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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湖猫     重生贵公子txt下载     重生贵公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8章 改道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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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偶然又实属必然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市常委会议上,顾太华滴溜溜地环顾了四周,嗅到弥漫的压抑味,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不用转头,陈元鼎就能猜到这笑面虎的幸灾乐祸状,虽然喜怒不形色,可食指仍然重重戳了下桌案。

    矛盾的根源地还是在江滨新区,事关生态城主干道和国道的改造建设。

    选址和规划方面,大部分的拆迁工作基本都已处理完毕,目前亟待完成的,就是国道和生态城主干道的贯穿交汇!

    搞过城市规划的人都明白,道路建设关系到一个地区今后的腾飞高度,如同开凿大运河,贯穿以及延伸覆盖的区域,将会在交通、航运和物流方面直接影响到地区的经济发展,每一个细节都务必慎之又慎,尽可能将受益的范围最大化。

    为了活络江滨新区和生态城,云江市委市政府早在半年前就紧锣密鼓地研究起了规划方案,同时考虑到周边的跨江大桥、商贸批发中心和国际机场等主要地点,试图贯穿联络起整个地区经济,最后决定将区域内的国道进行改造移位。

    由管委会、华新生态城开发公司、市建设规划交通部门以及若干研究院专家共同起草设计的图稿新鲜出炉,经过数次研究讨论,陈元鼎在常委会上拍板盖棺,施工队都已经开赴现场了,就等着中央和省里审验通过。

    但枝节却在这关键时期横生了,引发这些枝节的,正是一颗颗苍天大树!

    “依我看,这次还是管委会的同志部署不得当引起的,规划方案出来这么久了,连这些细节都没解决妥当,现在出了事,总不能都叫老百姓吃亏吧?”

    顾太华作“痛心疾首”状。“把路修好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可几千颗大树啊,论年纪。有不少树比咱们还大,兴义村的村民为了照养这些树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现在一颗颗被砍成光秃秃的,换做谁不心疼?”

    国道和生态城主干道的交汇地带有约3000多棵行道树,过去区政府和当地的兴义村有口头协议,由村民负责养护,村集体可享受这些树木的利益。但现在为了给国道改造方案让路,管委会决定一次性移除,给予村民的补偿方案是小树10元,大的给20元,最多30元。

    这一下,村民就不乐意了,几次交涉无果后,索性组织起来阻止砍伐施工。使得改造进程顿时陷入了僵局!

    中央和省里的审验迫在眉睫,如果因为这小枝节卡主,天晓得会衍生出多大的风波!

    常委副市长毕俊明皱皱眉。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借由攻击程齐睿的无能,给陈元鼎下眼药!

    “顾书记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毕俊明主动充当起了马前卒,反唇道:“据我所知,砍伐的行道树都是经过审批的,管委会和市林业局批了两次,这些树木都处于改建项目审批的红线以内,属于合法采伐,不将这些树移除,国道和生态城主干道根本没法交汇。而且这也是全国各地修建重大工程项目时的惯例。”

    “另外,事后我算了笔经济账,如果选择移栽保护,每棵树的成本不会低于800元,一般只有价值高的才会移栽,那些树如果要全部移栽。至少需要300多万,根本不具备移栽的价值,如果我们选择砍伐后出售,除去人工成本,还可以净赚50万,足以弥补村民的损失了,还可以节约大量的预算!”

    毕俊明是经济学科班出身,论起这些经济账头头是道,一席话就把顾太华的发难给截住了,惹得在座的几个常委纷纷忍俊不禁,气氛倒是轻松了些。

    顾太华眼里的怒色一闪而过,义正言辞道:“俊明市长,按你的意思,难道为了经济利益,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了?”

    “中央三申五令数次了,在发展经济的前提下,绝不能建立在破坏生态环境的基础上,那是鼠目寸光的短命行为,将会给下一代留下无穷的后患。”

    见把毕俊明唬得一时哑然,顾太华继续穷追猛打,“最关键的,我们此次国道改造工程的初衷,是要打造一个值得世界城市建设借鉴的环保生态城,可持续发展的环境主题是首要条件,如今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大规模砍伐树林的事件,分明是背道而驰!”

    见火药味愈发浓烈,陈元鼎适时地制止了两人的针锋相对,心里却生出了一团疑惑,为了这些小事,顾太华何至于如此的兴师动众,国道改造工程停滞,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殷绍立不满地瞄了眼顾太华,这节骨眼上,还有心思乱搅和,真不知道挑时候!

    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还是维护住生态城项目的稳定,至于派系的斗争,倒是其次,毕竟追根溯源,他和顾太华只是短暂联盟,背后的派系集团并不交集。

    “现在还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关键还是如何妥善处理好相关事宜,保证道路的规划建设能如期完工,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生态城的建设!”

    殷绍立为接下来的议题方向定了调子,顺势点了点顾太华,免得一窝人扯着这事不肯放手,闹得一地鸡毛!

    顾太华瞥了眼他,埋头啜茶,不再吱声。

    殷绍立忽然拿出一份信函,抬手扬了扬,道:“这是我昨天收到的举报信,对方自称是那片行道树的承包人,他在一年前和兴义村签署过承包协议,由他垫付树木的各项费用,雇佣村民养护和采伐,销售由他负责,最后均分利润。”

    殷绍立把信函递交给陈元鼎,侃侃而道:“按照信中所述,原先他为了开发区和生态城的建设,甘愿为国道改造工程让步,怀抱诚意和工程负责人磋商,可在未谈明补偿事宜之前,管委会就单方面否决了他的各项要求,并且未发出通知的情况下,通知施工方直接砍伐树木,正是由于这种粗暴无理的工作态度,他和兴义村取得共识,决定阻止施工。”

    陈元鼎快速扫了眼信函,浓眉紧皱。

    闹了半天,剑指方向却是程齐睿!

    可想而知,如果举报信属实,并且事态持续恶化,程齐睿势必首当其冲,到时候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组还没下来,印象分就直跌了,别说入常委会,位置还能不能牢靠都是未知数!

    思及于此,陈元鼎快速理清了下事情脉络,心知如果这些树木不得到妥善解决,工程项目、程齐睿以及自己的利益都将受损,又看了眼信函上署名林传富的承包人,当即决定回头查查这人和顾太华之间是否有联系!

    沉吟片刻,陈元鼎当机立断道:“我比较赞同顾书记的观点,经济账易算,生态账难算,虽说现在一切都在为了开发区的建设让路,可不代表民众的合法利益就要遭到损失,更何况生态城是以环保宜居为主题,需要大量的绿荫移植,另一边我们却在大肆砍伐树木,未免有舍本逐末的嫌疑了。”

    毕俊明心知陈元鼎表面上支持顾太华的意见,只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倒没什么怨言。

    “这数千颗行道树的处理,我认为还是应当以磋商洽谈为主,拿出一份恰当合理的解决方案,至于举报信,我们也没必要听风就是雨,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就武断否决了管委会为工程所作出的努力。”

    陈元鼎见殷绍立面无表情,笑道:“我想,暂时还没到全面介入的时候,由监察部门派遣几个干部前往暗访调查下就差不多了,叶书记,这桩事交托给你负责,如何?”

    叶文诗毫不犹豫地探手接了下来,及时把火苗压制了下来,没让这件事发展到愈演愈烈的地步。

    在座的常委们暗自松了口气,这场硝烟味弥漫的暗战总算停歇了。

    这个过程,顾太华始终冷眼旁观,只是最后耐人寻味地笑道:“陈书记,磋商自然是明智之举,可如果一直悬而未决,国道改造工程总不能因此停顿吧,我的意见是,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大可以考虑更改路线,绕过那片行道树区域,反正主干道的分支也不止那么一条。”

    生态城主干道是“五纵七横”的骨架路网,改变和国道的交汇点,对整体设计方案的影响倒是不大。

    “事在人为吧,况且设计方案都已经呈报省里和中央了,临时变更实在仓促,也不利于工程计划的施行。”

    陈元鼎笑了笑,随即带过了这个话茬子,眼里的阴霾却是挥散不去。

    看来,那个派系的獠牙终于还是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虽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却直击要害,顷刻间将自己的满盘计划打乱!

    万一真因为此事陷入僵局,工程受影响是小,自己在江滨新区、市委里苦心铸造的优势却会在转眼间消耗殆尽。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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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他一定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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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想出这一招,这幕后者倒真有些能耐!”

    香缇娱乐城的包厢里,陈潇放下手里的资料,悠悠地叹了息。

    伍月用两根芊芊细指捻起材料看了几眼,歪着头纳闷道:“不就是补偿分歧嘛,说白了,承包商和村民们无非图个钱字,钞票给足了,还怕不乖乖让道呐?”

    纸张上,印刷着关于国道、生态城主干道以及那片行道树区的信息。

    陈潇调侃道:“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顺畅了,什么叫人心叵测都不懂。”

    伍月皱皱瑶鼻,没好气道:“就你知道得多,搞得我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既然这样,您慢慢参透玄机,本小姐先失陪了,还约了茜茜去做瑜伽呢。”

    说着,她就娉婷起身而立,宽松的浅灰针线衫在削肩的支撑下,折皱起有致的波澜曲线,栗色长发斜搭在玲珑酥胸前,婀娜的身段若隐若现,容颜明艳绝丽,在漂浮尘埃颗粒的阳光中,倍加妩媚夺人。

    陈潇将这妮子拉坐到了身边,触不及防的伍月一个趔趄,一条修长纤细的美腿不经意搭在了陈潇的大腿上,短裤之下,黑色且极富韧性的丝袜勾勒下,晃悠出极富冲击力的视觉享受,如暖滑软腻般的触感,直令人心酥神摇.

    失声嘤咛了声,伍月抬首含愠带媚地凝望着他的脸,娇嗔道:“说我笨,我承认了还不行,又这么欺负我。小心我回头跟你妈打小报道!”

    陈潇搂正了这幅温香**,一对娇挺软弹的玉峰紧紧地贴在胸前,捏着她的挺翘鼻梁“这点耐性都没。我妈往后怎么还放心把偌大的家业交给你打理。”

    伍月面颊如桃生晕,心中酥甜,鸟儿般依偎在他怀内,不觉嫣然甜笑。

    起初,伍月来云江无非是想陪在陈潇身边,过无忧无虑的小日子,但如今看他迈入仕途,明白自己如果想一直紧随这男人。势必得作出改变。

    同时,经历婚姻不幸的关莲心也不希望女儿只充当huā瓶角色,加上杨华芝着实疼爱这精灵女孩,索性决定将潇月投资全权交给她处理。加以提携教诲,就指望着有朝一日,偌大的家业能给她挑起。

    伍月忽然愁色上脸,嘀咕道:“你妈说,让我过几天把停薪留职办了。要你小姨带我南下谈几桩生意,长长见识……估计,以后我又得被绑在明珠市了。”

    “挺好的主意。”陈潇本想说她把栏目组搞得乌烟瘴气,还是忍住了。转口道:“况且你老光顾着玩也不是长久之计,多学学做生意。既能帮上长辈们的忙,也能经常陪你爸妈了。两全其美。”

    “我哪里顾着玩了,还不是为了你,我妈现在三天两头尽说女大不中留了。”伍月捧着他的脸,撅着莹润樱唇道:“还有,你这么爽快,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走人?”

    陈潇不置可否,毕竟这是现阶段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苏瑾知晓是一回事,可如果自己还明目张胆和伍月相处,难免再生波澜,倒不如让她返回明珠市,随着小姨她们尽其商才,亦如母亲所言,家族的财势需要一个可靠接班人,而自己的路在越走越远,如果身边的女人始终止步不前,随着地位差距的拉大,感情再好,女方都只能一辈子患得患失隐藏在幕后,那实在自私了。

    细细端详着男人的双瞳,伍月也不待他回话,清朗一笑,道:“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们男人要做大事,我老无所事事在身边瞎转悠,不就成苍蝇了嘛,放心吧,我会认认真真跟咱妈学习,争取早点上手,祝你一臂之力!”

    “还有哦,等我把你家的生财命根捏在手里,把控得死死的,就再不怕你不要我了。”伍月挥挥小拳头,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陈潇啼笑皆非,可人活泼却善解人意,这也是始终觉得和她相处轻松的缘由,没有丝毫的负担。

    “身子骨不大,野心倒不小!”陈潇环着那寸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扬手往她的**拍了下,惊人的酥软弹性软腻了整个手掌。

    伍月正跪压在男人的大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脖颈,骤感被袭,鼻口中发出了猫儿似地迷人娇吟,脸若涂脂,媚眼如丝,脉脉对望之际,膝盖似若无意地往前移蹭了下,媚颜羞态撩人万分,有种让雄性血脉沸腾的勾魂美韵,湿润着檀口凑到他耳畔,吐气如兰道:“其实……人家最近的身材貌似好了些,茜茜也说我这……好像大了呢,你难道没觉得吗?”

    宛若魔音天籁的挑逗,近在咫尺的鲜媚诱色,寻常男人早被撩拨得心魂飘荡,陈潇垂目扫了眼那尚算可观的酥胸,虽然和宁薇仍旧差了数个档次,可腹下还是禁不住生出了火苗,要不是时候不对,还真不介意就地正法了。

    蓦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听到外头传来的男声,吓得伍月huā容变色,一骨碌窜了回去,端正仪态,温文尔雅地叠着双腿、抿着*啡,看得陈潇哭笑不得。

    包厢门打开,凌跃叼着牙签、双手插兜走了进来,睨了眼似乎略有古怪的伍月,也没放心上“三哥,事儿查清楚了。”

    陈潇抬抬下颌,示意坐下说话。

    凌跃指指跟在后面的黑瘦青年,介绍道:“邢亮,我那局里治安队的中队长,你应该还有印象。”

    邢亮是凌跃在云江难得认识的好友,脾气相投,久而久之,这两人成了江滨区分局恶名昭彰的两大祸害。

    “不好意思,三哥,让你久等了。”邢亮规规矩矩问候道,他可是清楚凌跃在省里有硬关系,而被凌大少满口喊哥的人物,又岂能小觑?

    “三哥,这事儿,邢亮最清楚,亮子,你跟三哥说说呗,就那带头闹事的承包商的底细。”凌跃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靠,结束了恋情,他再次恢复了原样。

    邢亮整理下措辞,答道:“那承包商叫林传富,我有点熟,搞家具批发生意的,去年也是这时候吧,跟兴义村承包下了那块行道树区,专门用作生产家具的原料。”

    “生意做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这厮没啥本事,就吹牛厉害。”

    邢亮不屑地笑道:“这回真邪门了,国道改造的那路线恰好经过他的行道树区,管委会给了他那么高的补偿,还嫌不够,真以为自己是养红木树的。”

    “兴义村的村民是什么意思?”

    “大多是些老实巴交的百姓,现在无非是被林传富教唆煽动的,程〖书〗记都发话了,要解决这事,最关键的就是搞定这厮,不过这家伙倒也奇怪,开始还挺识相的,后面简直嚣张得鼻孔朝天了,好像吃准了我们不敢动他。”

    陈潇微微摇头,现在林传富是摸透了管委会和市委市政府有所忌惮,这才有恃无恐地狮子大开口。

    凌跃不以为然道:“三哥,要不我整点事,把这厮关几天,趁着那些刁民群龙无首的时候,让程齐睿一鼓作气把那些破树给铲平了。”

    伍月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脸色,叹息道:“你不去当城管太屈才了。”

    凌跃咂咂嘴,也没置气。

    陈潇又看看邢亮整理出关于林传富的个人信息,道:“这家伙,似乎对管委会的底线摸得挺清楚,知道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蹦跶,应该是有熟人知会吧……”

    邢亮差点拍手叫绝,这点蛛丝马迹都被捕捉到了,不去当刑警太屈才了,嘴上还是老实道:“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一次,林传富请我们治安队吃饭,酒喝多了后,曾经说他的姐夫是管委会商务局的局长孙洪友。”

    随着开发区事务的日趋繁重,为了提高效率,程齐睿上任后精简了些部门岗位,其中,商贸局和招商局合并成了商务局。

    陈潇心头了然,把材料递给了伍月,道:“丫头,这事交给你了,打着你女老板的幌子,接触下孙洪友,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伍月瞪圆了眼,嘟哝道:“你不教我,我哪知道干什么……”

    陈潇无奈,只好面授机宜了番,伍月悉心聆听,眸子转溜了圈,似懂非懂道:“哦,只要抓到孙洪友的把柄就行了……可是你怎么确定他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商人是无利不起早,官员是无利不干事,他一定有!”陈潇一口笃定,转念思忖,决定联系下在商务局招商科任科长的费晴舒,探寻下关于孙洪友的底细。

    但愿这个人,和鼎峰集团或顾太华没多少关系。

    可思前想后,如果此事真有人幕后操控,一旦国道改造工程受挫,那最大的受益方无疑是顾太华以及他身后的派系,当然,还有樊棠水的鼎峰集团!

    樊棠水大肆笼络省城官员的消息他早已知晓,和陈元鼎的揣测类似,心知皖东系的爪子已经伸到了生态城,更进一步,甚至想改变如今省城的权力格局!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陈潇看了眼号码,是父亲打来的,示意凌跃等人安静后,接通听了几句,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低声道:“好,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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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只可顺守,不可逆取【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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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松翠柏的缝隙间,隐约可见精致美观的四方形别墅楼,清幽环境的一脚,庄严肃穆的岗亭铁栅门和**,无形中迸发出强烈的压迫感,一种位高权重的威慑力!

    这里堪称是星海省名副其实的权力中枢之一,若干个站在这经济大省政坛鼎峰的权贵正身居于此,随便报出其中一位大佬的名讳,都足以令普通人脚跟发软!

    但对于打小厮混于首都大内的陈大公子,眼前这一栋栋建筑物倒没带来多大感觉,站在外头候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瞄了陈潇两眼,作了“随行请进”的手势,低声道:“俞省长和陈〖书〗记都在了。”

    陈潇微笑应好,亦步亦趋,察觉对方的余光落在自己身上,道:“您就是解秘书吧。”

    知道对方名叫解海荣,可不代表之前就见过,只不过陈潇笃定他就是省长俞黎茂的生活秘书!

    众所周知,除了县级以下不配专职秘书、市级拥有的一个专职秘书以外,省级领导的秘书大多分得比较精细,特别还配备了一个生活秘书,专门负责帮忙处理领导的私人生活,如衣食住行、跑腿购物和接送宾客。

    看似领导的后勤员,但任谁都没法生出半点轻视之心,相比工作秘书,生活秘书的角色更为特殊,除了完全掌握领导的私人喜好、特点,而且能成为省委大佬的贴身近侍,通达世故的能耐再差也比寻常人高明得多,加上“近月楼台”的优势,这些分量就足够让人掂量一二了!

    解海荣还在暗中观察这位高门衙门,见陈潇表达出友善之意,当即展露笑容,寒暄了两句。

    作为八面玲珑的人物,解海荣自然乐于和这些贵胄子嗣结识。只要别走得太近被省长知晓就行了,否则难免被误认为心怀叵测,但眼前的这位贵公子则远不能一概而论,暂且不提省城眼下炙手可热的市委〖书〗记陈元鼎,跟随俞黎茂许久,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能被省长邀为座上宾的衙内子弟,如此特殊的荣耀就值得让人另眼相待了!

    更别说他还听闻陈元鼎背后的家族在华夏权力版图中的特殊地位了,能和这般的天潢贵胄结识。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见陈潇对自己谈吐客套,解海荣心生好感,眼看要抵达2号楼,迟疑片刻,状若无意地提醒道:“俞省长不喜欢年轻人太夸夸其谈,你等会把握些分寸。”

    陈潇知道他在向自己示好,忙道了声谢。

    送了个顺水人情,解海荣不再多说,领着人进屋后,直上二楼的会客室。在门扉上轻轻敲了敲,道:“省长。陈〖书〗记的孩子到了。”

    “让他进来。”四平八稳的声调,铿锵有力的回应。

    解海荣推开房门,侧身站到了一边,陈潇和他点头示意后,踩着松软的绒毯步入里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茶几旁的父亲,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男人。四方正脸,略显随意地穿了件白衬衣,可大马金刀的坐姿。却极具威严之态。

    这位无疑就是星海省政坛的二号人物,省长俞黎茂!

    只不过huā白的双鬓,显得人苍老了许多,据陈潇听闻,俞黎茂的身体并不算好,由于动乱时期在农场改造,落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气,膝盖就会作痛。

    陈潇微微鞠了一躬,轻笑道:“您好,俞省长。”

    俞黎茂的一双细眼扫了他片刻,稍稍颔首,指着侧方的位置笑道:“坐下说话吧。”

    虽然陈潇出身不凡,可对俞黎茂来说,却是十足的晚辈,根本不必过于的热情,举手投足间,就把上位者的矜持,和长辈的涵养气度表现了出来,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情过度的虚伪或冷淡。

    陈潇走了过去,正襟危坐后,瞄了眼父亲,只是在垂目呷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待解海荣奉上香茗,俞黎茂再次兴致盎然地打量下陈潇,见对方举止得体,哪怕面对自己略加威压的目光都能保持不卑不亢的自若姿态,甚至还能冷静无惧的和自己对视,嘴角不由一咧,朗声笑道:“元鼎,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陈元鼎笑道:“少不更事,还得您多照拂宽谅。”

    “初生牛犊不怕虎嘛,还能有这股精神气,就远在许多同辈人的上层了。”

    俞黎茂和颜悦色,旋即稍稍收敛笑意,正色道:“小家伙,最近干得不错嘛,我可都听说了,年纪轻轻,初入宦海,就把一汪死水搅得风起云涌了,还有这一年在省城干的那些事,很好啊,我要年轻个几十岁再当你的对手,恐怕都招架不住喽。”

    陈潇不得要领,只能耐心兼细心地说道:“大多是意气用事,耍小聪明,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俞省长多批评责斥。”

    “聪不聪明不打紧,重要的是会做人做事,要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可也不见得美国总统就是世上智商最高的人物啊。”

    俞黎茂口吻健谈风趣,但其实这位高官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拘言笑,惟独今天由于对这后起之秀多有好奇,这才破了惯例。

    虽然长期身居东南,可俞黎茂对华夏政坛尤其首都方面的情况也算胸有腹案了,平生接触的世家子弟不胜枚举,口若悬河的,装腔作势的,谨小慎微的,比比皆是,对其中的大部分,他都看不上眼。

    追溯根源,这些后辈大多成长于蜜罐子,不少人根本没经历华夏国历史上最为波涛诡谲的年代,反而迷失在了这太平盛世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味靠着家世关系上位的,往往最禁不住强压暗箭,一击就溃!

    而家世算不得拔尖的这陈家公子哥,在省城一年来,面对各路对手展现出的心智手段,却完全推翻了他的认知,不仅在同辈人中位列前茅,放眼当代宦海,都不弱于一般政客!

    虽然和陈家隶属的派系无甚瓜葛,可对于这仕途前进空间不多的老人,能和这青年俊才多加结识,总是一桩快事。

    “可我还是得训你一句,做人最大的忌讳就是意气用事,不打没把握的仗,必须有八成以上的胜算,才能动手,就譬如老美打阿富汗,它有万全把握才敢动,可对上俄毛子,它还有这底气吗?”俞黎茂字字珠玑:“有句话说得好,只可顺守,不可逆取,知道出处吗?”

    陈潇默思了下,道:“是周〖总〗理说过的吧?”

    印象里,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周〖总〗理给台湾的国民党老朋友陈诚的话,这可以说是一种斗争的艺术,也是老〖总〗理在历史的大风大浪中屹立不倒的原因,和他敏锐的政治观察力和韬光养晦分不开。

    俞黎茂的目光炯炯有神“很好,这是老〖总〗理当年给老友的寄语,今天就当作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陈潇笑了笑,虽然内心其实挺排斥这句格言,却并没有反驳。

    “好了,话归正题吧,估计你还以为我找你来,只是为了卖弄学问。”

    俞黎茂探手按了下座机的一个号码,旋即,房门推开,解海荣出现在门口待命“叫文旭进来吧。”

    陈潇困惑地看看父亲,陈元鼎却仍然不动声色,只是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多时,解海荣就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回来,黑框眼镜,面貌文雅,嘴角始终噙着笑意,走到茶几旁,先后向俞黎茂、陈元鼎各执一礼。

    俞黎茂介绍道:“文旭,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家伙,你俩今天照个面,往后好好配合工作。”

    陈潇心里一动,当即猜到了对方很可能将取代尤良顺掌管省广电局,虽然满腹疑惑,可还是起身握手致礼。

    “今天承俞省长的人情,有幸和陈处长结识,希望今后能多多互援互助,这一年来,在省城媒体圈里,陈处长可是闻名遐迩得很呐。”中年人微笑道:“先自我介绍下,鄙人黄文旭,目前履职新华社浙江分社的社长。”

    陈潇不由诧异,心中的困惑愈发深厚。

    新华社浙江分社的社长、党组〖书〗记,按行政级别来说,享受正厅局级待遇,如果转任省广电局局长,属于平调。

    但这所谓的平调,实则是颇富含金量的升迁,几乎是正式从媒体圈迈入仕途政坛,而且以黄文旭的年龄以及俞省长的关系来说,很有可能会兼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到时候可就是前程似锦了!

    新华社是国家通讯社,在不少人的印象中,新华社可谓是官媒的顶级存在,影响力和权威性毋庸置疑,几乎每次国内重大新闻的通稿都是由新华社第一时间下发到各级新闻媒体,颇有种风向标杆的架势。

    正因此,陈潇实在揣摩不透俞黎茂的意图,一个普通省厅机关的领导更迭罢了,干嘛还煞有介事地介绍给自己认识,而且区区一个分社长,究竟有什么理由值得堂堂一省之长纡尊张罗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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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各有本事【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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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常委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下的灯盏交织辉映,在地面上临摹出一条条斜长的暗影。

    坐着车子驶出去一段路后,陈元鼎就让司机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待司机心领神会地去买烟后,陈元鼎笑道:“满脑袋的雾水了吧?”

    “那黄旭文,应该有些来头吧,难不成也是个大族嫡系?”

    陈潇还真有些好奇,一个不入流的厅级官员罢了,能让正部级的实权高官特意安排,身份九成九不简单!

    “来头是有些……”陈元鼎轻轻点头,“他是段家的一个远亲,在首都有些门路关系。”

    陈潇拧拧眉。

    上一次的几次交锋对弈过后,老段家险些被陈大公子一脚踹进沟壑深渊,好在九大巨头以及幕后的政治集团并没有借机施压,加上老段家隶属的派系大佬出面调解,这才幸免于难,不过终归是元气大伤,段绪梁的仕途更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华夏政治版图中的二线家族而言,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悲哀,幸运的是,只要这些家族不犯下重大错误,加上有党魁权要们的荫庇,大多总会逢凶化解,悲哀的是,生杀大权被掌控在那些顶级家族和派系手里,除非家族内部出现一个万众瞩目的政治强人,否则始终难以逃开傀儡棋子的命运!

    段老爷子的仕途平白无奇。段绪梁能爬到正部级的位置。已经算出类拔萃了,甚至曾经有望成为派系的代言人之一,当然,那是曾经了,这么一个不光彩的把柄被公之于众,已经注定段绪梁的仕途会开始走下坡路!

    相比之下,陈家虽然目前也算不上顶级一线,可由于陈元平、陈元鼎和唐曙光均是处于上升趋势,进而被各大派系一致看涨,拉拢、靠拢或联盟的示好意向屡见不鲜。甚至连陈潇、唐浩洋这些第三代都开始崭露头角,让人不由感叹陈老爷子的墓碑冒青烟了!

    见儿子脸色泛沉,陈元鼎笑道:“放宽心吧,连俞省长都出面了。那人调去省局,不是专门去给你使绊子的。”

    俞黎茂充当中间人,意思很明确了,不希望这两个人产生误会,闹得不可开交。

    陈潇听出了弦外之音,试探性道:“您的意思是,黄旭文和段家的关系……”

    陈元鼎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词:“貌合神离!”

    陈潇心眼通亮,想必以段绪梁当初的暴发户特质,估计对黄旭文不大上心,如今家族形势捉襟见肘了。这才想到扶持提携。

    只是,不知道是黄旭日心怀埋怨,亦或者见段家式微,以至于起了异心,竟然在赴任伊始,就和陈家父子接触了。

    当然,这和陈家、苏家在云江市以及宣传系统的势力也有密切关联,但总而言之,黄旭日现阶段非但没有任何威胁,反而有向陈家靠拢的意图!

    “这人。你犯不着多心,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陈元鼎挥挥手,笑道:“再说了,你和他目前也不是一个阶段,他好歹已经一只脚迈入实权厅级了。你却连副处编制都还没解决。”

    虽然评议督查处是正处级部门,处长臧易华也是正处官员。可作为副处长的陈潇,目前享受副处待遇,实则还是个小科级。

    不是不给他正名,只是人事关系才刚转到广电局没多久,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升迁的。

    “我不急,只要您能早点官拜封疆大吏,别说处长了,厅长还不是信手拈来。”陈潇蓦地想到什么,正色道:“对了,爸,您今天来拜访俞省长,是讨论关于国道改造的事宜吧,俞省长什么表态?”

    陈元鼎的脸色忽的黯了下来,摇了摇头……

    …………

    万万没料到,俞黎茂的表态颇为耐人寻味,由于那片行道树引发的**始终悬而未决,他建议云江市委市政府及时调整国道改造计划,尝试从另一个方位贯穿生态城的主干道。

    甚至在陈潇还没到来之前,俞黎茂还煞有介事地拿来地图进行描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似乎到了一不顺百不顺的阶段,除了面对常委会上,顾太华为首的势力此起彼伏的压力,国道线边上,兴义村的村民在承包商林传富的教唆下,叫嚣愈发的肆无忌惮,显然已经吃死了管委会不敢用强制手段。

    如此困境,扰得陈元鼎心烦气躁,更忧得程齐睿心急如焚,就差这么一个小关节没有打通罢了,再拖延下去,非但会影响到生态城的后续建设,他自己的仕途也将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万般无奈下,程齐睿萌生了找陈元鼎讨论变更国道改造路线的想法,可市委秘书长却将这想法扼杀住了,因为一旦改道,除了庞大的损失需要有人承担责任,而且管委会、市委市政府、陈元鼎的威望都将一落千丈,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苦果!

    天空飘零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北方的风吹卷而来,带来了微微的凉意。

    程齐睿站在窗边叹了口气,他明白,在这态势下,再想移除那大片的行道树已经是步履维艰了,国道改道却不能一拖再拖,思想动摇了,权衡再三,他终于还是写下了一封“请罪函”。

    如今,省里、市里以及村里的三重压力下来,甚至后面还可能有难以想象的中央部委问责,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将所有的责任揽上身,这样,一来可以让事态平息下来,二来不至于牵连过大,甚至危及到陈元鼎的威望。

    反正按照目前的态势,自己想再进步是毫无指望了,总不能再连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上级!

    蓦地,嘈杂的声响由远及近,程齐睿不悦地锁紧眉头,正想出去一探究竟,忽然有人敲门进来,疾声道:“不好了,程书记,下面闹起来了!”

    程齐睿沉声道:“说清楚点,谁闹起来了?”

    “兴义村……林传富领着一帮兴义村的村民跑到管委会门口了,拉着旗子和横幅在叫闹,还把记者都喊来了!”

    “又是这林传富!”程齐睿捶了下桌案,气冲冲跑了出去,在楼道里往外头一看,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三十多个村民密密麻麻的把管委会大门围堵住,数条横幅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诸如“为立功绩,破坏林木,无耻之极!”、“还我青山绿水”、“生态环保?欺世盗名!”,而在人群的最前列,一个冬瓜脸的中年人正举臂高呼,带动后面的村民不断起哄。

    程齐睿火气腾腾地窜了过去,推开正隔着铁栅门和村民对峙的保安,朝那冬瓜脸呵斥道:“林传富,你想干什么!”

    林传富大声嚷道:“我们在维护兴义村和滨江区百姓的合法权益,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誓死不退!”

    “你别无理取闹,到今天为止,哪有铲断半棵树!”

    “啊呸!你们这些当官的还不是两面三刀,嘴上一套,手上另一套,背地里还有一套,就是想趁我们没防备的时候,搞突然袭击把那些树给坎了!”

    林传富转身继续煽动村民,然后凑到一个摄像记者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家可以去看看,那一颗颗树都是村民们几代人辛苦种上的,现在为了改道,说坎就砍,那一刀刀简直是砍到我们心窝里去啊……”

    “成天宣传什么环保生态城,城都没建成,就要砍树,有这道理嘛,分明是蒙骗欺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大家给评评理哇!”

    见这混球装可怜扮柔弱,程齐睿无明业火三千丈,感情是自己这边之前太客气了,才搞得这群刁民变本加厉,竟敢堂而皇之地杀上门来了!

    媒体记者他倒是不甚担心,反正事关生态城,无论市委和省委内部再怎么勾心斗角,都会默契的保持一致,事实上,省市里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早已通知宣传部门严格控制舆论,杜绝渲染放大偏移事实。

    只不过按照眼前的状况,怕是宣传部门再通天,也决计不可能善终了!

    就在程齐睿急得如热锅蚂蚁,刺耳的鸣笛声响彻而来,两辆警车急停下后,车门哗的拉开,一群警员汹汹而来,横向阻隔村民和管委会的中间地带!

    “大家看啊,这群狗官要武力镇压了呀!”

    林传富扯着破铜嗓子嘶吼着,正想招呼记者同志们赶紧抓拍,一个黑影闪到了眼前,定睛一看,下意识脱口道:“邢、邢队长……”

    邢亮咧开嘴,露出雪亮的牙齿,笑道:“哟!林老板还认识我,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还学会聚众滋事了。”

    林传富老脸一红,正想翻脸对峙,邢亮忽的凑到眼前,压低声调道:“有本事你再闹大点,这样回头给你定罪也能轻松些,我告诉你,你搞这事的肮脏底细已经备案了,我今儿不是来劝架的,而是专门来逮你!”

    林传富瑟瑟不安,梗着脖子道:“你、你当老子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抓我,抓我啊!”

    “不急,等你姐夫出来,咱们再一块走。”

    邢亮瞄了眼侧后方,见那顶黑雨伞绕过人群,走到了铁栅门的一角,终于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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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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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空气中的潮湿再进一步弥漫,但和萧萧瑟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管委会铁栅门前仕立喧嚣的场景,群情激昂的村民、严阵以待的警员、悬心凝神的干部,共同交织成这场阴雨天的剪影!

    人群还在越聚越多,除了闻讯赶来的群众,媒体记者也在前俯后仰加入进来,不过由于现场警员、城管有组织地排成了一道道警戒线,把村民和管委会以及围观群众、记者阻隔成一段段,才没有致使事态在短时间内进一步恶化。

    当然,只是短时间内的!

    程齐睿望着这场纷乱,甚至没顾忌到被雨丝彻底浸湿的头发和衣服,看似平静,可眼角边贲张的静脉还是彰显出了他此刻心头的盛怒!

    刚刚他已经和陈元鼎取得联系了,得到的回复是防止事态激化,既不能过于强硬也不能过于软弱,疏散不了就保持对峙局面,目前市委正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应对方案,换言之,现场的指挥权目前全在他的手里。

    可以说,这是程齐睿仕途生涯中面临最大的考验,成败在此一举!

    “程书记,市里关书记已经派遣防暴队紧急赶赴来了!”

    区分局局长柳嘉丰急匆匆跑了来,低声道:“你看,要不我们先把林传富控制起来?”

    一窝熊熊,熊于熊首,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柳嘉丰认定只要把闹得最熊的林传富给控制住,这场示威自然会溃散!

    程齐睿只是摇头,这种情况下,逮捕林传富的风险太大了,万一真形成暴动,后果堪虞!

    可也不能持续被动,还是得做点什么了!

    程齐睿当机立断知会柳嘉丰指挥警员把控现场后,抓起扩音喇叭,正想上前喊话,忽然发现门口的角落正有一个撑着黑雨伞的男人朝自己挥手,定睛一看,赫然是陈潇!

    “你怎么来了?”程齐睿忙走了去,招呼保安开小门。

    陈潇戴着鸭舌帽,身形隐在黑伞下,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程齐睿抹了把脸上的水渍,苦笑道:“陈书记交代了,目前亟需控制事态恶化,等待市委作出决策。”

    “来不及了!”陈潇朝人群扬了扬下颌,提醒道:“你仔细看看除了林传富还有几个人在村民里窜来窜去。”

    程齐睿细细端详,果真发现了村民有大约四五个人吼得最为激烈同时不停地在人堆里移动极力煽动着周围的村民!

    果然是有预谋的!

    程齐睿腮帮子一抖,即刻猜到幕后可能掩藏着黑手!

    早不闹晚不闹,恰好在眼下市委形势最为严峻的时刻爆发了,深谙官场博弈的程齐睿哪能嗅不出个中蹊跷,狠狠剩了眼在人群中蹦醚最欢的林传富,决定回头要把这泼皮无赖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炮制了这一遭!

    陈潇则考虑得更多,事情衍变到这一地步,注定不能轻易善了,暂且不提林传富究竟是受谁指使如今闹到管委会大门被围堵,再不得到及时制止波及到范围势必会越来越大。

    程齐睿是想拖延,等到市委作出决议,可如果真这么干的话,那他的乌纱帽估计没多久就要丢了!

    毕竟,顾太华等人,是不会任由事态轻易平息的,否则他又怎么好坐收渔翁之利呢?

    “我马上派人盯梢住!”程齐睿怒从胆边生,虽然还看不透迷雾,可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敢如此兴风作浪,这分明是要以破坏江滨区大好局面为代价啊!

    “这事回头再细查,先把人驱散了,管委会的声誉要紧。

    “但不能强行镇压……“”

    程齐睿面露迟疑,陈潇微微皱眉,把伞檐罩在他头上,背对着后面的管委会干部,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

    程齐睿双眼一亮,惊疑不定道:“真的?”

    见陈潇笃定点头,程齐睿咬牙道:“好,就这么办,我就不信林传富吃了豹子胆了!”

    看程齐睿雄纠纠气昂昂地招呼柳嘉丰朝门口走去,陈潇轻轻吁了口气。

    “喂!”

    一只芊芊素手冷不防拍了下肩膀,听着熟悉的婉声,陈潇转头一看,不由笑了。

    眼前,一个窈窕女子正翩然而立,及耳秀发随风柔柔摇曳,眉目端秀,淡施薄粉,明眸皓齿间泛着的笑颜,使得温婉之色尽显,简约的女式白衬衫,触膝的职业黑裙,衬托着优雅美韵,蚕丝细雨中,身姿宛若沐雨幽兰。

    “老远看着就觉得像你了,遮遮掩掩的,弄得跟特务似的。”费晴舒抿唇一笑,两只手罩着头顶上,遮挡着雨丝。

    陈潇把伞挪了过去,笑道:“乱糟糟的,不好太抛头露面。”

    费晴舒望着正拿着扩音喇叭朝村民喊话的程齐睿,问道:“怎么样,有把握及时平息吗?”

    “事在人为了。”陈潇朝侧身朝管委会大楼屋檐下的干部群看了几眼,“你们的局长呢?”

    费晴舒也没转头,轻声道:“左边角落的那人,梳着大背头的那瘦竹竿。”

    陈潇分辨着看去,很饮锁定了管委会商务局局长孙洪友。

    此刻的孙洪友脸色凝重,双眼充斥着厚重的忧虑,同时,还有几分心虚和忐忑!

    心知对方的计较,费晴舒继续说道:“我按你说的办了,居中牵线,把那个投资商介绍给孙局长的妻子了。”

    按照邢亮提供的说辞,陈潇把查证的重点锁定在了不、洪友身上,随后得知孙洪友的妻子匿名参股着开发区内数家企业公司。

    商务局时常和众多企业打交道,为了彼此的利益,这类权钱间的互助互益隐情比比皆是,孙洪友的家属借由这条途径生财,倒不奇怪。

    于是,陈潇就让伍月通过费晴舒,结识了孙洪友的妻子,以投资为诱饵,让孙洪友的妻子帮忙推荐有发展潜质的企业,进而摸透孙洪友究竟和哪些企业有密切关联。

    目前得到的反馈,至少已经证明孙洪友的屁股挺不干净,如果追查下去,准能抓出一堆置他于绝境的罪责,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揪出幕后黑手,陈潇才决定让伍月继续虚以委蛇。

    “照你的说法,林传富如果是受了孙局长指示,那事情闹大了,对孙局长有什么好处呢?”费晴舒忧色上靥,虽然和孙洪友关系一般,可好歹是自己的上级,难免会生出恻隐之心。

    “不是他有忖么好处,而是他背后的人有什么好处。”陈潇喃喃低语着,望了眼灰暗天空,希望这场阴雨能早点停歇。

    费晴舒的眸光在他脸上流转了几圈,若有所思间,两人的肩膀不经意地轻轻触碰了下。

    会议室充斥满了烟草的刺鼻气味,宣传部长崔兰菊忍不住呛了声,觉得此刻周遭的气氛,简直比外面的天气还恶劣了好几倍!

    望了眼那象征党政一把手的位置,此刻均是空落落的,陈元鼎在和省里沟通,殷绍立恰好在外地视察,于是她就把视线移到了顾太华。

    只见这笑面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假寐,浑然无事。

    “都不是安分的政客,出了事,还是以自身的利益优先!”崔兰菊暗自一叹,倏然间想到了省里的那帮大佬。

    至今,省里都没为这事的处理定下基调,以至于所有的担子,目前都只能由在座的常委们背负,特别是俞黎茂省长的态度颇为奇怪,事件之前,他就要求市委市政府低调处理和兴义村村民、行道树承包商的纠纷,甚至透露出的意向,是希望能重新审议国道的改造路线。

    正因为他的表态,使得市委市政府、管委会解决纠纷的工作受到了掣肘,踌躇不决的姿态,间接助长了村民和承包商的气焰!

    按崔兰菊对俞省长的了解,这位老人奉行中庸之道,没有太明显的政治立场,这回却一反常态,竟试图干预国道的改造。

    要知道,这节骨眼上真改道的话,衍生出的责任,就足够让以程齐睿为首的管委会班子吃一大壶的,生态城项目一旦蒙上阴影,陈元鼎难辞其咎!

    而让她诧异的还有省委大佬们的“暧昧”态度。

    按理说,发生如此敏感的事件,宣传部门责无旁贷雷要掌控住舆论的风向标,市里这边,她已经给市下辖所有新闻单位颁布了紧急通知,要求严格把关报道工作,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而此刻奔赴向管委会门口的媒体,却大多是省直辖的媒体!

    搞了几年的意识形态工作,这意味着什么,崔兰菊心知肚明,明白这场神仙斗法已经以这个事件为中心展开了!

    “难道俞省长这一回是要帮那个派系打击陈系的势力?”崔兰菊在记事本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皖东系、俞黎茂、陈元鼎,思索了会,摇摇头,还是一笔划去。

    上层的斗争波诡云谪,下面的人如在梦中,不过是像棋子被拨弄来拨弄去而已,政治的水太深,能让老百姓一眼看明白的,都是演的戏码,为了演的戏怒发冲冠,惊涛拍岸,要么入戏太深,要么看不透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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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笑面虎的菊花殇

    ---------..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传来的步履声打破了静谧,看到姗姗来迟的陈元鼎,诡异的气氛再次发酵。

    陈元鼎神色淡然,走到位置坐下后,朝左手边的空位置瞟了眼,那是殷绍立的位置。

    这关键的时刻,殷绍立偏偏赴外地视察,可能是恰巧,也可能是他背后的派系不愿介入此次两大势力的角逐,又或者是想隔山观虎斗,等待事态明了后,再回来坐收渔翁利!

    收回心思,陈元鼎开腔道:“刚刚接到省委的重要指示,要求我们从严从快的平息这次风波,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随后进行深入调查走访,查明根源问题后,即刻作出书面报告反馈上去,对相关责任人依法查办!”

    在座的常委们都缄口不语,静待下文的同时,脸色纷纷起了变化。江滨新区作为省直管的开发区,云江市委市政府只是行使代管的权限,眼前出了**,两方自然都该以“化解干戈”的方向全力以赴,可这番话传达下来,明显是让市常委们先自行决断。

    意思已然不言而喻了!

    显然,在如何处理这起**的态度上,省委大佬们还有所分歧,甚至敞开来讲,有一股势力不希望事件快速平息,反而试图借由闹大的形势,趁机取栗!

    陈元鼎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这些同僚能想到的心思,他何尝不清楚呢?

    这潭水一旦彻底搅浑,自己这方受到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同时露出的破绽,也会被那个势力钻了空子,甚至这么长时间来,为江滨新区殚精竭虑投入的心血,都将一朝倾覆,转而为他人做了衣裳!

    这是陈元鼎不愿面对的苦果因为这一局如果输掉,自己将会拱手丧失对江滨新区的控制权,导致在云江城的根基被动摇。

    最坏的结果,自己受此一挫,家族的复兴也将因此遭遇寒冰期!

    政治博弈的诡谪波涛,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既然那一方的杀招亮出来了,向来以不变应万变为处世哲学的陈元鼎总得毅然面对,见招拆招的同时,图谋着反击策略。

    第一步就是先弹压住正在管委会门口上演的闹剧!

    “陈书记,我认为要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首先要和兴义村的村民取得沟通,全面了解他们起事的初衷后,针对性的做出安抚调节工作。”

    顾太华把上半身往前倾了倾了解他作风习惯的人都清楚这暗示了一种“攻击状态“犹如老虎蓄势而攻即将伸出锋锐的爪牙!

    “根据目前所得到的消息矛盾的根源很清晰了,是由于村民不满意那片行道树的处理,使得怨声载道,当初还投过信函,检举管委会的某些干部存在工作粗暴无理的作风问题……”如果我们当时就重视起来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了!“众人心头凛然,这番话分明是含沙射影,指责陈元鼎当初不谨慎对待检举信,一味的姑息包容才导致了今天的闹剧!

    顷刻间,硝烟弥漫而且众人心知顾太华胆敢如此挑战陈元鼎,势必拥有着足够的依仗和底牌!

    关建桥皱皱眉,道:“关于如何处理这起纠纷,当初是大家一致表决认同的,除了由监察部门介入调查,管委会的同志随后也采取谈判手段和村民磋商解决方案,现在临时出了问题,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实属意外,而且依我看来,村民现在聚众示威,更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了某些别有用心人的蛊惑教唆。”

    毕俊明附和道:“说得没错,从现场得来的消息反馈,行道树的承包商林传富是主要带头人,这些商人为了趁机索取更多的利益,通过策划这起事件作为筹码也是大有可能!”

    “俊明市长,你的分析,未免有些臆断了吧?”

    顾太华的语气不阴不阳,戳了戳桌案,道:“大家都清楚,这么久以来,为了给江滨新区创造优良的发展条件,省市两级党委政府给予了多少支持性政策,还史无前例地提出了“办事不过江”的思路,这么大的自主权,初衷是希望提高开发区党政班子的工作效率,可因此带来的弊端也是不容忽视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容易造成独断专行的现象,这起民怨纠纷,就是一个典型!”

    不少人倒吸了口气,这笑面虎今天是吃了什么药,竟敢连续往陈元鼎脸上甩耳光子!

    要知道,作为陈元鼎的嫡系,程齐睿履任管委会主任后,如今又兼了党工委书记,几乎把江滨新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一言堂,从侧面上,为陈元鼎全盘掌控住了这个国家级开发区,如今顾太华抛出“独断专行”的帽子,明摆是向陈元鼎开炮了!原以为只是小冲突,却没料到……场战役已经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忽然,个别常委想念起了殷绍立,这位市长虽然和陈元鼎貌合神离,可一向以整体利益稳定为首要,无论如何,决计是不允许常委班子发生这样的内讧。

    但今天没了这个“平衡调节器”,加上后院起火,已经给了顾太华那一方足够的口实,向陈元鼎发难了!

    陈元鼎缓缓啜了。茶,面无表情,惟独目光渐渐变得冷锐。纪委书记叶文诗不愿介入这场派系间的较量,可也不忍看到陈元鼎遭遇如此责难,见暂时无人敢于接招,开腔道:“好了,现在事态未明,妄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还是疏散村民,至于缘由如何,不妨随后深入查证,给省委省政府以及民众一个完善交代。”

    能让不通人情的梅超风出面化解干戈,可见眼下的常委班子恶劣到了何等地步,顾太华心头冷笑,清楚叶文诗的内心还是偏向于陈元鼎,却不甚在意,毕竟他这一回压根没考虑过要借老叶家的力。

    先不提眼下的大好形势,而且省委方面主导的风向,也是朝着他这边吹来,加上背后派系的发力,足够他来一出猛虎下山的戏码了!

    胜算在握,顾太华摇头叹息道:“疏散村民自然是当务之急,可现在程齐睿作为开发区一把手出面都无效,这无疑表明百姓们“民不信官”的心理已经很重了。“

    “那么只能由我们选出一个市领导前往调节纠纷了,暂时安抚住村民们的躁动,然后再仔细研讨善后措施,追究相关责任人。”市委组织部长冯庆杰接过话茬,心照不宣地朝顾太华微微点头。

    两人一唱一和,大家面面相觑,恩虑着这个合适人选,陈元鼎肯定是不可能的,殷绍立又不在,所以只能从余下常委中决选了。

    崔兰菊正想提议曾经分管开发区工作的毕俊明,这样一来,至少还能保障陈元鼎这一系在江滨新区的权威,却不料常务副市长詹冕抢先道:“在座的,俊明市长对江滨新区的了解是最深的,只不过当初俊明市长曾经在拆迁工作上和那一带的民众产生过误解,怕是不太合适,况且为了凸显市里的重视程度,我们得尽可能选派一个有足够分量的领导……我个人建议由顾书记暂时去开发区主持大局。”

    当初毕俊明分管江滨新区,主要任务就是拆迁,拆了那么多的楼房,俨然成了当地群众眼里的煞星,如今让他出面做调解,似乎真有些不合适,只不过众人却把注意力都放到了顾太华身上!

    调节干戈看似苦差事,可万一真被顾太华成功了,那接下来的博弈里,他那一派系无形中就真占了主动,通过追责等手段,从陈元鼎手中抢夺对开发区的控制权也将会如虎添翼!

    “我也觉得由顾书记出面最为合适。

    “这提议不错。”

    组织部、统战部纷纷倒戈帮腔,叶文诗暗自一叹,看来大势已去,这把尚方宝剑交给了顾太华,接下来这片天八成要风云变幻了!

    顾太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如同金秋雏菊般,自从来了云江后,他受了太多的窝囊气,脸上的笑容随之在日趋减少,不得不选择韬光养晦,可这一回,他隐约找回了一些当初做“笑面虎”的架势,眼看关建桥、毕俊明发作不得,叶文诗等人又袖手旁观,就打算谦虚客套下,然后勉为其难地接下这光荣使命。

    至于接下来,那自然是好好拾掇下以程齐睿为主的管委会班子,借势更迭下云江城上方的空气!

    终于苦媳妇熬成婆了!

    顾太华志得意满地想着,倏地,门扉作响,陈元鼎的秘书黄瑞探头进来,朝一众领导拘礼后,径直走到他的老板身旁,俯首在耳畔快速低语了几句。

    顾太华凝神静气,死死盯着陈元鼎,意图捕捉到丁点端倪,只不过这位一把手的神色却始终平静如海,让人根本猜不透。

    “知道了。”

    陈元鼎点点头,示意黄瑞出去,目光在冯庆杰、詹冕等表态支持顾太华的人身上转了圈,意味深长,随后不温不火道:“刚刚管委会递来的消息,村民已经疏散了,我们还是直接研究善后的工作。”

    哗!

    仿佛可以听到心碎的声音,顾太华的下颌即刻僵住,硕大的口腔,几乎可以罩住一整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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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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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顾太华迸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冲动,想窜过去,揪住陈元鼎的领口质问究竟怎么回事,可当迎上对方清冷的目光,不由寒噤连连,森冷之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意难自禁地移开了目光,试图保持镇定,可握住茶杯的手却抑制不住地颤了几下!

    这一幕,被在座的常委们收入眼帘,在惊愕事件峰回路转的同时,对陈元鼎的感观亦发生了翻江倒海的触动,深深植入骨髓!

    岌岌可危的态势中,又面对顾太华的汹汹逼宫,这位出自红色家族的权官不仅保持着镇定自若,而且在最为关键紧张的时刻,以最为锋锐的手段逆转了场面,也把顾太华的脸面彻底扫尽!

    联想陈元鼎从首都部委空降云江,迅速掌控局面和本土帮分庭抗礼,湮灭了对手的数次暗招发难,并且保障本分的利益不受丝毫损害,一步步登上这座副省级城市的王座,崔兰菊一阵的感慨,拥有泰山崩于前始终崴然不动的心智谋算,仿佛手里始终握有无数的底牌,浑然一位无懈可击的政治枭雄!

    常务副市长詹冕、组织部长冯庆杰更是心骇神乱,万万没料到聚众示威才持续了一个多钟头就散掉了,回忆陈元鼎用幽冷目光朝自己几人扫视的情景,心脏几乎悬到了嗓子眼,开始忧心忡忡、后悔不跌。

    毕竟,他们几个人刚刚的表态,无疑是和顾太华沆瀣一气。属于合谋“犯上作乱的逆臣“,如果此次事件得到圆满解决,那事后对自己几人的清算绝对免不了!

    随后的会议。陈元鼎似有针对性的阐述,像是一记记重锤,不断敲打着这几人的心坎。顾太华更是臊得抬不起脸,偶然间的一瞥,察觉到叶文诗投来的目光里,充斥着怜悯惋叹,神经霎时间被狠狠揪疼了。

    给毕俊明、崔兰菊等人联合去江滨新区做善后工作做完了表决,浑浑噩噩结束了这场刻骨铭心的会议,顾太华匆匆回到办公室,满脸阴霾。一言不发。

    “老板……”秘书感觉到上司骇人的戾气,有些手足无措。

    “出了什么事?!”顾太华回过头,目光如刀。

    “兴义村的村民都疏散走了……是程齐睿出面调解的。”

    “讲重点!”

    秘书硬着头皮道:“我得到的消息还不是很确切,程齐睿讲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安抚村民,并且有意无意的把村民们和那林木承包商分化开来……”

    “就这么简单?”

    顾太华锁紧了眉头,对程齐睿。他还算了解,能力是有,否则也不可能被委以重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术水准再不济,面对一众老实巴交的村民。总是有些许的作用,加上程齐睿看出带头闹事的是林传富,要谈判,肯定会采用分化策略。

    只是,林传富和村民们再傻又不至于任人驱使吧?

    见上司目露疑虑,秘书解释道:“程齐睿软硬兼施地控制住场面后,忽然说开发区的一个港商有意向收购那些行道树作为私用,目前正在和管委会磋商,村民们眼看有钱可赚,又怕再这么大吵大嚷,会把港商吓跑了,所以就……”

    “哪个港商?”

    “做酒店生意的,香江的骆氏集团。”

    砰!

    顾太华捶了下桌案,怒不可遏,自己这边精心布置的攻势,到头来竟被一个港商给坏了,虽然不清楚这酒店商拿木材做什么用,可用屁股都猜得到,绝对是陈元鼎那边指使的。

    “关系门路倒挺宽的……嘿!”顾太华咧咧嘴,原先他倒想过陈元鼎会让关系匪浅的汉威集团出面,自己也早有对策,可哪曾想到,一个毫无瓜葛的港商胆敢介入这场攸关上层博弈的暗流,也不知道陈家究竟给了什么好处!

    要知道,政治的博弈,这些商贾往往只是充当棋子的角色,一旦依附的势力落败,头一个就得被充作炮灰,能让一介港商决然地支持陈家,相互间绝对有庞大的共同利益!

    “马上去查查骆氏集团的明细。”

    顾太华把秘书差遣出去后,脸色愈发晦暗了,如今和陈元鼎彻底撕破脸皮,形势又再度逆转,自己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是俯首贴耳,还是迎难而上,都在一念之间。

    默思着,想到前任市委书记胡志刚、副书记袁仕强因为对决失利,导致大权旁落的悲惨境地,顾太华实在不愿再步后尘,他还年轻,又被派系视为重点栽培对象,去清水衙门了却余生,还不如杀了他干脆。

    人在绝境中,酝酿出的心思和手段往往会极端化,否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亡命之徒,顾太华现在就属于这一范畴,他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来来回回踱着步,步伐渐渐低沉,最后停顿伫立的时刻,脸上换上了一副萧杀,拿出一部私用手机拨了个号码,语如冰珠道:“情况有变,只能背水一战了……”

    …………

    放下手机,秘书看了眼正坐在后座假寐的殷绍立,轻声道:“老板,管委会门前的骚乱已经平息了,顾书记他……”

    “知道了!”

    殷绍立摆摆手,睁眼瞧了瞧车窗外,雨水已经停歇了,虽然依然灰云密布,但可以预见会逐渐放晴。

    “太急了……”

    殷绍立微微摇头,这场风云际会,看似是为了争夺江滨新区和生态城这块大蛋糕,可实则远不必闹到这般势如水火的地步,作为局内人,他明白,这是一场通达华夏权巅的较量,关乎着明年换届、乃至未来十多年的权柄归属,几个遮天蔽日的政治集团都不甘于落于人后!

    而星海省的这座核心城市,俨然成了角逐的一个战场,至于陈元鼎,却是和省委一把手、那个极有可能登顶的男人走得太近了,同样作为红色成分十足的功勋之后,一旦齐头并进,巩固发展成一个足以权倾整个华夏权力版图的强势集团,若干年后,很可能会达到无人可憾的程度……其中,也包括了殷绍立背后的势力,如今正执掌国器的北方派系。

    “这一只羽翼,不能太早丰满了。”

    殷绍立默默凝思着,正权衡着接下来的利弊得失,铃声骤然作响,接通后才听了几句,脸色当即凝固,惺忪的双眸射出厉芒,令前排的秘书为之一惊,这还是他首次从这位四平八稳的上司身上感受到如此蠢蠢欲动的怒意。

    “随他去!”殷绍立掐断电话,随手往旁边一丢,重重哼了声———这个笑面虎,简直是困兽犹斗,不见棺材不掉泪!

    秘书一头雾水,可几天后,当一场恢宏浩瀚的骤变跃入眼帘的时候,虽然似懂非懂,却明白,顾太华已经斩断后路,决意做殊死一搏了!

    省城的形势再次紧张了起来。

    在骆氏集团介入、和村民们磋商购买那批行道树后,有关的各方面原以为国道改造能如期继续,不料,有个别村民把状告到了省信访局,申述说遭到了江滨区政府的恐吓跟踪和人身威胁,要求自己几人接下来老实规矩些,别再瞎闹事。

    说得有鼻子有眼,随后,由公安厅派专案组介入调查,虽然是否出现恐吓威胁还尚未定论,却发现江滨区分局在**后,确实派遣了警员跟踪那些村民。

    分局局长柳嘉丰倒是光棍,没把程齐睿供出来,一股脑拦下责任,直言怀疑有人预谋性地煽动村民们,才派警员走访,试图把事件内幕查个水落石出,这一说辞得到了市政法委书记关建桥的印证。

    专案组在请示了公安厅厅长吴臻后,本打算鸣金收兵,但在省委副书记李川祥的坚持下,还是对柳嘉丰采取了停职调查,查明管委会是否在国道改造中,对村民实行了威压手段。

    一波未平,一封匿名举报信又飞到了省委会议室的桌案上,举报管委会副主任刘大清在国道改造工程中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并且附上了数张受贿时的照片,最后还声称在程齐睿的只手遮天下,管委会内部早已糜烂不堪,恳求省委省政府还江滨新区一个朗朗乾坤。

    省委方面,紧跟着硝烟四起,李川祥第一个要求采取雷霆手段清肃开发区管委会,杜绝**滋生,省长俞黎茂则要求严查管委会在国道改造的工程中是否存在偏袒渎职的嫌疑,必要时重新审议改造的路线,在两大重量级常委的主导下,加上攸关江滨新区和生态城两大项目,包括省委宣传部长黄泽林都选择了三缄其口。

    共识很快达成,一个由省市两级班子共同组建的调查组成立,风风火火地入驻江滨新区,以刘大清为中心,追查管委会内部的漏网之鱼,同时平息近来在这片土地上引发的群众事件。省委方面,派出了一个省纪委副书记和公安厅副厅长,而云江市委,除了纪委书记叶文诗亲自出马,市委副书记顾太华被委以重任,暂时分管了开发区管委会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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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愣头青【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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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老程,这回活生生被人编排成了头号大贪官,就差遗臭万年了!”

    香缇娱乐城的餐厅包厢里,凌跃捧腹大笑道:“现在还成了光棍司令,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骆佳琪美眸一翻,心说这大少爷也够没心没肺的,眼下调查组在江滨新区掀起狂风暴雨,程齐睿更是陈家的直系人马,没点恻隐之情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幸灾乐祸。

    不满归不满,她倒不好说什么,吴晓没那么多顾忌,桌底下踹了脚,笑骂道:“有点德性行不?调查组再这么搞下去,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特别是那顾太华,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巴不得想把管委会班子全换上他的人。”

    吴晓自然不清楚关于上层政治集团之间的角力,却明白这些事,十有**是顾太华那帮人挑起来的,试图趁势篡夺对江滨新区的控制权。

    事实如他所料,调查组入驻后,国道改造工程中断,原管委会副主任刘大清被双规调查,程齐睿虽然没有丝毫问题被揪出来,可关于他把管委会搞成一言堂的传闻,仍旧让他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晋升市常委受阻,而更严峻的,管委会目前被顾太华接管了。

    凌跃不以为然道:“怕啥,三哥都不着急,咱们瞎操哪门子心思。”

    陈潇摇头失笑,颔首道:“吴晓,省里现在是什么意思?”

    吴晓皱眉道:“主要还是副书记李川祥,他非揪着这事不放。而且连俞省长都站在他那边,其他大佬也不方便多说,像我爸只能让调查组里公安厅的人稍微手下留情,别把这片地方闹得腥风血雨。”

    陈潇暗自一叹。心知顾太华已经输红了眼,为了搏取一胜,竟不惜把形势大好的江滨新区拖入险境,李川祥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可眼看陈系势力完全掌控云江市,为了避免本方派系的利益受损,也只能“助纣为虐”了。

    至于省长俞黎茂,作出这番抉择。大概也不是他的本意吧……

    不知不觉间,这场派系集团间的博弈,已经趋近白热化了。

    “三哥,看你好像没丁点担心。你就不怕顾太华把你爸的人都连根拔起了?”

    吴晓一脸纳闷,原管委会副主任刘大清受贿落马倒没什么,反正有好几个副主任,况且这人又不归属于陈家,对陈系几乎无损毫发。但坏就坏在这贪官落马太不是时候了,刚好最近关于国道改造的风波甚嚣尘上,使得顾太华、李川祥那一派系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

    肃贪倡廉是把双刃剑,被顾太华握在手里。无形中就成了他争权夺利的杀器,趁着这股清肃大风。将本方的势力渗透到江滨新区,譬如凌跃的上司柳嘉丰就被停了职。顾太华索性软硬兼施,如果招揽不成,就换上自己的人!

    简而言之,顾太华是要盘踞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和陈元鼎一系展开较量,最后不是你活就是我亡!

    “有什么好担心的,政坛商界的明争暗斗,不都是这些千篇一律的把戏嘛。”

    陈潇浑然没半点忧虑,不疾不徐道:“既然这只老虎想占山为王,给他这机会好了,我起初还愁没这引虎入瓮的机会。”

    吴晓、骆佳琪一时间惊疑不定,见他似乎智珠在握,暗忖他或陈元鼎莫非早已有了应对之策,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凌跃嬉笑道:“反正我知道三哥一定能搞得定,咱们坐等看戏就是了,顺便回头一起痛打这只瓮中老虎!”

    陈潇转口朝骆佳琪道:“那批行道树的收购怎么样了?”

    “和村委会谈妥了,只是因为调查组忽然过来,中间卡了下,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骆佳琪盈盈笑道:“我得感谢你呢,介绍了这么便宜的材料,酒店内部的木材原料解决了,绿化问题也顺便搞定。”

    兴义村的村民之所以被林传富煽动闹事,追溯源头,还是因为临时找不到这么多木材的销路,另外管委会的补偿又不高,至于生不生态,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所以只要解决了这后顾之忧,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至于承包商林传富,骆佳琪根本没理会,绕过这无赖,找到了村委负责人,价格谈拢,虽然林传富不乐意,可村民们虎视眈眈催着他卖,也只能捏着鼻子以白菜价出售了。

    陈潇悠然笑道:“场面话就别说了,你家肯介入这件事,该是我和我爸,还有那些村民谢你。”

    那大片的行道树,虽然价格低廉,而骆氏集团新落成的酒店也亟需大量木材,却不必一口气吃下那么多,据陈潇所知,多余的那些,即将被转运到岭南省贩卖,以骆氏集团的销售渠道,至少能保证不赔本。

    可商人无利不起早,骆家之所以肯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甚至甘冒被这场派系角逐牵连的风险介入,还是想借机向老陈家表明立场态度,短期是为了收购亚视的机会,长远利益,还是想搭上陈家这艘巨轮,重新杀回华夏的权贵阶层!

    “总之,合作愉快吧。”骆佳琪歪歪螓首,端起杯盏敬意,笑道:“也祝你家能早点把这只老虎捆住。”

    “谢……阿嚏!”陈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皱皱眉,看来是被那场阴雨天给闹的。

    “哟,三哥你都会发病呐?”凌跃倍感新奇,吴晓起身道:“我让厨房熬碗鱼翅粥,发一身汗就没事了。”

    吴晓起身拉开门扉准备出去,恰好此刻走廊上经过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满脸涨红,醉眼惺忪,透过门缝朝里面瞟了眼,立刻站住了脚步,打完一个酒嗝后,一步三摇走了过来。

    “做什么!”吴晓怒目喝道,只是他的娃娃脸,使得威慑力大打折扣。

    醉汉看都不看他,一脚踹开房门,指着骆佳琪道:“嘿!你这港妞挺有本事的嘛……趁老子不在,把那些村民哄得乖乖签了字,这生意算盘打得真响,我跟你说,你的好日子没几……”

    对方正是行道树的承包商林传富,骆佳琪能轻松压价谈妥,一部分缘由是因为区治安队的邢亮找了若干个理由把这泼皮给拘了几天,林传富重见天日后,行道树的售卖已经签字画押了。

    陈潇和骆佳琪蹙着眉没说话,吴晓堵上去道:“滚出去!”一边喊来服务生赶人。

    “你算哪根葱,知道我姐夫是谁不,我拍不死……”

    林传富结巴地嚷嚷着,甩开两手想动粗,却被凌跃一把拿捏住,加上膝盖被狠踹了一记,分秒钟就被干趴在地了!

    “拍不死你个怂球!”凌跃往他的脑袋拍了记爆栗,正想找人逮回局里再整治几番,忽然眼前闪亮,传来了机械声响,眯眼一看,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拿着相机拍照!

    “吴晓!”陈潇轻轻唤了声,吴晓会意,斜刺里杀出,把对方狠拽进来,甩动脚踝把门给关上后,凌跃也趁机劈手夺过了那部相机,狠狠掷到了地上,又补上几脚。

    年轻男子看得目瞪口呆,见自己的相机成了稀巴烂,跳脚骂道:“住手住手!你们这群暴徒!”

    “你个**,我哪里动手了!”凌跃冷冷哼了声,一只脚还在肆无忌惮将相机报废。

    “无法无天了,难怪外面都在说你们管委会上下蛇鼠一窝,一个警察,竟敢明目张胆地施暴,简直是暴徒!”

    年轻人破口大骂,指着凌跃的一身警服,道:“你等着,我一定要检举你。”

    见对方煞有介事地记录着自己的警号,凌跃掏出证件道:“甭记了,你要想找哥晦气,就擦亮狗眼瞧清楚了。”

    吴晓沉声喝道:“你又是谁,谁准许你在这乱拍照的!”

    年轻人扬起下颌,很牛气地从兜里掏出了证件,“我是新华社的记者,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没完,我要向全国人民揭发你们的暴行,省调查组就在开发区,我今晚就去递材料,一定要把你们这些暴徒绳之以法!”

    陈潇瞄了瞄那张证件,是新华社星海省分社的记者,名叫贺亮,又瞧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林传富,判断这个泼皮是不甘心失利,才想到找记者泼污水。

    见贺亮义愤填膺地叫嚣着王法和青天,陈潇啼笑皆非,既为对方的血气方刚感到莞尔,也好笑于这家伙的有恃无恐。

    现在的江滨新区确实不太平,可不代表上面的大佬们会不择手段,宁可摧毁开发区和生态城的前程也要拼个玉石俱焚,所以在调查组开展工作的同时,省市两级达成了默契,严格控制舆论的负面报道。

    只是总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例外,比如眼前的星海省新华分社记者,依仗着单位属于首都的总社直管,省宣传部门的干预力度有限,就毫无顾忌地继续披露曝光。

    按理说,稍微通达世故的新闻人,在这节骨眼都不会傻到多蹚浑水,这个贺亮敢逆风而行,不是血气方刚,就是自视甚高了,以为手握笔杆子就能横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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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新闻宣传无小事【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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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贺亮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陈潇转瞬想到了陈思妤,旋即又摇摇头,他可不希望陈思妤变成一个迂腐自傲的公知愤青。

    合格的新闻人,着眼的应该是大局,懂得抓大放小、张弛有度,而不是拘泥于那些以个人喜好区分的琐事,更不会自以为掌握着权威的旗帜。

    而诸如贺亮这类,与其说初生牛犊,倒不如说是天真幼稚!

    “我管你新华社还是旧华社,有本事就去检举,没路子我帮你,市纪委书记、省纪委书记和公安厅厅长的号码我都有,再不行,我让人给你把话捎给省委书记。”

    凌跃拽得二五八万,把贺亮气得嘴唇直哆嗦,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挫败感。

    吴晓看得好笑,道:“行了,这位记者同志,你要追究的话,尽请随意,至于这部相机,我做主赔你了,记得以后别再冒冒失失乱拍照了。”

    “想私了?没门!”贺亮啐了口,怒道:“你们区分局,早前就传出欺压恐吓村民了,今天被我抓个正着,休想蒙混过关!”

    碰上这种书生意气的直肠子,吴晓也没法了,耸耸肩道:“随你,这属于治安事件,你报警吧。”

    陈潇没心思扯皮,加上感冒闹得头有些晕,就招呼骆佳琪先起身离开。

    “不许走,你们都是从犯!”贺亮堵在门前,一边掏出了手机拨电话。

    陈潇和骆佳琪相视一眼,均是面露苦笑。调侃道:“你报警,来的警察还是这片区的,不担心徇私袒护?”

    “这还用你来说!”贺亮悻悻一哼。

    警惕地看着几人。待电话接通后,他立刻叫屈道:“黄社长,我在开发区查证那桩国道改造的纠纷呢。被当地区分局的警员胁迫辱骂,还被砸坏了相机,连受访人也被他们打晕了,太无法无天……”

    状还没告完,陈潇信手夺过了他的手机,见他想冲上来反抢,凌跃插足挡了下。

    陈潇微微摇头,听到听筒里黄旭文的呼唤声。就道:“放心,你的人没事,一点误会而已。”

    黄旭文的调任还没下发,仍然是新华社星海分社的党组书记,贺亮也是晓得这位上司和某些省领导熟识,才想到向他汇报,进而把消息递给省调查组。好为自己出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黄旭文愣了片刻,试探性道:“陈潇?”

    陈潇没回应,虽然黄旭日的行政级别高于他,可两人目前还不是上下级关系。加上相互间知根知底,倒不必过于恭谦示好,“让你的手下撤回去吧,相机钱会赔他,以后别瞎冲乱撞了,万一不小心踩到深水沟里,谁都救不了他。”

    长期的耳濡目染,黄旭文总归有些耳力,即刻对这事大致有了谱,不由暗骂这下属的莽撞无知!

    如今,江滨新区正值风起云涌的特殊时期,只要是官方背景的媒体都深知此刻不宜涉足过深,毕竟新闻报道得再客观,但或多或少总有些主观立场,一旦立场表露得稍微明显些,很可能就会被视为站队,站对队了还好说,站错了,等到胜方回头清算起来,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他步步谨慎地走到今天,历经过段家的冷落,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更是珍而重之,所以才在赴任之前,拐弯抹角地找到了俞省长的关系,提前和陈潇结下交情,以免因为段家的原因,徒生过节。

    对一个还不够实职副处的小官吏如此折节下交,黄旭文看中的自然是对方背后的庞然大物。

    强势崛起的陈家就不说了,处于同样层面的老苏家,虽然整体能量有所不及,但依仗苏老爷子在宣传系统的偌大影响力,仍旧是权倾一方的豪强,黄旭文想在宣传机构发展,那就得打好关系。

    哪怕因为段家的原因,不能过从甚密,可也不能坏了关系!

    黄旭文见识过的名门贵胄不少了,称得上鹤立独群的,除了段家第三代的核心翘楚段坤,能与其比肩的,放眼如今的四九城,也就这陈家公子哥!

    关于这世家子近一年来的逸闻轶事,早已在首都世家大族间流传开了,历数那些手下败将,政要巨贾不胜枚举,往近的来说,那本该染指省广电局一把手的常务副局长诸克俭也是被对方挫败扼杀,换言之,他能收获这份仕途鸿运,很大层度是拜了陈潇所赐,如今听闻下属和他闹得不可开交了,分秒钟就有了决断!

    “有这事……抱歉了抱歉了,一场误会,小贺的性子本来就急,做事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你作为前辈,还要多担待些啊。”

    黄旭文轻车熟路地把紧张氛围带了过去,圆滑处事的能力彰显无遗,让陈潇对他有了更深的认识,能在段家、陈家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大族间巧妙行走,确实有过人之处,嘴上却不咸不淡道:“这么说,新华社方面,还在追踪报道关于开发区的事情了?”

    黄旭文心知在他面前,自己佯装无知只是徒劳,就坦白道:“目前确实还有记者在跟进,不过我按照宣传部的通知,对相关新闻采取了严格审查,大多暂压不发,不会对目前调查组的工作造成影响……哎,其实我也为难的,你做过新闻,该明白在这圈子里,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话都讲到这份上,陈潇就算感冒头昏,也听出了潜台词!

    相比省市直辖的新闻媒体,地方的新华分社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更容易上达天听,在大多数媒体集体选择沉默的时刻,黄旭文还持续派遣记者跟进,显然身后有股力量在驱使,希望他能全面收集江滨新区最近的细节状况,好把事情持续闹大。

    虽然碍于形势,他将这些新闻稿件按压不发,可等到时局大定,亦或者到了决定成败之时,这些稿件很可能会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没准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毕竟,这些新闻有很大几率传送到首都、甚至落入某些大佬的手中!

    陈潇轻笑道:“党和政府的喉舌,确实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新闻宣传无小事,思想出错非小错,黄社长钻营新闻工作数载,对这话的见解应该比我这半路出家的门外汉高多了。”

    新闻宣传无小事,思想出错非小错!

    黄旭文细细咀嚼着这精辟之言,情绪倏地起了震荡,同时,直叹这高门衙内的不同凡响,分明是在提醒自己别心存着侥幸,招来灭顶之灾!

    他手里积压的稿件,有很多是捕风捉影的无据报道,可一旦放出去,其中不少会对现有管委会班子造成恶劣影响!

    这些烫手山芋,黄旭文本想冷处理到自己调任,以后怎么处理,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但陈潇这番话却给他敲了警钟,明白无论最后孰胜孰负,如果这些稿件损害到江滨新区的未来发展和形象,那滋生的苦果,很可能还是得由他来吞,谁让当初这些稿件是他经手过的。

    权衡再三,黄旭文还是决定把这些“不定时炸弹”销毁了,免得危及自身,“这样吧,我回头再重新核查一遍,那些无凭无据的,我会直接作废处理,以免混淆视听,进而影响到开发区的稳定。”

    陈潇笑了笑,是个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给出了承诺,黄旭文的语态轻松了许多,笑道:“我五天后就去广电局赴任了,到时候一起吃顿饭。”

    “不巧,我过几天要请个短假,只能再抽时间补请你这大局长了。”

    陈潇朝前看了眼,见贺亮双眼圆瞪,随口敷衍了几句,把手机交还了回去。

    贺亮劈手夺回手机,摸不准这人和社长究竟什么关系,只能边泛着嘀咕,边试探性道:“社长,您说这事怎么整,我的相机……”

    “还惦记你那破相机,马上回来,这事你以后都别再插手了!”对这愣头青下属,黄旭文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斥责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下次再这么不知分寸,早晚要被人扒掉两层皮!”

    贺亮的手腕子猛的一颤,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进入新华社后养成的优良心态登时遭到了严重打击,委屈地想辩解,可电话却已掐断了。

    “搞新闻,目的可不是要唯恐天下不乱,多学着些吧。”陈潇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和骆佳琪双双走了出去。

    骆佳琪回头睨了眼红臊满面的贺亮,嘟囔道:“他还年轻,这么打击合适吗?”

    陈潇感慨道:“现在不打击,给他长记性,以后跌了大跟头,那才叫残忍。”

    骆佳琪思索了下,赞同地点点头,转口道:“对了,你说要请短假,打算专门处理开发区的事吗?”

    “开发区?有我爸坐镇就够了,我何必瞎掺和。”陈潇解释道:“苏瑾要回首都了,一直以来没什么时间陪她,接下来得补偿才行。”

    骆佳琪睁了睁明眸,沉默了会,轻道:“那你真的一点都不管那个顾太华的所作所为吗?”

    “随他去好了,我倒是有兴趣看看这只老虎能把这片山头闹成什么样。”

    陈潇气定神闲,拭目以待着几天后的局面。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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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满陇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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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麝如兰的芬芳在空气中四溢,曲径通幽的碎石小路上,放眼望去,五彩斑斓的桂huā盛极而绽放,浮光掠影的片刻间,清风悠扬,树梢枝叶柔缓摇曳着,此起彼伏,层层叠叠的天地奇景,宛若置身锦簇huā海,令人无限的心旷神怡。

    明眸流转,偶然的一瞥,苏瑾觑见一瓣纯白的银桂正在空气中徐徐下坠,就信手探去接到了掌心上,小心捻来放在晶莹玉润的翘鼻前微微嗅了嗅,萦绕的香气沁人肺腑,回首展颜道:“今年的huā开得比去年好多了呢,你闻闻!”

    陈潇亦步走来,无奈笑道:“鼻塞感冒的,气味再浓,这时候都闻不出味喽。”

    苏瑾缓步走到他跟前,一只柔荑罩在了他的额头上,蹙了蹙月牙眉,不无担忧道:“好像又烫了些呢……要不我们回去吧,这儿风大,你可别病上加病了。”

    感觉到那股凉丝丝的软腻嫩滑,以及眼前佳人靥上流露的关怀之色,陈潇心头一暖,抬手拉了下来,笑道:“一点小伤风,不至于搞得病怏怏的,难得有假可休,又放晴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再说你快回首都了,总不能被这点小事煞了风景。”陈潇捏住她柔弱无骨的玉手,一阵久违的宁静宽松。

    酥甜掠上心头,苏瑾唇角轻扬,嘴上却揶揄道:“别一病不起哦,到时候家里可没人照看你了。”

    “不妨事。反正过两天子衿就回来了。让她给我熬几碗热汤,出身汗,保准无恙。”陈大公子继续发扬着“病中作乐”的精神,浑然没半分萎靡。

    只不过说的比唱的好听,待苏瑾返回首都后,夏子衿也即将踏上前往明珠市的旅程,在明珠大学读研的同时,在鸿威律师事务所的明珠分部上班。

    对此,苏瑾其实颇有微词,生怕性情怯弱的妹子独自在外会受遭人欺负。倒不如留在云江,尚有陈潇的照拂,可几次谈心后,她终究还是转淡了规劝的心思。毕竟夏子衿的态度这回异常的坚决,一心期盼着能脱离庇护,独自承担着生活和工作的磨砺,早日晋升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

    再说,按照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陈潇可能也不会在云江久留,夏子衿留不留倒没多大差别,而且明珠市那边,还有陈潇母亲的杨家,适当时候知会一声。总能帮衬些许。

    苏瑾轻轻哼了声,闷闷不乐道:“既然你觉得子衿这么贴心,你跟去明珠市和她过好了,反正家务厨艺,她样样都精通,准能把你斥候得周到。”

    陈潇见她撅了撅樱唇,暗自好笑,煞有介事地动动鼻子“这桂huā香没闻到,酸醋味倒是挺浓的。”

    苏瑾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窘迫,银牙一咬,想加快脚步走人,手腕却被轻轻一拽,反倒被人握得更牢了。

    陈潇不再多话。微微笑了笑,牵手继续漫步在这片碎石小路上。满陇桂雨,人行桂树丛中,百huā争艳,香飘数里,桂huā随风飘零散落,仿佛浸沐在一场幽香huā雨中,曼舞交错之际,交换着窃窃私语的亲密。

    苏瑾一身简约有致的长衫轻裙,纯白之色,丝毫掩盖不住犹如凝脂的雪肤,反倒更衬得那轮国色无双的容颜丽质夺人,天地间,huā海中,周遭美轮美奂的秀景,均成了点缀和修饰。

    桃腮泛着丝丝笑颜,苏瑾刻意放缓了步伐,好像只有这样,时光才会呼应着她的心思,放缓着这段携手相依的时间。

    脚步忽的停顿了下,苏瑾迟疑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爸……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山雨欲来,苏瑾哪能不清楚省市里的各方势力已经以江滨新区为基点,展开了一场浩大的逐鹿,而处于幕后的几个政治集团,更有蠢蠢欲动的架势,大部分人或许还察觉不到个中的惊险,可苏瑾的成长环境,以及从事时政新闻的职业特性,已经注定她有着比常人高出一阶的政治洞察力,心知这场风云际会的结局,将直接或间接的决定今后云江城的权力归属,甚至是未来几年内,首都若干个政治派系的状况和走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以预见的是,这番政治博弈注定难以轻松收场,加上涉及的层次太高,作为主要角逐方的陈家,在不进则退的形势下,已经蓄势准备起来,决意和顾太华、李川祥领衔人马一较高下!

    这一场输不起的局,作为攻守同盟的老苏家也明白这点,在苏老爷子的主持下,苏家的立场站在了陈家这一方,试图拉拢来一切可用的势力,以及苏家在宣传系统、星海省的关系网,联合陈家打下这场攻坚战!

    荣损与共,陈家的崛起,已经给苏家的复苏带来极为有效的助益,加上未来的政治方向大致相同,虽然不可能成为这场大戏的主力军,但也不会置身度外。

    “没什么好操心的,咱爸他们在高层体制里混了那么久,大风大浪又不是没见识过,几个跳梁小丑罢了,猖狂不了多久。”

    陈潇轻轻哂笑道:“而且别忘了,除了咱们两家,省里可还有一尊大佛在静观坐等,有他在,这一次绝不可能会输。”

    苏瑾微微错愕,脱口道:“你是说薛〖书〗记……”

    薛〖书〗记,正是省委一把手薛远山,和陈元鼎的家世背景类似,祖上同样是功绩斐然的开国功勋,唯一的不同,一个是军戎,一个是政要。

    由于均是出自红色成分十足的家族,加上执政理念相仿,所以陈元鼎和薛远山的关系走得颇近,而且这一年来,陈潇更是数次向陈元鼎“进谗言”极力撮合着父亲更大程度上向薛远山靠拢,分析着一系列的得失利弊,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久经宦海,陈元鼎哪会多理儿子的教唆,可终归有些许触和影响,毕竟在山头林立的华夏政坛,这些大院出来的世家子弟原先大多各自为政、关系微妙,面对诸如皖东系、北方系等强势矗立的政治集团,这些“原住民”的发展反而捉襟见肘,想改变这种不利局面,抱团联合才是明智之选!

    往宏观的讲,就是整合成一个足以和这些政治集团分庭抗礼的势力,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而省委〖书〗记薛远山,目前已经被各大派系一致看涨,甚至极有可能在未来登顶的领袖人物,能和这样层面的党政魁首交从甚密,对陈家的复兴绝对是有百利无一害!

    如今在他眼皮底下,几个政治集团把手探得这么深,甚至还试图把极有可能成为自身羽翼的陈家打压下去,自然不可能会泰然处之!

    听闻薛远山〖书〗记此次是站在陈家的那边,苏瑾的忧心稍微转淡,她自然清楚这位极有可能晋升华夏执政核心的政要的分量,轻声道:“总之,你自己注意些,千万别头脑一热又钻进去较劲,可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被你赢到最后的。”

    “就对你男人这么没信心?”

    陈潇探手刮了下她的鼻梁,觑见她不满地杏眼圆睁,一手揽住那寸刀削似的香肩,笑道:“总之,我和咱们家,都不会打一场没把握的战,况且有我爸他们坐镇前方,我无非是在旁边摇旗呐喊下,顶多找准机会,给顾太华这些鸟人使些绊子,不把他们弄趴了,总得给他们找些晦气受。”

    苏瑾没好气地美眸一翻,嗔道:“就你心气高,以前是和那些公子哥争风斗气,现在眼界高了,都和这些高官巨贾卯上了,无法无天起来,可不知道还有谁制得住你。”

    “不是还有你嘛,当初我爸弄这桩婚配,不就是指望找个媳妇管住我的吗?”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也没见你顺过我几次意思。”

    “这就是你的见解浅了。”陈潇敦敦教诲道:“对于男人,有五子登科的说法,所谓的位子、房子、票子、妻子、儿子,只有这五件大事样样俱全了,过得才算有成就感,日子才能过得心安、才会知足,现在对我来说,前面四样都算挺不错了,惟独还缺了最后一项,如果补齐了,或许还真会踏实下来。”

    “胡诌!”

    瞧见这人不怀好意的笑意,苏瑾双颊飞染上一团动人心魄的晕酡,玫红入态,芳心一片惶惶无措,又羞又臊地别开了螓首,同时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把,却是绵软力气。

    “好了,时候不早了,再逛一下回去吧。”

    陈潇把她搂得更紧了,温香暖玉在怀,有这样的妻子长相厮守,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苏瑾依然低垂着螓首,芳心犹如鹿撞,羞赧呼吸着,香味愈发浓郁了,仿佛熏透肌肤渗入骨髓,让身子轻飘得如落云端,脑部似缺氧得缭乱一团,既忐忑又紧张,却抑制不住憧憬情绪的发酵,正想开口稍微表下态,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笑吟吟道:“两位,有缘千里自相会,我们又见面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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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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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潇皱皱眉,回头看到那貌似仙风道骨的老人,嘀咕道:“这神棍,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声音不重,张大师没听清,可看对方脸上显而易见的不耐烦,明白对自己的感观不大好,却还是腆着脸皮凑了上去。

    苏瑾闹不清这神棍干嘛老纠缠不休,但尚有矜持地道:“老师傅,您也出来踏青呢。”

    张大师指着不远方的沐林山庄,捋须笑道:“住得不远,闻到桂香四溢,就出来走走,没想还有机缘遇见两位。”

    陈潇意味深长地笑道:“还以为是你能掐会算,料到了我们会来。”

    苏瑾忍着想笑的悸动,用肘子轻轻碰了下他,暗示他不要搅得人下不了台面。

    张大师不以为忤,道:“占星卜卦,本就是窥觑天机的雕虫小技,看得再透,也脱不开命数摆布……”

    陈潇没闲情听他神神叨叨,打岔道:“老师傅,时候不早了,我们正要回去,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我们真是命里有缘,应该还能再遇上。”

    张大师悻悻地收回了卖弄的念头,抬手示意稍安勿躁后,环顾了下四周,道:“小兄弟,可否单独叙几句话?”

    陈潇不置可否,苏瑾犹豫了下,道:“我去前面的路口等你。”

    “行了,别卖你那关子了。搞得天上地下神佛出世,我虽然做过不少亏心事,可没蠢到信这一套。”陈潇看着苏瑾缓缓远去的婀娜背影。懒得和他多磨叽。

    张大师苦笑一声,仍然维持着高人风范“小兄弟。我已经有言在先了,风水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理会,何必这么冷言恶语呢?”

    “我冷言恶语?哼,总比你妖言惑众强多了!”

    陈潇如光如炬地盯着他。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江滨新区闹得风风雨雨,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在堂堂省部级的高官面前鼓吹风水之术,为了图个吉字,折腾出一些劳民伤财的事,要放在古代。你就是祸国殃民的神棍!”

    张大师一窒,讪讪得挂不住面子。

    虽然才见过一面,可陈潇清晰分辨出俞黎茂信奉着中庸之道,这一回,三番两次提出希望更改国道和生态城之间的连接路线。明面上为了肃清工程中存在了贪污舞弊行径,但暗地里的私心却也表露无遗,联系到马音莲提供的消息,明言俞黎茂和这神棍关系匪浅,就不难明白其中的内情了!

    “我猜你是以什么五龙抱柱、九龙吐珠的噱头,向俞省长鼓吹改道的好处吧?”陈潇讥诮地笑道:“说吧,鼎峰集团给了你多少香油钱,让你大老远从龙虎山跑来装神弄鬼。”

    张大师吹胡子瞪眼,看了陈潇两眼后,忽然泄了气似的,摇头叹息道:“冥顽不灵,不识好人心呀……”

    旋即,他又苦笑道:“老朽虽然学得是旁门左道,但自问有些功底,除了俞省长,平生不知道几次成为那些达官显贵的座上宾了,京里的高门大院也没少登堂入室,还是头一次被人训得这么无地自容哟!”

    陈潇调侃道:“难不成你妖言惑众,还是为了拯救苍生?”

    张大师转口道:“我问你,俞省长能位列封疆大臣,执一方政务民计的牛耳,就算再笃信神佛,又岂会因为几句风水术语动摇了心智,大动干戈地搞这些劳民伤财的错事?”

    陈潇稍稍收敛笑意,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一介高官,这么堂而皇之地介入这场派系较量,真的只是因为这神棍的挑唆?

    张大师捋着须,微笑道:“小兄弟,你的心智城府以及时运命途,可谓万中无一,但论起老谋深算,俞省长他们可就远在你之上喽。”

    “我承认,这一回是受人请托,来测算那片开发区的风水运势,顺便把结论递给俞省长知晓,事实上,那片道路的修缮以相术的眼光来看,虽然有些不足,但尚不至于坏了地气,其实俞省长也是将信将疑,没太放在心上,老朽更可以扪心立誓,不曾巧言令色进过半句谗言!”

    陈潇见他不像虚言,转而思量起了俞黎茂这番作为的目的,越想,越发现这事透着异常,最后眯了眯眼,芒光乍现!

    看他似乎开窍了,张大师笑吟吟道:“悟了吧?现在群魔乱舞,搅得满城风雨,老省长不把这些牛鬼蛇神都引出来,哪会有机会给你们以退为进、从容布置?”

    陈潇没吱声,却已经瞧出了俞黎茂的计较,显然这位政坛老人也不愿看到云江城纷乱迭起,可心知派系的角逐无可避免,与其祸患深埋,倒不如将计就计,来了一招添柴加火,让顾太华、李川祥这些人的意图全部浮上台面,以便最后连根拔起。

    只不过,俞黎茂凭什么笃信自家会胜券在握?

    又看看这神棍,陈潇问道:“看起来,你对我的底细倒是挺清楚的,向俞省长打听的?”

    张大师又装起了高深莫测,笑道:“老朽能受到众多显贵的礼遇,靠的可不是一张嘴哦……”

    感情还是个深谙政局、投机倒把的神棍!

    陈潇嗤笑了声“你收了鼎峰集团的好处,又明白他们是站在顾太华那边的,跑来跟我献殷勤,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们的请托,老朽已经履约完成了,况且老朽本就无心参与这场暗斗。”

    张天师捋了捋稀松的颌须,笑道:“之所以透露玄机给你知晓,无非是觉得与你颇有机缘,另外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老朽料定你这回必能一战决胜,与其马后炮,倒不如提前聊表心意,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图谋,只盼结下这份善缘,他日能得到小兄弟的一份礼遇。”

    陈潇饶有兴致道:“莫非,你真有神通?”

    “信则有,不信则无!”

    张大师眨眨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看了眼天边的晚霞,道:“言尽于此,小兄弟自求多福吧,老朽明天就要离开这是非地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最后回头道:“如果老朽所料不误,过几日,开发区还有大事要发生,至于是吉是祸,还得看小兄弟自己的时运了。”

    “信口雌黄!”

    陈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张大师观望了几眼,轻轻唏嘘,嘴上念念叨叨着:“可惜了,有定乱代兴之才,却无安邦立国之志……”

    …………

    驱车回到别墅,苏瑾见陈潇哈欠连连,就没多问刚刚和那神棍的谈话内容。

    夏子衿还没回来,她就完全起承担照看的义务,在屋里又是翻箱找药又是烧水拧毛巾,并未对平生头次侍候人有什么违和感,反而逐渐感受到个中的意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相濡以沫吧。

    服药、吞水,陈潇感觉困意越发浓重,本想先回房就寝了,可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乒乓作响,还是强打精神,等到了苏瑾把一碗散发浓郁热气的粥端了上来。

    把叠叠小菜端到茶几上,苏瑾轻声道:“我请教了别人,在粥里放了大枣和杏仁,对感冒有好处,你趁热吃了吧。”

    陈潇用银勺搅匀着,忽然笑了“记得去年那时候,你好像也着了凉,一个人窝在房里闷汗,是我先做给你吃的。”

    苏瑾微微恍惚,记忆穿梭,轻轻垂下了螓首,感慨万千,嫣然一笑道:“你那时候……做得挺好的。”

    没察觉到她话里的一语双关,陈潇舀起来往嘴里送了一口,迎上苏瑾略微紧张的征询目光,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味道还是差了几分火候,但已经习惯了,还算不错。”

    陈潇又往嘴里送了。,让原先灰心丧气的苏瑾如释重负,双靥上漾着片片欢喜。

    光柔音静,谁都没再说话,苏瑾单手托着香腮,望着陈潇把自己的烹饪一口口咽下去,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倍感有趣,对这样的生活甘之若饴。

    吃饱喝足,陈潇见她的双眸依旧眨也不眨,不由莞尔,舒展腰身道:“先上楼睡觉吧。”

    苏瑾这才幡然醒觉,尴尬地点头微笑,探出双手道:“你先睡,我把东西收拾下。”

    还没碰到碗碟,就被陈潇握住了皓腕“明早再收拾,趁着刚吃完,先回房闷身汗,感冒才好得快。”

    苏瑾一时还不解其意,但心细如尘,即刻听出了弦外之意,艳霞润晕了晶莹剔透的双颊,片刻间就蔓延到了耳根和鹅颈,急促的呼吸,颤栗的睫毛,悸抖的削肩,徨乱的心跳,羞意媚态,撩人万分,声若蚊呐般道:“你的身体现在……方便吗?”

    “我说了,永远不要小看你男人。”

    陈潇飒然一笑,把这具袅娜的娇躯拉到了身前,揽住宛如青竹藤的腰肢,凝视那双渐渐迷离的水杏眼,一手抚上她的左侧玉腮,拨动着几绺青丝,贴靠上去,罩住了翕动的莹润樱唇。

    苏瑾最终还是认命似的阖上了眼帘,耳根烧透,连带着脑袋也烧晕了,可口腔里弥漫开的一股腥味,忽然又带给了她一丝清明,待四唇相离之际,她用手轻轻碰了碰唇瓣,又羞又窘道:“我好像……把盐和味精弄错了,好咸……”

    沉默了半响,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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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情浓意稠

    ---------..

    随着盥洗间开启的摩挲声,一束斜光晃到了棕色木板上,却不见伊人芳踪,只有细微的涩言吟声传了出来。

    “你……先把灯关了。”

    “…………”

    “喂,睡着啦?”

    久久等不到回应,苏瑾忐忑加踟蹰,又做了场天人交战,把心一横,就透过门缝瞧了出去,当四目相对的一刻,芳心一揪,红霞绚烂满面,羞不可耐地躲回去。

    陈潇看得好笑,躺在鹅绒床上,唤道:“出来吧,再迟一会,我真要睡着了。”

    “那你就先睡好了。”受惊过度,苏瑾赖在盥洗间里死活不出来了。

    陈潇啼笑皆非,结婚这么久了,给她的思想准备也足够了,怎么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明知逃不过这一遭,何必多此一举。

    想了下,陈潇探手把仅存的床头灯给暗灭了,芬香宜人的房内被暗影笼罩,只有落地窗帘的缝隙中,射来城市的璀璨光辉。

    月华如水,携着时间静静地流淌过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阵轻然的步履声响起,隐约可见一个袅娜曼妙的身形轮廓在移动,格外的仔细和谨慎,仿佛即将面临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绝地。

    只是再小心,当移动到床沿边上的时候,她还是被伺机而动的家伙环抱住了蜂腰,一声惊呼,两具人影翻滚到了松软的榻上,这一插曲后,房内再次恢复了静谧,只有趋向紊乱兼粗重的喘急声悠悠不止,旖/旎在急速发酵。

    啪嗒!

    床头灯再亮,苏瑾失声嘤咛,酡颈绯颜,立刻把阖上眼帘,用一只芊芊玉手罩住了玉容,不安分地挣扎了下,恨不得能立时寻个洞儿藏进去。

    刹那间。陈潇终于把这妻子看了个清楚,暧昧的光晕如同一层轻柔薄纱披了下来,让这具绝色艳极的国色佳人完美毕现,一袭皑雪色的绸缎睡袍。玉洁冰清,将身段曲线淋漓尽致地凸现出来,仿佛增一分减一分都是多余,如huā似月,国色天香,再锦绣的词藻也难以完全诠释这份美韵。

    这是我要厮守一生的妻子了!

    陈潇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不知是不是感冒加重。一时间有些心迷神摇,手指顺着缕缕垂落的秀发轻抚了下去,一直延续到了那双浑然无瑕、翘挺饱满的峰峦,凌乱的睡袍领口起了分岔,半遮了酥胸,软绵粉嫩的沟壑在若隐若现,分外诱人!

    苏瑾心慌意乱,娇躯酥软无力。咻咻滚烫的鼻息烧得脑子几乎发昏,当那只手触碰到酥胸的一刻,如遭电击般的搐动了下。终于忍不住挪开了一只手掌,玉颊宛若涂抹了胭脂,在微微摇曳的灯火映耀下,愈显娇艳无双。

    以往在荧幕主播台上那个端庄清冷的女主播,露出了令人魂牵梦绕的羞赧媚态,顾盼间,鲜媚得宛如雨后娇huā。

    迎上他绽放炽热的双眼,苏瑾潮红如霞,缩着肩头道:“把灯关了吧……”

    换作以往,她或许还有几分底气。可在床上,她的命运归宿注定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威慑力可言,相反的,流露出的羞怯,反而助长了陈潇的冲动。两手放纵起来,上下摸索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把舌头探入了湿润香甜的檀口里,追逐着如鱼儿的丁香,香津腻口,令人流连忘返。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那件喻意雪清的睡袍轻轻落到了地板上,紫罗兰色的胸罩随即被剥下,当脱到下身仅存的贴身布料,苏瑾刚想喊停,已经来不及了,最后的防线也失守。

    终于,这具欺霜赛雪的**寸褛不挂地展露了出来,如同用最上等地一尊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陈潇慢慢安静了下来,一边爱抚柔摸,一边如同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手段老练,层出不穷,他知道,降伏女人,尤其是一只骄傲的尤物,就必须将刚柔并济和循序渐进发挥得恰到好处。

    赤裎相对,在他的眼前,苏瑾胸口两团高耸正玲珑有致地矗立着,红艳剔透的樱桃似乎已经起了反应,随着呼吸起伏不止,胸部以下是白皙如兰的平坦雪腹,沿着精湛的线条,滑到了小腹,小腹下就是露水四溢的桃源深处!

    一瞬间,如炽欲焰达到了顶峰,邪火升腾,陈潇难以再把持,手上动作不停,俯下头用舌尖舔遍这尤物的冰肌玉肤,每一寸都没有遗漏,然后将头埋在那不曾被任何人亵渎过的饱满双峰间,细吮轻吸着。

    苏瑾吐气如兰,一头青丝散乱铺开,身体偶尔不经意地扭摆了下,如同一朵洛阳牡丹,万般风情只对一个男人绽放,既羞涩慌张,又手足无措,想推开阻扰的藕臂,最后无力地放到了陈潇的头上,细细搓揉着那些碎发,鼻中吟声似醉,心里酥美难言,却蓦然生出一丝感怀。

    她素来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只能算懵懵懂懂,却又谈不上好奇,而且向来冷若冰霜的姿态,很容易给人造成性/冷淡的错觉,事实上,成婚之前,她数次设想过万一反抗不过、只得逆来忍受的遭遇,那时的心境,充满了委屈和憎恶,但时过境迁,一步步走到今天、重新认识了这个丈夫后,心思已经是截然相反,甚至隐约期盼着将这段名分牢牢锁定的一刻。

    虽然开头和过程显得曲折和艰涩,但结局总是好的,足够满足了。

    只不过,男人希望成为女人的第一个恋人,女人则希望成为男人的最后一个恋人,她不是第一个把身子交给他的女人,也很可能不是最后一个把身子全部交给他的女人。

    所以她才有些遗憾。

    随后,当陈潇捧住那两瓣丰腴饱满的雪股时,用膝盖分开并拢长腿的动作让苏瑾无暇再思虑这些念头。

    “闭上眼睛……没事的。”陈潇用手捋开她鼻尖处的一绺秀发。

    苏瑾如闻纶音,果然阖上了眼帘,稍顷,还是睁了开来,含情脉脉对望了会,鬼使神差地抚上陈潇的脸庞,用青葱细指细细描着他的轮廓,梦呓似的道:“一直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可不可以?”

    陈潇凑首吻了下去,从发梢、额头、鼻尖一直到了下颌,这过程中,两只手始终握住下方的那只柔荑,不时有动作。

    凉丝丝的感觉从手指环上传来,苏瑾迟疑了下,就悄悄抽了出来,移到目光所及处,当看到无名指上那只莹光璀璨的钻戒时,眸中迸发出了无限的惊喜。

    陈潇一边摩挲着她的背脊,边解释道:“那时候你丢在厨房里,我捡到后,发现对于你的尺寸确实偏大了一号,就想找人重新修改再还你的。”

    苏瑾转了转皓腕,蛾眉微微一蹙,呢喃道:“好像还是挺松的……”

    “嗯,后来事情一多就忘了。”

    见苏瑾不乐意地翕动了下鼻翼,陈潇促狭地笑道:“而且我也改变了主意,好歹这是咱们的订婚物件,虽然和这段婚事一样,格格不入,但木已成舟,只能将错就错,改变不了家族大势,只能从自己身上找补救措施了。”

    苏瑾被转移了心思,惶乱尽褪“云里雾里绕的,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既然戒指没有给你量身定做,接下来只好争取把你养得稍微白胖点,这样一来,就能刚好牢牢套在你手指上了。”

    苏瑾宜喜宜嗔,心间甜蜜如饴,分秒蔓延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俏脸上弧起的线条迷人万分咬咬粉唇,用套戒指的手掐了下他的腹部,嘟囔道:“你才是猪呢!”

    陈潇没给她发泄不满的机会,俯身再次啄住那瓣芳香宜人的软腻,同时趁着这具娇躯最为放松的间隙,下腹缓缓贴了上去……

    初经人事,哪怕这段过程显得水到渠成,可最终进入了她的身体一刻,陈潇仍然看到苏瑾猛然睁开了双眸,咬紧唇瓣,眉宇间写满了痛楚,簌簌泪光从眼角滑落,只好暂缓下来,又爱又怜地舔吻掉,用手上的动作消减着她的难耐。

    这一刻,两人融为了一体,达到了最为完美的契合度,毫无缝隙地拥有了彼此。

    陈潇被前所未有的愉悦包围,**蚀骨,笔墨难绘,仿佛置身浩瀚海洋,波浪一波一波的起伏涌来,时而跃上浪尖,时而跌落海底,伴随着这每秒的过程,两人不断分享着对方的灵与肉,仿佛在赏阅着一本精彩纷呈的书籍。

    忍着沁入骨髓的火辣疼痛,苏瑾星眼含饧,软烂如泥地由人摆布,双手无规律地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最后紧紧抓住了床单,配合着紧闭的皓齿,阻止着喉咙间的娇涩轻嘤流出。但随着不断的驰骋,一双春笋妙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夹了上去。

    琴弦拨动,靡音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巅峰来临之际,苏瑾死死环住陈潇肌肉匀称的躯干,水乳交融,这场冗长浪漫的旅程终于落下了帷幕。

    柔情缱绻,软语温存,外面的夜色又深邃了几分,万籁俱静,房内只有气若游丝的窃窃私语在传荡。

    【这章写得挺费心神的,而且天气转冷,有些头晕鼻塞,恳求几张月票宽慰,老猫虽然码字不快,但真的是在用心写好每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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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锦瑟

    晨曦破晓,洒遍房舍巷道,青草叶上的露珠反映出璀璨莹光,将枝干压拽出一个弯角弧度后,顺势滑落滴下

    秋季的清晨带来了微微的寒意,而静谧的卧室则残留着芳香和温意,和往常相比,这股温意嵌入了酥魂化魄的绵绵情丝

    慵懒地张启了眼帘,当望到近在咫尺的脸庞,苏瑾略微惊惶失措,本能地颤动了香肩,一时间还难以适应枕边多出的这一个人,可当心境平复后,回想起昨晚的水乳交融,又忍不住嫣然甜笑,流露出的羞意媚态,焕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

    一丝不挂,肌肤相贴,耳闻着屋外的鸟雀脆鸣,苏瑾稍稍活动了下身子,想强撑起来去拿掉落在地上的睡袍,却发觉通体酥软,使不上半分力气,随之面上一片的忸怩和羞赧,忆起了昨夜的只影片段,又是一阵目迷心乱,加上身子仍然被两只大手箍着,担心惊扰了眼前这人的睡眠,只好暂时娇慵地趴在了被里

    初经人事,她即便早已百般思虑和决断过了,但还是极为的不适应,这是一种经验上的缺失,她只能让自己尽快投入角色,适应这样程度的亲近

    这是她平生首次**着身子和男子依偎紧贴,伴随着昨夜的**欢好,她成为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人妻家妇,也终于让这段几经周折的婚姻生活告一段落,虽然尚且不知道未来会不会以圆满告终,但至少目前,她还是怀揣着信心和欢欣,去争取一段厮守到老、和睦到老的锦瑟良缘,把这些幸福牢牢地抓在手里

    彷徨、迷惘、甜酥、憧憬,种种的滋味漫上心头,苏瑾感触着周边传来的热量,热气仿佛涌到了脑袋,思绪渐渐模糊只好向后微微挪了挪,单手托着红霞遍布的桃腮,那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间发现这家伙的酣然睡相挺是耐看的,没有平常的洒脱不羁,沉入梦乡的平静,让人觉得恬逸和舒怀

    这样的表情,她是头一次目睹,而且以后也能经常瞧见了

    想到了这里,苏瑾登时甜腻透心探出青葱玉指,隔着窄窄的缝隙临摹起他的五官轮廓,格外的细心和小心,每一处都没漏过,似乎想通过这种近乎幼稚的举动,将对方此时的模样深深烙刻在心房上

    刚临摹完成,陈潇就动了,双臂收拢将她紧紧拥了过来,随着两副躯体契合无暇地依偎,一对娇挺软弹的玉峰紧紧地贴在了胸前朝着晶莹玉润的垂耳呵气道:“一大早就调皮作怪,精力还挺旺的,看来昨晚还保存了不少体力嘛”

    热气熏入耳中,苏瑾玉容愈晕,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尽,阵阵发酥,瘫在他的怀里,眼眸含着春意秋波,两颧红晕地挪了挪身子,用手戳戳他的肚腹咬唇啐道:“你还敢说,那么大的劲,疼死了……”

    说完,她不其然地想起了昨夜那场浓云密雨中,自己迷失在如潮的欲海后,口中流淌出的那些婉转娇吟以及那些羞人心悸的姿势,不由霞云升腾,颈红耳赤,紧紧揪着棉被,恨不得埋头钻进去

    陈潇定眼看去,只见佳人艳霞染腮,一头乌黑云发随意散落,有几绺落到了圆润肩头,呈现出鲜媚绝伦、千娇百媚的艳态,视线沿着纤柔的线条转去,锁骨鹅颈的颜色是夺目三分,宛若品质非凡的羊脂洁玉一般,毫无瑕疵可言

    陈潇俯首吻了吻纤柔发丝,随即又啄了下那瓣凝脂般的软嫩朱唇,埋在背里的手往下抚去,一手捉住娇挺雪峰,有意无意地拨弄了下上方的樱桃,另一只手则还在往下方游移而去,悄声道:“还难不难受,要不我帮你看看?”

    私处再次受袭,苏瑾失声娇啼,修长双腿忙收合拢住,死死束缚着那只安禄爪,双颊红润得几乎要沁出水来,羞恼之下,用贝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陈潇的胸畔,然后就鼓着桃腮,不乐意地剜着他

    陈潇笑了笑,收回动作,两手上移,摩挲过如锦缎般的雪背,环住了那寸玲珑软腻的腰身,妖娆得几欲**蚀骨,心里的蠢动早已复燃,但顾忌她花蕾初放,实在不便索取过度,才强忍了下来,只是继续和她缠绵拥吻着,时浅时深,如同慢火烹熬

    阳光透过阳光窗门的缝隙倾泻进来,柔情悱恻的画面,如痴如醉的亲昵,苏瑾的心弦再次被撩拨而动,心魂飘荡之际,张启檀口任人**,同时抬起两条粉滑藕臂,反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两世的生命里,他对感情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良人,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为了解决一些生理上的需要,就流连于一场场没有多少情意的欢愉,或者可以定义为一段段猎艳的戏码

    没有**上的冲动,又哪来的感情,只是他始终难觅可以让他牵肠挂肚的感情罢了,现代的爱情,容不下太多天马行空的幻想,转而充斥满了物质和**,他过早看清了这一切,所以价值观逐渐变得直接和简单,所谓的耐心无从谈起,也不屑于投入太大的心力,毕竟他手中的钱财和地位,已经足够他俘获绝大多数的尤物了

    到了后来,随着激情不断流失,他对女人从兴趣寥寥到生出了厌倦,厌倦于每个女人的大同小异,厌倦于离散之时的哭闹纠缠,甚至厌倦起了处女的生涩忐忑,直到重生一世,当以全的人格看待这个世界后,相继邂逅的宁薇、伍月才给了他全的触觉,带来了久违的温馨,可这两个红颜对自己再倾心,却也难以弥补家庭的缺失

    如今,当真真切切拥吻着怀里的动人妻子,他几经颠沛的心才算终于平复了下来,找到了一个久久相依的归宿,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找个踏实且温馨的家而已

    门外响起了夏子衿的唤声,在催促吃早餐,两人这才难解难分地分开了

    苏瑾用手背摸了摸一派红润和光鲜的美靥,剪水双瞳朦胧似醉,咬着唇瓣道:“我洗个澡再出去……”

    陈潇见她抓着被单挡住酥胸,以防止春光泄露,就促狭笑道:“大家身上都有汗,直接洗鸳鸯浴得了”

    苏瑾娇颜如桃,垂下眼帘,半响不语

    陈潇心知她即便承受了这一切,但脸皮终归还是薄,一时间难以接受太露骨的**,就亲了她的粉腮一口,起身穿上衣裤,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经过了昨晚的驰骋征伐,一身的汗水淋漓,困倦的精神经过一夜的修整,又洗了个热水澡,陈潇直觉得一阵的神清气爽,伤风好了不少

    施施然走下楼,夏子衿正系着围裙把香嫩可口的煎蛋放到桌上,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的迟疑后,双颊绯红,抿着唇怯生生道:“姐夫,吃早饭了……”

    昨晚回来得迟,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今早发觉两口子始终不露面,就有了些遐想,随后从厨房里探头偷窥,发现陈潇从表姐的房里走出来,心思再单纯,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羞涩是羞涩,可喜悦之情犹占据了上峰,至少她终于见证两人从互不理睬到如胶似漆,将这场政治交易经营成了美满婚姻,只是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是,心房里莫名空落了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惟独遗憾是有的,毕竟共处了一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也习惯了有陈潇的陪伴和护佑,眼看再过几日,自己即将步表姐的后尘,离开这栋屋子,去明珠市经营自己的未来,她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天下也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明白,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对两人的感情,今后将多的转化为祝愿,以及自己上进的动力……

    陈潇没多在意她的念头,笑道:“你姐可能要迟点下来,我们先吃了”

    夏子衿轻轻应声,边解下围裙,边随口道:“对了,姐夫,你的手机是不是落在客厅里了,我刚刚在厨房里,好像有听到铃声呢”

    陈潇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才想起昨晚在客厅吃东西,随手就把手机丢在了茶几上

    来到客厅,拿起手机查看了下,竟发现有好几通未接电话以及短信,依次是吴晓、骆佳琪、费晴舒、老方和伍月

    陈潇皱皱眉,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出了事,正想翻看短信,手机再度响彻了起来,这一回换成了凌跃

    “三哥,你还窝在屋里?”

    凌跃的嗓门扯得极大,语无伦次道:“赶紧来开发区,出大热闹了,简直翻天了”

    “说清楚点”陈潇潜意识就想到了如今江滨区的暗流,难道临时又横生枝节了?

    似乎在户外,听筒的声音有些混乱,人群嘈杂,喇叭嗡鸣,凌跃也听不清陈潇的回应,只是一个劲地嚷嚷道:“真他娘的邪门,国道改造的路线又出事了,一座桥直接给塌了”未完待续)

第331章 神奇的通稿

    ---------..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桥塌了,塌得悲壮与惨烈!

    这是一座纵垮矮地滩涂的高架桥,才竣工了半年不到,作为生态城和国道之间的交通枢纽,在昨晚月黑风高的午夜时分,当一辆满载石料的卡车途径而过的时候,突然坍塌,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裂。!

    这辆数以吨级的卡车凌空坠落,愣是翻了个底朝天,还好下方的滩涂松软,另外还有茂盛草木抵消了冲击力,才让在驾驶室内摔得七晕八素的司机有机会逃出生天,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事发后,交通、公安和消防部门纷纷紧急出动,在市、开发区领导的指挥下,组织起救援和善后工作,将伤员以及车辆处置完毕后,应急处置预案随之迅速启动!

    坏事传千里,不用媒体渲染,半个昼夜的功夫,就传得云江城内外人尽皆知,前去围观的民众络绎不绝,各路媒体也倾巢而出,记述着这件开发区自成立以来,堪称里程牌的突发事件!

    酒店的会议厅,省市以及周边地区的数十家新闻媒体济济一堂,监视器、摄像机、话筒等道具四处可见,这些设备,形象点来说,就是那些无冕之王手中的利器,而即将踏上的战场,则是市政府专门为高架桥坍塌事件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位置上,陈思妤看看腕表,又瞅瞅空荡荡的〖主〗席台,不由轻轻吁了口气。

    老汪看在眼里。笑道:“没啥好急的。一般出了这样性质的事儿,新闻办的那些家伙总要多做足些临场准备,才好出来应付咱们的狂轰滥炸。”

    “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再说,那两个司机目前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了,他们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嘛。”

    陈思妤撇撇嘴,又埋头翻阅起坍塌事件的叙事材料,不时拿着钢笔在上面圈圈写写,一丝不苟的神态,简约的女式小西装和利落的直扎马尾。乍看之下,俨然一位传媒精英。

    老汪摇头失笑,转口道:“其实这选题交给春哥他们搞就成了,你昨晚才刚赶回来。理当休息两天,又不是没给你假休。”

    前些日子,省政府发出了一项关爱〖革〗命老兵的倡议,由省市两级的民政部门牵头,陆续在全省各地走访了不少〖革〗命老兵、烈士的居所,省台这边,抽调组织了一个临时报道团队,跟随着领导们来了回大巡游。

    省台这边,新任栏目组制片人老方把陈思妤推荐了进去,以便让这丫头趁机多磨砺学习番。

    唯才是用。陈思妤的勤勉和上进,显然已经得到众口一致的认同。

    “汪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闲不住的。”陈思妤浅笑嫣然,忽的听到开门声,抬头瞧去,政府新闻办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气氛骤变!

    如同看到了猎物,一群媒体人顺势而起,摄像、相机的镁光开始闪烁不止。

    虽说发布会是由新闻办主办的,可真正压轴的还是秘书长这个级别。但基于此次事件的敏感性,为了尽快稳固舆论大局,情理之中的出动了市委常委的大牌级别!

    只是稍稍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大牌的分量颇大,不是政府的副市长。也不是宣传部长,而是市委副〖书〗记顾太华!

    “怎么会是他?”陈思妤微微诧异。

    老汪低声道:“先不要管这个。找准机会把问题抛出去就行。”

    说是这样说,他不其然想起了近来关于省城政局的轶闻,似乎以顾太华为首的那帮人,正和市委〖书〗记陈元鼎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博弈的核心就是江滨新区,两方的人马几次过招,闹到现在,据说开发区的权柄已经暂时被这位副〖书〗记把持住了。

    当然,政治博弈的水太深,老汪这些新闻人始终是雾里看huā终隔一层,没那资格也没那份心思掺和进去,顶多是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两人窃窃私语,〖主〗席台上,顾太华已经居中落座,一改平日的笑容可掬,转而一副正经肃然的模样,待新闻办的人做完开场白,他就瞅着稿件宣读起来,规规矩矩,无非是通告市委市政府在坍塌事件后,采取的一系列抢救措施,内容还不如个别媒体掌握的全面。

    不过,只要是亲身经历过新闻发布会的人都清楚,这无非是大战前的预热,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

    果不其然,待顾太华昂扬顿挫地读完了文字稿,转到媒体提问的环节,硝烟顿时弥漫了开来。

    “请问两位卡车司机的情况如何了?”

    “经过卫生部门和医院的及时和全力抢救,伤员的身体情况已经无恙,家属的情绪也很稳定。”

    “高架桥才刚建成半年不到,就发生了局部的坍塌,究竟是什么原因?”

    “暂时还不能定论,市委市政府已经组成了事故调查组,从抽调安监、交通、公安等部门抽调人力,同时由市建委组织专家对桥梁设计、施工等相关情况进行调查,待结果出来后,会及时向社会公布。”

    …………

    层出不穷的媒体提问,四平八稳的官方辞令,陈思妤娴熟地用笔记本记录着内容摘要,紧接着瞄准时机,举起了芊芊细手。

    看到星海广电台的台标,顾太华拧拧眉头,潜意识有些反感,可还是接受了提问,反正陈家那公子哥都已经离开了,区区一个新闻栏目何须在意!

    况且,如今的势头,几乎是一边倒的有利于他!

    原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刘大清被双规后,牵扯出了国道改造工程的贪污受贿,这一切,其实早在顾太华的预料内。更确切的讲。这张底牌早已被他捏了许久!

    当初,顾太华眼看程齐睿替陈元鼎牢牢掌控着江滨新区,就准备扶持起刘大清与之对抗,只是私底下的几次接触后,他忽然发现刘大清的作风很不干净,最后还查到了对方在国道改造的工程中贪赃谋私的罪责!

    起初他还犹豫再三,可被陈元鼎反戈一击,逼到了绝路上,为了挽回摇摇欲坠的前程,他终究还是狠下心肠。以牺牲刘大清的代价,把开发区的水彻底搅浑搅乱,以便火中取栗!

    虽然对顾太华的做法相当不满,可事已至此。李川祥、殷绍立等人总不能横加阻拦,为了各自派系的利益,只得“助纣为虐”协助顾太华以此打击陈系如日中天的势力。

    仿佛时来运转,正当他试图加重在常委班子的话语权,同时调整管委会的人员班子,又出了坍塌事件,虽然还处于调查中,但明眼人几乎都可以断定,这项豆腐渣工程是出自了刘大清的手笔!

    原先顾太华还在核计如何把事件推波助澜。以便让这股东风来得更猛烈,这突然的噩耗,对他来说,无疑是天籁佳音!

    正所谓拔萝卜带出泥、牵连一大堆,刘大清的落马,高架桥的坍塌,给予了他足够的口实,不仅全面压制了程齐睿、进而掌控住了开发区,还得以借机整顿开发区的领导班子,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就是他要打响战役的号角,顺便利用舆论压力来为自己造势!

    可以预见的,省委大佬们为了大局稳定势必会作出妥协和让步,以避免招来〖中〗央政府的不满,而这一切。无形中为顾太华接下来的行动创造了有利条件,让他能挥舞着这柄尚方宝剑。将一个个敌手斩落马下!

    浮想联翩,顾太华惬意地啜了。茶水,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眼前这韶美清丽的女记者。

    陈思妤是首次参与重大事件的新闻发布会,但芳容依然从容和笃定,字正腔圆道:“顾〖书〗记,前段时间,管委会的副主任刘大清被纪委双规调查,据传闻他在国道改造的工程中以权谋私,请问和这起坍塌事件,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顾太华的双眼一亮,自己可正翘首以盼着这个问题啊!

    这一瞬间,他对陈思妤的感观没来由的好了不少,可为了大计,还是佯装怒色,冷声道:“这位记者同志,你的提问很不专业啊,我再重申一遍,事故原因尚处于调查中,我们不能妄下定论,否则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捕风捉影、穿凿附会,这难道就是你们单位一贯的作风?”

    周围的媒体人就凑热闹地笑了起来,陈思妤暗咬银牙,觉得这人似乎对自己或栏目组有些针对性。

    顾太华出了。恶气,觉得神清气爽,旋即转入正题道:“但我可以明确的申明一点,肃贪倡廉是我党建设社会主义事业永恒的主题,时刻不容松懈,开发区和生态城,更是一桩利国利民的重大工程项目,如果最终查证确实有官员罔顾法纪,在项目工程中谋取私利,查到一个严办一个,绝不姑息!”

    拍案而怒、义正言辞,好像是吹响了清肃贪腐的号角,亦或者是吹响了他发起攻势的号角!

    因此,也就不难明白顾太华为什么肯接下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活,无非是想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优势的舆论制高点,顺势给陈元鼎的势力予以重创!

    总而言之,他就是要借题发挥,把本方派系的旗帜牢牢钉在开发区乃至云江市的权力版图上!

    老汪偷偷揪了下陈思妤的衣角,暗示她就此打住。

    得不到满意的回复,又被借机奚落了番,陈思妤着实心有不甘,这些官员一个个比猴子还精,还真不是她目前的道行足以应付的。

    而更让她郁闷的是,待发布会即将散场之际,新闻办的人又分发下来一份份通稿,内容的核心意思,明摆是让各家媒体以正面报道为主,重点凸显顾太华等市委领导在这次事件中的伟光正形象!

    “这发布会简直成了联谊会,竟还让我们给他歌功颂德!”陈思妤面沉如水地盯着这份通稿,发现这则通稿里,顾太华的篇幅占了大头,比如现场指挥、慰问伤者、走访调查,清官的形象跃然纸上!

    通稿,一个很神奇的字眼,一个圈内人耳熟能详、圈外人耳生不详的名词。

    说白了,就是遇到重大事件时,有关单位和机构为了统一口风、保持宣传的一致性,给媒体发送的纸质或电子文稿,在华夏国,一般官方给出的通稿,基本脱不开内容空乏、不讲时效等弊病,往往有时候,还会媚上欺己,报喜不报忧!

    比如西部的某次特大级地震,新华社的通稿,一夜之间就如雪片般飘落到了全国各大主流媒体的桌头!

    “事关开发区的重点工程,省市领导肯定是默契通过气的,等会回栏目组,估计省委宣传部的通知就下来,肯定是让咱们照着这份通稿去播。”老汪开解道:“我知道你不乐意,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咱们国家,媒体的报道权是党和政府赋予的,咱们只能去适应。”

    陈思妤悻悻一叹,随意扫了眼那堆毫无营养的文字,柳眉轻轻一拧,就煞有介事地研究了起来,似乎想瞧出什么名堂。

    老汪察觉到她的异状,问道:“怎么了?”

    陈思妤一眨不眨盯着通稿,喃喃道:“好像……我觉得这通稿好像有些问题。”

    老汪拿过通稿看了两遍,眨眨绿豆眼“我看着正常啊,有什么不对劲的?”

    “说不出来,可我就觉得有问题。”

    “我看你是满腹牢骚,瞎操心思!”

    陈思妤又阅览了遍,依然疑神疑鬼,直觉告诉她有问题,可眼看寻觅不出,只得作罢,转而去考虑如何继续探究这则事件的深层次内幕。

    通稿下发后,宣传部门的批示果然接踵而至,要求各大媒体审时度势,避重就轻报道此次坍塌事件,避免造成舆论的波动。

    万般无奈下,陈思妤只得本本分分地把这则选题按指示制作完毕,然后交由主编审核,惟独对那篇通稿的质疑仍然挥之不去,总觉得里头的字眼有些问题,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随后,这个疑窦按捺到一则讨论顾太华的网络帖子甚嚣尘上,传播得沸沸扬扬后,终于得到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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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书记很忙!

    顾太华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以这种方式名动天下

    当他正踌躇满志地计划着夺权方案时,秘书闯了进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把声音从嗓子眼挤了出来:“老板……网络上,到处都是您的消息”

    顾太华暂时收起了斥责的心思,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最近他一直处于公众的视线内,试图利用舆论为自己造势,乍一听说自己的事迹广为传播,倒也没什么触动,直到秘书急促地把事件的大概内容阐述出来、并且在眼皮底下把那些网络消息翻出来后,他的心登时凉了大半截

    这是近一年来,国内一个迅壮大的知名视频网站,顶首位置的视频预览,虽然遮住了星海台的台标,人物头像也打了马赛克,但依然可以分辨出顾太华的身形

    《神乎其技官员上演分身术》

    看到这扎眼的标题,顾太华的腮帮直抽动,不详的预感浮上心间,当浏览完视频,当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把显示器连带桌子给掀翻了,之前在常委会上被扫脸也没这么失态过

    感受上司的滔天怒气,秘书吓得瑟瑟不安,又看看电脑,只得慨然一叹,这事儿,简直比坍塌邪门

    按照顾太华的授意,分发给省城各大主流媒体的通稿基本是正面报道,其中,把他的伟光正形象做了重点推荐,这本来是件大好事内容也没什么问题,但坏就坏在几乎同一天出来的另一则闻

    这则闻,是关于星海省政府正号召的关爱革命老兵的专题报道除了省里的一些头头脑脑,市里面,殷绍立、顾太华等人也有参与之前陈思妤被派进了报道团里,跑了云江市以及周边地区,跟随领导们看望了不少革命老兵

    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池,专题中,顾太华出访一个偏远山区的闻,和他去市人民医院看望坍塌事件受伤司机的闻,记述的时间来了个大撞车

    时间是同一天,可两则闻播报的地点却相隔了三百多公里

    这乌龙闹得实在有点离谱,按照一系列闻的顺序,顾书记是先去坍塌现场指挥,然后又去了市下辖的偏远山区,隔了十分钟后,又出现在了医院看望伤者

    假如这行程成立的话,还真是只能用分身术来自圆其说了

    “十分钟三百多公里,洲际导弹也没这效率,准是练了分身术”

    “身首异处,这造假造得太粗心了”

    “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横批:书记很忙”

    …………

    网友们一条条嬉笑怒骂的评论,仿佛一记记响亮的耳光,顷刻间把顾太华抽得两颊火辣辣地滚烫,双眼死死瞪着显示器,上下颌的牙床磨虎牙似的咯咯作响,一口咬死始作俑者的念头都有了

    可让他深觉悲哀的是,至今他都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捅出了这娄子,往自己的屁股点了把火

    同样的,对于这个问题,陈思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和老汪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摇头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汪摩挲着板寸头,纳闷道:“那就怪了,这两则闻,都是按照通稿做出来的,宣传口的那些官老爷怎么会捣鼓出这样低级的纰漏”

    陈思妤忽的双眸一亮,右拳捶了下掌心,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走访革命老兵的那篇闻通稿,是从华分社发下去的,审验通过后,我和其他媒体单位就依样画葫芦了”

    终于,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之前老疑神疑鬼了

    原来,走访革命老兵的专题报道,也很大程度引用了通稿的内容,重点要突出官员们的关爱之情,但由于活动作秀的成分比较大,而且很多高官只是象征性地逛一圈,剩余的活都推给了民政部门去干,所以宣传口为了营造活动的真实性,就尽可能在报道中,把高官们拜访老革命的日期错开来

    简单点说,比如十位高官同一天外出拜访老革命,宣传口在媒体报道中,就把这十位高官的活动错开分隔成不同的日子,硬生生扩展到了一周乃至半个月

    其实,这类造假的把戏,在传媒界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陈思妤起初还挺嗤之以鼻的,只不过在传媒圈混迹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当时拿到通稿时,也没多在意,从中截取了一些内容,加上自己手里的素材,按部就班的做成了闻,却怎么都没料到,华分社给顾太华造的假,竟然会和顾太华去看望伤者的时间来了个大撞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两则通稿的内容,都重点突出了顾太华的伟光正形象,物极必反,这乌龙一闹,形象是塑造得天下闻名,却是贻笑大方了

    眼下,正是网络互动全面兴起的时候,国家的监控不算严格,甚至连工信部的影子都还没,所以这类搞笑性质的轶事一出来,就引来了众多网民的趋之若鹜

    何况事件的主角,还是堂堂厅局级的地方大员,初次尝到嘲讽官员乐趣的网民觉兴趣盎然,“书记很忙”这个生的网络热词,在有意或无意的推波助澜下,当即风靡一时,连同顾太华一起成为了全民娱乐的焦点

    消息很快在市委市政府里不胫而走,据传闻那两天院楼里简直是欢声笑语,毕俊明在私底下幸灾乐祸:“顾老虎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丫子了,都成了网络红人”

    多人的还是有所收敛,尽量不去刺激顾老虎脆弱的神经虽然这起网络意外并不会给他造成多少实质性的影响,但足以在一段时间内搅得他灰头土脸,间接的他妄图利用舆论造势的计划胎死腹中,想动江滨区这块奶酪,已然显得颇为棘手了

    这起网络闹剧让暗流涌动的江滨区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另外依仗了“书记很忙”这个网络热词,高架桥坍塌的意外反而被盖过了风头,加上省市班子的共同努力,坍塌事件造成的影响终于告一段落

    外界的舆论压力小了,可内部里,云江市委市政府还得面临省里乃至中央的问责,显然这桩意外已经惹来了中央部分大佬的不满,明里暗里的告知,勒令调查组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以刘大清为突破口,将所有牵涉在内的责任人一并拿下

    作为调查组的领导之一,市纪委书记叶文诗有苦难言,从刘大清口里几乎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而对开架桥的施工方华生态城开发公司的调查也是毫无收获

    毕竟华生态城开发公司是华夏国和迦坡两国共同注资成立的,内部盘根错节,调查的力度一个把握不好,就可能造成深层次的恶劣影响

    ………………

    管委会商务局的局长孙洪友最近有些烦,站在阳台遥遥观望着暂时中断的国道改造工程竟有些心慌气短

    忽然,兜里的手机作响,孙洪友愣了下,心跳骤然加快

    不用去看,他也能猜到这个时间点,谁会给自己打电话,稍稍犹豫,还是接通,强作镇定道:“樊总,您有事?”

    “无事不登门,我是没事,倒是孙局长可能要有事喽”樊棠水的嗓音很柔和,却让孙洪友立马不寒而粟

    “哟哟,瞧我这嘴巴,话都说不来,您是有事,可是桩大好事”樊棠水娓娓笑道:“您还蒙在鼓里,我听人说了,据说顾书记和殷市长接下来想提你做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呢”

    孙洪友涩声道:“您说笑了,上面还有那么多副主任,这常务,哪轮得到我一个局长”

    “能者居之嘛,依我看,这常务还真得你来当,毕竟也没几个人像孙局长这样会做人了,呵呵”

    樊棠水的笑声如同夜枭低鸣,“言归正传,收益出来了,钱我已经让人打到你爱人的账户里,你点点数目,总之,大老板对你这次的出力很是感谢,他说了,受人滴水恩当涌泉报答,希望我们的合作像钱塘江水一样,源远流长”

    “言重了,我只是尽职责办事,你和集团高层肯来开发区投资兴业,我们理当该多支持”

    孙洪友大气不敢喘,“至于那钱……我爱人粗枝大叶的,没您的提携,她早赔得干干净净了,还要请您以后多多指教了”

    “那是一定的,都自家人嘛”

    樊棠水的声音忽然转低,“对了,你上回给我的那封名单,似乎还有些不全,方便的话,能不能给补充下,你知道的,我初来乍到,总得把情况摸透些,才能放心做事嘛”

    孙洪友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发觉后背已经渗满了汗水,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翻出一张折叠的纸张,拆开来看了看,只见纸张上赫然印着云江市十多个官员的名讳,上到顾太华、毕俊明、关建桥等常委,下到开发区管委会、下辖县市的官员,甚至连公安厅长吴臻这些省领导都纸上有名

    在这些名讳的后面,则附带着一个个开发区的企业公司

    随着开发区的日渐兴盛,不可避免的,一些官员或官员亲友为了经济利益,或多或少都有所投资置业

    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例,在华夏国早已司空见惯了

    虽然中央早已三申五令,禁止官员亲属营商,可下有对策,只要不实名参与,没有违法乱纪,亦或者和人结下死仇,基本不会有人挑这根刺

    江湖有规矩,官场,同样有它的规矩

    执掌商务工作,孙洪友对开发区内稍具规模的企业如数家珍,不少官员投资入股企业单位的辛秘,也是知之甚详,还数次接到一些同僚的招呼,希望自己给某家企业通融方便

    久而久之,孙洪友几乎成了江滨区里,对权钱交易的内幕了解最多的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借此和众多达官显贵留下了交情,对自身仕途的发展有偌大好处,不幸的是,这可能成为一颗不定时炸弹,没准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炸了

    “这女人挖空心思要这名单想干什么”

    孙洪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当初樊棠水教唆他的小舅子林传富聚众闹事,他就该阻止的,这下好了,越陷越深,只能受制于人

    这时,孙洪友的爱人林敏走了来,道:“老公,你怎么了?”

    “怎么了?不都怨你”孙洪友怒声道:“仗着我这点小权,到处招摇,结识了那个肥婆,迟早我准得被害死”

    “大呼小叫什么,我还不是为了这家”林敏叫道:“樊总把她开发的几套房源稍微便宜些卖给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呀,顶多是欠了一个人情,至于传富那事,她就是帮忙出出主意,不想让传富赔钱而已,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再说了,樊总找你办的事,有哪件是违法乱纪的?不就是让你给她的朋友做生意行个方便嘛?至于上纲上线的嘛?”

    孙洪友讲不过妻子,悻悻道:“总之,你赚完这次,马上收手,以后不准再和她有往来,赚钱的机会多得是,干嘛非得跟着那肥婆干?那肥婆心术不正”

    “有没有搞错,我的局长大人,我把真金白银托付给樊总,让她帮忙在香江投资些股票基金,协议委托书都签好的,自负盈亏啊”

    林敏反唇相讥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我辛苦赚来的那些钱,你能当上这局长?孩子能去国外念书,我们能住在这百多平米的复式楼?做梦你”

    孙洪友被驳得满脸臊红,跺脚道:“当我求你了好不好,常在河边走,风险太大了,我们得到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林敏犹豫道:“好啦,看把你吓的……让我再考虑下,反正最近正好有个明珠市的投资财团找上我,正在谈,如果谈拢,我以后也懒得多费心思了”

    孙洪友如释重负,又看看手里那份极可能引起轩然大波的名单,一时间迟疑不决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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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贵公子介绍:
身患先天心脏病的资深传媒新闻人,重生成为四九城里声名狼藉的纨绔世家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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