丰富具体的风水理论,但是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是自打有了人类的那一天起,便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
西周的某位王族,死后被埋在这里,用人面石椁盛敛,墓穴的构造就和我们见到的差不多,外围筑以巨大的外墙,里面分为三层,在最底下一层放置大批的陪葬品,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应以牛马动物和器物为主,中间一层停放装敛墓主的人脸石椁,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了,即使有几件墓主随身携带的重要陪葬品,也都应该随墓主尸体装在石椁之中,第三层就是连接嵌道的入口,我们现在所在的石阶,便是位于上中两层之间的位置。
这位装殓在人脸石椁中的墓主人,本可以在此安息千年,但是在唐代之前的某一时期,出于某种我们无从得知的原因,也许是由于战乱,也许是因为盗墓,甚至也有可能是当时的政治斗争,这座墓被彻底的毁坏了。
后来到了唐代,为皇家相形度地的风水高手,也看中了龙岭中的这块内藏眢宝穴,于是为了皇室中的某位重要女子成员,在此地开山修陵。
然而陵墓修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了这处内藏眢,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被人使用过,皇室陵寝工程的中途废弃,是十分不吉利的,一是劳民伤财,已经使用的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都打了水漂,再者换陵碍主。
比起这些,更不祥的是一穴两墓,即使先前的古墓已经不存在了,出现这种情况,即使将选脉指穴的风水师诛九族,也无法挽回,多半是督办修建陵墓的官员与风水师,为了避免自己惹祸上身,便互相串通,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蒙蔽皇帝,让皇帝老儿再掏钱到别处重新修一座新的陵寝。
我们遇到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的人面石椁,带有岩画的墓墙,以及封堵住盗洞的巨石,原本在盗洞中放置蜡烛的位置,也被一块巨石取代,这一切都是那座早已被毁掉的西周古墓,是那座古墓的幽灵突然间冒了出来。
大金牙听了我的分析,十分赞同,但是有一件事联系不起来:“既然这里存在这一座早已被彻底毁掉的幽灵塚,为什么唐陵都快建完了才发现,而咱们一进盗洞,这幽灵冢就突然冒了出来?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大金牙说的是一个难点,这点想不不通,我们的猜测就不成立,就算再不走运,也不可能如此之巧,平时没有,或者说时有时无的“冢幽灵”,偏偏我们前脚进来,它后脚就冒出来。
按理说,所谓的“幽灵冢”虽然摸得到,看得见,但并不是实体,而是一个物体残存在世界上的某种力场,并不是始终都有,而且是一部分一部分的梯次出现,最后能出现多少,是整座西周的大墓都呈现出来,还是只有半座,或是更少,这些还无从得知。
我对大金牙说道:“这里是龙脉的龙头,又是内藏眢,可以说是天下无双,藏风聚气,这座西周大墓乘以生气,气行地中,又因地之势,聚于其内,是谓全气,气是**太初之清气,化而生乎天地万物者,乃万物之源,此气即太初清气的形态之一。古墓建在这种顶级宝地,便染有灵气,所以毁坏之后,虽已失其形,却仍容于穴内的气脉之中,这是不奇怪的,奇怪就奇怪在这座幽灵冢是为什么这时候出现,换句话说,它是不是平时没有,而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特殊的事,才让它突然出现。”
大金牙对我说:“照啊,胡爷,从咱们所见的种种迹象表明,西周古墓被毁后,这里一共来过三拨人,其中两拨是包括咱们在内的摸金校尉,这两拨人虽然中间隔了几十年,却都遇到了这座幽灵冢,而且还都被困其中,另外最早还有一批,肯定是建造唐墓的那些人,他们自然是大队人马,把大唐皇家的陵墓建到这种程度,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他们都快把墓修完了,才发现这里有座幽灵冢,之前施工的过程当中,他们为什么开始没发现?”
我点头道:“是啊,不管先后,肯定是做了什么特殊的行为,把幽灵冢引了出来,可咱们也没做什么啊,刚在盗洞中爬了没一半,身后的石墙就把突然冒出来把路堵死了。”
大金牙苦苦思索:“这座西周古墓想必是被人彻底捣毁了,连一砖一石都没有留下,修建唐墓的人以为这里只不过是个巨大的天然山洞,既是风水位,又省去一些掏山的麻烦,他们那些人肯定是后来才发现了幽灵冢,还有在鱼骨庙打盗洞的摸金校卫,包括咱们三个,肯定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才把幽灵冢引发出来,但是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呢?”
我对大金牙说:“你也别着急,既然已经有了头绪,我想只要找出根由,便有可能让幽灵冢消失,建造唐陵以及在鱼骨庙打盗洞的人,可能在发现幽灵冢之后,曾经都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能够离开,咱们也都好好想想。”
胖子说道:“依我看,可以使用排除法,古代人能做的,咱们也能做的,这些应该首先考虑,一些现代化的东西,古代人不可能有,所以可以排除掉,不用多费脑子去想。”
我没想到胖子也有这么理智的时候:“行啊小胖,我还以为你这草包就知道吃喝,竟然还能想出他娘的排除法?”
胖子笑道:“这还不都是饿的,我觉得如果人一旦饿急眼了,脑子就灵光,反正我吃东西的时候,就是他姥姥的脑子最不好使的时候。”
大金牙说道:“还可以把范围圈得更窄一点,修唐墓的人是在工程快结束时发现幽灵塚的,咱们则是刚进盗洞便被困住。”
胖子说道:“就你们俩这水平还摸金倒斗呢,真是猪脑子,我再给你们提个醒,古代人也使,咱们也使,那还能有什么,这不明摆着吗,蜡烛啊。”
“蜡烛?”我也想到了,不过应该不是蜡烛,难道古代人在山洞里施工,不点灯火吗?蜡烛多多少少随时随地会用到吧?
虽然不知道唐代建造陵墓时的具体情况,但是绝不可能在工程快结束的时候才用到蜡烛,应该是另有其它原因。不过蜡烛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讲是比较敏感的,是不是唐代有某种传统,在修建大型陵寝之时,开始不可以点蜡烛?这样根本不和常理,不会有这么古怪的规定。如果真有这样的规定,我那本祖传残书中就一定会有记载。
正当我们思前想后,一样一样排除的时候,忽然胖子牵的两只大白鹅互相打了起来,胖子骂道:“他***,你们两只扁毛畜牲闹什么,一会儿老爷就把你们俩烤来吃了。”两只大鹅吵得甚凶,毫不理睬胖子的威胁。
胖子瞧的有趣,笑着对我和大金牙说:“老胡老金,你们瞧见过没有,咱只见过斗鸡,这回来一场斗鹅,原来鹅也这么好斗。”
我见了胖子牵着的两只大白鹅,如同黑夜中划过一道闪电,对胖子说:“鹅……鹅……”
胖子说道:“鹅鹅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我说:“不是不是,我是说我怎么没想到鹅呢,你们可知道在古墓地宫即将完工的时候,要做什么吗?他们要宰三牲祭天,缚三禽献地。”
大金牙失声道:“啊,胡爷,你是说是咱们带的两只鹅把幽灵冢引出来的?”
我说:“是啊,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上呢,我想在鱼骨庙打盗洞的摸金校尉,在盗洞挖到地宫之后,为了试探冥殿中的空气质量,一定也是用咱们倒斗行的老办法,以活禽探气,他带着鸡鸭鹅一类的禽类进去,这才被幽灵冢困住。”
在古代修造陵墓的时候,在地宫构造完毕之后,都要在墓中,宰杀猪牛羊三牲,捆缚五禽于地,为的是请走古墓附近的生灵,请上天赐给此地平安,使墓主安息不被打扰。
这种说法叫做:“三牲通天,三禽达地。”猪头牛头羊头同时贡奉,是十分隆重的,可以把信息传达到上苍,三禽则是献祭给居住于地上的神灵。禽畜可使真穴余气所结,所以陪葬坑中必葬禽畜顺星宫理地脉。
大金牙说道:“野为雁,家为鹅,野雁驯养,便成了鹅,三禽中的鹅,是三禽中最具有灵性的,传说鹅能见鬼,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们无意中带鹅进盗洞,惊动了这座西周的幽灵冢。”
我抓起一只大白鹅,取出伞兵刀,管它是不是,把两只鹅都宰了一试便知,举起刀就要动手割鹅颈的气管。
大金牙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按住我的手:“可别,胡爷,我突然想到,咱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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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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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顾不上同大金牙和胖子细讲其中奥妙,只告诉他们跟着我做就是了,当下按《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遁”字卷所述原理,象模象样的以糯米摆八卦,用二十三换子午,推算步数,但是这易经八卦何等艰难,我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知道一些原理,却根本算不出来。
我脑袋都算大了好几圈,越算越糊涂,看来我真不是这块料,心中焦躁,根本静不下心来,这时候也没人能帮忙,胖子那个家伙数钱还行,大金牙虽然做生意精明,数术却非他所长。
最后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干脆咱也别废这脑筋了,既然知道这悬魂梯的原理就是利用高底落差的变化,以特殊的参照物让咱们绕圈,就容易应付了,我看咱们笨有笨招,还是直接往下滚得了。”
胖子说:“老胡你刚不是挺有把握能推算出来吗?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是不是脑系不够用了?我早说要滚下去,不过这万一要滚不到头怎么办?你能保证滚下去就肯定能行?”
我对胖子说道:“是啊,你不是刚才也打算滚下去吗?过了这么一会儿就又动摇了?滚下去才是胜利,听我的没错。”不过话一脱口,我自己就立刻丧失了信心,这条西周幽灵冢的悬魂梯,角度十分诡异,这条路也不可行。
这时我们身边的蜡烛又燃到了头,在古田买的这种小蜡烛,最多也就能燃烧一个多小时,大金牙怕黑,赶紧又找出一只蜡烛想重新点上,这时却忽然说道:“哎,胡爷,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胖子说道:“老金你怎么总来这手,有什么事一次性的说出来,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大金牙说:“我今天实在是吓懵了,现在这脑子才刚缓过来没多久,我以前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过这种机关,不过不太一样,那是一种直道,跟迷宫一样,站在里边怎么看都是一条道,其实七扭八拐的画圆圈,我还认识一个老头,他不是倒斗的,不过他有本祖传的隋代《神工谱》,我想买过来,他没出手,但是我见过这本书,那上提到过这种地宫迷道,上面还有张图,画的就跟那几个阿拉伯数字的8缠在一起似的,不知道那种迷道跟咱们现在所处的悬魂梯是否一样?”
我对大金牙说道:“那种迷道我也知道,与这的原理类似,不过每一个地方都因地制宜,根据地形地貌的不同,大小形式都有变化,必须得会推演卦数才能出去,可是问题是咱们算不清楚。”
大金牙说道:“悬魂梯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听那老头说,这种勾魂迷道在周朝之后便很少有人用了,因为破解的方法非常简单,根本困不住人。”
我和胖子听他这么说,都不留意倾听大金牙的话语,这么复杂的迷道,如何破解?
大金牙说道:“其实说破了一点都不难,这种地方就是用参照物搞鬼,隔一段距离,总是似有意,似无意的弄个记号出来,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会被引入偏离正确方向的歧途,台阶修得角度又异于平常,横楞稍微往下倾斜,而且有的地方平,有的地方高,这就分散了对角度变化的注意力,对重量感和平衡感的变化不易察觉,反而闭着眼瞎走倒容易走出去。”
胖子对大金牙说:“哎呦,真他妈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咱们蒙了眼睛往下走,不去数台阶数,也不去看记号,说不定就能撞出去。”
我却觉得这种办法绝不可行,大金牙所说的,是个更蠢笨的办法,虽然这种悬魂梯主要是利用能见度来迷惑人,但是台阶的高低落差也极有奥妙,凭感觉走绝对不行,这座“悬魂梯”的规模我们还不清楚,天晓得鬼知道它的长度总共有多长,而且我们在“悬魂梯”上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上上下下也不知有多少来回了,闭着眼睛往下走,驴年马月能走出去?
但是他娘的怎么就没办法了呢,想到恼火处,忍不住用拳一砸旁边的石壁,猛然间想到,对了这种悬魂梯只是用来对付单打独斗的盗墓贼,我们这有三个人,无法利用长度,可以利用宽度啊。
我把想到的办法对大金牙和胖子说了,他二人连连点头,这倒真是个办法,由于这台阶宽度有十几米,一个人在中间,只顾着找地上的月牙标记,身处一片漆黑之中,如此一来就看不到两侧的石壁,不知不觉就被那标记引得偏离方向,进入叉路,如果紧帖着一侧的墙壁走,也不是事,那样也会被8字形的路径卷进去,更加没有方向感了。
但是如果三个人都点了蜡烛,横向一字排开,其中两个人贴这两侧的石壁中间保持一定的可视安全距离,每走下一阶就互相联络一下,这么慢慢走下去,见到岔路就把整条台阶都做上记号,用上几个小时,哪里还有走不出去之理。
于是我们三人依计而行,用纸笔画了张草图,把没一层台阶都标在图中,如果遇到岔路,就做明标记,先用糯米,没了糯米就用香烟,果然向下走了没有多远,就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叉路,我们便在整条台阶上,用糯米和烟头做下明显的记号,在图中记录清楚,然后继续前行,如此不断走走停停,记录的地图越来越大,果然纵横交错,最厉害的一段地方,是两旋涡的交汇在一起。
这道“悬魂梯”是利用了天然的山洞巧妙设计,其实并不算大,如果是大队人马,“悬魂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只有一两个人,无法顾及“悬魂梯”的宽度,就很容易的深陷其中,除非身上带有足够的照明设备,每隔一层石阶,都满满当当的点一排蜡烛,否则只想着找台阶上的月牙形标记,那就是有死无生越陷越深了,另外石阶的用料十分坚硬,没有锋利的工具,很难在上面另行制作记号。
石阶虽然是灰色的,但是明显被涂抹了一种秘料,竟然可以起到吸收光亮的效果,想到中国古代人的聪慧才智,实在教人叹为观止,不服不行。
其实这种秘方,秘料之类的东西,在中国古代有很多,只不过都被皇室贵族所垄断,不是用在修桥铺路这种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事情上,而是都用在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或者用来设计拱卫皇室的陵墓,在那个时候,这些秘密从来就都是少数人的特权。
从规模上推断,我们把地图绘制了五分之二左右,这时候脚下终于再也没有台阶了,我们已经回到了冥殿之中,那只人面石椁仍然静静的立冥殿的东南角落。
我看了看表,我们足足在“悬魂梯”上折腾了四个半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从早上九点吃了最后一顿饭,就再也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溜瘪,本以为进了盗洞,在冥殿中摸了明器便走,谁能想到起了这许多波折,还遇到了一座西周时期的“冢幽灵”。
这件事充分暴露了我们的盲目乐观主义情绪,我痛下决心,以后万万不能再做这种没有万全准备的事了,虽说善打无准备之仗,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但是在倒斗这行当里,明显不太适合用这一套,打仗凭借的是勇气与智慧,而倒斗发丘,更重要的是清醒的头脑,丰富的经验,完美的技术,精良的装备,充分的准备,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冥殿的地面正中的墓砖被启开堆在一旁,那里正是我们进来的盗洞,先前发现盗洞下边,已经变成了西周幽灵冢古墓底层,是通往殉葬沟的墓道。
冥殿四周尽是一片漆黑,我出于习惯,在冥殿东南角点燃了一支蜡烛,不过这已经是我们带进古墓的最后一支了,蜡烛细小的火苗笔直的在燃烧,给鬼气森森的古墓地下宫殿中带来了一片细小的光亮,光亮虽小,却能让人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
三人望着地上的蜡烛,长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心中得意已极,不由得相对大笑,我跟大金牙胖子说道:“怎么样,到最后还得看俺老胡的本事吧,这种小地方,哪里困得住咱们。”
胖子说道:“我和老金的功劳那也是大大的,没我们俩你自己一个人,走得下来吗你,这才哪到哪,你就开始自我膨胀了。”
我哈哈大笑,然而笑着笑着,却突然感觉到少了点什么,笑不下去了。
一直牵着的两只大白鹅跑哪去了?我刚才急着离开“悬魂梯”,匆忙中没有留意,我问胖子:“不是让你牵着它们俩吗,怎么没了?是不是忘在悬魂梯上了?”
胖子指天发誓:“绝对绝对牵回到冥殿这里来了,刚才一高兴,就松手了,***这一转眼的功夫,跑哪去了?应该不会跑太远,咱们快分头找找,跑远了可就不好捉了。”
两只跑没了的大白鹅,如果是在冥殿中,就已经极不好找了,要是跑到规模宏大楼阁壮丽的前殿,那就更没处找了,关键是我们人少,而且没有大型照明设备,摸着黑上哪找去。
没有鹅就无法摆脱幽灵冢的围困,这冥殿那么大,能跑到哪去呢?我们刚要四下里寻找,忽听人面石椁中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这声音在空荡寂静的地宫中突然出现,刺得人耳骨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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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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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石椁旁传来的声音,象是夜猫子在叫,听得我们三人头皮发麻,按理说幽灵冢里不该有粽子,因为这具石椁之是个念体,本身早就不存在于世了,椁中主人的尸骨也早就没有了,那么这声音究竟是……?
而且这声音象是什么动物在拼命挣扎,是那两只鹅吗?不对,应该不会是鹅叫声,鹅叫声绝不是这样,这声音太难听了,好象是气管被卡住,沉闷而又凄厉。
我和胖子大金牙三个人,本来不想多生事端,只想早早宰了两只鹅,让这座西周的幽灵冢消失掉,以便尽早脱身,但是事与愿违,两只大白鹅跑得不见了踪影,那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西周石椁,突然又发出古怪的声音,只好提心吊胆的过去看个究竟。
我们从“悬魂梯”下来,距离石椁不远,大约只有十五六步的距离,三人各抄了家伙在手,我握着伞兵刀,大金牙一手攥着金佛,一手捏着黑驴蹄子,胖子则拎着工兵铲,慢慢的靠向石椁。
胖子走在前边,边走边自己给自己壮胆说:“肯定是那两只鹅捣乱,等会儿抓到它们,老子要它们好看。”
三人壮着胆子包抄到石椁后边,却见石椁后边空无一物,原本那凄惨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怎么忽然又没有了?我骂道:“他娘的,却又做怪。”
胖子拍了拍石椁说道:“声音是不是从这石头箱子里面传出来的?既然这西周古墓能以幽灵的状态存在,说不定连同这石箱里长了毛的粽子也能一起活了。”
大金牙说道:“您真是爷啊,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让你吓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士音菩萨保佑……”大金牙念着佛,想把手中的挂件拿在眼前看上一看,以壮胆色,却发现手中攥的不是翡翠观音,而是鎏金的如来像,敢忙又念上几遍佛号。
我对胖子说道:“刚才那声音倒不象是从石椁中传出来的,我分明是听到从石椁后边发出的声音,再说这……”
我刚说了个“这”字,忽然面前白光一闪,落一下个东西,刚好掉在石椁上,我吓得赶紧往后跳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跑丢的那两只鹅其中之一,它落到石椁盖子的人面上,并未受伤,乍着两只大翅膀,在石椁上晃晃悠悠的走动,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墓顶上突然落了下来,又是怎么上去的。
我们三人心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面有什么东西?”由于一直觉得声音来自下面,手电的光柱压得都甚低,一想到上面有东西,便同时举起手电向上照射。
唐墓冥殿,天圆地方,上面穹庐一般的墓顶上布满昭示吉祥的星辰,并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是有些地方起了变化,冥殿顶壁的边缘出现了一道道幽灵冢的石墙,这种二墓合一的奇观,恐怕当世见过的人不超过三个了。
我们见上面并无异状,便把石椁上的大白鹅捉了,可是另外一只仍然是不见踪影,只剩下这一只鹅如何使得,当下在冥殿中四处寻找,却仍是不见踪影,这唐墓极大,但是冥殿就有百余平米,但是这还没有完工,完工时应在这冥殿正中再修一石屋,整个冥殿呈回字型,专门用来摆放墓主棺椁,外围则是用来放置重要的陪葬品。
现在冥殿两旁还没有修筑配殿,后面的后殿也未动工,只出现了一条幽灵冢的“悬魂梯”,前面的范围更大,筑有地宫,地宫前还有水池,想必完工时要修造成御花园一般。
我们只有三人,照明设备匮乏,想在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只活蹦乱跳的大鹅,虽不能说是大海捞针,却也差不多了。
一想到这座古墓中的种种诡异之处,我便一刻不想多耽,对胖子和大金牙说道:“既然只抓住一只,可千万别让这只再跑了,咱们也不要管另一只鹅了,先把这只宰了,把鹅血淋到盗洞的出口,看看管不管用,不管用再去捉另一只。”
胖子把鹅拎到盗洞口,抽出伞兵刀,对准大白鹅的气管一割,将鹅身反转着抓在半空,鹅血顺着气管泊泊流下,大鹅不断的扭动,奈何胖子抓得甚牢,直把鹅血放净放才把鹅扔在一旁。
大金牙问我道:“胡爷,这真能管用吗?”
我对大金牙说道:“管不管用也就这最后一招了,毕竟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应该不会错,我去看看有没有变化。对了,也不知这鹅血是否能僻邪,咱们往脸上抹一些。”
我走到盗洞口前,用狼眼照了一照,下面原本完全变成墓道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了,洞中满是泥土,正是先前的盗洞。
不知是歪打正着,误打误撞,还是怎么样,总之盗洞又回来了,不过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我们的手电电池已经快要耗尽,三人分别动手把最后的后备电池替换完毕,跳进了墓道的竖井之中。
这次是我在前边开路,我对胖子和大金牙说:“这回咱们就别停了,让金爷跟在我后边,胖子在最后,要是金爷半路爬不动了,胖子你推也得把他推到外边,这事你负责了。”
胖子问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一点一点往外蹭不行吗,反正这盗洞都出来了。”
我对胖子说:“你懂什么,咱们只宰了一只鹅,另一只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不定这幽灵冢一会儿还得冒出来,要出去就得趁现在,如果半路再被困住,咱就他娘的直接拿脑袋撞墙算了。”
我不想再多说了,招呼一声,钻进了前面的盗洞之中,大金牙和胖子跟在后面,每人只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我打着手电,在盗洞中匍伏前进,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情景,一想到这些我赶紧晃晃脑袋,尽量不去想那些不相关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从盗洞里钻出去,这是头等大事。
爬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回头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大金牙,他累得连嘘带喘,但是为了尽早离开这条盗洞,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紧紧跟在我边不远的地方。
盗洞已经彻底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我心中暗暗好奇,关键是先前那两只鹅不太对劲,我们推测应是这两只大活鹅,惊动了幽灵冢,使它出现在原本是唐墓的地方,应该把两只鹅都宰了,才会让幽灵冢渐渐消失,怎么只宰了一只鹅,就恢复原貌了,难不成另外一只鹅已经死了?
想起我们所宰杀的那只鹅,突然从墓顶落在石椁上,还有先前那古怪的声音,越想越是头皮发麻,当下更不多想,继续顺着盗洞往外爬。
又沿盗洞向前爬行了二十几米的距离,水滴声渐渐响起,看来行到一半的距离了,前边便是盗洞的截面,我爬到洞口,从上跳了下来,等大金牙也爬到洞口,我把他接了下来。
大金牙汗如雨下,汗珠子顺着脸滴滴嗒嗒的往下趟,喘着粗气对我说道:“实……实在……是不……不行了……这……两年……虚得厉害……得先喘口气。”
我看大金牙确实是不行了,刚才拼上老命,爬得这么快,已经到极限了,这盗洞中我也不能背着他,便只好让他坐下来歇一歇。
我对大金牙说道:“金爷你先稍微休息一下,尽量深呼吸,等胖子爬出来了,咱们还是不能停,必须马上接着往外爬,等到了外边,你愿意怎么歇就怎么歇,敞开了好好歇几天,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一会儿你还得咬咬呀,坚持坚持。”
大金牙已经说不出话了,张着大嘴,费力的点了点头,我又去看还没爬出盗洞的胖子,只见胖子还差二十几米才能爬出来,他体型肥胖,爬动起来比较吃力,所以落在了后边。
看来胖子爬出来还需要点时间,我对这座古墓以及盗洞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最担心的就是最后一段盗洞中的石墙是否还在,不爬到那里看上一眼终究是不能安心。
我走到另一边的盗洞口,举起狼眼往里边查看,盗洞这一段是被山体内的空隙截断,这里属于积岩地貌,近代以来,受自然界影响较为严重,山体缝隙很多,这段缝隙连接着山体最下面的溶洞,深不可测,如果这前面仍然有石墙挡路,我们就只好下到溶洞中寻找出路了。
我正向盗洞之中张望,只听胖子在身后说:“老胡看什么呢,大金牙是不是先钻进去了,赶紧的吧,咱俩也进去,快爬到外边就得了,这他妈鬼地方,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我回头一看,见胖子站在我身后,大金牙却不见了,我赶紧问胖子:“金爷呢?你没看见他?”
胖子说:“怎么?他没钻进去?我爬出来就看见你一个人啊。”
这时山洞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急忙用狼眼照了过去,想看看大金牙是否在那边,不照则可,一照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个人站在山洞之中,一张大脸没半点人色,他的这张脸,同西周石椁上那张诡异怪诞的脸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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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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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面具一般的巨脸足有脸盆大小,隐藏在山洞黑暗的角落中,看不到他的身体,手电的照明范围只能勉强照到对方的脸孔,那怪诞冷异的表情,与西周幽灵冢里的人面石椁完全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不是石头的雕刻,也不是什么画在墓道中的岩画,在我和胖子手电光柱的照射下,忽然产生了变化,嘴角上翘,微微一笑,两只眼睛也同时合上,弯成了半圆形的缝,我这一生之中,从没见过这么诡异得难以形容的笑容。
我跟胖子见了这张怪脸,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随即想到,大金牙哪去了?是否被这个长了鬼脸的家伙捉去了?还是已经死了?大金牙虽是个十足的奸商,但是并无大恶,况且同我们两人颇有渊源,总不能顾着自己逃命,就这么把他扔下不管。
不管怎样,大金牙的失踪,肯定与这张突然出现的鬼脸有关系,说不定我们在冥殿中,那只大鹅不知去向,也是这家伙搞的鬼。
我和胖子心念相同,同时抽出家伙,我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握着刀子,向那张鬼脸抢上几步,忽然听到脚下传来几声古怪的叫声。
漆黑的洞穴就象是个酒瓶子口,盗洞的截面就在瓶径的位置,那声音以及那张鬼气森森的“脸”,都在洞穴的深处,我用“狼眼”寻着声音的来源照射过去,所听到的古怪叫声,正是倒在地上的大金牙发出的,他横倒在洞穴中,被数条亮晶晶的白丝缠住手脚,喉咙上也被缠了一圈,勒住了脖子,虽然不至于窒息憋死,却已经无法言语。
大金牙惊得面无人色,见我和胖子赶了过来,拼命张着大嘴想要呼救,奈何脖子被缠得甚紧,喉咙里直传出“噫噫啊啊”的声音,这声音混杂着大金牙的恐慌,简直就不象是人声,难怪听上去如此奇怪。
我无暇细想大金牙究竟是怎么被搞成这个样子的,和胖子快步赶到近前,想去救助堪堪废命的大金牙,没想到这时头顶上悉悉唆唆一阵响动,大金牙突然身体腾在半空,象是被人提了起来。
我急忙举起“狼眼”向山洞上边照去,手电筒的光柱正好照在那张怪模怪样的人脸上,他正悬在头顶,附视着我们冷笑,这张怪脸面部微微抽搐,每动一下,大金牙就被从地上拉起来一块。
我吃惊不小,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鬼脸高高的挂在洞穴上边,这处洞穴越往里边空间越大,此处虽然距离同盗洞交叉的地方不远,却已极高,上面漆黑一团,瞧不太清楚,我对胖子一挥手,胖子想都没想,便把工兵铲收起,用伞兵刀把缠在大金牙身上的粘丝挑断,横吊在半空中的大金牙身上得脱,掉在地上,我赶紧把他扶了起来,问道:“金爷,你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大金牙脖子被勒得都快翻白眼了,艰难的摇了摇头,此番惊吓过度,不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脚发软,也全不听使唤了。
胖子盯着上面的鬼脸,骂道:“**,这么多粘丝,难道是只蜘蛛精不成?”说罢也不管那鬼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抬手就把工兵铲当做标枪,对准目标,抡圆了膀子飞了上去。
工兵铲凌形的铲尖正插进头顶那张鬼面,只见怪异的巨脸下边,突然亮起两排横着的红灯,上大下小,各有四盏,如同血红的八只眼睛一般。
一只黑呼呼的庞然大物,从洞顶掉砸落下来,我见势不妙,急忙拖着大金牙向旁边避让,一个漆黑的东西刚好落在我们原先所在的位置,我这次离它不足半米,用狼眼一扫,便把它的真面目瞧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通体祛黑,蜘蛛背上的白色花纹图案,天然生成一长人脸的样子,五官轮廓皆有,一样不多,一样不少,这张人脸形的花纹跟洗脸盆的大小一样,蜘蛛的体积更大出数倍,八条怪腿上长满了绒毛。
这种大蜘蛛我在昆仑山见到过,背上生有如此酷似人脸花纹的极为是罕见,当年当兵的时候,在昆仑山的一条大峡谷中施工,先是有一名兄弟部队的战友离奇失踪,随后在峡谷的深处,我们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蜘蛛巢,士兵们哪见过这么大的蜘蛛,好在部队的军人训练有素,临危不乱,用步枪和铁撬,把巢里的三只大蜘蛛尽数消灭,最后在蜘蛛巢的深处,发现了那名遇难者的尸体,他被蛛丝裹得象木乃伊一样,身体已经被吸成了枯树皮。
当是曾听随部队一起施工的专家说起过蜘蛛吃人的惨状,这种黑色的巨型人面蜘蛛,属于蜘蛛中一个罕见的分支,有个别名,叫做“黑腄蚃”,它虽然能象普通蜘蛛一样吐丝,但是不会结网,“黑腄蚃”所吐出的蜘蛛丝粘性虽大,却不具备足够的韧度和耐火等特点,普通蜘蛛具有丝耐火、有强大的弹性,耐切割,强度是钢丝的四倍,但是“黑腄蚃”不具备这些特点,它从不结网,只通过蛛丝的数量多,体内的毒素含量大来取胜。
它的下颌有个毒囊,里面储存着大量毒素,一旦用蛛丝捕到猎物,便随即注入毒素,最可怕的是人体在中了这种毒素之后,只是肌肉僵硬,动弹不得,意识却仍然能够保持情形,包括疼痛的感觉也仍然存在。
不过更可怕的是,蜘蛛在对猎物注入麻痹毒素的同时,还会同时注入一种消化液,使猎物活活的被融化,供其吸食,当时我和部队中的战友们,听得不寒而栗,这种死法,太恐怖了。
过去的记忆向闪电般在我脑中划过,此时只和那只巨大的“人面黑腄蚃”只相距半米,这么近的距离,在狼眼的光柱中,每一跟黑毛的都看得格外清楚,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等这只刚摔落下来的“黑腄蚃”有所行动,我便立刻用手中的伞兵刀向它刺去。
一刀直进,触手处如中牛革,伞兵刀又短,没伤到这只人面“黑腄蚃”,却把它扎得惊了,一转身,便朝我扑了过来,我知道“黑腄蚃”的八条怪腿,是一种震动感应器,伞兵刀长度不够,无法给它造成伤害,于是举刀横划,刚好割到“黑腄蚃”的前肢上,那伞兵刀十分锋利,二指粗细的绳索反复割得几下,也能割断。
“黑腄蚃”的腿部最是敏感,捕捉猎物,全凭蜘蛛脚去感应动静,这刀虽然把人面蜘蛛“黑腄蚃”的腿割断,却使它疼得向后一缩。
插在它背上的工兵铲也掉落在地,胖子伸手把工兵铲拾起,大叫不好:“老胡咱***真掉进盘丝洞了。”边叫边疯了一样用工兵铲乱砸那巨蛛的身体。
“黑腄蚃”吃疼,飞快的向洞穴深处退去,胖子砍得发了性,想要追杀过去,我急忙叫道:“别追了,快背上大金牙,咱们离开这。”
胖子听我喊他,便退了回来,伸手想要去搀扶瘫在地上的大金牙,忽然脚下一软,踩到一个东西,胖子低头一看:“哎,这不是咱们跑丢的那只鹅吗?原来是蜘蛛精给吸干了。”
我扶着大金牙站了起来,对胖子说道:“你就别管那鹅死活了,快帮我背人,幸亏咱们离开盗洞不远,这山洞里面深不可测,我原以为是溶洞,现在看来可能都是蜘蛛窝,咱们赶紧往回走,从盗洞钻出去,陷到下面那些迷宫般的山洞里,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觉得腿上一紧,随即站立不稳,被拉倒在地,胖子和大金牙二人也是如此,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摔倒。
随即我们三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动,对方似乎想要把我们拉进洞穴深处,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由于身体不停的被拖动,挣扎了几次,都没有做到,发现腿上被一条儿臂粗细的蜘蛛丝裹住,刚刚那只被胖子打跑的“黑腄蚃”,绝对没有这么粗的蜘蛛丝,难道洞中还有一只更巨大的?能拖动三个人,我的老天爷,那得是多大一只。
想到这我更是拼命的挣扎,想把缠在腿上的蜘蛛丝弄断,从腰间拔出伞兵刀,想要去割断蜘蛛丝,没想到刚一抬头,正赶上这段洞穴突然变得低矮,一头正撞在垂下的石头上,差点把鼻梁骨撞断,我鼻血长流,疼得直吸凉气,但是越急越是束手无策。
我们三人在曲曲折折的山洞中,被拖出好远,后背的衣服全都划破了,身上一道道的尽是血痕,我心中大惊,怕是要把我们抓回老巢里,用毒素麻痹,然后储存个三五天,再慢慢享用不成?一想到那种惨状,一股股的寒意便直冲头顶。
胖子自重比较大,他被拖了这一大段距离,开始也是惊慌失措,这时候冷静下来,随手抱住身边经过的一只石柱,暂时定住身体,从地上坐了起来,拔出工兵铲,三四下剁断了缠在腿上的蜘蛛丝,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追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拉住,随即也把缠在我腿上的蜘蛛丝斩断,我大骂着坐起身来,用衣袖擦去满脸的鼻血,然后用伞兵刀割去腿上粘呼呼的蜘蛛丝,胖子又想去救大金牙,却见他已经被拖出二十几米,正挥舞着双手,大呼小叫的挣扎。
我和胖子两个人,只剩下胖子手中的一只狼眼手电,再没有任何照明的装备,只见大金牙被越拖越远,再不赶过去就晚了。
我和胖子来不及再权衡利弊,当下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疼痛,撒开腿追了上去,胖子手电的光柱随着跑动剧烈晃动,刚跑到大金牙身边,忽然胖子手中的“狼眼”闪了两闪,就此熄灭,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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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符号、密码与暗示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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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教授说完,就站起身来把我们往门外退,我心想这老头真奇怪,刚进来时不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听他刚开始说话的意思,象是已经准备告诉我们了,但是后来不知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大金牙的身份,所以变得声色俱厉,说不定以为我们俩是骗子,是想来他这蒙事的。
要按我平时的脾气,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用人撵,肯定是站起来自己就走,但是这次非同小可,说不定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而且除了我和胖子之外,还有可能关系到陈教授与shirley杨的生死。
我对孙教授说道:“教授,教授您也听我说最后一句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您是怎么闻出来我们身上有土惺气,不过我跟这位镶金牙的,我们俩真不是倒腾文物的,我们曾经很长一段时间,给考古队打工,北京的陈久仁,陈教授您听说过没有?我们就是跟着他干活的。”
孙教授听我说出陈久仁的名字,微微一怔,问道:“老陈?你是说你们二人,是在他的考古队里工作的?”
我连忙点头称是:“是啊,我想您二位都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在咱考古圈里,一提您二老的大名,那谁听谁不得震一跟头……”
陈教授面色稍有缓和,摆了摆手:“你小子不要拍我的马屁,我是什么斤两,自己清楚,既然你和老陈认识,那么你自己留下,让他们两个回避一下。”
我一听孙教授说话的意思,好象有门儿,便让大金牙和刘老头先离开,留下我单独跟孙教授秘谈。
等大金牙他们出去之后,孙教授把门插好,问了我一些关于陈教授的事,我就把我是如何同陈教授等人去新疆沙漠寻找精绝古城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些。
孙教授听罢,叹息一声说道:“我和老陈是老相识了,沙漠的那次事故,我也有所耳闻,唉,他那把老骨头没埋在沙子里就算不错了,我想去北京探望他,却听说他去美国治病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当年老陈于我有恩,你既然是他的熟人,有些事我也就不再瞒你了。”
我等的就是孙教授这句话,忙问道:“我觉得我背上突然长出的这片瘀痕,象极了一个眼球,与我们在沙漠深处见到的精绝古城有关,精绝国鬼洞族那些人,都崇拜眼球的力量,我觉得我是中了某种诅咒,但是又听说这不是眼球,而是个字,所以想请您说一说,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好在思想上有个准备,当然我也是个死过七八回的人了,我个人的安危,我是不太看重的,不过陈教授大概也出现了这种症状,我最担心的便是他老人家。”
孙教授对我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这些事实在是不能说,让你知道了反而对你无益,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背后长得这块印记,绝不是什么诅咒之类子虚乌有的东西,不会影响到你的健康,你尽管放心就是。”
我越听越着急,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不过孙教授说不是诅咒,这句话让我心理负担减小了不少,可是越是不能说我越是想知道,几千年前的文字信息,到了今天,究竟还有什么不能示人的内容,更何况这个字都长到我身上来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孙教授只好对我吐露了一些:
孙教授常年研究黄河流域的古迹,是古文字方面的专家,擅长破解翻译古代秘文。
古时仓颉造字,文字的出现,结束了人类结绳记事的蛮荒历史,使文字中蕴藏了大量信息,包罗着大自然中万物的奥秘,传到今日共有平去直入四种读音。
然而在最早的时代,其实文字共有八种读音,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常人难以想象,不过这些额外的信息,被统治阶级所垄断,另外的四种读音,成为了一种机密的语言,专门用来记录一些不能让普通人获悉的重大事件。
后世出土的一些龟甲和简牍上,有很多类似甲古文的古文字,但是始终无人识得,有人说天书无字,无字天书,其实是种歪曲,天书就是古代的一种加密信息,有字面的信息,但是如果不会破解,即使摆在你面前,你也是看不懂,孙教授这一辈子就是专门跟这些没人认识的天书打交道,但是进展始终不大,可以说步步维艰,穷其心智,也没研究出什么成果来。
直到一九七八年,考古工作者在米仓山,发掘了一座唐代古墓,这座古墓曾经遭到多次盗墓者的洗劫,盗洞有六七处,墓主的尸体早已毁坏,墓室也腐烂蹋陷,大部分随葬品都被盗窃,剩余的几乎全部严重腐蚀。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座墓的主人应该是皇宫里专掌天文历法,以及阴阳数术之类事物的太史令李淳风,唐代的科技、文化、经济等领域是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个顶峰,作为在唐代名望极大的一位著名“科学家”李淳风,他的墓中应该有很多极具研究价值的重要器物和资料,可惜都被毁坏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损失,所有在现场的考古工作者对此都感到无比的惋惜。
但是清理工作仍然要继续进行,然而随着清理工作的深入,腐朽的棺木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考古工作者在墓主头顶的棺板中发现了一个夹层。
棺顶竟然有夹层,这是事先谁也没有想到的,即使经验最丰富的专家,也从未见过棺板中有夹层,众人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板夹层,里面有个牛皮包裹,打开之后又有油布和赤漆裹着一件东西,赫然便是一个白玉无暇的玉盒,玉盒遍体鎏金坴银,石盒上刻着有翼灵兽的图案,盒盖上的锁扣是纯金打造。
由于是藏在棺板的夹层中,所以这么多年来,能够躲过盗墓贼的洗劫,得以保存至今。
有经验的专家一看,就知道是大唐皇家之物,可能是皇帝赏赐给李淳风的,而且又被他放置在如此隐秘的棺板夹层中,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当即将玉盒送回了考古工作组的大本营。
在以整块羊脂玉制成的盒子中,发现了很多重要的物品,其中有一块龙骨(某种龟甲),上面刻满了“天书”,被命名为“龙骨异文谱”,另有一面纯金板,金板不大,四角造成兽头状,正反两面密密麻麻的铸有很多文字,似乎是个表格,上面的字有些认得,有些认不得,当时被命名为“兽角迷文金板”。
于是就请古文字方面的专家孙教授等人,负责破解这块龙骨和金板的秘密,孙教授接到这个任务,把自己锁在研究室中,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工作。
这种“龙骨异文谱”孙教授曾经见过多次,上面的古字,闭着眼睛也能记得,但是却始终不能分析出这些究竟是什么文字,其含意是什么,用这种古怪文字所记录的内容又是什么?
这种所谓的“天书”是中国古文字研究者面临的一道坎,越不过去,就没有任何进展,一旦有一点突破,其余的难题也都可以随之迎刃而解,但是这道障碍实在太大了。
有学者认为“天书”是一个已经消失的文明遗留下来的文字,但是这种说法不攻自破,因为有些与“天书”一同出土的古文字,很容易就能解读,经碳14检验同属于殷商时期的,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产物,绝不是什么史前文明的遗存。
孙教授经过整整一个多月的反复推敲研究,终于解开了“天书之迷”,通过对照李淳风墓中出土的“兽角迷文金板”,发现原来古人用“天书”在龙骨上的记录,是一种加密文字。
早在唐代李淳风就已经破解了这种古代加密文字,为了表彰他的功勋,皇帝特铸金牌赏赐给李淳风,以纪念此事,这面金牌上的字和符号,就是李淳风所解读的天书对照表。
其实天书很简单,是用最四种秘声的音标注释,而不是以文字刻在龙骨上,不过只有少数能读出这些秘密发音的人,才能够理解文字的内容。
而李淳风是从《八经注疏详考》中获得灵感,从而找到方法洞晓天机,破解天书之迷。孙教授从这块“兽角迷文金板”的启发中参悟到如何解读天书,在考古界引起了颠覆性的轰动,大量的古代机密文字被解读,很多信息令人目瞪口呆,不少已有定论的历史,也都将被改写。
考虑到各种因素,上级领导对孙教授解密出来的信息,做了如下指示:持慎重态度对待,在有确切定论之前,暂不对外界进行公布。
孙教授对我说道:“你背后的这个痕迹,说是个古代的加秘文字,并不恰当,这个字并不是天书中的字,我也是在古田出土的龟甲上才见到这个符号,它象征着某件特殊的事物,当时的人对其还没有准确的词来形容,我想称其为图言,更为合适,图言就是一个象征性的符号,不过这个符号的意思我还不清楚,它夹杂在天书加密文字中出现,在古田出土的龙甲,其中一块天书的内容,似乎是一篇关于灾祸的记录,由于刚刚出土,时间紧迫,我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分析这个符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在运回去的途中,军用飞机就失事坠毁了,那些秘密恐怕永远都无人知晓了。”
我问孙教授:“这么重要的东西,难道您没留个拓片之类的记录吗?虽说您认为我背上长的不是什么诅咒之类的标记,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事太蹊跷,若不知道详情,我终究是不能安心。您就跟我说说,那篇记载在骨甲的文字中,说的大概是什么内容?是不是和新疆的鬼洞有关系?我向**保证,绝不泄秘半个字。”
孙教授神经质的突然站起身来:“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会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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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从前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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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连续闷热,坐着不动都一身身的出汗,最后老天爷终于憋出了一场大雨,雨下的都冒了烟,终于给燥热的城市降了降温。
雨后的番家园古玩市场热闹非凡,由于天气的原因,在家忍了好几天的业余收藏家,和古玩爱好者们,纷纷赶来淘涣玩意儿。
大金牙忙着跟一个老主顾谈事,胖子正在跟一对蓝眼睛大鼻子的外国夫妻,推销我们的那只绣鞋,胖子对那俩老外说道:“怎么样?您拿鼻子闻闻这鞋里边,跟你们美国的梦露一个味儿,这就是我们中国明朝梦露穿的香鞋,名……名妓你们懂不懂?”
这对会一点中文的外国夫妻,显然对这只造型精致的东方绣鞋很感兴趣,胖子借机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两万,这价钱把俩老外吓得扭头便走,经常来中国的外国人,都懂得讨价还价,胖子见这对外国夫妻也不懂侃价,就知道他们是头一回来中国,于是赶紧把他们拦回来,声称为了促进中外交流,在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可以给他们打个折。
我坐在一旁抽着烟,对古玩市场中这些热闹的场面毫无兴趣,从陕西回来之后我到医院去检查过,我和胖子背上的痕迹,并没有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什么病也没有检查出来。
而且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最近财源滚滚,生意做的很红火,我们从陕西抱回来的闻香玉原石,卖了个做梦都应该笑醒的好价钱,又收了几件货真价实的明器,几乎每一笔,利润都是翻数倍的,然而一想到孙教授的话,就觉得背后压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每每想到这些就忧心忡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来。
那个可恶的,伪善的孙教授,死活不肯告诉我这个符号是什么含意,而且解读古代加密文字的技术,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但是我又不能用强,硬逼着他说出来。
古田出土的那批龙骨虽然毁坏了,但是孙教授肯定事先留了底,怎么才能想个法子,再去趟陕西找他要过来看看,只要我能确定背上的印记,与精绝国鬼洞的眼球无关,那样我才能放心,可是那次谈话的过程中,我一提到鬼洞这两个字,孙教授就象发了疯一样,以至于我后来再也不敢对他说鬼洞那个地方了。
孙教授越是隐瞒推搪,我觉得越是与精绝的鬼洞有关系,要是不搞清楚了,早晚要出大事,既然明着要孙教授不肯给我,那说不得,我就得上点手段了,总不能这么背着个眼球一样的红癍过一辈子。
夏天是个容易打磕睡的季节,我本来做在凉椅上看着东西,以防被佛爷(小偷)顺走几样,但是脑中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梦,刚开始,我梦见我娶了个哑巴姑娘做老婆,她比比划划的告诉我,要我带她去看电影,我们也不知怎么,就到了电影院,没买票就进去了,那场电影演的没头没尾,也看不出哪跟哪,除了爆炸就是山体塌方,演着演着,我和我的哑吧老婆发现电影院变成了一个山洞,山洞中朦朦胧胧,好象有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大惊失色,忙告诉我那哑吧老婆,不好,这地方是沙漠深处的“无底鬼洞”,咱们快跑,我的哑吧老婆却无动于衷,猛然把我推进了鬼洞,我掉进了鬼洞深处,见那洞底有只巨大的眼睛在凝视着我……
忽然鼻子一凉,象是被人捏住了,我从梦中醒了过来,见一个似乎是很熟悉的身影站在我面前,那人正用手指捏着我的鼻子,我一睁眼刚好和她的目光对上,我本来梦见一只可怕的巨大眼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突然见到一个人在看自己,吓了一跳,差点从凉椅上翻下来。
定睛一看,shirley杨正站在面前,胖子和大金牙两人在旁边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胖子大笑道:“老胡,做白日梦呢吧?口水都他妈流下来了,一准是做梦娶媳妇呢。”
大金牙对我说道:“胡爷醒了,这不杨小姐从美国刚赶过来吗,说是找你有急事。”
shirley杨递给我一条手帕:“这么才几天不见,又添毛病了?口水都流成河了,快擦擦。”
我没接她的手帕,用袖子在嘴边一抹,然后用力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这才臆臆症症的对shirley杨说:“你的眼睛……哎,对了!”我这时候睡意已经完全消失,突然想到背后眼球形状的红瘢,连忙对shirley杨说道:“对了,我这几天正想着怎么找你,有些紧要的事要和你讲。”
shirley杨对我说道:“我也是有些重要的事,这里太吵闹了,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谈吧。”
我赶紧从凉椅上站起来,让胖子和大金牙继续照顾生意,同shirley杨来到了古玩市场附近的一处龙潭公园。
龙潭公园当时还没改建,规模不大,即便是节假日,游人也并不多,shirley杨指着湖边清静处的一条石凳说:“这里很好,咱们在这坐下说话。”
我对shirley杨说:“一般搞对象压马路的才坐这里,你要是不避嫌,我倒是也没什么,这小地方真不错,约约会正合适。”
shirley杨是美国生美国长,虽然长期生活在华人社区,却不太理解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问道:“什么?你是说恋爱中的情侣才被允许坐在湖边?”
我心想两国文化背景差别太大,这要解释起来可就复杂了,便说道:“人民的江山人民坐,这公园里的长橙谁坐不是坐,咱俩就甭管那套了。”说着就坐了下去。
我问shirley杨:“陈教授的病好了吗?”
shirley杨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教授还在美国进行治疗,他受的刺激太大,治疗状况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听陈教授的病情仍未好转,心中也是难过,又同shirley杨闲聊了几句,就说到了正事上,当然不是让我还钱的事,和我所料一样,是为了背上突然出现的眼球状红瘢。
不仅是我和胖子,shirley杨和陈教授的身上,也出现了这种古怪的东西,那趟新疆之行,总共活下来五个人,除了这四个人之外,还有个维族向导,沙漠中的老狐狸安力满,他身上是否也出现了这种红瘢?
shirley杨说:“在安力满老爷爷的身上,不会出现,因为他没见过鬼洞,我想这种印记一定是和鬼洞族的眼球有这某种联系。”
关于那个神秘的种族,有太多的秘密没有揭晓了,但是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那个不知通向哪里的“鬼洞”,都已经被永远的埋在黄沙之下,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我把在陕西古田,从孙教授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都对shirley杨讲了,也许她可以从中作出某种程度的判断,这个符号究竟是不是鬼洞带给我们的诅咒?
shirley杨听了之后说道:“孙教授……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孙耀祖?他的名字在西方考古界都很有威望,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几个古文字破解专家,擅长解读古代符号,古代暗号,以及古代加密图形信息,我读过他的书,知道他和陈教授是朋友,但是没机接触过他本人,1981年,埃及加罗泰普法佬王的墓中,曾经出土过一批文物,其中有一只雕刻了很多象形符号的权杖,很多专家都无法判断符号的含义,有一位认识孙耀祖的法国专家写信给他求助,得到了孙教授的宝贵建议,最后判断出这只权杖,就是古埃及传说中刻满阴间文字的黄泉之杖,这一发现当时震惊了整个世界,从此孙教授便四海闻名。如果他说这种符号不是眼睛,而是某种象征性的图言,我想那一定是极有道理的。”
我暗暗乍舌,想不到孙教授那古怪的脾气,农民一样的打扮,却是这么有身份的人,海水果然不可斗量啊,我问shirley杨:“我觉得这个是符号也好,是文字也罢,最重要的是它是吉是凶?与精绝国那个该死的遗迹有没有什么关系?”
shirley杨说:“这件事我在美国已经找到一些眉目了,你还记得在扎格拉玛山中的先知默示录吗?上面提到咱们四个幸存者中,有一个是先知族人的后裔,那个人确实是我,我外公在我十七岁的时候便去世了,他走的很突然,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我这趟回美国,翻阅了他留下来的一些遗物,其中有本笔记,找到了很多惊人的线索,完全证明了先知默示录的真实性。”
看来事情向着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象噩梦一样的鬼洞,避之惟恐不及,它却偏偏象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了身上,我们是否被精绝古国所诅咒了?那座古城连同整个扎格拉玛,不是都已经被黄沙永久的掩埋了吗?
shirley杨说道:“不是诅咒,但比诅咒还要麻烦,扎格拉玛……,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从头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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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搬山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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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扎格拉玛山”,黑色的山体下,埋藏着无数的秘密,也许真的和山脉的名字一样,扎格拉玛在古维语中是“神秘”之意,也有人解释作“神山”,总之生活在扎格拉玛周围的凡人,很难洞查到其中的奥秘。
在远古的时代,那个曾经诞生过被尊称为“圣者”的无名部落,姑且称之为“扎格拉玛部落”,部落中的族人从遥远的欧洲大陆迁徙而来,在扎格拉玛山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直到人们无意中在山腹里,发现了深不见底的“鬼洞”,族中的巫师告诉众人,在古老的东方,有一只金色的玉石巨眼,可以看清鬼洞的真相,于是他们就模仿着造了一只同样的玉石眼球,用来祭拜“鬼洞”,从那一刻起噩运便降临到这个部族之中。
在那以后扎格拉玛部落,便被真神抛弃,灾祸不断,族中作为领袖的圣者认为,这必是和“鬼洞”有关,灾祸的大门一旦开启,再想关上可就难了,为了躲避这些可怕的灾祸,不得不放弃生活了多年的家园,向着遥远的东方迁移,逐渐融入了中原的文明之中。
所谓的“灾祸”是什么呢?以现在的观点来看,似乎可以说是一种病毒,一种通过眼睛感染上的病毒,凡是亲眼见过鬼洞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上就会出现一种眼球形状的红色癍块,终生无法消除。
生出这种红癍的人,在四十岁之后,身体血液中的铁元素,会逐渐减少,人的血液之所以是红色的,就是因为血液中含有铁,如果血液中的铁慢慢消失,血液就会逐渐黏绸,供应大脑的氧气也会降低,呼吸会越来越困难,最后死亡之时,血液已经变成了黄色。
这一痛苦的过程将会持续十年,他们的子孙后代,虽然身上不再生有红癍,却依旧会患上铁缺乏症,最后和他们的祖先一样,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由于他们并不是象后来的精绝国人,只有少数神职人员见过鬼洞,而是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都亲眼看到过鬼洞,所以他们只好背井离乡。
迁移到中原地区之后,他们经过几代人的观察,发现了一个规律,离鬼洞的距离越远,发病的时间就越晚,但是不管怎样,这种症状都始终存在,一代人接一代人,临死之时都苦不堪言,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血液变成黄色凝固状的痛苦。
为了找到破解这种痛苦的办法,部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尽了办法,多少年之后到了宋朝,终于找到一条重要线索,在黄河下游的淤泥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该鼎为商代中期产物。
此鼎深腹凹底,下有四足,威武凝重,并铸有精美的蝉纹,鼎是古代一种重要的礼器,尤其是在青铜时代,青铜矿都控制在政府手中,对青铜的冶炼工艺水平,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强大程度,帝王铸鼎用来祭天地祖先,并在鼎上铸造铭文,向天地汇报一些重要事物,另外用来赏赐诸候贵族功臣的物品,也经常以青铜为代表,领受恩赏的人,为了记录这重大的荣耀,回去后会命人以领受的青铜为原料,筑造器物来纪念这些当时的重大事件。
扎格拉玛部族的后人们,发现的就是这样一件记录着重大事件的青铜鼎,当年商代第三十二代君主武丁,曾经得到一只染满黄金浸的玉石眼球,据说这只玉石眼球是由一座崩塌的山峰中找到,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件赤袍。
商王武丁认为这只古玉眼是黄帝仙化之后留下的,无比珍贵,将其命名为“雮尘珠”,于是命人铸鼎纪念,青铜鼎上的铭文记录仅限与此,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雮尘珠、避尘珠、赤丹,是自古多次出现在史书中的中国三大神珠,其中雮尘珠是类似玉的神秘材料制成,相传为黄帝祭天所得,传说后来被用来为汉武帝陪葬,后茂陵被农民军破坏,至今下落不明,避尘珠有可能是全世界最早发现的放射性物质,该珠在中国陕西被发现,发现时由于发生了恶性哄抢事件,隧就此失踪。赤丹则最据传奇性,传说该丹出自三神山,有脱胎换骨之神效,始终为宫廷秘藏,失落于北宋末年。)
扎格拉玛部落的后人,有不少擅长占卜,他们通过占卜,认为这只染满黄金浸的古玉眼球,就是天神之眼,只有用这只古玉眼球来祭祀鬼洞,才能抵消以前族中巫师制造那枚玉眼窥探鬼洞秘密,所惹出的灾祸,而这枚曾经被武丁拥有过的古玉,在战乱中几经易手,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埋在某个王室贵族的古墓地宫中,成为了陪葬品,但是占卜的范围有限,无法知道确切的位置。
此时的扎格拉玛部落,已经由迁徙至内地时的五千人,锐减为千余人,他们早已被汉文明同化,连姓氏也随汉化,为了摆脱恶疾的枷锁,他们不得不分散到各地,在古墓中寻找“雮尘珠”,这些人,成为了当时四大盗墓体系的一个分支。
自古职业盗墓者,按行事手段不同,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扎格拉玛部族的后裔,多半学的是“搬山分甲术”,平时用道士的身份伪装,以“搬山道人”自居。
“搬山道人”与“摸金校尉”有很大的不同,从称谓上便可以看出来,“搬山”采取的是喇叭式盗墓,是一种主要利用外力破坏的手段,而“摸金”则更注重技术环节。
扎格拉玛部落后代中的“搬山道人”们,在此后的岁月中,也不知找遍了多少古墓,线索断了续,续了断……
在这种筑篱式的搜索中,“雮尘珠”依然下落不明,随着时间的推移“搬山术”日渐式微,人才凋零,到了民国年间,全国只剩下最后一位年轻的“搬山道人”,此人是江浙一带最有名的盗墓贼,只因为使得好口技,天下一绝,故此人送绰号“鹧鹄哨”,久而久之,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本名叫什么,只以“鹧鹄哨”称呼,会使轻功,最擅长破解古墓中的各种机关,并且枪法如神,不仅在倒斗行,即使在绿林之中,也有好大的名头。
“鹧鹄哨”尊照祖宗的遗训,根据那一丝丝时有时无的线索,到处追查“雮尘珠”的下落,最后把目标着落在西夏国的某个藏宝洞里,传说那个藏宝洞距离废弃的古西夏黑水城不远,原是作为西夏国某个重臣修建的陵墓,然而西夏国最后被蒙古人屠灭,当时那位王公大臣还没有来得及入敛,就将宫廷内的重要珍宝,都藏在了里面,有可能“雮尘珠”也在其中,但是地面没有任何封土等特征,极为难寻。
“鹧鹄哨”这种“搬山道人”,不懂风水星相,在技术上来讲是不可能找到藏宝洞的,这时他的族人,已经所存无多,再找不到“雮尘珠”,这个古老的部族血脉很可能就此灭绝了,眼见自己的族人临死之时的惨状,“鹧鹄哨”不得不求助于擅长风水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
可是当时天下大乱,发丘、摸金、搬山、卸岭这四大派系,几乎都断了香火,还懂“搬山术”这套内容,可能就只剩下“鹧鹄哨”一个人,发丘、卸岭更是早在多少朝之前就不存在了。
而当时做“摸金校尉”的人也不多了,屈指算来,全国都不超过十位,那个年代,从事盗墓活动的,更多的是来自军阀统率的“官盗”,或者是民间的“散盗”。
“鹧鹄哨”千方百计找到了一位已经出家当和尚的摸金校尉,求他传授分金定穴的秘术,这个和尚法号上“了”下“尘”,了尘长老曾经也是个摸金校尉,倒过很多大斗,晚年看破红尘,出家为僧。
了尘法师劝告“鹧鹄哨”说:“世事无弗了,人皆自烦恼,我佛最自在,一笑而已矣,施主怎么就看不开呢,老僧当年做过摸金校尉,虽然所得之物,大都是用之于民,然而老来静坐思量,心中实难安稳,让那些珍贵的明器重见天日,这世上又会因此,多生出多少明争暗斗的腥风血雨,明器这种东西,不管是自己受用了,还是变卖行善,都不是好事,总之这倒斗的行当,都造孽太深……”
“鹧鹄哨”无奈之下,把实情托出,了尘法师听了原由,便动了善念,准备将“摸金”的行规手段都传授给“鹧鹄哨”,但是按规矩,“鹧鹄哨”先要立一个投命状,才能授他摸金符。
历来倒斗的活动,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不管动机如何,都不能够暴光,所以行规是半点马虎不得,了尘法师告诉“鹧鹄哨”:“我在此出家之时,曾经看到这附近有座古墓,还没有被人倒过斗,地点在寺外山下,西北十里,有片荒山野岭,那里有块半截的无字石碑,其下有座南宋时期的古墓,外部的特征只剩那半截残碑,石碑下是个墓道,那座墓地处偏僻,始终没被盗过,但是的穴位选得不好,型如断剑。你按我所说,今夜到那墓中取墓主一套大敛之服来,作为你的投命状,能否顺利取回,就看祖师爷赏不赏你这门手艺了。”
随后了尘法师给了“鹧鹄哨”一套家伙,都是“摸金校尉”的用品,并嘱咐他切记,摸金行内的诸般规矩,“摸金”是倒斗中最注重技术性的一个流派,而且渊源最久,很多行内通用的唇典套口,多半都是从摸金校尉口中流传开来的,举个例子,现今盗墓者,都说自己是“倒斗”的手艺人,但是为什么管盗墓叫做“倒斗”?恐怕很多人都说不上来,这个词最早就是来源于摸金校尉对盗墓的一种生动描绘,中国大墓,除了修在山腹中的,多半上面都有封土堆,以秦陵为例,封土堆的形状就恰似一个量米用的斗,反过来扣在地上,明器地宫都在斗中,取出明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斗翻过开拿开,所以叫倒斗。
诸如此类典故,以及种种禁忌讲究,“鹧鹄哨”以前闻所未闻,搬山道人可没这么多名堂,听了了尘长老的讲解,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了尘长老最后再三叮咛的,就是倒斗是的行规,要在墓室东南角点上蜡烛,灯亮便开棺摸金,倘若灯灭则速退,另外不可取多余的东西,不可破坏棺椁,一间墓室只可进出一个来回,离开时要尽量把盗洞回填……
“鹧鹄哨”当天夜里,独自一人找到了那块南宋古墓的残碑,这时天色正晚,天空阴云浮动,月亮在团团乌云中时隐时现,夜风吹动树林中的枯枝败夜,似是鬼哭神嚎。
“鹧鹄哨”这会不再使用自己的“搬山分甲术”,而是依照了尘法师的指点,以摸金校尉的手法打出了一条直达墓室的盗洞。
当下准备了墨斗、捆尸索、探阴爪、蜡烛、软尸香、黑驴蹄子和糯米等物,吃了一粒避尸气的“红奁妙心丸”,将一把德国二十响镜面匣子枪的机头拨开,插在腰间,又用湿布蒙住口鼻。
那了尘长老说这墓穴形势混乱,风逆气凶,形如断剑,势如覆舟,在这种标准的凶穴,说不定会酿出尸变,不过“鹧鹄哨”身经百战,再凶险的古墓也不再话下,那些古墓种的精灵鬼怪,粽子阴煞,黑凶白凶,这几年曾经干掉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鹧鹄哨”心想:“这回是了尘长老考验自己的胆色和手段,绝不能坠了鹧鹄哨三个字在倒斗行内响当当的字号。”于是做好了准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朦胧的月亮,提着马灯,深吸一口气,钻进了盗洞。
“鹧鹄哨”凭着敏捷的身手,不多时便钻进了主墓室,这座墓规模不大,高度也十分有限,显得分外压抑,地上堆了不少明器,“鹧鹄哨”对那些琐碎的陪葬之物看也不看,进去之后,便找准墓室东南角,点燃了一只蜡烛,转身看了看墓主的棺椁,发现这里没有椁,只有棺,是一具铜角金棺,整个棺材都是铜的,在“鹧鹄哨”的盗墓生涯中,这种棺材还是初次见到,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铜角金棺是为了防止墓主乍尸而特制的,之所以用这样的铜角金棺来盛敛,很可能是因为墓主下葬前,已经出现了某些尸变的迹象。
不过“鹧鹄哨”艺高人胆大,用探阴爪启开沉重的棺盖,只见棺中是个女子,面目如生,也就三十岁上下,是个贵妇模样,两腮微鼓,这说明她口中含有防腐的珠子,头上插满了金银手势。
身上盖着一层绣被,从上半身看,女尸身穿九套大殓之服,只扒她最外边的一套下来,回去便有交代,“鹧鹄哨”翻身跃进棺中,取出捆尸索,在自己身上缠了两遭,于胸口处打个结,另一端做成一个类似上吊用的绳圈,套住女尸的脖子。
“鹧鹄哨”秉住呼吸趴在棺中,和女尸脸对着脸,在棺中点了一块软尸香,软尸香可以迅速把发硬的尸体熏软,顺手就放在南宋女尸的脸侧,向后坐到棺中女尸腿上,调整好捆尸索的长度,一抬头挺直腰杆,由于受到脖子上捆尸索的牵引,女尸也同时随着他坐了起来。
(摸金校尉用捆尸索一端套在自己胸前,一端做成绳套拴住尸体的脖子,是为了使尸体立起来,而且自己可以腾下手来,去脱尸体身上的衣服,由于摸金校尉是骑在尸体身上,尸体立起来后,就比摸金校尉矮上一块,所以捆尸索都缠在胸口,另一端套住尸体的脖颈,这样才能保持水平。后来此术流至民盗之中,但是未得其详,用的绳子是普通的绳子,绳上没有墨,而且民盗也没搞清楚捆尸索的系法,自己这边不是缠在胸前,而也是和尸体那端一样,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不少人就因为方法不当,糊里糊涂的死在这上边。)
“鹧鹄哨”用捆尸索把女尸扯了起来,刚要动手解开女尸穿在最外边的敛服,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回头一看墓室东南角的蜡烛火苗,被风吹得飘飘忽忽,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鹧鹄哨”此刻和女尸被捆尸索拴在一起,见那蜡烛即将熄灭,暗道一声:“糟糕”。看来这套“大归敛服”是拿不到了,然而对面的女尸忽然一张嘴,从紧闭的口中掉落出一个黑紫色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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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鸡鸣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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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往常的经验,野猫这种动物生性多疑,很少会主动从盗洞钻进古墓,“鹧鸪哨”望着身后那些大大小小的野猫哭笑不得,今夜这是怎么了,按倒葫芦又起来瓢,想不到从这古墓中摸一套敛服,平时这种不在话下的小事,今夜竟然生出这许多波折。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也箫何,败也箫何了”,用贯绝天下的口技,引开了一只野猫,却招来了更多的大批野猫。
凭“鹧鸪哨”那套百步穿杨的枪法,完全可以用快枪解决掉进入墓室中的野猫,但是稍有差迟,奔蹿或者受伤的野猫很可能会把蜡烛碰灭。
如果在“鸡鸣灯灭”前拿不到这套敛服,就学不到“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之术了,想到部族中的人临死前苦不堪言的惨状,“鹧鸪哨”便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都挡不住自己,当下一咬牙,这种情况就不能求稳,必须以快制快,在那些该死的野猫惹出事端之前,便把女尸的敛服扒下来。
“鹧鸪哨”出手如电,将女尸身体固定住之后,将她的敛服搭袢扯掉,用脚抬起女尸的左臂,想把敛服的袖子从女尸胳膊上褪下来,然而刚一动手,忽见两只野猫跳上了铜角金棺的棺梆,那野猫为何不怕人呢?只因长期从事倒斗活动的人,身上阴气重,阳气弱,再加上一袭黑衣身手轻盈,又服食了抑制呼吸心脉化解尸毒的“红奁妙心丸”,所以在动物眼中,这种盗墓贼和死人差不多,野猫们觉得死人并不存在危险。
一黑一花两只大野猫,被金角铜棺那黄澄澄的颜色所吸引,纵身跃了上来,两只野猫互相在打架,你冲我呲呲猫牙,我给你一猫爪子,两只野猫翻翻滚滚的同时掉进棺中。
眼看野猫就要碰到古尸了,此时女尸口中含住“定尸丹”,尸身上的白毛已经减退,恢复如初,但是如果被野猫碰到,肯定立刻就会发生尸变,“鹧鸪哨”心里十分清楚,一旦尸变,那白凶极是猛恶,不是一时三刻所能制得住的,估计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该金鸡报晓了,虽然金鸡一鸣,白凶也发作不得,但是女尸身上这套敛服是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了。
这也就是“鹧鸪哨”的身手,在野猫碰到女尸之前的一瞬间,“鹧鸪哨”扯动“捆尸索”,一挺腰杆儿,腾空而起,从金角铜棺中向左边跳了出去,把那南宋女尸也一并从金角铜棺中扯出,一人一尸都落在墓室的地面上。
这时已经有三四只野猫,都进了棺材里,在“铜角金棺”中互相追逐着嘻戏,“鹧鸪哨”暗道真是险过剃头,既然已离了铜角金棺,更不敢耽搁,把女尸从自己身上推起来,仍是抬脚架起女尸的胳膊,想把女尸的敛服扒下来,然而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发现那女尸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又张开了,大概是由于带着女尸从铜角金棺中跳出来,动作幅度太大,又把女尸的嘴颠开了。
只见那女尸身上又开始浮现出一层白色绒毛,就如同食物变质发霉生出的白毛一样,眼看着越来越长,张开的尸口对着“鹧鸪哨”喷出一团黑雾,“鹧鸪哨”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浓的尸气,若不是事先服了“红奁妙心丸”,喷这尸气一熏,立刻就会中尸毒身亡。
对于古尸黑雾一般的尸气,“鹧鸪哨”不敢大意,低头避让,只见原本含在南宋女尸口中的深紫色“定尸丹”,正落在半罩住蜡烛的瓦当旁,面对即将尸变的南宋女尸,如果不管不顾的继续扒她身上的敛服,女尸被活人一碰,一秒钟之内就会变为白凶,“鹧鸪哨”只好把抓住女尸身上敛服的手松开,不管怎么说,趁现在尸变的程度不高,先把这粒定尸丸给女尸塞回去。
于是“鹧鸪哨”着地一滚,他与南宋女尸之间被“捆尸索”连在一起,那具正在慢慢长出白色细毛的南宋女尸,也被“鹧鸪哨”扯着拖向墓室东南角。
墓室的东南角,是整座墓室中处照明的死角,现在墓室中的光源一共有两处,一处是挂在“铜角金棺盖子上的马灯,另一处便是被瓦当半遮住的蜡烛,瓦当与铜角金棺形成的阴影交汇在墓室的东南角落,而那粒“定尸丹”,就刚好落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随着烛光摇栧,时而瞧得见,时而又被黑暗吞没。
“鹧鸪哨”滚到近前,伸手去拿地上的“定尸丹”,忽然从光线死角的阴影中蹿出一只大猫,正是最初进墓室捣乱的那只野猫,那猫可能饿得狠了,见什么想吃什么,张口便咬地上的“定尸丹”。
“鹧鸪哨”对这只野猫恨得牙根儿都痒痒,但是这时候伸手取“定尸丹”已经晚了,“鹧鸪哨”情急之下,只好故计重施,以天下第一的口技学了两声老鼠叫,那只花纹斑斓的大野猫果然再次中计,稍稍一愣神,瞪着一双大猫眼盯着“鹧鸪哨”,只是没搞明白对面这只大老鼠怎么与平常的老鼠长得不一样,所以没有立即扑上来。
“鹧鸪哨”趁着野猫一怔的时机,用手抄起地上的定尸丸,顺手塞进南宋女尸口中,跟着飞出一脚,把大野猫象个皮球一样,踢了出去,“鹧鸪哨”这一脚何等凌厉,加之无声无息,那野猫猝不及防,只把它踢得一头撞在墓室墙上,骨断筋折,脑袋碎成了数瓣,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鹧鸪哨”踢死了大野猫,心中暗道:“非是要取你性命,只是你这谗猫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大事,留你不得,你成佛吧。”(成佛,在道门的人称“死亡”为成佛,是升天的意思,并不是庙里的那种佛,有解脱之意。)
“鹧鸪哨”有掐心思点儿的功夫(掐心思点儿:能够掌握极精确的生物钟。掐:算。点儿:钟点),凭直觉这么一算,附近村落的大公鸡,不出半只纸烟的时间,就会啼鸣报晓,再也等不得了,当下一扯捆尸索,把南宋女尸拽起,南宋女尸罩在最外边的敛服,已经完全解开,只剩下两只衣袖,女尸身穿九套敛服,衣服套得非常紧,但是只要顺着敛服及身体的走势,使用的手法得当,用不了费太大力气便可全扒下来。
“鹧鸪哨”扶正南宋女尸的尸体,准备把她的尸身转过去,这样不用抬死尸的胳膊,只要从南宋女尸背后顺势一扯,那就算完活了。
然而还没等“鹧鸪哨”把南宋女尸转过去,就觉得一阵阵腥风浮动,钻进墓室的其余野猫,都听到了刚才有老鼠的叫声,而且那老鼠叫是从“鹧鸪哨”身上发出来的,野猫们都饿得久了,此刻听到老鼠叫声,便纷纷蹿向“鹧鸪哨”,要在他身上找找老鼠在哪。
十几只大小野猫同时扑了上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把它们同时解决,“鹧鸪哨”心中一片冰凉:“罢了,看来天意如此,老天不容我学这套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秘术。”
但是这种气馁的念头,在心中一闪即逝,野猫们来得快,“鹧鸪哨”的口技更快,先前听那些野猫们的叫声,已经完全可以模仿了,“鹧鸪哨”学着野猫的叫声:“喵~~嗷~~~喵~~嗷。”
野猫们哪想得到“鹧鸪哨”有这种本事,本来在他身上有老鼠叫,这会儿又有野猫的叫声,一时搞不清状况,野猫本就生性多疑,一时都停住不前,瞪着猫眼盯住“鹧鸪哨”。
野猫们的眼睛在漆黑的墓室中,就如同数十盏明亮的小灯,散发出充满野性而又诡诈的光芒,“鹧鸪哨”不管野猫们怎么打算,立刻把南宋女尸的尸身转了过去,用“捆尸索”定住女尸,扯她尸身上的敛服。
几乎在这同时,饥饿的野猫们也打定了主意,好象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不管是老鼠还是死人,都是可以吃的东西,这回不管再有什么声音,也要先咬上一口再说,一只只野猫都象是离弦的快箭,骤然扑至。
“鹧鸪哨”也知道,这个诡异漫长的夜晚,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最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这最后几秒钟的短暂时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必须同时做到,第一,不能让野猫们碰到南宋女尸,激起尸变,第二,也不能让任何一只野猫碰熄了墓室中的蜡烛,第三要赶在金鸡报晓前扒下南宋女尸的敛服,绝不能打破鸡鸣吹灯不摸金的规矩。
“鹧鸪哨”向后退了一步,踏住脚下的瓦当,用脚把瓦当踢向扑在最前边的野猫,激射而出的瓦当刚好打在那只黑色野猫的鼻梁上,野猫“嗷”的一声惨叫,滚在一边。
这时“鹧鸪哨”也抱着南宋女尸倒地,避过了从半空扑过来的两只野猫,顺手抓起地上的蜡烛,右手擎着蜡烛,用蜡烛的火苗烧断自己胸前的“捆尸索”,左手抓住南宋女尸敛服的后襟,“鹧鸪哨”和南宋女尸都是倒在地上的,此时抬脚把背对着自己的南宋女尸,向前一脚蹬出,将女尸身上的敛服扯了下来,这一下动作幅度稍稍大了些,“鹧鸪哨”一手抓着敛服,一手举着的蜡烛也已熄灭,远处的金鸡报晓声同时随着风传进盗洞之中,猫吃死人是很罕见的情形,而这墓室中十数只疯了一般的野猫,同时扑到南宋女尸身上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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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黑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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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灯灭,敛服拿到手,几乎是都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的,很难判断哪个先哪个后,“鹧鸪哨”把蒙在嘴上的黑布扯落,只见那些饥饿的野猫们,都趴在南宋女尸的身上乱抓乱咬,还有数只,在墓室另一端,争相嘶咬着先前撞死的野猫死体,“鹧鸪哨”看得暗暗心惊,这些哪里象是猫,分明就是一群饿着肚子的厉鬼。
狗和猪饿急了都会吃死人肉,此时鸡鸣三遍,已经不会再发生尸变了,这古墓中的女尸,嘴中含着“定尸丸”,受到药物的克制,把尸毒都积存在尸体内部,没有向外扩散,所以女尸至今仍然保存完好,这些饿猫们吃了她的肉,肯定会中尸毒而死。
“鹧鸪哨”心想如此也好,这具南宋的女尸,尸毒郁积,多亏“定尸丸”与“铜角金棺”压制住她,如果让她继续深埋古墓,迟早酿成大害,为祸一方,让这些该死的野猫把她吃个干净,最后同归于尽,倒也省去许到麻烦。
于是“鹧鸪哨”把取到的敛服叠好,提了棺板上的马灯,从盗洞中钻了出去,此刻虽已鸡鸣,天色却仍然黑得厉害,“鹧鸪哨”趁黑把盗洞回填,将野猫以及古墓中的一切都封在里边,又把那半截无字石碑放回原位,再一看,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
这才回转“无苦寺”,见到了尘长老,把敛服奉上,将一夜中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最后对了尘长老说道:“鸡鸣灯灭的同时,才把古尸的敛服拿到手中,已经无法分辨哪般在前,哪般在后,不敢断言没有破了行规,想必弟子无缘得吾师传授,日后如得不死,定再来聆听吾师禅理,弟子现下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了尘长老也曾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曾是摸金校尉中出乎其类,拔呼起粹的顶尖人物,听“鹧鸪哨”这番话,如何不省得他的意思,想那“鹧鸪哨”也是倒斗行里数得着的人物,他这么说是以退为进。
了尘长老看着跪在地上的“鹧鸪哨”,这让了尘长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几乎和现在的“鹧鸪哨”一模一样。
了尘长老自从听了“鹧鸪哨”做“搬山道人”的原由,便已打定主意,一者因为救人出苦海,乃是佛门宗旨,既然知道了扎格拉玛部落的秘密,便无袖手旁观的道理,再者是爱惜他身手了得,为人坦荡,并没有隐瞒灯灭鸡鸣同时才扒到敛服的细节,在这个人心不古的社会里,当真是难能可贵,自己这一身分金定穴的秘术,尽可传授于他。
了尘长老把“鹧鸪哨”从地上扶起来,对他说道:“快快请起,虽然在鸡鸣灯灭之时,才摸得敛服,也并不算坏了摸金行规,祖师爷只是说鸡鸣灯灭之后才不可摸金,可没说过同时二字。”
“鹧鸪哨”闻听此言,心中不胜欢喜,纳头便拜,要行拜师之礼:“承蒙吾师不弃,收录门墙,实乃三生有幸,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了尘长老急忙拦住:“不必行此大礼,摸金校尉,自古以来便只有同行之说,从无师徒之承,不象那搬山卸岭,由师传徒,代代相传。凡是用摸金校尉的手段倒斗,遵守摸金校尉的行规,便算是同行,老纳传你这些秘术,那是咱们二人的缘分,但也只是与你有同门之宜,没有师傅之名份。”
“鹧鸪哨”虽然受到了尘长老的阻拦,仍然坚持行了大礼,然后垂手肃立,听候了尘长老教诲,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这次倒斗摸得敛服的经过甚为满意,稍后要把那南宋女尸的敛服焚化了,念几编往生咒,令尸变者往生极乐。
了尘长老只是觉得“鹧鸪哨”一脚踢死野猫做得狠了些,不管怎么说这事做的绝了点,便对“鹧鸪哨”大谈佛理,劝他以后凡是与人动手,都尽量给对方留条活路,别把事情做到赶尽杀绝,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积些阴福。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极为尊敬,但是觉得了尘长老出家以后变得有些婆婆妈妈,弄死只猫也值得这么小题大做,“鹧鸪哨”对此颇不以为然:“想某平生杀人如麻,踢死个把碍事的野猫又算得什么。”但是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好奈下性子来,听了尘长老大讲因果。
好不容易等了尘长老口吐莲花般的禅理告一段落,这才把摸金校尉的行规手段,禁忌避讳,以及各种传承又对“鹧鸪哨”一一细说了一遍,上次说得简略,这次则是不厌其详,逐条逐条的解说透彻:
做倒斗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鬼,在普通人都安然入梦的黑夜里,才进古墓摸金,一天打不完盗洞,可以分做十天,但是有一条,一旦进了墓室,在鸡鸣之后便不能在碰棺椁,因为一个世界都有一个世界的法则,鸡鸣之后的世界属于阳,黑夜的阴在这时候必须回避,这就叫“阳人上路,阴人回避,鸡鸣不摸金。”金鸡报晓后的世界,不在属于盗墓者,如果破了规矩,祖师爷必定降罪,对于这些事必须相信,否则真就会有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一天。
“摸金校尉”进入古墓玄宫之后,开棺前必须要在东南角摆放一支点燃的蜡烛,一是防止玄宫中的有毒气体突然增加,二来这算是几千年前祖师爷所传,一条活人与死人之间的默认契约,蜡烛灭了,说明这玄宫中的明器拿不得,如果硬要拿,也不是不可以,出了什么麻烦就自己担着,只要八字够硬,尽可以在灯灭之后把明器带出来,但是那样做是极危险的,可以说九死一生,“倒斗摸金”是求财取明器的,不是挖绝户坟的,世界上有大批明器的古墓所在皆有,犯不上拿自己的性命死磕,所以这条被“摸金校尉”最为看重的“灯灭不摸金”的规则,最好能够谨守。还有这蜡烛火苗的明与灭,可以预测是否会发生尸变,以及墓里下的一些恶毒符咒,故此说蜡烛的光亮便是“摸金校尉”的命,也不为过,倒斗必须点蜡烛,是“摸金校尉”与其余盗墓者最大的不同。
了尘长老把所有的行规手段,唇典套口,特殊器械的用法,全部解说详明,“鹧鸪哨”一一牢记在心,从这以后便要告别“搬山道人”的身份,改做“摸金校尉”了。
了尘长老从怀中取出两枚“摸金符”对“鹧鸪哨”说道:“此符乃千年古物,学得摸金校尉的手段,顶多算半个摸金校尉,只有戴了摸金符才算正宗的摸金校尉,这两枚摸金符是老衲与当年的一位同行的,我二人曾经倒过不少大斗,可惜二十年前他在洛阳的一处古墓里中的擘捵丧魂钉机关,唉……那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老衲这枚摸金符从次便归你所有,只盼你日后倒斗摸金,都不可破坏行规,能够对得起咱们摸金校尉的字号。”
“鹧鸪哨”急忙用双手接过“摸金符”,恭恭敬敬的戴在自己脖颈上,帖肉藏好,再次倒地拜谢了尘长老。
了尘长老详细问了“鹧鸪哨”一些事情,都是那个古老部落与“鬼洞”“雮尘珠”之间的种种羁绊,然后又问了一些关于西夏国藏宝洞的情况。
听“鹧鸪哨”说明之后,了尘长老缓缓点头:“那雮尘珠的事迹,老衲也曾听说过一些,相传雮尘珠又名凤凰胆,有说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种种传说,莫衷一是,其形状酷似人的眼球,乃是世间第一奇珍,当年陪葬于茂陵,后来赤眉军大肆发掘,茂陵中的物品就此散落于民间,想不到最后却落到西夏王室手中。”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弟子族中亲眷,多为鬼洞恶咒所缠,临死之时都苦不可言。祖上代代相传,此祸都是由于当年族中大祭酒,并不知道雮尘珠为何物,只是通过神喻,知道用一块眼球形状的古玉可以洞隙鬼洞详情,于是自造了个假雮尘珠窥视鬼洞中的秘密,才引发了这无穷之灾。后来族人迁移至中原,才了解到世间有此神物,只有找到真正的雮尘珠,才能设法消解鬼洞之灾,自此族中人人都以寻找雮尘珠为任,穷尽无数心血,始终一无所获,弟子年前获悉,在宋代,这雮尘珠曾经辗转流入西夏,当年蒙古人也曾大肆搜索西夏王室宝藏,但是那些宫廷重宝被藏得极为隐蔽,终未教蒙古人找到。传说西夏有一名城黑水城,后被弃为死城,黑水城附近有处寺庙,名为黑水河通天大佛寺,寺庙原本是作为黑水城外围的一个据点,改建而成,当时西夏有位通天晓地的大臣,名为野利戽巠,是野利仁容之后,他夜晚路经黑水城,野利戽巠在城头巡视,见距城十里的外围土城上空,三星照耀,有紫气冲于云霄之间,便大兴土木,将那里改建通天大佛寺,希望自己死后能埋葬在那里,但是后来这位大臣为李姓王朝所杀,建于寺下的陵墓就始终空着,再后来黑水河改道,整座黑水城大半被沙土吞噬,就成为了弃城,末代献宗李德旺在国破之时,命人将王宫中的奇珍异宝,都藏进了黑水城附近的那座空坟,雮尘珠极有可能也在其中,那里的地面建筑早已毁坏,埋藏至今,若不以分金定穴秘术,根本无法找到准确的位置。
了尘长老听罢,对“鹧鸪哨”说道:“黑水城位于黄河与贺兰山夹持之间,头枕青山,足踏玉带,端的是块风水宝地,西夏贵族陵寝,吸收了秦汉李唐几朝墓葬之长,规模宏伟,布局严整,再加上西夏人信奉佛法,受佛教影响极深,同时又具有党向人的民族特点,所以说在陵墓构造上别具一格,后人难以窥其奥秘,就如同失传已久的西夏文字,一撇一捺,都象是中原文字,却又比之更为繁杂。”
“鹧鸪哨”应道:“正是如此,若干年前曾有大批洋人勾结马贼,盗掠黑水城古物,共挖出七座佛塔,掠走塔中珍品无数,其中便有很多用西夏文写成的文献典籍,说不定其中会有关于雮尘珠的记载,只可惜都已以流落海外,无法寻查了。倘若能找到西夏典籍中对黑水通天大佛寺中墓穴的方位记载,倒也省去许多周折。”
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说道:“西夏文失传已久,今人无从解读,即使有明确记载,也没办法译出,不过有三星辉映,紫气冲天的地方,应该是一处龙楼宝殿,以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秘术,即便地上没有痕迹,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那处古墓藏宝洞。”
分金定穴是天星风水的一个分支,也是最难的一项,需要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才可根据日月星辰来查看地脉支干,若想学分金定穴,必先从最基础的风水术逐渐学起,风水之术繁杂奥妙,非是一朝一夕之间所能掌握,少说也要学上五六个年头。
了尘长老知道“鹧鸪哨”心急如焚,便决定先同他一起到贺兰山下的黑水城走一趟,把那“雮尘珠”拿到手,再慢慢传授他分金定穴秘术。
“鹧鸪哨”见了尘长老欲出马相助,感激不已,二人稍作准备,便动身出发,了尘长老是出家人,途中仍是做云游化缘的僧侣装扮,“鹧鸪哨”一直都充做道士,但一僧一道同行,难免惹人注目,于是“鹧鸪哨”换了俗家的服饰,一路上对了尘长老小心服侍。
从浙江到贺兰山,何止山高水远,好在那了尘长老当年也是寻龙倒斗的高手,虽然年迈,但是腿脚依然利索,这一天到了黄羊弯便准备弃车换舟,乘坐渡船进入黄河,拟定在五香堡下船,那里距离贺兰山下的黑水城便不远了。
在黄羊湾等船的时候,遥望远处黄河曲折流转,如同一条玉带,观之令人荡气回肠,了尘长老与“鹧鸪哨”闲谈当地风物人情,顺便讲述了一段当年在此地的经历。
当年了尘长老还没出家,是摸金校尉中拔尖的人物,有个绰号唤做“飞天歘觬”,到各地倒斗摸金,有一次要过青铜峡去北面的百零八塔,当地人都传说这黄河的河神是极灵验的,过往的船只必须把货物扔进河中一些,才能顺利过去。
可是了尘长老当年搭乘的那条船,是贩焄土的私船,以前没来过这段河道,船老大更是一介盐枭,为人十分吝啬,有船夫劝他给河神献祭,船老大说什么也不肯把焄土扔进河中一袋,只撒了把大盐粒子。
当夜在青铜峡前的一段留宿,来了一个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者,平时人们头上帽子的帽刺儿,都是红的,而这位老者头上偏偏戴了个绿的,显得十分扎眼,老者手中端着个瓢,想找船老大讨一瓢焄土,那焄土是非常贵重的香料,船老大如何肯平白给他,就连哄带赶把老者赶走。
了尘长老年轻的时候便是心善,见那老者可怜,便掏出钱问船老大买了一瓢焄土,这焄土可以用来代替石灰垫棺材底,干燥而有持久的异香,当时了尘长老也没问那老者要焄土做什么,就送给头戴绿疙瘩帽刺儿的老头一瓢,老者千恩万谢的去了。
转天继续开船前行,到了青铜峡,可不得了了,从河中突然冒出一只巨鼋,跟七八间房子连在一起那么大,那巨鼋冲着船就来了,最后把整条船给顶翻了才算完,整船的货物全沉到了河里,然而船上的人一个没死,都被河水卷上了岸,后来人们都说这多亏了尘长老施舍了那一瓢焄土,河神祖宗才开恩放了他们。
“鹧鸪哨”听罢也是心惊,任你多大本事,在这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也施展不得,可见为人处事,须留有余地,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了尘长老:“弟子听人说,在江河湖海之上乘船,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说翻,覆,沉之类的字眼,一旦说了船就会出事,这水上行舟的诸般禁忌讲究,要细数起来恐怕也不比摸金校尉的少几条。”
了尘长老正要回答,忽然等船的人群纷纷涌向前边,船已开了过来,于是二人住口不谈,“鹧鸪哨”搀扶着了尘长老,随着人群上了船。
这时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河面上无风无浪,船行得极是平稳,船上乘客很多,“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不喜热闹,捡人少的地方,一边凭栏观看黄河沿岸的风景,一边指点风水形势,也甚为自得。
正说话间,“鹧鸪哨”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尘长老说道:“这船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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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美国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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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所指是船上的几个洋人,“鹧鸪哨”偷眼看了多时,觉得这几个洋人形迹可疑,而且身上都藏着枪,行李中有几把洋铲和铁钎绳索,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最奇怪的是这些外国人不象“鹧鸪哨”平时接触过的那些,“鹧鸪哨”认识一些外国人,也懂得他们的部分语言,但是船上的这几个洋人,既不象古板拘谨的英国人,不象严肃的德国人,也不象散漫的美国人,这些大鼻子亚麻色头发的洋人,全身透着一股流氓气,很奇怪,究竟是哪国人?“鹧鸪哨”又看了两眼,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大鼻子老俄。
“鹧鸪哨”觉得这些俄国人有可能是去黑水城挖古董的,俄国国内发生革命之后,很多人从国内流亡出来,其后代就一直混迹于中国,不承认自己是苏联人,而以俄流索人自居,净是做些不法的买卖。
了尘长老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自然是懂得“鹧鸪哨”言下之意,示意“鹧鸪哨”不可轻举妄动:“咱们做的都是机密之事,须避人耳目,尽量不要多生事端。”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待弟子过去打探明白,这些洋鬼子倘若也是去黑水城盗宝,那离咱们的目标很近,未免碍手碍脚,找个没人地方,顺手把他们做掉,省得留下后患。”
不等了尘长老劝阻,“鹧鸪哨”就挤进人群,到那些俄国人附近偷听他们的谈话,原来这批人一共有六个,五个俄国人,一个美国人。
五个俄国人都是流亡在中国的沙俄后裔,做倒卖军火的生意,听说黑水城曾经出土过大批文物,觉得有利可图,准备去碰碰运气,偷偷挖几箱回来。
美国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神父,前几年曾经到宁青等地传教,旅途中到过黑水城的遗址,神父在中国转了一圈,准备再次去银川等地宣传信上帝得永生,这件事无意中对路上遇到的这五个俄国人提起,那些俄国人就趁机说想去那里做生意,让神父顺便带他们也去黑水城看看。
很少有人会骗神职人员,所以神父也不知是计,他们六人之间语言不通,俄国人不会说英语,美国人不会说讲俄语,好在双方在中国呆的时间长了,都能讲中文,互相之间就用中文勾通。
“鹧鸪哨”听了几句,只听那些人十句话有三句是在说黑水城,那美国神父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去挖文物,把自己在黑水城所见所闻,事无大小,都说了出来,说那里的佛塔半截埋在地下,里面有大批的佛像,个个镶金嵌银,造型精美,还有些佛像是用象牙和古玉雕刻的,美伦美焕,那种神奇的工艺,简直只有上帝的双手才可以制作出来。
五个俄国人听得直流口水,掏出沃特加灌了两口,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黑水城,把那些珍贵的文物,都挖到手,换成大批烟土,女人,枪支弹药,还有沃特加。
“鹧鸪哨”听了之后心中冷笑,“鹧鸪哨”也曾去黑水城找过通天大佛寺,所以对黑水城遗址十分熟悉,其实这些大鼻子们不知道,早在十九世纪出,欧洲就兴起过一次中国探险热潮,黑水城的文物,大多在那时候被盗掘光了,现在城池的遗址中只剩下一些泥塑的造像和瓦当,而且都多半残破不堪,那美国神父又不懂文物鉴赏,看到一些彩色的泥像,便信口开河的说是象牙古玉制成的,这帮俄国人还就信以为真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把泥石的造像看做是镶金嵌玉的珍宝,那得是什么眼神?那美国神父再没眼光,也不可能看出这么大的误差来,难道那个美国神父误打误撞,找到了通天大佛寺不成?听美国神父言语中的描述,还真有几分象是处埋在地下的寺院。
“鹧鸪哨”想到此处,顿觉事情不对,想要再继续偷听他们谈话,忽然之间船身一晃,整艘巨大的渡船在河中打了个横,船上的百余名乘客都是站立不稳,随着船身东倒西歪,一时间哭爹叫娘的呼痛之声乱成一片。
“鹧鸪哨”担心了尘长老,顾不得那些洋人,在混乱的人群中,快步抢到了尘长老身边,了尘长老对“鹧鸪哨”说道:“不好,怕是遇上水里的东西了。”
这时候只间原本平静的河水,象突然间开了锅一样翻滚起来,船身在河中心打起了转,船上的船夫乘客都乱做一团,船老大跟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猪头扔进河中,又摆出一盘烧鸡,点上几柱香,跪在甲板上,对着河中连连磕头。
但是船老大的举动没有起任何作用,这船就横在河里打转,说什么也开不动了,船老大忽然灵机一动,给船上的乘客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老少爷们儿们,太太夫人,大娘大姐们,是不是哪位说了舟子上犯忌讳的话了,龙王爷这回可当了真了,要不应了龙王爷,咱们谁也别想活啊……到底是哪位说了什么话了?别拉上大伙一块死行不行?我这给您磕头了。”说完在甲板上把头磕得咚咚山响。
众人见船四周的河水都立起了巨大的水墙,人人惊得脸上变色,即便是有人在船上说了什么说不得的话,这当口也没处找去啊。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有个商人指着一个怀抱小孩的女人喊道:“是她……是她……就是她说的,我听见了。”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也随着众人一同看去,只见那商人一把扯住一个抱这个三四岁孩子的妇女说:“她这娃一个劲儿的哭,这女子被娃哭得烦了,说娃要再哭就把娃扔进河里去。”
商人这么一说,周围的几个人也纷纷表示确有此事,果然是这个女人,她的孩子自上船之后就哇哇大哭,女人哄了半天,越哄哭得越响,周围的人都觉得烦躁,女人一生气就吓唬小孩:再哭就给你扔河里喂鱼。
吓唬完了也不管用,那孩子还是大哭大闹,也就在这时候,船开始在河中打转,开不动了,那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些厉害,此时见船上众人都盯着她怀中的孩子,也吓得坐在甲板上大哭起来。
船老大给那女人跪下:“大妹子啊,你怎么敢在船上说这种没有高低的言语,现在再说什么也晚了,你这话让龙王爷听见了,龙王爷等着你把娃扔下河里呢,你要不扔,咱们这船人可就全完了,你就行行好吧。”说完就动手去抢那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是那女人的亲生骨肉,她如何舍得,一边哭着一边拼命护住小孩,抵死不肯撒手,但是船老大是常年跑船的粗壮汉子,一个女人哪里抢得过他,只好求助周围的乘客。
船上的乘客人人面如死灰,都对此无动于衷,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这孩子要不扔到河里,谁也甭想活,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这孩子虽然可怜,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娘,谁让她在船上胡言乱语,当真是咎由自取,一时间众人纷纷回避,没人过去阻拦。
了尘长老见那船老大要把三四岁的孩子扔进河中,心中不忍,就想同“鹧鸪哨”出面阻止,这时从人群中抢出一人,拦住船老大,“鹧鸪哨”仔细一看拦住船老大的人原来是那个美国神父。
美国神父举着圣经说:“船长,以上帝的名义,我必须阻止你。”
若是旁人伸手阻拦,早被船老大一拳打倒,船老大见是个洋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船身在河中打转,随时可能会翻,便瞪着眼对美国神父说:“你别管,这娃不扔进河里,龙王爷就得把咱们连人带船都收了,到时候你那个黑本本也救不了你的命。”
美国神父却待分说,被一个红鼻子矮胖的俄国人把他拉开:“托马斯神父你别多管闲事,这些古老东方的神秘规矩,很古怪,他们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好了,反正只是个中国小孩,否则这条船真有可能翻掉。”
美国神父怒道:“安德烈先生,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在上帝眼中人人平等,只有魔鬼才会认为把儿童扔进河里喂鱼是正确的。”
船老大趁着美国神父和那个叫做安德烈的俄国人,互相争执不下的机会,抬脚踹倒女人,把那个小孩抛到船下,女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了尘长老大惊,想出言让“鹧鸪哨”救人却已经晚了,“鹧鸪哨”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事到临头,终究是不能见死不救,还没等别人看清是怎么回事,“鹧鸪哨”已经取出飞虎爪掷了出去。
飞虎爪是精钢打造,前边如同虎爪,关节可松可紧,后边坠着长索,可以远距离抓取东西,“鹧鸪哨”用飞虎爪抓住掉落到半截的小孩,一抖手又把他提了上来。
船上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鹧鸪哨”刚把小孩抱起来,那些俄国人用五只黑洞洞的左轮手枪,一齐对准了“鹧鸪哨”的头。
河里的波涛更急,船上的人都被转得头晕眼花,看来这船随时会翻,一众俄国人长期生活在中国,都知道船老大所言不虚,要不把孩子扔进河里喂王八,这船就别想动地方,这时见“鹧鸪哨”把已经扔下去的小孩,又拉了回来,都忍不住掏出枪,想解决掉这个横生枝节的家伙。
五个俄国人刚要开枪,忽听一阵机枪声传来,众人吓得一缩脖子,四处张望,心想是谁开枪?
“鹧鸪哨”用口技引开他们的主意力,把小孩抛向了身后的尘长老,同时从衣服里抽出两只德国镜面匣子,在大腿上蹭开机头,“啪啪啪啪啪”子弹旋风般的横扫过去,五个俄国人纷纷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船上的人们都看得呆了,一个个面如土色,一瞬间杀了五个人,速度快枪法准也还罢了,那一身的杀气,杀这么多人连眼都不眨,真跟罗刹恶鬼一样,“鹧鸪哨”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动手把那五个俄国人的尸体都扔进了河里。
不是有这么句话吗,神鬼怕恶人,五个俄国人的尸体一落入河中,那船竟然不再打转,又可以动了,原本开了锅似的河水也慢慢平息下来,“鹧鸪哨”让船老大立刻靠北岸停船。
船老大惊魂未定,哪里敢不依从,带着众船夫,在河流平缓处停泊,放下跳板。
了尘长老已经把小孩换给了那女子,叮嘱她再不可胡言乱语,否则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鹧鸪哨”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五个人,这事大发了,非同小可,必须离开大道,赶快往人烟稀少处走,临下船的时候,把那美国神父也带了下去,万一碰上军警,这个美国人可以当做人质,而且美国神父和那五个俄国人是同伙,五个俄国人被扔进黄河里毁尸灭迹了,官面上的人找不到他们的同伙,也不好着手追查。
“鹧鸪哨”同了尘长老,胁持着美国神父,落荒而走,好在这里已经离贺兰山不远,陆路走三四天便到,而且地广人稀,不容易撞到什么人。
美国神父托马斯开始以为自己被两个杀人犯绑架了,不住口的对他们宣扬上帝的仁慈,劝他们改邪归正,尤其是那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想不到这么大岁数了还做绑票的勾当,不如改信上帝,信上帝得永生。
走了整整三天,托马斯发现这俩家伙,不象是绑架自己,他们不停的往北走,好象要赶去什么地方,动机不明,便出口询问,要把自己带到哪去?
“鹧鸪哨”告诉美国神父托马斯:“你被那些俄国人骗了,看他们携带的大批工具就知道是想去黑水城盗掘文物,他们听你曾去过黑水城,而且见过那里的财宝,就想让你引路,到了目的地之后,肯定会杀你灭口,我这是救了你,你尽可宽心,我并非滥杀无辜之人,等我们到黑水城办一件事,然后就放你走路,现在不能放你是为了防止走露风声。”
美国神父对“鹧鸪哨”说道:“快枪手先生,你拔枪的速度快得象闪电,真是超级潇洒,我也发现那些俄国人有些不对劲,他们说是去开矿做生意,原来是想去挖中国的文物,不过现在上帝已经惩罚他们了。”
“鹧鸪哨”问那美国神父,让他把在黑水城遗迹见到佛寺的情形说一遍。
美国神父托马斯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想挖文物?”
“鹧鸪哨”对这为神父并不太反感,于是对他说:“我需要找一件重要的东西,它关系到我族中很多人的生死,这些事十分机密,我就不能再多对你讲了。”
美国神父说道:“ok,我相信你的话,前几年我到黑水城遗址,走在附近的时候,踩到了流沙,当时我以为受到主的召唤,要去见上帝了,没想到掉进了一间佛堂里,那里有好多珍贵鲜艳的佛像,因为要赶着去传教,没有多看就爬出来走了,现在再去,也找不到了,不过那个地方,离黑水城的遗址很近,大约有六七公里左右。”
美国神父的话印证了“鹧鸪哨”的情报准确,而且看来黑水城通天大佛寺,被埋藏得并不太深,只要找准位置,很容易就可以挖条盗洞进去。
传说黑水城通天大睡佛寺,贡着一尊巨大的卧佛,佛下的墓穴修了一座玄殿,准备用来葬人,后来被用做秘藏西夏宫廷的奇珍异宝,“鹧鸪哨”这次的目标,就在那里。
黑水城的遗址并不难找,地面上有明显的残破建筑,一座座佛塔都在默默无闻地记录着这里当年的辉煌壮观,“鹧鸪哨”与了尘长老再加上美国神父托马斯,三个人抵达黑水城的时候以将近黄昏,远处贺兰山灰色的轮廓依稀可辨。
矗立在暮色苍茫中的黑水城遗址,显得死一般寂静,似乎死神扼杀了这里所有生物的呼吸,荒凉寂静的气氛,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西夏一代重镇。
了尘长老是个和尚,“鹧鸪哨”曾经一直扮做在道门的道人,美国人托玛斯是个神父,这一僧一道加一个神父,要去黑水城附近寻找西夏人的藏宝洞,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实在是一队奇怪的组合。
在黑水城附近,三个人静静等候着清冷的月光撒向大地,这里是西北高原,空气稀薄,天上繁星闪烁,数量和亮度都比平原高出许多倍。
了尘长老抬头观看天星,取出罗盘,分金定穴,天空中巨门,贪狼,禄镰三星劫穴,均以端正无破,辅星正穴如真,吉中带贵,唯独缺少缠护,地上的穴象为青蜓点水穴,片刻之间便已找准方位。
了尘长老测罢方位,带同“鹧鸪哨”与美国神父借着如水的月光前往该处,指着地上一处说道:“通天大睡佛寺中的大雄宝殿,就在此处。不过……这里好象埋了只独眼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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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通天大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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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不懂风水秘术,所以没听明白了尘长老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便出言询问,什么是“独眼龙”?
了尘长老看了看天上的月光说道:“此处地下,确实是贺兰山分出的支脉,端的是条潜行神龙,但是体形小得异乎寻常,并且只有龙头一处穴眼可以聚气藏风,故名为独眼龙,或称蜻蜓点水.
紫气三星,若其形秀丽清新,则主为忠义士夫,其形若高雄威武,则主兵权尊重。紫气如树,最忌枝脚奔窜,山型欹斜崎岖,面部臃肿,山头破碎,凡此种种,均为恶形,葬之多生逆伦犯上之辈.
由于黑水河改道,这穴的形势早已破了,龙头上的这处宝眼,反而成了个毒瘤,如果里面葬了人,便应了后者着实麻烦得紧。”说罢指了指天上如钩的冷月,接着说道:“你再看那月色,咱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料今夜正是月值大破,逢月大破,菩萨都要闭眼。”
“鹧鸪哨”艺高胆更大,再加上族中寻找了千年的“雮尘珠”有可能就在脚下的通天大佛寺中,哪里还能忍耐到明天再动手,便对了尘长老说道:“传说这通天大佛寺下是座空坟,既然是无主空墓,弟子以为也不必以常情度之,待弟子以旋风铲打开盗洞,取了东西便回,咱们小心谨慎则个就是,料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了尘长老一想也对,确实是多虑了,这座墓被西夏人当做了藏宝洞,既然没有主家(墓里没有死人),便可以不依常理,什么灯灭鸡鸣不摸金,什么三取三不取,九挖九不挖,都不用考虑了,于是点头同意。
“鹧鸪哨”从包裹中取出一根空心铜棍,铜棍中空,里面装有机括,棍身已经被人用手磨挲得发亮,也不知有多久远的历史了,又拿出九片精钢打造的波浪叶,似九片花瓣一般插在铜棍前端,铜棍前边有专门的插槽锁簧,钢叶一插进去,就立刻被锁簧牢牢的固定住。
最后“鹧鸪哨”又在铜棍后装了一个摇杆,就组成了一把打盗洞的利器“旋风铲”,这种工具可伸可缩,开洞的直径也能够自行调整扩大缩小。
“鹧鸪哨”转动旋风铲,在地下打洞,让美国神父托玛斯帮忙把旋风铲带出来的沙土移开,美国神父托玛斯无奈,一边干活一边抱怨:“不是事先说好到地方就把我放了吗?想不到你们还给我安排了这么多小节目,要知道在西方神父是上帝的仆人,神职人员是不需要从事体力劳动的……”
“鹧鸪哨”同了尘长老也听不太明白这美国人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所以也不去理睬他,全神贯注的用旋风铲打洞,过了约摸一袋烟的功夫,“旋风铲”就碰到了通天大佛寺宝殿上的屋瓦,全是大片的青鳞琉璃瓦,边缘的瓦当上雕刻着罗汉像,非是寻常屋瓦可比,一看就知道是一座大型寺庙的主要建筑。
因为那美国神父托玛斯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经踩踏了某处佛堂,陷了进去,所以这么快就打通倒也不出“鹧鸪哨”的预料,心中却忍不住一阵喜悦。
“鹧鸪哨”在沙窝子里把青鳞琉璃瓦,揭起了十几片,扔到外边,用绳子垂下马灯,只见一层层木梁下面,正是辉煌壮丽的大雄宝殿,“大雄”是佛教徒对释迦牟尼道德法力的尊称,意思是说佛像勇士一样无所畏惧,具有无边的法力,能够降伏“五阴魔、烦恼魔、死魔、天子魔”等四魔。“鹧鸪哨”的马灯看不清远处,只能瞧见正下方就是殿内主像“三身佛”。按佛教教义,佛有法身、报身、应身三身,也称三化身佛。即:中尊为法身毗卢遮那佛;左尊为报身卢舍那佛;右尊为应身佛,即释迦牟尼佛。三身佛前有铁铸包泥“接引佛”像相对而立,两侧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坐像。
西夏佛法昌盛,料来这大殿规模不会小到哪去,“鹧鸪哨”对了尘长老点点头,示意可以下去了,“鹧鸪哨”一向独来独往,本想自己一个人独自下去,了尘长老担心藏宝洞里有机关陷阱,并且有暗道暗门之类的障眼物,对付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摸金校尉”们的拿手好戏,便要与“鹧鸪哨”一同下去,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二人各自服了一粒“串心僌菓百草丸”,用一壶“擎天露”送下,这些都是防止在空气不流通的环境中产生昏迷的秘药,再把摸金符挂在腕中,以黑布遮脸,穿了水火鞋,带上一应工具,就要动身下去。
“鹧鸪哨”忽然想起那个美国神父还戳在一旁,那托玛斯神父虽然不象坏人,但是自己和了尘长老下去干活,上面留个洋人,是不太稳妥的,他要万一有什么歹意,却也麻烦,倒不如把这厮也带下去,他若乖乖听话也就罢了,否则就让这洋人去滚这藏宝洞中的机关。
“鹧鸪哨”心中计较已定,便把美国神父扯了过来,准备给他也吃些秘药,好带他进藏宝洞,托玛斯神父死活也不肯吃,认为“鹧鸪哨”要给他吃东方的神秘毒药,连忙捂住嘴,“鹧鸪哨”哪管他怎么想,用手指一戳神父的肋骨,美国神父疼得一张嘴,便被“鹧鸪哨”把串心僌菓百草丸塞进了口中,美国神父想要吐已经吐不出来了,只好无奈的对着天空说:“噢,仁慈的主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鹧鸪哨”不由分说,便把美国神父托马斯推到佛殿屋顶的破洞中,取出飞虎爪,要把他先垂下去,托玛斯神父大吃一惊,这些野蛮的东方人,给自己吃了毒药还不算完,还要搞出什么古怪花样?是要活埋不成?
了尘长老在旁劝道:“这位洋和尚,你尽管放心,老衲与你都是出家人,我佛大慈大悲,咱们出家人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沙罩灯,自然是不会加害与你,只是我们做的事情机密,不能走露半点风声,所以请你同走一遭,事成之后,一定放你回去。”
托玛斯神父听了尘长老这么说,稍觉安心,心想不管怎么说,中国的和尚也算是神职人员,没听过神职人员搞谋杀的,于是让“鹧鸪哨”用飞虎爪把他从破洞中坠进佛殿。
了尘长老与“鹧鸪哨”也随后下到大雄宝殿之中,亮起马灯,四下里一照,果然是一座雄伟华美的佛殿,殿中贡奉的佛祖法身上全是宝石,金碧辉煌,高座与莲花台上,宝相庄严,殿内四周用三十六根大柱支撑,极为牢固。
了尘长老见了佛祖宝相,立即跪倒叩头,念颂佛号,“鹧鸪哨”以前是个假道士,现在穿着俗家的服装,也跪倒磕头,祈求佛祖显灵,保佑族人脱离无边的苦海,心中极是诚恳。
二人礼毕,站起来四周查看,见前殿已经坍塌了,根本过不去,两侧的配殿,都是贡着无数罗汉像,其中一边也塌落了多半间,那些罗汉像无不精美奢华,用料装饰皆是一等一的考究,每一尊都价值不菲,可见当年西夏国力之强,佛教之兴盛发达。
只是这些佛像同“鹧鸪哨”等人平时在各处寺庙中见到的有些不同,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就是觉得造型上有些古怪。
了尘长老告诉“鹧鸪哨”:“西夏人以党项族为主,党项人起源于藏地,后来扶佐唐王开疆拓土,着实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被赐国姓李,他们毕竟是少数民族,而且藏传佛教受印度的影响比内地要大许多,这些佛像穿着皆是唐装,形象上更接近于佛教发源地的原始形态,不象内地寺庙中的佛像,受汉文化影响很深,所以看起来有些许出入。”
“鹧鸪哨”同了尘长老一致认为,西夏国的藏宝洞,应该就在离大雄宝殿不远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就在大雄宝殿之中,因为既然庙下修了座墓,既然是墓穴,当然要修在风水位上,这条脉的穴位很小,所以范围上应该可以圈定在大殿附近。
美国神父托玛斯跟着“鹧鸪哨”在殿中乱转,越看越觉得奇怪,怎么在这毫不起眼的不毛之地,他们随便一挖,就能挖出一座庙宇,而且刚才在偏殿看了两眼,里面那些精美的罗汉造像,似曾相识,好象前几年自己掉进去的洞窟,就是那里,那是无意中进去的,隔了几年如果再想回去找,肯定找不到,这个老和尚怎么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就找得这么准确,这东方世界神秘而又不可思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想到这些,托玛斯神父心中便对了尘长老与“鹧鸪哨”二人,多了几分敬畏之意,不敢再多嘴多舌的废话了。
三人就通天大佛寺的大雄宝殿中转了两圈,几乎每一块砖瓦都翻遍了,却没有发现什么藏宝洞的入口。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正殿之中,未见异状,不妨去后殿找找。”
了尘长老点头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不要心急,从前到后细细的寻找,这里名为通天大睡佛寺,可见后殿贡的是尊卧佛,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连接后殿的通道中,彩绘着宋代的“礼佛图”,图中多以莲花点缀,观之令人清静无虑,出凡超尘,一洗心中的世俗之念。
“鹧鸪哨”近来长和了尘长老在一起,听了不少佛理,心中那股戾气少了许多,此刻身处这地下佛堂圣地,忽然产生了一种很累的感觉,一时间心中对倒斗的勾当,有种说不出的厌倦,只希望这次能够顺顺当当的找到“雮尘珠”,了却大事,日后就随了尘长老在古刹中清修,渡此余生最好。
但是这种念头转瞬即逝,“鹧鸪哨”心中比谁都清楚,这时候万万不能有一丝松懈怠慢,眼下要集中全部精力,找到西夏藏宝洞的入口。
这般边走边想,就行至后殿,果然不出了尘长老所料,后殿更是宏伟,一座由七宝装点的巨大石佛,横睡在殿中。
一般的大型卧佛都是依山势而修,有的是整个起伏的山峰经过加工,更有天然生成的佛态,其大矗天接地,其小又可纳于芥子之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不表示了佛法的无边。
然而后殿中的这尊巨大睡佛,比起那些以山脉修成的,可就小得多了,但是和一米多高的常人相比,又显得太大了,其身长足有五十余米,大耳垂伦,安睡于莲台之上。
睡佛殿中两侧个有一个青瓷巨缸,里面满是已经凝结为固体的“鬰螶龙蜒膏”,这种灯油可以连续燃烧百余年不灭,贡奉给佛祖的长明琉璃盏,也是用这种灯油,但是现在早就油尽灯枯了。
睡佛殿中还有许多石碑,刻的全是繁杂无比的西夏文,应该都是些佛教典故之类的碑文,“鹧鸪哨”前后转了个遍,最后把目光落在大睡佛身上,对了尘长老说道:“这睡佛姿势不对,弟子认为其中必有古怪。”
了尘长老看罢多时,也觉得睡佛有问题,说道:“嗯……你也瞧出来了,不愧是搬山分甲的高手,这佛头是个机关,看来那藏宝洞的秘道,就连在这佛头上了,这机关的构造一时之间还瞧不明白,动它的时候小心会有危险。”
“鹧鸪哨”领了个喏,双手合什,对睡佛拜了两拜,然后飞身跳上佛坛,只见那睡佛的嘴唇上有条不太明显的缝隙,似乎可以开合,若不是摸金般山的高手,根本不会留意到这处细节。
佛口中很可能就是通道的入口,而且一旦触发,就会有飞刀、暗箭之类的伤人机关,“鹧鸪哨”仔细端详了一遍,就已经对这道机关了如指掌了,入口处应该不会有什么暗器,只不过是一个套桶式的通道接口,于是招呼美国神父托玛斯帮忙,两人扳动莲花坛中间一层的花瓣。
猛听“喀嚓嚓”几声闷响,睡佛的巨大佛口缓缓张开,睡佛是面朝大门,佛口中垂直的露出一个竖井,竖井壁上安有悬梯,可以从梯子上攀援向下。
托马斯神父看得莫名其妙,连连赞叹太神奇了,这回不用“鹧鸪哨”动手,就主动要爬进竖井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名堂。
“鹧鸪哨”知道这藏宝洞原本是处西夏重臣的坟墓,后来掩藏了西夏宫廷的奇珍异宝,要是埋死人的地方也就罢了,墓室内放了这么重要的珍宝,必定有极厉害的机关,让美国神父先进去等与让他去送死,这位神父为人不错,“鹧鸪哨”不忍让他就此死在墓道之中,便把他拦在身后,让他跟着自己,了尘长老断后,按这个顺序下去。
西夏古墓具有特殊性,几乎没什么盗墓者接触过,里面的情况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其受汉文化影响深远,只好进去之后凭经验走一步看一步了,了尘长老知道“鹧鸪哨”是分丘破甲的行家里手,有他在前边开路,步步为营,必不会有什么差错。
“鹧鸪哨”为了探测下面的气流,将马灯交与了尘长老,自己把磷筒装在金刚伞上,金刚伞是“摸金校尉”用来抵御墓中暗器的盾牌,通体钢骨铁叶,再强劲的机驽也无法穿透。
磷筒是一种探测空气质量与照明合二为一的装置,拿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可以看做是一种生物光,就想荧火虫,还有一些会发光的海洋生物,磷筒里面是用死人骨头磨成粉,配上火绒红偣草的碎沫,点燃之后发出蓝色的幽冷光芒,装满了可以维持半个时辰。
“鹧鸪哨”以磷光筒照明,下面用飞虎爪坠着金刚伞护身,沿着梯子慢慢下行,不多久便觉得胸口憋闷,看来这下边是处封闭的空间,若不是用了秘药,一定会窒息昏迷摔下去跌死。
“鹧鸪哨”抬头问上面的了尘长老与美国神父怎么样,是否需要先上去,等下面换够了气再下来,那二人示意无事,这种情况还在忍受范围之内,已经爬了一多半了,就接着下到底吧。
“鹧鸪哨”等人向竖井下爬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一支烟三五分钟,一盏茶为十到十五分钟,一顿饭为二十到三十分钟)就下到了底。
竖井下四周都是冷森森的石墙,非常干燥,“鹧鸪哨”举着磷光筒一转,想看看周围的状况,忽然对面悄无声息的转出一位金盔金甲的武士,横眉立目,也不搭话,双手抡举锋利的开山大斧,对准“鹧鸪哨”兜头便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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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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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应变神速,在竖井中见忽然有一位金甲武士举着开山大斧要劈自己,立刻大叫一声,身体向后弹出,贴在了身后的石壁上,同时撑开金钢伞护住头脸,二十响的镜面匣子也从腰间抽了出来,枪身向前一送,利用持金钢伞的左手蹭开机头,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用枪口对准了对面的金甲武士。
“鹧鸪哨”刚才因何要大叫一声,盖因外家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如果做激烈的动作,就会身不由己的从口中发出特异声响,这是和人体呼吸有关,如果不喊出来就容易受到内伤,并不是因为害怕得大喊大叫。
但是“鹧鸪哨”吼这一嗓子不要紧,把还没爬下梯子的神父托玛斯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鹧鸪哨”听头上风声一响,知道有人掉下来了,急忙一举金钢伞,把掉下来的美国神父托了一下,好在距离并不太高,托玛斯神父被金钢伞圆弧形的伞顶一带,才落到地上,虽然摔得腰腿疼痛,但是并不大碍。
与此同时,“鹧鸪哨”也借着蓝幽幽的磷光,瞧清楚了那位手举开山大斧的金甲武士,原来是一场虚惊,那武士是画在石墙上的僻邪彩画,不过这副画实在太逼真了,色彩也鲜艳夺目,那武士身型和常人相似,面容凶恶,须眉戟张,身穿金甲头戴金盔,威武无比,而且画师的工艺精湛到了极点,金甲武士的动作充满了张力,虽然是静止的避画,画中的那种魄力之强呼之欲出,冷眼一看,真就似随时会从画冲破壁而出。
这时了尘长老也从竖井中爬了下来,看了那武士壁画也连连称绝,了尘长老与“鹧鸪哨”二人,仔细看了看那壁画上武士的特征,可以断定这位金甲将军是当年秦国的一员大将,名为“瓮仲”,神勇绝伦,传说连神鬼都畏惧于他,唐代开始,大型的贵族陵墓第一道墓墙上都有“翁仲”将军的画像,就象门神的作用一样,守护陵墓的安全。
但是这种暴露在陵墓主体最外边的彩色画像,很容易受到空气的剥蚀,年代久了,一见空气画中的色彩就会挥发,而且“鹧鸪哨”等盗墓者,倒斗的时候多半是从古墓的底部或者侧面进入,很少会经过正面墓门,所以对这为传说中的守墓将军“瓮仲”也只是听说过,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师傅,这西夏人的墓穴果然是受中原文化影响深远,连古代秦国的将军都给照搬过来了,看来这画有守墓将军的墙壁,应该就是通天大佛寺下的古墓石门,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玄门了。”
了尘长老举起马灯,看了看那面画有“翁仲”的石墙,点头道:“墙上有横九纵七的门钉,确是座墓门……”了尘长老话音未落,只见那石门上的金甲翁仲闪了两闪,就此消失。
托玛斯神父进了这阴森可怖的地道,正自神经紧张,忽见在马灯的灯光下,墙上的金甲武士忽然在眼皮子底下没了,大惊失色,连连在胸口划着十字。
了尘长老对托玛斯神父说:“洋和尚不必惊慌,这里空气逐渐流通,那些画上的油彩都挥发没了,并非鬼神作祟。”
托玛斯神父惊魂未定,只觉得这地方处处都透着神秘诡异的气息,就连全知全能的上帝大概都不知道这石门后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今天被这两个中国人硬带进来,可真是倒霉透了,说不定这地下的世界是通往撒旦的领地,又或者里面有什么狼人,吸血鬼,僵尸一类的,托玛斯虽然是位神父,而且信仰坚定,但是始终改不了面对黑暗时的恐惧感,他心里也经常自责,认为大概还是自己的信仰不牢固,今天这次遭遇也许是上帝对自己的一次试炼,一定要想方设法战胜自己畏惧的黑暗,然而这种与生俱来的心理是很难在短时期内克服的。
“鹧鸪哨”没空去理会那美国神父此刻复杂的心情,仔细查看了一下古墓的玄门,知道这是一道流沙门,这种墓门的设计原理十分巧妙,墓门后有大量的沙子,安葬墓主之后,从外边把石门关上,石门下有轨道,石门关闭的时候,带动门后机关,就会有大量沙子流出,自动回填门后的墓道,用流沙的力量把石门顶死,整条墓道中也被流沙堆满,这样在回填墓道的同时,也给墓门加了道保险,石门虽然不厚,却再也不可能从外边推开。
不过随即“鹧鸪哨”与了尘长老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这个细节很容易被忽视,就是石门下的缝隙,没有散漏出来的沙子,因为玄门不管做得多巧妙精密,门下由于要留条滑轨,所以必定有一点缝隙,流沙门关闭的时候,总会有少量的细沙在缝隙里被挤出来。
这个没有细沙的情况,很明显的说明门后的流沙机关没有激活,如果说是按照死者入葬的情况,这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墓里没有葬人,里面全是西夏宫廷的奇珍异宝,西夏人准备将来复国之后,还将这些东西取出来,所以不能把墓门彻底封死。
这就省去了许多手脚,不用再打盗洞进去,直接推开石门就能从墓道进入墓室的藏宝洞,“鹧鸪哨”同了尘长老与美国神父三人,一齐用力推动玄门。
那玄门并没有封死,而且门后的流沙机关被人为的关闭了,虽然石门沉重,但这石门并不是帝陵中那种千斤巨门,只不过是贵族墓中墓道口的一层屏障,也只不过几百斤的力道,三人还未使出全力,就把石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其宽窄可以容得一人进出。
“鹧鸪哨”举着金钢伞当先进了玄门,随即射出一只火灵子,火光一闪,把整条墓道瞧了个清楚,之间两侧的蓄沙池中根本没装沙子,里面空空如也,墓道地面上的墓砖铺得平平整整,“鹧鸪哨”知道墓道越是这样平整有序,越是暗藏危机,里面很可能有暗箭、飞刀、毒烟一类机关埋伏。
了尘长老也在后边嘱咐“鹧鸪哨”要加倍提防,流沙门没有封死,有可能因为西夏人急于奔命,匆忙中无暇顾及,反正这大佛寺已经被恶化的自然环境吞噬,地面没有标记,不知道究竟的人根本找不到,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令进入玄门的盗墓贼产生松懈的情绪,俗话说玄门好进,玄道夺命,有些玄门虽然厚重巨大,后边有石球流沙封堵,但那些都是笨功夫,只要有足够的外力介入,就可以打开,真正的机关暗器第一是再墓室中,其次就是墓道,这两处都是盗墓贼必经的地点。
“鹧鸪哨”自然是不敢大意,毕竟从没进过西夏人的墓穴,凝神秉气,踩着墓砖前行,墓道长度约有二十三丈,尽头处又是一道大门。
这道门附近的情况非比寻常,那门又高又宽,造成象城门一样的圆拱形,占据了整个墓道的截面,大门整体都是用白色美玉雕成,没有任何花纹,上面刻着很多西夏文,“鹧鸪哨”等人虽然不认识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但是推想应该是某种佛教经文,玉门上横着一道铜梁,正中挂着一把巨锁,没有钥匙,门后面一定就是作为藏宝洞的墓室了。
奇怪的是,正面的白玉门两侧,各有一个很深的拱形圆洞,看样子很深,“鹧鸪哨”包括了尘长老从来没见过墓道中有这种形式的洞穴,但是很明显这两个大小完全一样,对称的修在两侧的圆洞是人工的,修砌的十分坚固,四壁的石板平滑如镜,高宽都是丈许,绝非匆忙所为,应该是当初设计整座陵墓之时便预先设计的,与陵墓是一个整体。
凭了尘长老的经验判断,这可能是道机关,同“鹧鸪哨”分析了一下,“鹧鸪哨”对了尘长老说道:“玉门上有把铜锁,弟子善会拆锁,只恐怕一旦铜锁被破坏,会引发机关埋伏……”
了尘长老一摆手,说道:“老衲看来这锁开不得,玉门上安装一把铜锁,未免有画蛇添足之嫌,能进到墓室之前的人,又怎会被这区区一把铜锁拦住,传说北宋有连芯锁,你且看看这锁身是否同玉门连在一起,一动这把锁肯定会有毒烟之类的机关启动。”
“鹧鸪哨”没敢去动锁身,小心翼翼的反复看了看,果然铜锁与玉门上的铜梁连为一体,别说开锁,一碰这锁就会引发某种机括,被射在门前,“鹧鸪哨”看到此处不由得直冒冷汗,自己一向小心谨慎,今日不知为何心急似火,若不是了尘长老识破机关,此刻早已横尸就地了。
了尘长老此刻已经看出端睨,对“鹧鸪哨”说道:“看来玉门就是个幌子,别看用料这么精美,但是是一道假门,绝对不能破门而入,两侧的拱洞肯定也有机关,这座西夏古墓规模不大,却布置精奇,若想进墓室只有从墓道下边进去了,西夏人再怎么古灵精怪,也脱不开风水五行阴阳理论的影响,这条墓道的理论只不过是利用了四门四相,照猫画虎,咱们头脚上的石板肯定是活动的,可以从下边进入墓室,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唯一的入口。”
“鹧鸪哨”按照了尘长老的吩咐,将墓道下的墓砖一块块启下来,果然露出好大一个洞口,直通玉门后的墓室,这西夏人的雕虫小技,确实蛮不过了尘长老这位倒斗老元良的法眼。
仍然由“鹧鸪哨”撑着金钢伞在前边探路,三人从地道钻进了墓室,地道中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象是个黑色的蜂巢,“鹧鸪哨”与了尘长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借着磷光筒瞧了瞧,似石似玉,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都觉得还是别碰为好,从侧面慢慢的蹭了过去。
一进去墓室都觉得眼前一亮,六丈宽的墓室中珠光宝气,堆成小山一样的各种珍宝,在磷筒的蓝光中显得异样缤纷眩目,其中最显眼的,是正中间一株嵌满各种宝石的珊瑚树,宫廷大内的秘宝,果真不是俗物,另有无数经卷典籍,大大小小的箱子,西夏皇宫里那点好东西可能都在这呢。
美国神父托玛斯瞧得两只眼都直了,跟了尘长老商量,能否拿出一两样,随便一件东西就可以在外边建几所教会学堂,给流浪的孩子们找个吃饭上学信教的去处。
了尘长老对美国神父说道:“如此善举有何不可,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国宝,惊动不得,老衲出家之前也颇有些家产,如果想建学堂,老衲可以倾囊相助,反正出家人四大皆空,留着那些黄白之物也没有用处。”
“鹧鸪哨”只对“雮尘珠”挂心,别的奇珍异宝虽然精美,在他眼里只如草扎纸糊的一般,踩踏着遍地珠宝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身后的了尘长老说到:“糟了,这藏宝洞中有个死人。”
之前判断这座空墓里不会有死人,忽听“鹧鸪哨”这么说,了尘长老也吃了一惊,快步赶到前边观看,只见墓室角落中有一具白生生的人骨,那骨架比常人高大许多,白骨手中抓着一串钥匙,身后摆着一尊漆黑的千手佛,非石非玉,磷光筒照在上面,一点光芒也没有,与前边的白骨相映,更是显得黑白分明,令人不寒而栗。
了尘长老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一沉:“大事不好,今夜月逢大破,菩萨闭眼,所有的法器都会失去作用,如果这西夏藏宝洞中有阴魂未散,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更奇的是,这里怎么会有一尊千手千眼的……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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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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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哨”见到那具死人白骨,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听了了尘长老语气沉重,知道非同小可,便问了尘长老什么是菩萨闭眼?
了尘长老说道:“月有七十二破,今夜适值大破,出凶偿邪,传说这种天时,地面上阳气微弱,太阴星当头,最是容易有怪事发生,倒斗的哪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入墓摸金,老衲初时以为这是座无主的空墓,想不到里面竟然有具尸骨,更邪的是白骨后面的千眼黑佛,这尊黑佛不是寻常之物,墓中若有阴藏的邪灵,咱们的黑驴蹄子和糯米等物,在今晚都派不上用场,咱们快退。”
“鹧鸪哨”虽然不舍,但是也知其中厉害,当下便不多言,同了尘长老与美国神父一起,转身要从玉门下的地道回去。
三人转身向后撤退,后队变做了前队,美国神父托马斯就走在了最前边,托马斯神父见那二人要出去,实在是求之不得,立马找到地道口,点亮了“鹧鸪哨”先前给他的一支蜡烛照明,要跑进去跑路。
走在第二位的了尘长老大叫一声:“不好。”伸手拉住托马斯神父的衣领,把他扯了回来,只见地道中忽然喷出一团浓黑的黑雾,要是了尘长老动作稍微慢上半拍,托马斯神父必然被那黑雾碰到,只要晚一步,大概现在虔诚的神父,已经去见他的上帝了。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都知道这是古墓中的毒烟。唯一的通道都设置有如此歹毒的机关,可见西夏人之阴狠狡诈,不知道三人中是谁碰到了机括,这才激活了毒烟机关,多亏得了尘长老虽然老迈,但经验及其丰富,这才救了托马斯神父的命。
这种黑色毒烟可能是用千足虫的毒汁熬制,浓而不散,就像凝固的黑色液体。黑雾从地道中越喷越多。“鹧鸪哨”等三人都服了克毒的秘药,“摸金校尉”的秘药多半是用来对付尸毒所制,对付这么浓的毒烟,能不能有什么效用,殊不可知。
眼见浓烈的黑色毒烟来的迅猛,三人不敢大意,只好退向墓室中有人骨的角落,但是这里无遮无拦,退了几步就到了尽头,如何才能想办法挡住毒烟,不让其进入古墓后室。
“鹧鸪哨”与了尘长老对于没有退路并不担心,身上带着旋风铲,大不了可以反打盗洞出去,但是挡不住毒烟。一时片刻便会横尸就地。
纵然是以“鹧鸪哨”的机智与了尘长老的经验,也束手无策,若是普通的毒烟只需要闭住呼吸,借着“红奁妙心丸”的药力,硬冲出去即可,然而这黑色毒烟之浓前所未见。三人自从进了墓道便小心谨慎,不可能触发什么机关,谁也想不通这些黑烟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
身后就是墓室的石壁,“鹧鸪哨”等三人后背贴住墙壁,任你有多大的本领,在这里也无路可退,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黑色浓烟慢慢迫了过来。
托马斯神父见了这等骇人的毒雾,惊得脸如死灰,一时间也忘了祈求上帝保佑,“鹧鸪哨”在旁边推了推托马斯神父的肩膀问道:“喂,拜上帝教的洋和尚,现在火烧眉毛,你主子怎么不来救你?”
托马斯神父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神职人员,强做镇定的说道:“全能的天父大概正在忙其他的事情,顾不上来救我,不过我相信我死后必定会上天堂,活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后能上天堂,信上帝得永生。”
“鹧鸪哨”冷笑道:“哼哼,原来你家主子这么忙,我看既然他忙不过来,说明他不太称职,那还不如让一只猴子来做上帝,猴子的精力是很充沛的。”
托马斯神父听“鹧鸪哨”说上帝还不如猴子,立即勃然大怒,刚要出言相向,却听“鹧鸪哨”接着说道:“洋和尚,你要是现在肯归依我佛,不再去信那狗屁上帝,我就有办法让你不死,如果你不答应,最多一分钟,毒雾就会蔓延到这里,除非你不是血肉之躯,否则最多一分钟左右,你就会被毒烟熏得七窍流血而死。”
托马斯神父说道:“现在死到临头,你还能如此镇定,我对你表示敬佩,不过也请你尊重我的信仰……不过不过,信菩萨真的可以活下去马?你该不是在骗我?”
了尘长老也已经发现了毒烟的关键所在,听“鹧鸪哨”言下之意,他应该也想出脱身之策了,了尘长老见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鹧鸪哨”还有心思和那美国神父开玩笑,也不由得佩服他的胆色。
原来“鹧鸪哨”眼见前边已经完全被黑雾覆盖,下意识的贴住墙壁,感觉身边一凉,碰到一物,侧头一看,却是墓室壁上的一个灯盏,这位置应该是在棺椁顶上,悬着的长明灯。
如今墓里没有棺椁,只是在壁上嵌着一盏空灯,“鹧鸪哨”和了尘长老的眼是干什么使的,一眼就看出来这灯的位置有问题,依照常规,长明灯都是在三尺三寸三的位置,而这盏灯的高度显然低了一块,也就是低了那么半寸,灯台的角度稍稍向下倾斜,这肯定是个暗墙的机关,只要把灯台向上推动,整座墓墙就会翻转,打开藏在后室中的密室,密室修的极为隐蔽,这地方又名“插阁”,那里是用来放墓主最重要的陪葬品,即使古墓遭到盗墓贼盗窃,这密室中的明器也不容易被盗墓贼发现。
“鹧鸪哨”胆大包天,间不容发之时,仍然出言吓了吓那洋神父,见他宁死不屈,不肯舍弃上帝改信佛祖,倒也佩服他的虔诚,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前边墓室中的黑雾越来越浓,“鹧鸪哨”也不敢过于托大,抬手抓住长明灯,向上一推,那盏嵌在墙壁上的长明灯果然应手而动,耳中只听咯噔一串闷响,三人背后贴住的墙壁向后转了过去。石壁上的尘土飞扬,落得众人头上全是灰土。
墙后是一间仅有两丈宽高的古墓“插阁子”,带有机关的活动墙一转,把那千手黑佛,与倒在墙边的白骨都一并带了进来,这间“插阁子”不像外边墓室中有那么多珍奇珠宝,只有一只上了锁的箱子。
“鹧鸪哨”顾不上细看,便把墓室地转启掉两块,把下面的泥土抹到机关墙的缝隙上,以防外边的黑色毒烟从墙缝进来,而且发现这道“插阁子”地下的土质相对来讲比较松软,有把握一个时辰之内反打盗洞出去,这里的空气维持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成问题。
了尘长老倒了一辈子斗,对于这种狭窄的墓室一点都不陌生,见“鹧鸪哨”一刻不停,马上用旋风铲开始反打盗洞,于是手捻佛珠,便盘膝坐下静思。
托马斯神父见“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一静一动正各行其事,谁也不说话,便忍不住问了尘长老:“你有没有发现,外边的黑色雾气里有东西。我看好像不太像毒气。”
了尘长老闭目不语,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镜,队托马斯神父说道:“怎么,你也看见了?”
托马斯神父点头道:“我最后被翻板门转进来的那一刻,离黑烟很近了,看那黑烟里面好像是有一个人形,特别像是尊佛像,那究竟是……”
“鹧鸪哨”正在埋头反打盗洞,听了托马斯神父和了尘长老的话,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在墙壁转进插阁子的一瞬间,他也看到了黑雾中的那种异像。
了尘长老想了想,指着靠墙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说道:“那黑佛传说是古邚伖供奉的邪神,专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经被官府剿灭,想不到西夏宫廷中还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传说这种腐玉是很罕见的一种怪石,有个玉名,却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触碰到腐玉,顷刻间就会全身皮肉内脏都化为脓水,只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灵就会付到暗黑佛上,从而阴魂不散
了尘长老想了想,指着靠墙的那尊多手黑佛造像,说道:“那黑佛传说是古邚伖供奉的邪神,专司操控支配黑暗,信封暗黑佛的邪教早在唐末,就已经被官府剿灭,想不到西夏宫廷中还藏了一尊暗黑佛造像,这尊黑佛的原料有可能是古波斯的腐玉,传说这种腐玉是很罕见的一种怪石,有个玉名,却不是玉,任何人畜一旦触碰到腐玉,顷刻间就会全身皮肉内脏都化为脓水,只剩下一幅骨架,死者的亡灵就会付到暗黑佛上,从而阴魂不散。”
“鹧鸪哨”看了看那幅白森森的人骨,对了尘长老说道:“看来这具白骨,生前可能是个忠心的侍卫,自己选择留在藏宝洞中,触摸腐玉而死,守护着洞中的宝物,咱们三人遇到突如其来的黑色浓烟,也许根本不是毒烟,而是……”不说下去,大伙也都明白什么意思。
了尘长老让“鹧鸪哨”与托马斯神父前往不可让自己的皮肤接触到黑佛造像,赶紧打穿盗洞离开,若真有黑佛邪灵作祟,这区区一间插阁须挡它不住,了尘长老想起来那具人骨手中抓着一串钥匙,便顺手取下,插阁子里有个箱子,说不定里面就是“雮尘珠”,这串钥匙是不是有一把是开这口箱子的?不妨开个试试。
了尘长老点亮了蜡烛,在这“插阁子”里也用不着寻什么东南角落了,只要能有些许光亮便好,拿起钥匙一试之下果不其然,其中一把钥匙刚好可以打开箱子上的锁头,“鹧鸪哨”的盗洞已经反打出去一丈有余,上来散土的时候见了尘长老把箱子打开了,也忍不住要看看里面是否有“雮尘珠”,便停下手中的旋风铲,与了尘长老一起揭开箱子,然而箱中只有一块刻满异文的龟甲。
“鹧鸪哨”满心热望,虽然心理上有所准备,仍然禁不住失落已极,似乎是被三九天当头淋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寒透了,楞在当场,觉得嗓子眼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全喷在龟甲之上。
了尘长老大惊,知道“鹧鸪哨”这个人心太热,事太繁,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对事物格外执着,心情大起大落就容易呕血,担心“鹧鸪哨”会晕倒在地,连忙与托马斯神父一同伸手把他扶住。
却在此时,了尘长老发现,墙边上那尊黑佛,全身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都张了开来,黑佛身上的数百只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三个闯入藏宝洞的盗墓者,散发出邪恶怨毒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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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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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佛说是千手千眼,实际上只是名目,并不是造像上当真有一千只手、一千只眼。腐玉制成的黑佛造像高如常人,背后有数十只或持异型法器或掐指诀的手臂。造像全身有百余只眼睛,原本都是闭合着的,这时突然睁了开来;那些眼睛没有瞳仁,却象有生命一般纷纷不停地蠕动。
托马斯神父被黑佛身上无数蛆虫一样的眼睛吓得手足无措,忙问了尘长老:“这……这是什么?这些眼睛什么时候睁开的?这是眼睛还是虫子?”
了尘长老虽然见多识广,但是那腐玉与黑佛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听前辈们提起过世间有这么两样东西,而且绝迹已久,那些前辈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所讲述的内容十分有限,难道这黑佛中当真有死者不散的亡灵吗?否则黑佛怎么象有生命一样……
只见黑佛造像的数百只怪眼中冒出已股股浓得象凝固的黑色雾气,这些黑雾在插阁子中凝聚为一体,借着蜡烛闪烁的光芒,可以看到黑雾的轮廓象是一尊模模糊糊的黑佛造像。
这时候刚吐过血的“鹧鸪哨”也回复了神智,见了这恐怖的黑雾,与了尘长老、托马斯神父都是一般的吃惊。古墓中奇怪诡秘的事物一向不少,“鹧鸪哨”的盗墓生涯中见过很多很难有什么再让他感到惊奇的事物,然而这黑雾实属出人意料,要不是亲眼见到,哪里会相信世上有如此邪门的事情。
托马斯神父觉得那就是恶灵,取出一瓶圣水,拨开瓶盖,抬手泼向黑雾。那股泼墨般的黑雾原本移动得十分缓慢,见有水泼来,黑雾突然迅捷无论的由中间裂开一个大洞;托马斯神父的圣水都泼了个空,穿过黑雾中的大洞落在了墓室的地上;黑雾中裂开的大洞刚好在佛像轮廓的中间,好象是黑佛张开了黑洞洞的狰狞大口,在无声的对着三个人咆哮。
“鹧鸪哨”见黑雾好象惧怕托马斯神父的圣水,便让托马斯神父再泼一些,托马斯神父耸了耸肩说道:“没了,就这么半瓶。”
了尘长老手持佛珠说道:“洋和尚的手段倒也了得,原来这邪雾惧怕法器,看来大破之刻已过,歪魔邪道安能奈我何,且看老衲来收它。”说完把手中的佛珠串绳扯断,将佛珠劈头盖脸的砸向黑雾。
没想到这次那浓重异常的黑雾没有任何反应,被佛珠砸中浑如不觉,继续缓缓向前推进。了尘长老暗自纳罕:“这当真怪了!难道我佛无边法力竟然不如西洋圣水?唉,这……这***是什么世道啊。”
“鹧鸪哨”见了尘长老发呆,连忙拉了他一把,三人被黑雾所迫不得不向后退避。这种黑雾自腐玉中放出,碰上它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象那具白骨架子一样,全身皮肉内脏即刻腐烂,化为脓水,只剩一副骨架;另一种可能是那黑雾就是了尘长老所说的其中有阴魂作祟,一碰到生人即被恶灵所缠。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惨不可言,身后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任何退路,望着缓缓逼近的黑雾,“鹧鸪哨”心知大限已到,对了尘长老说道:“弟子今日拖累恩师,百死莫赎。”
了尘长老刚要对“鹧鸪哨”说些精妙佛理以表示自己对生死之事早已超然,却发现面前不远处象堵墙一样的黑雾不是奔着自己三人来的,而是扑向了另一边墙角的蜡烛而去,摸金校尉对蜡烛有种本能的反应,心中打了个突:“这些黑雾为什么移向蜡烛……”
“鹧鸪哨”也发现了这一情况:“黑雾……”
了尘长老、托马斯神父与“鹧鸪哨”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蜡烛!”
初进古墓之时,“鹧鸪哨”用的是金钢伞上的磷光筒照明,磷光散发的是蓝光,是一种冷光源,没有任何温度,所以自从进了古墓一直到见到黑佛与那副白骨都没发生什么异常。只是想退回去的时候,原本走在最后的托马斯神父就变成走在最前面的人,他当时点燃了“鹧鸪哨”给他的蜡烛照路,突然从玉门下的地道中冒出黑雾。众人被黑雾逼进插阁子躲避直到了尘长老点了蜡烛照明打开箱子,那尊多手多目黑佛就突然出现变化,佛身上睁开眼睛,冒出一股股的黑烟。
没错,一定是温度,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这些黑雾便象是扑火的飞蛾一般被蜡烛的温度引了出来。一定是墓室中的空气达到一定温度它才会出现,而且必须是一个足够高的温度,如果不点蜡烛火把之类的,这种黑雾很可能根本不会出现。这些黑雾似乎是处于一种沉睡状态,一旦被火焰的高温唤醒,就会把墓室中所有超过物质温度的目标都消灭才会平息。
黑雾果然是先以地面的蜡烛为目标。浓重的黑色雾气看似无形、实则有质,顷刻间蜡烛的火苗就被黑雾吞没,墓室中立即漆黑一团。
“鹧鸪哨”等人见此情景,知道黑佛中散出的黑雾在吞没蜡烛之后立刻就会寻找温度此于蜡烛的目标,那肯定就是插阁子中的三个活人。
(书中代言:腐玉,又名[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玉,或名虫玉,产自阿富汗某山谷,是种很奇怪的东西。这种虫玉本身有很多种古怪的特性,一直是一种具有传奇色彩的神秘物质,极为罕见。古代人认为这种有生命的奇石是有某种邪恶的灵魂附在上面,只要在虫玉附近燃烧火焰从中就会散发出大量浓重得如同凝固在一起的黑色雾气;黑雾过后,附近所有超过一定温度的物质都被腐蚀成为脓水。并不是了尘长老听说的那样一触摸腐玉人体就会化为脓水,而必须先由高温引出黑雾,黑雾才会对附近的物质产生腐蚀作用,虫玉本身并没有这种效果。
古代曾有一个邪教利用虫玉中散发出的黑雾会形成一个模糊的多臂人形轮廓这一特点,将那个人头的轮廓具像化,造成暗黑佛像,宣称黑暗终将取代光明,吸纳了大批信徒,后来此教遭到彻底剿灭。从那以后本就十分罕见的虫玉也一度随之从世间消失,直到近代1986年才在一次联合考古活动中,在土耳其卡曼卡雷霍尤克遗迹中重新发现了这种在古代文献记录中才存在的奇石,至于这尊黑佛为什么会出现在卡曼卡雷霍尤克遗迹已不可考证,只能判断有可能石古代流传到那里的。
腐玉的秘密在十九世纪末被美国科学家破解,其实这种神秘的窗户纸一捅即破,就是类似于中国的冬虫夏草;所谓冬虫夏草是真菌冬虫夏草寄生于蝙蝠蛾幼虫体上的子座与幼虫尸体的复合物,正如其名,当天为虫,夏天为草;而[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石则是常温如石似玉,有火焰引发高温就会变成虫,一大团聚集在一起的黑色虫子极为细小,单个的[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用肉眼勉强可以分辨,大批聚集在一起就很像黑色的浓烟。平时处于一种僵死状态,大批的[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虫尸体叠压在一起就好象黑色的玉石,外壳内部的虫尸在感应到附近空气温度的急剧变化会有一个加速蜕变的过程,脱去白色的尸皮,聚集在一起飞出来。这些破茧而出的[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虫会通过不断死亡来分泌出大量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吞噬附近所有高温的物体,包括火焰都可以被虫尸的液体熄灭。
在某种程度上讲,虫玉可以说是很犀利的陵墓守护者,从石中出现的无数[喷的繁体字,口字旁换成虫字旁]虫,形成一张虫帐,足可以覆盖整个墓室的面积。
当然“鹧鸪哨”与了尘长老两个人都是迷信思想十分严重的摸金校尉,第一次见到传说得很邪得虫玉,加上那个时代还从没有破解虫玉之谜,所以在他们看来眼前这种现象一定就是有恶灵作祟。)
“鹧鸪哨”等三人已经识破了黑雾会优先攻击温度高的目标,为了引开这团黑雾,随手点燃了几支蜡烛,那黑雾被蜡烛的热量引到墙角,墙角与古墓插阁子中的翻板墙露出一大块间隙。
了尘长老等人进古墓之前吃了“红奁妙心丸”,这种秘药可以降低人体体温和延缓人体呼吸节奏,所以黑雾在被蜡烛的温度吸引之时不会轻易察觉这三个活人。“鹧鸪哨”见眼下反打盗洞是来不及了,只好贴着墙壁避过黑雾准备从插阁子中回到主墓室,引开那里的黑色鬼雾,从玉门下的通道出去。
了尘长老临出去的时候顺手把箱子里的异文龙骨拿到手中,龙骨上刻了很多古怪符号,有不少符号形状就像雮尘珠,说不定那枚“凤凰胆”雮尘珠的下落终会着落在这块异文龙骨之上;这块龙骨骨甲藏在插阁子里如此隐蔽,一定有它的价值。
这时“鹧鸪哨”与托马斯神父已经推动翻墙上的长明灯机关,招呼了尘长老块走。了尘长老连忙赶上,机关墙咔咔一转,却在半截停住了,好象是哪里卡死了,一时腹背受敌、进退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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