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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这件大事全文阅读

作者:凉凉苡菲     宫斗这件大事txt下载     宫斗这件大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四章:她不肯走

    ???????午后下了场雷阵雨,空气清新了不少。

    傍晚时分,宫嫔们装扮的花枝招展,先后来到皇后的毓秀宫。

    严卿知道万贵妃的性子。早一步候必经之路上。不多时,就等到了想见的人。

    “你都如愿了。还等本宫做什么?”万芊芊淡漠的瞟了她一眼,微微侧过身子。丝毫没有从肩舆上下来的意思。

    “这里到毓秀宫不远,雨后清新。不如臣妾陪贵妃走一走可好?”严卿笑着问。

    万芊芊让人放下肩舆,缓缓走下来:“你姐姐如命保住了。难道本宫在你眼里,还会有利用价值?”

    “臣妾不敢。”严卿低着头:“太后雷厉风行,趁皇后回宫之际,夺了皇子,收俘姐姐,如今又替皇后把持皇上的恩宠了,贵妃难道没有忧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万贵妃抿唇笑说:“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宫无心理会。本宫有什么心思,也不关你的事。从今往后,你我进水不犯河水,岂会不好!”

    “娘娘……”严卿低眉,语调轻柔:“是您替我们姐妹平息了风波。姐姐怎么想我不知道。而我必然和从前一样,替您分忧。”

    “呵呵。”万芊芊挑了挑,她的确需要一个帮手,钳制太后与皇后的势力。但这个人,未必不能是严家的人。却一定不会是严卿。“那就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信你了。”

    “过了今晚,贵妃就知道了。”严卿神秘一笑,不再多语。

    奴才们随行在侧,两人一前一后心思各异的往毓秀宫去。

    殿上如何喧嚣沈音苒无暇顾及,此时,她的心思只落在这一室的旖旎。

    “皇上请用茶。这水。是山上的清泉。臣妾清修时供奉佛前,沾了些清静灵气。”双手捧了茶盏送到皇帝的手边,沈音苒温和的说。

    “的确香醇。”奉临满意,赞许之色甚浓:“这几个月难为你了。邻近皇城的名寺,你都一一涉足。光是这一份虔诚,便叫朕感动。”

    沈音苒跪了下去,脸色有些不好:“皇上谬赞了。回宫时臣妾惦记太后的身子,先去长宁宫请了安。哪知道桦嫔就在宫门外出了事。幸亏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大碍,否则臣妾就是去遍了天下的名寺,也难以抵偿罪孽。”

    “音苒,你起来。”奉临放下茶盏,双手扶她。“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变。朕就是喜欢你柔肠百转,情丝万千的细腻纯良。

    “表哥。”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托起自己的一瞬,好像拥有了一切。沈音苒竟觉得自己很幸福。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不是皇后,哪怕没有嫡子,有什么要紧。“音苒好想你。”

    “朕何尝不是。”奉临拥她入怀,取下她鬓边的凝玉扁方。“你是朕的皇后,正值华茂。这样的装扮太素净,老气横秋。让朕替你描眉抹唇,好好装扮一番。”

    “谢皇上。”青丝泄地,衬得她肌肤雪白。沈音苒握着他的手来到镜子前坐好:“表哥手巧,小时候总为臣妾绾发,一晃好多年,一切如旧。”

    “那是自然。”奉临看着镜子里娥眉婵娟的妻子,唇边的笑容温和许多:“朕会一直陪着你,替你绾发描眉,携手白头。”

    遥光估摸着里面也差不多好了,隔着门轻声道:“皇上ゞ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太后娘娘的凤驾也快到宫门外了。”

    “本宫这就去接驾。”音苒依依不舍的望着身旁的人。岁月静好,她不想去什么欢宴,不想受妃嫔们的朝拜。只想他陪着就够了。

    皇后在妃嫔们各怀心思的目光里,携着皇帝的手,款款迎道殿前:“母后圣安。”

    妃嫔们随着帝后行礼里,个个都是满面堆笑。

    但她们哪里会不知道,此时此刻,太后心中唯有皇后而已。而皇上心中却不尽然。

    “都起来。”太后睨了皇帝一眼,目光落在皇后粉嫩的脸庞:“今晚阖宫盛宴,皇上一番心意替音苒你洗尘。你可要陪哀家多饮几杯,莫要辜负才是。”

    “是。”沈音苒亲昵的挽起太后的手,扶着她一并往殿中去。

    奉临则只身落座,请太后入席。随后,妃嫔们各就各位。丝竹声起。

    沈音苒是这盛宴的主角,她的第一杯酒,便是要敬皇帝。“臣妾不再宫中多时,仅以此杯酒敬奉皇上,聊表寸心。”

    奉临豪爽的端起酒杯,眸中温柔:“皇后请。”

    太后虚眼瞧着,仅仅从皇后柔美的脸色,便知道皇帝总算温存。心里也松乏了不少。“银铃,替哀家斟酒。”

    万芊芊顺势端起了酒杯,自顾自的喝了。眼尾余光落在严卿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宫里待久了,谁都能历练出来。

    “万贵妃别一个人喝啊。”太后注意到了什么,笑容明和:“独饮易醉,且没意思。不如陪哀家喝一杯。”

    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万芊芊恭敬朝太后敬酒:“太后福泽恩及后宫。臣妾愿太后凤体安康,永享清福。”

    “贵妃有心。”太后饮了杯中酒,从容道:“皇后回宫,自当替哀家操持后宫大大小小的事物。哀家乐得清闲,可不就享清福了么!还是贵妃眼明心亮。”

    言外之意,便是要万贵妃交出手里的权势。毕竟这后宫之主,除了太后,就只能有皇后而已。严卿听着没做声,也斟满了手中的酒。“臣妾祝愿皇上皇后鹣鲽情深,恩爱逾常,请皇上皇后满饮此杯。”

    万芊芊淡淡的看了一眼良妃,唇角微微勾起。

    这宫里,现如今只有一位贵妃,两位妃主。良妃怎么马虎的被严妃抢了先?

    一直低着头的良妃也觉出了不妥,嘴上淡淡道:“还是严妃嘴甜,说出了咱们姐妹的心思。皇上与皇后娘娘夫妻情深,正是各位姐妹心中所愿。臣妾先干为敬。”

    言罢,良妃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是,妃嫔们争先恐后的像帝后敬酒,一杯接着一杯,两人着实喝了不少。

    太后瞧见皇后满面的红光,像是不胜酒力,遂看了一眼银铃。

    银铃会意,端着一碗热汤,走到皇后耳畔低低道:“娘娘,太后让奴婢预备了解酒的汤药。”

    “多谢母后。”沈音苒接过汤碗,慢慢的喝了一些。

    这汤药的滋味有些苦,不像是一般的解酒药。太后的用心显而易见。

    稍不注意,汤洒在了衣襟。沈音苒赶紧起身,轻盈的行了个礼:“皇上,母后,臣妾去换身衣裳,请容臣妾失陪片刻。”

    “去吧。”太后和蔼的笑了,对皇帝道:“酒烈,看来音苒是不胜酒力。”

    “是啊。”奉临目送皇后离去,淡淡的笑。

    “皇上,臣妾敬您。”万芊芊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不齿。她能把皇帝强留在毓秀宫,却留不住皇帝的心。不过看这架势,皇后或许很快就能如愿的有自己的孩子了。

    奉临温然的看着她,爽快的饮了杯中酒:“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能为皇上皇后分忧,臣妾心中安慰,何苦之有。”万芊芊侧首示意缤桃呈上果品。“太后ゞ皇上,臣妾准备了一些最是解酒。”

    “万贵妃有心。”太后扫了她一眼,也瞧出皇帝对她有情。却道:“皇上,音苒清修数月不曾碰过酒。哀家怕她不适,不如你去瞧瞧?”

    “也好。”奉临起身,对随着起身的宫嫔们道:“你们都坐着别动,朕去去就来。歌舞也别停下来,难得畅快。”

    妃嫔们都知道,皇上这一走,铁定是回不来了。许久不见,怎么也得好好和皇后温存温存!

    万芊芊看着皇帝没动过的果品,垂着头笑了。

    只要有太后一天,她就休想那么轻易的,从皇后手里夺走恩宠。布匠休圾。

    ————

    杜芸儿喝了皇后赏的莲子茶,抱起睡着的奉举,道:“皇后娘娘想见小皇子,我这就抱去给她瞧。你喝完茶就留在这儿把脏衣服洗完!”

    “是。”严一凌才不想去呢。这宫里的人个个刁毒,只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杜姐姐慢走。”

    莲子茶倒是不错的,清心解暑。严一凌一饮而尽,随后抱起脏衣去后院的井边洗。

    刚洗完一件衣服,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过来。“你就是小皇子的**母吧?让我好找!”

    严一凌抹去头上的汗:“是我啊,怎么了?”

    “你还在这儿愣着。小皇子醒了哭闹的厉害呢,杜姐姐招架不住。皇后娘娘让你赶紧过去抱。”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说:“你赶紧去吧,莫要扫了皇后娘娘的兴致。”

    “好。我这就去。”严一凌怕奉举惹皇后不高兴而吃亏,扔下手里的活就走。“你还没告诉我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北回廊下,左数第三间厢房。皇后娘娘酒醉更衣,顺道见小皇子。”小丫头明白的告诉她。

    “好。我这就去”严一凌从后院的拱门出去,急匆匆的往北回廊去。走到第三间厢房的时候,正好瞧个丫头走进去,于是她加快脚步,也跟着进去。

    奇怪的是房间里空无一人,进来的丫头也不见了踪影。

    没等她反应过来,半开着的门忽然关上。严一凌转头去看时,有人打了她一棍子。

    “是谁?”肩颈处一疼,她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三十五章:救世主

    太后这个举动,早在万芊芊的预料之中。她却在意皇上的心意如何。毕竟宫中赖以存活,皇上的信任远比宠爱重要。

    奉临只是稍稍思量,就点了头。“也好。芊芊你心细,皇后不在宫中。此事就劳你费心了。”坐直了身子,他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朕会吩咐人协助你,此事无论涉及何人,都决不能姑息。”

    “臣妾必当抽丝剥茧,追查元凶。为小公主报仇。”万芊芊咬牙切齿的说,

    “那很好。”太后也松了口气:“万贵妃慧心兰性,必然能还哀家清白。”

    严一凌这时才觉得身上疼的厉害,冷汗早就打湿了衣裳。她怕自己撑不住,指甲一直掐在掌心里。

    “皇上,求您开恩,饶了我家小姐。”素惜沙哑的嗓音特别突兀,却也适时。

    奉临不由皱眉:“母后……”

    “皇上不必多言。”太后打断了他的话。“严氏污蔑哀家,该受责罚。但念在她是凤仪的生母,哀家就留着她的命,静候万贵妃查明真相。”

    “孙思远。替朕好好送太后回宫。”奉临见她起身,恭敬的行礼:“母后慢走。”

    日头越发毒了,万芊芊耳畔低笑:“皇上,这里不便久留,等下臣妾让人拿药给严姐姐。您还是早些回苍穹殿吧。”

    奉临捏着她的指尖,掌中把玩几下,和悦道:“得空朕去瞧你。”

    “恭送皇上。”万芊芊依依不舍的目送皇帝离开。脸上的喜悦渐渐褪去,声音也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严姐姐为救亲妹,当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

    严一凌被素惜和章嬷嬷扶起来。她咬着牙,忍痛站起来。“你不是一样能豁出去么!”

    她怎能会不明白万芊芊的心思。

    “你怕唇亡齿寒。”严一凌疼的难以忍受,有气无力的说:“太后能拔除严家。就一定能击垮万氏。要不,你怎么会出手帮我。”

    “是啊。”万芊芊痛快的承认。“你说的一点不错,我就是这心思。你也好,我也好,都是承蒙皇恩眷顾活着的人。太后却不同。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是帮我自己。所以啊,你得好好活着,别叫我白费功夫。”

    她这么坦白,严一凌爽利笑了:“放心,我命硬得很,且死不了。”

    “走吧。”万芊芊转过身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昔日的杨嫔杨氏何在?”

    杨絮一直跪在弃妇堆里低着头。闻声一愣。“罪妾在此。”

    万芊芊轻摇慢晃的走过去,从她消瘦的脸庞隐约看出从前的模样,冷冷勾唇。“本宫翻查了昔年你的案卷。侍卫已死,无从查证,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认命好了。”

    心里一惊,杨絮仰起头对上万贵妃威严的目光:“娘娘,罪妾真的是冤枉的……”

    “冤枉?”万芊芊冷笑起来:“你问问这里跪着的人,哪个没有冤屈?漫说你们,本宫何尝没有!只不过有些冤屈能昭然若揭,有些能促人奋进,还有些……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带进棺材里去。懂么?”

    知觉告诉她,当年的事或许与眼前的女人有关。杨絮噤若寒蝉,只惊恐的瞪大眼睛。可惜她眼里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哼。”扭着柔软的腰肢,万芊芊满意而去。冷宫内外,尽收眼底,她就是喜欢这种尽在掌心的感觉。

    “小姐……小姐……”素惜急的哭起来:“您千万挺着,奴婢这就去找药来……”布匠节才。

    章嬷嬷叹了口气,幽幽的说:“你去哪找药,这可是冷宫。”

    “那怎么办,天这么热,万一伤口起了炎症……”素惜扑簌簌的掉泪,心疼的不行。“这下手也太狠了吧,小姐身子弱,怎么熬得住?”

    “得了。”章嬷嬷劝她别多嘴:“姑娘还是把话咽下肚里去。我那有点药,等会先给娘娘抹了。”

    素惜冲她感激一笑,两个人扶着晕过去的严一凌,回到偏厢之内。

    章嬷嬷隐隐觉得,她想要离开冷宫,离开这堆成天哭丧着脸的怨妇,严废妃或许是唯一的指望。

    ————

    严妃宫中,弥漫着腥咸而苦涩的味道。内室门外,小宫婢摇着扇子守着炉火熬药,罐子里漆黑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

    宫婢们鱼贯出入,送了温水进去,端着血水出来。

    这些天,是严卿封妃以来,宫里最热闹的时候了。

    奉临坐在床边,用新菊递来的帕子,轻轻擦去严卿额头上的冷汗。人还没醒。

    “皇上……”新菊跪下,委屈的说:“娘娘待公主は皇子犹如己出,绝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求您明鉴。”

    “朕知道。”奉临语调平缓。“你起来吧。”

    严卿听见身边有动静,皱了皱眉,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皇上,娘娘醒了。”新菊抹了泪,喜声道:“您瞧,娘娘睁眼睛了。”

    奉临一手将帕子递给她,一手摸了严卿的额头,道:“没那么烫了。”

    “皇上?”严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是您么?”

    她激动起来,双手握住皇帝的手腕坐起来。这一动,撕裂了身上才愈合不久的伤口,钻心的疼。“唔……”

    “是朕。”奉临扶着她躺好:“别乱动。”

    严卿的眼泪,瞬间决堤。她知道自己的哭相一定不会好看,可就是忍不住:“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别胡说。”奉临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多少温存。“眼下调养好身子最要紧。”

    “臣妾没有指使人伤害姐姐。”严卿咬着牙,铿锵有力的说。“臣妾是进了刑房才知道,他们从宫里抓到孙一乐。可那个时候,臣妾先去了积福堂,又去求见了皇上,根本就没见过孙一乐……”

    “朕知道。”奉临安抚她:“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多想。”

    怎么能不多想,她差点因此送命啊!只怕还要背负陷害亲姐的罪名。往后怎么在宫里抬得起头。严卿不甘心,哽咽道:“皇上,臣妾不怕死,就怕死的不明不白……”

    他的食指贴在她薄薄的唇瓣上,微露笑容:“你不会有事的。朕吩咐他们用了最好的药。稍后,外头进贡的玉肤散朕叫人给你送来,涂了,疤痕都不会留。”

    严卿握着皇帝宽大的手掌,动容的说:“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于愿足矣。”

    想起奉仪,她又猛得坐起来:“皇上,奉仪的事查清了么?凶手找到了么?还有奉举,他怎么样了?”

    衣裳透出嫣红之色,奉临蹙眉:“你别乱动,事情还在查。奉举没事。”

    他轻轻的扶着她躺好,对新菊道:“去取药来。”

    支开了内寝的人,奉临抚了抚她的脸颊,动作轻柔:“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奉举身后不能没有严家的人。”

    严卿轻颤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皇上……”

    “好了,等下让新菊替你换药。”奉临的语调依然温存:“你昏睡了三日朕便不放心了三日。这下好了。”

    “使皇上牵挂,臣妾心中不安。”严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难过。原来皇上当真只是要她保留严妃这个位置。将来……

    这样的将来,她忽然不敢想。

    “皇上,您要去哪?”严卿看他要走,心狠狠一抽。“别走!”

    “朕还有折子要看。”奉举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你乖乖歇着,朕明日来瞧你。”

    皇帝的背影,把严卿心里唯一的一点暖意带走。看见新菊端着药进来,她凉凉的问:“你说皇上为何就是放不下姐姐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真相匪夷所思

    ?±22222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加以埋怨。太后脸色讪讪,下不来台。“哀家这么做,正是为了皇儿你能专心理政。不被奸妃蒙蔽。皇子公主交给严妃一伤一死,难道哀家还要坐视不理?”

    “多谢母后费心。”奉临哂然:“严妃确有疏忽。事缓则圆。此事未必这么简单。”

    太后听出皇帝的责备之意,虚了眼。这么多年,他虽然没把自己当过亲娘,可也从来没当面顶撞。严家姐妹狐媚手段使得好哇!

    心里的恨自然不言而喻,太后寡淡道:“皇上可知,冷宫里挟持严废妃的孙一乐,是从严妃宫里擒获的!”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告诉他这个事实。

    奉临恼火,脸色却平静。“确有此事。”

    “一个连亲姐姐都算计的蛇蝎女子,皇上要留在枕边么?”太后的声音冰冷之余,也透出咄咄之意。“哀家又怎能把奉举再交给她照看?”

    “孙一乐还没审问,怎就知道不是栽赃嫁祸?”严一凌双手撑着,直起身子问:“难道人在严妃宫里抓到,就是严妃干的?这样臆断未免太草率了!”

    奉临没料到被太后“教训”的皮开肉绽,她竟然还敢开口顶撞。心头一震。

    “严姐姐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保重吧。”虽然皇上没有一个眼神,但万芊芊极为善解人意。她知道皇帝不希望严碧送命在太后手里。

    其实万芊芊不是没想过落井下石,趁机除掉严碧。但太后的动机也太明显了。

    这些年宫里的争斗从没停过,但因严氏ズ万氏ズ沈氏互相抗衡掣肘,才得以保全三股势力。严家要真的倒了。只怕沈氏一族会迅速强大,而万氏也就真应了那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正因为如此,万芊芊才会帮严卿当上严妃。

    “到现在,你还敢指责哀家!”太后的声音沉静威严,不失气度。目光锁着深深的怨恨,冷而锐利的凝视着严碧:“哀家岂会做没有铁证的事,凭白遭诋毁!”

    颇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既然如此。请太后示下。”严一凌心里窃喜,巴不得太后话说的再难听些。惹怒了皇上,看她怎么收拾!毕竟自古以来,皇室母子就鲜有和睦的。

    “皇上还没开口,轮到你多嘴?”太后的瞳仁里仿佛要喷出火。只是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温然有力。

    严一凌也佩服太后。她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气成这样,还端着母仪天下的风范。

    未免她再惹出祸,奉临沉眸转冷,直接道:“还请母后明示。”

    “去把孙一乐带来。”太后吩咐身边的人。“叫皇上当面再审就是。”

    “且慢。”奉临稍微迟疑,还是道:“孙一乐自然要审。只是挟持严废妃事小,朕最关心,是谁带奉仪奉举去了假山。”

    一听这话,严一凌来了精神,顿时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皇上,奉举醒时,说了一句话。要银姑姑领她去找娘。臣妾也想知道,这银姑姑是谁!”

    “说来说去,你还是疑心哀家。”太后淡然一笑,道:“银铃是哀家近婢,三日前出宫替哀家送了手抄经书前往五福寺,算准时辰,这会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皇上大可以着人去查,看看哀家是不是说了谎!”

    “皇儿不敢疑心母后。”奉临平静的说。“你最好别再横生枝节。”这是他对严碧的警告之言,怎知不是出于关怀?

    佯装不觉,万芊芊示意严碧噤声,柔柔的笑了笑。“皇上,臣妾早起去过假山,发现一件事。”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薄施粉黛,容光焕发的脸上。

    “假山滚下来的巨石,周围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绝不是日久自己松动的。那石头皇上是瞧见了的,三两个侍卫都难以搬动,想必女子是做不到让它松动的。”万芊芊这话,是堵住了严碧的嘴。

    “还有,据闻皇子公主的**母在严妃宫遭毒手,想来一般的奴婢也难以做到。”万芊芊皱着眉:“未免有失,臣妾也去瞧过两具尸首,都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奉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倒是细致。”

    万芊芊从容一笑:“臣妾理当替皇上ズ太后分忧。”

    得了太后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才退下,匆匆去押孙一乐来。太后道:“哀家与严废妃互相指控,互不信任。让皇上劳心劳神了。也难为万贵妃有心,事事洞若观火。”

    这话是褒是贬,万芊芊有些听不明白。不过无妨,她要的只是皇上的垂注而已。

    对于太后,她可从没想过逢迎靠拢。正如严碧也不会!

    “皇上ズ太后……”太后身边的内侍监去而复返,一脸的惊慌。

    太后眉心倏然蹙紧:“人呢?”

    “回太后,孙一乐他……嚼舌自尽了。”

    “什么?”太后一惊:“你们是怎么看管的?哀家不是叮嘱过,事情未明,决不能有半点马虎!”

    那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跪道:“本来是好好的,刚才要押着过来,才松了绑,他就咬舌了……”

    太后是真被惊着了。

    严废妃已经被打入冷宫,按说不可能手眼通天,杀人灭口。

    而皇帝……得信迟了,也万万来不及去做这件事。布乒杂技。

    何况事情没弄清楚,他为何要杀孙一乐?就不想知道幕后是谁在操纵么!

    那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和她作对,敢在这节骨眼上做手脚?

    万芊芊也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轻咳一声,方才开口:“皇上,那一晚的事情,臣妾再清楚不过了。说到底也只是个误会。孙一乐挟持严姐姐是实情,但到底没伤着姐姐。既然他知错,畏罪自尽,臣妾觉得,此事不如就此作罢。也省的再劳心。”

    难道是她?

    太后仔细端详着风姿绰约的万贵妃,心中愤慨。急着捉鹰,倒让家雀啄了眼!“也罢,既然孙一乐死了,这事便死无对证。”太后轻描淡写道:“何况皇上也说了,眼下最要紧,是抓住害死奉仪的凶手。”

    “母后言之有理。”奉临深邃的目光看不见底。

    “皇上,哀家有个主意。”事已至此,太后自然不能强求什么。但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和自己作对的人。“哀家遭疑,不适合参与此事。万贵妃心思缜密,不如就将为奉仪擒凶之事,交给她全权处理吧?”

    ?±2222

第二百三十七章:一辈子的替身

    |{xxxxx奉临的心,像刀剜一样的疼。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像从前一样轻轻的唤她:“碧儿……碧儿……”

    严一凌确定自己没昏过去。她只是心痛腿软,脑子格外清醒。

    “别怕!朕在这里。”奉临已经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他揽着她的肩,用力的揉进自己怀中。“别怕!”

    “怕?”严一凌冷笑一声:“我怕什么?我会怕什么?皇上,这么小的孩子,被压在这么大的石头下面,她才害怕!她看着石头滚下来的那个瞬间,她不知道有多害怕!可是我在哪?您又在哪?皇上,您摸摸,她脸上血还是热的。”

    “朕对不住你。”奉临咬着牙,艰难的说:“更对不住咱们的奉仪。”

    严一凌没有别的愿望,她不奢望当什么宠妃,不恋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更不贪图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

    她就想替严碧保住这两个年幼的孩子!

    谁知道会弄成这样!

    “奉举……奉举在哪里?”严一凌四处张望:“奉举呢?”

    “你们还愣着,找哇!”孙思远也急了k“快找?”

    再次挣脱了皇帝的怀抱,严一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四处寻找。

    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她很怕看见奉举,更怕找不到他。脑子里只有巨石下鲜血淋淋的画面,她甚至不敢轻易叫人挪开那石头,将奉仪抱出来。

    “在这里。”乔伊目光敏锐,注意到一片被压倒的草。而奉举就裹藏其中。

    他麻利的将他抱出来,颤抖的手搁在他鼻前试探:“还有气,他活着。”

    严一凌扑上去,这时才第一次看清了奉举的脸。他就是冷宫里,那个跟着姐姐身后小小的身影。“他怎么了?”

    乔伊托着奉举的后脑,拧着眉道:“后脑有血,受伤了。”

    “孙思远。赶紧传御医。”奉临也慌了:“就近找个安静的厢房。”

    “还找什么厢房。”乔伊为将军替皇帝出征前,曾是羽林军。他知道这附近有个角门,通向冷宫。“皇上委身冷宫也不是头一次了。”

    看他抱着奉举匆匆而去,严一凌有心跟上。可奉仪还压在巨石下面,她不能不管。

    “抬起来。”她颤抖的嗓音,叫人听着心疼。“让我抱。”

    她没想过,第一次替严碧抱这个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侍卫们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巨石挪开。

    奉临有心替她,却被她挡住。

    “一次又一次的求皇上施恩,是我贪心。”严一凌跪在地上,双手缓缓伸向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心里翻滚着苦涩ば悲伤以及怨恨。布乒豆弟。

    对,她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恨正在滋长,一寸一寸的往心的最深处扎根。

    “皇上,请您在这假山石下设哨,不许任何人靠近。”严一凌的脸上透出一股威严:“明日天明,必得好好勘验此处,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奉临点一点头,算是允准。

    孙思远即刻照办。

    “夜深人静,宫门上锁。凶手还在宫里。”严一凌能肯定,主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撇清关系,不会叫行凶的人留在自己宫里。“请皇上吩咐羽林军前往各处宫门令行禁止。所有门禁只许进不许出,无论手持哪一宫的令牌,直到此事查清。所有偏厢禁地,废弃宫苑逐一搜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漆黑的夜色,总是最好的遮掩。

    严一凌抬头看着夜空,月明星闪,要不是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该好好的享受这份惬意。“吩咐宫人将所有宫室ば回廊ば殿堂一律点灯,花园后院也吩咐奴才提灯照明,以便搜查。”

    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皇帝,严一凌抱起了奉仪,平静的说:“还请皇上允准。”

    “孙思远,照办。”奉临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里的痛并不比她少。

    严一凌站不稳,亏他从旁扶着。

    挨着奉仪的肌肤,慢慢的变凉变僵,那种滋味很难受。

    她从没这么恨过,也从没这么坚决的想要报仇。她甚至觉得老天要她成为严碧,就是为了替着个充满冤屈的可怜女人复仇。

    现在不是不甘心死,是一定不能死。而唯一能帮她的人,就是身边的皇帝。

    “皇上,臣妾是不是越权了。”她咬着唇,苦涩的说:“一时情急,臣妾忘了自己是废妃之身。”

    “无妨。”奉临凝神片刻,道:“朕已经准了。”

    “皇上能让臣妾陪着奉举?”严一凌想知道,皇帝还愿不愿意多给她一些时间。

    奉临点头:“你是他母妃,自然要陪着。”

    没想到他竟然很痛快。胆子略大了一些,严一凌叹了口气:“只要奉举平安,臣妾愿受一切惩罚。臣妾感激皇上的恩情,也为自己的屡次食言而羞愧。”

    “是朕对不住你。”奉临的声音不算轻,身旁的奴才们想必也听见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着这句话,这些奴才也不敢再为难她。

    “皇上……”严一凌红着眼睛问:“要是上回悬梁,臣妾死在冷宫里,是不是奉仪今晚就不会因臣妾而去了?”

    眼眸一紧,奉临倏的转过脸瞪着孙思远。

    孙思远唬的缩着肩,脸都快埋进胸口。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奉临凛眉,她在冷宫里悬梁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来禀告。这后宫还真是有手眼通天之辈。

    皇上不做声,严一凌又有了注意:“臣妾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奉临看着她怀里双目紧闭的女儿,万箭穿心般疼。

    “孙一乐熟悉冷宫的路,是否也熟悉假山这里的情况?”严一凌忧心忡忡:“算准了时辰,他离开时若走了同样一个门,也许正好在这里遇到带走公主皇子的人。”

    “孙一乐?”奉临微微惊讶:“你见过他?”

    “他打昏了素惜,挟持臣妾出了冷宫!”严一凌一脸的疑惑。“不然臣妾也不可能冒然踏出冷宫大门半步。”

    他得到的信儿,仅仅是乔伊要带着严碧私奔。如今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奉临意味深长:“你是说,他挟持了你走出冷宫与乔伊相见?”

第三百三十八章:教训奉擎

    urqqqqq“哼,还没死呢。”章嬷嬷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见严碧好好的坐着,心里恼火。“您真是把这里当成家了。衣裳说不换就不换。早膳还得我亲自送。”

    看她一脸的不情愿,严一凌反而笑了。“你在冷宫当差。这里的弃妇就是你的主子。奴婢伺候主子天经地义,你不送饭到我面前,难道要我去你屋里端?”

    “你摆什么谱!”章嬷嬷手里的托盘“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还当自己是严贵妃么!告诉你吧,这宫里只有一位贵妃,却不是你。”

    “我的确不是。”严一凌只想在这冷宫里过几天安稳日子。万芊芊的恨,严卿的狠,跟她这个局外人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和她对视,心里都发虚。章嬷嬷下意识的低了头。“你知道就好!”

    “章嬷嬷你砸了我的饭碗,我却不会砸了你的。”严一凌的声音很温和:“昨天你收了素惜一块好玉,今天我把严妃的钗也给你。”

    章嬷嬷心虚的不行,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怕个快死了的人。“砸了你的饭碗又如何?你以为我稀罕你们这点破东西?”

    “你未必稀罕。”严一凌说了句大实话:“跟命比起来,这算什么。”

    “什么意思?”章嬷嬷诧异的看着她。

    “有钱总得有命花。”严一凌皱着眉:“外头的人叫你折磨我,甚至弄死我,自然要给你好处。我活的越久。你得到的好处也越多。所以为了你,我也得好好活着。”

    章嬷嬷的脸庞又涨红了。“你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严一凌没兴趣逼她承认,低声说:“章嬷嬷,要是我忽然死了,你猜她们是会给你一笔封口费还是杀人灭口?”

    章嬷嬷直哆嗦。她从不知道一向宽和敦厚的严贵妃,能说出这样一针见血的话。“你是说她们……”

    “兔死狗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严一凌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那……”章嬷嬷信了她的话,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恐吓成功,该安抚了。“你别担心,我不是还没死么!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一切皆有可能。我能有口安稳饭吃,章嬷嬷你也继续有银子。何乐不为?我这人啊,是最不记仇的。”

    “严贵妃娘娘所言有理。”章嬷嬷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开始献媚:“都是老奴一时糊涂,没想到这一层,还请您多担待。”

    “这里没有贵妃娘娘了。”严一凌严肃的说:“当心让人听见,咱们都活不成了。”

    “是是是!您瞧我这张嘴。”章嬷嬷改口叫了一声娘娘。“老奴这就去给您端碗热乎饭来,娘请娘娘稍等。”

    “嬷嬷,钗。”严一凌伸手递给她。

    略有迟疑,章嬷嬷还是接下:“那老奴就厚颜收下,谢娘娘了。”

    素惜端着清水进来,看见这一幕不免奇怪。“章嬷嬷。”

    “姑娘先伺候娘娘洗漱,老奴去准备早膳一会就送来。”章嬷嬷客客气气的说。

    前后不过一天。章嬷嬷这截然不同的嘴脸真让人惊叹。素惜搁下铜盆,好奇的问:“大小姐说了什么,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也没说什么,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懂。”严一凌走到铜盆边,仔细看了看倒映在水里的样子。“哇哦真美。”

    “噗嗤!”素惜没忍住:“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小姐也不害臊。”

    “呵呵。”严一凌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水影里的严碧真的很美。一双水汪汪的凤目,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十足的古典美人啊!难怪能当上贵妃!

    “大小姐真的很美。”素惜惋惜的说:“从前皇上总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奴婢为您梳妆。”

    关于那位“皇帝”,严一凌实在没有任何记忆。她脑子里偶尔能闪过一张一张的美人脸,记起一段一段的往事,对他却只有一片空白。

    可能是严碧的心伤的太透了,创伤后遗症,心和大脑同时删除了关于他的一切!

    “小姐您别难受,是奴婢不好。”素惜有些愧疚:“奴婢不该胡说八道。”

    “不要紧的。”严一凌抹了把脸,肌肤肉肉嫩嫩的滑不溜丢,真正的纯天然美!她心情大好!

    “奉仪べ奉举……”严碧的册子上,写着这两个名字。严一凌猜想,应该就是小公主和小皇子。

    “您放心,程俊昨晚让人送了他们回宫,不会有事的。”素惜自己都没留意,提起程俊的时候,她眼里有藏不住的光。

    “程俊?”严一凌笑里有鬼。

    “就是昨晚答话的侍卫。”素惜解释道。

    “知道。”严一凌脱口而出:“你喜欢他!”

    素惜一惊,才拧干的巾绢一下掉到水盆里。“大小姐,您说什么呢!”她脸上红白交替,呼吸急促起来,赶紧背过身去。

    一拍脑门儿,严一凌猛然意识到,古人对于这个问题是很腼腆的。尤其是女子。她们不敢把心事说出口。“我乱说的,你别在意。”

    “小姐,咱们也许再不能走出这冷宫了。”素惜难以抑制悲伤,颤声说:“我不想连累他!”

    “我懂。”严一凌拍了拍她的肩。“不过世事无绝对。”

    章嬷嬷去而复返,笑的合不拢嘴:“娘娘,您快看。”

    她端着托盘,上面是简单的菜饭,没有什么稀奇。严一凌不解。

    “不是饭菜,是这竹蜻蜓。”章嬷嬷放下托盘,双手递过来。

    “小姐,是小公主。”素惜高兴的说:“小公主的字还是您手把手教的,瞧啊,现在写的这样好了。”

    严一凌展开竹蜻蜓,字里行间都是孩子纯真的心思。“奉仪……”

    “娘娘快出去瞧瞧,还有许多呢。”章嬷嬷笑道:“今天刮得是东南风,小公主和小皇子定是攀上观风亭。从那放飞竹蜻蜓,正好吹到咱这里。”

    章嬷嬷腿脚利落,敞开了房门。

    素惜陪着严一凌走出去,果然看见三三两两的竹蜻蜓,从不远处飘过来。

    “大小姐,您瞧,小公主她有多么惦记您。”素惜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她才七岁……”

    “我能感觉到。”严一凌也动容。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妈妈,是真的可怜。尽管自己不是严碧,她还是希望能代替她去呵护他们。

    “亏你们还有心思高兴。”杨絮不知何时站在几人身后:“依我看,大祸临头了!”

    章嬷嬷一脸的反感:“你胡诌什么呢!”

    “胡诌?”杨絮嗤鼻:“严贵妃被打入冷宫废黜身份,难道皇上还会希望她和公主べ皇子有什么牵扯吗?我要是没猜错,皇上一定把两个孩子交给严妃照看了。她能把亲姐姐送进冷宫,会让这两个孩子好好的活着?”

    这么沉重的话头,章嬷嬷是不敢接的。

    素惜更是吓得后脊梁发冷,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好歹有皇上在,谁敢动皇上的骨血!”

    “但愿吧。”杨絮没再说下去。

    严一凌感觉不妙。就算严卿要借着照顾公主べ皇子的名义博贤惠,她也未必就没有杨絮说的那种心思。“素惜,想办法传出话去,叫奉仪和奉举听严妃的话,不要……惦记我。”

    “怕是迟了。”杨絮又是一盆冷水。“昨晚上闯了冷宫,今儿又爬上了观风亭。这么大的动静是藏不住的。”

    “皇上驾到——”

    几乎是一阵风的速度,严一凌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停在她面前。

    章嬷嬷吓得浑身哆嗦,跪着道:“奴婢恭迎皇上……”

    愣着的不光是严一凌,还有杨絮。她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皇上。

    幸亏素惜离她近,使劲扯了她的衣摆。杨絮这才跪下迎驾。

    只是严一凌还笔直的站着,皱着眉和他四目相对。

    一股怒火涌上来,奉临铁青的脸色着实吓人。“见了朕,你敢不跪?”

    严一凌这时才回过神,他就是皇帝,那个让严碧爱到宁可悬梁也不苟活的男人。要不是表情这么吓人,颜值还挺高么!“不敢。”她定了定神。

    弯曲双膝,和旁人一样跪下去,说真的严一凌挺不习惯的。现代流行跪搓衣板,跪键盘甚至跪榴莲,不过跪的都是男人。

    “哼。”奉临冷峻之色并没缓解:“身在冷宫,还不知悔改。朕说过,不许你再见奉仪べ奉举,免得教坏朕的孩子,你竟敢抗旨!”布乒围扛。

    “不敢!”严一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气场太强大了,扑面而来的小宇宙全部都是怨恨。

    一把端起她的下颌,奉临恨的青筋凸起。“严碧,你别以为朕就治不了你了。”

    严一凌那个委屈啊!她根本就什么都没做,怎么惹着他了!“不敢……唔……”

    咯嘣的脆裂声吓得严一凌心脏骤停,他是把下颌骨捏碎了么?

    “你再敢说个不字!”奉临气急败坏。

    有没有搞错,她是说不敢,又不是说不行,这也错了?严一凌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根本就说不出话。

    “皇上,求您饶了……”素惜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随行的侍卫拖开一旁。

    “严碧,你好样的!”奉临捏的手发酸,她竟然还不求饶。她不是温和敦厚么?怎么就敢不服软?“你觉得朕舍不得杀你是么?”

第三百三十九章:拒之门外

    ?i?????“皇上。“孙思远魂不守舍的进来,压低嗓音回道:“孙一乐住处人去屋空,奴才已经吩咐人四处去找。”

    奉临眼尾余光瞟过他的脸庞,淡然道:“朕记得他是你的远方亲戚。”

    “皇上。奴才有罪。”孙思远赶紧跪下:“奴才看他机灵,才留在御前侍奉。哪知道……他这糊涂东西。竟惹出这么大的乱子。都怪奴才一眼没看住,求皇上赐罪!”

    奉临思忖片刻,语调澹澹:“你侍奉朕也有十二三年了吧?”

    “回皇上,奴才侍奉您十三年又五个月。”孙思远恭敬的说。

    “唔。”奉临略微点头:“这些年你侍奉朕谨小慎微,偶有过失。罢了,朕信此事与你无关。”

    皇帝的宽慰之言,听得孙思远头皮发麻。偶有过失,莫非指的就是严废妃在冷宫悬梁他没有禀报那件事?“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处罚。”

    眸子里冷光掠过,奉临依旧是淡漠的表情。“朕说了,罢了。”

    孙思远微微一颤,连忙道:“谢主隆恩。”

    “朕去瞧瞧奉举。”御医还没请完脉,奉临心中不宁。冷宫里弥漫着腐霉的味道呛得他难受。这一晚,注定难以忘记。

    “太后驾到——”

    这嗓音嘹亮,惊动了整座宫殿。

    就连满心担忧的严一凌也听清楚了。

    素惜颤巍巍的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颤抖的说:“大小姐,怎么办,惊动了太后娘娘……”

    “太后?”素惜的表情,就跟见鬼差不多。严一凌被她感染。也觉得后脊梁发冷。“这大半夜的,她来做什么?”

    碍于屋里有几位御医在场,素惜不敢多嘴。只是更紧的攥了她的手。“大小姐忍忍,千万别惹太后不痛快,这里毕竟是冷宫,您的身份……”

    “好。”严一凌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庞。但总算慈眉善目。

    “母后圣安。这么晚惊动您,是皇儿不孝。”奉临愧疚道。

    太后摆一摆手,示意旁人都退下。她自行上前,虚扶一把。“你起来吧。奉举如何?”

    奉临皱眉摇头,表情有些寡淡:“御医还在里头,皇儿正要进去。”

    “你是堂堂天子,九五之尊。奉举是龙子皇孙。”太后凛眉,目光里透着深深的不安。“你怎么能纡尊降贵,来这**之地。又怎么能让哀家的孙儿在此就医,就不冲怕撞了福气?”

    “事发突然,因假山邻近此处。未免多生枝节……”解释的话说了一半,奉临行礼:“请母后恕罪。”

    “是从权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太后软了口吻,低低道:“只是等奉举好转,尽快送回严妃宫去。小孩子身子毕竟金贵,抵挡不住冷宫的煞气。”

    “儿臣明白。”奉临低首道。

    “她呢?”太后语调冷漠了许多。“哀家听闻今晚宫里有大动静。”

    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皇帝别想隐瞒自己。

    奉临拧着眉头,眼尾撇过腰间的玄龙玉,轻声道:“孙一乐挟持她出了冷宫,此事蹊跷。”

    “你还是放不下她?”太后没接茬,直接问他:“对么?”

    “儿臣以为,此事有蹊跷。”奉临没有正面回答。

    太后淡淡的笑了笑,宽大的凤袖一掸残旧的椅子,端身而坐。“蹊跷如何?皇儿忘了,她是怎么谋害皇后,戕害宫嫔了?她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仰仗你的恩宠。现在,严家已经敢在你掌中分皇权了。若不是你册封了她亲妹,这风波能平息?”

    “母后所言甚是。是儿臣……一时未能想明白。”奉临的语调轻缓无力,压抑的格外艰难。

    太后并非看不见,只是和蔼而笑:“早起万贵妃来请安,哀家瞧着她越发稳重,到底也历练了这么多年。如今皇后不在宫里,你也该放任她去处理后宫的事物。毕竟哀家老了,许多时候力不从心。”

    “儿臣明白。”奉临低低道。

    “哀家方才,瞧见乔伊在外头。”太后知道,他是皇帝心里解不开的死结。

    奉临蹙眉,对上太后的目光。“母后,很多事情并非……”

    “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太后依旧和颜悦色。“后宫里的事情,捕风捉影,人云亦云。从来伤人于无形。趁着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坏一步,当断则断。”

    不等皇帝接茬,太后起身:“你同哀家去瞧奉举。”

    “是。”奉临低允。

    严一凌跪迎太后,发觉进来的人竟然不是脑子里的面庞,心里一惊。“臣妾恭迎太后,太后圣安。”

    “奉举如何了?”太后没正眼看她,径直来到床边。

    奉临淡淡看了严碧一眼,没有做声。

    “那是什么?”眼眸一紧,太后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奉举的胸前。

    御医赶紧跪下:“回太后,未免小皇子胸口闷喘不过气,臣解开了衣裳。这是小皇子随身带着的玉。”布乒欢划。

    “严碧啊……”太后轻轻一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素惜惊慌失措的看着小姐,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严一凌就更加不明所以了。严碧记忆里的太后,怎么会不是面前的人?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太后于床边坐下,不动声色的摘下那玉佩托在掌心:“你是废黜之身,何敢自称臣妾?又怎么敢接连引诱皇上来此?哀家来的一路上,灯高光亮,整座皇宫犹如白日,如此的奢费又是因你而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自古婆媳就是天敌。

    太后的话不急不缓,却格外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压在心口的顽石。

    严一凌是真的透不过气。

    “太后明鉴,臣……罪妾是不想让罪魁祸首有**之机。”严一凌皱着眉头解释。

    “哀家答应你,会替你好好照顾奉举。不让他有事。”太后扬了扬眉,虚着眼,淡淡的看着她。“你就跟着奉仪去吧。好歹有你这亲娘照顾,奉仪也少受些苦。”

    “母后……”奉临有些慌。却被太后一个眼神喝止住。

    严一凌没料到太后竟然是来逼死自己的,心头一惊,早不记得素惜的叮嘱。“太后,奉举还没脱离危险,奉仪大仇没报,罪妾怎能去死?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哼!”太后冷睨她一眼,将手里的玉佩递向皇帝:“你待她这样好,可她却是狼子野心,养不熟。不信,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真心换假意

    i?èèèèè推开宫门那道低沉的吱呀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特别的刺耳。

    严碧合上书写好的册子,玉腕一转扔在了凌乱的厢房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搁下手里的笔。她轻轻闭上眼睛。

    进来的人身量纤纤,步态婀娜。裙裾上镶嵌的宝石。光芒奢华。

    这些严碧不用看都能想象到。她万芊芊得势的样子,必然可恶至极。

    “难为姐姐这时候还有雅兴抒写心意,真让人佩服。”万芊芊春风得意。这一仗,她终于打赢了。

    慢慢勾唇,严碧冷而无声的笑了笑。“要我说,难为万贵妃有雅兴才对。明天就是你晋封贵妃的好日子。盼了这么久,总算挨到了。要是别人,怕只顾着高兴呢!你却有心在这时候来看我这临死的人……就不怕添晦气么?”

    万芊芊慢慢坐下,用柔软的真丝帕子捂住鼻子:“这么次的蜡烛,一股臭气。亏姐姐从前宠冠后宫,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你也会说,那是从前。”严碧睁开眼睛,看到万芊芊的脸果然和自己讨厌的样子一点不差。她趾高气昂的丑态,和飞上枝头的山鸡没什么两样。但是,严碧明白。她之所以能这样得宠,全是因为他!

    心有点痛,严碧语声轻缓:“现在你才是贵妃。宠冠后宫的是你。奴才们不折磨我,怎么多领你给的赏钱?”

    “唉!”万芊芊拿过严碧手边的一本册子,翻开。皱着眉看了两行。“姐姐对皇上的心意,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可惜皇上他不会再被你蒙蔽。”

    抚摸着册子上娟秀的字迹,万芊芊感慨良多:“姐姐啊,早知今日,你当初还会自恃恩宠,去伤皇上的心吗?”

    严碧以为自己听了这样的话。会撒泼似的攥住万芊芊的发髻,一把一把扯下她的头发解气。可脑子里都是他冷漠的样子,心疼了起来。“是啊,你说的对,是我让皇上伤心了。”

    这么多年的情分,严碧是真的没想过他会说断就断了。

    “秋扇见捐,在后宫里是人之常情。但愿你不会有我这么一天。”严碧缓缓的说,字字有力。

    “严贵妃就是严贵妃。”都这个时候了,还少不了嘲讽。万芊芊忍着心里的怒火,她不会在一个斗败了敌人面前输了仪态。“临了了还不忘为我这个当妹妹的操心。”

    严碧沉默以对。她已经一无所有,还会在意贱人的耻笑么?

    “哦,对了。姐姐,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万芊芊起身要走,却忽然眸中一亮。“你的好妹妹,亲妹妹——严卿。皇上已经册封她为妃了。”

    “你说什么?”严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万芊芊走过来,嫣红的唇瓣凑近她耳畔:“你妹妹严卿,已经是皇上的严妃了。”

    腿软的感觉,原来这么难受。严碧想站起来,可是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严卿竟然成了皇上的妃子,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怎么能和他在一起。难道……

    “你就不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妹妹么?”捕捉到她眼里的难以置信,万芊芊笑得更甜了。“你放心,你这个妹妹聪明伶俐,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你放过她。”严碧咬着牙,这几个字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来。“她不会是你的对手……”

    “不错。”万芊芊很赞同这句话。“她不会是我的对手,而是,帮手。”

    看着万芊芊轻摇慢晃的走出去,严碧的泪水顺着冰凉的脸颊掉下来。“原来是她……怪不得……怪不得……”

    “姐姐,你这身柔粉色的裙褂可真美。”

    “姐姐,一入宫门深似海,咱们姐妹就不容易相见了。”

    “姐姐,御医说你胎气不稳,皇上开恩,叫我入宫陪伴你左右,以解思亲之苦。”

    “姐姐,皇上待你真是好。”布坑呆血。

    “姐姐……”

    脑中浮现的,是严卿稚气未脱的脸,她的笑容那么纯真清丽。她的声音甜美,“姐姐”叫的那么亲昵好听。

    严碧扯下了满是灰尘的绫子,发霉的气味有些呛鼻子。她顾不得脏,扔在梁上。扶起歪倒在地的板凳,踩了上去。

    打好死结,严碧叹了口气。情爱也好,缠绵也罢,最终换来的只有怨恨。姐妹血亲,到头来竟成了刽子手。这一生,她活得太憋屈。

    随着板凳嘭的一声倒在地上,严碧知道,这一切终于有了了断。

    她注定要含恨而终。

    ————

    “小姐,,小姐……您别丢下素惜,大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可怎么活啊。”素惜伏在只铺了一层破席的硬板床上哭了好久,脑仁被硬邦邦的床板硌的生疼。

    “是谁在哭?”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看见一个被亲妹妹出卖的女人,悬梁自尽。

    平躺在床上的女子忽然开口说话,惊得素惜差点跳起来。“小姐……您没……您醒了!”

    严一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暗暗不爽。难得睡周末不用加班,好容易睡个懒觉,硬是被人哭醒了。“你哭什么?”

    “小姐,您没事了?”素惜又惊又喜,连忙抹泪:“小姐,您醒了就好。奴婢不哭了,奴婢不哭。虽说咱们是被发落到这里了,可好歹活着不是么。只要咱们能咬牙挺住,早晚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皇上要是知道您是被冤枉的,一定会给您平反。”

    严一凌被她这番话,吓出一身冷汗。“冤枉,平反?”

    她吃力的坐起来,四下张望,这里的确不是她家。房间里一股霉味,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是破破烂烂的,你别说,还真的很像身在冷宫。

    “我一定是在做梦。”严一凌随即倒了下去,捂着眼睛想继续睡。“你别吵,让我睡。”

    是啊,谁会相信,连续加班若干个月,好容易放了一天假,连澡都没洗倒在床上就睡的it女,一睁开眼睛竟然来到一座冷宫!还是被人哭醒的!这和看见ufo有什么区别。

    “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素惜看着双眼发直的小姐,心疼的掉下泪来。“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您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皇上他……他不来看您,一定是受了万贵妃的蒙蔽。”

    严一凌一幕一幕的整理着脑子里混乱的素材,难道自己真的遭遇了狗血穿越?前一段时间看新闻,有个it男因为加班过度猝死马桶上的事情,她印象深刻。难不成,自己接踵跟上,倒在床上就跟他一样归了西?

    可是她才二十六岁!她还没结婚生子。甚至没来得及跟妈妈告别……

    怎么会这样?

    连续掐了自己三下,疼的龇牙咧嘴。严一凌再也忍不住伤心,放声哭起来。这叫什么人生啊,怎么这么悲怆。谁安排的这一切,问过她愿意不愿意吗?

    素惜也跟着嚎啕大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尽情释放心底的痛。可她哪里会明白严一凌到底是为什哭呢!

    “哭什么,嚎丧呢!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严一凌被这刺耳的吼声震住,失措的看着叉腰站在面前的人。

    “触了万贵妃娘娘的霉头,有你们好受的。”

    素惜赶紧跪下,连连告罪:“求章嬷嬷开恩,奴婢不敢哭了。绝不敢触万贵妃娘娘的霉头。”

    “哼,算你识相。”章嬷嬷扔在地上两件衣裳,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料子。“这彩衣可是万贵妃娘娘特意赏的,让你们好好穿在身上,恭贺她晋封之喜。还有这珠钗,是严妃娘娘特意关照的。”

    虽然脑子还是懵的,严一凌却明白了。

    刚才的梦似乎正是这未完成的故事。

    “万贵妃晋封之喜……”严一凌试探的问:“还有我亲妹严妃晋封之喜吧?”

    章嬷嬷冷笑一声:“可不是么!姐姐被打入冷宫,成了阶下囚。妹妹却被晋封为妃,飞上了枝头。到底该你们严家光耀门楣!”

    严一凌心里一声惊呼,汗毛都竖了起来。噩梦竟成真了!

    “请吧。”章嬷嬷瞪了素惜一眼:“还不赶紧着更衣,难不成还当自己是从前的严贵妃么!”

    从前的严贵妃,更衣梳妆,十八个丫头簇拥着。素惜当然明白章嬷嬷为何奚落,只是乖巧的笑道:“不敢。奴婢这就伺候小姐更衣,还请嬷嬷稍后片刻。”

    严一凌颤巍巍的下了床,盯着地上两件鲜艳的衣裳出神。

    “怎么着!”章嬷嬷一眼就看见了废妃脖颈间的红痕,拉长了脸。“哼,寻死觅活这一套,少给我用在这冷宫里。皇上不许你死,万贵妃不许你死,你就得活着。若要是连累了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伴随着说话的动作,章嬷嬷狠狠一脚踢过来。

    严一凌疼的站不稳,怒火一下窜上来:“你敢踢我?”

    “踢你怎么了?我还踹你呢!严碧,你还当你是从前的严贵妃?”章嬷嬷紧跟着又是一脚:“告诉你吧,这里我说的算。严妃娘娘千辛万苦求皇上留下你的命,就是要我给你好看。还不快换衣服!”

    真是可恶!严一凌气得跳脚:“还当我是从前那个受气包么?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这衣裳,我不换又如何!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还能吃了我?”

第三百四十二章:乖巧的软语 钻石满700的加更~

    x|||||皇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加以埋怨。太后脸色讪讪,下不来台。“哀家这么做,正是为了皇儿你能专心理政。不被奸妃蒙蔽。皇子公主交给严妃一伤一死,难道哀家还要坐视不理?”

    “多谢母后费心。”奉临哂然:“严妃确有疏忽。事缓则圆。此事未必这么简单。”

    太后听出皇帝的责备之意,虚了眼。这么多年,他虽然没把自己当过亲娘,可也从来没当面顶撞。严家姐妹狐媚手段使得好哇!

    心里的恨自然不言而喻,太后寡淡道:“皇上可知,冷宫里挟持严废妃的孙一乐,是从严妃宫里擒获的!”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告诉他这个事实。

    奉临恼火,脸色却平静。“确有此事。”

    “一个连亲姐姐都算计的蛇蝎女子,皇上要留在枕边么?”太后的声音冰冷之余,也透出咄咄之意。“哀家又怎能把奉举再交给她照看?”

    “孙一乐还没审问,怎就知道不是栽赃嫁祸?”严一凌双手撑着,直起身子问:“难道人在严妃宫里抓到,就是严妃干的?这样臆断未免太草率了!”

    奉临没料到被太后“教训”的皮开肉绽,她竟然还敢开口顶撞。心头一震。

    “严姐姐有伤在身。还是多多保重吧。”虽然皇上没有一个眼神,但万芊芊极为善解人意。她知道皇帝不希望严碧送命在太后手里。

    其实万芊芊不是没想过落井下石,趁机除掉严碧。但太后的动机也太明显了。

    这些年宫里的争斗从没停过,但因严氏ぴ万氏ぴ沈氏互相抗衡掣肘,才得以保全三股势力。严家要真的倒了。只怕沈氏一族会迅速强大,而万氏也就真应了那句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也正因为如此,万芊芊才会帮严卿当上严妃。

    “到现在,你还敢指责哀家!”太后的声音沉静威严,不失气度。目光锁着深深的怨恨,冷而锐利的凝视着严碧:“哀家岂会做没有铁证的事,凭白遭诋毁!”

    颇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

    “既然如此。请太后示下。”严一凌心里窃喜,巴不得太后话说的再难听些。惹怒了皇上,看她怎么收拾!毕竟自古以来,皇室母子就鲜有和睦的。

    “皇上还没开口,轮到你多嘴?”太后的瞳仁里仿佛要喷出火。只是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温然有力。

    严一凌也佩服太后。她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气成这样,还端着母仪天下的风范。

    未免她再惹出祸,奉临沉眸转冷,直接道:“还请母后明示。”

    “去把孙一乐带来。”太后吩咐身边的人。“叫皇上当面再审就是。”

    “且慢。”奉临稍微迟疑,还是道:“孙一乐自然要审。只是挟持严废妃事小,朕最关心,是谁带奉仪奉举去了假山。”

    一听这话,严一凌来了精神,顿时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皇上,奉举醒时,说了一句话。要银姑姑领她去找娘。臣妾也想知道,这银姑姑是谁!”

    “说来说去,你还是疑心哀家。”太后淡然一笑,道:“银铃是哀家近婢,三日前出宫替哀家送了手抄经书前往五福寺,算准时辰,这会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皇上大可以着人去查,看看哀家是不是说了谎!”

    “皇儿不敢疑心母后。”奉临平静的说。“你最好别再横生枝节。”这是他对严碧的警告之言,怎知不是出于关怀?

    佯装不觉,万芊芊示意严碧噤声,柔柔的笑了笑。“皇上,臣妾早起去过假山,发现一件事。”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薄施粉黛,容光焕发的脸上。

    “假山滚下来的巨石,周围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绝不是日久自己松动的。那石头皇上是瞧见了的,三两个侍卫都难以搬动,想必女子是做不到让它松动的。”万芊芊这话,是堵住了严碧的嘴。

    “还有,据闻皇子公主的**母在严妃宫遭毒手,想来一般的奴婢也难以做到。”万芊芊皱着眉:“未免有失,臣妾也去瞧过两具尸首,都是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奉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你倒是细致。”

    万芊芊从容一笑:“臣妾理当替皇上ぴ太后分忧。”

    得了太后眼神示意,身边的人才退下,匆匆去押孙一乐来。太后道:“哀家与严废妃互相指控,互不信任。让皇上劳心劳神了。也难为万贵妃有心,事事洞若观火。”布坑他技。

    这话是褒是贬,万芊芊有些听不明白。不过无妨,她要的只是皇上的垂注而已。

    对于太后,她可从没想过逢迎靠拢。正如严碧也不会!

    “皇上ぴ太后……”太后身边的内侍监去而复返,一脸的惊慌。

    太后眉心倏然蹙紧:“人呢?”

    “回太后,孙一乐他……嚼舌自尽了。”

    “什么?”太后一惊:“你们是怎么看管的?哀家不是叮嘱过,事情未明,决不能有半点马虎!”

    那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跪道:“本来是好好的,刚才要押着过来,才松了绑,他就咬舌了……”

    太后是真被惊着了。

    严废妃已经被打入冷宫,按说不可能手眼通天,杀人灭口。

    而皇帝……得信迟了,也万万来不及去做这件事。

    何况事情没弄清楚,他为何要杀孙一乐?就不想知道幕后是谁在操纵么!

    那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和她作对,敢在这节骨眼上做手脚?

    万芊芊也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轻咳一声,方才开口:“皇上,那一晚的事情,臣妾再清楚不过了。说到底也只是个误会。孙一乐挟持严姐姐是实情,但到底没伤着姐姐。既然他知错,畏罪自尽,臣妾觉得,此事不如就此作罢。也省的再劳心。”

    难道是她?

    太后仔细端详着风姿绰约的万贵妃,心中愤慨。急着捉鹰,倒让家雀啄了眼!“也罢,既然孙一乐死了,这事便死无对证。”太后轻描淡写道:“何况皇上也说了,眼下最要紧,是抓住害死奉仪的凶手。”

    “母后言之有理。”奉临深邃的目光看不见底。

    “皇上,哀家有个主意。”事已至此,太后自然不能强求什么。但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也绝不会放过和自己作对的人。“哀家遭疑,不适合参与此事。万贵妃心思缜密,不如就将为奉仪擒凶之事,交给她全权处理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抓心挠肺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缤桃低眉道:“摆明皇上心里还有那废妃,娘娘您何必要进言救她出冷宫?”

    万芊芊坐在轿子上一动不动,面色平静。“阖宫给太后请安那天,皇上最后不是也去过长宁宫么!奉举摔倒。便是太后照顾不利。未免皇子被夺走,你想。太后让谁当他的**母合适?”

    缤桃隐隐想到了什么:“您是说,太后会把小皇子交给皇后娘娘抚育……”

    “不止。”万芊芊不笑的时候,越显得端庄。“她是想把严碧的命,连同小皇子一并交给皇后。”

    缤桃吃惊不小:“娘娘是说,太后也准备向皇上进言,放废妃出冷宫?”

    “是啊。”万芊芊自问还是挺了解那老婆子的心思。“就算我不去向皇上求情,太后也会想方设法的把人弄出来。就算她不再是严贵妃,也是严碧。太后怎么会让她掀起浪来。所以,最安全的地方,一定就是眼皮子底下。”

    点了点头,缤桃递上帕子:“皇后一向心软,您觉得她能镇得住那一位么?”

    “皇后?”万芊芊拭去薄汗,半晌没有说话。皇后到底是什么心思,也许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直到轿子落在了毓秀宫前,她才轻轻道:“试试就知道了。”

    ————

    烈日当空已经快把人晒化了。

    小厨房里蒸炒煎炸个不停。闷热的如同待在蒸笼里。

    严一凌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虽说是麻布的,贴在身上也是难受的要命。“这三碟已经差不多了。素惜,蒸笼里的水晶包怎么样了?”

    “小姐,就快好了。奴婢正准备撤火。”素惜蹲在灶台。瞥一眼大汗淋漓的章嬷嬷,心疼不已。“嬷嬷,这里太热了,有我和小姐就成。您还是出去洗洗菜洗把脸。”

    章嬷嬷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着道:“不要紧的。就差这几样也就好了。难得太后驾临用膳,总得把咱们的看家本领使出来不是么!”

    说来也是奇怪,好好的。太后怎么会想着来苍穹殿陪皇上用午膳呢!布坑边技。

    宫里伺候多年,素惜和章嬷嬷都知道规矩。

    皇上与太后共膳,一般都是在长宁宫,皇上去请安后。膳食也都是由御厨房直接送去,大可不必让小厨房准备。

    “娘娘,咱们还是谨慎些……”素惜不放心,拔下头上的银簪子,沾了沾手边做好的菜。“万一太后吃了有什么不适,那麻烦可就大了。小厨房里人多手杂,指不定有陷害咱们的。”

    严一凌笑着点头:“放心吧,我现在卑微成这样,太后要灭了我。方法多得是。实在不必用苦肉计。”

    “那倒也是。”素惜想想,太后的确有的是办法。

    “不管怎么说,娘娘还是小心些。”私底下没有人的时候,章嬷嬷还是叫严一凌娘娘。

    陈嬷嬷硬着头皮进来,一脸的不高兴:“是干活还是耍嘴皮子?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弄好?当心太后责备起来,拧掉你们的脑袋。”

    “这就好了。”严一凌笑眯眯的说:“嬷嬷随时可以让人传膳了。”

    白她一眼,陈嬷嬷没好气的说:“告诉你们,这饭菜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真有差错,皇上也不会轻饶了你。”章嬷嬷冷眼一剜,嘴一撇:“还是小心你自己的脑袋吧!”

    “你真是煮不烂的鸭子嘴!”陈嬷嬷耷拉着脸骂道:“看你这破嘴的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得了。”严一凌不耐烦:“陈嬷嬷还嫌不够热?赶紧端菜吧!”

    “一会儿再收拾你。”陈嬷嬷瞪了章嬷嬷一眼,吩咐人赶紧传膳。

    “好了,我去换身衣裳。”严一凌拧了一把衣襟,都能滴出水来。“真是热死我了!”

    膳堂,皇帝与太后正说话,菜就上来了。

    “银铃,快叫**母抱奉举来。”太后欣喜道:“皇上宫里的菜色看着就可口,想来他会喜欢。”

    “日日为奉举劳心,母后辛苦了。”奉临说着客套话,目光却落在这些菜上。

    她来了三天了。

    这三天,小厨房里的菜没有重样的。

    虽然没有雕花,装饰的那么精致,却好吃。他原本没胃口,这几天倒也吃了不少东西。

    “父皇。”奉举在**母怀里伸长了手:“抱。”

    心情不错,奉临和蔼的说:“给朕抱。”

    **母赶紧把小皇子送了过去。

    “这几日不见,皇上瞧着,举儿是不是瘦了些。”太后惋惜低叹:“这孩子,聪明伶俐,就是挑食。哀家叫人变着花样的给他做糕点,竟没一样喜欢的。”

    “让母后费心了。”奉临抱着孩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奉仪孩子,一定会挑最好吃的送到弟弟嘴边。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信她,执意将她打入冷宫,也许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可是她……真的是清白的么?

    “音苒明天就回宫了。”太后澹澹的看一眼面前的水晶包。

    银铃连忙夹了一个,放在小碟里,端到太后面前。

    “是。”奉临随意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也难为她了,孤身在外这许久。是皇儿不好,早该接她回宫。”

    太后慢慢的吃着,目光只落在奉举脸上。“这个味道不错,给举儿尝尝。”

    银铃依言照办。没想到小皇子真的用手抓着往嘴里送。

    “太后,您瞧,小皇子很喜欢呢!”银铃喜出望外。这几天,为了能让小皇子吃东西,她们都快跑断腿了。一到吃饭的时辰,就三五个奴婢端着碗,连同几个小太监满宫殿的追。即便是追上了,小皇子也未必肯赏脸吃一口。

    “喜欢就好。”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哀家的意思,是想皇上能好好安慰她。”

    “皇儿明白。”奉临看举儿吃的香,也忍不住夹起一个尝尝。这味道果然不错。

    “还要!”奉举吃了一个,又朝银铃伸手。

    “快!”太后也高兴了:“再给他一个。”

    “是。”银铃欢喜的不行。“小皇子慢点吃,还有呢!”

    看着皇帝脸上鲜有的笑容,太后缓缓的问:“这是她做的?”

    “许是吧。”奉临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母子连心啊。”太后凝眉,搁下了手里的筷子:“五年前,自皇后嫡出的大皇子夭折在皇上怀里,哀家就鲜少见皇上抱别的孩子。一年后,举儿出生了,皇上虽然喜欢也是不怎抱的。”

    语调微凉,太后悲伤难掩的脸色,看着叫人心疼。“是啊,有过那么一段惨痛的回忆,任是谁也不愿意再想起。皇上有心结,难免疏远了其他的皇嗣。”

    说到伤心处,奉临默不作声。

    “皇上别怪哀家多嘴。”太后继续揭开他的伤疤,道:“连你,身为天子,胸有四海,这一国之君也有割舍不下的痛苦。何况音苒,她只是个寻常的女子,她又怎么抵受的了这种痛楚?”

    “母后所言不错,过去几年,是皇儿薄待了她。”奉临心中有亏,也明白太后的意思,故而道:“这几年,太医院一直为音苒调理身子,朕希望她能再得嫡子。当然,在此之前,若是母后没有意义,皇儿想将举儿交给她抚育。”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果然比较有效。皇上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太后点一点头:“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定,哀家也不会反对。只是……举儿他先前受伤,身子弱,如今天热,饮食上又叫哀家担心。怕就怕音苒要顾及后宫事物,要调养身子,难以兼顾的好。哀家想着,不如给举儿找个稳妥的**母,皇上以为如何?”

    “这自然是稳妥的法子。”奉临也猜到了,什么样的**母,能比自己的亲娘更妥帖呢!“想来母后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他这是要自己开口。太后略微虚目,颔首道:“这人不就在眼前么!”

    目光落在那一叠水晶包上,她语重心长道:“顾着严家也好,顾着奉举也好,哪怕是顾着肃亲王,皇上都不能叫她死。这些哀家都明白。既如此,不如叫她做些有用的事。待到来日,奉举成人,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大赦天下,放了她出宫也就是了。”

    别的话,奉临都没听见,唯独“肃亲王”三个字,叫他钻心的难受。

    “全凭母后做主。”

    他不情愿受制于人,也不会当傀儡皇帝。可是偏偏……

    “去,把人带上来。”太后吩咐银铃。

    也就是转眼的功夫,银铃就领着严一凌进来。

    “娘……”奉举看见她,欢喜的挣脱了父皇的怀抱扑过去。“娘!”

    严一凌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抱住了双腿。“奉举。”

    银铃轻咳一声,警告严一凌别失了规矩。

    太后却冷冷道:“罢了,既然举儿跟你亲近。那你就好好照顾她。明日挪去皇后的毓庆宫,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严一凌喜出望外,本来还没想好该怎么保护奉举,哪知道太后竟然愿意“成全”她。“多谢皇上太后恩典,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小皇子。”

    “你知道尽心就好。”今天倒是不逞强了。太后的笑容没有温度:“若不是肃亲王苦苦哀求,哀家也不会向皇上开口。严碧,你好自为之吧。”

    严一凌明显感觉到,话音未落,某人锋利的目光已经戳在她脸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活该你受气

    ??????盛怒之下,还管什么招式不招式的,只要能克制对方就往上招呼,谁都没有留力气。

    奉临哪还顾得上仪态。骑在奉擎腰间,闭着一只被打肿的眼问:“你还不认输?看朕……不折断你这胳膊。”

    “我凭什么认输!”奉擎同样喘着粗气。龇着被打破的嘴角冷笑:“气不够就少说废话,当心我……拧断你的脖子。”布坑爪技。

    “可笑,你试试看!”

    “试就试,还怕你咬我?”说话间奉擎一个鲤鱼打挺把身上的人摔下来,飞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皇上也该尝尝这滋味!”

    奉临哪里肯罢休,膝盖拼命顶他的下腹部:“也得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你好阴险……”奉擎差点被他伤着要害,脸色阴沉的吓人:“亏你还穿着龙袍,你就不怕让祖宗蒙羞。”

    “你惦记皇嫂,不知廉耻,都不怕祖宗蒙羞。朕行的端做得正,岂会怕你这种无耻之徒的诋毁。”奉临手劲丝毫没有松懈,抵抗的同时伺机进攻,一点没让对方占便宜。

    这场恶斗,最终因一声通传而告终。

    那是小侯子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嗓子:“太后驾到——”

    银铃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皱眉翻他一眼。

    小侯子嘿嘿一笑:“奴才先去通传一声。劳烦姑姑给太后娘娘领路。”

    “不必。”太后平静道:“哀家自己进去,你们不必跟着。”她知道皇上要面子,必然不希望奴才看见里面的光景。

    “奴才遵旨。”小侯子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先一步推开了殿门,硬是没敢往里面瞟一眼。待到太后进入殿内。他赶紧将殿门又关上。

    “给母后请安。”两人一前一后,向平时一样行礼。

    太后缓缓走上前,眼尾一扫,便皱起眉头:“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儿时一样胡闹?”

    奉擎半侧着脸对着太后,笑容平静:“儿臣可没胡闹,不过是和皇兄切磋切磋。”

    奉临同样是半边脸对着太后。声音沉稳:“可不是么,难得皇弟进宫,皇儿总得跟他叙叙旧。”

    轻叹一声,太后徐徐坐下,道:“你们有什么话都瞒着哀家,可哀家并不糊涂。”

    两人齐道:“皇儿/儿臣不敢。”

    “擎儿啊,你未获召便急匆匆的入宫,是怎么进来的?”太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拨的皇帝心中不快。“早起让人送进宫的东西,又是给什么人的?”

    奉擎脸色转冷:“既然母后都知道了,又何必问儿臣。”

    “你是堂堂的肃亲王,尊贵非凡。”太后满面忧虑。痛惜道:“你为了个冷宫里被废黜的弃妇,竟然乔装小厮混进宫来,擅闯冷宫禁地不说,还动手打伤侍卫闹得沸沸扬扬。此事若是传到前朝,你的颜面何在?皇家颜面何在?难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顾及祖宗的脸面了?”

    这话句句都是指责自己的不是,奉擎越听心里越不痛快。“母后,儿臣自知身份,这么多年为朝廷征战四方,为的不就是皇家的尊严么!可是他,身为天子背信弃义,答应儿臣的事情根本做不到,我今天来,就为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何错之有?”

    “哦?”太后虚着眼,不解的问:“什么是属于你的?”

    奉擎声音低沉,却铿锵:“母后何必明知故问?”

    “哀家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你的一切,就是哀家的荣华,也都是皇上给的。”太后寡淡的脸色并没有过多的不悦,语调反而带着些柔和。“宫里的事,你远在封地如何能知。皇上所做,都是为了安邦定国,从无差错。”

    闭上眼睛,奉擎隐忍不发,只当没有听见太后的话。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们都是骨肉兄弟。看看你们脸上这些个伤,让奴才瞧见岂非笑话哀家教子无方?”太后沉了口气,对奉擎道:“你冒然入宫,就是不对。还和皇上动手,难逃犯上之嫌。但皇上既说了,哀家也只当你们是叙旧情。擎儿,当着母后,给你皇兄道歉,此事便作罢。”

    连连冷笑,奉擎眸子里满是不屑:“母后如此偏心皇兄,儿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非要这么跟哀家说话么?”太后依然没有不悦,反而是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疼你和疼皇上是一样的。哪里会有偏袒一说?”

    奉擎纹丝不动,脸上根本没有歉意。他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太后恩准她离宫。除了带她走,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太后就是要堵住他的嘴。“罢了,想你皇兄也知道你的脾气。哀家无谓枉做小人。难得你进宫一趟,就随哀家去瞧瞧你母妃好了。”

    眼眸一紧,奉擎抽了一口凉气:“儿臣不去。”

    太后愣了愣,神色有些凝滞:“擎儿啊,都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事情还是放下的好。到底,她也是你的亲娘。”

    “儿臣心里,唯有太后才是母后。”奉擎声音冷淡,眉心沁出霜意。

    心里满意,太后却没做声。

    “报——八百里急奏!”

    小侯子接过奏折,隔着门禀道:“皇上,特使呈上八百里急奏。”

    “呈进来。”奉临平静的说。

    “瞧瞧,你前脚才走,后脚封地就不太平了。”太后连连摇头,宠溺的拍了拍奉擎的肩:“宫里的事情,有皇上做主。你还是做好你该做的事。”

    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扮演好了慈母的角色,太后适时而退。“朝政上的事情,哀家不便参与。倒是奉举那孩子这几日不好好吃饭,瘦了不少。哀家心里放不下,这就回宫了。皇帝,得空你去瞧瞧他。”

    “是。”奉临恭敬道:“恭送母后。”

    “恭送母后。”奉擎也随之行礼。

    银铃扶着太后出来,才压低嗓音问:“奴婢不明白,太后为何在肃亲王面前提起殷太妃,就不怕肃亲王真的去见她么?”

    “奉擎十岁便在哀家膝边,没有人比哀家更了解他的心思。”太后眸子里尽是得意。

    “太后您请。”小侯子打起帘子,伺候太后上轿。

    太后瞧着是他不免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来来回回都是你在圣前伺候,没见孙思远?”

    “回太后的话。”小侯子忙道:“师傅身子不痛快,皇上宽厚准了假,说这两日不必来御前伺候了。”

    “唔。”太后点头,上了轿子。“你去吧。”

    轿子走远了,太后才吩咐银铃:“也差不多是时候了。送个信儿,让皇后回宫吧。”

    小侯子返回殿外,殿里已经没有了动静。

    ————

    虽然上了药,可炎热的天气还是让伤口起了变化。半夜里,严一凌烧的厉害,嘴里一直不住的说胡话。

    素惜和章嬷嬷轮番的拧了帕子给她敷额头,烧都没退。急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天亮了,我就去求求皇上身边的孙公公。看能不能找御医来给瞧瞧,哪怕能给些退热的药也好。”章嬷嬷忍不住嘀咕。“娘娘可千万得撑住了才好。”

    素惜解开了小姐的衣裳,连胸口也用冰凉的帕子擦了好几回。”小姐是心火,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好了,你就别抹泪了。”章嬷嬷看她哭的可怜:“咱们娘娘是个命硬的。几次三番都化险为夷,这次一定不会有事。你赶紧再去打盆井水来,咱们可得好好帮着娘娘度过这一关。”

    “知道了。”素惜端着铜盆出去,晃眼看见窗外有人。正想问是谁,那人却先她一步,往井边去,好像是故意引她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素惜竟然匆忙的跟上去。不等她开口,那人转过脸来。“肃亲王?”

    “我还不能带她走。”奉擎在苍穹殿逗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趁着夜色能再见她一面。哪知道人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他不想惊动冷宫里太多无谓的人,只好站在窗边等到现在。

    “奴婢知道王爷的心意。”素惜何尝不替小姐惋惜,要是当年没有入宫,而是跟着肃亲王去封地,现在就不用遭这样的罪了。“只是王爷的这番心意,随时会害死小姐。”

    奉擎垂眸,半晌才道:“你不明白,我是真的想带她离开这里。”

    “奴婢明白。”素惜含着泪:“王爷您能看破名利,抛下一切。可我家小姐不行。”

    “我知道。”奉擎已经没有刚入宫时的那股底气。“不怪她,只怪我现在还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素惜愁眉不展。

    “你把这瓶药给她服下。”奉擎掏出一个小玉瓶以及一包银子:“好好照顾她。要是有什么需要,叫人给我送个信儿。”

    “多谢王爷。”素惜接过玉瓶,心里满是感激。其实这肃亲王正经起来,还是挺不错的。“银子奴婢不能要。”

    回头看了一眼那残旧的破窗,奉擎满目不舍。朦胧的月光映的他脸色苍白,连影子都是那么的孤独。“你们不会在这里太久了,想办法尽快调养好她的身子。冷宫外同样危机四伏,这些银子派不上大用场,却总能傍身。“

    “王爷您是说……”素惜有点不敢信:“皇上会恩准我家小姐出冷宫?是么?”

    奉擎转过脸,不想让素惜看见他微红的双眼。“我该走了!”

    ?????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招人待见

    ???????奉临的心,像刀剜一样的疼。他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像从前一样轻轻的唤她:“碧儿……碧儿……”

    严一凌确定自己没昏过去。她只是心痛腿软,脑子格外清醒。

    “别怕!朕在这里。”奉临已经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他揽着她的肩,用力的揉进自己怀中。“别怕!”

    “怕?”严一凌冷笑一声:“我怕什么?我会怕什么?皇上,这么小的孩子,被压在这么大的石头下面,她才害怕!她看着石头滚下来的那个瞬间,她不知道有多害怕!可是我在哪?您又在哪?皇上,您摸摸,她脸上血还是热的。”

    “朕对不住你。”奉临咬着牙,艰难的说:“更对不住咱们的奉仪。”

    严一凌没有别的愿望,她不奢望当什么宠妃,不恋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更不贪图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

    她就想替严碧保住这两个年幼的孩子!

    谁知道会弄成这样!

    “奉举……奉举在哪里?”严一凌四处张望:“奉举呢?”

    “你们还愣着,找哇!”孙思远也急了?“快找?”

    再次挣脱了皇帝的怀抱,严一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四处寻找。

    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她很怕看见奉举,更怕找不到他。脑子里只有巨石下鲜血淋淋的画面,她甚至不敢轻易叫人挪开那石头,将奉仪抱出来。

    “在这里。”乔伊目光敏锐,注意到一片被压倒的草。而奉举就裹藏其中。

    他麻利的将他抱出来,颤抖的手搁在他鼻前试探:“还有气,他活着。”

    严一凌扑上去,这时才第一次看清了奉举的脸。他就是冷宫里,那个跟着姐姐身后小小的身影。“他怎么了?”

    乔伊托着奉举的后脑,拧着眉道:“后脑有血,受伤了。”

    “孙思远。赶紧传御医。”奉临也慌了:“就近找个安静的厢房。”

    “还找什么厢房。”乔伊为将军替皇帝出征前,曾是羽林军。他知道这附近有个角门,通向冷宫。“皇上委身冷宫也不是头一次了。”

    看他抱着奉举匆匆而去,严一凌有心跟上。可奉仪还压在巨石下面,她不能不管。

    “抬起来。”她颤抖的嗓音,叫人听着心疼。“让我抱。”布坑司弟。

    她没想过,第一次替严碧抱这个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侍卫们费了些力气,才将那巨石挪开。

    奉临有心替她,却被她挡住。

    “一次又一次的求皇上施恩,是我贪心。”严一凌跪在地上,双手缓缓伸向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心里翻滚着苦涩ゃ悲伤以及怨恨。

    对,她清楚的感觉到那股恨正在滋长,一寸一寸的往心的最深处扎根。

    “皇上,请您在这假山石下设哨,不许任何人靠近。”严一凌的脸上透出一股威严:“明日天明,必得好好勘验此处,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奉临点一点头,算是允准。

    孙思远即刻照办。

    “夜深人静,宫门上锁。凶手还在宫里。”严一凌能肯定,主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撇清关系,不会叫行凶的人留在自己宫里。“请皇上吩咐羽林军前往各处宫门令行禁止。所有门禁只许进不许出,无论手持哪一宫的令牌,直到此事查清。所有偏厢禁地,废弃宫苑逐一搜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漆黑的夜色,总是最好的遮掩。

    严一凌抬头看着夜空,月明星闪,要不是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该好好的享受这份惬意。“吩咐宫人将所有宫室ゃ回廊ゃ殿堂一律点灯,花园后院也吩咐奴才提灯照明,以便搜查。”

    看了看身边沉默的皇帝,严一凌抱起了奉仪,平静的说:“还请皇上允准。”

    “孙思远,照办。”奉临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里的痛并不比她少。

    严一凌站不稳,亏他从旁扶着。

    挨着奉仪的肌肤,慢慢的变凉变僵,那种滋味很难受。

    她从没这么恨过,也从没这么坚决的想要报仇。她甚至觉得老天要她成为严碧,就是为了替着个充满冤屈的可怜女人复仇。

    现在不是不甘心死,是一定不能死。而唯一能帮她的人,就是身边的皇帝。

    “皇上,臣妾是不是越权了。”她咬着唇,苦涩的说:“一时情急,臣妾忘了自己是废妃之身。”

    “无妨。”奉临凝神片刻,道:“朕已经准了。”

    “皇上能让臣妾陪着奉举?”严一凌想知道,皇帝还愿不愿意多给她一些时间。

    奉临点头:“你是他母妃,自然要陪着。”

    没想到他竟然很痛快。胆子略大了一些,严一凌叹了口气:“只要奉举平安,臣妾愿受一切惩罚。臣妾感激皇上的恩情,也为自己的屡次食言而羞愧。”

    “是朕对不住你。”奉临的声音不算轻,身旁的奴才们想必也听见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着这句话,这些奴才也不敢再为难她。

    “皇上……”严一凌红着眼睛问:“要是上回悬梁,臣妾死在冷宫里,是不是奉仪今晚就不会因臣妾而去了?”

    眼眸一紧,奉临倏的转过脸瞪着孙思远。

    孙思远唬的缩着肩,脸都快埋进胸口。

    这么说就是真的了!奉临凛眉,她在冷宫里悬梁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来禀告。这后宫还真是有手眼通天之辈。

    皇上不做声,严一凌又有了注意:“臣妾还有一事不明……”

    “你说。”奉临看着她怀里双目紧闭的女儿,万箭穿心般疼。

    “孙一乐熟悉冷宫的路,是否也熟悉假山这里的情况?”严一凌忧心忡忡:“算准了时辰,他离开时若走了同样一个门,也许正好在这里遇到带走公主皇子的人。”

    “孙一乐?”奉临微微惊讶:“你见过他?”

    “他打昏了素惜,挟持臣妾出了冷宫!”严一凌一脸的疑惑。“不然臣妾也不可能冒然踏出冷宫大门半步。”

    他得到的信儿,仅仅是乔伊要带着严碧私奔。如今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奉临意味深长:“你是说,他挟持了你走出冷宫与乔伊相见?”

第三百四十六章:送上门也白搭

    ???????孙一乐动作敏捷,打晕了素惜,揪着严一凌往外走。

    被挟持还是头一次。

    严一凌吞过口水,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他不在冷宫里杀人。必然是有别的目的。“你要带我去哪?”

    “别废话。”孙一乐很不耐烦。“等下到了外头,你要是敢妄动。别怪奴才这把刀不长眼。”

    深夜的冷宫,静悄悄的只有风声,还挺瘆人。

    严一凌跟着他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偏僻的角门。出了角门,就是另一个世界。

    “奴才就送到这里。”孙一乐嗖的一下消失在夜色里。

    快到严一凌还没回过神,挟持他的人以及脖子上冰凉的刀刃就一起消失了。“喂——”

    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恶作剧!心里有些猜疑,严一凌不敢耽搁,匆匆往回走。

    “碧儿,你终于来了。”

    漆黑的夜色,温柔的嗓音,对比太鲜明了。

    严一凌吓了一跳,警惕的问:“谁?”

    “别怕,是我,乔伊。”

    “乔伊?”她好像不认得:“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都准备好了。咱们走!”乔伊握着她的手臂,显然有些激动。“等出了宫,我和你说上一生一世都行。”

    这是要私奔的架势!

    严一凌把几个关键词列出来:黑夜ょ男子ょ冷宫外ょ私奔……

    “你放手,我不会和你走!”她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严肃的说:“我得回去。”

    “回去?”乔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想腐烂在这冷宫里。碧儿,只要咱们出了宫,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严一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推开乔伊:“别痴心妄想了,不可能出得去。这是别人的计!”

    “你信我。”乔伊用力把住她的双肩:“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紧迫感逼近,严一凌心惊肉跳:“你听明白了么,我说咱们中了计。我现在没时间解释。总之你快点走,别废话。”

    “我不走!”乔伊有点生气:“他有什么好?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的心何以还向着他?”布阵何扛。

    一瞬间,数十盏暗黄的灯笼同时亮起来。从不同的方向,一步一步朝严一凌靠近。

    “完了。”严一凌最担心的俗套剧情还是发生了。“我说的吧,不可能逃得掉,这分明是别人设下的圈套。”

    乔伊这时也清醒,掏出利刃护在严一凌身前:“别怕,我杀出一条血路,你趁机逃出宫去。外面有人接应!”

    这男人是痴情还是傻?被人抓个正着,还能逃?只怕外面的后路,早就断了!

    “真是被你害死了!”严一凌生气的说:“别再抵抗。这不是拍戏。还有离我远点。”

    “碧儿……”乔伊万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你们这是要去哪?”女子清丽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是威严。“不知道夹带私逃是死罪么?”

    是万芊芊!

    这声音,严一凌太熟悉了。从她走进严碧的梦境,万芊芊也就成了她的噩梦。

    “月黑风高的,多谢贵妃救命之恩。”严一凌快步走上去,却被内侍监拦住。“要不是贵妃出现的及时,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她也太会狡辩了,私奔说成是遇刺。万芊芊干笑一声:“皇上说这宫里不太平。让我带着人来瞧瞧,没想到还真遇到点事。”

    乔伊完全傻掉了。

    危急关头,严碧竟然说他是刺客。难道为了活命,她就不惜推他向刀口?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碧儿么?

    虽然他很愿意为她死!

    “别过来!”乔伊利刃一转,配合的抵在了严碧的腰上:“再动我就杀了她!”

    “呵呵。”万芊芊冷笑一声:“别再做戏了。皇上什么都知道。这一次,你们是跑不掉了。”

    声音放轻了一些,万芊芊拧着眉走向两个人,丝毫无惧。“乔伊,你不顾着自己,家人也不顾了?皇上在书房等着见你。”

    乔伊叹了一声丢下手里的凶器:“劳烦贵妃带路。”

    皇上知道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这下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了。

    严一凌灰心,只有沉默。

    这一路,大家心思各异。脸上却如出一辙的冷。

    乔伊因为严碧的无情而心寒。

    万芊芊心里高兴严碧遭殃,却碍于皇上的威严而摆出感同身受的冷怨。

    而严一凌则是真的冷。

    要是你知道自己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会是什么心情?

    “进去吧!”万芊芊引着他们去书房,自己停在了门外。

    想也是,皇上带绿帽子,知道的人越少也好。万芊芊是聪明人,不会让自己变成皇上的心结。乔伊走进去,面无表情的给皇上请了安。

    严一凌一看见那个身影,就觉得下巴疼,不知道是不是坐下毛病了。

    “你想带她去哪?”奉临的声音还算平静。

    “天涯海角,雪山塞外。”乔伊也平静的回答:“只要是远离这里,去哪都行。”

    “可她是朕的人。”奉临眉心微微蹙紧:“多年来朕与你肝胆相照,你就这样回报朕?”

    肝胆相照,皇上用这个词,说明他和乔伊的关系不错。

    严一凌暗叫不好。这么一来,皇上很有可能会杀了她,保全他。

    乔伊不敢看皇帝的脸,显然愧疚。“可是您已经废了她!”

    “那又如何?”奉临声调冷起来:“她是被废,但一天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即便死,她也得死在朕的冷宫里,而不是跟着你逍遥塞外!”

    “皇上。”乔伊跪了下去:“您富有天下,或许不在乎区区废妃。可对于臣来说,她是唯一所爱。臣求您开恩,放过她。”

    奉临竖起右手示意他噤声。转睛看向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这么一问,严一凌一肚子的憋屈反而不知怎么说了。“臣妾……无话可说。”

    奉临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好一个严贵妃,她竟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朕……念在你侍奉多年,诞下皇嗣,赐你一条全尸。毒酒,白绫,匕首,你自己选一样!”

第三百四十七章:容颜瑰丽笑秋风

    ???????如果是以前的严碧,一定会泪落如雨,凄婉的和他告别。

    但眼前的人,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奉临狐疑的盯着沉默的她。冷嘲道:“难以抉择么?敢做如何不敢承担,这可不像你!”

    “皇上说臣妾一天是您的人。一辈子都是。”严一凌低着头不看皇帝的脸。“既然如此,劳烦您替臣妾选一样好了。”

    怎么死不是死?严一凌懒得和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费口舌。虽然她并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好样的。”奉临凝眉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拳头攥的更紧了。

    她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叫他恨得牙痒。

    青裙席地,匆匆而来。

    万芊芊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来人正是严卿。

    擒获严碧是机密行事,随行的戍卫都是皇上的羽林军。万芊芊就怕走漏风声。

    严卿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快步走上前,挡住去路。万芊芊凛眉:“这么晚,你来做什么?皇上不会见你的。”

    “这么晚,贵妃不也在么。”严卿也同样疑惑:“莫非贵妃也有急事相求,却不得见?”

    未免多生事端,万芊芊肃和道:“我劝你惜福,不要多事为好。”

    严卿绷着脸,眼神锐利:“看来娘娘是知道臣妾会来。就故意等在这里。”

    她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呢!万芊芊懒得跟她解释。但严卿始终是严家的人,她并不放心。“你知道皇上的脾气。本宫奉皇命行事,无论是谁前来,一概挡驾。严妃别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严卿冷哼一声:“娘娘要臣妾做的,臣妾无不尽力。可您为何这么心急。那么小的孩子,你当真下得了手?”

    “你胡诌什么?”万芊芊脸色一僵:“什么孩子?我下什么手了?”

    要不是怕惊动里面,万芊芊真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别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赶紧走吧!”

    时间紧迫,严卿也是真的不想多费唇舌:“既然和你无关,就别拦着我。迟了,臣妾怕贵妃你担不起责任。”

    万芊芊嗔怒之色渐浓。压低嗓音:“本宫说了,你现在不能进去,触怒皇上,后果自负!”布岛助血。

    “我求见皇上和你有什么关系!”严卿就是怕惊动不了皇上,嚷声道:“奉仪和奉举有危险,我怎么能坐视不理。皇上,求您开恩,见臣妾一面……”

    “你是不是疯了?”万芊芊惊愕的看着她。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拦不住了。索性侧身让开,由着她闹。

    严卿快步走到书房外,却被戍卫拦住。

    隔着门,她哽咽的哀求:“皇上。求您开恩,见臣妾一面。只有您才能救奉仪和奉举。”

    “奉仪奉举……”严一凌的眼皮突突的跳,脸色苍白。难道严卿真的被逼急了,由不得两个孩子活着。“皇上,臣妾求您……”

    对上他深邃而凶戾的目光,严一凌不敢往下说。

    皇帝你可是亲爹啊,怎么就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奉临这时,才从她脸上看见惶恐之色,心里不爽。

    她不怕失宠,不怕被废,更不怕惹恼自己而送命。怕的,只不过是她的孩子有危险。这么多年的情分,他这个夫君,在她心里竟是空的。

    “皇上……”严一凌怕看见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弱弱的说:“能不能先救臣妾的孩子?”

    奉临抬手,身旁的内侍监急忙敞开了书房的门。

    严卿哭着进来,看见严一凌的那个瞬间,她像被雷劈中一样震惊。

    待看清严碧身边跪着乔伊,严卿就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万贵妃不让她进来!

    揭穿严碧的丑事,可不是怕她从中破坏么!

    “到底什么事?”奉临威严之色不改,口吻急促。

    “奉仪和奉举不见了……”严卿回过神,不敢多想。她误打误撞,遇着了皇上捉奸,这不是倒霉么!

    “臣妾傍晚外出,去积福堂礼佛。回宫后,发觉奉仪和奉举都不见了踪影。臣妾将严妃宫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在后院不起眼的角落发现**母陈氏张氏的尸首……一定是有人趁着臣妾不在,带走了他们。”严卿边哭边说。

    脑子嗡的一声,严一凌瞪圆了眼睛。她最先怀疑的,当然就是跪在皇上面前,痛哭不止的严卿。“孩子交给你照顾,怎么会被人带走?难不成你宫里的守卫和你一样都是摆设?”

    严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她竟然当着皇上的面,骂她是摆设!心里的怒气,钻破了皮肉,撕裂一样的疼。“姐姐,都是我不好,你怪我是应当的。可现在,救回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皇上。”乔伊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事不宜迟,请皇上恩准臣戴罪效力。要处置臣,何时都可以。”

    “去找。”奉临吩咐近侍:“仔仔细细搜个遍,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多谢皇上。”严卿揉了红肿的眼睛,哽咽道:“臣妾也去,得了信就来禀告皇上。”

    “你别去。”严一凌拦她。“你去反而坏事。”

    严卿不敢流露怒色,只是疑惑的看着她:“姐姐何出此言?”

    严一凌不搭理她,却忽然仰头对上皇帝威严的目光。“皇上,臣妾选好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就请皇上赏赐一杯美酒。”

    奉临心间一震,目光冷清。

    “姐姐……”严卿屏住呼吸:“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你闭嘴。”严一凌都是要死的人了,自然横的要命。“我的孩子,不是用来给你邀宠的,更不是你用来威胁我的筹码。严卿,你够了,别在我面前假惺惺恶心人了好么!”

    严一凌心里很害怕,眼睛红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找。”

    她站起来端正的行了个礼:“皇上,请容臣妾最后一个请求。找回孩子,臣妾再来痛饮皇上赏赐的美酒。”

    “你站住……”严卿一口气顶在胸口,嘴唇发乌。她太可恶了,她竟然这样口没遮拦!“皇上,姐姐已经是废妃,您怎么能让她自由出入宫廷之内?”

    奉临淡淡的看她一眼,泫然而笑:“朕更有兴趣知道,此事是否真如废妃所言……与你有关?”

第三百四十八章:万贵妃的肚子

    á??????一瓢冷水从头上泼下来,刺骨的凉。严卿睁开眼睛,惊恐万状,周围的一切都让她难以置信。“你们干什么?”

    “严妃娘娘辛苦了。”为首的那嬷嬷一脸横肉。粗糙的大手捏着指节咯嘣作响。“奴婢们会好好招待您。”

    “干什么你们……”严卿拼命的挣扎,无奈手脚都被捆在架子上。根本动不了。“凭什么抓我,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那嬷嬷冷笑一声,轻蔑道:“娘娘忘了,人可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您若老实交代,奴婢保管您少受些皮肉之苦。”

    昨晚,严卿担心的一夜未免,身子都坐僵了。生怕奉举有事,一直不停的叫新菊打探消息。

    后来孙思远带着人来搜宫,说是要找刺客的踪影。

    再后来,她忽然被人从身后击了一掌,失去知觉。哪知道一醒来自己已经身在刑房。

    “岂有此理,本宫要见皇上,本宫是清白的。”严卿暗恨不已,这帮奴才竟然用私刑,不知是谁授意的。

    毕竟直到这一刻。她都不清楚,孙思远到底从她的寝宫搜到什么人。又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严妃宫里把她打晕,送到这绑起来。

    “本宫要见皇上!”严卿眼眸一紧,凛声道:“皇上睿智。必然会相信本宫是清白的。你们胆敢以下犯上,就不怕身首异处么?”

    “呵呵。”那嬷嬷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严妃娘娘好大的威严。可惜啊,这里是刑房,奴婢说得算。漫说皇上不会来听你哭诉,就算皇上会来,只怕你也成了一滩污血臭肉,张不开嘴嚎了。”

    声落。一记鞭子狠狠的挥过来。

    严卿疼的惊叫,伤处衣裳裂开沁出嫣红的血痕。“你们……”

    不等她说完一句话,鞭子就开始恣意的飞舞。手臂上,胸口,甚至脸颊没有一处能逃过。

    钻心的疼让她无力招架,很快就晕了过去。

    那嬷嬷嫌恶的白了一眼:“瞧瞧,没有这妃主的命,倒长着一身金贵的肉。才几下子就顶不住了。还不快拿盐水泼上去,泼醒了好再问。”

    “啊……”翻滚的皮肉像被细密的针刺一样疼。严卿惊呼着醒过来,恨恨的咬牙:“本宫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你们休想得逞。”

    那嬷嬷听她嘴硬,反而更高兴。“娘娘大概不知道吧。宫里好久没动过这么大的刑了。奴婢们早就手痒心痒的受不了,今天就当您是来给奴婢们松乏筋骨的。”

    “啊……”严卿几乎疼死过去,心里的恨却翻滚的更厉害。“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否则,我要你们的下场更惨!”

    “鬼话听得多了。”那嬷嬷很是不以为意。“娘娘怕是不知道,能活着走出去的,鲜之又鲜。这里到处都是冤魂,可您瞧,奴婢不是好好的么!奴婢也瞧出来了,娘娘是个硬骨头,您放心,奴婢一定使出浑身解术,叫您舒服透。”

    “啊……”眼前一黑,严卿又晕了过去。

    ————

    阳光晒进来,明媚柔和,照的奉举脸色好看了些。

    严一凌接过素惜递来的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药也喝了好几回,怎么还不见醒过来?中药见效就是比较慢。”

    没等素惜搭腔,就听见外头章嬷嬷嚷声道:“娘娘,人抓住了。严妃被抓了。”

    “人抓住了?”严一凌示意素惜开门。“你说谁被抓了?”

    章嬷嬷上气不接下气:“娘娘,孙……一乐被抓住了。”

    “在哪抓住的?”严一凌不免来了精神。“审过了么?”

    “严妃……被抓了。”章嬷嬷喘着粗气,脸色很是难看。

    心里一个激灵,严一凌瞬间垮了脸:“你是说,孙一乐是在严妃宫里被抓住的?”

    “是。”章嬷嬷压低嗓音,道:“说是孙公公带着羽林卫亲自抓着的。人就躲在严妃宫里一间不起眼的角房里,当时正呼呼大睡呢。”

    好容易喘匀了气,章嬷嬷一股脑的说:“严妃被送进了刑房,这回八成是要受刑了!”布岛夹圾。

    素惜气得浑身颤抖,眼泪都出来了:“好哇,真是恶有恶报!大小姐,这一回无论如何,您都不能再饶了她。活该她遭罪!”

    “孙一乐的事……”严一凌笃定的说:“一定不是她。”

    “不是她还会有谁!”素惜不信:“您也瞧见她昨晚急着见皇上时那副样子了,不就是为了做给人看的么!”

    拍了素惜的手安抚,严一凌正色道:“真的不是她。我看,是有人坐山观虎斗。巴不得我们姐妹反目成仇。从而一举除掉严家在宫里的势力。”

    素惜有些迷惑,却愿意相信大小姐的话。“您是说,这里面有人挑拨?”

    “现在不说这些了。”严一凌想了想:“得想办法让皇上相信严卿是无辜的。”

    最难的窘境就是,严碧是废妃走不出这冷宫。而皇帝几次过来,已经惹恼了太后。见不着面,求不了情,严一凌没法保住严卿。真凶就更难找了。

    “去请御医进来,就说小皇子醒了。”严一凌实在没办法,只有先把皇上骗来。“章嬷嬷,你去禀明皇上。”

    素惜与章嬷嬷对视一眼,都马上会意。

    室内的人退了下去,严一凌握着奉举的手:“你要是真的醒过来就好了。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你的就好了。”

    让严一凌失望的是,皇帝没来,她等来的人竟是太后。

    “你不是说奉举醒了么?“太后的不痛快都写在脸上:“这是醒了的样子?严碧,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当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回太后,奉举的确醒过。”严一凌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只是对臣妾说了一句话,就又晕了过去。”

    太后余光瞟过为首的御医:“是这样么?”

    “回太后……”御医颤颤巍巍道:“小皇子伤在头上,随时都会醒。只是伤的不轻,故而又昏睡过去。”之所以这样答,是御医害怕太后责备他们无能,到现在还没救醒皇子。

    轻微颔首,太后问严一凌:“奉举说了什么?”

    严一凌故作神秘:“太后恕罪,事关重大,罪妾必得见到皇上才能如实禀明。”

    “哦?”太后脸色一沉,语调生硬:“你是说这后宫里的事,哀家没权过问咯?”

    “罪妾不敢。”严一凌低着头:“只是不想劳太后费心。”

    一挥手屏退了御医,太后淡漠的看着她:“你真当哀家不知道么,你是急着想见皇上替严卿求情。可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皇上朝政缠身,根本就顾不上那罪妇。”

    严一凌真想问一句,在太后眼里,这后宫还有谁不是罪妇。当然,她不敢去招惹一个疯子,还是久经沙场,见惯了血雨腥风的老疯子。

    “银姑姑……领我去找娘。”

    奉举忽然开口,严一凌以为自己听错了。“奉举,你醒了,是么?”

    太后登时一惊:“她说什么?谁?”

    严一凌第一反应就是把孩子护在自己身后:“太后听见了,奉举真的有话说,这么要紧的事情,罪妾必须告诉皇上。”

    “哼。”太后皱着眉,冷笑一声:“你是在这冷宫里关糊涂了吧!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缓慢的勾起唇角,太后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就算你能见着皇上,怕也是迟了。刑房是什么地方?你别忘了,那里的奴才吃人都不吐骨头!”

第三百四十九章:谁真的傻?

    z}~~~~~奉临气得脸色发青,却将所有的愤怒强压在心口,嘴上淡淡的说:“这么多年了,母后何必还耿耿于怀。”

    太后凤目微虚。笑容僵而威严。“是啊,母后老糊涂了。如今的人ぶ事看不清明,却总心心念念着从前。”

    这话显然是以退为进。

    面前跪着一脸茫然的严碧,身后又是太后咄咄逼人的威严。奉临无法,捏着那玉佩上前,冷声问:“这东西为和会在奉举身上?你有什么解释?”

    严一凌哪里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但从两人的神情揣测,这东西必是叫他们不痛快。

    赌一次吧!心里这么想,她一把抢过那玉佩,用力摔在地上。

    “你……”奉临愕然,瞪大双眼看着四分五裂的碎玉:“你这是何意?”

    太后也没料到严废妃会有这样的举动,眸子里的寒意浓烈起来。“你这是要告诉哀家与皇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

    “自然不!”严一凌不过身边素惜阻拦的眼色,仰头道:“罪妾只想禀明皇上太后,眼前什么都不打紧,只要奉举能平安无事。”

    是啊。一块玉能说明什么!奉临的心松动不少,怒意渐消。“奉举这里,你仔细照看。”

    转而对太后行了礼,奉临恭敬道:“母后,时候不早了。皇儿送您回宫。”

    “也好。”太后睨了严废妃一眼,不悦之色并未宽解:“奉举无事也就算了,若有什么不测,哀家今日之言绝不可废,定叫你随着去。”

    这话似乎是太后刻意说给皇帝听得。

    严一凌根本没往心里去。“恭送太后,恭送皇上。”

    人才走,她马上起身走到床边问御医:“小皇子如何了?”

    “回……娘娘”御医也不知这样称呼她对不对。“小皇子伤势看似不重。但实则伤在后脑,并不乐观。只看能不能挨得过今晚……”

    心里忍不住咒骂,一个当奶奶的,一个当爹的,孩子生死未卜,除了会在这里发脾气责问当娘的,还做了些什么?

    怪不得都说皇家的孩子最可怜。宫里就不是个讲人情味的地方,哪怕是亲情。

    “劳烦几位御医好好研讨个可行的方子,并亲自煎药,万万不能有闪失。”严一凌怕有人在这时候下毒手,只能叫御医警惕些。就算他们有歪心,都是自己经手。也必然要顾着自己的脑袋。

    “臣等明白。”御医齐齐告退。

    “素惜,你知道那玉佩是怎么回事?”严一凌太被动了。

    这些天来,她只想冷宫偷安,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命。可实际上,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早成了瓮里的那只让人摆布的鳖!

    “大小姐,肃亲王的玉是您让奴婢亲手埋在了咱们园子后面的梨树下。却不知怎么戴在小皇子身上。”素惜一脸惶恐:“奴婢记得埋玉的时候格外谨慎,根本没让人瞧见。”

    “肃亲王。”严一凌愣了愣,这几个字她好像在哪见过。

    “素惜,你听我说,在这里陪着奉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离开。”严一凌不舍的看了孩子一眼:“还有,别让任何人靠近他。我去去就来。”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要干什么,但是素惜乖巧的点头。“奴婢明白。”

    严一凌急匆匆的来到严碧之前的厢房,就是梦中,她和万贵妃相见的那一间。隐约记得,听见有人来时,她玉腕一转,将一本册子扔在角落里。

    幸亏冷宫里的奴才没有那么勤劳,这里的东西也大多都维持原样。

    点了灯,严一凌靠这点幽微的光,还真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她来不及多想,蹲在地上认真的翻阅起来……

    ————

    长宁宫里的死寂,与冷宫如出一辙。

    银铃端着粟米热粥进来,险些踩碎地上的紫玉凤尾簪。布岛扔号。

    “太后,您一夜未眠,又动了肝火,万万当心身子啊。”搁下粟米粥,银铃恭谨的立在一边,柔柔道:“严碧已经是废妃了,严家不足为患。”

    轻轻闭上眼睛,太后缓缓的说着心里最痛:“哀家的亲生子,还没足月,就叫皇帝的亲娘害死了。哀家扶持仇人的孩子登基为帝,一晃也十多年了。银铃,皇上心里可曾真的把哀家当成’母后’,不过是嘴上叫的好听罢了。”

    没想到太后耿耿于怀的是这件事,银铃少不得宽慰:“太后说哪里话。皇上对您敬重有加,平日里侍奉您也亲厚孝顺……”

    “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太后打断了银铃的话。“谁不知道他包藏祸心,一早就想让严家的女儿取代了皇后的位置。音苒又是个软性子,哪里斗得过她严卿!我沈家,怕就怕音苒在宫中孤掌难鸣,这些年没少往宫里送妙龄淑女,可是你瞧见了,哪个得了皇上的宠爱?死的死,疯的疯,她严碧手段是再高明不过了。”

    末了,太后阴眸转冷,愤愤道:“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银铃觉出太后是真的不痛快,忙道:“她如今自身难保,连她的皇子都命在旦夕,皇上心中诸多猜忌,想必也不会再待她好。太后您要拔除这颗眼中钉,正是时候。”

    “她也算是风光够了。”太后凛眉:“可是哀家今日还动不得她。”

    “为何……”银铃不解:“冷宫废黜之身,她还能掀起多大的浪!”

    “她砸了肃亲王的玉。”太后艰难的仰起头,看着渐渐明亮的窗外:“比起什么乔伊,肃亲王才是她的胜算和依靠。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狐媚手段使得好哇!”

    银铃正想说什么,太后却忽然一挥宽袖,将粟米粥打翻地上。“你让人做点事,把宫里的风吹到肃亲王耳朵里。哀家偏不信,皇上就这么沉得住气。”

    “奴婢明白。”银铃应声,便要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动。”太后喝止了她。“别收拾。哀家要好好看看这一地的狼藉,也好不忘今日之辱。她娘当年夺了哀家的一切,她又要夺走音苒的一切,哼!休想!”

    杀意浮现在漆黑的瞳仁里,太后嘴角挂霜,冷冷道:“严卿也留不得,叫人做的滴水不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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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这件大事介绍:
噩梦醒来,她成了上吊未遂的废妃。
挨了打,被暗杀,穿越不到24小时,她差点又死一回。
冷宫里哪有苟且偷安这一说?
亲妹手段高明,宠妃诡诈阴险,
偏遭遇个瞎了心的皇帝,通通装作看不见!
她还能怎么办?
目睹幼女惨死,严一凌不能再淡定了。
她不是严碧,那个只会委曲求全的受气包!
她抗争,反击,连环计,不信自己走不出这座冷宫。
她说谎、做戏,哪怕献媚,不信傲娇皇帝能不动心。
她就是想活出个样来,哪怕是穿越!
可他怎么能一张霜脸冷到底?
ldquo喂,我说皇帝,你这样视若无睹真的好么?给点回应啊!rdquo严一凌气得跳脚。
ldquo我就是喜欢你mdashmdash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rdquo某人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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