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古板将军与小女贼，军中流言
墨将军一进门就愣在了那里。
小女贼笑嘻嘻的正向他招手……
墨云峰立时收住脚步。
“墨将军，你快来……”还没等凉月把后面的话说完，只见墨将军猛地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凉月的手停在了半空。
什么嘛，才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将军就摆起架子来了，她好歹也是为了帮他才受伤的。他竟然连这点小忙也不忙。
凉月不屑的撇了撇嘴。
算了，反正这里还有军医留下的药粉，先凑合着用，反正这点小伤也死不了人。
凉月自己将药粉撒上后用白布将肩头熟练的缠了，吹灯睡觉。
墨将军这会正站在军帐外，黑着一张脸正在运气。
凉月要是他手下的兵他定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是她却是绯王安排过来的人。
本来她因为他受伤。让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想来问问情况，没想到这个小贼竟这般不懂礼仪……她难道不知道女子应该保有矜持吗？
站在帐外执勤的士卒一个个见他们将军黑着脸，谁也不知刚才帐里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帐里竟然熄了灯。
墨将军的脸更加难看了，转身便走。
执勤的士卒交头接耳，“将军这是怎么了？小月姑娘可是又惹他生气了？”
“最近小月姑娘可是没少跟将军斗嘴，听说她是绯王按排过来的……”
“小月姑娘性子直爽，咱们将军古板惯了。想来是总看不上眼，所以两个人才不对盘……”
凉月在床上翻了个身，外面士卒的话她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你看不上眼？我还不稀罕呢！
第二天一早，苏白桐才刚刚在帐里用了早饭，凉月就跑到她帐子里来了。
“听说你受了伤？”昨天睡的太晚，苏白桐这会仍显得没有精神。
“没什么，小伤。”凉月也不用她让，直接找了地方坐下，“我来请王妃帮个忙。”
“什么事？”
凉月把药瓶递过去，“这位置实在太靠后，昨天本想让墨将军帮个忙，没想到他那么小气，竟直接走了。早知道我就让他被剑穿了糖葫芦也不去管他。”
“……你让墨将军帮你……”苏白桐只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
“是啊，这有什么，我在九离国那会，兄弟姐妹伤着回来了都是互相帮忙的。”凉月满不在乎道。
苏白桐顿时无语。
帮她重新将药换了。凉月整理好衣裳站起来，“对了王妃，求您跟王爷说说，能不能免了我这个差使，我又不是王爷的手下，凭什么要给那个老古板当护卫，再说了，我不就是那天偷了他一块玉佩吗。大不了我认罚。”其实后面有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来，要不是因为鬼面在绯王手底下办差，她早就跑的没影了。
“我会跟王爷说的。”苏白桐也觉着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事来，反正这些日子凉月的心性也磨的差不多了，不如就让她回来得了。
凌宵天回来时苏白桐把这事情跟他说了。
凌宵天哈哈大笑。
“老古板？原来那丫头就是这么看墨将军的。”不管怎么说墨将军才二十多岁，虽然平时脸上鲜有笑容，但这也是因为他职责所在，要是哪位大将军天天乐呵呵的，手底下的兵还怎么管得住。
“要不就让小月回来。”苏白桐道。
凌宵天想了想，“也好，正好你身边也没人照顾，不如让她白天陪着你，我也好放心些。”
为了处置小城里的事，凌宵天在城外驻营五日，因着都是在他封地的管辖范围，所以没费什么劲就把事情摆平了。
小城的备守吓的魂都快掉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那头从一低下来就没敢抬起来过。
事件的真实情况没人能知道，除了墨云峰，以及凌宵天身边的那些人，就连士卒都不知道他们那天击杀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围见岁巴。
待安排好小城的事宜，墨云峰拔寨回兵。
凉月是个闲不住的，帮着苏白桐安排好了马车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苏白桐站在那里看着士兵拆解帐篷，忽听身后有人窃窃私语。
“这就是绯王妃……”
“咱们王爷就是为了她大老远带兵赶过来。”
“绯王妃怎么会被人掳走？”
“莫不是她跟人私奔，被王爷发现了……”
苏白桐静静的站着，身后的议论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对她来说，流言向来算不得什么，上辈子她就是从流言堆里泡大的，只不过听了身后这些话，她突然想到了回济临城之后她将要面临的问题。
凌宵天大动干戈的带兵离城，想必不少人都在暗中打探消息，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这时候定有不少人想着在后面推她一把，好圆了自己的心愿。
苏白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她才刚走，凌宵天与墨云峰正好带人过来。
凌宵天看见她的背影在营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见一边有几个士卒在窃窃私语。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墨云峰厉声喝问。
几个士卒正说的起劲，没想到将军就站在他们身后，吓的全都白了脸，“没……没做什么……”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挑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墨将军冷冷道，“你们可知，这是何罪？”
身为将领，手底下的士兵竟然会在光天化日下议论绯王妃，而且还让他跟绯王撞见了，这些人丢的不光是他们的小命，同时也相当于丢了他的脸。
几个士卒吓的“噗通”一声全都跪在了地上，“将军饶命。”
凌宵天瞥了他们一眼，“看来待回去后，要重整军律了。”
“是。”墨云峰拱手领命，“那他们几个……”
“军法处置。”
谤军之罪乃是要处斩的。
这些士卒平日都散漫惯了，墨云峰才接手没多久，这次出来时除了主力部队是他亲自挑选的外，那些充当杂役的士卒都是原来随军的那些人，并没有做太大调整。
墨云峰向着手下的亲信一挥手，“拖下去，辕门斩首示众，谁若再敢胡言乱语，与他们同罪！”
那几个士卒吓的魂不附体，他们只不过说了几句闲话，没想到却因此而丢了小命。
墨云峰刚想寻问绯王是否要去辕门观斩，忽地发现他的身边已经没人了。
一旁的亲信小声道：“绯王爷去追王妃去了。”
第614章 想不想要个孩子？丢失公文
苏白桐在营地里漫无目的四处乱走，因为大军正在准备撤退，所以她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只好往人少的地方过去。
突然她听见一阵马嘶。
抬头，见马厮那边玉狮子被栓在门口，正不悦的喷着鼻息。
苏白桐绕过栅栏走过去。围沟吐扛。
玉狮子认出她来。兴奋的扬着头过来往她的身上蹭去。
让苏白桐没有想到的是，玉狮子的力气比她大了不止一倍，它的大脑袋尽情的蹭过来时，一下子就把她推倒了。
苏白桐没有防备，惊呼一声身子倒向后面。
正当她准备与冰冷的地面接触时，身子却停在了半空中。
短暂的失神过后。她立即就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凌宵天纵身跃过栅栏，一把将她的身体抱住了。
停滞的感觉消失了，她的身体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意识到，他控制这种力量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没什么，到处走走罢了。”她扶着他的胳膊想要站直身体。
“你来马厮做什么？”凌宵天紧张道。
“只是刚好路过。”
马厮里的杂役听到声音，探出头来，见绯王爷抱着一个女人，吓的立时全都缩回头去。
凌宵天看了一眼周围，“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流言……”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苏白桐下一子就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
“你以为我会逃走？”苏白桐轻笑。
“我已经下令将那些人处置了。”凌宵天认真道，“以后你再听到什么便告诉我，我会让他们闭嘴。”
“难道你还能封住天下人的口舌不成？”苏白桐有些无奈。
大军开拔，虽说人数只有几千人，但是回到济临城时，也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
终于回了绯王府，苏白桐却一下子倒了下来。
一路上她都平静异常，从不喊累，也没有支声说她哪里不舒服，但等回到府中却仿佛一下子就现了原形。
高烧不退两三日。
凌宵天每日就连政务都命人送到了内宅这边，来府里想求见王爷的全都被告知绯王妃病重，绯王爷概不见客。
石玉君倒是来府里了几趟，送了不少补品过来。
楚子墨也亲自过府来探望了一次。并让孙叔请来了他们奇珍楼的大夫。
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几天下来，整个王府都快要忙翻天了。
内宅更是不管白天晚上，小厨房里都留着火。只要王妃醒了，就要马上现做吃食。
苏白桐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笨蛋！你不舒服，在路上怎么不支一声呢？”凌宵天叹着气，柳叶似的眉梢垂下来，显得可怜兮兮的，“你要是早告诉我，哪里会像现在病的这么厉害。”
苏白桐刚醒过来身上没有力气。不过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整个人慵懒的躺在那里不想动。
“行军路上哪有这么娇气。”她喃喃道，那可是几千人的队伍，为她一个人停在半路上，每日光是花在伙食的费用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你是孤王的王妃，就是要娇气着来养！”凌宵天从慧香手里接过了粥碗。
苏白桐看了眼他递过来的勺子，“还是让慧香她们来。”看他眼底隐隐浮现出红丝，想来这些天他也没有休息好，白天忙着处理政务，晚上又要守着她。
凌宵天挑起眉梢，转头却把慧香她们全都遣了出去。
“这下没得挑了。”他得意道。
苏白桐只得张了嘴。
喝了一整碗粥，凌宵天也没让下人进来将碗收拾走，而是陪着她歪在床上说话。
“这些日子晚上冷的厉害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搬到东边屋去。”凌宵天从她身后伸过胳膊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已经让人在东屋铺了地龙，晚上烧起来屋里暖和的很。”
“嗯。”苏白桐靠在他的身上，温暖的感觉让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今年冬天你可要好好调理着身子，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们要个孩子。”
苏白桐的睡意一下子散了。
她睁大了眼睛回头望向他。
她没听错？他刚才说……想要个孩子？
“你不是说……还没有准备好……”
凌宵天小的时候活的不易，他从不知道一个真正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学着来，过了年你就该及笄了。”
十五岁的成人礼后，正是取走阴阳眼的最佳时机。
不知怎么，这句话忽地闪过她的脑海。
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凌宵天拍着她的手停了下来，改为收紧，将她紧紧的揽进他的怀里，温暖的让她的身体无法再有半点颤抖。
“你要是生了男孩，我们爷俩就一起保护你，你要是生了女孩，我会保护你们娘俩，所以你不必有顾虑，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别再到处乱跑。”
苏白桐紧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底微微有些发酸。
他是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自己一去不回吗？所以才想着用孩子来栓住她的心。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让她心有不忍。
光是想想就会心疼的要命。
她无法想像，如果真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凌宵天手里牵着个小不点，站在那里久久凝望却等不回她的感觉。
她猛地回过身，反手抱住了他，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静静的流泪。
凌宵天揽着她的身子，心下却是一片安然，他就是要让她舍不得他。
直到苏白桐身子完全恢复了，凌宵天才重新搬回书房去处理政务。
这日一早，凉月怒冲冲过府来了。
进来禀报的慧香小声道：“小月姑娘的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苏白桐问。
“小月姑娘昨日回了军营一趟，为取她留在那里的几件衣裳，谁知道墨将军的书房里竟然丢了重要的东西。”
苏白桐一愣，“难道墨将军怀疑是小月拿了？”
慧香一脸无奈，谁让凉月有过前科呢。
“让她进来。”苏白桐道。
不一会功夫，凉月进了门，慧香为了避嫌，于是退到门外守着。
“墨将军丢了什么？”苏白桐开门见山的问。
“据说是一份公文。”凉月脸上仍是怒气不减，“我只不过去取了自己的东西出来，根本就没碰他的什么公文，可是那个老古板却来质问我是否拿了他的东西，还要挟我在一日之内交出来，不然就要拿我查办。”
第615章 王妃的刁难，寻根问源 加更，什么东西930，一柄宝剑
听了凉月的话，苏白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凉月气呼呼的抓起桌上的茶壶，一连灌了三杯，“你当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我才不稀罕……”
苏白桐略有汗颜，莫非说必须是值钱的物件她才肯拿？
“不知墨将军丢的是什么样的公文。”苏白桐问。
凉月瞪着眼睛，“我怎么知道！”
想想也是。墨将军怎么会跟她详细说，事关公事。
苏白桐颔首，“知道了，你先等在这里，我去安排一下。”起身出了屋，她叫来慧香。“你去找李师爷来。”
慧香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师爷到了客厅。
苏白桐将凉月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师爷蹙眉，“不能啊……那公文绝不可能是小月姑娘拿的。”
苏白桐点头，“我也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你去帮我打听下。”
李师爷应了，刚出了门就见慧香急急赶过来，“王妃，王爷回来了，请您过去。”
苏白桐愣了愣。平日这个时候凌宵天不可能回府。
“有什么事吗？”苏白桐问。
“墨将军也来了，正在前院呢……”慧香压低声音，生怕屋里的凉月听见。
“来的正好。”苏白桐对李师爷道：“我们一起过去。”
两人到了前院时，凌宵天正与墨将军坐在客厅里。
看见苏白桐进门，墨将军起身拱手施礼，“见过王妃。”
苏白桐没有理他，直接来到凌宵天跟前，“不知王爷找妾身何事？”
凌宵天嘴角翘着，瞥了一眼被冷落的墨云峰。
苏白桐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她越是客套，注重礼节，便是心里真的生气了。
墨将军面露尴尬之。
李师爷见状忙打圆场道：“听闻将军丢了份公文，不知可有眉目？”
“末将这次跟王爷来王府。就是想请王妃帮忙的。”墨将军道，“之前是我冲动了，误会了小月……”
苏白桐大大方方在凌宵天的身边坐了，“这么说墨将军是找到偷公文的贼人了？”
“没……没有。”
“那你如何知道不是小月偷的？”苏白桐语气平淡。可是这话听在耳朵里，却让人如坐针毡。
墨将军求救似的看向凌宵天，硬着头皮道；“全是末将考虑不周，一时冲动说错了话，过后也是悔之晚矣，凉月姑娘性子直爽，想来也不会记在心上，这次我是专程来求王妃帮忙。找到凉月姑娘。”
“你找她做什么？”苏白桐问。
“她昨日一气之下离了军营，丝情姑娘今早到军营寻她，末将这才知她昨晚没有回去……”
苏白桐故意将脸转向窗外，好像没听到刚才墨将军说了些什么。
墨将军苦着脸看着凌宵天。
凌宵天哧哧的笑，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苏白桐这么不给别人面子，越想越好笑。
“王爷！”墨将军有些急了，“那公文非常重要，要是落到有心人的手里，末将担心会对王爷不利。”
“知道了。”凌宵天笑道，“想查出是谁盗了公文并不难，只不过对于你来说，难的是另一件事。”
墨云峰一脸不解。
凌宵天悄声道：“墨将军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墨将军黑了脸，“王爷的意思是……”围沟女技。
“做了错事总要承认错误嘛。”凌宵天悠然道。
墨将军嘴唇动了动，向苏白桐拱手道：“此事都是末将的错，还请王妃帮忙，向凉月姑娘解释一二……”
“将军无需向我致歉。”苏白桐淡淡道，“受冤枉的人又不是我，等此事了解，将军还是去向正主亲口说的好。”
说完站起身，吩咐慧香道：“准备更衣。”
墨云峰不解的站在那里，“王爷……王妃此意是……”
“她答应帮忙了。”凌宵天也站起身，吩咐下人备马车。
“王妃要去军营？”墨将军诧异道。
“公文事关重大，我们查的太慢，有本王的王妃在，定会让你在一个时辰内抓到人便是。”说完凌宵天也出门去了。
墨云峰站在那里半天也想不出绯王妃会有什么能耐，能让他马上抓到盗公文的人。
苏白桐乘了马车，跟着凌宵天和墨云峰去了军营。
墨云峰将他们带到书房里。
“昨晚小月什么时候到的军营。”苏白桐问。
“晚饭后。”
“为何她的衣物会放在将军你的书房里？”
“末将本想今天派人亲自给她送过去……”墨将军道，“谁知她昨晚自己过来了。”
因为凉月在他身边做了些日子护卫，所以书房外的警卫全都认识她，谁也没有拦她。
“除了小月外，都有谁昨日进出过书房？”苏白桐问。
“末将查问过了，加上送茶的杂役，和进来回事的传令兵……共有九人。”墨将军道。
“把他们都叫来。”苏白桐淡淡道，“我要看看。”
凌宵天命人抬进来一张屏风，苏白桐注意到今天跟在凌宵天身边的人不是鬼面。
于是在坐到屏风后时，她低声问了句：“鬼面呢？”
凌宵天无声轻笑，“我怎么敢带他来……”
苏白桐心下了然。
别看鬼面平时冷冰冰的，少言寡语，但对于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子还是非常上心的，弄不好在军营里跟墨将军打起来可就难以收场了。
墨云峰将昨日所有进过书房的人全都叫了进来，逐一问话。
这些人虽然注意到书房里多了张屏风，但却没有人敢往那边打量。
苏白桐用阴阳眼向他们看过去。
当她看到第七个人时，虚幻中出现了宋府大门的影像，那个人进了宋府的角门，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宋老爷，宋老爷随后命人端来了满满一托盘的雪花白银……
苏白桐深深吸了口气，收回了阴阳眼。
凌宵天轻轻拢着她的肩头，看向她。
苏白桐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一阵。
凌宵天脸渐渐冷了下去。
不多时，墨将军问完了话，瞥向屏风后面，只见凌宵天向他摆了摆手。
墨云峰便对那些人道：“你们先下去。”
等所有人全都退出去后凌宵天这才出来道：“你派人暗中查访下那名传令兵，看看他家中可有异状。”
墨云峰派出亲信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禀道：“此人家中向来贫寒，可是今日却去了集市，买了不少大鱼大肉回来……”
第616章 绯王的打算，石三夫人做寿
凌宵天先派人送了苏白桐回王府，他则与墨将军留在军营。
苏白桐回了王府后，把事情跟凉月说了。
令慧香意外的是，凉月听苏白桐说完此事后异常冷静，苏白桐进内室更衣，等她们出来时发现凉月居然不见了。
慧香紧张道：“王妃。要不要去寻凉月姑娘回来。”
苏白桐微微叹息，“不用了，到时她自然会回来，只不过宋府怕是最近又要破财了。”
到了晚上，凌宵天回来了，进了内室与苏白桐说话。
“墨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苏白桐问。
“我让他先不要打草惊蛇。只暗中派人盯着那人。”
“宋府为何要去盗那份公文？”
“墨将军打算彻底整治军营，其中有不少人员调动，那份公文就是调动的人员名单。”
苏白桐撑着下颌，“看来宋老爷的病是好的差不多了。”围沟扔血。
凌宵天笑起来，“宋府想要重新拿回西北四大商户之首的位置，只可惜的是现在石府压在他们头上，手里又有与奇珍楼的合作，宋府怕是不能如意了，所以就想着从军队方面下手。”
看来宋府是想要在各处安插他们的眼线了。
“对了。最近为何没有看到十一？”苏白桐突然想起从这次回来，她就很少见到十一。
“十一接了我的差事，去修城墙去了。”
苏白桐愣了愣，险些笑出声来。
堂堂的十一皇子，居然被派去监督修城墙。
“巩固防御工事可不是件小事，到时绘出的城防图是不能流入外人之手的。”凌宵天解释道。
苏白桐这才意识到凌宵天这一次是要来真的了。
“你就不怕被宫里知道，说你拥兵自重？”苏白桐问。
凌宵天不屑轻笑，“十一会在来年春天之前完成防御工事，到时墨将军那边也会重新招兵买马，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做个土皇帝，岂不逍遥？”
“皇上要是听到风声，不会置之不理的。”苏白桐从不知道凌宵天竟也能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
“皇上只怕是没空顾着这边了。”凌宵天的笑容里掠过一丝苦涩，“宫里新诞下两位皇子。四皇子如今离那太子之位只差一步之遥，可惜的是，看似只差分毫，实则千里。”
墨将军那边秘密派人盯着盗公文的人。三天后凌宵天接到消息，那人又与宋府接触了一次，当晚那人再次试图进入墨将军书房。
因为墨将军早就秘密放下话去，所以那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的进入了书房，再次盗取了一份公文。
“这次又是什么？”凌宵天问。
“有关城防将领调动名单。”墨将军阴沉着脸。
凌宵天挑了挑眉，“看来宋府的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墨将军心情显然非常不好，“末将什么时候可以拿人？”上阵杀敌是他拿手的，这种高门大户间的阴谋诡计却不是他擅长的。
“你觉得宋府会认帐？”凌宵天看着他。
墨云峰不禁语噎。他们就算抓住了盗公文之人，可是宋府那边要是来个死不认帐，一口咬定不认识此人，他们也没办法。
凌宵天悠悠道：“要想把济临城打造的固若金汤，需要不少银子。”
墨云峰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爷的意思是……”
“宋府在西北多年，家底定然丰厚。”凌宵天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带着邪气，“若是碰的轻了，不会对宋府造成损失，只会让他们警觉，以本王的意思，既然要碰，就来个硬的。”
凌宵天将李师爷等众幕僚找来，众人在书房里商议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光大亮才各自散去。
苏白桐处理完府里的中馈，回内宅时见凌宵天躺在东屋的炕上睡觉。
苏白桐把屋里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轻轻带上门，生怕打扰到他休息。
慧香这时从院里进来，送进来张帖子。
“石府宴请？”苏白桐接过帖子看了看。
“石公子派来的人还等在府外呢，想等王爷的准信呢。”
苏白桐再次低头看了看帖子，发现那竟是贺生辰的邀请，“石府给谁过生辰？”
“石公子的夫人，宋小宛。”慧香笑嘻嘻的。
听了这话苏白桐也忍不住笑了。
“你去替我传个话，就说王府这边定会派人去的，王爷就是不去，我也会去。”为了石玉君，这个场面他们绝对要替他撑着。
慧香出去替她传话，石府的下人接了口信，喜滋滋的回去了。
与此同时，宋府那边也接了邀请。
宋夫人气的一连摔了三个茶碗。
“石府这是纯心想看咱们的笑话。”宋老爷冷笑。
“石府的下人还在等着咱们府回话呢。”宋启明道，“不如就随便送点贺礼去就是了。”
宋老爷横了他一眼，“你这是想让济临城所有人都看咱们的笑话！”
石玉君成亲当日闹的那一出已是尽人皆知，石玉君光明正大的娶了一个宋府的丫鬟为正室夫人，而且还让她上了宋氏一族的族谱。
这件事将永远成为宋氏一族的耻辱。
宋老爷只要一想起来就气愤难平。
“石府来送信的人呢？让他进来。”宋老爷命令道。
宋启明让人把石府的下人带进来。
那人笑眯眯的，上前给宋老爷行礼。
宋老爷越看他那张脸心中越是不舒服，“你们三公子给他夫人做寿，你们当家的知道吗？”
“哟，宋老爷子，看您说的，我们三夫人做寿，当家的自然是知道的。”那人脸上笑意更盛，好像他心里极开心似的，“三公子本来想在酒楼包几桌，可是当家的不让，所以准备在府里开席，林府、曹府他们几个都会过去，就连绯王跟绯王妃都会过去呢。”
宋老爷心中气闷，黑着脸看向那个石府的下人。
以往他这般模样，那些下人早就吓的战战兢兢的低头不敢看他了，可是这石府的下人脸上却笑意更盛，好像根本看不出宋老爷的不悦似的。
那人脸上笑着，心里却在不断回想着临来之时，三公子交待他的话。
“宋老爷不敢拿你如何，但是却会故作凶相威慑你，他越是这样，你就越要笑，事成之后，本公子重重有赏！”
想到这里，那人脸上就像笑开了花似的。
宋老爷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济临城有头有脸的几户全都到了，他们宋府要是不去，那岂不是更让人拿到话柄了？
第617章 石三夫人寿宴，鸡蛋里挑骨头
宋府送走了石府的下人。
宋夫人带人回了内宅，此时宋阿娇正在屋里拿丫鬟出气。
宋夫人进了门，只见宋阿娇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推在地上，碎片碴子蹦的到处都是。
“你这是要做什么！”宋夫人怒道。
宋阿娇一下子跳起来，“母亲，石府这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
她本以为免于嫁于石玉君后自己的日子变会平静下来。没想到石府的生意日渐红火，石玉君更是一跃成为了石府当家人最看重的人，连带着石三夫人的名声也跟着响亮起来。
“小宛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石玉君他明明就是故意的，他娶不到我便想出这法子来羞辱我！还为小宛办寿宴……他就是想昭告天下，我有眼无珠……”
宋夫人脸阴沉。她没想到小宛替嫁过去后，日子竟过的红红火火，以前那个在石府里不受人待见的三公子，竟摇头一变，依附着绯王的关系，在他们当家面前变的举重若轻起来。
“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去赴宴。”宋夫人狠狠道，“像你这样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再说咱们也不见得就没有他们的把柄。”
宋阿娇眼睛一亮。“母亲，您的意思是……”
“你还记得之前绯王突然带兵离城的事情，据说是因为绯王妃被人劫持了……而且还在外面这么多日子，难保会发生些什么事，你觉得绯王为何能容她？”
宋阿娇眨着眼睛，“为何？”
“因为她是奇珍楼香阁的阁主，济临城这边的生意上面少了不她，哪个男人心里能容一个不洁的女人，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绯王需要钱，而那个女人正好可以给他带来钱。”
宋阿娇显然听懂了宋夫人的话，“那……父亲和大哥他们也会去石府参加寿宴吗？”
“当然要去！”宋地人冷哼道，参加寿宴还在其次。这次主要是宋老爷想亲自去试探一番绯王与石玉君。
到了石府寿宴当天，宋阿娇一早便来梳洗打扮，陪着宋夫人一起乘了马车来到石府。
宋启明等人下了马，扶着宋老爷出了马车。
石玉君身上穿着湛蓝缎的长袍。外面罩着白狐翻领的马甲，正与众宾客寒暄。
“宋老爷身子可好利索了？”石玉君笑意盈盈。
听了这话宋老爷嘴角抖了几抖，才刚见面就提到他生病的事，这有多晦气！
石玉君却仿佛看不到宋老爷不悦的神情，直接将众人往里请。
开席之前，男宾全都留在前堂说话，女眷则去了后面园子。
宋启明扶着宋老爷才刚坐下，便听见外面小厮高声唱名：“绯王到！绯王妃到！”
立时间。屋里所有人全都站起来，纷纷迎出门去。
宋老爷坐在椅子上半天起不来，曾几何时，他做为西北四大商户之首，一出现时，也是这般的待遇，不管什么样的人，见到他都要迎出门去……
宋启明扶了他站起来，宋老爷强忍下这口气，跟在众人后面出了门。
绯王没有穿官服，周身穿了件素缎锦袍，布料上满是雪花图案，显得分外雅致，身上披了件薄氅。
绯王妃身上穿着件云的薄氅，里面隐隐露出同的衣裙，怀里抱了只银灰的“大猫”，猫咪生着一双绿的眼睛，来回转动着，盯在人身上有些渗人。
石玉君迎过去，与凌宵天拱手见礼，当着宋老爷的面，一口一个王爷，而凌宵天则称他为贤弟，明眼人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熟识程度远远比旁人要高的多，众人都是做生意出身的，自然明白以后的日子都要看着绯王的眼，所以上来巴结的也不在少数，连带着把石玉君也给捧上了天。
众人落坐，宋老爷面部僵硬，向着凌宵天了拱手，凌宵天也只是脸上含着笑，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
“小嫂到后面园子去，小弟夫人正在那边招呼客人。”石玉君殷勤道。
苏白桐颔首，带着身后一大帮王府的丫鬟婆子往后园去了。
经过石玉君身边时，石玉君突然发现混在丫鬟堆里，有两个女子的模样与众不同，她们不像是服侍人的下人，看那身形倒像是个会武的。
石玉君看向凌宵天，眼中深意凸显，“王爷是怕小弟这里不安全么？”围肠向才。
凌宵天笑的优雅，“你小嫂身子单薄，放她一个人本王怎能放心。”说着众人进了厅堂。
在场众人都是商户出身，谈论之事当然离不开生意，没一会功夫凌宵天与石玉君就被众人围在当中，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宋老爷坐在旁边连个话都插不上。
宋启明倒是与石玉君聊了几句，不过也都是不咸不淡，聊的都是天气或是茶水之类，就是不往奇珍楼的生意上靠。
石玉君说起奇珍楼明年准备在济临城开设剑阁，棋阁与琴阁，众人更是兴致高涨，纷纷在下面摩拳擦掌，都想从中分得一杯羹。
宋老爷坐在那里听着，脸上一会青一会白，要不是为了探听石玉君的虚实，他才不肯豁出这张老脸坐在这呢。
前院这边众人聊的情绪高涨，后园的女眷那边却相对冷清了些。
宋小宛本是丫鬟出身，这种大场面虽说也见识过，但都是跟在小姐身边服侍，被推到台前来还是第一次。
众女眷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大家聊起天来就有些冷淡，全都自持身份，谁也不想丢了面子。
小宛半垂着头，今日是她做寿，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但是这排场也太大了，她坐在这里心里有些发慌。
这时宋夫人带着宋阿娇进了园子。
原本就显得冷清的园子里立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阿娇跟宋小宛的身上。
无需多言，这两人身上的故事就够她们说上一个晚上的。
宋夫人不愧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当即高傲的抬着头，走进来。
因着小宛上了宋氏的族谱，现在成了宋府的嫡女，自然要称宋夫人为“母亲”了。
所以宋小宛先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向宋夫人施礼，“见过母亲，见过姐姐……”
“谁是你姐姐！”没等宋夫人开口，宋阿娇已经先叫起来，她的声音很大，园子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众人脸上全都带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谁也不肯开口打圆场。
反正她们这次也是来试探这位石三夫人的，要是她就是软弱可欺，那她们也犯不上去浪费时间巴结她，生意上的事还要指着石玉君，不过反而言之，石三夫人要是能立得起来，那她们便上前巴结。
要知道枕边风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众人全都坐在那里看哈哈笑，宋阿娇越看小宛那委屈的样子心里越是来气，“怎么，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难道连施礼都不会了？”
小宛刚才明明想要向她施礼的，只不过被她那话打断了。
听了这话，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平日石玉君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自打她嫁过来，他就没有亏待过她。
就算是为了石公子，她也要把这一出撑下去！
想到这里，她向着宋阿娇福了一礼。
“怎么连个称呼也没有？你们石府都是这么待客的吗？”因着对方以前是她身边的丫鬟，所以宋阿娇有持无恐。
她这边话音刚落，还没等小宛开口，忽听园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石三夫人可是从你们宋府抬出来的，这规矩也是跟了你们宋府学的，宋大小姐如何能怪得到石府头上。”
第618章 明争暗斗，别忘了你的身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园门外进来一大群丫鬟婆子，当中一位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瘦弱，可是身上的气势却足以压过在场众人。特别是她那身看似素净，实则价格不菲的兽绒薄氅。
宋小宛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施礼：“见过绯王妃。”
对于绯王妃这个女人，她印象深刻。
洞房当晚，还是她先进来看了她，后来石玉君再进来时。脸上就多了笑，那晚他对她也格外耐心，她本来怕的要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没完事就累的睡了过去。
现在一想起这事她的脸上就觉得发烧。围肠坑才。
园里众人全都起身施礼，放眼看，这里没有任何人的身份能比得过绯王妃，而且论起年纪来，她也算是小的，可是所有人却都要巴结着她……
宋阿娇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早知道她是绯王妃。当初在半路上她就应该暗中派人把她弄死好了。
当时她病恹恹的样子，想弄死她也不是很难。
她这么想着，眼睛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恶意。
向苏白桐福礼时，苏白桐怀中抱着的那只“大猫”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向她示威似的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宋阿娇吓的向后退了两步。
她怎么把这事忘了，当初在小山村里发现人头的不就是这只大猫吗？生的这么凶恶，她竟然还抱着它……
苏白桐也不理会宋阿娇，而是跟着宋小宛归了上座。
世人无不喜欢迎高踩低，绯王妃可是面大旗，在场众人心里一个个明镜似的，瞬时全都换了笑脸，园子里转眼间就欢声笑语一片。仿佛刚才的冷场只是幻觉。
苏白桐拉着小宛，让她坐到她的身边。
小宛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这种场面她真的应付不来，这些小姐夫人们聊的事情，她一样也不懂。一样也不会。
“这些日子府里可还安稳？”苏白桐慢条斯理的问。
小宛连连点头，“多亏了王爷照拂，公子生意做的极好，府里上上下下都另眼相看呢。”
苏白桐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宛虽说是宋府强塞给石玉君，本想借此羞辱石玉君，没想到最后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宛明显是对石玉君动心了，而且她本就是被宋府不顾死活强塞出来的。又怎么会为宋府考虑。
小宛看着苏白桐与众人闲谈，语气从容，虽不热情，但却不会冷落下任何一个人，不管对方是小门小户的还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之家，她都能显得游刃有余，得体大方。
想到这里，她望着苏白桐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带了深深的敬佩之意。
“听说前阵绯王妃遇了歹人，还被劫走了好几日，不知是真是假？”宋夫人突然冒出一句来。
众人原本都在说笑，听了这话，所有的声音全都戛然而止。
其实绯王妃被人掳走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你知我知，又碍着绯王的面，所以谁也不敢说出来，没想到这层纸却让宋夫人捅破了。
小宛担心的看向苏白桐。
苏白桐端起面前的茶碗，看着茶底漂浮的茶叶，淡淡地笑道：“多谢宋夫人关心，幸好有王爷在……”
正当众人都支着耳朵准备听她说下去时，她却突然话峰一转，“听说宋老爷也病了好些日子，从竞选香阁阁主那天到现在……也快有一个月了，不知恢复的如何？”
宋夫人很是意外。
女子的名誉何其珍贵，一般出了这种事遮掩都来不及，她刚才突然把这茬子揭了就是为了打苏白桐一个措手不及。
没知道却碰了个软钉子，苏白桐根本不接招，还反把话头挑到宋老爷身上，不禁让人又想起当日三大商户当家全都指责宋老爷勾结绯王在先之事。
当时济临城可是相当不欢迎绯王的，大家都怕占了自己的利益，所以有宋府挑头便都跟着起哄，没想到最后竟是宋府把他们全都坑了，最后占到好处的不是宋府，而是石府。
看看现在石玉君香片生意的红火就知道了。
大把大把的银子就像流水似的，果然跟着奇珍楼做生意绝对没错！
“对了，我们公子的车队最近才从北边回来，给王妃带了不少上好的香材。”小宛趁势插进话来，其实有奇珍楼在，什么样的香材苏白桐也不缺，不过石玉君这人精明的很，他带回来的东西都很得她的心思，所以苏白桐也不禁有些期待，他这次又带了什么回来。
小宛这一开口，宋阿娇却是脸冷了下来。
“母亲在与王妃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她呵斥道。
小宛在她身边做丫鬟时间久了，下意识的一缩肩膀。
园子里气氛顿时又冷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却是有人看出门道来了，绯王妃与石三夫人关系好像更近一些。
一位夫人打着哈哈：“今儿石三夫人做寿，都说寿星最大，也不算坏了规矩。”
旁边立时有人随声附和。
“就是，三夫人做寿，我这贺礼还没来得及送上呢……”
说着陆续有几位夫人起身，把她们的礼物送了上来。
不过都是些首饰之类的，但是都很贵重。
宋阿娇脸难看的紧。
小宛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丫鬟，现在却堂堂正正的坐在绯王妃身边，享受着这些人的恭维，还居然收了她们的贺礼……
她心里这么想着，脚底下却悄悄踢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丫鬟小锦。
小锦原本是跟小宛一起伺候在宋阿娇身边的大丫鬟，现在见小宛打扮的像大户人家的夫人似的，她的心里也不禁泛起阵阵醋酸。
小宛的命真好！石玉君不但没弄死她，还真的让她做了正室夫人，真是让人羡慕的牙根痒痒。
小锦故意嘀咕道：“真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是身份就收人家东西……”
这话声音不大，可是坐在边上的众人却是都听见了。
小宛白了脸，紧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只有这件事，她永远都无法反驳。
她的身份，就算消了奴籍，就算上了宋府的族谱，她的身份仍是一个奴才。
第619章 丝情凉月双双出手，向打人的道谢
宋阿娇指使自己身边的丫鬟出言相讥。
小宛脸涨的通红，低了头。
宋阿娇心中更是得意，她不由得朝苏白桐看过去，目光里满是挑衅的意味，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想给她撑腰？可惜她就是个低贱的货！
可是当她与苏白桐的目光相触时，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屑的神。
什么意思？
“宋府可真是好家教。这里的主子们都没说话，一个丫鬟却敢在这里风言风语的，莫非你的身份能大得过石三夫人去？”站在苏白桐身边的一个女子悠悠道。
小锦被这话吓了一跳，可是看向那人时，见对方站在绯王妃身边，虽说不是丫鬟的打扮。可是看上去也不像是哪家的小姐。
“你是什么人？”小锦气势汹汹道，“同样都是个奴才罢了，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贱婢！”不知谁骂了句，小锦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有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只把小锦打的整个脸都转了过去。
园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苏白桐轻轻放下茶盏，平静的看着对面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宋阿娇等人。淡淡道：“小月回来，跟个贱婢置气不值当的。”围肠纵才。
丝情站在苏白桐身侧，看着凉月甩了甩手，不屑的站回来，不悦道：“怎么说出手就出手，也不给我留着……”
凉月扬了扬眉，“一时兴起就冲出去了。”
苏白桐唇角挑起。
虽然刚才的冲突是丝情与那丫鬟的，但是出手打人的却是凉月，她们两人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丝情是侍卫出身，懂得听命行事，可是凉月却不然，她自由惯了，看不上眼就会出手。
宋阿娇看着她的丫鬟捂着脸转过头来。吓的尖叫一声。
才不过一巴掌，小锦的脸便肿了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宋阿娇气的跳起来，指着苏白桐，“她凭什么打人！”
小宛见状不妙。生怕宋阿娇冲撞了苏白桐，忙上前想拦住冲动的宋阿娇。
宋阿娇毫不客气扬手照着小宛的脸便是一下子，“你给我滚一边去！”
这是平日里的习惯动作，她不高兴了就会教训自己的丫鬟，可是她忘记了，现在小宛已经不是她的丫鬟了。
小宛无故被打，却还是怕宋阿娇会伤了苏白桐，上前想要拉住宋阿娇。“大小姐息怒，有话好好说……”
宋夫人向着身边的几个婆子一使眼，那些婆子们立即冲上来，嘴里嚷着：“大小姐快别生气了……”手里却全都使着劲，往小宛身上招呼。
苏白桐刚说了句：“保护石夫人。”丝情跟凉月便冲了过去。
一个婆子见这边过来了人，便想上前阻拦。
凉月抬脚就把那个婆子踹飞出去，身子直直跌到几米外，嘴角竟溢出血来。
“啊！”见了血，园子里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丝情不像凉月出手那般随意，因为她还记着要保护宋小宛。
宋夫人身边的丫鬟跟婆子见这边动了手，于是全都过来想帮着她们大小姐，但她们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有两个人，就把她们全都打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丝情出手还注意着分寸，凉月则是每招都往要害上打。
没一会功夫，这帮人就看出来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宋夫人气得的额角青筋直跳，大喝一声：“还不全都给我住手！”
凉月却连理也不理，一直巴掌就招呼在了宋阿娇的脸上。
丝情见状忙上前将凉月拽了回来，低声道：“那是宋府的小姐，你下手轻着些，不然会给王妃添麻烦的。”
凉月冷哼一声，随丝情回了苏白桐身边，其实她也是心中有气，要不是因为宋府勾结军营的人盗了公文，墨将军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刚才她那一巴掌还是轻的。
宋阿娇被打蒙了，长这么大她这还是头一回当着外人的面被人这么羞辱。
她一头扑进了宋夫人的怀里。
宋夫人目光如箭一般地射向了苏白桐：“绯王妃，你竟然指使手下乱伤无辜，今天你要是不处置了这两个打人的贱婢，我们这事没完！”
园里众人全都憋着口气，将目光投向绯王妃。
苏白桐稳稳的坐着，从怀里掏出帕子来，递给小宛。
小宛脸上留了一道红印子，眼泪啪哒啪哒的直往下掉，可是却不敢哭出声。
“宋夫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苏白桐轻笑一声，“明明是宋大小姐身边的奴才先对三夫人无理，我见大小姐不会管教下人，于是替她管了，怎么宋夫人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你……可是你手下的那些贱婢竟连我女儿也敢动，就是在京都皇城脚下也有说理的地儿，难道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赖账不成！”
苏白桐看了眼扑在宋夫人怀里哭的宋阿娇，“宋大小姐抬起头来，我看看，真的打到了吗？”
宋阿娇又羞又恼，捂着脸躲在母亲怀里。
宋夫人怒冲冲推了她一把，“你让绯王妃好好看看，这脸上的伤可是做不了假的。”
宋阿娇只得把头抬起来。
一侧的脸肿的像腮帮子里含着个包子。
不知谁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宋阿娇哪受过这种气，立时就红了眼睛，“你们绯王府也太欺负人了！”
苏白桐端详着她脸上的伤，眸光微冷：“原来宋大小姐也知道什么是欺负人，你纵容身边的丫鬟对三夫人出言不逊，本就该打，你们宋府的下人只顾着护短，一错再错，我的人教训她们是应该的，宋大小姐不懂尊长爱幼，在我面前大呼小声，言语不敬，对你的妹妹小宛更谈不上爱护，打你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些道理。”
说着苏白桐叫了丝情和凉月到前面，“宋大小姐还应该当面好好的谢一谢她们，要不是她们，你今天便会一直的错下去，要是被石公子知道了，别说是寿宴酒，只怕是把你赶出去都是轻的。”
宋阿娇捂着脸，呆在了那里。
她没有听错，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竟然还要她当面跟这两个打人的道谢？
背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苏白桐向来在宴席间话语不多，今天她们可是头次见到绯王妃如此犀利的一面。
其实这些规矩什么的苏白桐在前世就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为了能配得上贤王，为了能成为他的皇后，她当时可是学了不少规矩。
只不过这一世她从不屑于提起这些规矩罢了。
宋阿娇“哇”地一声哭出来，宋夫人怒声喝道：“你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只听园外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宋夫人叫的这么大声做甚，不知道的还当今天是你的生辰呢。”
众人齐齐转过头去，只见石玉君陪着凌宵天等人进了园子……
第620章 护妻
宋夫人一见石玉君与凌宵天，当即怒道：“你们来的正好，绯王妃纵容身边的人打了我的女儿，你们管是不管？”
“哦？王妃让人打了谁？”石玉君边问，边转头去看凌宵天，却见他面带微笑。根本连接口的意思都没有，明显是准备把这一出让给他。
石玉君于是走过来，目光从小宛的身上掠过。
宋夫人抱着宋阿娇，横眉怒目的向他们道，“小宛总归是我们宋府的人，有了错她长姐自然要管上一管。这本是我们家事，绯王妃不分青红皂白，竟纵容下人打了阿娇，你们管是不管！”
石玉君走到小宛面前，看见小宛低着头不敢看他。
“把头抬起来。”石玉君冷冷道。
小宛紧紧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给石玉君丢了脸，又是局促又是紧张，连看都不敢看他。
石玉君突然伸出手，一把扳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把脸露出来。
一侧的脸颊上面还留着个红红的手印子。
“谁打的？”石玉君问。
小宛脸涨的通红，想哭却不敢哭。
苏白桐瞥了一眼丝情。
丝情开口道：“宋大小姐身边的丫鬟没规矩，竟敢辱骂三夫人，王妃便替宋大小姐管教了下她们。”
听了这话宋夫人不乐意了，“小宛是我们宋府的人，她有了错，阿娇管教她难道也有错吗？”
“宋夫人，你好像忘了一件事。”苏白桐悠悠开口，“小宛嫁进石府来，便是石府的人了，就算有错也只能由石公子管教，而你们宋府的这些人……”说着她低头扫了眼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那些丫鬟婆子，“她们竟然没有规矩。敢对石三夫人动手，混乱之中误伤了宋大小姐也是在情理之中。”
宋阿娇猛地瞪起眼睛，“你胡说！明明是你指使身边的人打了我！”
苏白桐看向四周，“各位夫人。你们有听我开口吩咐她们打人吗？”
众位夫人齐齐摇头。
她们只听见她说“保护石夫人”。
而且就算她们看到绯王妃身边的人打了宋阿娇，也不敢在这时候说出来，现在谁不知道石玉君的生意靠的就是这位绯王妃，要是把他们得罪了，以后的生意可真就没得做了。
苏白桐向宋阿娇微微一笑，清透的眸子里尽是戏谑的神。
宋阿娇气的“哇”地一声又哭出来。
凌宵天面带微笑，站在旁边看着，半天没有作声。围肠余血。
他的桐桐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吃亏。
“来人。”就在这时。忽听石玉君一声吩咐。
过来了几个石府的下人。
石玉君指着在地上趴着，起不来的那些丫鬟跟婆子，对手下道：“把她们拖出去，乱棍打死。”宋夫人当时就蒙了。
这些人可都是她们宋府的下人，石玉君怎么能说处置就处置了。
“她们既然敢对我夫人动手，我为何不能处置了她们？”石玉君冷冷道，“还是说……她们是听了主子的吩咐才这么做的？”
“小宛她……”宋夫人还想说下去，却被石玉君一下子把话打断了。
“宋夫人要记得，她是我的正室夫人，嫁过来就是我的人，不论生死，都只能由我处置。”地上的那些丫鬟婆子被拖了下去，眼见得石玉君真要弄死她们，吓的她们大声求饶。
宋夫人怒道：“那她们是宋府的人，凭什么由你来处置！”
“因为她们都是奴才。”石玉君冷哼，“不知天高地厚，连我的夫人都敢打的人，不是奴才是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看向宋阿娇。
石玉君这话说的很巧妙，他当面把宋阿娇骂了，宋阿娇却连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今天是石夫人的生辰，见血总是不好的……”在场也有几个与宋夫人相好的，这时候开口想打圆场。
石玉君哈哈一笑，“见血更好，去去晦气！”
宋夫人心里那叫一个气！
宋府的那些下人全都被拖到园子外面，一通乱棍，只打得她们哭爹喊娘。
宋夫人拦又拦不得，说又没人肯听她的，心中顿时气结。
处置完宋府的下人，石玉君显然还不想收场，又将刚才伺候在小宛身边的几个丫鬟招了过来，吩咐手下道：“她们几个连夫人都保护不好，等去找牙婆来，都发卖了。”
那几个丫鬟听了这话全都傻在了当场。
“夫人！夫人饶命啊！”回过神来后，她们纷纷跪在地上，向小宛告饶。
小宛原本就是个当丫鬟出身的，平日对她身边的下人从来都不敢过于苛责，现在看到她们向自己求饶，心里不由得软了，她看向石玉君，“公子……”
“她们既然护不好身边的主子，要这些人又有何用。”石玉君不屑道，“全都换了，等明天我让人再挑些好的人来，由你自己选几个。”
在场众人也都算是听明白了，就算这位三夫人出身不好，可关键是石玉君肯护着她。
于是人们的眼神变的微妙起来，刚才还都稳坐着看热闹的那些人，都一个个的向小宛搭话，反倒把宋夫人跟宋阿娇两人晾在了那儿。
就在这时，有下人过来禀道：“前院开席了。”
石玉君一手揽住小宛看向宋夫人，“诚心来做客的，我石玉君欢迎，可是若是有人想着到我们府上欺负我的女人，可要好好思量思量，我石玉君也不是个吃素的。”说完强拉着小宛扬长而去。
凌宵天这时也来到苏白桐身旁，挽了她的手道：“前面开席了，随本王过去。”
苏白桐站起身，两人飘然而去。
其他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纷纷起身，去了前面的席面。
只有宋夫人跟宋阿娇坐在那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们哪里还有脸去前面席面，只得寻了借口说身子不舒服，想要提前离府。
可是等到了府门外她们却傻了眼。
她们来时乘坐的马车里，装着的全都是那些被杖毙的下人的尸体。
一个个面目狰狞的被码放在她们的马车里。
“啊！”宋阿娇尖叫一声躲到了宋夫人的身后。
石府的下人全都聚在门口看热闹，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向这边指指点点。
宋夫人眼见得自己下不了台，宋老爷跟宋启明等人还在府里没有出来，她只得把牙一咬，索性来个装昏，直接倒了下去。
石府前院席面才摆上，宋老爷见绯王与绯王妃等人都入了席，其他人也陆续进来，但就是不见他夫人跟女儿的身影。
第621章 宋阿娇与小宛的对决
石府前院席面全都摆上了，因着有绯王跟绯王妃在，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少了谁，频频举杯。
不过绯王却是滴酒不沾，面前只摆着茶水。
这让众人好生郁闷。
酒这东西，有时对谈生意也极为有效。喝到飘忽不定的时候，这生意也更容易谈成，可是眼下绯王却连酒也不喝了，众人不免有些讪讪的。
他们之前也没听说过绯王不饮酒啊。
这时不知谁突然问了句：“石公子呢？”
凌宵天道：“石夫人衣裳沾了茶水，去换衣裳了，石公子一会就过来。”
女眷们都知道刚才在园子里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听绯王这么说，全都暗中撇嘴。
早有那嘴快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身边的男人听。
宋老爷坐在那里，只觉得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不禁有些诧异。
“启明。”宋老爷叫了身边的长子，“你派人去瞧瞧，为何你母亲跟妹妹还没过来。”
宋启明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里分明带着嘲讽的意味。
宋启明这边派人出去寻宋夫人她们，宋阿娇这时也正刚进了石府来寻他们。
因着宋夫人装晕。宋阿娇傻了眼，马车里又是装着死人，就算让人搬空了她们也不能坐。
她们身边的下人又全都被石玉君命人杖毙了，连个跑腿传消息的都没有，宋阿娇只得搀着宋夫人进了石府的门房，让宋夫人在里面歇息。
本想让石府的下人帮她传个话，让宋启明他们知道她们的遭遇，可是那些石府的下人全都只看哈哈笑，没一个肯帮忙的。
宋阿娇气的没有法子，只得自己亲自进去寻人。
她并不熟悉石府，进来了又没有人给她引路，没一会功竟然转晕了头，迷了路。
正当她穿过一条明廊。忽地看见小宛从前面的阁楼里走出来，换了身粉缎绣花的小袄，重新梳了头，虽说头上没有多少饰物。但光是她发间的那枚金镶玉的簪子就价值不菲。
一个低贱的丫鬟也能戴这种东西？
刚才在园子里受的委屈全都化做了一腔怒火，宋阿娇提着裙子从明廊里穿过，径直来到小宛面前。
小宛这时也看到了宋阿娇，眼中明显露出惊讶的神。
“……大小姐还没回去吗？”小宛问。
宋阿娇没有回答，而是直冲过去，扬手打向她。
这一次小宛早就加着小心，见她伸出忙向后闪去。
宋阿娇打空了。围肠爪技。
“你还敢躲！”宋阿娇喝道：“给我跪下！”
小宛动也不动。
宋阿娇扬眉：“当真是翅膀硬了，你觉着嫁出去了就能不听主子的话了吗？”
“大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小宛垂下眼睛。“我现在是石三夫人，不再是你的使唤丫鬟。”
“哈！你就算嫁了人，骨子里也依然是个当奴才的命。”宋阿娇冷笑，“别看石玉君当着众人的面好像对你一往情深，告诉你，你不过是个替代品，他当初想要娶的人可是我！”
“大小姐后悔了吗？”小宛突然抬头看向她。
宋阿娇语气不由得一顿。
她从未仔细想过这件事，以前石玉君每次见到她都会出言不逊，时常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她，对她的事好像也极为上心，就是商队在外面相遇时，也会照应着她。
所以天长日久，她觉得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他向宋府求亲无果，所以便想胜得她的芳心。
可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错了。
就算是没了她，石玉君也依然是石玉君。
而她却在为了自己替嫁过去的丫鬟患得患失。
“你胡说！我怎么会后悔嫁给石玉君这种人，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面子才娶了你，你有什么好，值得他护着你，你身后又没有娘家人撑着，离了宋府你什么都不是！”
“石公子他……他是好人！”平生第一次，小宛反驳了宋阿娇的话，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宋阿娇，“他真的是好人，大小姐不要这么说他……”
“哎？才嫁过来几天就这么护着自己的男人了？”宋阿娇哧哧冷笑，“你这个没见过天的，我告诉你，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商队每到一处，他跟那些臭男人一样，到酒楼里吃酒，找女人……好人？你只看见他对你笑就是好人了？你怎么没看到他拿剑杀人呢！”
小宛一哆嗦，“你……你胡说……”她无法想像，石玉君会杀人？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听我的话，等有一天石玉君休了你，你还可以回来当我的奴才，也省得在外面饿死了，丢了我们宋府的脸。”
小宛脸上失了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天。
石玉君这个人从表面上看，要求的真不多。
每天回来只要饭菜可口，有干净的衣裳换，便会脸上带笑，饭后坐在那里看书，或是叫了亲信在小书房里说话……
就是她进来端茶倒水的，他也从不避讳，不过她知道，这样的事，不管换成谁都能做。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知道很可能有一天，她要主动让了这个正室的位子，可是……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只要一想到这件事，那颗心就疼的无法呼吸。
她真的配不上他，本就不该肖想这些奢望。
她晃神的功夫忽听宋阿娇恨恨道：“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帮着我们宋府还是向着那个笑面虎，当心选错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小姐此言何意？”小宛紧张道，“什么向着不向着的……”
“你要是帮着我们宋府，到时我会求母亲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济临城，或是给你找个好人家。”
小宛眨着眼睛，好像没有听懂，“我现在已经嫁人了呀。”
宋阿娇阴阴一笑，“现在石府之所以这么猖狂全都是因为石玉君，你只要平时在他的吃食里投那么点……料，就连大夫也是觉察不出的……”
“你住口！”没等宋阿娇把话说完，小宛怒喝一声。
宋阿娇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就算再大声又怎样，小宛不过是只纸老虎。
“我可是好心才给你出主意，等到我们宋府重新做回四大商户之首，我父亲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你……无耻！”小宛突然跳起来猛地向宋阿娇扑过去，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地，“你要是敢伤害石公子……我跟你拼了……”
两人在草地上滚成了一团。
衣裳也散了，头发也乱了，首饰落的满地都是。
小宛就像疯了似的，对着宋阿娇又扯又抓。
宋阿娇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蒙了，出手慢了半拍，只觉脸上跟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小宛跟宋阿娇一边撕扯着一边哭，她真是豁出去了，就算因为这事石玉君会休了她，她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可以容人骂她辱她，但是她绝不允许有人伤害石公子。
那个在她眼里，翩翩如玉般的英俊男子，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占据了她全部的生命。
第622章 我从不打女人，这是破例！
宋阿娇被小宛推倒在草地上，两个人扭作一团。
因着石玉君将小宛身边的下人全都带走准备发卖了，所以小宛身边并没有下人跟着。
宋阿娇也是同样。
所以两个人在草地上折腾了半天也没有人发现。
渐渐的，宋阿娇回过神来占了上风，小宛被她反压在底下。
“你这个贱婢！”宋阿娇一把抓起地上散落的簪子，扬手便往小宛的身上扎了下去。
小宛拼命躲闪。但无奈宋阿娇力量比她大，她抬手去挡，簪子一下子扎在了她的胳膊上。
宋阿娇也顾不得许多，挥手再次向小宛刺过去。
可是这一次，她的手却被一股大力拉住了。
她诧异的抬起头，只见石玉君面如寒潭。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手……”宋阿娇刚吐出三个字，突然头上一痛，竟是被石玉君揪住了头发。
“石玉君……你……你快放手……”宋阿娇吓坏了，她从没见过石玉君这个样子，就像个陌生人似的，眼睛里就像是一块冰，连点感情波动都没有。
石玉君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离小宛。
“我说过，我从不打女人。”石玉君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呼出的热气直直的扑打在她的脸上。
宋阿娇捂着被扯疼的头发。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是石玉君后面的话却让她如冷水浇头，一下子寒到了心底。
“这是我第一次破例。”石玉君用空着的一只手夺下她手里的簪子，猛地划向宋阿娇的脸。
簪子上还带着小宛的血，宋阿娇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传来。
小宛还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吓的张大了嘴，但却不敢叫出声来。
石玉君将宋阿娇推开，任由她倒在草地上，捂着脸高声尖叫。
“公……公子……”小宛哆嗦着爬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了石玉君的腿，“公子快把那簪子给奴婢。”
石玉君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为何要给你？”
“要是……要是宋府的人发现了。您就说是奴婢做的，不然宋府不会放过您的……”小宛跟随在宋阿娇身边多年，最清楚宋阿娇在宋府的地位。
宋老爷子要是知道石玉君给宋阿娇破了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也许……真的会闹出人命来也说不定。
石玉君一把抓住小宛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你觉得我会怕他们宋府？”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想再听到你自称奴婢。”石玉君冷着脸。
小宛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妾……妾身知道了……”
石玉君脸略有缓和，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小宛浑身颤抖着，就像秋风里的树叶。
“公子莫要生气，全都是小宛的错，宋府要是问起来，公子就说……唔！”小宛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忽地石玉君低下头，狠狠地吻她的唇。
小宛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石玉君的亲信都站在不远处，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别处，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一幕。
他们公子是什么人，风花雪月的事在外面做的多了，这有什么。
小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石玉君放开她时，才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连呼吸都忘记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石玉君瞥了一眼宋阿娇，吩咐他的亲信道，然后转身拉着小宛径直进了前面的阁楼。
“公……公子……”
“都成亲了，你应该叫我什么？”关上门，石玉君的脸上重新带了笑，就好像刚才在外面发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宛红着一张脸，憋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相……相公……”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吗？”石玉君动作麻利的伸手开始脱她的衣裳。
小宛吓坏了，支支吾吾的，“前院……还有席面……”
“你想什么呢？”石玉君笑道，扯过她的胳膊，“都被伤成这样，你还打算去前面不成？”
小宛这才想起刚才被宋阿娇扎的那一下，血已经透过了衣裳渗出来。
“我记得这里有伤药的。”石玉君在柜子里找了一阵，摸出了只玉瓶，“先凑合着，等散席了我去问绯王妃要些好药来，包准不会留疤。”
“就是留疤了也没什么。”小宛轻声说了句。
石玉君抬头看看她，“小宛。”
“是。”
看着她态度恭敬的回答自己，石玉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上了药，石玉君又让她重新换了衣裳，因为屋里没有丫鬟，所以小宛只得自己梳头，她梳头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因为一只胳膊受了伤，所以只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小宛，你过来。”石玉君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小宛本以为石玉君是要带她去前院，开席已经有一会了，她却没露面，也不知那些客人心里会怎么想。
石玉君却不慌不忙，拍了拍自己的腿，“来。”
什么？
小宛愣在那里。
“过来坐。”石玉君催促道。
小宛就连脖子都红透了，她怎么能……
石玉君却一把扯了她按在自己腿上，“小宛，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小宛垂了眼睛，屁股坐在他的腿上却像坐在团火上被烤着似的。
“您……您都听到了？”
她跟宋阿娇说的话，没想到还是被他听见了吗？
“宋阿娇其实并没有说错。”石玉君审视着她，“我娶你是另有所图。”围狂估技。
小宛呼吸一滞，胳膊上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
“不过嘛，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伴也不错。”石玉君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宛的脑袋，“你这丫头虽然笨了点，不过却是个真心的，小嫂眼力果然不错，没有看错人。”
小宛呆呆的看着石玉君，不知如何接口。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石玉君并非善人，平生最重之物也唯有利益二字，就算我娶的不是你，府里也会给我安排别的亲事，不过我不想受他们的摆布，与其娶一个整日在背后算计我的女人，我还不如要你。”
“要……我？”不知不觉，小宛忘记了使用自谦的称呼。
第623章 绯王戒酒？失踪的宋阿娇
石玉君带着小宛回了前院的席上时，众宾客已然酒过三巡。
石玉君笑着自罚三杯，小宛脸上也带了得体的笑，与众女眷应酬着。
凌宵天忽觉苏白桐的目光转过去，落在别的地方，于是顺势看过去。只见她正在盯着对面的宋老爷，眼底银光闪闪。
凌宵天耐心的等她恢复了常态，低声道：“莫非又有什么有趣的事了？”
苏白桐转回头来，点了点头，似乎叹息了声。
凌宵天正想接着问下去，忽然想起她跟他说过的。窥探天机对自身会有折损，所以他便闭了口，不再问。
反倒是苏白桐看了眼他面前的茶杯，不解道：“你当真不饮酒了？”
“不饮。”凌宵天貌似坚定。
苏白桐露出诧异的神，凌宵天对酒喜好颇多，虽然不经常醉酒，但总喜欢饮几杯，从前几日起她便发现他滴酒不沾，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正想着。门外宋启明派出去的下人回来了，在宋启明耳边低语几句，宁启明脸忽然大变，起身来到宋老爷身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
宋老爷也忽地变了脸，急急起身，竟连句客套话也没有，转身便走。
最后还是宋启明亲自过来向石玉君辞行。
石玉君笑道：“宋兄有事尽管去便是。”
看着宋府的人慌慌张张离了席面，小宛偷眼去看石玉君。
石玉君敬了一圈酒后才回到座位上。
“宋老爷他们为什么先离席了？”小宛低声问。
“可能是府里有事。”石玉君敷衍道。
小宛咬着嘴唇，其实她心里还有好多事想问。
他们出来后便没有再看到宋阿娇的影子，也不知石玉君是如何处理了此事，为何宋府的人好像根本不知情？
可是现在正在席间，她不敢开口。只得强打精神陪着石玉君应酬宾客。
又坐了会，小宛见凌宵天站起身与石玉君说话，石玉君陪着笑，时不时看向苏白桐。
不一会功夫。只见苏白桐身边的丫鬟慧香拿来了一只药瓶，交到石玉君手上。
小宛这才焕然大悟，想起石公子之前提到的，要找绯王妃讨要伤药之事，她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热呼呼的。
苏白桐看着小宛微微一笑，跟着凌宵天先退了席。
出了石府，凌宵天扶着苏白桐上了马车。
鬼面带着二十多名护卫跟随在侧。慧香等人全都去了后面马车。
凌宵天悄声问她：“石玉君为何要问你要伤药？”
苏白桐想起临走之时小宛那涨红的脸，不禁轻笑，“你真想知道？”
凌宵天有些意外，苏白桐平时很少会主动拿话寻他开心，“当然想。”
“那你也要回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
凌宵天含笑望着她：“这还要讲条件的？”
“自然。”苏白桐唇角挑了起来，诱人的弧度带着好看的粉红。
凌宵天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好，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了。”
“你为什么把酒戒了？”围狂围巴。
凌宵天眨了眨眼睛，忽地伸手把她抱到了怀里，“怎么，你怕我亏了嘴？”
想好好说话都不行，苏白桐无奈的拿眼睛瞪他。
凌宵天笑的畅快，美艳的面容透出灵玉般的温润光华，他轻咬着苏白桐的耳朵，“我也要趁着今年冬天好好的养养身子，等开春我们一举得子。”
苏白桐呆了呆，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原因把酒戒了。
“现在你能跟我说说石玉君问你讨伤药的事了。”凌宵天一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却不老实的流连在她的腰间。
苏白桐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于是道：“小宛伤了。”
凌宵天的眸子立时眯了起来，“是因为宋阿娇？”没想到这宋府还真是不消停。
“宋阿娇怕是也没有落到好处。”苏白桐看向车窗外，眼底光华渐冷。
第二天，满城便传扬开了有关石府给石三公子正室夫人做寿时发生的种种趣事。
宋府的大小姐如何面着众人面打了三夫人的耳光，宋府大小姐如何与宋夫人一起刁难三夫人，种种事情被传的有根有据，再加上当时不少人亲眼所见，所以很快宋府又重新被推到风口浪尖。
而且这其中最引人注目之事莫过于宋府的大小姐在回府的半路上失踪一事。
宋府数次派人向石玉君问询其女下落，石玉君都以忙生意为由拒而不见，小宛倒是见了宋府的人，只不过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宋阿娇去了哪里。
有几名石府的下人称他们当日亲眼看到宋府大小姐独自离开石府，往南边去了。
宋启明虽说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但也只得打发出人手去寻找。
直到两日后，他才得了消息，带人急急赶往城南的烟花巷。
宋启明赶到巷子口时，巷子里正聚着七、八个身着不整的男子。
“滚！全都给我滚！”宋启明跳下马来，一通马鞭把巷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当他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
就算那个女子脸被划伤的快要看不出人形来了，但他还是依稀认得她就是宋阿娇。
跟随在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见状吓的全都退了出去，众人背朝着宋启明，谁也不敢回头。
宋府。
宋老爷坐在正屋的椅子上，眉头紧锁。
宋夫人手里攥着帕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号，“我可怜的女儿啊，都是石府那些黑心肝的害了你……”
这时宋启明急急从门外进来，“母亲，您快去看看，阿娇好像是不行了。”
宋夫人腾地一下站起身，“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伤了脸跟身子吗……”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失踪的这几天时间，也不知阿娇都被什么人碰过，有些事宋夫人连想都不敢想。
不过宋府的人心里全都清楚，不管这事是谁做的，宋阿娇的好命已经到此为止了，脸被毁了，身子也没了清白，就算是活下去以后的日子也只能是老实待在府里，从此再也别想有机会去别的府上做客之类的。
不然光是那些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人。
第624章 无法治愈，蜕变
宋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挨着床头。
宋启明进来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宋阿娇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整个人却在不住的打哆嗦，脸上带着一股青白的死气。
宋夫人忍不住用帕擦了眼睛。
宋阿娇身子动了动。转过头来，“母亲……”随着她每次嘴巴开开合合，嘴角就有一道血线流淌下来。
宋夫人想用手里的帕子去拭，可是手伸到一半却硬生生的停住了，她唤了屋里的丫鬟过来服侍。
宋老爷原本已经来到了门外，却被宋启明叫住了。
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算有药香混杂着，也能闻得出来。
“阿娇倒底是怎么回事？”宋老爷怒声问道。
宋启明叹了口气：“大夫来看过了，说是身子……毁了，不知被染上了什么怪病，就连大夫也没有见过。”
宋老爷挑起帘子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床边站着的丫鬟手里拿着帕子，正在帮宋阿娇擦拭嘴角的血。
“听说这病……还会传染……”宋启明神暗了暗，“阿爹还是不要进去了。”
宋老爷站在门口踌躇了会，猛地一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宋夫人也只在屋里坐了一小会，就被宋阿娇不断吐出来的血吓坏了，叫了大夫进来看。
大夫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开了几味药，让下人拿着煎煮去了。
看到昔日娇贵的女儿变成这般模样，宋夫人心头也是一紧，不过当她听说这种病会传染时，还是克制了想要靠近床边的冲动。
“母亲……是……是小宛，还有石……石玉君……”宋阿娇挣扎着，想把话说出口，但是随着她张口，喉咙里的血又有上涌的迹象，宋夫人连忙制止了她再开口。
“你放心。你阿爹会替你讨回公道。”宋夫人安慰她道。
宋阿娇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丫鬟们手里的帕子很快就被血浸透了，不得不端来水盆清洗。围狂边圾。
宋夫人望着盆子里红的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宋阿娇却似乎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前厅内。宋启明等人站在一旁，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宋老爷。
“阿爹，我们要给阿娇报仇！”
宋老爷瞪着血红的眼睛，不过他却没有像宋启明他们那么激动。
“你们想怎样，找石玉君拼命？”宋老爷冷冷道，“就算阿娇是他害的，可是我们手里有证据吗？”
“阿娇亲口所说，是石玉君对她下的手！”宋启明眼中迸出一道黑的暗芒。
宋二公子跟四公子也随声附和。“阿爹，您下令，我们都去替阿娇报仇！”
宋老爷猛地一拍桌案：“都给我住口！”
众人立时全都噤了声。
宋老爷目光锐利，扫过众人，“你们以为这还是当初咱们宋府稳坐西北第一交椅的时候吗？你们就是抬着阿娇上门找石玉君算帐，他都不会承认，石玉君那个人油滑的很，做事怎么可能会留下把柄让我们抓，再说他与绯王的关系……这事就算闹到官府里也没用。”
“阿爹，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宋老爷狠厉道，“我们这一次不只要把石玉君干掉，还要连带着整个石府……我们得不到手的生意，就算毁了也绝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阿爹，您说，要我们怎么做！”四公子开口道。
宋老爷看向宋启明，“墨将军营里可有什么动静？”
宋启明摇头，“没有，只有一开始丢失公文时闹过一阵，第二次时根本连动静都没有了。”
宋老爷冷哼，“不过是个五品的将军，又是从京里贬到西北的，想来他也不会尽心尽力。”
“阿爹，要不要孩儿去试探一下墨将军？他要是有心的话，也是咱们的一大助力。”宋启明道。
“不妥。”宋老爷道，“咱们还是按名单上的人来，你们这几日便去试探他们，不管是想要钱的还是想要物的，你们尽管答应下来，等军营调整完毕，他们就是咱们的最大助力。”
绯王府。
苏白桐正坐在窗前替汤圆梳毛。
随着天气一天天冷了，汤圆身上也长出一层厚厚的绒毛，再加上因为吃得好，浑身的毛油光铮亮。
它蹲坐在窗台上，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苏白桐的服侍。
慧香从窗外走过，看到汤圆享受的表情不禁笑道：“王妃，汤圆最近好像胖了。”
当初它跟着凌宵天去追踪她与无痕的踪迹，回来时瘦的都露了肋骨，就连爪子都磨平了，显然它跑了不少路，吃了不少苦。
再加上天气转凉，苏白桐便让慧香专门挑了上好的牛肉，每日配了她亲手调制的药方喂食汤圆。
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汤圆就已经把肉全都长回去了，而且腰上还见了肥膘。
苏白桐轻笑，“看来过冬是没有问题了。”
汤圆不像家猫，它不会经常待在屋里，西北这边冬天又极冷，看到它现在这个样子苏白桐才觉得有些满意。
“王妃，石三夫人递了帖子进来，想要见您。”一个丫鬟从院外进来，将手里的帖子交到慧香手上。
苏白桐将梳子放下，去净了手，这才把帖子接过来，“除了三夫人，来的还有什么人？”
小丫鬟摇头，“没有了。”
“先请她到花厅备茶，就说我一会就到。”
苏白桐换好了衣裳来到花厅时，宋小宛正在里面喝茶。
苏白桐在窗口稍稍站了会，注意观察小宛，只见她稳稳的坐在那里，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下人惯有的局促，反而显得有几分沉定。
慧香挑了帘子，苏白桐一个人走进去。
小宛见她进来起身福礼：“见过绯王妃。”
苏白桐淡淡一笑，“起来。”
两人落了坐，苏白桐故意一语不发，眸光淡淡的落在小宛的身上。
小宛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偷眼去看苏白桐，却见对方脸上带着丝微笑，并非有取笑她的意思。
“你最近做的不错。”苏白桐微笑道，“终于开窍了。”
小宛羞的红了脸，但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垂下头去躲避，“我已经想通了，既然石公子需要我，那我便要做他内宅的助力，他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回到府中时我至少不能再让他操心了。”
苏白桐看着小宛，嘴角笑意渐深，“那你今天来是所谓何事？”
小宛收了笑，一脸正。
她站起身，向着苏白桐福了一礼，“妾身今日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何事？”
“若是宋府上门求王妃亲手配制的止血药，求王妃千万不要应承。”一礼后小宛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决绝之。
第625章 这一下是我欠你的，我请你吃饭 加更，钻钻6000~~~谢谢亲们的支持~
苏白桐抬头看向小宛，“你可知宋府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小宛并未隐瞒。
苏白桐沉默半晌，悠悠吐出句：“石公子下手可是够狠的……”
小宛身子动了动，但面上神不变：“全都是小宛的错，与石公子无关……要不是因为小宛与大小姐起了冲突，公子也不会为了我……”
苏白桐面无表情。“我知道了，你回去。”
小宛不敢抬头去看苏白桐，而是行了一礼，直接退了下去。
慧香看着小宛离去的身影低声道：“宋阿娇的失踪案，真的是石公子作的？”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苏白桐淡淡道。
慧香不解道：“那小宛为何求到您这里？”
苏白桐站在廊下，望着湛蓝的天空。“他们与宋府之间，必然要分出个输赢，石公子以前经常说，他并非善人，所以说能做出这种事也就不以为怪了，不过换而言之，与他这种人结交也最为安全，只要互惠互利，他便不会做那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来。”
慧香蹙眉。“没想到这商户间的关系也这么复杂。”
主仆两人站着说了会话，过来个小丫鬟禀道：“王爷回府了。”
看天还早，苏白桐知道凌宵天提前回来定是有什么公事。
“王爷现在何处？”苏白桐问。
“去了书房，还有墨将军。”丫鬟道：“王爷吩咐晚膳送到书房去。”
“知道了。”苏白桐知道晚上要留墨将军在府里用饭，所以令慧香到厨房去多加了几个菜。
而她自己吃的本就不多，所以就直接让她院子里的小厨房简单的做了份什锦面。
凌宵天在书房里与墨云峰一直谈到深夜，因为太晚所以就留了墨将军在府里歇息。
小厮带着墨云峰去了西边的跨院，刚要进院便听见一旁的园里传来拳脚打斗的声音。
武将出身的他对于这种事非常敏感，立时停住脚步，警惕的看向园子里。
小厮看到他这模样，于是笑道：“将军不必紧张，这是小月姑娘跟丝情姑娘在过招呢。”
墨云峰愣了愣，“她们现在都住在王府里？”
“是。王爷让她们留在府里给王妃做个伴。”
言外之意就是保护王妃。
墨云峰也明白，王府里的死士就算要保护王妃，可是有些场合不适合他们进入，所以身边还是有懂武艺的女子最为稳妥。
小厮说完看见墨云峰仍然呆呆的站在那里。也没有往院子里走的意思，于是试探道：“将军可是想看看她们两人过招？”
墨云峰没想到他的心思竟会被对方看出，诧异的看了那小厮一眼。
小厮笑道：“将军不必吃惊，想看两位姑娘过招的人不少，府里也没有规矩不让外人看，只不过……要是被她们发现了，最后大部分人都要吃不消的……”
听小厮这么一说，墨云峰更是好奇。转身便向园子里走去。
小厮陪笑道：“将军，奴才可不敢过去。”
“知道了，你回去。”反正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晚上要住在哪里，也就支使了小厮先回去，自己进了园子。
这边园子里的景致显得很随意，并非像是精心修饰过的，不管是假山还是树木，都像是真正的山林。
两道人影在林中的空地上翻飞，如同两朵艳丽的蝴蝶。
“小月又耍赖！”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笑声，墨云峰分辨得出来，这个笑声就是凉月的。
凉月跟随在他身边做护卫时间也不算短，可是他却从未听过她如此笑过。
她每日跟在他身后时都是绷着一张脸，就是那张嘴像刀子似的，一点也不饶人。
“兵不厌诈，谁说我不会使用暗器？”凉月道。
丝情侧身避开暗器，纵身跃到树上，衣袖一甩，凉月立时收了笑，纵身跃开。
说笑归说笑，丝情袖子里藏着的“万道花雨”可不只是好看，那细针就像牛毛似的，她们现在又是空手过招，她没有兵刃去拨打，只得去躲。
可是当她跳开后却发现上当了。
丝情光是挥了袖子，什么也没打出来。
“好啊……你也学会骗人了！”凉月叫起来。
丝情笑的得意，“跟你学的。”她刚跳回地面，忽地把头一转，“谁？”
凉月同时笑起来，“又有倒霉的了。”
两人同时扑向林中。
墨云峰刚走出林子，还没等站稳就见两人向他这边扑来。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刚才小厮所说的“吃不消”是怎么回事。
丝情直攻上盘，墨云峰刚躲开，凉月下面便是一个扫堂腿。
幸好三人都是徒手，就算失手打上去也没什么要紧。
墨云峰开始还有些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提起精神全力应战。
三人交手，走了五十几个回合，凉月忽地闪身，打出一支暗器。
墨云峰看到暗器飞过来，他本可以躲开，但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他竟动也不动，硬生生看着暗器向他身上打过来。
“躲啊！”丝情叫了声，变掌推了墨云峰一下。
那支暗器紧贴着墨云峰的胳膊掠了过去，划破了衣裳，连带着也伤了些皮肉。
凉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躲，于是收了手，怒道：“你傻么，站在那里当本姑娘的靶子很好玩？”
墨云峰低头看了看被划破的衣裳，拱手道：“这一下是我欠姑娘的，想着还上了你便不会再生气了。”
“谁会生气？”凉月扬眉冷笑，“你是大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跑江湖的，怎么敢跟你生气。”
丝情瞥了墨云峰一眼，悄悄往后退。
凉月忽道：“丝情你要去哪？”
丝情笑了笑，“我先回去了，你们聊。”说完也不等凉月同意，转身就跑的没影了。
凉月气呼呼的瞪了墨云峰一眼，“刚才那一下子没打中，只算你还了一半。”
墨云峰苦笑，他早就知道这个姑娘难缠，可是没想到竟这么不好说话。
“我都说了，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不如，我请姑娘吃个饭，算是赔罪。”围医亩技。
“吃饭？”凉月眼睛转了转，“也行，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姑娘请讲，只要不是坏事……”
凉月眼睛一立，墨云峰立时觉出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了嘴。
凉月凑过来，小声与墨云峰耳语着。
墨云峰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离对方太近了，他向后挺直身体想要保持些距离，可是凉月毫无觉察反而又向前凑了凑，结果弄的墨云峰的腰向后挺着，好不难受。
第626章 只要没娶过门就不算是他的人
第二日，墨云峰一早便跟着绯王出府去了。
晌午时分，苏白桐正准备打发慧香去叫丝情跟凉月过来正屋用饭，外面进来名丫鬟，禀道：“丝情姑娘跟凉月姑娘出府去了。”
苏白桐有些意外，“她们可有说要去哪？”
“听说是墨将军派人来请了她们去酒楼……还有位副将。长的很精神……说是要介绍给丝情姑娘……”
苏白桐面无表情，一旁的慧香却是听得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什么？”慧香急道，“墨将军这是想做什么……丝情姑娘可是鬼面大人的……”
苏白桐横了她一眼，“只要没娶到手，就不算他的。”
慧香刚想反驳，忽地瞪圆了眼睛看向门口。
苏白桐转过头去。见凌宵天走进来，鬼面正站在门外，脸上因为戴着面具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不过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毫无半点温度可言。
凌宵天好像根本没听到刚才她们的对话，走进来道：“石公子订了城里的贵宾楼，你去换件衣裳，我们一会就走。”
苏白桐听了立即站起身来。吩咐慧香准备更衣。
慧香应了声，临走之前回头偷眼看了下站在门外的鬼面。
“王妃，鬼面大人是不是听到咱们刚才说的话了。”到了内室，慧香担心道。
“嗯。”苏白桐张开两手，由慧香服侍着换了衣裳。
慧香急道：“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苏白桐淡淡道：“我为何要着急，那是他们的事，成与不成都要看他们自己。”
慧香嘟着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换好了衣裳，苏白桐出了屋，凌宵天带她出了王府。
仍然是鬼面带人随车护行。
苏白桐挑开车帘一角向外看了看。
凌宵天问：“你看什么？”
“在看某个心急如焚的家伙。”
凌宵天“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伸手将苏白桐捉进怀里，“没想到桐桐竟然也会说笑。”
苏白桐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凌宵天笑嘻嘻的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窝，“一会到了贵宾楼，还有更让他糟心的呢。”
苏白桐抬头望向他，“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凌宵天压低声音。“什么一伙的，只不过是顺便出手帮个忙而已，丝情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便宜外人。”
“可是我听丝情说过，鬼面让她等他三年……说是要等他大仇得报之后才娶她。”
“你最近一定没用阴阳眼？”凌宵天摸了摸她的头顶。
苏白桐摇了摇头，她现在使用阴阳眼的次数越来越少，凌宵天已经完全的掌握了济临城，除去宋府外，她还真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
凌宵天看她摇头。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真乖。”
苏白桐不禁有些汗颜。
凌宵天在外面已经越发有王爷的样子，可是在她跟前却仿佛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白天风流不羁，对她照顾有加，可是到了晚上，却变的像个贪吃的孩子，总是赖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也非要这里摸摸那里捏捏，非要弄的她出了一身细汗才肯老实的去睡。
到了贵宾楼，石玉君早就等在楼外，等马车停下来后迎上去施礼。
苏白桐因着是王妃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用对石玉君回礼，但她仍然给石玉君还了半礼。
贵宾楼外不少路过的行人都认出这是绯王府的车驾，当他们看见苏白桐对石玉君还礼时，更是议论纷纷。
除了部分眼红心热的羡慕妒忌恨外，大部分人议论的都是今年西北商会聚会的事情。
石玉君将凌宵天跟苏白桐请进楼内。
贵宾楼的三楼已经全都被石玉君包了场，所以没有闲杂人等出入，众人顺楼梯而上，经过二楼时，凌宵天脚步忽停，“墨将军？”
墨云峰刚从二楼的一个包间里出来，看到凌宵天时拱手施礼。
石玉君笑道：“我正好在楼上包了场，将军不妨随我们一起。”
墨云峰似乎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眼他刚才出来的包间。
“怎么？将军那边还有客人？”石玉君问。
“是。”墨云峰直言道，“我请了凉月姑娘和丝情姑娘，还有我的副将……”
“人也不算多，不如我们上楼一起。”凌宵天道。
墨云峰还想推辞，忽听凌宵天身后的鬼面道：“既然王爷都发话了，墨将军也不必再推辞了。”
鬼面突然开口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时间竟然冷了场，谁也不往下接话。
最后还是苏白桐拉了拉凌宵天的衣裳，“我有些累了。”
凌宵天伸手揽住她的腰，“本王先带王妃上去了，墨将军随后也上来凑个趣。”
说完他先带着苏白桐上了三楼。
鬼面走在最后面，临上楼时，他隐隐听到墨云峰身后的包间里传来女子的笑声。
他能清楚的分辨出丝情的声音。
那笑声就像一道利器从他的心上划过，带着丝丝寒意，让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进了包间，石玉君正在唤伙计上菜，墨云峰等人推门走了进来。
墨云峰的副将拱手向凌宵天与苏白桐施礼。
凌宵天摆了摆手，“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是石公子做东，不必多礼。”
丝情跟凉月虽然是女子，但也不能坐在苏白桐身边，她们只得紧挨着墨云峰跟那名副将身边坐了。
苏白桐注意到凉月坐在墨云峰身边，丝情则坐在了那名副将身边。
那名副将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虽是武将出身，身上却带着几分书生气，就算是从相貌上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苏白桐看向鬼面。
鬼面束手站在凌宵天身后，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盯在对面的副将身上，尽是寒光。
凌宵天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的腿。
苏白桐忙转过头来。围医岁弟。
酒菜上齐，石玉君先站起来敬酒。
凌宵天仍是不肯饮酒，石玉君也没有强求。
丝情跟凉月的杯里也盛了酒，众人连饮了几杯后便开始随意聊起天来。
石玉君与凌宵天说起今天商会聚会的事情。
每年西北这边所有的商户，但凡是有头有脸的都会参加，而且在聚会上将再次公选，西北第一商户的交椅要由谁来坐。
“今年宋府怕是再坐不上这位子了。”石玉君笑道。
凌宵天以水代酒，“看来本王要提前恭喜你了。”
石玉君笑的畅快。
席间气氛异常活跃，丝情跟凉月也不是那拘谨之人，席间欢声笑语。
而与这春天似的欢快截然相反的，则是站在凌宵天身后的鬼面。
看着丝情与那副将说笑，阴沉沉的眸子，就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原。
第627章 鬼面暗怒，第一次了解小女贼
酒宴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苏白桐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身子往后面靠了靠。
凌宵天立即放下筷子上前询问，“累了？”
苏白桐轻轻颔首。
石玉君见状忙道：“今天大家也都尽性了，我也不敢多留小嫂。”
凌宵天起身挽住苏白桐的手，“既然这样本王便先回去了。”
苏白桐看了眼喝过酒后，面泛起红润的丝情。道：“丝情和小月，你们是现在跟我们回府还是……”
“不急不急。”没等丝情开口，凉月抢着回答，“我们想去街上逛逛，丝情还想买些东西呢。”
苏白桐点头，“既然这样。就让鬼面留下来。”
凉月张了张口，没接话，却是在桌子底下踢了墨云峰一脚。
墨云峰万分无辜的板着脸接口道：“用不着，末将到时让副将送她们回去便是了。”
鬼面看了眼低着头，眼睛只盯着面前酒杯的丝情，吐出四个字：“属下领命。”
言外之意，他已经听了绯王妃的吩咐了。
凌宵天带着苏白桐下楼，上了马车，石玉君结了帐。很快也带人走了。
鬼面默默的跟在墨云峰等人身后，出了贵宾楼，凉月提议道：“我们去街上走走。”
说完也不待墨云峰同意，拉着他就往前走。
副将跟丝情无奈的跟在后面。围爪土亡。
鬼面悄无声息的走在最后面，脸上的面具显得格外狰狞，路过的行人无不吓的纷纷躲闪开。
一行人在街上东游西逛，墨云峰只觉头疼的要命，就算他不回头也能感觉到来自身后阵阵恶寒。
凉月忽地停下来，指着路口一间绣坊对丝情耳语道：“你不是想一直想给我大哥换个荷包吗，正好去选个。”
丝情一直对之前她亲手绣的那个荷包不满意，重新绣了可是却没一个能看得过去的，便想着去买一个。
丝情点头，走了两步忽觉凉月没有跟上来。转头只见凉月拖着墨云峰道：“那边有买生煎包，今天将军说要请客的，我可是一文钱都没带。”
凉月推着墨云峰走开了。
副将只好道：“我陪丝情姑娘去。”
丝情偷眼看了下鬼面，“你不去盯着小月么？”
鬼面语气幽幽：“……等回去了我再找那丫头算帐……”
丝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本不想让鬼面看见她进绣坊。可是他总跟在后面。
副将倒是没什么感觉，先一步进去了。
丝情咬了咬牙，也迈步进了绣坊。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神微暗，看着丝情的背影。
丝情今天做了女子装束，不过长发却并没有挽起，而是用了男子的小冠束起，长发发尾在身后轻甩，姿意率真。
此时。绣坊对面的房顶上，凉月与墨云峰趴在屋脊上向下偷看。
“你大哥喜欢丝情姑娘？”墨云峰问了句。
凉月往嘴里塞着生煎包，含糊道：“他要是错过了丝情，会后悔一辈子。”
“你很在意这事？”墨云峰觉得凉月满身的江湖气，应该不会在乎这种儿女情长，没想到她竟会暗中为人牵线。
“我大哥活的不易，要不是因为我母亲嫁给了他的父亲，大哥现在会很幸福，他可是凉氏山庄的少庄主，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给别人当侍卫……”
墨云峰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凉月提起自己的事，不觉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只关心自己的事。”墨云峰直言道。
凉月翻了个白眼，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我当然关心自己的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我不希望大哥身边连个疼他的人都没有。”
“你要去哪？”墨云峰抬头看向她，像现在这样，她住在绯王府，身边又有人照应，在济临城根本没人敢欺负她，她怎么会想要走？
凉月歪着头，好像在思忖着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过总在一个地方无聊的很，城里人都认得我的话，我还怎么去偷……偷……”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住了口。
墨云峰脸有些难看。
原来她的意思是，这里人都认识她了，她就没法子再去别人府上做案了。
凉月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可是从来不偷好人家的东西……”
“那么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为何拿了我的玉佩？”
“因为你长的不像好人啊。”
墨云峰瞬间就被她短短几个字击倒在地。
长的不像好人！不像好人！
明明她才是个偷东西的，为什么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墨云峰趴在房顶上不禁有些泄气，自己军营里还有一大堆事要等着他去处理，可是他现在去陪着个小贼趴在这里，等着给别人牵红线。
两人挨得很近，凉月嘴里吃着生煎包，腮帮鼓鼓的像只松鼠。
好像……感觉也没那么坏。
就连墨云峰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这种感觉，好像陪她趴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丝情与那名副将在绣坊里每人都挑了一个荷包。
凉月瞪着眼睛，“你那副将不会是真的看上丝情了？”不然他为何也要买荷包？
“不会。”墨云峰道，“他已经成亲了。”
“啊？”凉月再次仔细打量那名副将。
“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三，成亲七年了，连孩子都满地跑了。”墨云峰道，“他买了荷包应该是送给他夫人的。”
凉月把头埋在胳膊上笑个不停，“可怜的大哥……”
街面上，丝情不见凉月踪影，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
副将无奈道：“凉月姑娘与将军在一起不会有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鬼面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丝情身前。
副将看了看鬼面，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既然如此，那丝情姑娘就麻烦鬼面大人了。”
“不麻烦。”鬼面一字一顿。
这话在丝情听来，别提有多别扭了。
凉月看着鬼面陪着丝情离开，长长松了口气，“墨将军，今晚要麻烦你留我在军营住一晚了。”
“为何？”
凉月嘿嘿一笑，“你觉得我今晚要是回去了，大哥会放过我？”
墨云峰语噎当场。
……这个丫头还真是心大，就这么直接提出跟着他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