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笨手笨脚的行刺
???????当晚严一凌就被送进了毓秀宫,陪同奉举一起。
万贵妃吩咐人尽心收拾的宫殿,果然富丽堂皇,一尘不染。
杜云一脸的不高兴。她自己照顾小皇子好好的,用得着多这么一位?“告诉你。上夜好好伺候着,若是偷睡,害小皇子摔下床,有你好受的!”
严一凌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却懒得理会。这宫里张牙舞爪的人太多了,个个都要管,岂不是活活累死!“知道了,奴婢会谨慎伺候的。”
夜里的皇宫,静寂的有点吓人。
明知回廊有内侍监夜宿,宫门外还有戍卫把守,可就是觉得心慌。严一凌毫无睡意,在床边轻轻给奉举扇扇子。手背擦去他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看着他浓密的眉毛,心里安慰不少。“热……”奉举扭了几下,睁开眼睛。“娘……”
“热醒了?我给你倒杯水。”严一凌转身端了碗温水。自己喝了一口,没觉出异样,才扶着他坐起来。“慢点喝。”
几口水咽下去,奉举高兴的说:“娘,银姑姑没骗我。”
“谁?”严一凌一愣:“就是带着你们去假山的银姑姑?”
奉举点头。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掉下来。“银姑姑说我们越不听话,越能早点见到娘。”
严一凌放下水杯,把他抱紧:“别哭。”心里却好奇这银姑姑到底是谁。
“娘,我想姐姐!”奉举哽咽的说:“大石头滚下来,原本是砸着我,姐姐跑过来把我推开。我醒了就没再见过姐姐。他们说……说姐姐被石头砸死了……”
怪不得奉举的伤在脑后,肯定是凤仪推开他。他跌倒撞到的。
鼻子一酸,严一凌也觉得不好受。“姐姐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和娘的。只要你心里还有她,她就永远都在咱们身边。”
“真的么?”奉举眸子里闪烁的泪光,刺痛了严一凌心里最软的地方。
“真的。”她抱着他,脸贴向他的脸蛋:“娘和姐姐都是一样的爱你。你好,我们就安心了。”
可怜的小人儿在自己怀里睡了。
此刻,严一凌心里却没有半点平静。那些翻滚着的,是不甘是心疼还是怨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翌日,天刚蒙蒙亮,杜芸儿就匆匆来替小皇子更衣。说是皇后的凤驾就要进宫了。
不多时,万芊芊就领着宫嫔们,聚齐在毓庆宫门外。
缤桃仔细清点过,除了禁足中的徐贵嫔め病中的王嫔,人算是到齐了。当然从未承宠,又或者皇上从来没见过的妃嫔是不必出席的。
“娘娘,人齐了。”缤桃恭敬道。
“嗯。”万芊芊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没多说话。目光划过桦嫔,不免多看了几眼。
桦嫔捂着脸垂下头去,有意躲开贵妃的目光。
“你是怎么了?”万芊芊凉凉的问。
“臣妾无碍,只是夜里没睡好。”桦嫔怯懦的说。叉圣肝血。
皇后回宫如此大的阵仗,小小的嫔位是不得不来。万芊芊点了下头,没深究。
总之这宫里,无论是讨好她还是讨好皇后,路都未必好走。
“皇后娘娘回宫——”
太监周长明扯着嗓子喊出极威严的声音。
立在两旁的内侍监接连传递,此起彼伏,响声震动了整座皇宫。
眼看着就要到毓庆宫了,凤辇里的女子微微皱眉,探出半边脸,柔和的说:“遥光,去长宁宫,这会儿正好伺候太后早膳。”
遥光低声道:“皇后娘娘,万贵妃已经领着妃嫔们候在毓庆宫门外,等着给您请安了。”
“本宫数月未曾尽孝,心中不安。”音苒抿着唇,不再言语。
“奴婢明白了。”遥光摆手对领路的奴才道:“去长宁宫。”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改了道,折往太后的寝宫。
“您们瞧,皇后的凤辇怎么改道了?”宫嫔里有人多嘴。
轻咳一声,万芊芊正了脸色,肃和道:“皇后娘娘敬孝太后,为你我姐妹做了榜样。咱们自然也要敬顺皇后娘娘。等着就是了,别满口叽歪的惹人心烦。”
听了这话,宫前瞬时安静下来。
常宁宫中,宫人们欢天喜地的簇拥了皇后进殿。
“音苒,我的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太后快步走出来,满面慈爱:“你可知道,哀家盼你回宫,掰着指头数日子,可算是盼到了。”
“臣妾给太后请安。”音苒恭敬的行了大礼:“是音苒不孝,未能在太后身边侍奉,还劳您为我担忧。”
“起来,客套话不说了。”太后扶她一把,脸色渐渐沉静:“宫里的事,哀家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只要照着哀家的话去做,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皇后扶着太后安坐,才道:“姑母,别的无妨,只是皇上……”
“你放心,哀家自有打算。”太后拍着她的手背,笑容明澈:“皇上心里是有你的。这些日子也没少惦记你。每每总在哀家耳边提起。这不,你宫里新添了许多摆设,皇上亲自去瞧过,不满意的都叫换了。到底是至亲夫妻,皇上怎么会不在意你。”
沈音苒笑着点了点头:“那臣妾就放心了。”
太后握着她的手,连连摇头:“瘦成这样,叫哀家怎么能不担心。送去给你的汤药可都服了?”
“臣妾都服了。”音苒笑着说:“日日都是按时服下,没有停过。”
“那就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头叫太医过去给你看看,若是调理的不错,就尽早为皇上添个嫡亲的皇子。到那个时候,哀家就真正的舒心了。你的后位,也不可能再有人撼动得了。”
如是又叮嘱了几句,太后才屏退了下人。“人都在你宫里了,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臣妾明白。”音苒叹了口气:“臣妾总觉得,未必是严贵妃……”
“好了。”太后打断她的话,认真道:“你记住,不管是谁,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能握住手里的权势,掌控后宫的局势,能让皇上对你上心就好。任何人,只要威胁到你,就不能留。知道么?”
“姑母所言极是,音苒记下了。”
“好了。你回宫辛苦,舟车劳顿的。去歇着吧。”太后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晚上皇上设宴为你洗尘。哀家再去和你好好说说话。”
银铃低着头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太后,皇后娘娘……”
“又怎么了?”太后不耐烦的问。
“桦嫔在毓秀宫外晕倒了。”银铃如实道。“万贵妃随即请了太医过来,说是,说是桦嫔有孕,胎气不稳,久立在太阳下所致。”
沈音苒喟叹一声,低低的说:“看来又是臣妾的错。”
“胡说。”太后挑眉,冷着脸道:“她自己身子弱,怨的着你么?你不必太在意,音苒,在宫里可以矮檐下低头服软,可以以柔克刚,但是柔和软,永远不要用在心里。心软,等于握着别人的刀戳向自己,你千万记住!”
“是。”沈音苒凝重的点了下头:“太后好生安歇,臣妾告退了。”
才出了宫门,她便赶紧对遥光道:“快让人去请太医院左院判过来,他最擅长固胎。千万不能让桦嫔的孩子有事。”
“奴婢这就去办。”遥光也闹不明白,皇后为何就是成不了太后希望的那种性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喜从何来 钻石1400加更
o??????苍穹殿上,十数名小厮担着各色的物品鱼贯而入。
孙思远屏着呼吸低着头,连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擦。
奉临表情淡漠的逐一看过,语调微凉:“宫里应有尽有。难为你们主子还有这份心。”
“奴才遵命。”为首的小厮恭敬拱手:“禀皇上,我家主子说了。宫里的东西再好也只是宫里的。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是我家主子的心意。劳烦皇上代为转交,我家主子感激不尽。”
胸腔被人填满了硫磺和硝,马上就要炸了。奉临黑着脸,语调森然:“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心意朕一准替他送到。”
“奴才等多谢皇上,告退。”小厮们搁下了东西,行礼退去。
“皇上……”孙思远心慌的不行:“原本以为肃亲王送来的是给您的礼品,许是一时大意忘了备下礼单,奴才这才让人领着来了苍穹殿,哪知道……”
奉临有点好奇,他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索性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查看这些东西。
不看还好,这一看,奉临气得差点没把拳头捏碎。
锦衣华服。美酒佳肴,珍奇饰物,参茸补剂……就连香茶和茶点竟都备下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皇上,既然看着心烦,不如奴才吩咐人这就撤下去?”孙思远试探的问。
皇帝没有做声。他又道:“宫里什么没有,奴才这就让人送最好的过去。要领情,也是领皇上您的情分。总不能叫旁人得了这便宜。”
“怎么你觉得,朕还需要做些什么去讨好她?”奉临的声音很轻,似乎没有怒意。
孙思远吃不准圣心,迟疑道:“奴才只是觉得,这些事不做便罢。做也只有皇上才可。”
唇边似是带了笑意,奉临点头:“你说的对。”
“那这些东西……”孙思远问:“奴才叫人先收进库里?”
奉临没做声,似乎是默许。
孙思远赶紧吩咐人去办,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前脚出了苍穹殿,小侯子后脚就进殿来。“皇上,您让奴才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点一点头,奉临敛眸:“不必滴水不漏,越是难掩痕迹,越收震慑之效。”
“奴才明白。”小侯子会意而笑:“皇上您就放心吧,包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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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苍穹殿的死气沉沉,冷宫里是难得的不清净。
“哎呦……你轻点。疼死我了!”严一凌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叫。
“疼?”杨絮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现在晓得疼了,惹太后赏你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疼?那么重的板子打下来,也没听你吭声。现在知道疼了?”
严一凌憋着嘴:“那时候不是心里有气么!哪还顾得上疼!”
“你真是……”杨絮长长的叹了口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救个送你进来的人,值么?”
“呵呵,你看出来了。”严一凌歪着头看着她。
杨絮拿沾了药的棉纱使尽擦她的伤处:“你别以为就你聪明好么?这宫里谁看不出来!”
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这罪真不是人受的。严一凌大声的喊素惜:“快来救救我吧!别这板子没把我打死,倒叫她把我废了。”
“懒得管你。”杨絮心里堵得慌,她很想问严碧,是否万贵妃才是当初陷害她的元凶。可这话怎么问,问了又能如何?她一时没有主意。“我先回去了。”
严一凌皱着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冲她挤出难看的笑容:“喂,杨絮,多谢你啊!”
杨絮回头,奇怪的看她一眼。总觉得大难不死,这严贵妃是不同了。“不用,留着力气好好养养你那肿起来的臀吧!”
素惜端着药进来,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小姐,药好了。您趁热喝了,奴婢好替您上药。”
“你这丫头你笑我!”严一凌看她忍着笑脸都憋红了,生气的说:“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打开花。”
“奴婢不是笑您。”素惜稍微调整了脸色:“奴婢是觉得,杨絮还挺逗乐。”
咕嘟咕嘟的把药喝了,严一凌可还不想死呢。“唉,值了。”
“什么?”素惜不解。
“从我醒过来,你们个个都是哭丧着脸。后来奉仪又出事……”严一凌话锋一转,语调轻松了些:“我这身伤,能让你们痛快的笑两声,也值了。”
难过的事,又怎么会被短暂的欢乐掩盖?
素惜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姐,奴婢担心太后不会就这么算了。小皇子现在还在长宁宫中。”
“她不敢妄动。”严一凌也正经了脸色,笃定的说:“小皇子要是在她宫里出了事,皇上绝对会追查到底。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您别动,奴婢给您上药。”素惜点了头,乖巧的接过碗放下,转身拿了药膏。
“让我来!”
这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严一凌和素惜顿时傻了。
“你谁啊?”严一凌恼火的问:“谁让你进来的?”
她伤在**啊**。天那么热,当然不可能用被子捂着伤口!
何况素惜要给她上药了,当然不会遮上!
还不等素惜看清楚进来的是谁,那人已经夺了她手里的药膏,大喇喇的坐到床边。
“啊……你!”素惜又气又惊,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扑通跪了下去。“奴婢给肃亲王请安。只是王爷您怎么能硬闯,好歹这里是冷宫,我家小姐还是皇上的嫔妃。”
严一凌赶紧把轻纱扯过来盖住自己,尴尬又气恼的红了脸,硬是不敢看这个男人的样子。“肃亲王?”
心里忍不住咒骂,肃亲王怎么了,肃亲王就能随便占人便宜?
“是我。”奉擎心疼的看着她。“又不是没见过,你怕什么。”
虽然那次是个意外,但真的看过啊!他坏坏的想,目光里多了一丝澎湃。
一听这话,脸上的红热一直烧到了脖颈。严一凌结结巴巴的说:“你……别乱……说。”
素惜也道:“王爷,您这样冒然闯进来,给人知道了,我家小姐可就性命难保了。您若是真的心疼小姐,还是赶紧走吧!”
“药还没上呢,就赶我走?”奉擎闻闻手里的药,皱着眉:“我让人送来的东西呢?他没交给你?”
严一凌坐不起来,又不想用屁股对着他,一时间真是尴尬的无法形容,捂着脸说了句“没”。
“可恶。”奉擎脸色不豫,嘴里的话更不饶人:“一点肚量都没有,也配当皇帝!”
从怀里掏出玉瓶,拔了瓶塞,奉擎声音温和了些:“忍着点疼,我帮你上药。”
素惜急的脸都绿了:“王爷,求您三思……”
“我已经三思四思五六七八思过了!”奉擎冷哼一声:“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现在却把你弄成这样。要不是前些日子有事情耽搁,我早想来把你带走了!”
话音还没落,他就开始扯严一凌紧紧攥着的遮羞布——那层双叠着并不厚的纱。
“啊……你放手。”严一凌急的不行:“素惜,快点把这个疯子拉开。”
暂且不说什么清白贞洁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粗鲁的男人,她真的爱不起来!
也不知道严碧怎么会喜欢过这么个疯子!
“你别乱动!”奉擎一把按在她背上,迫使她起不来。“我替你上了药,自然会去找他讨个说法。你放心,这冷宫你是不用再待下去了。”
“我现在不放心的是你。”严一凌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不是救我而是害我!如果现在有人进来,不光我要死,我身边的人,我的家人,甚至奉举都要被你害死!”
他的手有些发颤,最终缩了回来。
“你永远是这个样子!”奉擎心中不快,脸色随之沉下来。“给你。”
手里的玉瓶递到素惜手上,奉擎起身,转过脸去:“你给她上药。”
“那王爷您……”素惜是想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看就是。”奉擎根本就没打算走。“趁我没改变主意,你最好快点给她上药!”
素惜当然知道肃亲王的脾气,哆嗦着坐在床边,硬着头皮飞快的替大小姐上药。
而严一凌也相当配合的咬着牙,一声都没吭。
短短几分钟,药就上好了。严一凌在素惜的帮助下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扯过厚实一点的薄被盖在身上。“肃亲王大驾光临,莫非就是为了给我上药?”
听她这责问的语气,奉擎不悦的转过脸来:“我要是不来,你死了都没人心疼。”
这张脸……
严一凌看的有些愣,方才的怒气一扫而空。叉圣讨划。
她的眸子里,有赞赏有喜悦,还有……
奉擎轻微皱眉,抹了抹自己的脸:“我脸上有饭粒?”
“没……”严一凌笑容灿烂,痴痴的看着他。“你脸上只有帅!”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大小姐……”素惜一脸的尴尬,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情况,这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
总之气氛不对啊!
“还疼么?”奉擎走到床边,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瘦多了。”
“不疼。”严一凌咧着嘴笑。要是没有宫里这些事,跟他浪迹天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疼就好。”奉擎抚过她的唇,笑容慢慢的凝固。“你收拾一下,等我去和他好好算清这笔账,就回来带你离开!”
第五百三十六章:上钩了
{|看小侯子为难,严一凌候着脸皮赔笑脸:“是奴婢求了候公公让我来的。皇上恩准奴婢出冷宫侍奉,奴婢还没谢恩。又听说皇上没有什么胃口,就自作主张。端了碗消暑的绿豆粥来给皇上尝尝。”
她端着粥进去,皇帝只皱了皱眉。并没反对。小侯子心里踏实不少,笑容满面的退了下去。
“你倒是挺随遇而安的。”听她自称奴婢,奉临眸子里闪过些愧意。迎她为妃的那一日,耳鬓厮磨时,他说过要好好待她,一生一世。
“皇上请用。”严一凌把粥摆在他手边的炕桌上,再摆上一叠脆黄瓜。“黄瓜条酸爽可口,最开胃。”
奉临依言尝了。别说,这绿豆粥配上小黄瓜,是挺可口的。
严一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吃,心想这皇帝也是人,偶尔闹闹脾气也是人之常情。只要能哄得住他,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些。
毕竟奉仪的仇还没报,她还得帮严碧把奉举照顾好!
“你饿了?”奉临吃着吃着,一抬头。对上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不免尴尬的放下碗。
“奴婢不饿,皇上多吃点。”严一凌收回了心思,笑容明媚。
“你口水都要掉进朕碗里了,叫朕怎么吃?”奉临不悦的说。
严一凌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皇上请用。奴婢不看就是了。”
奉临低下头又吃了两口。“皇后要回宫了。”
“是。”严一凌简单的答应着,漫不经心。
“你就没一点愧疚?”奉临问的直白。这女人还真是挺沉得住气,明明皇后离宫是她惹的祸,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有做过的事,何来的愧疚?”严一凌的脸色渐渐的沉下来,不再有讨好的意思。“皇上真的相信,奉仪的事只是孙思远的报复么?”
放下碗筷。奉临敛目:“你如今只是下厨的奴婢,这些事轮不到你过问。”
他的语气那么硬,不容反驳。
严一凌顿顿的点头,又问:“那皇上准备把奉举留在太后宫里抚育?”
到底她现在是奉举的娘,关心一下自己孩子的安危总不是错吧?
“朕会把奉举交给皇后抚育。”奉临语气依旧生硬:“皇后没有嫡子,奉举在他身边,朕也能安心。”
低着头没有说话,严一凌把粥碗放回托盘。连黄瓜条也摆回来。
奉临一愣,诧异的看着她:“朕还没吃完,谁让你收拾了?”
“皇上事事远虑,却没注意粥已经凉了。”严一凌是真的不高兴了。不管严碧做错了什么,这两个孩子都是无辜的。她理解不了他。把自己的孩子交给自己的敌人去照顾是出于什么心态。“凉粥伤胃,皇上还是少用些。”
不等他开口,对方拉着脸子端了托盘就要往外走。“你……”奉临被他气得不行:“你翻脸怎么比翻书都快。朕还没准你退下呢!”
严一凌端着托盘,背对他站着:“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这语气哪里是要他吩咐,分明就是堵他的嘴。
“朕饿着呢,还没吃饱。”奉临气呼呼的说。
“等着吃午膳吧。”严一凌看了看天色,艳阳当空,晒成狗。“一会儿陈嬷嬷自然就会准备好了。”
给她台阶,她还有理了。
奉临皱着眉:“你就这样伺候?”
严一凌转过身:“是,奴婢伺候的不好。请皇上恕罪。”
放眼后宫,唯有皇后还算能让他安心。把奉举交给她来抚育,有什么不妥?奉临闹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朕的决定——不容置疑。”
“是。”严一凌重重的点头:“奴婢不敢质疑。”
气氛有点僵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勉强再说下去,也只能伤和气。
奉临定了定神:“你下去吧,以后不必过来。”
严一凌转身撇嘴,以为她多想过来啊!她还担心自己的下巴会脱臼呢!
只是刚转身,就听见小侯子笑嘻嘻的说:“呦,贵妃娘娘您来了,奴才给您请安。”
“皇上在么?”万芊芊嗓音清甜的问。
严一凌转过身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皇帝,想问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毕竟才出冷宫,就出现在皇上的厢房里,万贵妃肯定多心。
奉临没看她,只道:“请贵妃进来。”
小侯子推开门,万芊芊笑容可掬的走进来。看见严一凌的那一瞬,唇角一僵,但随即恢复了如常的样子。“臣妾给皇上请安。”
“奴婢见过万贵妃娘娘。”严一凌端着托盘,垂着头不去看她。
“免了。”万芊芊笑道。看一眼托盘里的绿豆粥,唇边凝结了一丝凉意。“小厨房的奴才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必是知道姐姐你初来乍到的,想立个威。”
“奴婢当不起贵妃一声姐姐。”严一凌欠身道。
“什么立威?”奉临伸手,将万芊芊的玉手拖在掌中。
万芊芊甜美一笑,侧身坐在他边上,道:“可不就是立威么?这几日皇上身上不痛快,下厨的奴才怎么可能不知道。还让端来绿豆粥。绿豆最解药性。”
严一凌是真给吓着了。原来她真的是这宫里的焦点所在。
随随便便一个细节,都能让人抓住她的痛脚。
“都是奴婢疏忽,请皇上恕罪。”严一凌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卑微。
她不是服软,而是不想在没把握的时候接招而已。
奉临略点了下头:“索性朕没什么胃口,不打紧。况且伤也好了,汤药不必再喝。”
万芊芊嫣红的唇瓣慢慢舒展:“皇上觉得好了,臣妾就安心了。”她轻轻的将额头贴在他肩上,伸手去扶他领口没有系好的纽扣。“这几日,臣妾担心极了。”
有些抵触,奉临握住她的手,在她触及自己肌肤之前。“太医院那些老学究们,总喜欢危言耸听。不过是一些瘀伤,无碍。”
目光划过端着托盘的人,奉临似乎并没从她脸上捕捉到失落。
“皇上,皇后娘娘这几日就要回宫了。臣妾吩咐人打扫了毓秀宫。只是宫里要添什么摆设,臣妾拿不准,不如皇上帮臣妾想想?”万芊芊这话,便是要赶严一凌走了。
她可以不再皇上面前刁难她,但不能不告诉她,如今谁是这宫里的宠妃!
严一凌不是不想退下来,但她插不上嘴。
奉临有意的贴近了贵妃一些,语调温和:“你一向蕙质兰心,比朕细致得多。你挑选的物件,皇后必然喜欢。”
他在她耳畔呵气,鼻尖贴着她的肌肤。
融融的痒,万芊芊身子一缩,骄矜的推了推他:“皇上……”
严一凌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涟漪。奉临饶是仔细的看了几回,也没有察觉到她的难过。
从前,这样的呢喃细语,这样的旁若无人,是她和自己。
可现在,他这样抱着旁人,她却有视无睹的站着。
好像她和他……已经无关。
心里一绞一绞的疼。奉临薄薄的唇瓣,轻轻贴在万芊芊柔嫩的脸颊。
严一凌只是镇定的站在原地,不好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皇上和贵妃有兴趣来一回真人秀,她就敢看现场直播。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不吃亏。
“你出去!”奉临气急了,一个靠垫狠狠的砸过去,打翻了托盘。
严一凌吓了一跳!
托盘掉在地上,粥撒了一地。连脆黄瓜也掉在她的鞋面上。
这什么毛病,一惊一乍的?就不会好好说话?
“是。”严一凌才不去捡那一地碎片呢!皇上猴急的要命,怕是憋不住了。用得着她在那里碍手碍脚的装勤快?“奴婢告退。”
心里暗暗不爽,没看见下文,貌似这下有点吃亏呢!
“姑娘,里头……”小侯子看她出来,紧张的问:“是砸东西了?”
“没事。”严一凌一抬腿,踢掉了黄瓜条。“春光旖旎,一派柔情。不用进去打扰。”
“啊?”小侯子纳闷的挠挠头。叉向吐亡。
严一凌笑道:“听我的准没错,等皇上吩咐,你再进去。别冒冒失失的坏了事儿。”
她的眉毛一抖一抖的乱颤,艳艳的笑:“懂么?”
“哦!哦!”小侯子大约是懂了,但更纳闷了。好歹她也曾经是严贵妃啊。怎么皇上宠幸别人,她这么眉飞色舞的?
“没别的事,我回去了。”严一凌是真有点饿了。在冷宫里从来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外头送什么进来,她们几个就凑合着吃什么。
刚才皇上那碗绿豆粥可真香。要是能配上必居的酱黄瓜该有多好。
这么想着,她不争气的肚子咕噜一声。
“姑娘……”小侯子歪着嘴,嘿嘿一笑。“你饿了吧?”
“嗯!”严一凌认真的点了下头:“还真饿了。”
“小厨房里有好多吃的。你快去吧。”小侯子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废妃娘娘了。她是心太大了,还是冷宫里关傻了。“我跟陈嬷嬷说了,吃穿用她都不会亏待你。”
“那就谢谢了。”严一凌迈着欢快的步子奔去了厨房。
她前脚才走,万芊芊后脚就从里走了出来。
“奴才恭送贵妃。”小侯子先是一愣,随即行了礼。
“小侯子。”奉临扬声唤他进来。以至于万芊芊想问什么,却来不及张嘴。只能悻悻的离开。
“她刚才……”奉临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自己面前故作镇定。“下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小侯子想了想,道:“贵妃娘娘一如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奉临攥了攥拳:“朕是问……那奴婢。”
“哦!”回皇上的话:“严姑娘眉飞色舞的挺高兴,还说饿了,这会儿应该去厨房吃东西了。”
眉飞色舞?饿了?奉临阴郁的脸色冷的发青,这女人是不会吃醋,还是她心已经不在这里?
第五百三十七章:心领神会
???????“好的呀!”严一凌看见肃亲王之后,脑子就基本不怎么转了。
直到人嗖的一声消失在眼前,她还保持着痴痴的笑容。
“大小姐,您不能让他去!”素惜惊恐的说:“皇上要是知道他潜入冷宫与您相见。那太后的毒计不是得逞了么?何况皇上心里一直存着顾虑,就担心您与肃亲王还有……牵连。”
私情两个字。素惜是说不出口的。
这话让严一凌头皮发麻,是啊,后宫多少双眼睛瞪着,就等着揪她的小尾巴呢。何况她又刚得罪了太后。“人都走远了,怎么拦得住。”
素惜心慌的不行,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埋怨:“这肃亲王也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由着性子胡闹。”
“算了,随他去吧。”短暂的兴奋过后,严一凌心里空空的只剩下失落。她还在冷宫里,要活,就得想方设法扭转这局面。“别说,肃亲王的药还挺管用,涂上就不怎么疼了。”
“那奴婢再给您好好上一遍。”素惜忧心忡忡的说:“但愿这伤能快点好起来。等下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一路直奔苍穹殿,奉擎心里憋着气,一步没停。
忽然一个人影窜出来,拉着他就往旁边躲。“你疯了,皇上没传召你觐见。你敢擅自入宫?”
“滚!”奉擎反手一转,将那人狠狠搡开。“乔伊,亏你和她青梅竹马,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我……”乔伊语塞,懊恼的垂下头。他心里还委屈着呢!想带她走,可她的态度真叫他心寒。
“你没用,就别拦着我。”奉擎黑着脸:“何况不想惊动也已经惊动了。”
“什么意思?”乔伊心中一惊:“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奉擎捏的指节咯嘣作响:“出冷宫的时候。打的几个羽林军满地找牙而已。”
“你……”乔伊被他气得直攥拳:“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我想带她走,已经激怒了皇上。幸亏有人从中作梗,这事以陷害的名义搪塞了下来,这才算是堵住后宫悠悠之口。你现在又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叫皇上怎么相信她?”
奉擎乌黑的眸子闪着冷光,唇边的笑容寡淡而阴戾:“他真的信她,会把她扔在冷宫里弃之不顾么?既然不信,多一桩事也算不了什么。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带她走。”
乔伊张了张嘴,却没有话说。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没用,当初娶不到她,如今也救不走她。“随便你。但千万别伤着她。”
“废话。”奉擎已经没有耐性:“你别再碍手碍脚就行。”
正宫前双侧的偏门忽然敞开,两路羽林军如飞箭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乔伊显然是愣住了,没料到皇上竟然用这样的阵仗“欢迎”肃亲王。
奉擎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漫不经心道:“本王入宫给皇上请安,这就是一国之君的待客之道么?”
“肃亲王请勿见怪。”首领道:“宫里的规矩,入苍穹殿需要卸下兵刃。还请王爷配合。”
“呵呵。”奉擎冷笑一声:“本王何时带着兵刃了?莫说是你们这样狐假虎威的,就是身处沙场,本王只凭双拳也能以一当十,难不成,你们畏惧到要剁了本王的手么?”
“奴才不敢。”首领看了一眼,似乎肃亲王真没带什么兵刃。“王爷请。”
奉擎一脸的不痛快,高傲的扬起下颌:“带路。”
消息很快就送到了长宁宫。
银铃屏退太后身边的**母,低首附耳:“太后,肃亲王进宫了。”
“这么快?”太后狭长的凤目微微虚着,满是慈蔼的笑容生动了两分:“不是说刚叫人送了东西进来么!”
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小皇子,银铃压低嗓音:“奴婢还听说,肃亲王打伤了戍守冷宫的侍卫,方才去了苍穹殿。显然,他已经见过冷宫里的那一位。”
“料到了。”太后替奉举掖好被角,笑容明澈:“叫人好好听着动静,等到一发不可收拾,再来知会哀家。”
“奴婢明白。”银铃低头应下。
“看奉举睡得多香。”太后幽幽一笑:“你别说,这严碧是真的挺好看,生下的孩子也眉清目秀,一副金贵的模样。”
银铃只是浅浅勾唇,并没多话。
“行了,你去吧。”太后一摆手:“难得清静,哀家再陪他一会儿。”
奉擎进来,目光便落在龙椅上。对,他看的仅仅龙椅而已。
奉临眼眸一紧,脊背挺的更直了些,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殿上伺候的人,早被这两人的威严震慑的丢了魂,均屏着呼吸低着头,动也不敢不动。
末了,还是奉临先开口:“肃亲王入宫所为何事?朕似乎并没传召你入宫述职。”
“不是似乎。”奉擎淡漠的睨他一眼:“皇上根本就没有传召我入宫,是我自己要来的。”
“哦?”奉临转眸:“你倒是随心所欲得很。”
“皇上说错了,并非随心所欲,而是心之所向。”奉擎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行礼,端着手臂道:“宫里有什么好,四面都是墙,抬头一方天,我早就看腻了。要不是因为心之所向,你当我愿意来?”
一挥手,奉临屏退了殿上的人。
奴才们如释重负,赶紧退下去,关好殿门。
如此一来,里面是狂风骤雨也好,山石崩塌也罢,都不关他们的事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皇上这么做是害怕什么?”奉擎冷冷的问。
“数日前,你上折子问安。今早,刚遣人送了礼品。这时已经闯过了冷宫,又闹上苍穹殿。你问朕害怕什么……”奉临扬了扬眉:“朕就怕疯狗乱吠,失了皇家的威严。”
凛眉凝视他,奉擎面带薄怒:“我要是疯,也是让你们逼疯的。何况你我同父异母,我是乱吠的犬,你又能尊贵到哪去?”
额上的青筋凸起,奉临愠色渐浓:“你别在这里撒泼,当朕的苍穹殿是你的封地?我告诉你,她一天是朕的人,一辈子都是,哪怕被弃于冷宫之中,她的心里也只能有朕而已。”
“是么?”奉擎一点不信。“皇上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是你太过自负。”奉临反唇相讥。叉向大亡。
轻哂,奉擎收拾了脸上的不悦,从容道:“那是因为皇上方才不在冷宫,所以没看到。碧儿她亲口答应,会跟我走。什么一天一辈子的,本王劝皇上不要再异想天开,自欺欺人了。”
尽管心里不信,可奉临还是被他气得不轻。“你以为朕会信你一面之词?”
奉擎也不恼,淡然道:“我让人送进宫的东西,皇上都舍不得交给她。可想而知,对她有多刻薄。身为女子,哪个不渴望被心上人呵护。我许她的,不光是一生一世,还有一心一意,只怕皇上这辈子也做不到。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择优而处,也是女子的天性。”
稍微顿了顿,奉擎不冷不热的说:“又是废黜,又是打入冷宫,又是害她失了亲骨肉,就算有情分过,她的心这次也被你伤透了。皇上觉得,她还愿意留在你身边?何况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她真的答应跟他走了?
奉临满脑子都是疑问!这么多年的厮守,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个严碧,简直要活活把他气死!
“皇上,你耳背么?”奉擎不耐烦的问。“如果不是耳背的话,请您下旨将她赐给我为妃。”
奉临站起来,一步一步的从龙椅上走下去,停到他面前。“别再满口胡言乱语,否则朕对你不客气。”
“哦?”奉擎不以为然:“皇上忘了,这么多年,都是本王在外浴血奋战,否则朝廷哪来的太平可享!你这身娇肉贵的,只怕弓弦都拉不开了,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一把攥住奉擎的衣领,奉临目露凶光:“她当初选择了我,今日就不会选择你!你别以为这些年,你立下不少战功,朕就不敢杀你。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没两样。”
“那你就尽情的捏吧。”奉擎一挥拳,不偏不倚的打在皇帝脸上。
“你敢动手!”奉临眼底腾出杀意,一拳还击他下颌:“是朕太过纵容,惯得你无法无天了。”
奉擎当然不甘心吃亏,左脚朝着皇帝腹部蹬过去:“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脱下这身龙袍,你什么都不是!正如同你在她心里,只不过就是个皇帝而已。”
这一脚不轻,奉临连连后退了几步。想起之前严碧对她的态度,已经让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是空的,心里的气一下子涌上来。“朕要让你知道,是你错的太离谱了。”
他扑上来,连续出拳,却都被对方避开。脚下一扫,奉临没留力气,嘭的一声绊倒了奉擎。“你以为狂妄自傲就有用么?就算朕只是个皇帝又怎么了?你连皇帝都不曾是。”
这话震得奉擎一抖,新仇旧恨激的他愣住了一瞬,忽然发疯似得死死扼住奉临的咽喉:“皇上信不信,你死了,我便能是!”
第五百三十八章:嫌隙
???????午后下了场雷阵雨,空气清新了不少。
傍晚时分,宫嫔们装扮的花枝招展,先后来到皇后的毓秀宫。
严卿知道万贵妃的性子。早一步候必经之路上。不多时,就等到了想见的人。
“你都如愿了。还等本宫做什么?”万芊芊淡漠的瞟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身子。丝毫没有从肩舆上下来的意思。
“这里到毓秀宫不远,雨后清新。不如臣妾陪贵妃走一走可好?”严卿笑着问。
万芊芊让人放下肩舆,缓缓走下来:“你姐姐如命保住了。难道本宫在你眼里,还会有利用价值?”
“臣妾不敢。”严卿低着头:“太后雷厉风行,趁皇后回宫之际,夺了皇子,收俘姐姐,如今又替皇后把持皇上的恩宠了,贵妃难道没有忧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贵妃抿唇笑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无心理会。本宫有什么心思,也不关你的事。从今往后,你我进水不犯河水,岂会不好!”
“娘娘……”严卿低眉,语调轻柔:“是您替我们姐妹平息了风波。姐姐怎么想我不知道。而我必然和从前一样,替您分忧。”
“呵呵。”万芊芊挑了挑,她的确需要一个帮手,钳制太后与皇后的势力。但这个人,未必不能是严家的人。却一定不会是严卿。“那就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信你了。”
“过了今晚,贵妃就知道了。”严卿神秘一笑,不再多语。
奴才们随行在侧,两人一前一后心思各异的往毓秀宫去。
殿上如何喧嚣沈音苒无暇顾及,此时,她的心思只落在这一室的旖旎。
“皇上请用茶。这水。是山上的清泉。臣妾清修时供奉佛前,沾了些清静灵气。”双手捧了茶盏送到皇帝的手边,沈音苒温和的说。
“的确香醇。”奉临满意,赞许之色甚浓:“这几个月难为你了。邻近皇城的名寺,你都一一涉足。光是这一份虔诚,便叫朕感动。”叉向坑巴。
沈音苒跪了下去,脸色有些不好:“皇上谬赞了。回宫时臣妾惦记太后的身子,先去长宁宫请了安。哪知道桦嫔就在宫门外出了事。幸亏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大碍,否则臣妾就是去遍了天下的名寺,也难以抵偿罪孽。”
“音苒,你起来。”奉临放下茶盏,双手扶她。“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变。朕就是喜欢你柔肠百转,情丝万千的细腻纯良。
“表哥。”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托起自己的一瞬,好像拥有了一切。沈音苒竟觉得自己很幸福。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不是皇后,哪怕没有嫡子,有什么要紧。“音苒好想你。”
“朕何尝不是。”奉临拥她入怀,取下她鬓边的凝玉扁方。“你是朕的皇后,正值华茂。这样的装扮太素净,老气横秋。让朕替你描眉抹唇,好好装扮一番。”
“谢皇上。”青丝泄地,衬得她肌肤雪白。沈音苒握着他的手来到镜子前坐好:“表哥手巧,小时候总为臣妾绾发,一晃好多年,一切如旧。”
“那是自然。”奉临看着镜子里娥眉婵娟的妻子,唇边的笑容温和许多:“朕会一直陪着你,替你绾发描眉,携手白头。”
遥光估摸着里面也差不多好了,隔着门轻声道:“皇上わ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太后娘娘的凤驾也快到宫门外了。”
“本宫这就去接驾。”音苒依依不舍的望着身旁的人。岁月静好,她不想去什么欢宴,不想受妃嫔们的朝拜。只想他陪着就够了。
皇后在妃嫔们各怀心思的目光里,携着皇帝的手,款款迎道殿前:“母后圣安。”
妃嫔们随着帝后行礼里,个个都是满面堆笑。
但她们哪里会不知道,此时此刻,太后心中唯有皇后而已。而皇上心中却不尽然。
“都起来。”太后睨了皇帝一眼,目光落在皇后粉嫩的脸庞:“今晚阖宫盛宴,皇上一番心意替音苒你洗尘。你可要陪哀家多饮几杯,莫要辜负才是。”
“是。”沈音苒亲昵的挽起太后的手,扶着她一并往殿中去。
奉临则只身落座,请太后入席。随后,妃嫔们各就各位。丝竹声起。
沈音苒是这盛宴的主角,她的第一杯酒,便是要敬皇帝。“臣妾不再宫中多时,仅以此杯酒敬奉皇上,聊表寸心。”
奉临豪爽的端起酒杯,眸中温柔:“皇后请。”
太后虚眼瞧着,仅仅从皇后柔美的脸色,便知道皇帝总算温存。心里也松乏了不少。“银铃,替哀家斟酒。”
万芊芊顺势端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眼尾余光落在严卿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宫里待久了,谁都能历练出来。
“万贵妃别一个人喝啊。”太后注意到了什么,笑容明和:“独饮易醉,且没意思。不如陪哀家喝一杯。”
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万芊芊恭敬朝太后敬酒:“太后福泽恩及后宫。臣妾愿太后凤体安康,永享清福。”
“贵妃有心。”太后饮了杯中酒,从容道:“皇后回宫,自当替哀家操持后宫大大小小的事物。哀家乐得清闲,可不就享清福了么!还是贵妃眼明心亮。”
言外之意,便是要万贵妃交出手里的权势。毕竟这后宫之主,除了太后,就只能有皇后而已。严卿听着没做声,也斟满了手中的酒。“臣妾祝愿皇上皇后鹣鲽情深,恩爱逾常,请皇上皇后满饮此杯。”
万芊芊淡淡的看了一眼良妃,唇角微微勾起。
这宫里,现如今只有一位贵妃,两位妃主。良妃怎么马虎的被严妃抢了先?
一直低着头的良妃也觉出了不妥,嘴上淡淡道:“还是严妃嘴甜,说出了咱们姐妹的心思。皇上与皇后娘娘夫妻情深,正是各位姐妹心中所愿。臣妾先干为敬。”
言罢,良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是,妃嫔们争先恐后的像帝后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两人着实喝了不少。
太后瞧见皇后满面的红光,像是不胜酒力,遂看了一眼银铃。
银铃会意,端着一碗热汤,走到皇后耳畔低低道:“娘娘,太后让奴婢预备了解酒的汤药。”
“多谢母后。”沈音苒接过汤碗,慢慢的喝了一些。
这汤药的滋味有些苦,不像是一般的解酒药。太后的用心显而易见。
稍不注意,汤洒在了衣襟。沈音苒赶紧起身,轻盈的行了个礼:“皇上,母后,臣妾去换身衣裳,请容臣妾失陪片刻。”
“去吧。”太后和蔼的笑了,对皇帝道:“酒烈,看来音苒是不胜酒力。”
“是啊。”奉临目送皇后离去,淡淡的笑。
“皇上,臣妾敬您。”万芊芊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不齿。她能把皇帝强留在毓秀宫,却留不住皇帝的心。不过看这架势,皇后或许很快就能如愿的有自己的孩子了。
奉临温然的看着她,爽快的饮了杯中酒:“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为皇上皇后分忧,臣妾心中安慰,何苦之有。”万芊芊侧首示意缤桃呈上果品。“太后わ皇上,臣妾准备了一些最是解酒。”
“万贵妃有心。”太后扫了她一眼,也瞧出皇帝对她有情。却道:“皇上,音苒清修数月不曾碰过酒。哀家怕她不适,不如你去瞧瞧?”
“也好。”奉临起身,对随着起身的宫嫔们道:“你们都坐着别动,朕去去就来。歌舞也别停下来,难得畅快。”
妃嫔们都知道,皇上这一走,铁定是回不来了。许久不见,怎么也得好好和皇后温存温存!
万芊芊看着皇帝没动过的果品,垂着头笑了。
只要有太后一天,她就休想那么轻易的,从皇后手里夺走恩宠。
————
杜芸儿喝了皇后赏的莲子茶,抱起睡着的奉举,道:“皇后娘娘想见小皇子,我这就抱去给她瞧。你喝完茶就留在这儿把脏衣服洗完!”
“是。”严一凌才不想去呢。这宫里的人个个刁毒,只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杜姐姐慢走。”
莲子茶倒是不错的,清心解暑。严一凌一饮而尽,随后抱起脏衣去后院的井边洗。
刚洗完一件衣服,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你就是小皇子的**母吧?让我好找!”
严一凌抹去头上的汗:“是我啊,怎么了?”
“你还在这儿愣着。小皇子醒了哭闹的厉害呢,杜姐姐招架不住。皇后娘娘让你赶紧过去抱。”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说:“你赶紧去吧,莫要扫了皇后娘娘的兴致。”
“好。我这就去。”严一凌怕奉举惹皇后不高兴而吃亏,扔下手里的活就走。“你还没告诉我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北回廊下,左数第三间厢房。皇后娘娘酒醉更衣,顺道见小皇子。”小丫头明白的告诉她。
“好。我这就去”严一凌从后院的拱门出去,急匆匆的往北回廊去。走到第三间厢房的时候,正好瞧个丫头走进去,于是她加快脚步,也跟着进去。
奇怪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进来的丫头也不见了踪影。
没等她反应过来,半开着的门忽然关上。严一凌转头去看时,有人打了她一棍子。
“是谁?”肩颈处一疼,她就失去了知觉……
第五百三十九章:被动
befffff如果是以前的严碧,一定会泪落如雨,凄婉的和他告别。
但眼前的人,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奉临狐疑的盯着沉默的她。冷嘲道:“难以抉择么?敢做如何不敢承担,这可不像你!”
“皇上说臣妾一天是您的人。一辈子都是。”严一凌低着头不看皇帝的脸。“既然如此,劳烦您替臣妾选一样好了。”
怎么死不是死?严一凌懒得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费口舌。虽然她并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好样的。”奉临凝眉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拳头攥的更紧了。
她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叫他恨得牙痒。
青裙席地,匆匆而来。
万芊芊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来人正是严卿。
擒获严碧是机密行事,随行的戍卫都是皇上的羽林军。万芊芊就怕走漏风声。
严卿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快步走上前,挡住去路。万芊芊凛眉:“这么晚,你来做什么?皇上不会见你的。”
“这么晚,贵妃不也在么。”严卿也同样疑惑:“莫非贵妃也有急事相求,却不得见?”
未免多生事端,万芊芊肃和道:“我劝你惜福,不要多事为好。”
严卿绷着脸,眼神锐利:“看来娘娘是知道臣妾会来。就故意等在这里。”
她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呢!万芊芊懒得跟她解释。但严卿始终是严家的人,她并不放心。“你知道皇上的脾气。本宫奉皇命行事,无论是谁前来,一概挡驾。严妃别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严卿冷哼一声:“娘娘要臣妾做的,臣妾无不尽力。可您为何这么心急。那么小的孩子,你当真下得了手?”
“你胡诌什么?”万芊芊脸色一僵:“什么孩子?我下什么手了?”
要不是怕惊动里面,万芊芊真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别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赶紧走吧!”
时间紧迫,严卿也是真的不想多费唇舌:“既然和你无关,就别拦着我。迟了,臣妾怕贵妃你担不起责任。”
万芊芊嗔怒之色渐浓。压低嗓音:“本宫说了,你现在不能进去,触怒皇上,后果自负!”
“我求见皇上和你有什么关系!”严卿就是怕惊动不了皇上,嚷声道:“奉仪和奉举有危险,我怎么能坐视不理。皇上,求您开恩,见臣妾一面……”
“你是不是疯了?”万芊芊惊愕的看着她。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拦不住了。索性侧身让开,由着她闹。
严卿快步走到书房外,却被戍卫拦住。
隔着门,她哽咽的哀求:“皇上。求您开恩,见臣妾一面。只有您才能救奉仪和奉举。”
“奉仪奉举……”严一凌的眼皮突突的跳,脸色苍白。难道严卿真的被逼急了,由不得两个孩子活着。“皇上,臣妾求您……”
对上他深邃而凶戾的目光,严一凌不敢往下说。
皇帝你可是亲爹啊,怎么就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奉临这时,才从她脸上看见惶恐之色,心里不爽。
她不怕失宠,不怕被废,更不怕惹恼自己而送命。怕的,只不过是她的孩子有危险。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这个夫君,在她心里竟是空的。
“皇上……”严一凌怕看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弱弱的说:“能不能先救臣妾的孩子?”
奉临抬手,身旁的内侍监急忙敞开了书房的门。
严卿哭着进来,看见严一凌的那个瞬间,她像被雷劈中一样震惊。叉向共弟。
待看清严碧身边跪着乔伊,严卿就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万贵妃不让她进来!
揭穿严碧的丑事,可不是怕她从中破坏么!
“到底什么事?”奉临威严之色不改,口吻急促。
“奉仪和奉举不见了……”严卿回过神,不敢多想。她误打误撞,遇着了皇上捉奸,这不是倒霉么!
“臣妾傍晚外出,去积福堂礼佛。回宫后,发觉奉仪和奉举都不见了踪影。臣妾将严妃宫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在后院不起眼的角落发现**母陈氏张氏的尸首……一定是有人趁着臣妾不在,带走了他们。”严卿边哭边说。
脑子嗡的一声,严一凌瞪圆了眼睛。她最先怀疑的,当然就是跪在皇上面前,痛哭不止的严卿。“孩子交给你照顾,怎么会被人带走?难不成你宫里的守卫和你一样都是摆设?”
严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竟然当着皇上的面,骂她是摆设!心里的怒气,钻破了皮肉,撕裂一样的疼。“姐姐,都是我不好,你怪我是应当的。可现在,救回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乔伊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事不宜迟,请皇上恩准臣戴罪效力。要处置臣,何时都可以。”
“去找。”奉临吩咐近侍:“仔仔细细搜个遍,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多谢皇上。”严卿揉了红肿的眼睛,哽咽道:“臣妾也去,得了信就来禀告皇上。”
“你别去。”严一凌拦她。“你去反而坏事。”
严卿不敢流露怒色,只是疑惑的看着她:“姐姐何出此言?”
严一凌不搭理她,却忽然仰头对上皇帝威严的目光。“皇上,臣妾选好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就请皇上赏赐一杯美酒。”
奉临心间一震,目光冷清。
“姐姐……”严卿屏住呼吸:“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你闭嘴。”严一凌都是要死的人了,自然横的要命。“我的孩子,不是用来给你邀宠的,更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筹码。严卿,你够了,别在我面前假惺惺恶心人了好么!”
严一凌心里很害怕,眼睛红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找。”
她站起来端正的行了个礼:“皇上,请容臣妾最后一个请求。找回孩子,臣妾再来痛饮皇上赏赐的美酒。”
“你站住……”严卿一口气顶在胸口,嘴唇发乌。她太可恶了,她竟然这样口没遮拦!“皇上,姐姐已经是废妃,您怎么能让她自由出入宫廷之内?”
奉临淡淡的看她一眼,泫然而笑:“朕更有兴趣知道,此事是否真如废妃所言……与你有关?”
第五百四十章:不热也闹
£¤§§§§§蝉鸣此起彼伏,竟没有一丝凉风。
万芊芊站在书房外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衣裳都湿透了。
“娘娘,眼看着就晌午了。咱们不如先回宫吧。”缤桃打着扇子,撑着伞。小心的劝说。
万芊芊满腔怒火,较着劲:“皇上能贵步临贱地,去冷宫见她,就没功夫见我?我可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万贵妃的脾气,缤桃最清楚不过。知道她不痛快,便不敢再多嘴。
“小侯子,过来。”瞧见皇上身边的人,明媚遮掩了愠色,万芊芊温和的笑着。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小侯子机灵,快步走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万芊芊怕人听见,蚊音问:“皇上早起去了哪,怎么瞧着不太痛快的样子?”
小侯子知道万贵妃的心意,直接回道:“皇上见过冷宫里的那一位,发了好一通脾气呢。说是不准她再见小公主和小皇子。还吩咐挪到偏厢去住,不许人伺候。”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攥紧拳头的玉手。心里再恨,万芊芊依旧温和。“原来如此!”她从腕子上摘下白玉镯,搁到小侯子手心里:“赏你的,去办差吧。”
小侯子腼腆的谢过。“娘娘放心,奴才会留心着伺候好皇上的。”
“缤桃。咱们去严妃宫。”舒展了唇瓣,万芊芊恬淡一笑。她怎么也想不到,即便失宠被废,严碧还是她最大的威胁。
“她就像一根弦,断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系在皇上心头!”万芊芊喃喃自语。
————
嘈杂过后,室内静得出奇。严卿凝神看着满地狼藉,一脸怒色。
“娘娘快别生气了。”新菊打着扇子。低低的劝:“小皇子只是一时贪玩……”
严卿涨红了脸:“本宫好心,怕天太热叫人添了冰,抱奉举来睡。哪知他竟然偷拿本宫的金印!”
新菊用力摇了扇子:“皇子还小!”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严卿蹙眉:“他们偷偷见过姐姐。指不定这金印,就是想送去冷宫!”
“给了也没用啊!”新菊说着宽心的话:“冷宫里只有弃妇。就是拿了皇后的凤印去,也改变不了卑微的身份。娘娘何必生气呢!”
“我对他们这样好!”严卿火冒三丈:“可恶!这两个小鬼头!”
“生什么气啊,俗话不是说了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万芊芊轻摇慢晃的走进来,得意又同情的看着她。“瞧瞧你,蓬头垢面的像什么话?”
谁是狗?
严卿心里冷哼一声。
刚才和奉举抢金印太用力,发髻松了朱钗也歪了,确实挺狼狈。严卿摆摆手吩咐新菊:“你先下去。”
整理了仪容,行了礼,严卿奇道:“天正是热的时候。娘娘怎么这会过来?”
“热?”万芊芊攥着绢子按着心口:“本宫如今是置身冰窟。心凉透彻啊!”
“怎么会!”严卿收拾好了情绪:“娘娘您如今风头正劲,怎会心凉!”
走到严卿身边,万芊芊冷着脸说:“到底是亲生,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把金印拿给她娘。”
抵触的皱起眉,严卿冷冷道:“奉举还小,顽皮而已。”
“是么!”万芊芊笑得灿烂,弧长的双眼妩媚撩人:“皇上去了冷宫,动了大怒。挪了她去偏向住。”
“什么?”严卿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厢?那不是从前柔妃的居所?”
她的愕然在意料之中。万芊芊饶是笑着,淡淡的说:“她在里头还是不安分,舍不得从前的尊荣呢。如今她的孩子都晓得拿走你的金印,你这严妃,怕是当到头了。”
严卿神色凝滞:“娘娘何必吓唬臣妾!”
“吓唬你?”万芊芊微微凛眉:“奉仪七岁,奉举也四岁了!皇上宠了严碧八年。这八年来,除了她生下皇子,宫里还有谁有这福分?只怕连皇后也眼红不已。”
心里也窝着火,万芊芊语气凝重许多:“你想母凭子贵无可厚非,可这子须得是亲生的。严碧的孩子,早晚和她一样……恨毒你。”
“娘娘冷宫……”新菊慌慌张张的进来,慌乱的不知怎么说。叉向妖圾。
听见冷宫两个字,万芊芊眼睛一亮。
“你说吧!”严卿沉了口气。
新菊为难的开口:“冷宫的戍卫前来求见。说是严……说是冷宫里那一位,要翻查当年杨嫔娘娘的旧案,来取走书房里的记档册。”
“翻查旧案?”严卿脑子里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你是说她身在冷宫,还要翻查旧案?这怎么可能?”
万芊芊凛眉冷笑:“她凭什么给那贱妇翻案?她已经被废身陷囹圄,她有什么资格?”
新菊不知怎么回答,低着头小声说:“奴婢也不清楚,但前来的侍卫个个都理直气壮的……”
脸色阴晴不定,严卿还是冷静下来:“带他们去拿就是。”
“什么?”万芊芊对她这样的决定格外不满:“她要记档册你就给,若是要你封妃的金印呢?你也能这么痛快就拱手让人?”
这话不但刺耳,还刺心。严卿猛然觉得奉举偷金印就是严碧授意的。“贵妃说笑了。金印纂刻着臣妾名讳,旁人拿走了也用不成。”
“但愿吧。”虽然她极力隐忍,可万芊芊还是察觉到严卿心底正贪婪滋长的怨恨。“你们姐妹情深,我何必枉做小人。”
“呵呵。”严卿淡淡的笑。“娘娘觉得,背后没人撑腰,姐姐会如此么?”
“是啊,皇上明罚暗帮的,不就是心里舍不下她么?”万芊芊疑惑打量她好几遍,揶揄道:“你比严碧……差在哪了?怎么她能俘虏皇上的心,你却连皇上的人都留不住?”
心直哆嗦,严卿动了唇动。
“哼。”万芊芊鄙夷之色更甚:“别让我看扁你。就算她深陷冷宫,也一样能反转乾坤,让你一败涂地。严卿啊,我现在倒有点后悔……帮你。”
“娘娘说笑了!”严卿沉不下这口气。“我不会输!而她必将认命。”
“会么?”万芊芊轻蔑一笑,转身离去。“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
第五百四十一章:忽然再见的人
μ2±±±±±“皇上。“孙思远魂不守舍的进来,压低嗓音回道:“孙一乐住处人去屋空,奴才已经吩咐人四处去找。”
奉临眼尾余光瞟过他的脸庞,淡然道:“朕记得他是你的远方亲戚。”
“皇上。奴才有罪。”孙思远赶紧跪下:“奴才看他机灵,才留在御前侍奉。哪知道……他这糊涂东西。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都怪奴才一眼没看住,求皇上赐罪!”
奉临思忖片刻,语调澹澹:“你侍奉朕也有十二三年了吧?”
“回皇上,奴才侍奉您十三年又五个月。”孙思远恭敬的说。
“唔。”奉临略微点头:“这些年你侍奉朕谨小慎微,偶有过失。罢了,朕信此事与你无关。”
皇帝的宽慰之言,听得孙思远头皮发麻。偶有过失,莫非指的就是严废妃在冷宫悬梁他没有禀报那件事?“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处罚。”
眸子里冷光掠过,奉临依旧是淡漠的表情。“朕说了,罢了。”
孙思远微微一颤,连忙道:“谢主隆恩。”
“朕去瞧瞧奉举。”御医还没请完脉,奉临心中不宁。冷宫里弥漫着腐霉的味道呛得他难受。这一晚,注定难以忘记。
“太后驾到——”
这嗓音嘹亮,惊动了整座宫殿。
就连满心担忧的严一凌也听清楚了。
素惜颤巍巍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颤抖的说:“大小姐,怎么办,惊动了太后娘娘……”
“太后?”素惜的表情,就跟见鬼差不多。严一凌被她感染。也觉得后脊梁发冷。“这大半夜的,她来做什么?”叉反纵巴。
碍于屋里有几位御医在场,素惜不敢多嘴。只是更紧的攥了她的手。“大小姐忍忍,千万别惹太后不痛快,这里毕竟是冷宫,您的身份……”
“好。”严一凌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庞。但总算慈眉善目。
“母后圣安。这么晚惊动您,是皇儿不孝。”奉临愧疚道。
太后摆一摆手,示意旁人都退下。她自行上前,虚扶一把。“你起来吧。奉举如何?”
奉临皱眉摇头,表情有些寡淡:“御医还在里头,皇儿正要进去。”
“你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奉举是龙子皇孙。”太后凛眉,目光里透着深深的不安。“你怎么能纡尊降贵,来这**之地。又怎么能让哀家的孙儿在此就医,就不冲怕撞了福气?”
“事发突然,因假山邻近此处。未免多生枝节……”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奉临行礼:“请母后恕罪。”
“是从权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太后软了口吻,低低道:“只是等奉举好转,尽快送回严妃宫去。小孩子身子毕竟金贵,抵挡不住冷宫的煞气。”
“儿臣明白。”奉临低首道。
“她呢?”太后语调冷漠了许多。“哀家听闻今晚宫里有大动静。”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皇帝别想隐瞒自己。
奉临拧着眉头,眼尾撇过腰间的玄龙玉,轻声道:“孙一乐挟持她出了冷宫,此事蹊跷。”
“你还是放不下她?”太后没接茬,直接问他:“对么?”
“儿臣以为,此事有蹊跷。”奉临没有正面回答。
太后淡淡的笑了笑,宽大的凤袖一掸残旧的椅子,端身而坐。“蹊跷如何?皇儿忘了,她是怎么谋害皇后,戕害宫嫔了?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仰仗你的恩宠。现在,严家已经敢在你掌中分皇权了。若不是你册封了她亲妹,这风波能平息?”
“母后所言甚是。是儿臣……一时未能想明白。”奉临的语调轻缓无力,压抑的格外艰难。
太后并非看不见,只是和蔼而笑:“早起万贵妃来请安,哀家瞧着她越发稳重,到底也历练了这么多年。如今皇后不在宫里,你也该放任她去处理后宫的事物。毕竟哀家老了,许多时候力不从心。”
“儿臣明白。”奉临低低道。
“哀家方才,瞧见乔伊在外头。”太后知道,他是皇帝心里解不开的死结。
奉临蹙眉,对上太后的目光。“母后,很多事情并非……”
“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太后依旧和颜悦色。“后宫里的事情,捕风捉影,人云亦云。从来伤人于无形。趁着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坏一步,当断则断。”
不等皇帝接茬,太后起身:“你同哀家去瞧奉举。”
“是。”奉临低允。
严一凌跪迎太后,发觉进来的人竟然不是脑子里的面庞,心里一惊。“臣妾恭迎太后,太后圣安。”
“奉举如何了?”太后没正眼看她,径直来到床边。
奉临淡淡看了严碧一眼,没有做声。
“那是什么?”眼眸一紧,太后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奉举的胸前。
御医赶紧跪下:“回太后,未免小皇子胸口闷喘不过气,臣解开了衣裳。这是小皇子随身带着的玉。”
“严碧啊……”太后轻轻一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素惜惊慌失措的看着小姐,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严一凌就更加不明所以了。严碧记忆里的太后,怎么会不是面前的人?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太后于床边坐下,不动声色的摘下那玉佩托在掌心:“你是废黜之身,何敢自称臣妾?又怎么敢接连引诱皇上来此?哀家来的一路上,灯高光亮,整座皇宫犹如白日,如此的奢费又是因你而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自古婆媳就是天敌。
太后的话不急不缓,却格外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压在心口的顽石。
严一凌是真的透不过气。
“太后明鉴,臣……罪妾是不想让罪魁祸首有**之机。”严一凌皱着眉头解释。
“哀家答应你,会替你好好照顾奉举。不让他有事。”太后扬了扬眉,虚着眼,淡淡的看着她。“你就跟着奉仪去吧。好歹有你这亲娘照顾,奉仪也少受些苦。”
“母后……”奉临有些慌。却被太后一个眼神喝止住。
严一凌没料到太后竟然是来逼死自己的,心头一惊,早不记得素惜的叮嘱。“太后,奉举还没脱离危险,奉仪大仇没报,罪妾怎能去死?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哼!”太后冷睨她一眼,将手里的玉佩递向皇帝:“你待她这样好,可她却是狼子野心,养不熟。不信,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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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总被无情负
???????死过一回的人,确实锋利多了。一点也不见从前的温和敦厚。
严卿表情僵硬,唇角抽搐。“姐姐你太会玩笑,你以为皇上真舍不得杀你?还是你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
“是么?”严一凌不以为然:“你知道皇上当众训斥我时。说了句什么话?”
严卿沉默而好奇的看着她。
“皇上说,要好好磨磨我身上的刺。看我还怎么扎人。”严一凌确信这句话,严卿一定没听到。
果然,严卿的脸色冷到冰点。
“你是想告诉我,皇上根本没打算杀你。”严卿嚼着怨恨。
“是。”严一凌扬起下巴,得意的说:“皇上有心护着我活下去,不然也不会让我住柔妃的屋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炫耀恩宠不成?”严卿醋意上头,气得发抖。
“并不是。”严一凌正经了脸色,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皇上无心杀我,凭我的才智,要活命不难。要走出这冷宫,也未必就不容易。所以你想我死,不过是你自己的私心而已。”
严卿心慌:“你怪我害你!姐姐,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要不是你逼走皇后,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若不靠拢万贵妃。只怕早就让人裹了草席,丢去乱葬岗了。”
严一凌不解:“这事又和皇后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严卿脸色难看,声音也哑了。“你就当我死了。你想过没,万贵妃能不斩草除根?皇后能由着你在冷宫继续作祟?要是没有我,只怕你前脚才走。孩子们后脚就跟着去了。”
严一凌是这会才觉得事情远没有她想的简单。
不光是姐妹之间谋害纷争,还扯上了这后宫当权的宠妃,祸及了皇后。
“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来逼死你的。”严卿红了双眼:“我夹在你和万贵妃之间有多难,你想过么?我真想你死,何必冒险来冷宫,你知道我有多少方法对么!”
“那我该谢你!”严一凌平静的说。
“不!”严卿缓缓坐下。轻轻的向她靠近。“姐妹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姐姐,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哦?”严一凌有点动心。“说来听听。”
其实她很不齿自己这种行为。
明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个会勾引姐夫,谋害姐姐,天下间最卑鄙无耻的三儿!却还要心平气和的跟她做交易。
这不科学!
多少被原配当街扒光的,多少被网友拍扔论坛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好么!
她不替严碧报仇,简直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回!
可是一想起严碧含泪写下孩子们的名字,一想到观风亭上飞来的竹蜻蜓,还有那脆声唤的“娘”,她也就都忍了。
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是这后宫里的人,冷宫还是严妃宫。根本没区别。
执意贴在她脸颊,严卿皱眉闭上了眼睛。她接触到的肌肤,一片冰凉。“姐姐给我一样东西,能叫万贵妃安心。妹妹保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不让姐姐担心。”
“什么东西?”严一凌推开她问。
严卿重新坐好,抚顺了姐姐光滑的发丝。“小时候,我就喜欢这样粘在姐姐身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姐姐。姐姐生的美,尤其是一双凤目,宝石一般幽光闪闪。”
“什么意思?”严一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从头上取下芙蓉锦绣金钗,递到姐姐掌中,攥紧。“姐姐啊,你只要自毁双目,这一切就有了了断。万贵妃不会再觉得你能威胁她,而皇后……只会留着力气,看你苟延残喘。”
严卿的声音越发轻柔,像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不光会替你照顾孩子们,还会把那些信笺烧掉,保住你的名誉,绝不让皇上知道你和旁人……暗通款曲。”
句句像是在替她着想,可句句都藏着威胁。
严一凌需要自我反省。事情还没弄清楚,她就贸然引严卿来,确实太草率。
怕她不肯,严卿补充道:“当然,姐姐可以继续在这里过惬意的日子,我担保你衣食无忧,平安终老。如何?”
“听上去听划算的!”严一凌来了精神。“就一双眼,能换这么多东西!”
她的表情,看上去轻松惬意,这反而让严卿不放心了。“姐姐,我不会食言。”
手上的金钗又凉又硬,这东西要是刺进眼睛……
“嘶——”严一凌没忍住,冷抽一声。
“怎么?”严卿的笑容温婉动人,看上去那么纯真。“姐姐怕了?”
废话!你不怕你戳啊!你戳!
“姐姐,事不宜迟。”严卿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了。“我这备下了最好的金疮药!”
我tm给你最好的金疮药,你弄瞎自己试试。
严一凌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逼不死亲姐姐,就索性毁了她一辈子!
严碧死的可真冤!
攥了攥拳,严一凌轻轻一笑:“树没有皮必死无疑,妹妹可知道下一句?”
严卿摇了摇头,很反感她东拉西扯。叉反布扛。
“你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严一凌定了定神,语调反而柔和了。“我没了眼睛,皇上肯定不会再爱了。万贵妃当然就少了一块心病。而你,凭借美貌或许能坐稳妃位。大家都好了!”
听她这么说,严卿心里踏实了一点:“姐姐是明白人。”
“你也是明白人啊!”严一凌抵住恶心,轻笑一声:“要不然这样!我捅瞎你的眼睛,然后想方设法的恢复身份,保你衣食无忧。你就乖乖待在这冷宫里,平安终老,如何?”
她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唇齿轻触就反转了命运。
严卿是彻底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咬牙切齿的问:“姐姐这是要断送你我的姐妹情分么?事已至此,你还当你可以选?”
“哪来的情分啊?”严一凌的气场完全变了,不再是嬉皮笑脸:“我凭什么不能选?”
第五百四十三章:失策
??-----死过一回的人,确实锋利多了。一点也不见从前的温和敦厚。
严卿表情僵硬,唇角抽搐。“姐姐你太会玩笑,你以为皇上真舍不得杀你?还是你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
“是么?”严一凌不以为然:“你知道皇上当众训斥我时。说了句什么话?”
严卿沉默而好奇的看着她。叉反土圾。
“皇上说,要好好磨磨我身上的刺。看我还怎么扎人。”严一凌确信这句话,严卿一定没听到。
果然,严卿的脸色冷到冰点。
“你是想告诉我,皇上根本没打算杀你。”严卿嚼着怨恨。
“是。”严一凌扬起下巴,得意的说:“皇上有心护着我活下去,不然也不会让我住柔妃的屋子。”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炫耀恩宠不成?”严卿醋意上头,气得发抖。
“并不是。”严一凌正经了脸色,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皇上无心杀我,凭我的才智,要活命不难。要走出这冷宫,也未必就不容易。所以你想我死,不过是你自己的私心而已。”
严卿心慌:“你怪我害你!姐姐,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要不是你逼走皇后,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若不靠拢万贵妃。只怕早就让人裹了草席,丢去乱葬岗了。”
严一凌不解:“这事又和皇后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严卿脸色难看,声音也哑了。“你就当我死了。你想过没,万贵妃能不斩草除根?皇后能由着你在冷宫继续作祟?要是没有我,只怕你前脚才走。孩子们后脚就跟着去了。”
严一凌是这会才觉得事情远没有她想的简单。
不光是姐妹之间谋害纷争,还扯上了这后宫当权的宠妃,祸及了皇后。
“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来逼死你的。”严卿红了双眼:“我夹在你和万贵妃之间有多难,你想过么?我真想你死,何必冒险来冷宫,你知道我有多少方法对么!”
“那我该谢你!”严一凌平静的说。
“不!”严卿缓缓坐下。轻轻的向她靠近。“姐妹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姐姐,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哦?”严一凌有点动心。“说来听听。”
其实她很不齿自己这种行为。
明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个会勾引姐夫,谋害姐姐,天下间最卑鄙无耻的三儿!却还要心平气和的跟她做交易。
这不科学!
多少被原配当街扒光的,多少被网友拍扔论坛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好么!
她不替严碧报仇,简直对不起自己穿越一回!
可是一想起严碧含泪写下孩子们的名字,一想到观风亭上飞来的竹蜻蜓,还有那脆声唤的“娘”,她也就都忍了。
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是这后宫里的人,冷宫还是严妃宫。根本没区别。
执意贴在她脸颊,严卿皱眉闭上了眼睛。她接触到的肌肤,一片冰凉。“姐姐给我一样东西,能叫万贵妃安心。妹妹保证好好照顾两个孩子,不让姐姐担心。”
“什么东西?”严一凌推开她问。
严卿重新坐好,抚顺了姐姐光滑的发丝。“小时候,我就喜欢这样粘在姐姐身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姐姐。姐姐生的美,尤其是一双凤目,宝石一般幽光闪闪。”
“什么意思?”严一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从头上取下芙蓉锦绣金钗,递到姐姐掌中,攥紧。“姐姐啊,你只要自毁双目,这一切就有了了断。万贵妃不会再觉得你能威胁她,而皇后……只会留着力气,看你苟延残喘。”
严卿的声音越发轻柔,像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不光会替你照顾孩子们,还会把那些信笺烧掉,保住你的名誉,绝不让皇上知道你和旁人……暗通款曲。”
句句像是在替她着想,可句句都藏着威胁。
严一凌需要自我反省。事情还没弄清楚,她就贸然引严卿来,确实太草率。
怕她不肯,严卿补充道:“当然,姐姐可以继续在这里过惬意的日子,我担保你衣食无忧,平安终老。如何?”
“听上去听划算的!”严一凌来了精神。“就一双眼,能换这么多东西!”
她的表情,看上去轻松惬意,这反而让严卿不放心了。“姐姐,我不会食言。”
手上的金钗又凉又硬,这东西要是刺进眼睛……
“嘶——”严一凌没忍住,冷抽一声。
“怎么?”严卿的笑容温婉动人,看上去那么纯真。“姐姐怕了?”
废话!你不怕你戳啊!你戳!
“姐姐,事不宜迟。”严卿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了。“我这备下了最好的金疮药!”
我tm给你最好的金疮药,你弄瞎自己试试。
严一凌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逼不死亲姐姐,就索性毁了她一辈子!
严碧死的可真冤!
攥了攥拳,严一凌轻轻一笑:“树没有皮必死无疑,妹妹可知道下一句?”
严卿摇了摇头,很反感她东拉西扯。
“你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严一凌定了定神,语调反而柔和了。“我没了眼睛,皇上肯定不会再爱了。万贵妃当然就少了一块心病。而你,凭借美貌或许能坐稳妃位。大家都好了!”
听她这么说,严卿心里踏实了一点:“姐姐是明白人。”
“你也是明白人啊!”严一凌抵住恶心,轻笑一声:“要不然这样!我捅瞎你的眼睛,然后想方设法的恢复身份,保你衣食无忧。你就乖乖待在这冷宫里,平安终老,如何?”
她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唇齿轻触就反转了命运。
严卿是彻底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咬牙切齿的问:“姐姐这是要断送你我的姐妹情分么?事已至此,你还当你可以选?”
“哪来的情分啊?”严一凌的气场完全变了,不再是嬉皮笑脸:“我凭什么不能选?”
第五百四十四章:叶欣死了
???????如果这样就被吓倒,严一凌都要鄙视自己了。
太后的威严近在咫尺,她仅仅低着头笑了笑。转身抱着奉举入怀,声音柔和:“娘在这儿。你别怕。告诉我银姑姑是谁?”
奉举瞳仁里的光有些暗淡。“娘,我要姐姐。”
心像被人剜了一刀。严一凌疼的说不出话。她要怎么告诉这么小的孩子那么惨的事实?
脸上没有半点慈爱之色,太后弯起唇角:“奉举醒了,便不用留在冷宫里。哀家这就吩咐人接他到长宁宫静养。”
当然不肯,这是太后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况且她真会对奉举好么?
严一凌冷冷一笑。“用不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太后显然不悦:“哀家能替你照顾奉举,乃是你们母子的福分。”
“臣妾记得,太后的近身侍婢叫银铃。”严一凌记得初见太后的时候,也见过这姑娘。年纪轻轻老气横秋的庄重,失了姑娘该有的活泼样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唇角垂下,怒意十足。“你是想冤枉哀家杀害奉仪?哀家可是他们的皇祖母,为何要如此?”
听到“杀害”两个字,严一凌赶紧捂住奉举的耳朵。“罪妾没有这意思。太后何必此地无银。”
这话彻底激怒了太后。
她双目迸出杀意,凌厉大显。“严碧,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太后。”
求见皇上不得,严一凌只好出此下策。她知道太后一旦动怒。整个宫廷都要震动。
皇上必然收到消息。
“来人!”太后沉怒于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将皇子送去长宁宫抚育,由御医一路看顾。”
虽然不舍得,但严一凌还是把奉举交给太后的人。
“娘,我要娘……”奉举本是安静的伏在严一凌的肩头。别人这一抱。他不情愿的挣扎起来,放声大哭。“我要娘……”
“奉举听话。”严一凌柔和的说:“娘等会儿去接你。”
奴才前脚抱走奉举,严一凌随后就问:“怎么来接奉举的人不是银铃,莫不是怕人认出来?”
“污蔑哀家,你好大的胆子!”太后横眉一挑,凛声道:“将这个罪妇拖到庭前施杖。哀家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筋骨更硬!”
————
苍穹殿内格外安静。偶尔能听见皇帝翻阅奏折的轻微响动。
孙思远屏息站着,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伺候。
奉临提笔不决,来来回回的翻看了这折子十几回。每看一遍,心里就多一些不快。
这个该死的肃亲王!
他竟然在折子里向冷宫弃妃问安……
小侯子这时候弓着身子进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孙思远赶忙走过去,轻声问:“何事非要这会进来?”眼神示意他没要紧事就赶紧走吧,皇上正不痛快呢。
“说吧。”奉临搁下笔,重重的合上了折子。
“回禀皇上……”小侯子颤音道:“冷宫里传来消息,说小皇子醒了。”
“奉举醒了?”奉临闻言面露喜色:“随朕去瞧。”
“嗻。”孙思远也高兴不已。
可小侯子却纹丝不动。
“还有事?”奉临狐疑的看着他。的确,这奴才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知道皇上的脾气,小侯子也不敢吞吞吐吐,索性爽快道:“太后正在冷宫杖责严废妃。还命人将小皇子送去长宁宫照看。”叉反沟才。
一听是这话,孙思远也憋不住。“皇上,早起您正在朝上,奴才不敢打搅。孙一乐找到了,是在严妃宫里擒获。太后得知此事,吩咐奴才将严妃娘娘送去了……刑房。”
“小侯子,你去刑房一趟。传朕的旨意,严妃有事,下手的奴才悉数陪葬!”心中不快越浓,奉临拧眉道:“去冷宫。”
严一凌从没试过这种疼法,整个人趴在长凳上,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每杖责三下,就换个奴才施杖。太后看她咬的下唇都出血了,硬是不吭气,更加恼火。“果然是个骨头硬朗的。”
一边的章嬷嬷早就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半天不敢动。
素惜则被太后的人按着,不叫上前求饶。
而冷宫里其余的弃妇都默默跪在一侧,低着头,没有人敢去瞧太后的脸色。
这样的阵仗,自然也惊动了后宫。
万芊芊急匆匆的赶过来,途中正遇上皇驾。“臣妾给皇上请安。”
奉临示意她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奉举醒了,便急着过来瞧。哪知道才走到半路,就听说太后让人送他去了长宁宫,而这会儿……”万芊芊愁眉不展,如实道:“臣妾怕太后动了肝火,凤体违和。也担心严……姐姐她执拗,不肯服软。”
她会担心严碧?奉临自然不信,目光却柔和了许多。“皇后不在宫里,后宫的事累你多费心了。朕都知道。”
浅浅的笑容道出温暖,万芊芊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舒心的笑。只道:“皇上,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去瞧瞧吧。”
“孙思远,你先去。”越是快到冷宫了,奉临反而越不急。“无妨,朕也好些时候没见你,就陪朕走走。”
“是。”万芊芊心里纳闷,皇上明明就舍不下严碧,怎的自己不去反而叫奴才先往。当然,脸上的担忧之色未减,她只是放慢了脚步。
“孙一乐藏在严妃宫的事,你可听说了?”奉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早起就听说了。”万芊芊缓缓的说:“说是在严妃宫一间不起眼的角房里找到的,当时他正呼呼大睡呢!”
心中一凛,眸子里闪过冰冷的杀意。奉临只是颔首。
某人,是留不得了。
“皇儿给母后请安。”奉临行礼时,眼尾的余光划过伏在长凳上的严碧,声音低沉。
太后一抬手,目光敏锐的捕捉到皇帝的表情,甚为不悦。“皇上不是正在阅折子,怎么过来了。连万贵妃也同行。”
低首不语,这样的场合,她是没资格多嘴,更无谓出头。
“母后这样动怒,皇儿怎能不来宽慰。”奉临眼中透出疑惑:“只是不知母后因何杖责废妃。又为何事将严妃送去刑房?”
不等太后开口,奉临薄唇一抿,又问道:“同一天,严家两位嫔妃都惹出祸事。知道的是皇儿疏忽管制后宫,风波不断。不知的,还当是母后容不下严家……母后就不怕朝政震动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措手不及
~yzzzzz听闻皇后要回宫的消息,宫里的妃嫔们便坐不住了。
夜里下过雨,正逢这一日天气凉爽。各宫便商量好了似得前往太后的长宁宫请安。
就连受伤未愈的严卿也早早过来。万芊芊自然也在其中。
银铃扶着太后缓缓步出正殿,低低说道:“皇后娘娘此刻回宫。想来是最好的打算。否则有人要在宫里一枝独秀了。”
太后虚着眼,淡淡的笑道:“再让她得意几天就是。严碧不就是她的前车之鉴么!”
严卿正好瞟了太后唇角一眼。从那口型得知她提及了严碧,心中一颤。
日前肃亲王硬闯冷宫打伤戍卫的消息,闹得宫里沸沸扬扬。而皇上却没有只言片语的责备,她就知道,严碧在冷宫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太后圣安。”妃嫔们整齐的行礼。
太后打量过一张张精致的面庞,轻微颔首:“都坐吧。”
“想什么呢?”万芊芊舒展了娇唇,柔美笑道。
严卿这才发觉,妃嫔们都已落座,唯独她心事重重的站着,遂连忙坐好。
“严妃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太后挑眉,语调清淡的问。“莫不是惦记着冷宫里那一位,坐卧不安?”
一来就朝她发难,严卿沉了口气,平静的笑道:“回太后的话。臣妾不过是惦记奉举。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严妃是怕哀家照顾的不好么?”太后依旧不咸不淡的问。
“臣妾不敢。”严卿垂下头,身上的鞭痕**辣的疼着,提醒她不要忘记清算这笔账。“奉举能留在太后身边,是他的福气。臣妾高兴都来不及。”
“是啊。”太后微微颔首:“原本皇上更属意你来照顾严碧的一双儿女。可是偏偏你又不济。哀家的皇孙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谁还敢把奉举留在你身边?”
妃嫔们齐刷刷的目光,犹如一柄柄或长或短的剑。不怀好意的刺过来。
严卿只觉得脊梁都扎的千疮百孔,又疼又羞愧的抬不起头。她抬不起头,并不因为她是严碧的妹妹,而是……她没有恩宠。
太后见严妃软下来,心里不禁鄙夷。若论口齿,这一位可比冷宫里那人差得多。转念眉心蹙紧,太后目光落在一身鲜粉的万贵妃身上:“哀家倒是忘了问。万贵妃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太后,臣妾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禀明此事。”万芊芊起身一欠说道。
“哦?”太后当真是有些糊涂了。这几日宫里相对来说很是太平,何况她的人一直盯着贵妃宫,并没有发现异常。“万贵妃果然是心细如尘,这么快就查明白了,没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
万芊芊笑道:“太后过誉了。还请太后容臣妾细细禀明。”
不待太后开口,她朝身后的侍婢使了个眼色。很快,戍卫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内侍监走进殿来。
“还不抬起头来,让太后瞧瞧你这嘴脸。”万芊芊冷声一喝,那人吓得一个哆嗦。
“奴才给太后请安。”孙思远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呜呜哝哝的说。
“孙思远?”太后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万芊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后的举动。并没急着做声。
“奴才该死……”孙思远被关进刑房几日,嘴巴都打烂了,以至于说话很吃力。“奴才,因不满……严废妃昔日揭发……奴才中饱私囊,故意指使小侍婢诓走公主和皇子。想陷害废妃逆旨。哪知道行事的时候,被**母发现,惊悸之下奴才便起了杀心,解决了两人。”
说话的同时,不时有血水从嘴巴里留出来,孙思远忍着剧痛道:“杀了人,奴才知道事情闹大了,怕无法收场。而小公主和小皇子也见到了奴才的真面目,于是……于是奴才想着不如一了百了,做成皇子公主为见母妃爬上假山,遭遇意外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倒地抽搐起来。大口大口的血水从他的嘴里涌出。
胆小的妃嫔吓得惊叫出声,慌忙的捂住眼睛。有的甚至缩到侍婢身后,惊恐的浑身颤栗。
万芊芊目不转睛的看着孙思远,表情平静。
严卿却不信此事会这么简单。
姐姐已经被废,按说孙思远什么仇都报了。他一个奴才,没有必要对冷宫里的弃妇赶尽杀绝。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前程冒险呢。
“死了。”万芊芊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抬出去吧。”
忙于宫人上前,匆匆将尸首抬了出去。只留下地上一滩的血迹,以及随着尸体流下来的一串猩红血点。
“亏得皇上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太后皱着眉:“害死了哀家的孙女,岂能就这么容易的死了!”
太后竟然没有一点疑问。搁在心里稍微揣测,万芊芊便已经知道深浅。
“太后所言极是。”万芊芊柔和一笑:“皇上已经下旨,将这奴才的尸首拖去乱葬岗喂野狗。加上先前孙一乐的事,宫中与孙家有关的一干人等全部乱棍逐出皇城。孙家上下远迁疆域为奴,永世都不许再踏进宫中半步。”
“没诛九族,已经是皇上最大的仁慈了。”太后虚着眼,冷声道:“区区奴才,竟敢忤逆主子谋害皇嗣,当真是哀家持宫不严啊。银铃,哀家老了,不顶用了,你还是快些安排,今早接皇后回宫。”
这样的时候,当着一众宫嫔说这样的话,太后的动机再明显不过了。
看来皇后真的不久就要回宫了。
“小皇子,您别跑,当心摔着……”**母惊慌的声音扰乱了妃嫔们各异的心思。
一个较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跑进殿来,嘴里还止不住的唤着娘。
严卿心中一动,紧忙起身走上前去。“奉举,姨母在这里。”
奉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正殿上面容慈爱的太后,掉头就要往外跑。
“奉举……”严卿顿时心寒起来。这孩子,无论怎么带,都和自己一点也不亲近。可她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亏待他半分。
“小皇子,您别乱跑……”对上太后威严的目光,**母唬的脸色发青。赶紧去追。
谁知道奉举跑了没两步,脚一滑,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奉举……”太后也慌了神,连忙从凤椅上下来。
银铃快她一步,先扶起了小皇子:“太后,小皇子像是晕了过去……”叉找状血。
“还愣着,赶紧传太医。”太后的脸上一阵一阵的红白交替。是她强行将奉举留在自己宫里抚育。现在可好,当着这么多宫嫔的面,这孩子跟自己不亲就算了,竟还出了事……这不是打自己的嘴巴么!
倒是万芊芊眼明心亮,语调柔和:“安也请过了,姐妹们就各自回宫吧。太后要照看小皇子,人多了反而不清净。”
“臣妾等告退。”妃嫔们依言退下,脸色却各异。
谁的眼睛不盯在那幼小的孩子身上。谁让皇上就这么一个皇子呢!
“你们怎么还不走?”太后诧异的看着万贵妃与严妃,面色微怒。
严卿映着头皮道:“太后,奉举认生,不如让臣妾留下照看他吧?”
“哀家可没瞧出他跟你有多亲近。”太后不悦,道:“别再这里碍手碍脚,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吧。”
只能不甘心的行礼告退,严卿咬着唇,把所有的恨都沉在心底。一天不得宠,她在这宫里就没有立足之地。哪怕挂着妃主的头衔,也不过是个透明的摆设而已。
“你也要帮着哀家照看奉举么?”太后见万芊芊纹丝不动,脸色阴沉下来。
“并不是。”万芊芊从容道:“方才人多,臣妾不便多言。只是有句要紧的话还不曾禀明太后。”
“你说吧。”太后抱起奉举,吃力的走到椅子边坐下。
“之前叫人去冷宫送信,带严废妃出冷宫的事,也是孙思远一手安排的。在刑房受刑的时候,他全都交代了。不光如此,他还曾指使冷宫里的侍婢,勒死严废妃,可惜未能得逞。”万芊芊越说,语调越平缓。
太后却疑惑不已,冷眸看着她:“这些话为何不能明着说,偏只告诉哀家?严废妃既然是被这狗奴才陷害的,皇上扔他去喂狗,也算是解了她的冤屈。此事不就了了么?”
“太后说的是。”万芊芊优雅的欠了欠身,道:“皇上下了朝便会过来给太后请安。眼下奉举伤着了,臣妾就不在这里添乱了。告退。”
望着万贵妃的背影,太后的脸色越发冷厉:“银铃,你都瞧见了吧,这后宫再没有人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皇上是,严废妃是,如今连她万芊芊也敢在哀家面前造次了。”
“太后,奴婢只怕小皇子的事瞒不住……”银铃忧心忡忡的说。
“不中用!”太后挑眉,目露凶光:“将那**母赐死。照看不好小皇子,留着有何用。”
“奴婢明白……”银铃不安道:“孙公公的事让皇上起了疑,要是小皇子再……奴婢真怕皇上会……”
“你结结巴巴的做什么!”太后心烦不已,神情凝滞:“哀家一定会给他找个最合适的**母,你瞧着便是!”
第五百四十六章:皇后的到来
???????奉临气得脸色发青,却将所有的愤怒强压在心口,嘴上淡淡的说:“这么多年了,母后何必还耿耿于怀。”
太后凤目微虚。笑容僵而威严。“是啊,母后老糊涂了。如今的人?事看不清明,却总心心念念着从前。”
这话显然是以退为进。
面前跪着一脸茫然的严碧,身后又是太后咄咄逼人的威严。奉临无法,捏着那玉佩上前,冷声问:“这东西为和会在奉举身上?你有什么解释?”
严一凌哪里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但从两人的神情揣测,这东西必是叫他们不痛快。叉找吉弟。
赌一次吧!心里这么想,她一把抢过那玉佩,用力摔在地上。
“你……”奉临愕然,瞪大双眼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玉:“你这是何意?”
太后也没料到严废妃会有这样的举动,眸子里的寒意浓烈起来。“你这是要告诉哀家与皇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自然不!”严一凌不过身边素惜阻拦的眼色,仰头道:“罪妾只想禀明皇上太后,眼前什么都不打紧,只要奉举能平安无事。”
是啊。一块玉能说明什么!奉临的心松动不少,怒意渐消。“奉举这里,你仔细照看。”
转而对太后行了礼,奉临恭敬道:“母后,时候不早了。皇儿送您回宫。”
“也好。”太后睨了严废妃一眼,不悦之色并未宽解:“奉举无事也就算了,若有什么不测,哀家今日之言绝不可废,定叫你随着去。”
这话似乎是太后刻意说给皇帝听得。
严一凌根本没往心里去。“恭送太后,恭送皇上。”
人才走,她马上起身走到床边问御医:“小皇子如何了?”
“回……娘娘”御医也不知这样称呼她对不对。“小皇子伤势看似不重。但实则伤在后脑,并不乐观。只看能不能挨得过今晚……”
心里忍不住咒骂,一个当奶奶的,一个当爹的,孩子生死未卜,除了会在这里发脾气责问当娘的,还做了些什么?
怪不得都说皇家的孩子最可怜。宫里就不是个讲人情味的地方,哪怕是亲情。
“劳烦几位御医好好研讨个可行的方子,并亲自煎药,万万不能有闪失。”严一凌怕有人在这时候下毒手,只能叫御医警惕些。就算他们有歪心,都是自己经手。也必然要顾着自己的脑袋。
“臣等明白。”御医齐齐告退。
“素惜,你知道那玉佩是怎么回事?”严一凌太被动了。
这些天来,她只想冷宫偷安,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命。可实际上,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早成了瓮里的那只让人摆布的鳖!
“大小姐,肃亲王的玉是您让奴婢亲手埋在了咱们园子后面的梨树下。却不知怎么戴在小皇子身上。”素惜一脸惶恐:“奴婢记得埋玉的时候格外谨慎,根本没让人瞧见。”
“肃亲王。”严一凌愣了愣,这几个字她好像在哪见过。
“素惜,你听我说,在这里陪着奉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离开。”严一凌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还有,别让任何人靠近他。我去去就来。”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要干什么,但是素惜乖巧的点头。“奴婢明白。”
严一凌急匆匆的来到严碧之前的厢房,就是梦中,她和万贵妃相见的那一间。隐约记得,听见有人来时,她玉腕一转,将一本册子扔在角落里。
幸亏冷宫里的奴才没有那么勤劳,这里的东西也大多都维持原样。
点了灯,严一凌靠这点幽微的光,还真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她来不及多想,蹲在地上认真的翻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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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里的死寂,与冷宫如出一辙。
银铃端着粟米热粥进来,险些踩碎地上的紫玉凤尾簪。
“太后,您一夜未眠,又动了肝火,万万当心身子啊。”搁下粟米粥,银铃恭谨的立在一边,柔柔道:“严碧已经是废妃了,严家不足为患。”
轻轻闭上眼睛,太后缓缓的说着心里最痛:“哀家的亲生子,还没足月,就叫皇帝的亲娘害死了。哀家扶持仇人的孩子登基为帝,一晃也十多年了。银铃,皇上心里可曾真的把哀家当成’母后’,不过是嘴上叫的好听罢了。”
没想到太后耿耿于怀的是这件事,银铃少不得宽慰:“太后说哪里话。皇上对您敬重有加,平日里侍奉您也亲厚孝顺……”
“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太后打断了银铃的话。“谁不知道他包藏祸心,一早就想让严家的女儿取代了皇后的位置。音苒又是个软性子,哪里斗得过她严卿!我沈家,怕就怕音苒在宫中孤掌难鸣,这些年没少往宫里送妙龄淑女,可是你瞧见了,哪个得了皇上的宠爱?死的死,疯的疯,她严碧手段是再高明不过了。”
末了,太后阴眸转冷,愤愤道:“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银铃觉出太后是真的不痛快,忙道:“她如今自身难保,连她的皇子都命在旦夕,皇上心中诸多猜忌,想必也不会再待她好。太后您要拔除这颗眼中钉,正是时候。”
“她也算是风光够了。”太后凛眉:“可是哀家今日还动不得她。”
“为何……”银铃不解:“冷宫废黜之身,她还能掀起多大的浪!”
“她砸了肃亲王的玉。”太后艰难的仰起头,看着渐渐明亮的窗外:“比起什么乔伊,肃亲王才是她的胜算和依靠。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狐媚手段使得好哇!”
银铃正想说什么,太后却忽然一挥宽袖,将粟米粥打翻地上。“你让人做点事,把宫里的风吹到肃亲王耳朵里。哀家偏不信,皇上就这么沉得住气。”
“奴婢明白。”银铃应声,便要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动。”太后喝止了她。“别收拾。哀家要好好看看这一地的狼藉,也好不忘今日之辱。她娘当年夺了哀家的一切,她又要夺走音苒的一切,哼!休想!”
杀意浮现在漆黑的瞳仁里,太后嘴角挂霜,冷冷道:“严卿也留不得,叫人做的滴水不漏!”
第五百四十七章:痴心总是妄想
urqqqqq孙一乐动作敏捷,打晕了素惜,揪着严一凌往外走。
被挟持还是头一次。
严一凌吞过口水,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他不在冷宫里杀人。必然是有别的目的。“你要带我去哪?”
“别废话。”孙一乐很不耐烦。“等下到了外头,你要是敢妄动。别怪奴才这把刀不长眼。”
深夜的冷宫,静悄悄的只有风声,还挺瘆人。
严一凌跟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偏僻的角门。出了角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奴才就送到这里。”孙一乐嗖的一下消失在夜色里。
快到严一凌还没回过神,挟持他的人以及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就一起消失了。“喂——”
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心里有些猜疑,严一凌不敢耽搁,匆匆往回走。
“碧儿,你终于来了。”
漆黑的夜色,温柔的嗓音,对比太鲜明了。
严一凌吓了一跳,警惕的问:“谁?”
“别怕,是我,乔伊。”叉找在划。
“乔伊?”她好像不认得:“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都准备好了。咱们走!”乔伊握着她的手臂,显然有些激动。“等出了宫,我和你说上一生一世都行。”
这是要私奔的架势!
严一凌把几个关键词列出来:黑夜べ男子べ冷宫外べ私奔……
“你放手,我不会和你走!”她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严肃的说:“我得回去。”
“回去?”乔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想腐烂在这冷宫里。碧儿,只要咱们出了宫,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严一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推开乔伊:“别痴心妄想了,不可能出得去。这是别人的计!”
“你信我。”乔伊用力把住她的双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紧迫感逼近,严一凌心惊肉跳:“你听明白了么,我说咱们中了计。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总之你快点走,别废话。”
“我不走!”乔伊有点生气:“他有什么好?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何以还向着他?”
一瞬间,数十盏暗黄的灯笼同时亮起来。从不同的方向,一步一步朝严一凌靠近。
“完了。”严一凌最担心的俗套剧情还是发生了。“我说的吧,不可能逃得掉,这分明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乔伊这时也清醒,掏出利刃护在严一凌身前:“别怕,我杀出一条血路,你趁机逃出宫去。外面有人接应!”
这男人是痴情还是傻?被人抓个正着,还能逃?只怕外面的后路,早就断了!
“真是被你害死了!”严一凌生气的说:“别再抵抗。这不是拍戏。还有离我远点。”
“碧儿……”乔伊万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你们这是要去哪?”女子清丽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是威严。“不知道夹带私逃是死罪么?”
是万芊芊!
这声音,严一凌太熟悉了。从她走进严碧的梦境,万芊芊也就成了她的噩梦。
“月黑风高的,多谢贵妃救命之恩。”严一凌快步走上去,却被内侍监拦住。“要不是贵妃出现的及时,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也太会狡辩了,私奔说成是遇刺。万芊芊干笑一声:“皇上说这宫里不太平。让我带着人来瞧瞧,没想到还真遇到点事。”
乔伊完全傻掉了。
危急关头,严碧竟然说他是刺客。难道为了活命,她就不惜推他向刀口?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碧儿么?
虽然他很愿意为她死!
“别过来!”乔伊利刃一转,配合的抵在了严碧的腰上:“再动我就杀了她!”
“呵呵。”万芊芊冷笑一声:“别再做戏了。皇上什么都知道。这一次,你们是跑不掉了。”
声音放轻了一些,万芊芊拧着眉走向两个人,丝毫无惧。“乔伊,你不顾着自己,家人也不顾了?皇上在书房等着见你。”
乔伊叹了一声丢下手里的凶器:“劳烦贵妃带路。”
皇上知道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这下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了。
严一凌灰心,只有沉默。
这一路,大家心思各异。脸上却如出一辙的冷。
乔伊因为严碧的无情而心寒。
万芊芊心里高兴严碧遭殃,却碍于皇上的威严而摆出感同身受的冷怨。
而严一凌则是真的冷。
要是你知道自己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会是什么心情?
“进去吧!”万芊芊引着他们去书房,自己停在了门外。
想也是,皇上带绿帽子,知道的人越少也好。万芊芊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变成皇上的心结。乔伊走进去,面无表情的给皇上请了安。
严一凌一看见那个身影,就觉得下巴疼,不知道是不是坐下毛病了。
“你想带她去哪?”奉临的声音还算平静。
“天涯海角,雪山塞外。”乔伊也平静的回答:“只要是远离这里,去哪都行。”
“可她是朕的人。”奉临眉心微微蹙紧:“多年来朕与你肝胆相照,你就这样回报朕?”
肝胆相照,皇上用这个词,说明他和乔伊的关系不错。
严一凌暗叫不好。这么一来,皇上很有可能会杀了她,保全他。
乔伊不敢看皇帝的脸,显然愧疚。“可是您已经废了她!”
“那又如何?”奉临声调冷起来:“她是被废,但一天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即便死,她也得死在朕的冷宫里,而不是跟着你逍遥塞外!”
“皇上。”乔伊跪了下去:“您富有天下,或许不在乎区区废妃。可对于臣来说,她是唯一所爱。臣求您开恩,放过她。”
奉临竖起右手示意他噤声。转睛看向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么一问,严一凌一肚子的憋屈反而不知怎么说了。“臣妾……无话可说。”
奉临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好一个严贵妃,她竟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朕……念在你侍奉多年,诞下皇嗣,赐你一条全尸。毒酒,白绫,匕首,你自己选一样!”
第五百四十八章:身世之谜
???????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加以埋怨。太后脸色讪讪,下不来台。“哀家这么做,正是为了皇儿你能专心理政。不被奸妃蒙蔽。皇子公主交给严妃一伤一死,难道哀家还要坐视不理?”
“多谢母后费心。”奉临哂然:“严妃确有疏忽。事缓则圆。此事未必这么简单。”
太后听出皇帝的责备之意,虚了眼。这么多年,他虽然没把自己当过亲娘,可也从来没当面顶撞。严家姐妹狐媚手段使得好哇!
心里的恨自然不言而喻,太后寡淡道:“皇上可知,冷宫里挟持严废妃的孙一乐,是从严妃宫里擒获的!”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告诉他这个事实。
奉临恼火,脸色却平静。“确有此事。”
“一个连亲姐姐都算计的蛇蝎女子,皇上要留在枕边么?”太后的声音冰冷之余,也透出咄咄之意。“哀家又怎能把奉举再交给她照看?”
“孙一乐还没审问,怎就知道不是栽赃嫁祸?”严一凌双手撑着,直起身子问:“难道人在严妃宫里抓到,就是严妃干的?这样臆断未免太草率了!”
奉临没料到被太后“教训”的皮开肉绽,她竟然还敢开口顶撞。心头一震。
“严姐姐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保重吧。”虽然皇上没有一个眼神,但万芊芊极为善解人意。她知道皇帝不希望严碧送命在太后手里。叉农名圾。
其实万芊芊不是没想过落井下石,趁机除掉严碧。但太后的动机也太明显了。
这些年宫里的争斗从没停过,但因严氏を万氏を沈氏互相抗衡掣肘,才得以保全三股势力。严家要真的倒了。只怕沈氏一族会迅速强大,而万氏也就真应了那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正因为如此,万芊芊才会帮严卿当上严妃。
“到现在,你还敢指责哀家!”太后的声音沉静威严,不失气度。目光锁着深深的怨恨,冷而锐利的凝视着严碧:“哀家岂会做没有铁证的事,凭白遭诋毁!”
颇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既然如此。请太后示下。”严一凌心里窃喜,巴不得太后话说的再难听些。惹怒了皇上,看她怎么收拾!毕竟自古以来,皇室母子就鲜有和睦的。
“皇上还没开口,轮到你多嘴?”太后的瞳仁里仿佛要喷出火。只是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温然有力。
严一凌也佩服太后。她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气成这样,还端着母仪天下的风范。
未免她再惹出祸,奉临沉眸转冷,直接道:“还请母后明示。”
“去把孙一乐带来。”太后吩咐身边的人。“叫皇上当面再审就是。”
“且慢。”奉临稍微迟疑,还是道:“孙一乐自然要审。只是挟持严废妃事小,朕最关心,是谁带奉仪奉举去了假山。”
一听这话,严一凌来了精神,顿时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皇上,奉举醒时,说了一句话。要银姑姑领她去找娘。臣妾也想知道,这银姑姑是谁!”
“说来说去,你还是疑心哀家。”太后淡然一笑,道:“银铃是哀家近婢,三日前出宫替哀家送了手抄经书前往五福寺,算准时辰,这会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皇上大可以着人去查,看看哀家是不是说了谎!”
“皇儿不敢疑心母后。”奉临平静的说。“你最好别再横生枝节。”这是他对严碧的警告之言,怎知不是出于关怀?
佯装不觉,万芊芊示意严碧噤声,柔柔的笑了笑。“皇上,臣妾早起去过假山,发现一件事。”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薄施粉黛,容光焕发的脸上。
“假山滚下来的巨石,周围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绝不是日久自己松动的。那石头皇上是瞧见了的,三两个侍卫都难以搬动,想必女子是做不到让它松动的。”万芊芊这话,是堵住了严碧的嘴。
“还有,据闻皇子公主的**母在严妃宫遭毒手,想来一般的奴婢也难以做到。”万芊芊皱着眉:“未免有失,臣妾也去瞧过两具尸首,都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奉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倒是细致。”
万芊芊从容一笑:“臣妾理当替皇上を太后分忧。”
得了太后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才退下,匆匆去押孙一乐来。太后道:“哀家与严废妃互相指控,互不信任。让皇上劳心劳神了。也难为万贵妃有心,事事洞若观火。”
这话是褒是贬,万芊芊有些听不明白。不过无妨,她要的只是皇上的垂注而已。
对于太后,她可从没想过逢迎靠拢。正如严碧也不会!
“皇上を太后……”太后身边的内侍监去而复返,一脸的惊慌。
太后眉心倏然蹙紧:“人呢?”
“回太后,孙一乐他……嚼舌自尽了。”
“什么?”太后一惊:“你们是怎么看管的?哀家不是叮嘱过,事情未明,决不能有半点马虎!”
那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跪道:“本来是好好的,刚才要押着过来,才松了绑,他就咬舌了……”
太后是真被惊着了。
严废妃已经被打入冷宫,按说不可能手眼通天,杀人灭口。
而皇帝……得信迟了,也万万来不及去做这件事。
何况事情没弄清楚,他为何要杀孙一乐?就不想知道幕后是谁在操纵么!
那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和她作对,敢在这节骨眼上做手脚?
万芊芊也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轻咳一声,方才开口:“皇上,那一晚的事情,臣妾再清楚不过了。说到底也只是个误会。孙一乐挟持严姐姐是实情,但到底没伤着姐姐。既然他知错,畏罪自尽,臣妾觉得,此事不如就此作罢。也省的再劳心。”
难道是她?
太后仔细端详着风姿绰约的万贵妃,心中愤慨。急着捉鹰,倒让家雀啄了眼!“也罢,既然孙一乐死了,这事便死无对证。”太后轻描淡写道:“何况皇上也说了,眼下最要紧,是抓住害死奉仪的凶手。”
“母后言之有理。”奉临深邃的目光看不见底。
“皇上,哀家有个主意。”事已至此,太后自然不能强求什么。但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和自己作对的人。“哀家遭疑,不适合参与此事。万贵妃心思缜密,不如就将为奉仪擒凶之事,交给她全权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