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 春光乍泄【求订阅】
第两百四十五章 春光乍泄
在场诸人见沈经理被人拾掇成这副狼狈样,同时见证了那外表斯文男子的狠劲,眼皮不跳地把人的脑袋当球砸,尽皆头皮发麻,踟蹰不敢上前制止暴行。
那前台的女服务生吓得后退开去,瑟瑟畏惧,生怕陈潇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惶恐不迭道:“文先生在、在五楼,507!不关我的事!”
陈潇把沈经理推了出去,转身就向电梯走去!
程玮池也被对方这突然的强横姿态惊得心悸,见沈经理趔趄得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这才如梦初醒,想起好友的麻烦事,忙踩着高跟鞋小跑追了过去。
“经理,您的眼镜……”
一个服务生捡起地上的眼镜,递给了才刚站稳身形的沈经理,忐忑道:“您看要不要叫上人,把那人给制了?”
沈经理接过眼镜,脸上涌起耻辱似的殷红,雷霆大怒道:“刚刚干什么去了!一群人都充木头忤在那看戏!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给我报警!”
也不管服务生去不去报警,他自己就拿出手机,拨给了城南区分局的熟人,气急败坏道:“阎队,有个王八蛋跑我这闹腾来了,您赶紧带人来!”顿了下,急道:“那家伙是来找文公子的麻烦,这会已经上去了,您可得快点!”
旋即,沈经理又给宾馆老板宋达梁知会了声,就召集保安和服务生火急火燎冲上了五楼。
…………
电梯抵达,陈潇领着程玮池疾步来到了507号房,立时猛敲起了房门。
咚咚了半响,传来了躁怒的回应,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裹着浴巾、上身**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不耐地叫嚣道:“敲个锤子!找死是不是……嗯!程玮池!”
见到文朔,程玮池挤上去道:“文朔,雯雯呢?”
文朔脸色流露出紧张,板着脸道:“她在哪我怎么知道!”
“她明明是被你带走了,你怎么不知道?”
程玮池怒急,紧张的朝屋里张望,陈潇可没耐心,冷声道:“废话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文朔皱眉盯着陈潇,骂道:“你是哪根葱!别给我没事找茬,滚一边去!”
陈潇探手朝他的左肩上推了下,原本只想挪开道,却不料这厮的身体轻虚得很,稍微一用力,就让他踉跄后退跌在了地上。
陈潇理也不理,推门而入,跨过文朔的身体后,在内间的床上果然见到了不省人事的雯雯!
“雯雯!”
程玮池跑去扶起好友软绵绵的身子,又看看衣裳,发现虽然凌乱,但显然未被脱掉,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了片刻,看向怛然失色的文朔,不忿道:“还有什么话可说!文朔!你怎么敢干这种事?”
见被拆穿,文朔边爬起身,边眼含怨毒的看着陈潇,驳斥道:“我干什么啦!我就看她喝醉了,带她来醒醒酒罢了,碰都没碰过她!”“还有,她是女朋友,这点她爸都是认可的,我带喝醉的女朋友来这休息,有什么问题?”
程玮池一窒,没想到对方到了这节骨眼,竟还强词夺理!
正胶着对峙时,沈经理也领着一票人赶了来,道:“文公子,这两人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吧?”
文朔恼羞成怒,厉声吼道:“你***猪啊!随便让人上来!”
沈经理被骂得像狗似的,却还得讨好道:“我已经报了警,阎队长正带人往这赶!”
一听这话,文朔忽然冷静下来,好歹都是衙内子弟,要是事情闹大,丑事传扬出去,自己也决计不会好过,思忖片刻,沉声道:“程玮池,这事和你无关,带雯雯马上离开就是了,至于这人……”
文朔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潇,见他和程玮池相交甚深,担心对方在这藏龙卧虎的省城里也是个背景厚实的人物,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沈经看这衙内大少似有顾忌,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将陈潇省台职员的身份相告。
“嘿!原来你就是那两个记者的上司,我没找你,你自个倒送上门了!”
文朔怒极反笑,由于经营石灰厂的表哥佟伟男被省台的记者搞了,他一直怀恨在心,哪怕父亲让他别插手,可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于是私下找到宋达梁,让他出条计策整整那两个记者,这才有了举报老汪、陈思妤敲诈的事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看陈潇又坏了自己的好事,更是怒从胆边生,挥手指了指陈潇,切齿道:“你给我等着,今天你要能平安迈出这扇门,我管你叫爷!”
程玮池恼道:“文朔,你别太过分了!”
“不关你的事,这人我搞定了,就算把你爸叫来,理字还是在我这边!”
文朔打定主意要狠狠整治陈潇了,况且从始至终都是陈潇动的手,加上有宾馆方面充当证人,更是有恃无恐,见程玮池犯倔不走,也不再劝,拿起衣服,剜了眼陈潇,让沈经理等人堵着房门,就走进了对面的屋子。
闹到这地步,陈潇早没善了的念头,见文朔离开了,走到了门口的沈经理面前。
沈经理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看到他走近,忙退避一步,紧张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现在区治安队已经往这赶了,监控把你刚刚的暴行都拍下了,你逃不掉的!”
陈潇的唇角噙着戏谑笑意,道:“随意!“
说罢,狠狠甩上了门,又把沈经理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正欲发作,忽的看到宋达梁走来,忙迎上去道:“宋总,那省台的人就在房里,要不我们先制服了?”
“不要乱来!”
宋达梁脸色阴沉,说实话,他不想介入文朔和省台的纷争,而且见陈潇明知文朔的背景,还敢如此胆大,隐约揣测出对方也是个颇具来头的主,以至于此刻,他已经开始动摇打退堂鼓了。
文朔这种二世祖,宋达梁不愿深交,只是当初在这片区开商务宾馆,为了图谋利益,于是拉文朔入伙,分出了三成干股,可眼看文朔三天两头带女人来这开房,没少生事,担心迟早会祸连自己,巴不得及早甩开对方。
最近由于附近地铁动工,自己这宾馆列入了拆迁之列,宋达梁就想早点拿到拆迁款,然后散伙离去,偏偏因为拆迁款的分配问题,和文朔发生了意见分歧,关系陡然紧张,可民不与官斗,宋达梁没胆气彻底闹翻,只能强忍着不甘认栽,在心有芥蒂的情况下,见陈潇和文朔冲起突,宋达梁的心思就活络了过来,就打算冷眼旁观,同时希望借由此事,能让文朔吃瘪甚至是被搞垮,这样一来,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正计较得失,房门忽然拉开,陈潇走到门口,道:“拿些解酒药来。”
“你个混……”
沈经理见陈潇还敢颐指气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却被宋达梁制止了,转头吩咐服务生:“赶紧去拿。”
陈潇多看了他两眼,忽的听到屋里传来惊呼,回去一看,发现程玮池胸襟的衣裳已经被淡红色液体浸湿了,而雯雯则伏在床边,头朝下张着嘴,液体流淌而下,看成分,显然喝了不少红酒。
“雯雯吐了!”
程玮池看着胸口的污渍,秀眉紧拧。
陈潇失笑道:“先去洗下吧,我让人拿套干净的衣服来。”
程玮池无奈,准备擦拭下身子,蓦地想到什么,道:“陈潇,那等会警察来了……”
陈潇摆摆手,表示自己能搞定,看她进了卫生间,先去知会服务生去找一套干净的女式装来,然后关上门,拿出手机拨了曹勇的号码,把刚刚的事大致说了番。
“过去的是阎温那狗腿子?!”曹勇骂咧道,“我亲自过去,看他敢不敢乱来!”
听这口吻,陈潇嗅到曹勇和这治安队长关系似乎不好,联想曹勇才入驻城南区分局不久,而治安队这种肥缺,大多要把持在一把手的手中,由此可以推断,曹勇估计早想拔掉这颗钉子了,于是不疾不徐道:“不用这么赶,看看文朔和那治安队长玩什么把戏。”
曹勇怔了怔,旋即心眼通亮,这是要引蛇出洞,把这伙人来个一锅端啊!
“陈公子,文朔那小子,我听说在这片区犯了不少事,大多是阎温出面摆平的,只要搞掉他,文家应该就不敢再乱来了!”
陈潇没接腔,曹勇只是想让文海琛父子投鼠忌器,而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不止于此,既然斗上了,哪有点到即止的道理?
挂断电话,恰好房门被敲响,服务生把解酒药和一套t恤、牛仔裤拿了来,陈潇拿着衣服走到卫生间旁,道:“衣服拿来了。”
“哦,等会!”
卫生间里,程玮池放下了手机,由于担心事情闹大,她还是给父亲打了电话,而程齐睿得知两大衙内闹得水火不容,顿时心惊肉跳,叮嘱女儿当心后,立马就准备给文海琛打电话,让他的儿子收敛些,再这样闹下去,整个云江城可要翻天了!
又用毛巾擦拭了下饱满的胸口,只穿着单薄内衣的程玮池踱步走到门扉边,准备拉开一条缝隙去拿衣服,却发现推拉门下面卡主了,于是咬着银牙暗暗使了力,可似乎力气用过头了,来不及收住,推拉门砰的一声,竟撞到了框沿上,袒露开来的空间,将她曼妙白皙且几近赤/裸的**分毫不差地展现在了陈潇的面前,春光乍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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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求订阅】
第两百四十六章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面面相觑,默默无言,空调房的温度发生了微妙的偏差。
程玮池已经被这突然的一茬闹得脑泛空白了,杏眸瞪得直勾勾的,犹如石雕般静态。
陈潇则满头雾水,心忖这女人搞什么名堂,拿衣服罢了,干嘛把门拉得这么大开,全然不顾身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难不成开放惯了?
念头转瞬即逝,旋即,陈潇就顺势打量起了这具宛若玉雕白璧的玲珑**,米黄色调的bra包裹着那对发育完美的胸部,不大,却很挺翘,典型的黄金轮廓,加上偏瘦的身段,更能反衬出峰峦的傲人,掠过可堪一握的扶风纤腰、浑圆似珠的臀部,视线落在两条羊脂玉色泽的大腿中间,由于正值盛夏,裤料极为质薄,两侧更点缀着缕空花纹,隐显漆亮芳草,配合中央部位凸显出的小丘,焕出极致的诱惑韵味,勾人心魄、美不胜收……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几秒,程玮池的双靥从白皙转为酡红,并且迅速朝脖颈肌肤蔓延开去,忽然削肩颤抖了下,终于如梦方醒,羞愤叫道:“你还看?!”
说着,程玮池紧紧环抱住了酥胸,猛然又察觉下面,赶紧又伸出左手去挡,顾此失彼得都忘了去关门,加上这男人竟还看得好整以暇,更是愠恼错乱,急嗔道:“转过身去!”
陈潇转过身,暗自嘟囔,心说这不是你自己打开门给我看的嘛。
程玮池要知道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无辜,非把肺给气炸了不可,正想拉上门,可又想到了什么,跺脚道:“衣服给我……别转身!闭上眼睛!”
接过后,程玮池羞赧的看了眼他,忿忿的关上了门,抱着衣服,气息咻咻,极力平复心绪,没来由想起刚刚陈潇看自己的一颜一色,与其说镇定坦然,倒不如说视若无睹,看不出丁点的炽热**,仿佛在看待一件极为平常普通的事物……
难道我就这么没吸引力?
程玮池不由垂首瞅瞅自己还算丰满浑圆的胸球,随即双颊愈艳,如玫瑰绽放,忙啐了自己一口,暗怪自己在这节骨眼上瞎想什么。
她又哪里知道,陈大公子平生看过的胸脯比吃过的馒头还多,比程玮池更魔鬼的身材都屡见不鲜,早见怪不怪了,尤其三点还全遮住,又不能碰,再多的**,如果不能转为实际,都是白搭!
回复僻静后,陈潇看着昏睡不醒的雯雯,受不了空气中弥漫的怪气,正想抽烟换气,房门忽然被敲响,不等去开,外面就直接打开门锁,沈经理当先跃入,急不可耐道:“阎队长,就是这人,冲进我们宾馆,辱骂殴打我和宾馆职员,还擅自闯进宾客的房间!”
阎队长盯着陈潇,面色不善道:“胆子倒是不小,殴打肇事,擅闯客房,真王八吃秤砣,无法无天了,去,把人给拷了,带回局里!”
陈潇面无惧色道:“你们走的什么程序,这么快就定案抓人了?”
阎队长冷哼道:“程序?你动手行凶,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有宾馆的监控,赶紧识相点!”顿了下,正色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几个人控告你,我劝你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阎队长是搞治安的资深,应对打架斗殴的手段早如火纯情了,可陈潇却不吃他这套,道:“提醒你一点,现在事情原委未明,你没有权利也没资格拘捕我,你干了这么久的治安工作,不会连这点都不清楚吧?”
阎队长一窒,没想到这人的心智倒是极为清明,看他淡定自若,感觉对方怕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小角色,于是稍微收敛气势,沉声道:“好!那就给你这个机会,走正常程序,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先!”
他早有计较,只要把陈潇牵回局里,管他有没有背景,就先找几个联防员拾掇一通,给区委书记的公子出口恶气,至于后续的琐事,倒是其次。
可陈潇不会给他这机会,程玮池更不会坐视不理,穿戴好衣服后,拉开推门急匆匆走了出来,道:“阎队长,你怎么可以听人一面之词,明明是有人意图对我的朋友不轨,我和他赶来搭救,偏偏宾馆还强加阻拦,事急从权才动了手!”
说罢,伸手指了指依然在床上充死人的雯雯。
阎队长定眼一看,认出这秀丽女孩竟是原城南区委副书记程齐睿的掌上明珠,不由责怪地瞪了眼沈经理,怎么不把事给说全呢,这下好了,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不好招惹的衙内子弟!
来之前他就得知了来龙去脉,是文朔这二世祖又在宝尊宾馆里惹了是非,让自己去收场,只是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文朔让自己适当教训顿就是了,不必闹大。
原先以为文朔是畏怯丑事闹大,但见到程玮池,他就明白了,这次怕是衙内们的纠纷!
可县官不如现管,如今程齐睿已经调去江滨新区,而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可是正牌区委书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缓和语气道:“程小姐,如果真像你说的,我们自然会秉公处理,可这人动手施暴已经证据确凿,我必须先带他回局里进行例行调查!”
程玮池正欲反驳,文朔施施然走了进来,皱眉道:“阎队长,还跟他们啰嗦什么,直接带回去就是了!”
文朔怒形于色,整一个省台的人也这么费劲,加上事情不光彩,巴不得速战速决,把陈潇领回局里狠整一顿!
思及于此,文朔回头看了眼,发现宾馆老板宋达梁早跑得没影了,直骂这厮圆滑,摆明是想置身事外。
其实他早知道宋达梁想跟自己划清界限,但只要有利用价值,他就铁定要榨干,尤其这次宾馆的拆迁补偿费,他决计要从宋达梁身上刮层皮下来!
阎队长咬咬牙,暗做决断,挥手道:“把人带回去!”
这声招呼,身后走出来三个治安干警,气势汹汹涌了上去,程玮池惊怒交集,正移步想挡住,门外骤然响起了炸雷似的喊声!
“出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忤在这?”
阎队长循声看去,就见那刚履职不久的上级局长曹勇走了进来,惊疑道:“曹局长,你怎么来了?”
“来附近吃饭,听说这闹了点事,就来看看。”曹勇睨了阎队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究竟怎么了,这么大动干戈的?”
阎队长对曹勇早有芥蒂,自从城南区分局的局长调任后,按照情势,应该是由常务副局长迁任,而他也将鸡犬得道升为副局长,偏偏曹勇的出现,让他的希冀化为泡影,由此,最近分局里,他和常务副局长等人没少联合起来跟曹勇抬杠。
眼下见曹勇出现,让他登时紧张,陡然察觉事有蹊跷,于是谨慎的把大致情况相告。
曹勇哦了声,道:“这样……那就把人带走吧。”
阎队长一愣,没料到他竟这么好说话,可冷不防听到后面那句,让他立马心眼高悬!
“另外把宾馆的负责人、目击人,还有这名喝醉了的小姐一起带回去吧。”曹勇细条慢理道:“再请文公子一块回局里协助调查。”
文朔没想到曹勇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如果自己真一起去了局里,哪怕不会受到多少惩戒,可面子就要全赔进去了!
“曹局长,你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犯了事?”
文朔压抑着火气,言辞间透出森冷之意。
“放心,文公子,我们是执法机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为了详细调查清楚,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曹勇说得义正言辞,心里却在冷笑,知道已经揪住了文朔的制肘,谅他也不敢再把事情闹大,导致丑闻曝光,除非他真想见识到整个机关大院乃至省城的权贵圈里知晓城南区委书记公子非礼强暴女人的脏事。
而且哪怕文朔偃旗息鼓,曹勇也不会罢手,如果不趁机把挖出治安队和宝尊宾馆的权钱交易,进而把阎队长给撸掉,那可就错失良机了!
总之,曹局长是铁心要用这事做文章,一方面杀鸡儆猴,震慑住整个分局,再则也给自己留个附身符,让文家父子不敢妄动!
文朔怒火中烧,这曹勇分明是在逼自己就范,正想再威胁几番,手机铃声响起,不耐烦地看了眼,竟发现是父亲文海琛打来的,于是恨恨的瞪了眼曹勇和陈潇后,就走到房门口接通了电话。
此时,楼道略显空旷静谧,无关人员都被沈经理驱散了,免得丑事外泄,以至于文朔可以清晰无误的倾听到父亲夹杂澎湃怒意的厉声!
“混小子!你又在外面捅什么娄子了!马上给我停手滚回来!快!”
文朔腮帮一抖,以为自己这丑事已经被父亲知晓了,忙辩解道:“爸,我没干嘛呀,只是我看雯雯喝醉了,带她来宾馆休息下,其他的都没干。”
“我管你干没干她!赶紧去跟陈书记的孩子道个歉,把事给平息了,要不然我非收拾你不可!”
文海琛怒斥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跟那人扛上,你这败家子几条命都不够送的!”
文朔膛目结舌,百思不得要领,陈书记的孩子?
第两百四十七章 误会!一定是误会!【求订阅】
另一厢,客房里的局面依旧处于僵持状态。
除了酣睡不醒的雯雯,房里的几个人皆是各怀心思,阎队长则渐渐察觉到了这里头的云波诡谲,迎上曹勇捉摸不定的神态,蓦地嗅到了危险的苗头!
“对了,阎队长……”
曹勇打破了平静,似若无意道:“你今晚不是轮休嘛,宾馆方面报警,怎么是你带人来了?”
阎队长收敛心神,解释道:“我和沈经理认识,所以他直接打了我的电话。”
曹勇的目光迅疾冷峭,一语双关道:“哦,那看来你和沈经理挺熟的,他这边出了事,第一时间就想到找你解决了。”
阎队长眼角一抽,没料到对方竟会盯上这关节,再联想他的巧合出现,陡然惊悚大骇,心忖曹勇莫非早已盯着自己和宝尊宾馆的暗中交易,想借机铲除了自己?!
这念头一冒出来,阎队长顿时心头乱麻,毕竟自己这一两年来,由文朔居中牵线,确实收取了宝尊宾馆不少好处,同时给予了诸多便利,虽然这在全国的公安治安系统里都是司空见惯,可一旦被挖出来坐实,加上曹勇对自己的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因此被拉下马,甚至是锒铛入狱!
吁了口气,阎队长稳住心神道:“曹局长,我一向秉公执法,无论在不在岗,亦或者认不认识,一旦辖区内发生违法行径,我都不会姑息,这点请你放心!”
口吻强硬,摆明了阎队长不会因此受到挟制,毕竟他在城南区分局任职多年,和包括常务副局长在内的众多领导关系匪浅,甚至还有区委书记这尊大神庇佑,哪怕曹勇真收获证据,意图办了自己那都得掂量掂量!
思及于此,阎队长朝陈潇冷目一扫,沉声道:“另外,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为了尽早平息,曹局长,我们还是先把肇事者单独带回局里审讯吧!”
曹勇眼中闪现怒意,一个治安队长都敢对自己如此放肆,要是姑息下去,自己哪还有脸继续掌权?
换做往日,曹勇或许会因为初来咋到不敢大动干戈,可此次机会难得,不仅文朔的身份特殊,而且当事人除了市交通局长、江滨新区管委会主任的闺女,更有市委书记的公子,这种纠纷消弭都还来不及,偏偏你阎队长还敢追究不放,纯属自寻死路看到时候谁还敢庇护你!
正想拍板决定把一众人都带回局里,文朔忽然疾步回到了房里,脸色泛白额头还渗出了汗液,望向陈潇的目光闪过畏怯之色,咽了口唾沫后,忙不迭道:“曹局长,阎队长,这只是个误会,就不要闹大了吧。”
阎队长一愣,不明白这衙内大少怎么临阵退缩了,来不及询问,沈经理就先跳出来道:“文公子你不要担心,我和宾馆方面会为您作证,这人逃不掉的,保准告得他身败名裂!”
文朔嘴角牵动,陡然盛怒,厉声骂道:“娘的!你还敢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明明是陈先生和程小姐找我有事,你却横加阻扰,这才搞起了这些**琐事,要怪统统都得怪你!”
原先他就忌惮丑事闹大,加上被父亲在电话里劈头盖脸骂了通,得知陈潇竟是市委书记陈元鼎的公子,文朔哪敢再掺和,依仗着身兼市委常委、区委书记的父亲,他在城南区乃至云江市几乎可以横着走,可对上云江市的一把手,要是因为这种琐事发生火并冲突,自己和父亲都得遭受重大波及!
总之,哪怕打落牙齿往肚咽,文朔都得尽快平息干戈,要不然就得后祸无穷了!
见把沈经理骂懵了,文朔转向陈潇,勉强笑道:“陈先生,实在抱歉,是我做得不厚道,把雯雯带到这安顿后,应该立刻打个电话给程玮池的,让她来接人,也就不会搞得这么闹腾了。”
陈潇不动声色,看了程玮池一眼,心猜这丫头估计是联系她爸了,进而让文家父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原先的计划,陈潇是打算配合曹勇,把这件事闹到分局里,通过这个契机,一查到底,把文朔、宝尊宾馆和阎队长统统搞垮,可如今文家父子很明智地选择退避,使得计划骤变,沉吟稍顷,笑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是,可我始终是打了人,哪怕文公子不追究,但总要给沈经理和阎队长一个交代才行,要不……我还是回局里协助下调查吧。”
文朔哪敢真让这贵公子进局里,忙道:“嗳,就不要闹得节外生枝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还是以和为贵了吧,沈经理,你说呢?”觊′经理迎上文朔凶厉的眼色暗示,嚅嗫了下嘴唇,虽然不得要领,可也不敢忤逆,附和道:“对、对,文公子说得是,既然开门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嘛……刚刚沟通难免有不对的地方,这才引起了误会,都揭过去吧,呵呵。”
说完,沈经理咂了咂酸疼的牙,感觉到依然胀痛的脑袋,满腹不
陈潇若有意味道:“这么说,我和沈经理之间的误会,还可真是不少啊。”
文朔心里一咯噔,知道他说的是宝尊宾馆状告省台那两个记者的事,不住后悔自己之前怎么不把对方的来头查清楚就贸然行事了呢,如今见陈潇主动提起这茬,自然得极力平息化解了,赶紧又暗暗向沈经理使眼色。
沈经理一脸幽怨,吃了瘪还得跟人卖乖,可看文朔如此示好,也骤感事态有变,只得捏着鼻子认栽,道:“之前的事,应该也是误会,我回头一定再仔细查清楚。”
陈潇笑道:“真的都只是误会?”
文朔和沈经理双双道:“误会!一定是误会!”
看到这滑稽一幕,程玮池几近忍俊不禁,打了人,竟然还逼得人家赔完不是,还一个劲说误会,这也太狂傲了吧······
陈潇和曹勇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走到文朔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既然都是误会,那说开就没事了,只要不是存心的就好,要不然大家的脸上可都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
一滴汗珠从太阳穴划过,文朔登时悬心吊胆。
虽然纨绔成性,可文朔还是清楚一些高门衙内的规矩,一旦被惹毛打脸了,如果不能当场出尽恶气,这段仇怨就算结实了,明里暗里总要寻机清算回来,文朔欺负人惯了,深谙这道理,平常遇到一些背景档次稍低的,他还可以不加理会,可眼下站在面前的陈潇,则万万不可同日而语了,尤其的,他还听父亲提及,陈家这公子哥自打来了云江后,几乎每个惹上他的人都没好果子,阳谋阴谋层出不穷,把人踹下万丈深渊都不带眨眼的!
更别说传闻老陈家在首都乃至华夏国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浩瀚权柄了,哪是他一个寻常小衙内可以触霉头的,活得不耐烦也不见得会找这种死法!
文朔明白自己必须给出个交代,否则对方绝不会罢休,道:“陈先生说的是,如果发生了误会,那就得找到原因解决了,这样往后才能彻底杜绝和避免嘛。”
此话算是给了个口头保证,表示后续会做点事,好让陈潇解气!
陈潇扫了眼还懵懂无知的沈经理,笃定文朔是要拿这家伙开刀给自己做交代,笑了笑,也不多说,招呼程玮池带着雯雯走后,又转向曹勇道:“曹局长,你们分局的办事效率挺快的,只是执法流程,我个人认为还有待改善。”
最后瞄了眼脸色惨白的阎队长,就信步走了出去。
阎队长再莽撞,也从急转直下的情势中觑到了端倪,知道陈潇相对于文朔的背景绝对只高不低,再听后面那句针对自己的话,更是清楚,对方是要曹勇撸了自己!
见人都走了,不甘束手待毙的阎队长只得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了文朔,希望他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拉自己一把。
可文朔如今只想着明哲保身,哪敢继续和陈潇唱对台戏,装出视若无睹的模样,和曹局长寒暄了两句,就匆匆出去,打算找宋达梁商量,把沈经理推出去当替死鬼!
曹勇的笑容愈发浓郁,衙内门的纠纷他没法触碰,可见文朔主动退让,意图把沈经理推出来,他就知道,顺着这条线挖下去,自己的这个治安队长死定了………
启动车子后,陈潇朝坐在后座的程玮池道:“先送雯雯去市机关家属住宅区,然后再送去你江滨区怎么样?”
“不用了,把雯雯送到后,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程玮池回道,见陈潇自顾开起了车,不见半点忸捏尴尬之色,芳心忍不住有些愠恼,心说这人看光了自己的身子,竟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心安理得,简直比刚刚逼人认栽赔不是还霸道无理。
听到倚靠在身边的雯雯发出了梦呓似的吟声,满腹牢骚的程玮池忍不住用手指弹了下闺蜜的鼻子泄愤,一阵气闷:喝那么酒干什么,还吐在我身上,不然也不至于吃了这么大的亏!
第两百四十八章 高压电塔好风景【求订阅】
晚风习习,天府花园的天台上,一张玻璃桌、四张椅子以及欢声笑语交织成乐趣缤纷的场景。
“来,干一杯,为了思妤沉冤得雪。”
伍月探出纤纤细手,腕上的玉镯和杯盏轻轻触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配上俏颜的笑靥如兰,悦耳宜人。
陈思妤轻笑道:“其实还是多亏了陈老师肯相信我和汪老师,亲自去跟宝尊宾馆交涉,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解决了。”
“陈老师,以果汁代酒敬你啦。”
说着,目泛感激,朝埋头吃烤肉的陈潇挥了挥杯子。
章怡茜问道:“领导,你究竟怎么跟宾馆说的,这么轻易就让他们撤回了控诉?”
陈潇想也不想道:“还能怎么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
伍月狐疑的睨了他一眼,心忖该不会以权压人了吧?
其实,她这揣测大致印证了实情,文朔在宾馆吃完瘪后,回到家又被父亲文海琛训斥得灰头土脸,随后还得硬着头皮、灰溜溜去搞善后工作,以平息陈潇的怒意和芥蒂。
沈经理自然被毫无悬念的选为了替罪羊,不仅收回了发给省广电台的检举信,还被宋达梁直接革职,但霉运远不止于此,随后他就被城南区分局以诽谤罪为由,拘捕进行审查。
这条小鱼钓上来,曹勇哪有不笑纳的道理,雷厉风行的撬出了沈经理和城南区治安大队阎队长之间的权钱交易,系列的证据,彻底坐实了阎队长长期充当着宝尊宾馆的保护伞。
城南区分局的几个老领导本想保住阎队长,可不料区委书记文海琛亲自下达指示:从严从快处理,在众人大跌眼镜之际,曹勇也水到渠成把阎队长给办了,来了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震慑住了分局那些心怀叵测的同僚!
惟独对宝尊宾馆的处理,却远谈不上严苛把所有罪责统统推给沈经理后,只是罚款外加停业整顿了几天,很快就趋于平复。
对此,陈潇心如明镜毕竟文朔自己还在宝尊宾馆里持有三成干股,再想修补关系,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偌大产业赔出去,加上事情闹到这地步,陈元鼎都亲自打来电话,让他适可而止,不要因此和文家闹得势不两立陈潇也只有暂时罢手。
可暂时罢手,并不代表此事就清算了,相反的,陈潇记仇的秉性,丝毫不会比文家父子差,尤其从此事可以觑见,以文家父子的作为看来,犯下的罪责怕还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让这种官员主政一方迟早要捅出大祸!
正凝神思忖着,伍月尝了口清香可口的金针笋豆腐鱼片汤,美滋滋道:“唔!超级好吃!思妤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烧得一手好菜,我要是男的,准认定你了!”
章怡茜似想到什么,道:“对了,思妤,你有没有男朋友的?”
陈思妤怔了下,摇头道:“怎么了?“
章怡茜抿嘴笑道:“还能怎么了,最近我们栏目组进来了两大美女,全台的单身男士都闻风而动了一个劲的打听情况呢,不过因为伍月早早就放出风声说名花有主了,所以其余的人都把视线对准了你。”
伍月揽住陈思妤的削肩,笑吟吟道:“告诉他们,都没戏了,思妤已经是我的枕边人喽!”
陈思妤挣开伍月的“调戏”笑道:“我现在根本不打算想这些,还是老老实实先做好工作,争取早点做出属于我自己的选题。”
“说得好像你终生不嫁似的。”
“没准还真有这可能呢。”
陈思妤温婉浅笑,眸光清徐了几分。
陈潇夹筷子的手滞了下,没说什么。
章怡茜似明非懂,却捕捉到好友眉宇间的落寂,于是也不再问,话头一转道:“嗳,你不是还要去买蚊帐的嘛,要不我现在陪你一块去吧。”
陈思妤看了眼腕表,道:“不用,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你帮伍月收拾东西。”
陈潇顺势起身:“开车送你过去吧,反正我也要走了。”
陈思妤迟疑片刻,轻轻点了下螓首。
超市距离不远,只是路径较为静僻,人烟寥寥。
一路无话,陈思妤像是勾起了什么情绪,变得沉默寡言,直到来到人声鼎沸、灯光辉煌的商场后,脸上的色泽才略微活络,轻启皓齿道:“陈老师,你送到这就可以,我买完东西自己回去。”
“不差这点路了,而且我也要买些东西,等会顺道送你回去,这段路晚上黑漆漆的,让你一个女孩大晚上独来独往,总有些不安全。
陈潇自顾迈步走了进去。
陈思妤见状,只得听凭安排,尾随在后,找到了蚊帐的售卖处,随即问道:“你要买什么吗?”
陈潇沉吟了下,想起那天萌镰缠着自己,嚷着想要发夹,环顾了下左右,指了指不远处的柜◆。
“陈老师,你这是要买给孩子还是女朋友呀?”
陈思妤微微莞尔,相伴走到放置着琳琅满目发夹的柜台前。
陈潇也不多解释,笑道:“朋友的孩子快生日了,想买个送过去,我对这些不太懂,要不你帮我选选?”
“好啊,那孩子多少岁了,性子怎么样?”
“七八岁,有些顽皮。”
陈思妤胸有腹案,一丝不苟的帮着挑拣起来,只是当视线移到其中的一只发夹时,眸光顷刻聚敛,但很快她就错移开,把看中的那三个发夹让服务员取了出来。
陈潇转向了刚刚陈思妤光所向,发现是一只衔着五芒星的精致发夹,登时恍惚,埋葬了冗长的记忆片段朦胧浮现,直到身旁的婉声响起,才如梦方醒。
“陈老师,我觉得这三个卡通样式的不错,挺适合小女孩的,当然了,这都是我这大龄女青年的判断,当代小女孩的喜好,我就不清楚了。”
陈思妤指了指台面上的三只发夹。
陈潇含糊嗯了声,让服务生一起包装好,犹豫片刻,指着柜里道:“麻烦帮我把这个拿出来。”
服务生依言而行,把那只衔着五芒星的发夹递了去。
陈潇打量了两眼,瞅见陈思妤眉宇间的诧异之色,笑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陈思妤放在下面的秀拳微微攥紧,勉强笑道:“挺好看的,惟独似乎不太适合性子太顽皮张扬的女孩。”
“我也是这么想的······嗯,似乎更适合你这类型的。”陈潇随口一笑,旋即让服务员也包装起来。
“你要把这个一起送给朋友的孩子?”
“不是,只是当初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会存钱买给她一个类似的发夹。”
陈潇摇摇头,眸里透出一缕缅怀。
陈思妤的心骤然悸跳,脑袋里不其然闪现出当初在福利院的某个场景,以及那句天真却笃定的承诺,试探性道:“那你现在是打算买来补送给那人么?”
陈潇接过袋子,含糊其辞道:“再说吧,如果以后能再见到她,我一定会送到她手里的。”
陈思妤璨如黑钻的眼眸闪过奇异的色泽,泛着婉柔和怀念之意,心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嘴上道:“我想那个人到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愿吧。”
陈潇笑了笑,将思绪抛诸脑后,招呼她一起去结账。
陈思妤强压下思潮的涌动,缓步慢行,排队等结账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件事,道:“陈老师,明天是不是要开选题策划会了?”
陈潇点点头,道:“怎么样,有没有拟定好选题准备呈报?”
“没有呢,我原先整理了三个选题,给汪老师、周鸣他们看了下,都说毫无亮点和吸引力,叫我不用指望了。”
陈思妤索然一叹,颇有些失落:“我忽然觉得,想找好的选题,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想找吸引人的选题还不容易。”
陈潇瞥见前方的结算台上有一张遗留的购物小票,随手抓过来道:“就拿这购物小票说事,别看平白无奇,可它和银行amm回执单一样,已经被国内外的专家认定含有一种名叫双酚a的致癌物质,你如果通过这点深入探究,那保准是条不大不小的热点新闻。”
“真的?”
陈思妤匪夷所思,没想到日常司空见惯的小票,竟然还会致癌,正想探手拿来考量下,忽然发现身边排队的人尽皆投来了注目礼,甚至连前头那个刚结完帐的大妈都目露惊悚,像扔炸弹似的,把手里捏着的购物票给扔了出去,还搓了下手心,生怕被当场致癌。
陈潇和陈思妤相视一眼,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最后在收银员古怪的目光下,赶紧结完帐闪人,免得继续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在这随便说两句罢了,就阄得人人自危,等新闻播出去后,那还不得人心惶惶啊,看以后谁还敢碰这些小票。”
陈思妤嫣然失笑,原先低落的心情顷刻间舒展了开来。
陈潇笑道:“我就随便给你举个例子,其实好的新闻选题,根本不必劳力费神去想去找,留心观察下生活周边,准能收获不少。”
陈思妤细细咀嚼着这番话,确实言简意赅,正想再讨教几番,耳畔忽然传来阵阵喧闹,走出商场后,循声望去,当看到远处的高压电塔围满了人,以及电塔上方隐约浮现的人影,登时惊愕非常,低声吟道:“真的就在周边……”
陈潇抬头望向高压电塔,一时间无言以对。
第两百四十九章 自动送上门的【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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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接到同事的电话,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爬上高压电塔,还好消防队营救得当,要不然简直不堪设想。”
夏子衿往餐桌上递放着早餐,边和苏瑾说起了昨晚的那出闹剧,双靥上依然存留了些心有余悸。
苏瑾蹙了下柳眉,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夏子衿摇摇头道:“后来警方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把他拘留了,我的老板连夜赶到分局劝了他好久,才算稍微安抚下来,可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呢。”
苏瑾叹了息:“天降横祸,好端端被人讹了平生的积蓄,一时间难免承受不过来。”
刚打着哈欠下楼的陈潇听到姐妹俩的对话,顿时心里侧动,说了声早安坐下后,问道:“子衿,你们刚刚说的事,是不是昨晚在云江大学附近有人爬上高压电塔?”
夏子衿怔了下,道:“姐夫,你的栏目组也接到线索举报了?”
陈潇哑然失笑,何止栏目组接到举报,自己当时可就在现场,目睹了全程!
昨晚只是随口指点陈思妤说新闻线索就在身边,没想到刚走出商场,就好巧不巧来了一遭,把高压电塔周边闹得紧张纷乱,交巡警、治安队和消防队尽皆出动,一边部署营救措施,一边派人登塔规劝,甚至为了安全拙计,供电局还切断了全区的电力。
险象环生,哪怕陈潇和陈思妤站在人圈外围,可看着那个忤在电塔上的中年人,也不禁捏了把汗,好在消防官兵及时安抚住了对方的情绪,加上家人也赶来现场哭求,几经斡旋,中年人最终同意下塔。
随后的情况,陈潇就不得而知了,见那中年人被武林区分局带走后,就给栏目组的值班人员打了电话,调集人手去探查下究竟,原本还想今天再找人打听,没想到自家小姨子竟然认识那人!
夏子衿面泛忧虑,踟蹰道:“姐夫,你能不能让栏目组先别急着报道呀?我担心事情越闹越大后,会增加他的精神压力呢。”
“说说,具体出了什么事,逼得这人爬上高压电塔觅短见。”
陈潇随手夺过苏瑾刚刚涂抹好果酱的面包,惹得苏瑾没好气的白眼一翻,这家伙,真当自己是侍候他生活起居的佣人了!
夏子衿斟酌了下言辞,道:“那人是律师所的一个客户,最近委托我们代理诉讼一起房屋买卖的案子,只是现在的情况不怎么有利,胜诉的几率不大……”
事情的脉络还算清晰,可听着讲诉,仍然让陈潇的脸色渐渐沉浸了下来。
爬高压电塔的中年人名叫孔祥春,在云江的某国企里任基层干部,不过由于是外地户口,加上为人不算圆滑,结婚几年了,依旧和家人窝在单位分配的简陋套间里。
起初孔祥春和家人费心拙计的筹到了钱财,可以垫上郊区一套房产的首付,可孔祥春一家子却更想在市区里买房,偏偏市区高昂的价位,使得他望而却步。
就在这节骨眼,孔祥春在城南区文化分局任副科员的妻子,偶然探听到了一则消息,使得夫妻俩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原来,孔祥春的妻子无甚能力,在文化局里就靠着一点死工资补贴家用,正苦思冥想着买房大计,忽然听闻城南区里有处房产的价格降了下来,于是赶紧联系房产中介,看过房屋后,两口子称心满意,只是屋主不接受分期付款的方式,一定要全额现付。
孔祥春夫妻陷入犹豫,可碍于房价的便宜以及地段的优良,最终还是咬咬牙,东挪西借,筹集到了一百四十万,通过中介,将房屋过户到了名下。
照道理来说,接下来就是两口子的乔迁之喜了,可天有不测,在拿到房权证的一周后,住建委的一纸通知,彻底敲碎了孔祥春夫妻俩的美梦:从即日起,为筹备即将动工的地铁建设,包括那处房屋在内的周边地区,统统纳入了拆迁范围!
这如同晴天霹雳的噩耗,顿时让孔祥春夫妻愁云密布,把肠子都悔青了,于是开始把房产中介以及屋主诉之公堂,意图追讨损失!
陈潇嚼咽下面包,道:“那房产中介和屋主是怎么回复的?”
“屋主早不知所踪,联系不上了……”
夏子衿也挺同情孔祥春夫妻的,“而房产中介的负责人说,当初和孔先生签订合同的时候,他们已经查实房产证是合法的,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他们已经履行了,之后出现的问题,跟他们没有关系。”
“按照现有的材料,黄律师说,这官司怕是很难打得赢呢,所以才让孔先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想不开。”
黄律师,自然就是夏子衿目前所在鸿威律师所的老板,云江律法界生命响亮的铁娘子律师黄素贞了。
苏瑾凝思片刻,道:“我怎么觉得那屋主像是早得到要拆迁的音讯,要不然怎么会忽然肯降价销售,还一定要全额付款呢?”
见夏子衿踟蹰不语,陈潇饱含深意道:“那孔祥春的妻子在城南区文化局上班,消息再闭塞,也应该听闻过那片区要拆迁的风声吧?”
夏子衿芳心骤紧,知道瞒不过他,只得和盘托出道:“关于这点,黄律师也问过孔先生夫妻,可他们表示根本没听说过要建地铁,更不知道地铁要贯通他们买的那处房屋……”迟疑了下,夏子衿忽然声腔转低:“律师所里的同事,私底下传闻他们夫妻俩早知道那一带要拆迁,所以故意买下来,想拿拆迁补偿款呢。”
陈潇不禁冷笑,主观臆断已经**不离十了,估计这孔祥春夫妻,是早已打听到那一带要拆迁,于是火急火燎购买下房屋,然后打算依靠拆迁补偿金赚上一笔,只不过如今孔祥春都为此爬上高压电塔了,怕是美梦没能如愿了!
苏瑾耳聪目明,很快就和陈潇想到了一块,问道:“他们目前大概能拿到多少的拆迁补偿金?”
夏子衿回忆了下,轻道:“听说好像是一百万吧,如果真是这样,不包括给中介的费用,孔先生夫妻至少要赔掉四十万呢。”
听到这里,陈潇已经没兴趣再探究了,闹了半天,这对夫妻无非就是投机失败罢了,妄图通过拆迁获利,最后却偷鸡不成蚀把米,政fu估算的补偿金额和预期相差甚远,这才病急乱投医,想通过状告中介和屋主讨回一些损失!
加上孔祥春不顾家人爬上电塔,对于这种没担当和骨气的男人,陈潇半点怜悯都不会有,只是思及因为地铁工地导致的拆迁,他陡然间就联想到了宋达梁和文朔的宝尊宾馆,猜疑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
宝尊宾馆要拆迁的消息,陈潇后来又跟曹勇打听了下,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更传闻宾馆的两位老板,正为了拆迁补偿款的分配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一方面宋达梁认为宾馆完全是他投资的,理应拿大头,而文朔却由于手持宾馆三成的干股,以及这两年来的帮衬,也不肯让步,至于后续究竟如何达成的协议,外人就无从得知了。
之前,陈潇就考虑想通过这点,看看能否探寻到文朔甚至是文海琛的把柄,只是文家在城南区经营多年,单靠曹勇,根本无计可施,但如今孔祥春夫妻的事跃上台面,却在无形中打开了一扇窗,让陈潇有机会把目光投进这起拆迁事件的内部一探究竟了!
夏子衿看了下腕表,道:“姐夫,姐,我先去上班了哦。”
“时间还这么早就过去了?”
夏子衿抿抿粉嘴,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跟进的案子,我得早点过去做准备,免得给黄律师他们扯后腿呢。”
苏瑾清然一笑,道:“好好加油,多学点东西才是当务之急,不要勉强。”
夏子衿嗯了声,正想起身,陈潇忽然道:“子衿,你回头跟孔祥春夫妻说声,如果有兴趣可以接受下我们栏目组的采访,或许通过这条途径,能解决他们的麻烦。”
夏子衿怀揣顾虑道:“可我只是打下手呢,基本说不上话,而且孔先生似乎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报纸都登上了头条,他还有什么好遮掩的。”陈潇笑道:“你就帮忙传个话就行了,答不答应是他的事。”
闻言,夏子衿答应了下来。
“你真的想帮那对夫妻?”苏瑾信手给面包涂抹着酱料,轻哼道:“很明显他俩原本的目的是想拿拆迁补偿金,动机不纯嘛。”
“管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只要这新闻选题有价值,那就得利用。”
陈潇顺手又从苏瑾眼皮底下拿过刚涂抹好的面包,笑道:“尤其像这种自动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说完,毫不客气的啃下了苏瑾的劳动成果,不过一阵辛辣的酸麻感立时充斥了整个口腔,激得泪腺直跳,皱眉道:“你往这上面涂了多少辣椒酱?!”
不等他兴师问罪,苏瑾已经起身,眨着澈亮的眼眸,狡黠笑道:“既然是自动送上门的,你何必还这么斤斤计较呢?”
说完,苏瑾的唇角洋溢起美妙的弧度,携着一缕香风,轻哼着曲调娉婷走开,直觉得解气。
……
第两百五十章 狗仗人势【求订阅】
[卷一]第两百五十章 狗仗人势【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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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春攀上高压电塔的事件,一时间众说纷坛,几家云江当地的新闻媒体随后前往武林区分局追访,却在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员那吃了软钉子,只得到了“爬塔男”由于家庭生活压力过大以至于想不开的答复,诸如身份、背景等信息一概模糊。
对此,大多媒体们都没选择继续追踪,毕竟随着社会竞争的压力愈发强烈,近些年爬塔、爬楼、爬桥寻短见的事层出不穷,最后无非是多披露出一幕家庭不幸,在某些新闻人看来,价值甚至不如一出邻里纠纷来得实在。
如同石子丢进湖,涟漪趋于平缓,惟独仅存了几个执着的家伙仍然锲而不舍。
“思妤,我跟其他媒体的熟人打听了下,那人无非就是生活面临窘境,一时才会想不开,咱们就没必要追下去了吧?”
阳光晃眼,老汪依旧大裤衩、背心加拖鞋的标准装配,双脚翘在前面的椅背上,叼着一只没有点燃的香烟。
陈思妤一眨不眨望着武林区分局的大院门,摇头道:“汪老师,你不会觉得这里头有些问题吗?”
“啥问题?”
“既然事情这么简单,为什么警方不开诚布公说清楚呢,非得三缄其口。”
“嗨,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老汪指点迷津道:“一般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儿,当事人都不愿意公开,免得成笑柄,警方出于对**的尊重,只要不是刑事罪,也会帮忙保密,你可不要学那些不晓事的愤青,什么事都喜欢往坏的方面想。”
经过了一同被陷害的患难交情,老汪对提携陈思妤的心思愈发由衷。
陈思妤凝眉道:“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晚上我就在现场,看到那人在电塔上一个劲的喊不想活了,他的妻子则在下面说事情总能解决的,她也不会去找那个人了……”
“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还没有媒体赶来,我站在不远处,刚好听见的。”
陈思妤回忆着昨晚的一幕幕,倏地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从分局大院里走了出来,忙道:“汪老师,她就是当事人的妻子!”
老汪也看到了,于是扛起摄像机,不顾外面的炽热,和陈思妤双双跑了下去,堵住了那女人。
“你好,我们是省广电台《星海热线》的,有些事我想……”
陈思妤握着话筒,还没得及说完,那女人就不耐烦的摆手道:“我不认识你们,也没什么可讲的,就这样……”
见她不愿正面接受采访,陈思妤让老王关闭摄像机,跟随着她一起走到公交站点,道:“我不是想揭短,更不想给你和你的家庭添麻烦,只是昨晚我就在现场,似乎你和你的丈夫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想看看通过我们这平台,能否有帮得上的地方。”
女人见摄像机关闭了,稍稍宽心,冷笑道:“你们这些记者能帮什么忙,不添乱我就该烧香拜菩萨了,好了,这件事我和我丈夫能解决,就不劳你操心……呃!”
蓦地,女人眼睛一眯,似晕眩的立足不稳,好在陈思妤手疾眼快给扶住了。
老汪发现她的嘴唇泛白,叫道:“哟,看样子是中暑了。”
陈思妤蹙眉道:“汪老师,我包里有风油精,麻烦帮我拿一下。”
老汪赶紧招呼司机把面包车开了来,协助陈思妤一起把女人搀扶上了车,又是抹风油精,又是掐人中、递款泉水,总算把对方给救醒了。
摘掉墨镜后,陈思妤陡然发现这女人的面容颇为姣好,只是神态有些虚弱,关心道:“你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女人摇摇头,又喝了口水,再看向陈思妤的目光已经转为柔和,“我就昨晚上没睡好,有些低血糖,谢谢你了,小姑娘。”
陈思妤心猜她肯定是为了还在拘留的丈夫忧心,劝慰道:“你别多想了,你丈夫只是拘留十天,很快就能放出来了。”
“如果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女人悠悠一叹,心绪顿时黯然,可还是强笑道:“小姑娘,这件事,你也别再刨根问底了,我现在就想一切早点平静下来,好不好?”
陈思妤毫不犹豫的点头,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如果你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可以找我说说,或许有帮得上的地方,我叫陈思妤,请问你怎么称呼。”
女人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名片,道:“我叫王淑芬,谢谢你的好意了,如果真有事,我会联系你的。”
旋即,王淑芬拒绝了陈思妤的开车相送,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径直离去了。
“不错嘛,思妤,头一次给受访者做思想工作,就能这么老练,比周鸣他们都能耐多了!”老汪满口夸赞道。
“其实不难啊,只要尽可能把自己充当成一个倾听者,打消他们的顾虑,就挺容易拉近距离的。”
陈思妤目送着出租车远去,夏风拂过耳鬓的碎发,声调渐渐转低:“只希望她和她丈夫,真不要出什么事就好……”
………………
正在办公,陈潇忽然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音筒里传来了焦急的女声:“陈哥,我是珍珍啊,钱珍珍,子衿的同学。”
陈潇心里一动,道:“哦,有事?”
“不好了,子衿出了点麻烦事,她和黄律师被约到外面吃饭,现在被检察院的领导训斥着,说她扰乱司法公正,逼着黄律师开除她呢!”
钱珍珍情急之下,语焉不详。
陈潇的脸色骤沉,“先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钱珍珍稳了下情绪,把来龙去脉说了番,原来,今早上夏子衿跟着黄素贞律师等人出去核查案件的情况,在前往武林区分局探视还处于拘留中的孔祥春时,夏子衿私底下询问他是否需要求助于新闻媒体,将负责推销房屋的房产中介曝光一下,当时孔祥春似乎有些心动,直言再考虑考虑,没想到风声却一下就传到了那家房产中介耳朵里,反过来告状说鸿威律师所妄图利用舆论干涉案件,立刻约了黄素贞出来面谈,并且指名道姓让夏子衿一起过去。
令人意外的是,那家房产中介的老板竟然把市检察院的一名领导请来“主持公道”,使得原本还想护犊子的黄素贞一时为难,只好陪着笑脸说夏子衿少不更事,让对方不要追究。
见好友被劈头盖脸的数落,甚至有被开除的危险,钱珍珍心急如焚,立刻联系了陈潇,看他有没有关系能帮忙斡旋下。
陈潇用手拍下桌案,虽然动作缓慢,却发生了闷响,反衬出他此刻的怒气,一时间也顾不上消息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向钱珍珍问明了夏子衿等人所在的酒店后,又道:“那检察院的人叫什么?”
“不清楚,我就开始跟着黄律师和子衿一起过去,后来被支走了。”钱珍珍说道:“对了,我听黄律师喊那人叫高处长。”
陈潇嗯了声,挂断电话后琢磨了片刻,就拨了吴晓的号码。
事情说大不大,要解决起来直接跟检察院上面的领导打声招呼就行,可眼前这茬,很可能关系到地铁拆迁工程乃至文家父子的辛秘,如果通过市政法委书记关建桥解决,那无疑将暴露自己的意图给文家父子知晓,进而引起对方的警惕,打草惊蛇之后,接下来再想觅机就难上加难了!
吴晓平素为人仗义,一听三哥的小姨子被市检察院的一个小处长给欺负了,当即怒不可遏,骂道:“只是联系下新闻媒体,这也搞得上纲上线啊,我看那处长分明就是和房产中介蛇鼠一窝!三哥,你等着,我给他们检察长打个电话,这王八蛋不赔够罪,直接扒了他的制服!”
陈潇知道吴晓只是性情之下的口不择言,道:“不用太张扬,让他恪守职责,别捞过界瞎管事就行了。”
“放心吧,三哥,我有分寸。”
接着,陈潇把事务给章怡茜交代了下,就下楼取车,赶赴去了酒店。
“陈哥,你可来了,我刚刚上楼在门口听了下,还在训呢,不知道子衿怎么样了,担心死了!”
钱珍珍满脸急切,深忧好友那软弱的性子会吃大亏。
陈潇皱皱眉,让她先带路,乘电梯上到三楼后,在拐角处的包厢门口,果然从虚掩着的门缝听到了喧闹声。
“看看!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竟然擅作主张要安排新闻媒体介入,难道是信不过我们检察院,觉得我们是包藏祸心,会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随着一阵拍桌声,那男人沉声道:“黄律师,我对你的业务操守是相当放心,可你带的这新人实在太离谱,竟然认为媒体的监督,比我们司法机关还靠谱,还是觉得让媒体瞎起哄下,法院和我们会迫于舆论压力了?”
“高处长,小夏刚踏出校门不久,很多事都还处于学习阶段,难免有欠缺考虑的行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
黄律师帮着周旋,可依然被高处长无情拒绝:“不用多说了,就看她这样子,连话都不敢说,还做什么律法工作,与其误己误人,倒不如及早另寻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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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商量件事
[卷一]和大家商量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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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商量件事
这些日子的更新有多渣,老猫实在不好意思说了,一方面行业现在是金九银十处于热季,另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一些思路转变问题。
原先,这书老猫是想写写这些年在新闻媒体行业耳熟目染的一些逸闻轶事,整合成情节桥段,以太子爷身处新闻行业为核心展开,同时走辅佐家族官场、商界以及女人的路线,事实上,一开始的效果确实不错,至少可以从订阅量上反映出来,可写到现在,却发觉明显吃力了许多!
是的,没有一条传统的升级主线,确实步履维艰,这一点,从其他类似的书也可以体现出来,没有传统玄幻打怪升级、官文升官的路线,想写得流畅写得舒坦写得长,确实很难,最主要的,长期一张地图的打怪踩人,不仅许多人,老猫也有些审美疲劳了。
除了一些读者,几个作者朋友也先后提出了看法意见,并且举了一些红书的例子,思考探究着这些书的写作路子,老猫也觉得是时候到了该做点改变的时候,但具体该不该这么做,该怎么做,老猫心里还没谱,这几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大纲上的那些情节,犹豫着是该继续维持现状呢,还是另辟新路,又该怎么辟新路。
如果另辟新路的话,老猫目前的大致想法可以透露下,基本还是会和传媒新闻有联系,但主角身处的位置,基本已经踩在仕途上了,但风格偏向爽文的格调还是不会变。
所以,在这里,老猫恳求大家提一些自己的看法意见,帮帮俺和《贵公子》一起摆脱这个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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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翻脸无情【求订阅】
[卷一]第两百五十一章 翻脸无情【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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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翻脸无情求订阅
包厢里,夏子衿的精致眉宇泛着愁绪,可依旧咬着唇瓣,忍着委屈和不甘,眼看黄律师为了帮自己说情,受尽刁难,正想谢罪请辞,一抬眼,忽见推门而入的陈潇,惊怔片刻,下意识想喊“姐夫”,可碍于场面,还是收了回来。
“你谁啊,走错房间了吧?”
一个四方脸的男人皱起眉头,待看到尾随在后的钱珍珍后,颔首道:“黄律师,也是你们律师所的?”
陈潇置若罔闻,自顾道:“黄律师,你好,我叫陈潇,是省台一档新闻栏目的制片人,和夏子衿认识。”
黄律师登时恍然,起初还奇怪夏子衿怎么会自作主张想到联系新闻媒体,原来是有熟人知会呀!
握过手后,黄律师正核计着该怎么消弭矛盾,正吞云吐雾的高处长开腔了:“就是你和这女孩联系好了,说想介入报道吧?”
接着,他冷哼了声:“你作为新闻制片人,就该明白任何时候,新闻都得避免对司法审判的干预,你这样胡乱插手进来,知不知道会扰乱案件的正常审理?”
陈潇判断他就是高处长,只是不晓得究竟是检察院哪个科室的,反唇相讥道:“高处长是吧?你说的确实在理,我也一向秉承尊重司法独立、反对新闻审判的原则做事,但我们作为党委政fǔ的喉舌机关,理应该承担起媒体的监督职责,群众也理所应当享受知情权,而且据我所知,这案件已经进入诉讼阶段,还是公开审理的,你这样执着反对媒体的介入,难不成这案件还有什么未见光的蛛丝马迹需要调查?”
“还有,高处长,你就是真觉得媒体这时候介入不妥,我想也没必要把事情摆在酒桌上说吧?”
最后那句话暗藏机锋,闹得高处长被酒精熏陶过的脸颊愈显红酡,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是正儿八经的体制官员,可平素对上这些无冕之王基本讨不到多少好处,特地如今市委市政fǔ明令禁止公务员在午餐时间饮酒,虽然不至于会因此丢了乌纱帽,可要是被捅出去,总是得不偿失,更何况眼前的这人还是隶属于省台,自己想找关系疏通都难!
一旁的四方脸男子黯下脸色,皱眉道:“这位记者同志,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行不行,高处长难得下午轮休,我请他吃顿饭、来评评事理罢了,用得着小题大做嘛。”
“还有,我郑重申明一点,我不是反对你们媒体的介入,可在这节骨眼上,我们被孔祥春先生状告本来就够委屈的,要是现在再有哪家新闻单位披露下,我们就算没错,也准是黄泥巴惹上身,臭名传千里,以后还怎么做生意,除非你肯承担起我们所有可能的名誉和经济损失。”
陈潇轻轻哂笑,不愧是搞中介生意的,舌灿莲花的能耐丝毫不差,道:“没做亏心事,还担心什么名誉受损,而且你既然对官司已经稳操胜券了,到时候更能以正视听,借由媒体洗脱嫌疑,甚至还能免费打个宣传广告,何乐而不为呢?”
黄律师担心冲突升级,打圆场道:“高处长,匡经理,这事说来也不大,只要说开了就好,至于小夏,我回头会再提点她几句,看在我面子上,就没必要深究了吧。”
匡经理悻悻瞪了眼陈潇,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往两盏空杯里倒满白酒,道:“黄律师,说真的,我挺敬重你的,哪怕过两天咱们就要对簿公堂了,如果到时候法院判我输,我也认了,可今天就事论事,是你这下属做得不厚道,不过既然高处长都肯来做和事人,我卖个面子,大家喝完这杯,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你看怎么样?”
黄律师恼色上靥,这哪里是给台阶下,分明是要借题发挥来个下马威,横眉道:“匡经理,你非要闹到这田地?”
孔祥春这起官司,虽然有些棘手,可对黄律师来说还是有些胜算的,但万万没料到,这匡经理竟然还和市检察院有关系,看样子私交还不浅,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法院那边胜诉了,要是检察院回头来个抗诉,照样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潇没心思再耗下去,朝夏子衿扬了扬下颔,道:“子衿,我们走!”
夏子衿芳心悸跳,略有迟疑,黄律师忽然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你先和朋友离开吧,这里我来处理。”
夏子衿感激的看了眼黄律师,就被钱珍珍拉着胳膊起身了。
匡经理被刷了面子,咬咬牙道:“记者同志,这么说你是决意要报道了?那好,我也拦不住你,就提前知会一声,如果你们的报道有任何与事实不符、涉嫌污蔑毁谤的情况,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就算告到省广电局、新闻出版局,我都铁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陈潇眯眼盯着他片刻,脸色寸寸冷清,最后桀然一笑,领着夏子衿和钱珍珍离开了包厢。
不知怎么的,匡经理被陈潇最后意味深长的笑容激得有些骨寒毛竖,后怕的情绪油然滋生,陡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旋即就抛诸脑后,心说怕个球,只要有市检察院罩着自己,再不济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思及于此,匡经理挑衅似的瞥了眼黄律师。
高处长心烦气躁,按常理,他作为检方是不适合在公开场合,和原告、被告私下接触的,可挨不过匡经理那个任城南区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面子,只得适当来施加些压力,让黄律师知难而退,没想到还招惹上省台的新闻人了,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准得惹上一身虱子。
正想让匡经理见好就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高处长随手接起,当听到市检察院检察长乔木帆的声音,刷的就渗出了冷汗,连忙还打着手势,让匡经理和黄律师都不要吱声,随后在顶头上司的严厉声辞中,一迭声的说好说是。
匡经理一头雾水,见对方瑟瑟畏惧的放下手机,试探性道:“高处,有事要办了?”
“你甭管!”高处长粗粗喘了口气,手速迅疾的收拾东西,同时喊来服务生结账。
“嗳,高处,再坐会嘛,反正时间还早。”匡经理起身相劝,同时拿过账单,道:“今天小弟请您来评事理的,哪能让您破费呐?”
“匡经理,你这是想做什么?”高处长怒目圆睁,劈手夺过账单,看了眼后,掏出钱包道:“各付各的,我把自己那份先给了,你自己看着办。”
“高处,您这是……让我为难啊。”
匡经理笑得勉强,内心惊愕,心忖这高处长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忽然弄得要翻脸划清界限了?
高处长冷冷一哂,反问道:“你有什么可为难的,我来这只是想尽可能调节下你和当事人的关系,看能不能和解私了,既然谈不拢,我也没法子,直接等法院判决吧!”
匡经理以为他是反感自己做得太出格,余光瞄了眼黄律师,侧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许诺了些好处。
“匡经理!请注意你的言行,我能以妨碍公务、行贿的罪名检举你!”
高处长面沉如水,丝毫不留情分,也真是邪门了,不仅自己午间赴酒局的事被检察长知晓了,甚至还询问了那起房产买卖纠纷案,言辞行间,分明是让自己秉公审理、不得出错!
久经宦海,高处长哪里不清楚这话的意思,不仅揣测是上头有人已经注意这案子了,更担心自己也被牵连进去,虽然匡经理的大舅子有些小权,可小恩小利再多,也不值得自己甘冒“吃挂面“的风险帮衬!
见把匡经理唬得膛目结舌,高处长付了钱后,又道:“黄律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只要法院的判决严明公正,你拿出的材料证据也确凿无误,法律就绝不会存在包庇纵容的现象!”
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保证,高处长器宇轩昂地迈步离去。
黄律师亦是心怀狐疑,也不知道这高处长演得哪出戏,可看他言辞凿凿声称不会干涉袒护匡经理后,胸口的大石总算稍稍落地,起身笑道:“匡经理,那我们就等着法院见了。”
匡经理的腮帮子鼓动了下,只觉得事有蹊跷,惴惴不安后,拿出手机拨给了负责案件审判的市法院副院长张仪的电话,没不来及探口风,张仪当先就道:“匡经理,你人现在在哪?”
匡经理悬起心胆,把所在的酒店明言相告。
“你在那等会,我这就来找你。”
张仪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匡经理如坐针毡的坐候了十多分钟,等到包厢门被敲响,见到的人却是市法院副院长张仪的外甥。
“匡经理,这东西你拿回去吧,我舅舅说了,这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也别再寻思其他的主意了。”
张仪的外甥拿出夹杂银行卡的信封递了过去,随即拂袖而去。
匡经理看着桌上的信封怔怔发呆,心肠凉了大半截,再糊涂也明白,这是有人想搞死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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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横的怕楞的【求订阅】
[卷一]第两百五十二章 横的怕楞的【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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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横的怕楞的求订阅
从酒店出来,三人乘坐车子朝鸿威律师所驶去,钱珍珍始依然愁眉不展,忧心忡忡道:“陈哥,我们就这么出来,那中介商会不会继续死抓不放啊?”
陈潇头也不回道:“放心好了,那人现在就想有那份贼心,也没那份贼胆了。”
夏子衿轻轻握住好友的手腕,道:“珍珍,我没事的。”
钱珍珍点点头:“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回头帮你跟律师所请个假,这案子你就别理会了。”
夏子衿扁扁嘴,轻道:“再说好了。”
陈潇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待把钱珍珍送到后,暂时熄了火,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了。”
夏子衿紧紧咬着牙关,压抑着满腹的委屈,摇头道:“姐夫,我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真的。”
“还说没事,眼眶都红了一大圈。”陈潇抽出纸巾递到了后面,见这小姨子满脸戚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心疼,可还是硬着口吻道:“连这点小打压都挨不过,这做律师基本的心理素质就不过关了。”
这话犹如导火线,把夏子衿努力维系的小坚强给决堤了,瑶鼻拧动了下,低吟道:“姐夫,我是不是很没用,当时明明可以据理力争的,可我只会挨受着,让黄律师给我收拾烂摊子,拖大家的后腿……”
“你和姐姐当初说得对,我真的不适合做这行,只会坏事……我真没用!”
她削肩一颤,终于潸然泪下了。
陈潇擦拭了下她玉润无暇的双靥,摇头道:“就事论事的话,你确实离做律师的要求相差甚远,转行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见她脸上的苦闷愈发浓郁,陈潇话头一转道:“可出了问题,总得找根源,要不然你无论做什么都会一事无成,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弊病是什么?还没尝试就止步不前了,连放手一搏的胆气都没,说穿了,打官司就是一场口头战争,你连起码上战场的勇气都没,那明摆就是未战先输了。”
夏子衿鼻息咻咻,情绪稍稍收敛。
陈潇缓和言辞:“大道理说得再多,终究得看你自己能不能听进去,其他人都没法帮你做选择,我最后只能提醒你一句,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爬不起来了。”
夏子衿微微发怔,细细咀嚼着最后那句话,默思半响,轻轻点下了螓首。
“那现在还打不打退堂鼓了?”
“我……再让我试试好么,姐夫?”
“随你便。”陈潇莞尔一笑,“赶紧擦擦脸,都成大花猫了,要给人看到,这笑话就闹大了,你往后甭想再干这行了。”
倏地,夏子衿脸若涂脂,低垂着眉睫不敢正视,芳心砰砰直跳,任由纸巾擦拭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把条条泪痕拭去,感觉到潺潺温煦透入心扉,秀拳攥了又攥,攒足勇气道:“姐夫,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好律师的。”
声若蚊呐,可美目顾盼间流动的期许,却镌刻着丝丝不可言喻的笃定以及复杂心绪,说不尽的温柔怡人。
陈潇不动声色,又擦拭了几下,收回手道:“好了,你是打算再坐会,还是先去吃饭?”看了下腕表,笑道:“急匆匆出来,连午饭都差点忘了。”
“啊?”
夏子衿惊讶失声,委屈瞬间转为了愧疚,疾声道:“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呃,要不现在回去,我烧给你吃吧,好不好,姐夫?”
陈潇倒真想吃她做的饭菜,可还是婉拒道:“免了吧,我等会还得回台里,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下。”
夏子衿轻声答应,见陈潇启动车子开始找餐厅,蓦地想到什么,道:“对了,姐夫,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呢。”
陈潇失笑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难不成还能反悔不讲?”
夏子衿双靥涨红,斟酌了下言辞,轻道:“是关于这件案子的,我早上去探望孔先生,按照你教我的,询问他要不要找媒体追踪报道下,孔先生说再考虑考虑,后来忽然跟我说那个匡经理妻子的哥哥在城南区住建委任职呢,让我看看这条线索有没有用。”
陈潇轻轻嗯了声,脸上涌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
另一厢,匡经理见事态有变,就火急火燎联系了担任城南区住建委主任的大舅子简超威,惶急地把事情始末说了番。
简超威听闻后,亦是惊怒交集,两通电话打到高处长以及市法院副院长张仪那边,高处长佯装不知就罢了,那个张仪做得更绝,干脆连手机都不接,搞得简超威登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高处长虽然极力避嫌,但念在往日交情上,还是透露些许口风,隐晦指出如今省里有人在关注这件案子,他实在不敢顶风做事了!
简超威心里一咯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只是平白无奇的一起房产买卖纠纷,要真因此闹大了,说不得火苗就要引燃到自己身上了!
“大哥,你可真得帮帮我啊,现在检察院和法院根本不卖面子,要是这官司真输掉了,赔钱是小,我这公司败了也没什么,可就怕累及你的名声呐。”
电话里,匡经理摇尾乞怜着,要是面对面,保准是眼泪加鼻涕的苦媳妇模样了。
简超威暴跳如雷,拍案骂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前阵子干嘛去了!我说几次了,让你别逼得太绝,现在好了,把那个孔祥春逼得都爬高压塔上去了,你说说,要是你当初稍微把话说和气些,顶多我找法院的朋友疏通下,你象征性赔个两三万就了事,可你连这点小钱都不肯出,怨得了谁?”
“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可我也没想到那二愣子会这么犟,敢干出这种不要命的蠢事来。”
匡经理此刻对“横的怕愣的”这话深有感触,彷徨道:“您看我要不要我找孔祥春他媳妇说说,赔些钱给他们私了算了?”
“你现在还想补救?晚了!”
简超威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你给我老实些,别再搞什么小动作,案子怎么判都交给法院处理!”
听匡经理一迭声答应下来,简超威压低声调道:“还有,如果回头有人找你问话关于地铁拆迁的情况,你到时候心眼放亮点,小心说话,懂不懂?”
匡经理当即会意,旋即胆战心惊,如今最怕还不是输掉案子,而且万一此事被人盯上,顺藤摸瓜揪出自己早先就从简超威那得知拆迁的消息、暗中购置房产意欲讹诈巨额拆迁补偿金的勾当,那大家都得万劫不复!
挂了电话,简超威始终没法平复心绪,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甚至想把这不成器的妹夫踹出去背黑锅,只是事已至此,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如果匡经理讹诈拆迁补偿金的事情败露,自己势必也将被追责。
思忖良久,简超威拿起座机拨了个号码,低声道:“文公子,事情怕是有些不妙啊,因为孔祥春爬上电塔,省里似乎有人已经注意这起案子了,现在压力下来,法院和检察院都不肯卖面子。”
砰!
刺耳的拍砸声响起,随即就听见音筒里传来掺杂怒意的质问:“简主任,一点小事都搞得这么周折,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简超威苦着脸道:“文公子,我真已经尽力了,可事情闹到这田地,如果我们再不收手,迟早惹上大祸,要不我让我妹夫故意输了这案子吧。”
“这些穷人,真是想钱想疯了,尽给我捅娄子!”文公子咒骂了声:“就这么办吧,早点把事情了解,赔一笔钱堵住那孔祥春的嘴巴,让他老实点!”
简超威应承下来,迟疑稍顷,道:“那孔祥春的媳妇,我要不要卖个人情,他们那间屋子的赔偿金额稍微抬得高点,让他们收回成本?”
文公子沉默了会,道:“这事你先放放,我回头亲自去找那女人谈,再做定夺。”
简超威心如明镜,待电话挂断后,悻悻啐了口:“精虫上脑,为了一个女人,还敢在风头浪尖上搞事!”
其实早前,孔祥春和妻子王淑芬就已经找过简超威,送了不少孝敬,旁敲侧击询问关于拆迁的事项。
简超威知晓对方的小九九,无非是想趁机赚一笔拆迁款,本想再吊吊这夫妻,多敲来些好处,可不曾想,区委书记文海琛的儿子文朔正巧来访,并且一眼相中了那丰腴动人的熟妇王淑芬,于是私下知会自己来一招过河拆桥,等到引诱孔祥春夫妻入套后,就以拆迁款为饵,要挟王淑芬就范。
简超威本觉得不妥, 可拗不过文朔的面子,只得出力帮衬,等到王淑芬因为拆迁款问题找上门后,自己直言这事已经做不了主,把殚精竭虑的王淑芬推向文朔,让对方甘愿献身以求得周全,万万没想到当晚就逼得孔祥春爬上电塔,进而惹出了后面的风波!
如今文朔的表态,无疑表明他还是贼心不死,想借机强占了王淑芬的身子,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让这俩口子选择玉石俱焚呢?!
思及于此,简超威顿时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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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三章 细节是魔鬼【求订阅】
第两百五十三章 细节是魔鬼
吱~
车子停在了一处住宅小区门口,陈潇下来后,看了眼前方“逸峰小区”四个不锈钢大字,颔首道:“就是这里吧?”
夏子衿走到旁侧,点头道:“孔先生买的房子就在里边了,另外包括附近超市、那几排民房都属于拆迁的范围,好给地铁线路让道呢。”
陈潇朝远处隐约可见的宝尊宾馆瞅了,相比前几日,如今的宝尊宾馆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显然由于拆迁大限将至,宋达梁和文朔共有的这间宾馆已经处于倒计时阶段了。
“姐夫,我们现在去孔先生的那套房子么?”
夏子衿征询道:“可那儿现在都没人,我也没钥匙呀。”
陈潇扬了扬下颔,道:“没事,既然来了,就去里面走走,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有利于打官司。”
夏子衿应承下来,虽然不明就里,可她几乎生不出半点质疑,潜移默化间,她渐渐已经形成了对这姐夫的完全信赖,甚至是心理上的倚靠。
午后阳光宁静而绚丽,夏子衿就着一身湛蓝色的连衣雪纺裙,款款漫步于林荫中,陵波微步间,随着飘逸清风,鬓角丝发配合着褶皱裙摆泛起波粼,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
耳闻着周遭的蝉声,她轻踩着凉鞋,抿着粉唇,欲言又止道:“姐夫,这案子该搜集的材料,黄律师他们都搜集得差不多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你别再为我费神忙活了,顶多我回头再跟黄律师道个歉,主动退出这个案子好了。”
“主动退出?以后机会可就渺茫喽,你先想明白了。”
陈潇面授机宜道:“还有,你说再不会有发现了,这观点可要不得,尤其你还是搞律法的,像我做传媒新闻的,都明白细节是魔鬼,有时候往往疏忽掉的一个小细节,就可能决定成败。”
夏子衿默思片刻,低吟道:“我反正都听姐夫你的就是了。”
来到单元楼前,陈潇按照夏子衿的指引,一路直上五楼,闷出了一身的汗液。
“孔先生买的屋子就是这间。”夏子衿探手指了指,回忆道:“原住户叫周大全,和老婆、孩子住一块,可卖完房后,他们一家就消失了,根本联系不上。”
陈潇瞟了眼,折身走到对面的屋子按响了铃。
下一刻,脚步声响起,里门被拉开后,栅栏防盗门后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面干皮枯,警惕的看着两人,道:“你们找谁?”
陈潇把工作证亮了下,“您好,老大爷,我们是省广电台新闻栏目的工作人员,能方便聊两句吗?”
“记者?”老人眉头紧锁:“你们有什么事吗?”浑浊的双眼看向两人空空如也的手。
陈潇笑道:“大爷,您别误会,今天来呢,主要是由于最近这一带要为地铁让道搬迁了,我们新闻栏目要专门制作一则专题报道,给几个搬迁户做采访,我这趟来就是想先把人选定下来。”
夏子衿皓齿轻启,定定看着姐夫淡定自若的架势,俏靥不禁尴尬酡红———谁说媒体记者只是监督作用,道行可比公检法的专业人员还强呢!
老人将信将疑,道:“这样……嘿,那你们应该直接找居委会去呀,找我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头子能谈出什么。”
说是这么说,可老人还是打开了栅栏门,道:“进来喝口凉白开吧,瞧把这女娃的脸热得跟猴屁股似的。”
显然他放下戒心,除了陈潇的巧舌如簧,夏子衿的乖巧样发挥了不少作用。
但这可把夏子衿闹得更臊了,桃腮羞得几欲滴出水来,陈潇侧过头,嗅到清新怡人的少女芬芳,揶揄道:“猴屁股……这形容倒是挺贴切的。”
夏子衿缩了下削肩,芳心怦怦直跳,伸手摩挲了下双颊的温度,真是烫得可以煎蛋了。
房舍素朴,老人指指两张折叠椅,又倒了两杯白开水,念叨道:“星海热线……是不是每晚六点多播的那新闻节目?”
听到陈潇回应,老人多了几分热情:“我挺喜欢看你们节目的,够家常,每天晚上吃完饭,就喜欢泡杯茶看看。”
“那真是我们的荣幸了。”陈潇借机拉近距离,笑道:“这样的话,您可更有必要接受我们的采访了,多谈谈对于拆迁的看法意见。”
“意见免了,我就寻常老百姓,既然国家建设需要占用土地,我让出来就是了,反正我一个糟老头子也没几年好活了。”
“老大爷,这就您一个人住?”夏子衿面露诧异,略有些不是滋味。
老人摆摆手,似乎不愿多提:“就我一个人住,不过居委会对我挺照顾的,加上原先住对面的那户人家平常也会帮衬些,所以过得还算安生。”
陈潇朝夏子衿使了个眼色,道:“那看来您和对面户的关系不错了,既然这样,要不让他们一起接受采访吧,您看成么?”
老人摇头道:“迟了迟了,半个多月前他们就搬走了。”
“搬走了?那他们房子和拆迁补偿金不要啦?“
“卖了呗,一次性过房,收到钱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他们卖房的这时机倒是掐得挺准的,刚好在拆迁消息出来前就卖了,那他们拿到的钱,比起拆迁补偿金来,是赚了还是赔了?”陈潇佯装不知,边喝白水,边察颜观色。
老人迟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赚了点,谁让我们这边的拆迁补偿金那么低呢,我快入土了,钱多钱少没区别,只要有个落脚地就行,可不少街坊都在为这事烦。”
“原先大全……”老人指着对面,道:“就原先对面那户的屋主,叫周大全,他本来让我一块挂给房产中介卖的,偷偷跟我说回头这得到的拆迁补偿金不多,早卖还能赚些来,我当时没当回事,没想到真给他说中了。”
夏子衿芳心骤紧,问道:“那老大爷,除了周大全先生提前卖了房,最近这两个月,您这小区还有其他人一起卖了么?”
她虽然生性怯弱,但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对事物的细节很是敏感。
老人凝眉思索道:“这么说的话,还真是在拆迁消息出来前,就搬走了几户人家,比如原先住一楼的那户,就是在一个月前搬走的。”
陈潇旁敲侧击道:“给他们处理买卖的房产中介商,和给周大全先生代理销售的中介商,是同一家吗?”
“同一家,还跟我打过交道呢。”老人不假思索,矮下身在茶几下方找了找,翻出一张名片,道:“这是他们留的名片,让我有意向就联系,我现在想想啊,如果按照地段行情,我这差不多也能卖个好价钱,可这样一来,对那些买主就太不厚道了,像买了大全那屋子的买主,不晓得现在知道亏本了,会是什么心情,哎……”
陈潇接过名片,看到上面赫然无误印刻着“红日置业”四个鲜红大字,和探过头来的夏子衿相视一眼,双双露出了笑容。
…………
当从陈潇口中得知孔祥春爬上高压电塔寻短见的事后,老人亦是惊怒交集,直叹周大全为了一己私欲、作孽害了这俩夫妻,随后在夏子衿袒明身份后,干脆答应会出庭作证,把情况开诚布公说出来。
对此,陈潇无甚高兴,也压根没心思帮这对投机取巧的夫妻,只是看着自家小姨子喜不自禁,自然不会说什么扫兴话。
“姐夫,你说得很对,细节果然是魔鬼呢。”
夏子衿扬起好看的唇角,步履轻盈的踏在阶梯上:“原先黄律师已经找过这位老爷爷了,问他知不知道周大全一家的下落,可却疏忽了老爷爷可能知晓的隐情,这下好了,只要他肯作证,这官司就稳操胜券了。”
这官司想一锤定音,归根结底还得证明匡经理的红日置业早已得知拆迁消息,眼下有这证人,虽然不能直接将矛头指向红日置业,但至少可以证明周大全一家早已获知拆迁内情,意图从中牟利!
拆迁内情的提前泄露,关系甚大,只要被证实,几乎铁定要追究负责拆迁的当事领导和机关的责任,换言之,也能顺理成章由公安机关追查周大全的下落了,到时水落石出,红日置业保准脱不了关系!
陈潇头次见她如此由衷的喜笑颜开,探手刮了下她的挺翘瑶鼻,笑道:“官司都没开打,就洋洋得意,又犯了一个大忌。”
夏子衿面若涂脂,红润从鼻尖蔓延而开,月眉星眼间的修长睫毛扑扇了下,鹅蛋脸上的娇羞颜色一时丽色夺人,剪水双瞳熠熠闪烁,不见丝毫的愠恼,反而缓缓绽放出娴熟婉柔的笑意,轻轻嗯了声,温顺乖巧的可人姿态,令人心痒不已。
陈潇看得略有心动,可很快就抛诸脑后,叮嘱夏子衿立刻把线索告知黄律师知晓后,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经此收获,匡经理的红日置业几乎可以预见,很快就会被纪检系统盯上,进而抽丝剥茧把城南区住建委给揪出来,可如果只是这样的结局,显然不是陈潇乐意看到的。
如今东风已齐,惟独还欠缺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置文家父子于绝地的契机!
蓦地,铃声大作,陈潇接通后放在耳畔,听了几句,眉宇不禁扬起。
第两百五十四章 只会锦上添花【求订阅】
第两百五十四章 只会锦上添花求订阅
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陈潇来到贵宾房,敲响门扉后,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满脸戒备道:“你找谁?”
“宋达梁先生在这吗?”
陈潇的话音刚落,里边响来回应:“小李,让人进来吧。”
小李让开了道,陈潇进去后,一眼就看到躺在病榻上的宋达梁正身着病号服,脑门上缠绕着红红的绷带,隐约可见血色渗出!
“是你呀。”宋达梁咧嘴一笑,颔首道:“小李,你去门口守着,我说两句话。”
待门被关上,陈潇坐到椅子上,扫了眼宋达梁,道:“没伤得太深吧?”
“脑门够硬,就出了些血,回头吃点猪肝补补血就行了。”
宋达梁摩挲了下脑袋,笑道:“倒是兄弟你得到消息挺快的,我才刚被砸进医院来,你就收到消息了,是曹局长通知的吧?”
陈潇哂笑道:“你运气也够衰的,走在大街上都能被砸得脑瓢开裂,找到嫌疑人了没?”
“嗨,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宋达梁掏出一盒黄鹤楼1916,递了根过去,自顾点燃道:“我知道你这趟来的目的,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现在为了宾馆拆迁款的事儿,我和文朔闹得水火不容,砸我脑门的那龟孙子,不用多猜,**不离十也是他文朔指使的,好让我知难而退!”
陈潇冷冷一晒,利益在前,往日至交亲密的盟友竟到了这种生死相逼的田地,“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想得挺开的,想好应付对策了?”
“应付对策?”宋达梁嗤笑了声:“哪有什么对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一个小商贾,哪敢跟一个正儿八经的官宦子弟对干呐,尤其现在我的命根还在城南区,他文家的地盘上,这口窝囊气要撒也撒不了。”
“那你是打算主动把拆迁款让给文朔了?”
“没法子喽,要怪就怪我当初为了好做生意找靠山,分了三成干股给他,现在引狼入室,赶都赶不跑了,事情闹到这田地,我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和他对半分了拆迁款,不吃这眼前亏。”
宋达梁睨了眼陈潇,笑道:“我知道你想通过我拾掇文朔,说实话,我挺希望看到这局面的,可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实在没胆多掺和,现在就想拿到拆迁款,然后离开这是非地了。”
“你就这么怕文家?”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在商言商,我是个商人,明哲保身永远排头位,雪中送炭做不到,顶多干点锦上添花的漂亮事。”
宋达梁慨然叹道:“再有,说真的,我真玩不起,文家在城南区的势力我就不多说了,曹局长哪怕通过上回的事,树立了些威信,可碰上文海琛,照样得夹起尾巴做人,更何况是我这小虾米呢?”
陈潇深以为然,虽然没正面打过交道,可也清楚文海琛不仅在区委是名副其实的强势一把手,在市常委里,同样是个硬角色!
在云江的部委机关里,私底下甚至把文海琛比作成土皇帝,由于扎根年久,他对城南区的把控程度固若金汤,市委想插手一些人员、政策方面的事务都尤显棘手,更别说城南区委里,根本无人敢触及锋芒,想当初程玮池的父亲程齐睿,在城南区委副书记位置一呆数载、毫无建树,根源性的问题,还是由于被文海琛压得死死的,发挥余地极少!
文海琛的集权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兄弟,你的底细,我大致清楚了,坑你手下的事,虽然是文朔指使的,可我还得赔个罪,你别一般见识,另外有句话我絮叨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文朔还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与其再闹腾下去,倒不如各走各的,没必要多生事端,要知道,文朔敢在云江这一亩三分地任意妄为,可不仅仅是他爸在撑腰。”
宋达梁悠悠一叹,那天宾馆的纠纷后,他跟文朔旁敲侧击了下,得知陈潇竟是市委书记陈元鼎的公子,立时心有余悸,同时也不再指盼这两大衙内会全面爆发冲突,毕竟市里的两大权官,绝不可能因为子嗣间的矛盾而彻底撕破脸皮。
政治的利害,远不是儿辈间的关系可以权衡的!
陈潇知道他的这番规劝是出自好意,也明白到了省城这层面,厅局级以上官吏的关系网大多盘根错节,文海琛能久立不倒,想来也是由于靠近省里的某个派系或大佬的缘故。
和文家,陈潇从未想过闹到不死干休的地步,只是随着黑幕一桩桩的浮出水面,他愈发感觉到这个“土皇帝”在城南区乃至云江市的滔天权势,如果持续任由这潭黑水浑浊下去,贻害的可不绝对只是宋达梁、孔祥春等若干民众了,甚至对父亲接下来的主政都将埋下一颗炸弹,威胁性比起殷绍立、顾太华有过之而不及!
如今看宋达梁不愿反戈文朔,陈潇也不做多谈,寒暄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小李,你帮我送送陈先生。”宋达梁招呼下属进来,微不可察的眨了眨眼。
小李会意,把陈潇送出房门后,见四下无人,压低声腔道:“陈先生,我刚刚听见宋总打电话,貌似文公子晚上会来看他。”
陈潇刚走到电梯前,听闻这话,手上停下了按钮的动作,问道:“那宋总是什么反应?”
小李支支吾吾道:“他、他当时很生气,还摔了电话,说什么逼人太甚。”
陈潇沉吟片刻,道:“宝尊宾馆的拆迁补偿款批下来了没?”
“批下来了。”小李回头看了眼虚掩的病房门,拧起眉头道:“似乎比预期的金额,高了不少,听说很大程度是由于文公子帮忙活动,才会这么顺利。”
陈潇点点头,等电梯门开了后,正要迈步进去,忽然小李塞了张卡片过来,道:“陈先生,宋总说他上回跟着你赌赢了一把,希望下回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看着小李转头就走,陈潇瞥了眼手里的卡片,发现是上回在酒吧宋达梁赌球用的那张酒卡,不由哑然失笑,这宋达梁,果真只会干锦上添花的事儿。
…………
陈潇明白宋达梁的意思,他知会下属给自己的暗示,无疑阐明文朔在宾馆拆迁上面动了手脚,获得了大于实际情况的拆迁补偿款,而宋达梁手里很可能捏有证据,只是生怕石沉大海、甚至引火烧身,这才讳莫如深。
而晚上,文朔说来医院探望,怕是最后的摊牌了,看样子,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很大,宋达梁提前吐露给自己知道,估计也是想争取一张保命底牌,让文朔不敢肆无忌惮,至于把上回赌球的酒卡给自己,发出的信号不言而喻,假设真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他大约就会选择跟自己赌一把了!
看来,现在想扳倒文朔,唯一欠缺的就是导火线了!
驾着车子回到广电台后,在地下停车场里,陈潇给曹勇拨了电话,道:“文朔犯过的事情,你有没有把握揪出一两件出来。”
曹勇一点就透,知道陈潇还是下决心要对付文家了,说真的,他也正翘首以盼着,如今文海琛早把他视为了眼中刺,绵里藏针的几次打压,搞得他每日都得紧绷神经,生怕被逮到把柄,只能指望着陈潇能影响到陈书记,进而把这土皇帝给铲了!
“这家伙犯过的事,集起来能装一麻袋,可大多都被这边的人给压下去填平了,一时间想搜集齐切实可行的证据有些周折,我尽量试试,找出个能让这混犊子立马栽倒的案子,只是……”
曹勇欲言又止道:“就怕我这边刚有动作,就传到文海琛耳朵里,自从上回的事后,文海琛对我防贼似的,全局上下都布满了他的耳目,一旦被他发现风吹草动,我就真顶不住了。”
曹勇说的是肺腑之言,虽然他确实想联手整垮文家,可这土皇帝的势力着实太过霸道,没准就得把自己的前程一股脑赔进去了!
陈潇立马想到了一个词:畏之如虎。
一个个都对文家惧怕若此,可想而知这对父子的倒行逆施到了何种程度,简直把城南区经营成了一个独立王国,他文海琛则是不容忤逆的主宰帝王!
沉吟稍顷,陈潇决断道:“说话不方便,把你认为有价值的线索用短信发到我手机上,我找人私下去查。”
曹勇如今自身难保,看来只能再找那个人了。
来到栏目组办公厅后,陈潇正想联系那私家侦探,下意识扫了眼陈思妤的位置,发现空无一人,就朝老汪问道:“你徒弟哪去了?”
目前陈思妤基本就跟着老汪外出采编,可眼下师傅在,徒弟却不见踪迹了。
“你说思妤吧?”
老汪应声道:“刚刚有个受访人打来电话,想找她单独聊聊,她就出去了,也不让我跟着一起去,说这是受访人的要求。”
“哪个受访人?”
“就那个爬塔男的媳妇,陈思妤还揪着那选题不放,现在正给人家做思想工作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眉目。”
老汪咂咂嘴,觉得完全是徒劳无功的活计。
第255章 只要能换来公道,在所不惜
第255章 只要能换来公道,在所不惜
陈思妤履约来到了茶馆,地处城南区,毗邻江畔,从高处眺望而去,可见日益欣荣的江滨新区。
在三楼的雅间里,她见到了孔祥春的妻子王淑芬。
“王小姐,你怎么了?”陈思妤一阵惊诧,看着王淑芬一脸倦怠,眼眶亦是浓黑了圈,几日不见,倍加憔悴!
王淑芬虚弱无力道:“不说这个,你上回说想探访关于我丈夫爬电塔的原因,现在还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陈思妤摇头道:“可能你对我这工作有误会,我不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虽然我才刚做事不久,可始终都恪守着记者的职业操守做事,实事求是、兼听则明,把事件的真相原封不动的公之于众。”
“而我选择继续抓这新闻选题,只是觉得你的家庭应该遭遇了重大坎坷,否则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如果你觉得通过我们媒体,能获得些许政府以及社会的援助,我愿意全力配合。”
字句入微,更透出的真诚,令犹自摇摆不定的王淑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展颜道:“你确实是个好记者,要知道,前些时候联系我的那些媒体,大多就询问是不是夫妻纠纷、妻子出轨的原因,巴不得我的家庭支离破碎,才好借机凑热闹。”
“所以,很谢谢你全心为我的家庭设想,但我不配接受你的好意,说实话,到了今天这境地,是我和我丈夫因为贪心,咎由自取得来的苦果。”
“这话怎么说?”
王淑芬选择相信这女孩,索性把自己和丈夫意图赚取拆迁补偿金的内幕和盘托出,如释重负道:“这些事,我咽在肚里很久了,从听到拆迁的消息心动开始,然后四处借钱,到最后拿到房产证,我每晚都睡不安稳,就指望能早点拿到拆迁款,可没想到,反倒因为这贪念,把我们一家都推进了泥潭里。”
陈思妤芳容陡变,本想说王淑芬和她丈夫愚昧,转念一想,还是切入正题道:“那照你这样说,是城南区建委的那个简超威主任信口雌黄说拆迁补偿款会比你们的购买金额高,诳骗你和你丈夫下定决心购置了?”
“诳骗?”王淑芬慨然叹道:“即便你和大众都认为是他诳骗了我和我丈夫,可又能怎么样呢,本身就是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罢了,要追究的话,我和我丈夫也难逃罪责。”
“可简超威收了你们的好处,为什么还要害你们,这对他有什么利益?”
“对啊,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简超威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两口子?”王淑芬惨然一笑:“等拆迁款金额被定下来后,我就第一时间去找简超威质问了,看他用官话搪塞,我甚至威胁要去纪委检举,可他根本不在乎,吃准了我和我丈夫不敢因此闹得鱼死网破。”
陈思妤愤慨难当,这样的官员,简直比流氓还无耻,一时也顾不得孔祥春夫妻投机的事,说道:“你就打算忍气吞声,任由这简超威继续逍遥法外了?还是,你担心闹下去,你和你丈夫会被牵连进去,一起遭受律法制裁?”
“原先我确实因为顾虑这点,不敢追究,可现在,就算拼着玉石俱焚,我都要把这混账拖下泥潭!”
王淑芬说得决然,甚至摄出了满目的仇恨,惊得陈思妤不由寒粟,忙劝道:“王小姐,你先冷静,就算要追究简超威的罪责,也得等你丈夫拘留期满出来,你们商量过后再做抉择,而且事情远没到绝境,可千万别做傻事。”
王淑芬感觉到这女孩的由衷关心,感激的笑了笑,道:“等不了了,我和我丈夫都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没得选择了。”
看陈思妤面露困惑,她坦白道:“我求过简超威,后来他让我去求另一个人。”
“谁?”
“城南区委书记的儿子,文朔!”
王淑芬冷笑道:“到那时我才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文朔和简超威联手搞出来,就想把我和我丈夫逼到死路,然后趁人之危霸占了我的身子,文朔说只要我肯从了他,不仅拆迁款的金额可以提高,让我家赚上一大笔,还许诺我能在区文化局得到提拔!”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陈思妤惊怒交集,可旋即瞳孔紧缩,蓦地联想到了什么,试探性道:“等等!城南区委书记……是不是叫文海琛?”
文海琛,这个人,她是如何都无法忘却!
见王淑芬点头应是,陈思妤的心脏不禁抽搐,双靥惨白,面无血色,深埋心底的梦魇再度被掀开,想起了自己年幼时经历的那场车祸,想起了倒在车轮下、血泊中的父亲,以及经受不住打击撒手人寰的母亲,还有,当时从车上走下来的文海琛,那张冷漠的表情,她至今无法释怀。
可以说,自己被送入福利院,还有此生的艰难,完全是拜此人所赐,可到头来,这人不但没有因为那场车祸受到丁点惩戒,反而一路高升到了厅局级,充满了讽刺意味!
这一刻,陈思妤的心,前所未有的乱了!
王淑芬没注意到陈思妤颤抖的削肩和急促的呼吸,兀自道:“后来我跟我丈夫拐弯抹角说了,让我牺牲,当被鬼压一晚上好了,把这笔钱拿回来就好,可他严词拒绝,甚至气急之下,竟爬上了高压电塔。”
“经过这事,我本来打算就此作罢了,外面欠下的债,顶多我和我丈夫慢慢还,可没想到文朔竟还不肯罢休,这几天反复骚扰我,最后看我死不答应,就要挟会把我丈夫整进牢狱里,逼着我就范!”
陈思妤忍着绞痛的心扉,艰难启齿道:“王小姐,你直接去纪委和公安局检举吧,这些人渣根本已经丧心败德了,何必还要委曲求全呢?”
年幼时的那场车祸,最终被认定为意外事故,对此,当初的她无从多想,如今更无法寻究是否存在蹊跷,可一想到当初文海琛那张冷漠的面孔,再看他儿子犯下的卑劣行径,她再也无法叫自己忘却了!
“我何尝想委曲求全呢?”王淑芬痛斥道:“撇开简超威不说,文朔依仗他的家势,在城南区乃至云江市都是横行无忌惯了的,犯下的事数不枚举,可到现在仍然逍遥法外,你认为靠着我的一个检举有用吗?”
陈思妤凝眉道:“那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什么目的?”
“陈小姐,你是个好人。”王淑芬正色道:“把这些事说出来,我心里忽然轻松了很多,也下定决心要赌上我这一生了。”
“实不相瞒,我把文朔威逼我的事情录了下来,还找到了当初我们文化局一个忽然失踪的女孩的下落,她亲口跟我证实,她曾经被文朔下了迷药**,凭着这些证据,我打算直接去省政府举报,如果这样都奈何不了这禽兽,我会从楼顶跳下去!”
王淑芬满脸萧索道:“你不用劝了,我现在被逼得只能铤而走险了,就盼着省领导能维系仅有的公正,至于贿赂简超威的事,基本都是我出面周旋,我会如实跟省纪委反应,这样可以保得我丈夫的周全。”
“我把证据复制到了这优盘,你拿着,如果我命丧于此,请你把这些公之于众,哪怕不能把这些畜生绳之以法,但至少让他们身败名裂,拜托了。”
怔怔的拿着优盘,陈思妤莫名酸楚,联想到文海琛、文朔父子以及简超威的只手遮天,以及自己幼时的不幸,难道这世间真没公理可言了吗?
思及于此,陈思妤攥起秀拳,摇摇头,明铄的黑眸里流露倔强和不甘。
王淑芬微笑道:“别担心,只要省领导肯主持公道,那就海阔天空了,更何况,我行贿在先,本就该受到惩戒,如果靠这点牺牲,能换得一方晴天,那就值得了。”
陈思妤的腔调略有艰涩,面色却平静如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既然这些人给你的家庭造成了这么大的不幸,难保不会再有下一个,而我始终相信因果循环,这些人犯下的罪责,就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我会全力将真相披露出去,哪怕拼尽所有,只要能换来公道,我在所不惜,你不必想不开,好好珍惜你和你丈夫的幸福,如果你有三长两短,只会让活着的人更难受,那种滋味……很不好受的。”
王淑芬的嘴唇颤抖了下,清晰从这女孩璀璨如星芒的瞳孔里捕捉到难以言喻的伤怀,想启齿询问,但还是忍了下来,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难以言喻的痛楚吧……
叹了口气,王淑芬表达了谢意,然后起身告辞,包厢里一片静谧。
陈思妤目泛迷惘的望着窗外,即便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每每想起幼年时的悲剧,仍然疼痛难掩,只好紧咬着皓齿,用手捂着檀口,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以及双眸的水汽。
吸了两口气,强稳住情绪,陈思妤紧紧捏住那只优盘,就准备立刻返回台里,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王淑芬,还是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亦或者自己早逝的双亲,都绝不能再让文海琛父子继续为祸一方!
正当她拉开门,踩着楼梯往下走,忽然从下方传来了惊恐的呼声!
第256章 树大遮天,那就连根拔起
辨认出是王淑芬的惊叫声,陈思妤神色一凛,迅疾踏步而下,跑到楼梯拐角口后,赫然看到两个男人正抓着王淑芬,作势往外拉去,忙叫道:“你们做什么?”
王淑芬兀自挣扎着,趁两个男人被吸引去注意力,忙跳开一步,赤红着脖颈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一个男人沉声道:“不都说了嘛,目前政府临时成立的调查组需要你配合!”
陈思妤拉住王淑芬的手,蹙眉道:“什么调查组,这么蛮横无理,至少也得先出示证件啊!”
“你又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点下头,沉声道:“目前我们怀疑王淑芬同志涉嫌重大违法乱纪,要立刻带她走,既然你是她朋友,请跟我们一块回去配合调查。”
陈思妤惊怒交集,来不及争辩,就被对方拉住手臂,和王淑芬一起往门外拉去,茶馆的人目睹这幕,一时间也不敢介入。
两个男人不容分说,甚至不给陈思妤打电话的机会,拉着人就往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走去,眼看要拉开车门了,可状况陡生,原本停靠在前方的一辆老式桑塔纳竟倒退而去,硬生生把车屁股撞了上来!
哐!
车身动荡,男人错愕片刻,转头怒声呵斥道:“怎么开车的!”
桑塔纳车门打开,跑下来一个络腮胡的中年人,涎着脸笑道:“抱歉抱歉,倒车油门踩急了,真对不住了!”
络腮胡瞅了眼碰撞处,赔笑道:“这样吧。你们给车险公司打个电话,让人来做鉴定。我的责任。该赔多少,绝不赖账。”
两个男人皱皱眉,不耐烦道:“算了,我们还有急事。你把手机号码留下来,我们回头再联系你。”
“哎呀。我的车屁股也成了马蜂窝,现在不找保险,怕回头报销不掉啊!”
络腮胡“胡搅蛮缠”上了。同时微不可察地向陈思妤眨了眨眼。
“一辆破车。也搞得这么……喂!”
男人正急着想打发人,却由于一时疏忽,被陈思妤和王淑芬挣脱而开,转眼就跑远出去了。
两个男人也顾不上索赔了,快速权衡了下,飞快上了车。可刚打上火,却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堵死了。只得朝络腮胡吼道:“赶紧把车挪开!”
“好的好的,马上!”
络腮胡嘴上说着,闲庭漫步地走向了驾驶室,急得两个男人只欲破口大骂,回头再看陈思妤两女早跑得没影了,只得悻悻作罢。
陈思妤拉着王淑芬跑过了街道拐角,见人没追上来,稍稍松气,停下了步履。
“一定是文朔知道我的打算,想先下手为强!”王淑芬声色怒急,旋即一脸愧疚道:“对不起,把你也牵连进去了。”
“没事。”陈思妤快速理了下思绪,道:“拦辆车,你先和我回台里,那里至少安全。”
文家在城南区根深蒂固,继续留在这,着实凶险万分!
陈思妤边取出手机,打算拨给电话给栏目组,边走到路旁打算拦下出租车,没走几步,一辆迈腾车疾风迅雷般停刹在了前面!
车门打开,陈潇走了下来,满面阴霾,可眼中却难掩一丝关心,快速扫了下陈思妤,见她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
“陈老师……”
陈思妤怔了怔,绷紧的神经没来由松懈了下来,旋即就疑惑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所在地,陈潇却声色俱厉道:“谁让你单独出来了?谁给你这私自行动的权利?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拯救世界了?”
头一次,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首次对这女子动了偌大肝火,怒火之盛,完全无法抑制。
陈思妤被唬得作声不得,只得紧咬银牙,垂首挨训。
“陈思妤,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要晚来半步,你早不知道被人绑哪去了!”
陈潇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最后大手一挥:“上车!回去马上给我写份检讨来,接下来半个月取消一切外出采编的资格!再有下次,你直接递辞职信!”
陈思妤心头委屈,却无从辩白,只得忍着潸然情绪,拉着王淑芬坐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陈思妤发现陈潇的脸色依然铁青,不由缩了缩削肩,可还是鼓足勇气道:“陈老师,我找到孔祥春爬高压电塔的原因了,区委书记文海琛和他的儿子文朔……”
陈潇摆手制止她的汇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冷声道:“立刻把人给抓了,别管有什么阻拦,哪怕有人施压,都由我顶着,总之……就算捅破天趣,我都要这人永世不见天日!”
腔调中透露出浓重的戾气,令后座的王淑芬都不寒而粟。
…………
云江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文朔如坐针毡的拿着手机,内心彷徨。
他万万没料到,王淑芬竟打算跟自己玉石俱焚,得知她在查自己当初**过的一个女孩后,心知难以收拾,索性向父亲坦白相告。
理所应当的招惹来一顿怒斥后,文海琛当机立断,动用一系列手段,意图把危险苗头平复下去,同时生怕此次祸患难避,为稳妥拙计,当即让文朔马上收拾行李出国,在事情没有平复之前,决计不能回来。
舔犊之情作祟,文海琛实在顾不上太多,只要能让儿子远离凶涛,自己再倾尽所有资源,将省市里的关系疏通好,或许还能化险为夷。
文朔也心知这回祸闯大了,火急火燎收拾行装赶来机场,就指盼着父亲能帮自己挡过去,可就怕来个万一,自己此生再回国不得了!
正核计要不要给父亲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几个森然身影忽然横在了前方,下意识抬头一看,当即面无人色。
凌跃皱着眉头,横看竖看的打量对方,抬起下巴道:“你就是文朔吧?跟我们走一趟呗!”
“找我什么事?”文朔强作镇定,当看到对方示意的证件后,稍稍宽心,“我貌似没在江滨区犯什么事吧?”
“犯没犯事回去就知道了,邢亮,把这家伙拷走。”凌跃懒得废话,招呼分局治安大队的中队长邢亮,把人先给绑回去。
文朔骇然怒道:“你们连理由都没,凭什么抓我?”
凌跃威风八面的指了指自己:“就凭借老子身上这制服,你要不服,回头尽管告我去,奉陪到底。”
“我爸是市委常委、城南区委书记文海琛,你们敢这么对我?”
“滚你个犊子!我爸还公安部部长呢!”
凌跃直接扬手给了对方一个后脑瓜子,大庭广众,跟山贼打劫似的,招呼一众弟兄把犹自反抗的文朔给一踹二踢拎上警车扬长而去。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送机、刚刚去买香烟的文海琛的秘书目睹了,慌忙给上司打了电话。
得知情况,文海琛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找上江滨区分局的局长柳嘉丰兴师问罪,质问对方凭什么抓人,柳嘉丰很是迷惘,回头一查,才知道分局里出名的混世魔王凌跃凌大少亲自领人把市委常委的儿子给绑回来了。
柳嘉丰叫苦不迭,得罪了一个正厅局级的常委不说,而且凌跃这人抓得根本没走半个程序,碍于已经下班,就用电话联络了。
凌跃光棍无比地承认下来,并且直言接到举报,说文朔犯下重罪意图出逃,柳嘉丰问他罪责原委,凌跃就说很快大白了,先拘留了再说。
柳嘉丰拿这太岁爷没法,自己堂堂一个分局长,拗不过一个刑侦中队长,说出去都窝囊,只好搪塞文海琛说有起案件需要文朔配合调查,自己明早去局里了解情况。
可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毕竟文朔早已恶名远扬,加上心知凌跃和省公安厅厅长关系匪浅,暗忖莫非是如今省市里的大佬想对文家开刀了?
文海琛怒极,又敲到了江滨区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程齐睿那边,可没想到,往日面对自己垂眉顺眼的同僚,口吻竟异乎寻常的硬,不仅推说不知,还根本没打算帮忙疏通。
文海琛吃了瘪,最后干脆越级,把电话打到了省公安厅厅长吴臻,可得到对方冷淡的态度后,文海琛顿时慌了,隐约感觉一张大网已然成型,正朝自家扑面而来!
“文书记,你儿子的事,我刚刚听闻了些,有个案子牵连上他了,就让下面先核查下吧,反正目前只是配合下调查,查清楚就没事了。”
吴臻放下手机,正叹息间,坐在沙发旁的吴晓就问:“爸,文朔那小子,这回是要栽了吧?”
语气透着幸灾乐祸,吴晓早对这气焰嚣张的二世祖深怀芥蒂了。
“再看看吧,怪就怪这孩子太过放肆了,做事不懂收敛。”
吴臻也不知道文朔究竟和人结了什么仇怨,竟招来了两个贵胄子弟的凶猛报复,看情况,接下来的云江城是不会太平了,自己还是不要置身其中的好,最后饱含深意道:“树大了,自然就会遮天,可把这天遮得太过严实了,让树下的人看不到丁点阳光,再根深叶茂,也逃不开被拔起的命呐。”(未完待续)
第257章 墙倒众人推【第二更】
“树长得再粗再壮,可里面已经生满蛀虫,与其姑息,不如尽快铲除来得好。”
夜色幽幽,市常委大院一号楼里,陈潇倚窗坐在檀木椅上,决然道:“文朔,雇凶伤人、以权谋私、奸淫妇女,还在拆迁工程中行贿诈骗国家补偿金,桩桩重罪,没判个死缓,至少也能把牢底坐穿了!”
“文海琛罪有三件,纵子横行、公权滥用、罔顾法纪,至于有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不好多说,得由纪委人员核查。”
陈潇咬咬牙道:“可有件事,我认为有必要进行复查,十七年前,文海琛还只是城南区的一个科室主任,曾经在车祸中撞死了一名沈姓男子,那案子在没给出明确回复前,最终不了了之。”
“十七年前……你怎么会觉得这案子有问题?又是怎么听说的?”
陈元鼎呷了口茶,目光闪烁不定,按照眼前已经被确定的状况,文朔是难逃罪责了,现在根源性的问题,还是自家儿子似乎铁了心要把文海琛一起给治了!
他和文海琛无甚过节,在常委里,不算紧密也不算疏远,虽然早已深谙文海琛在城南区的滔天权势,可在政治的圈子,这并非不可饶恕的弊端。
所谓的政治,那跟老百姓的道德是两码事,在政治的圈子里,就没有个人道德,团体的利益始终高于一切,更深一步,那就是国家利益!
陈潇的食指条件反射似的一弹,不其然想起久远记忆中的福利院,那时候,满脸稚气的星辰曾经指着报纸上的文海琛图片,说就是这人把她生父撞死的。而她的母亲也随之郁郁而终,最终导致了她艰难坎坷的幼年……
因果循环。到了今天♀根扎在心里的刺,是时候该彻底拔除了,或许这样能够让她释怀些许吧!
“我遇到了那个沈姓男人的女儿,她被送进福利院后。现在长大了,消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说法。让她的双亲在九泉下能瞑目。”
陈潇合了下眼皮,把瞳孔里弥漫的感怀覆去。
陈元鼎点点头,也不多问。道:“那到时候让那个女孩再递交复审申请好了。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查清楚,而且,你就真的这么想动文海琛了?”
陈潇明白他的意思,不说文海琛在云江市根深蒂固,而且和省里的一些要员也多有联系。如果父亲力主要铲除文家,说不得就可能招来一些对立的意见。
尤其。陈元鼎任市长期间,手腕可谓强硬,袁仕强、胡志刚,哪个不是成就了他的仕途基石,成为一把手后,为了稳定大局,维系团体利益,不可避免得收敛锋芒,为日后的晋升积累政治资本,大动干戈,远不是明智选择!
作为云江市的领航者,陈元鼎必须懂得取舍和调节,着眼全局,而不是看谁不爽,被谁反驳了主见,就抡起胳膊、拉帮结派进行打压,甚至撸下马,否则,那远不是一个合格的世系官员。
“爸,我知道,你身负家族重任、派系希冀,想实现抱负,要顾忌的层面很多,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可扪心自问,官也是人,同样长着肉心,既然是错,那就纵然不得。”
“还把我诽谤成黑心官僚了,你呀,傻小子,我担心的是你锐气太盛,凡事不留余地,到最后只会树敌无数,往后你无论走什么路,都容易招来刁难,一个两个你或许还能侥幸斗得过去,可一群人,一个利益团体,你还有把握制胜吗?”
陈元鼎神色复杂,既有欣慰、慈爱,亦有忧虑,看着儿子这一年来的长进,表现出的心智能力,换做哪个长辈都得乐得合不蚂,可毕竟陈潇的身份迥然,如果锋芒太盛,长此以往,迟早是百害而无利。
他比任何人都消把儿子打造成一个无上枭雄,而不是独断专行的匹夫!
“殷绍立市长,你应该挺熟的了,或许你对他有些成见,但不能因此否认他的政治理念,绍立市长对团体利益的维护,足以令人肃然起敬,我也是由衷消和他联手,一起把云江市提上一个台阶的,而不是为了一些分歧意见,闹得不死不休。”
陈元鼎敦敦教诲道:“而我呢,更消你能领悟到他的这份政治哲学,融入自身。”
陈潇犹自坚持道:“爸,我明白您的初衷,可至少现阶段,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理念处事做人,您要说我年轻莽撞、还是不计后果,甚至说我自毁前程,我都无话可说,但如果今天我选择放任不管了,我就不是陈潇了。”
“善恶是非,总该泾渭分明,而不是任由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泛滥无边!”
陈元鼎笑了,旋即阖目凝思了片刻,当再次睁开时,神色已然清冷了几分,最后沉稳有力的爬了下扶手,道:“我回头和绍立市长通个电话吧。”
陈潇心中大定,父亲能说出这句话,无疑表明下定决心,要把文海琛给斩除了。
“可我还是得训诫你一句话,树大遮天是得拔除,可杯满则溢也要不得,往后凡事还是留三分余地的好,这样才能尝尽香韵。”
陈元鼎不温不火的斟满了七分满的香茶,颔首道:“尝尝味吧。”
陈潇探手拿起放在唇边抿了口,咂咂嘴,笑道:“尝不出味儿,看来我境界还不够,无论是几分满,对我来说都没区别。”
父子俩双双笑了出来。
……………
陈元鼎兑现了他的诺言,和殷绍立达成了共识后,就将屠刀祭了起来,至于这两位平畴锋相对的权要,究竟如何达成默契的过程,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先是孔祥春夫妻委托鸿威律师所的诉讼燃起了烽火,由于夏子衿及时找到了证人,使得整个案情顿时峰回路转,局面迅速倒向了对孔祥春夫妻有利的一边,市法院最终裁决匡经理的红日置业败诉。
而事情远没就此结束,基于由此展露的蛛丝马迹,使得市纪委顺势介入,将匡经理控制住后,把他和区建委主任简超威的权钱交易挖了个水落石出。
简超威被停职审查,拆迁补偿金的运作即时亦被冻结,留待事件清晰后,再做重新评估审定,不久后,除了被双开的简超威以外,乾的人数多达二十余人,除了一些体制人员,普通民众也有不少参与其中,由于性质严重,波及面广,注意这将是一起旷日持久的刑事调查。
所以不等拆迁事件尘埃落定,随着火星落入原野,火苗不声不响的就燃向了文朔,调查组顺藤摸瓜,将宝尊宾馆涉嫌诈骗国家拆迁款的内幕揪了出来,经市检察院批准,在将文朔依法逮捕的同时,孔祥春的妻子王淑芬也向调查组递交了系列的证据,控诉文朔对自己进行恐吓威逼,以及**女性的辛秘!
到了这刻,应了墙倒众人推的俗语,关于文朔犯下的罪责如潮水喷涌,一一浮上水面,而宝尊宾馆投资人宋达梁的出面举证,则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罪行累累,令人发指,市纪委书记叶文诗面对材料,更是深恶痛绝的拍了桌子,丝毫不理文海琛的情面,痛斥连带数落了一通,要求调查组务必严格查证,对相关人等严惩不贷!
除了殷绍立旗帜鲜明的投了赞成票,连老爱给陈元鼎找茬的“笑面虎”顾太华,亦是破天荒的当了回猫咪,全力配合着声讨。
用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来形容此刻的文海琛再贴切不过,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了几回,最后还得悲愤地直言自己教子无方,保证绝不会放任姑息,脸面彻底败尽,而更显讽刺的是,列席的几名常委,没有半个人出言劝慰以便给他台阶下。
显而易见,在这艘乘风破浪的政治航舰中,文海琛已经被提前离弃了。
待常委会议散了后,文海琛独自行走,再没往日接踵比肩的境况,取而代之的是周遭冷漠的脸色,有几人怀揣着怜悯,却也没有丁点宽慰暖语。
到了此刻,他万念俱灰,再不对挽救儿子的半点期盼了,只是他如何都没法想通,究竟是什么原因,不仅平日对立的派系忽然联合起来围剿自己,甚至连省里和自己熟识的大员都避而远之,把自己整垮,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点,文海琛至今都想不通彻,却明白,距离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的时间不久了。
满腔悲凉涌动,蹒跚脚步趔趄了下,踉跄间,他的余光看到了陈元鼎和殷绍立并排的背影,神经如遭针芒般刺痛,视线随之渐渐模糊了下来,最终衍变成了黑暗。
苏醒后,文海琛躺在病房里了,往日强势的厅局级权要,已经成了颓丧萎靡的老人,可命运似乎还不愿停止对他的索债,不等他多享受片刻的静谧阳光,门扉忽然被敲响,如同死神敲门般残酷。
当看到来人出示的证件上,“省纪委”三个触目惊心的字眼,文海琛惨然一笑,任由眼角不停抽动,缓缓合上了眼帘。
第258章 纸飞机【第三更】
第258章 纸飞机第三更
在这座繁华城市中,如果要选出一栋灯光永不熄黯的建筑物,星海广电台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日出日落,人来人往,却始终不见人气的湮灭。
办公厅灯光昏暗,只有中央空调和台式机风扇沉闷地响着,陈思妤戴着耳麦,听着一个老人夹杂浓厚云江腔调的普通话,费力编写着同期声字幕,终于又一段片子新鲜出炉,她浏览了遍,当最后看到老人因为困难解决后,笑得皱纹全舒展开了,不禁会心展颜。
叮铃铃……
手机响起,陈思妤接过后,传来了伍月的脆声:“你果然还在台里呐,这都几点了,赶紧下来,我和茜茜在楼下,咱们一起去做spa,改善下生活质量,快!”
“你和茜茜去好了,我把手头的工作忙完,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不用这么拼命吧,那家伙只是罚你半个月不能外出采编,又不是禁足,你要觉得委屈,明天我找他去,看他往后还敢不敢骂你。”
陈思妤笑道:“好啦,毕竟是我做得不对,罚我是应该的,换做其他领导,早把我给开了,而且我也算能闯祸的,陈老师那么好的脾气,头次因为我怒不可遏。”
又说了几句,陈思妤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放到了键盘凹槽上,却因为不小心压到了键,导致跳出了空白的文档。
陈思妤瞅了片刻,索性把润白如玉的赤脚放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卷曲的腿,发起了怔。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扉被开了,陈思妤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芳容一变,赶紧把腿放了下来。
陈潇走过来道:“这么晚还不下班。”
“帮春哥他们编辑带子,就好了。”
陈思妤眉目低垂,手忙脚乱地捣鼓东西,显得瑟瑟不安。
陈潇哑然失笑,“不就是骂了你一次,用得着这么怕我吗?”
陈思妤赶紧摇头,辩白道:“我没对你不满的意思,陈老师,你骂得对,我只是实习生,不该这么擅作主张,最少也该经过你的同意才行……下次绝不会再犯了。”
千万别再有下次了……陈潇看了下时间,道:“留个尾巴吧,明天再做不迟,一起去吃宵夜。”
不容她拒绝,陈潇就道:“别说不用,如果你连这点面子都不卖,那我可真要为那天骂你的事愧疚难当了。”
陈思妤犹豫了下,轻轻点头。
…………
在附近找了家露天排档,待菜肴先后被端上来,陈潇见她目不转睛看着桌面,道:“不合你口味?”
陈思妤笑道:“没啊,只是忽然发现你和我的口味取向有些像。”
“你在岭南省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那边的饮食习惯应该是无辣不成菜吧,怎么会喜欢偏淡口味?”
“可我毕竟是正儿八经的云江人呀。”陈思妤用筷子指了指碗碟,“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叫花鸡、东坡肉、猫耳朵什么的,还记得那时候我爸说做猫耳朵给我吃,我以为他是要把家里的那只猫的耳朵给剁了呢,就哭啼啼地求我爸,说我宁可自己饿着,也不让他宰了猫,咯咯,现在想想都好笑。”
陈思妤掩嘴轻笑,可旋即想到了离世的双亲,于是渐渐停滞了下来。
陈潇不希望她还沉浸着在对往事的感怀中,夹了口菜给她,话题一转道:“孔祥春和王淑芬夫妻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思妤稍展笑颜:“还算好了,因为王淑芬主动投案自首,还协助案件侦破,听说检察院会酌情对她宽大处理,我去看过她了,心情不错,而且她还跟我说,现在对钱什么的,都不太看重了,只要夫妻平安相守一生,那就是无价宝了。”
“干得不错,大功一件,虽然你蛮冲蛮撞的,但至少救了一个家庭。”
陈潇适当抛出一颗红枣,令陈思妤顿时“如释重负”,可还是不留情面地敲了一棒:“但我提醒你,如果想成为一个合格专业的新闻人,最好改掉感情用事的毛病,否则我建议你转去做情感访谈类节目好了,配合嘉宾流些眼泪,保准收视率飘红。”
“为什么?”陈思妤星眸圆睁,略有不满道:“难道只有冷血才适合做新闻吗?”
“不是冷血,是让你别那么感性。”陈潇面授机宜道:“做采访的时候,不被感动,是为了不被受访者的情绪牵着走,这样才能保持理性的判断,不跟风不盲从,以便把事实准确无误传递给观众知晓。”
“特别在这年代,国内的舆论环境还很幼稚,公众大多容易被煽动,你只要留心就能发现,只要是和官员、医院、房产和二代这些联系起来的新闻,很多人可能连内情都没具体了解清楚,就破口大骂了。”
陈思妤侧着脑袋凝思道:“是对现实不满的发泄?”
“差不多,毕竟每个人的生活环境都不一样,却都有金钱、地位和荣誉的追求,愿望和现实有差距的时候,这种心态就诞生了,或许现实里总有那不好这不公,我们姑且不去评价这种心态是对是错,可我们作为新闻工作者,要时刻谨记客观公正,绝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要听风就是雨。”
说到这,陈潇忽然想起前世一则关于医院的新闻,因为一个父亲带着孩子在两家医院诊断产生了巨大差距的医疗费用,随即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事件轰动一时,几乎所有舆论矛头都指向了那家开出巨额费用的医院,可偏偏,随后这个父亲带着孩子前往第三方医院,却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冤枉了那家医院,而这则新闻也成了一个十足的笑话,结结实实给那些煽风点火的媒体扇了个耳光。
“你往后走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干这行,就要记得客观公正是新闻永恒的追求,如果说世界上很难有绝对客观的报道,那我们更有必要力求公正的新闻。”
陈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希冀,很是希望能亲眼见证这女孩成长起来的那一天,面对任何人和事都能从容自若。
陈思妤那双荧光璀璨的星眸铄亮了两下,细细消化着这番指点,最后在路灯光晕下,粉腮绽放出温婉娴雅的笑意,且带着狡黠:“陈老师,你这话说得可够老气秋横的,我记得,你才不过比我大两三岁吧?”
见他笑而不语,陈思妤又道:“不过你的这番话,我铭记在心了,努力去成为一个合格的新闻人,可我说句实话哦,以你的能力,只在台里当个制片人,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好?”
“嗯……”陈思妤抿嘴沉吟了下,道:“去从政啊,最好官做得越大越好,当上省委书记,甚至是国家领导人,那就能为民谋取更大的福利啦。”
陈潇不以为然的嗤笑了声:“得了吧,我只是人,不是神,做不了拯救国运的重任,能影响到身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很不错了,记得有位大政客说过,哪怕是他经过了无数博弈和妥协后的政策,都出不了首都,你妄图出现一个救世主,改变整个政权体系,不觉得可笑吗,要明白,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
陈思妤无奈地扁扁嘴,可犹自坚持道:“不管怎么样,人总该有追求,我也相信你会番大成就的……对了,吃完东西,能不能去一趟跨江大桥?”
“做什么?”
“秘密,你送我金石良言,我回送你一样礼物。”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大桥的中段至高点,陈思妤在车里递过去纸笔,自顾埋头写了起来,道:“小时候,有个伙伴教了我个方法,在纸上写上愿望,然后折成飞机,在江上飞出去,顺流而下,终有实现的一天。”
陈潇怔了怔,强笑道:“你那伙伴有够幼稚的,想出这种点子。”
“呵呵,他是挺幼稚的那时候,男孩子,却特容易哭,经常被我数落呢。”
陈思妤的眸光转为柔和,摇了摇头,把纸张折成飞机,自顾走到桥栏边,眺望滚滚而逝的江水,纤俏身子上的裙衫迎着夏风错落舞动,青丝纷扬,焕发着婉约且坚毅的丽质,侧面看去,那对熠熠明澈的明眸,丝毫不比漫天的星辰逊色。
陈潇微微恍惚,仿佛见到了很久之前,已经渐渐忘却的画面。
重生一世,究竟为了什么?
如果把这机会让给其他人,应该就是在仕途上功成名就,亦或者成为至高无上的商业巨擘了吧,可对于自己来说,能收获一段幸福人生,并且保护好眼前这个女孩,看着她平平安安的,那就太足够了。
我不怕被人说成是胸无大志的废柴,至少我做了力所能及且应该做的,其他的我理他作甚?
不管我往后的日子里还会变得多卑鄙无耻或心狠手辣,但我保证,心里最干净的那块地方,永远都会为你留着……
陈潇在纸上潦草地写了几行字,然后依样折叠好,走到了她的身旁,两人默契地投掷了出去,眼睁睁看着纸飞机在空中盘桓了许久,最终轻轻落在江面上,顺流而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你在纸上写了什么?”
“秘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