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7章】 就怕你不来☆中
皇宫·御书房
暴风雪过后,夜幕下飘飘扬扬的飞雪,深切切的,好像似有千丝万缕的情绪,又如同海水一般汹涌,仿佛能够淹没一切,还有那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伴着呼啸的寒风,让人恨不得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能不出来就不出来,生怕被风吹着。
深夜的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透过朦胧的光与影,可清晰的看到那在御案旁皱眉批阅奏章的孤单身影。
那站在御案后的两个小太监,脑袋不时一点一点的,瘦弱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伺候在侧,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触怒龙颜,受一顿打是轻的,要是因此而丢了小命,那可真就忒冤枉了。
总管太监每隔约莫一刻钟就会替夜皇换上一杯热茶,只是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不似往常那样叮嘱夜皇该就寝休息了。
争霸会结束的这些天,不管是朝堂上的事情也好,后宫的事情也罢,再加上萧,苍,南三国的目的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即便有太子,战王以及几位皇子替皇上分忧,但也做不到哪里都不出错。
尤其,一个时辰前,当皇上看完战王殿下呈上来的密折,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真可说是龙颜大怒。
他是常年伺候在夜皇身边的老人了,记忆中,已经好多年不曾看到夜皇动如此大的怒,不由得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虽然他擅于察言观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但在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他肚子里憋了千言万语,那他也得憋着,不能说。
寒风呼呼的吹着,摇曳着花园里的树,尽情的拍打着窗户,发出异常响亮的声响,似鼓声一下接着一下,敲击在人心上。
窗外的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好像那出征的战士,披着银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战帆在远航……
不多时,瞧着御案上,夜皇不曾喝过一口的茶已经不再往外冒热气儿,刘公公轻叹一口气,躬着身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过茶杯,轻手轻脚的退到茶水间,准备再泡上一杯新茶。
“什么时辰了?”
御案后的小太监被这道声音突然惊醒,怔愣了片刻,大冷的天里竟然汗水直冒,恭敬的答道:“回皇上的话,戌时(晚上九点)已过。”
“不知不觉都这个时辰了。”夜皇放下笔,眉头紧蹙,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只觉浑身都酸疼得厉害。
尤其是他的两条胳膊,还有他的腰。
真是老了,老了,想不服老都不行。
以前,哪怕是连夜批阅奏章,他也不见得这么累,现在不过连续批阅奏章两个多时辰,他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夜深了,皇上可要就寝了。”小太监头垂得很低,恭敬的声音里透着惶恐与紧张,连声儿都是颤着的。
伴君如伴虎,尤其在皇上心情还特别不痛快的时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真的好希望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如此心中才能稍微安稳一些。
“刘公公何在?”漆黑深邃的眸子扫了一眼堆得高高的奏章,夜皇不禁叹息出声,想到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哪儿睡得着。
虽然,他百分之百相信夜绝尘的能力,可他毕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夜绝尘的身上。
夜绝尘,为夜国付出的已经够多,他不想再欠那个儿子了。
“回皇上的话,刘公公去给皇上重新添上一杯热茶。”
夜皇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刚才放下的奏折又仔细的看了起来,两小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退回到后面。
很快,刘公公端着一个托盘就进来了,抬头看了看夜皇,犹豫再三还是恭敬的道:“皇上,吃点儿点心,喝口热茶润润嗓子再看折子吧。”
“朕的确有些饿了。”
近来,夜皇被萧,苍,南三国的事情弄得心烦气躁,胃口差得很,每餐都吃得极少。
哪怕是轩辕皇后,这段日子都没能见上夜皇一面。历朝历代,免不了有后宫与前朝勾结的,然,将后宫中的女人都交给轩辕皇后,她必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每到用膳的时候,后宫的众嫔妃就想方设法的想到他的眼前晃,以往每月夜皇到后宫去的时间都很是宽裕,近两个月来,夜皇即便去后宫也是直接去了轩辕皇后的宫里,也不难怪她们都不安份起来。
思绪一转,又回到眼前,眯着眼看了看盘子里装着的几样点心,夜皇不得不承认刘公公对他的习惯很是了解,准备的东西很合他的口味。
“皇上先喝口热茶,然后吃些点心,也算是休息片刻。”
“嗯。”顺手拿起一块杏仁酥,浓郁的杏仁香在唇齿间散发开来,甜淡适中的口味,让夜皇连着吃了两块,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
“这杏仁酥的味道好像跟以前御膳房送来的不一样?”
“皇上真厉害,这都能吃出来。”
“可是御膳房新来了厨子。”又挑捡了几块看起来不错的点心吃进肚子,再喝了几口茶,夜皇总算是停了下来。
夜里他不习惯吃太多,胃会不舒服。
“点心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娘娘知道皇上在看奏章不敢打扰皇上,还吩咐奴才不要告诉皇上娘娘来过。”刘公公原本只是去茶水间泡茶的,岂料会遇到等在那里的轩辕皇后。
放眼整个后宫,也就数轩辕皇后是真心实意的在意皇上的一切,跟其他娘娘不一样。
“那你又说?”夜皇蹙眉,神色不定。
刘公公一听,面色一白,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低声道:“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夜皇低睨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那么多年过去,始终如一守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直都是轩辕皇后。她并不是后宫中最美丽的女人,但她却是最宽容的女人。
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容忍自己的丈夫有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忍,不外乎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帝王。既然她无法舍弃他,那她便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哪怕是对他的长子夜修杰,不是亲母却胜似亲母。
如果,修杰的母妃还活着,也不一定能做到轩辕皇后那么好。真要说起来,是他欠了她太多,而她从未要求过任何的回报。
“起来吧。”
“奴才谢过皇上。”
“明个儿你亲自去皇后的宫里,带些她喜欢的过去,告诉她后宫中的事情有劳她多费心,一定要盯紧了。”
“奴才明白,请皇上放心。”刘公公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御书房中又静了下来,夜皇专注的批阅着奏章,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看完,刘公公静静的伺候在旁,不敢再开口。
“今晚你的话倒是少了。”
“奴才、、、、奴才、、、、”嘴巴动了动,愣是结巴着没说出话来,他总不能说,皇上是您之前的模样吓到奴才了,奴才哪儿还敢多嘴呀。
那啥,他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在哪儿都敢放肆。
在别人眼里,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不管是前朝的官员还是后宫的娘娘,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可刘公公自己心里清楚呀,他的一切都是夜皇给的。
夜皇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整个人生,他的整个命运。
伴君如伴虎,真不是说来玩的。
“怎么还变结巴了不成?”夜皇抬头,望着刘公公窘迫的模样,难得笑出了声。
他是看着这些奏章心里烦,又憋闷着没人让他吼,继续这样瞧下去,夜皇觉得自己有可能睡着。可是,这些折子都堆在这里两天了,再不看完估莫着要出大事儿。
这一边看奏折,一边逗逗刘公公,挺有趣不是。
其实吧,夜皇也是个腹黑的主儿。
“奴才是瞧着皇上之前动了怒,不想再惹皇上心烦,这不就没开口说话。”刘公公大囧,没弄明白皇上这是啥意思啊。
“你去传朕旨意,让太子进宫。”
“是。”听着夜皇这话,半晌刘公公才回过神。
没来得及闹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却已经做出反应,几乎是小跑般的就朝着御书房走了去。
“你们到外面候着。”
“是,皇上。”
前朝覆灭之时,形成了四国鼎立的局面,夜,萧,苍,南四国,象征生生不息,千秋万代的龙脉,都位于历代祖先下葬的地方,被统一称之为——皇陵。
占地面积广阔,地理位置,风水极佳的地方,表面上都修建着各国历代帝王的陵墓,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则是龙脉所在。
倘若,龙脉被毁,也就意味着这个朝代,即将要覆灭。
萧,苍,南三国皆是冲着夜国龙脉而来,在夜绝尘传递回来给夜皇的密折中,也说到了血月城与幽冥堂,同样是为了龙脉而来,不同的是,血月城跟幽冥堂并非是为了摧毁龙脉而来,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夜皇百思不得其解,他能明白,萧,苍,南三国的目的,但他想不明白血月城与幽冥堂想要做什么。
按道理说,血月城与各国曾经都有着‘亲戚’关系,只不过是近两百年,才不曾迎娶各国公主为妻。
一直作为超然存在的血月城,又为何打起龙脉的主意。
龙脉对一个国家而言,重过一切。
因此,各国对龙脉的保护可说是穷尽毕生之力,又岂是谁都可以妄自接近真龙脉的。
夜国龙脉的确就在皇陵,然而,即便是真的进入皇陵,想要准确的找到龙脉所在,也并非易事。
现在,有夜绝尘在皇陵,夜皇倒也没有很担心,只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交待下去。
这件事情,必须交给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办,夜皇才能放心。
除了夜绝尘,眼下能让夜皇委以重任的人,便只有太子夜修杰了。他的长子,虽不说是他的骄傲,但也足以令人惧怕。
幽冥堂已经被确定为前朝后裔,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复国,恢复前朝。
前朝已经覆灭几个朝代,随着各国的发展,他们的后裔不惜忍辱负重,一隐藏就是那么多年。各国之中,都有幽冥堂分堂的存在,这是以前他们所不知道的。
可想而知,一旦幽冥堂堂主起义,散落在各国城池,幽冥堂分堂的人站出来,将会是怎样一个令人震惊而又措手不及的场面。
届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前朝,或许真的就会再次出现,四国即将覆灭。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在夜绝尘的破坏下,那些隐藏在夜国各个地方的幽冥堂分堂,已经逐一被拔起,被消灭。
刘公公前脚刚走出御书房,一抬头就看到迎面而来,走在大雪中的太子,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想症。
皇上刚叫他去传太子,太子就出现了。
难不成,老天爷听到他的呼唤了。
没多想,甩着拂尘刘公公就迎了上去,恭敬的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夜修杰呼出一口气,白烟似的气息都能在空气里结冰。
“皇上刚吩咐奴才去请太子殿下进宫,太子殿下就来了,难不成是父子连心。”
夜修杰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嘴角微微上扬。
这话不一定是真的,但听着心里很舒服。
“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刘公公你就候在外面,太子进来吧。”
“太子殿下,请吧。”
夜修杰对着刘公公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御书房,刘公公在后面立马把厚重的门给关上,免得有寒风吹进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杰儿起来吧。”
“谢父皇。”
“这么晚你进宫来,所谓何事?”
“请父皇先看看这个。”皇陵已经有了夜绝尘亲自坐阵,夜修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也有他想做的,要不他也不会深夜进宫来面见夜皇。
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夜修杰递上来的东西,夜皇越往后看,眉头挑得越高,这些东西早在几个时辰前,夜绝尘就呈了一份给他。
只不过,看起来,太子的速度比起战王的速度慢了那么一些。
“朕都已经知道了,说说你的来意。”
夜修杰愣了愣,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父皇这么晚派人去叫儿臣,不正是有事要吩咐儿臣吗?”
“父皇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父子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终是夜修杰败下阵来,上前几步走到夜皇身边,俯下身子贴在夜皇的耳朵,详细的说起他的计划来。
“呵呵,好主意,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父皇这是同意了。”
“既然你有把握,父皇又怎能不同意,就按你的意思去办。”
“谢父皇。”
“你们都是父皇的孩子,父皇对你们的心,从来就是一样的。”生在帝王之家,本该少些情感,但夜皇希望自己的儿子们不是那样。
有些事情,没做的时候,停手,比做过之后,才来后悔有意义多了。
“儿臣明白。”深深的看着夜皇,夜修杰半瞌着眼眸,沉闷的心忽然间释怀了些什么。
“去吧,记得要小心。”
“嗯。”
、、、、、、、、、、、
伯昌候府
昏暗的密室之中,不时传来阵阵悲鸣,轻易就能挑起人最敏感的神经,让人心生畏惧。
“母亲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任何男人动真情,你为什么不听。”
“难道母亲就不曾动过真情吗?”
“你、、、、、”
“或许在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由得了人去控制,但是,一个人的心,真的那么好控制吗?”
“你要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从你懂事起,你就应该知道你要做什么。”
“呵呵。”
目光冰冷的看着笑得痴狂的女儿,容貌掩映在阴影里的妇人神色很是复杂,半晌后才道:“如果你对他动了真情,保护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你的父亲发现,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的确,世间万物皆可控制,唯独人心控制不了。
当年,她若不是动了真情,又怎会走上这样一条路,陪上了她的一生。
曾经的她,也天真过,也善良过。
只是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就变了。
从此,再也变不回去。
就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严厉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想要将她培养成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如此,她可以很完美的演戏,但却永远不会动真情。
可她忘了,她的女儿先是一个女人,再才是她的女儿。
是女人,她就拥有女人所天生的特质,会喜欢上别人,会动心,会付出真感情。
“我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求母亲答应,别让父亲知道。”
即便,他离她越来越远,她却无力改变,自己爱上他的事实。
是她发现得太晚,爱得太迟,怪不得别人。
当他深爱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着别人。而当她,不顾一切,不惜以命相护那一刹那,才猛然惊醒。
错愕的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自以为深深恨着的男人。
“等他知道一切,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
“他会杀了你的。”
“母亲,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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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38章】 就怕你不来☆下
“不让谁知道,你们又瞒着我什么?”
突然,一道宛如雷霆般的声音在密室中炸开,旋即一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诡异的端坐在了密室中书案后的椅子上。
一双如鹰般锐利,如蛇般冰冷的眼瞳,带着幽幽的冷光,来回打量在他面前猛然僵住身体,低垂着头的妻女。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不喜欢身边的人对他有任何的隐瞒之举,尤其是他的妻女,更不该对他有所隐瞒。
那种无法掌控,未知的事情,让得他很不喜欢,同样也很是愤怒。
“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万福。”
“妾身见过老爷。”
母女两人心惊胆跳的转过身,僵硬着身体,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然后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问安。
无疑,她们都相当的惧怕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们应当知道我的脾气,与其让我从别人口中听到,我更喜欢你们自己坦白。”
昏暗的密室随着中年男人袖袍那么一挥,原本镶嵌在石壁中的夜明珠,半然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顿时,密室内亮如白昼,一男两女的容貌赫然清晰起来。
令人颇为震惊的,之前说话的年轻女子,竟然是太子南荣浅语。
而被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则是伯昌候南荣昌,被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则是伯昌候夫人张秀琴。
此时此刻,身处密室中的,无论是伯昌候南荣昌,还是他的夫人张秀琴,甚至是他的女儿南荣浅语,与往常所看的他们,都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有熟悉的人看到此时的他们,定然会惊呼出声,很难将三人与平时的他们联想在一起。
看到了,估计都会觉得是幻觉吧。
如今的伯昌候南荣昌与传承已久的南荣世家本是一家,即便是南荣陌晨见了南荣昌都要喊上一声叔父,而南荣浅语则是他的表妹。
伯昌候府一脉并非是南荣世家的直系血亲,而是属于旁系血亲,因此,在血缘上来说并不是很亲厚。自两百年前,南荣昌的高祖南荣信对夜国做出巨大贡献,被封为世袭伯昌候之后,紧接着便脱离了南荣世家。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就自成一脉。
继南荣信之后,他的子孙在继承伯昌候爵位之后,也的的确确出了能人,在朝中担任要职,但都命不长。
然而,伯昌候的荣耀在到了南荣昌祖父时,逐渐的落寂,子孙资质也都极为平庸,根本就难成大事。
南荣昌接手伯昌候府之后,除了正妻张秀琴替他生了一个女儿之外,便再无子嗣。
他并不甘心伯昌候就此断在他的手里,娶进府中的小妾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可惜仍就没有人替他生下一男半女。
久而久之,南荣昌也就绝望了,他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女儿南荣浅语的身上。索性,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他的女儿南荣浅语自小就生得漂亮,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好好培养必定大器。
既然,上天注定他南荣昌没有儿子可继承伯昌候的爵位,那么他想要保住伯昌候府的荣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寻的。
那个办法就是,将他近乎完美的女儿嫁入皇室。
夜皇的后宫虽说丰盈,但夜皇本人并非是贪恋美色之人,并且宫中已有皇后,南荣昌便不打算将南荣浅语送上夜皇的床了。
撇开夜皇不谈,他想要光耀伯昌候府,那么就将南荣浅语嫁给太子,让她成为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他的女儿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一来,他南荣昌就是国丈,伯昌候府将永世流传下去,青史留名。
南荣浅语并没有辜负南荣昌的教导,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更在幼年时期就与夜皇的皇子公主走得很近。
战王夜绝尘十岁成名,威震天下,南荣昌对夜绝尘是很满意的,并且他的女儿也是真心实意喜欢着夜绝尘,但可惜夜皇并未曾动过另立太子之心。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南荣昌开始阻止南荣浅语与夜绝尘,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发现了太子夜修杰对南荣浅语的心思,这让得南荣昌异常的得意。自古以来,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间就不会太长,好不容易太子钟情于他的女儿,那么将来的南荣浅语的后位,百分之百是无人可以动稳,从而也奠定了他的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他如愿的让女儿嫁给了太子夜修杰,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太子府中也没有侧妃,没有妾室,太子独宠太子妃一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的发生,超出了南荣昌的预料,也让他开始着急,变得不安起来。
“语儿,还不将之前你告诉为娘的事情跟你爹说一遍。”伯昌候夫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绣着兰花的绣鞋露出半截在裙外。
发丝尽数挽起,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发丝间。
不知何时起,她发现她的丈夫变了,而她自己仿佛也变得越来越野性,越来越具有攻击性。
那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自己,然而她却很是喜欢那样的自己。
在外人眼中,她端庄有礼,温文大方,是个贤妻良母。可是,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很强势,也很冷酷。
他们一家三口,在面对世人时,都戴着伪装的面具,谁也不曾发现真实的他们是什么模样的。
张秀琴能体谅南荣浅语的担忧,所以她不会帮着南荣浅语圆谎,毕竟两个人圆的故事,铁定会露出马脚,还不如让她自己圆谎。
而她,只需要在一旁,顺着南荣浅语的话说几句就好。
如此,才不会惹来南荣昌更多的怀疑。
“爹,我跟娘哪有事情会瞒着你。”夜修杰对她已经有了防备,也不像以前那样,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太子府里虽然有她的人,但她却不能随意的调动,否则就会将她给暴露出来。
南荣浅语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没有任何的珠花发饰,连耳环都不曾戴。她是趁着夜修杰进宫,小心翼翼避开府中暗卫出来,兜了几条街之后,才悄然回的候府。
“真没有吗?”南荣昌在朝中同僚的眼中,是个好好男人,与世无争的,看着跟谁的关系都挺好,是个非常会做人的家伙。
因为,他谁都不得罪,但也谁都不亲近。
虽然伯昌候府在落败,但南荣浅语是太子妃,不出意外就是将来的国母,自然而然的也没有谁去招惹伯昌候府,算是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可就是这个在世人眼中很好相处的南荣昌,却让南荣浅语打心底里觉得害怕,每每对上南荣昌的眼睛,她都无法控制的打哆嗦。
她知道,她的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而从她知道家族秘密的时候,也就注定,她往后的路,不可能平凡得了。一次又一次被伊心染狠狠的踩在脚下,已经让得高傲自负的她,非常的生气,并且很是不甘心。
她发过誓,她要将伊心染踩在脚下,让她翻不了身。
在得知她还有一个那样的身份之后,莫名的,南荣浅语总是觉得在世人面前,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优越感。
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得她对伊心染的恨意,渐渐的升华了。
“女儿还能说谁,当然说的是太子,父亲交待女儿的事情,可不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南荣浅语语带撒娇,无论是表情还是举止都无可挑剔,演戏于她而言,早已就是顺手拈来的事情。
同时,她也在暗暗观察南荣昌的神色,想要试试他究竟听到多少她与母亲张秀琴的谈话。
“交给你的事情,动手了吗?”
如果不曾得知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不曾拥有那么一股庞大到另他震惊的力量,南荣昌的野心,也仅仅只是将南荣浅语送上夜国后位而言。
然,在他得知自己还有那样的背景之后,南荣昌想要的就变得更多起来,他不是白痴,也不是傻子,既然能做人上人居于高处,别人都能坐的位置,他又为什么不能坐。
那么多年以来,对人背躬屈膝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再也不想继续下去,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他也能坐。
从今往后,他也要坐在高处,看着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近来,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南荣昌的预计,这不得不让他将计划提前,也唯有趁此时机,他下手之后,才能不引起怀疑。
“女儿正在寻找时机,母亲说这事不能让太子知道,否则他会杀了女儿,女儿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让太子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南荣浅语只知道,她要保住夜修杰的命。
一旦她按照南荣昌的交待行事,不久的将来,夜国必将大乱,而她与夜修杰也必定反目。
“老爷,语儿毕竟是嫁给了太子的,她对太子有些心软也是情有可原的,妾身刚才就是在教训她这个。”
“你对太子动了真情?”
“女儿没有。”
“那你心里还记挂着夜绝尘。”当初,他要南荣浅语嫁给夜修杰,她曾经要死要活的闹过。
夜绝尘太强,留下他是个祸害,南荣昌可从没想过要饶过夜绝尘。
他,必须得死。
“呵呵,爹,在你眼里女儿的心胸有那么宽阔么,夜绝尘伤我那么深,我怎么可能还会记挂于他。”南荣浅语痴痴的笑,接着又道:“他的王妃还毁了我的脸,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她能饶过夜绝尘,却是不能放过伊心染。
她要想动伊心染,就必定得招惹到夜绝尘,所以,不管怎样,她南荣浅语与他们都是死敌。
“你自己知道就好,不久之后,夜国都将不复存在,夜国皇室的人也将一个不留,不管你是不是夜修杰的妻子,你都不能手软。情,你不该有。”从他决定做人上人那一天开始,有些东西就丢弃掉了。
南荣昌不仅要求自己丢弃掉,还要求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都丢弃掉那些东西。
她们要是不听话,他也随时都可以找到替代她们母女俩的人。
“爹就放心好了,女儿对他们可没有太深的感情,只不过女儿想求爹一件事情,还望爹能答应。”
“什么事?”
“留下夜修杰一条命。”
南荣昌抬眸,脸色阴沉,周身杀气弥漫。
“你留下他的命做什么。”张秀琴心下一紧,有些担忧的望着南荣浅语。她无法做到跟南荣昌一样的冷血,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
“爹你可知道,嫁给夜修杰之后,女儿受了他多少的折磨,过得有多痛苦,直接杀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女儿怎么舍得那么做。”想到夜修杰在床上折磨她的日子,南荣浅语是真的恨,眼里也透着那样的讯息。
那时的她,认不清自己的心。
那时的他,一次又一次以那样的方式,证明他的存在。
不过因为她的心里,眼里,看到的,想到的都是夜绝尘,所以他愤怒。可他舍不得打她,就只能那样对她。
疯狂的恩爱,也是爱的一种表达。
只可惜,当她明白过来时,夜修杰已然不再亲近她,连碰也不再碰她。
“斩草要除根,爹不希望留下任何一个祸患。”
“到时候夜国皇室的人都死绝了,就算剩下一个夜修杰,他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再说了,女儿留下他一条命,可不是要贡着他,而是要无时无刻的折磨他。”
张秀琴神色复杂,若不是她知道南荣浅语的真实心思,只怕都要被她此刻的神情骗过去,“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成全她吧。死,何其容易,活着才最是痛苦。留下夜修杰的命,将他关到地牢之中,让他亲眼看着夜国的灭亡,岂不是更有趣儿。”
“你想让爹答应你这个条件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爹有话直说便是。”
“元宵晚宴上,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女儿明白。”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太子府吧。”
“女儿告退。”
南荣浅语垂眸,转身,身影几个闪掠,就已然消失在密室之中。
残留的几个身影,足以说明她的武功不弱,是个高手。
“你是她的母亲,盯紧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该知道、、、、、”
“妾身明白。”
“你先出去休息吧,我要继续练功。”
“是。”
张秀琴离开之后,密室中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明亮的密室中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没人能阻止他的计划,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
“夜绝尘,你这是在干嘛?”大片大片的雪花扑簌簌的飘飞着,不一会儿伊心染的黑发都快成了白发,火红的披风上也不禁铺了一层白雪。
她是睡着被夜绝尘抱来皇陵的,也没有手炉供她取暖,不得不将两只小手放在袖子里,不时跳两下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布置陷阱。”
“就你这陷阱,行吗?”
翻了翻白眼,伊心染顺势靠在一棵被冰雪包裹住的大树上,有种靠在冰山身上的感觉,体内蓝色的真气开始流转,她倒也没觉得冷。
晕死了,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真气来护体,这样她不就不怕冷了么。
“染儿,你这是对你老公的能力,持怀疑态度吗?”
“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呵呵。”
“好假。”夜绝尘蹲在雪地里,做完最后一步,手掌使劲的拍了拍雪面,方才站起身来。
宽大的袖摆一扬,散落在身上的雪花随之飘飞而去,凝神静气,一股暖流瞬间将他包裹其中,然后他整个人的气息斗然一变。
“你这是万事具备,就得他们来了。”清灵出尘的眸子四下扫了扫,打量夜绝尘布下的阵法。
经雁不归一役之后,夜绝尘可谓是专攻了奇门遁甲之术,也可说是夜绝尘命中有些机缘,得了名师指教。
伊心染对阵法的了解,是来源于她师傅的教导。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往往都认为奇门遁甲之术,是小说里,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其实现实生活也存在着,只不过鲜为人知。
她因为好奇,因此特别研究过,也算是尽得师傅真传。
夜绝尘带着伊心染回战王府时,她更是同夜绝尘好好的研究了一番,战王府中的阵法,可不是一般人破得了的。
“还就怕他们不来呢?”得知他们的目的之后,夜绝尘就加派了人埋伏在皇陵,同时他也亲自到了这里,布了些阵法。
为的,就是防血月城跟幽冥堂的人。
其他三国的人,他还没必要如此防着。
“染儿,你在瞧什么?”
“看你布的阵啊。”
“有哪里不妥么?”夜绝尘蹙眉,他可是反反复复检查过多遍了,没发现哪里不妥呀。
好吧,某王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不如伊心染。
“没哪里不妥,我只是想再布一个阵而已。”
“嗯,我看着你布阵。”
伊心染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突然从兜里拿出几颗圆溜溜的小石头,找准了方位,将注入暗劲之后的石头丢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几颗扔出去的石头就形成了一个阵法。
若是站在高处看伊心染丢出去的石头,赫然就是一个阴阳盘。
“来了。”
“什么来了?”
“他们来了。”
“啧啧,今晚有得玩了,终于不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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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39章】 皇陵交战上
元宵过后,萧,苍,南三国都必须尽快赶回各自的国家,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夜国。
其中,幽冥堂与血月城似乎对夜国龙脉也极其的感兴趣,当然这两大势力的目的绝对不是想要摧毁龙脉,必是另有所图。
在这个牵一发,就有可能动全身的时候,各国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恨不得把眼睛拴在自己要关注的人身上,如此才能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即便,明知夜国皇陵防守严密,并不是谁想闯就能闯的地方,借着幽冥堂与血月城非去不可的缘故,萧,苍,南三国各自有了自己的盘算。
一个古老的传说,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传说,将夜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成为了众矢之的。飘渺大陆自前朝覆灭已来,夜,萧,苍,南四国鼎立,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在岁月的长河中,四国之间不时会爆发战争,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那样的能力吞并掉另外一个国家。当然,每一次战争的爆发,都会有城池被夺,长久以来战争也就演变成你争我夺的场面。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三百多年前,各国历代帝王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放下了一统飘渺大陆的野心,开始安份的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使得自己的国家日益变得强大起来。
然而,这样的平静,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
人心都是贪婪的,都是不易满足的,拥有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拥有更多,只要还活着,野心就没有真正停止的一天。
百年前开始,四国间就摩擦不断,大战小战爆发了不下百余次,两国之战,三国之战屡见不鲜。
其中,犹以最惊人的那场四国之战,最为令人印象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烽火狼烟,战火不断,几乎尸横遍野。
相传,前朝之所以最终覆灭,那是因为护佑前朝的龙脉枯竭了。
四国皆有龙脉,但却传言夜国龙脉最为强盛,因此,夜国一直以来都是四个国家里面,各方面实国第一强。
数月前,萧,苍,南三国帝王皆收到一份古老的羊皮古卷,上面讲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传说,其中的主角便是——夜国。
然而,夜皇却不曾收到那样的羊皮古卷,同时,有关于羊皮古卷一事,在各国属于高等的绝对机密,哪怕是三国的人面对面,也不可能将羊皮古卷一事摊到台面上来说。
关于此事,夜皇并未对伊律瑾提起,就连许皇后也仅仅只是凭着猜测,推测出一小部分,但却并不全面。
饶是夜绝尘的情报网遍布飘渺大陆,各国皇室之中最紧要的机密,一时间他也是收不到任何消息的。毕竟,这种事情又有哪国的帝王会昭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呢。
除去帝王们最信任的人之外,根本不可能对外人言。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一袭墨袍绣着朵朵祥云,黑发高束在玉冠之中,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总是一眼就能让人牢牢的记在心间。
苍狼的俊与夜绝尘不同,前者给人的感觉冷酷中带着霸道,而后者给人的感觉却是邪肆中带着张狂,却又不失温润儒雅的尊贵之气。
“有动静了吗?”
“回太子殿下的话,幽冥堂的人刚刚过去了。”临行前,皇上就亲自交待过,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夜国龙脉。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龙脉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很有可能龙脉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知道那便是龙脉。
两天前,他们跟随着太子苍狼一块登上皇陵,可还没等他们进入皇陵,就发现了幽冥堂与血月城的人,然后不出意外的,免费看了一场好戏。
结局是压倒性的,血月城的人败在幽冥堂堂主手下,负伤离开。而萧国太子无意中的卷入,不但让得血月城的人趁机逃走,还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受了重伤。
“看来幽冥堂对夜国龙脉是誓在必得了。”苍狼双眉紧蹙,争霸会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在犹豫是否真要那么做。
且不说那份羊皮古卷上的信息,是真还是假。
他是不相信的。
夜绝尘在苍狼的眼中,从来就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而夜国在他的眼中,同样也是阻挡苍国一统的劲敌,他想过千万种打败他们的方式,唯独没有一种是借助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他有野心,毕竟,他自有记忆以来,父辈就是如此教育培养他的。
一统飘渺大陆,是苍国历代先祖的遗愿。纵使时光流逝,这份遗愿作为苍国子孙却是从不敢遗忘。
“太子殿下,战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已经亲自守在皇陵之中,咱们当真要动手吗?”
这里毕竟是夜国的地盘,而皇陵是一个国家历代帝王遗体下葬的地方,岂能容他人在此放肆。即便他们掩饰着身份闯入皇陵中探寻,一旦身份暴露,必将引来战事。
虽说他苍国并不怕与夜国开战,但就算开战,也要掌握好时机不是。
“暂且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这个位置是苍狼初次靠近皇陵时寻找到的,便于藏身又居高临下,视野极好。
藏身在这里,不易被人察觉,但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看到其他靠近皇陵人的动静。
“是,太子殿下。”
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不管是血月城还是幽冥堂,都会抓紧时间动手。
他们若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极好的机缘。
苍狼做任何一件事情,习惯做几手准备,并且一一的计划清楚。他动身前往夜国之前,就已然做足了准备,不曾想过空手而归。
血月城突然出世,就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让人非常的不安。
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幽冥堂可有进一步的消息了。”莫名的,苍狼始终认为,血月城不会参与到四国之争里面,最让他担心的是幽冥堂。
这个神秘的组织,以前他甚至不曾注意到,后来派人详细的调查之后,苍狼才猛然发现,自己险些犯了多大的错。
幽冥堂行事一向隐密,甚至于在江湖上都是属于消声灭踪的那种,直到前不久才重出江湖,却掀起了很大的风波。他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也趋于表面,根本没有打探他想要的实质性情报。
“幽冥堂好像只是在夜国出现得极为频繁,在我国内没有出现什么大的调动,想要将幽冥堂的底细彻查清楚还需要一些时间。”
若非幽冥堂在雁不归中的分堂暴露,按照幽冥堂堂主的计划,不会提前这么多出世。
他忍隐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未曾准备妥当,有必胜把握之前,以他的心性是不会乐意提前暴露出自己的。然,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他也是很难做的。
“盯紧他们,抓紧时间赶紧弄清楚。”
“是,太子殿下。”
苍狼生性凉薄,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淡,可是,那一日初到夜国,他却多管闲事的出手救下了伊心染。
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因为她脸上纯真灿烂的笑容。
那时候的伊心染,相貌很普通,要是没有那般明媚纯净的笑容,就只是一个转眼就会被忘掉的女人。可苍狼,却深深的记住了她。
不为别的,只因她的笑,太美好,美好得让他嫉妒。
许是因为那样的笑,是他所没有的,才会异常的贪恋她的笑,疯狂的想要拥有。
谁曾想,她会是战王妃。
苍狼不想与伊心染为敌,可偏偏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从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
即便是他们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二十句,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妻,苍狼还是为她心动了。
眼看着她跟夜绝尘相依相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是何等的酸楚,若非自制力过人,他不禁怀疑他会不顾一切冲上前,分开他们,分开他们。
“太子殿下,萧国跟南国的人都没有冒然靠近皇陵,想来他们的打算跟我们一样。”
暗卫的声音唤回了苍狼飘远的思绪,远眺的目光缓缓收回,那里看不到伊心染的身影,可苍狼知道她就在那里。
“血月城的人到了吗?”幽冥堂跟他们三国的人不一样,他们担心暴露身份会引来战争,可幽冥堂的人没有这样的顾忌。
如若他们真为龙脉而来,就必定不会空手而回。
然而,苍狼想不明白的是,明明他们可以长期隐藏在夜国,又为何非要赶在这两天行事。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没有。”
暗卫的话刚落下,苍狼眸色一沉,由远及近迎面袭来的强大气息就让他心间为之一颤,好霸道的气息。
“来了。”
薄唇轻勾,苍狼低喃道:三方争斗,谁能取胜呢?
萧,苍,南三国都没有冒然行事,他们的目标是摧毁夜国龙脉,可有夜绝尘亲自守在皇陵,压根就是直接杜绝了他们靠近皇陵的可能。
除非,他们不惜撕破脸,宣战。
因此,三国的人都各自寻了地方隐藏起来,看看最后能不能捡到便宜。
他们都不是笨蛋,也都打探到了不同的情报,今晚这热闹他们想不来都不行。元宵晚宴之上,四国争霸会的结果一宣布,夜国就会派人跟随东方雾一起前往血月城。
至于去做什么,是个秘密。
东方雾不说,谁又能猜得到呢。
东方雾能留在夜国的时间还有很多,他要打夜国龙脉的主意,还有很多的机会,没有必要非得抢在这一天行事不可。
算起来,幽冥堂本就一直潜藏在夜国,他们的时间可谓是更加的充裕,偏偏也选在今晚行事。这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很多的东西,揣测出很多的东西。
“城主,非得选在这一天晚上么?”黑衣伤势未愈,跟在东方雾身边的只有青衣。
东方雾此行也并非是要跟夜绝尘大打出手,因此,除了青衣之外,他的身边倒也没有带其他侍卫同行。
“错过今晚,就只能等到下个月,我们没有多的时间等。”东方雾哪能不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他要有第二个选择,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行事。
“城主,幽冥堂堂主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要是不知道,为何也急于在今晚行事。
青衣眉头紧锁,怎么也没想明白。
他们虽然光顾了萧,苍,南三国龙脉,但他们也只是探寻一番,并没有动三国龙脉动任何的手脚。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个夜国没有探寻。
他们在龙脉之中要寻找的什么,乃是血月城的秘密,幽冥堂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城中有人泄秘?
“一会儿难免会交手,到时再说。”东方雾替黑衣疗伤,因祸得福实力再次精进,之前的伤也全好了,恢复到巅峰。
上次一见,夜绝尘的伤已是好得七七八八,再次交手,想必能真正的较量一番。
“是。”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的掠上被冰雪所覆盖的山峰,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刮来的刺骨寒风。
东方雾无意动夜国龙脉,他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与其说他是来跟夜绝尘动手的,倒不如说是来跟夜绝尘谈一场交易的。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证实他想证实的东西。
皇陵周围方圆三百米之内,都被夜绝尘布了阵,任何人靠近都会引起夜绝尘的警觉。
“染儿,一会儿小心些,护好自己知道吗?”前方阵法传来的波动越来越明显,并且来人似乎还不少。
夜绝尘抱着伊心染,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浅吻。
“嗯。”乖乖的点了点头,伊心染没说话。
她是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可她不会保证自己不手痒,随便的射几箭。
“上次短暂交手尚未分出胜负,本王倒是很想多向幽冥堂堂主多讨教几招。”强悍的内力融进暗磁的嗓音里,仿如声波般,一圈圈的荡漾出去,树上的积雪瞬间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一时间,夜绝尘飞掠上半空,气息斗然一变,浓浓的威压以他为中心,不断的向外扩散。
“这里的阵法果然精妙。”
“不也没能困住你么?”
“哈哈。”幽冥堂堂主仰天大笑,穿着一袭银袍就出现在夜绝尘的对面,人家都摆明是在等他了,他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本主也正有此意,还望战王不吝赐教。”
“哼。”
冷哼一声,一黑一银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强劲的剑气震得周围的冰雪都发生了破裂。
伊心染悠闲的站在一棵树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半空中打斗的两道身影,而那几个跟随幽冥堂堂主来的下属,则是神色诡异的望着伊心染,盘算着是否要对她出手。
“敢情东方城主兴致也如此好,夜半不睡觉跑来凑热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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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0章】 皇陵交战中
都说无知者无畏,伊心染便是如此。
飘渺大陆之上,四个国家,甚至是武林中人都对血月城或多或少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惹之,然而血月城在伊心染的眼里,却是不具备任何的压力。
更何况,血月城城主,还是那么一个让她厌恶的家伙。
同名同姓也就罢了,偏还要长得一模一样,这不存心给伊心染添堵么。看到他一次,就会想起那场犹如笑话一般的订婚仪式,就会让得她想起她是怎么在全世界人面前丢脸的。
“与其说本城主是来凑热闹的,倒不如说本城主是来谈一场交易的。”东方雾一袭藏青色的锦袍,广袖流摆,悬浮在半空中。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破了阵法进来,也没能逃脱伊心染的眼睛。
只是每次跟伊心染面对面,他都能第一时间在伊心染眼中看到她对他的厌恶与憎恨,这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他自恋,而是他本就生得面冠如玉,俊美飘逸,不曾在她眼中看到迷恋也就罢了,怎就还让她给恨上了呢。
要说长得丑点儿,被她厌恶着,心里至少还好受一些。
“交易?”伊心染挑眉,水眸里有着迷惑不解。
血月城在飘渺大陆的地位,那就算是比起四国都丝毫不会逊色,超然而又神秘莫测,不参与任何的争斗,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东方雾瞥了眼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舍的夜绝尘跟幽冥堂堂主,不禁有些手痒,也想上去插一脚。
高手的价值就是体现在与另一个高手过招之间,那才能找到真实的存在感。
夜绝尘是东方雾这么多年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让他有压迫感的对手,他迫切的想要与之交手。
接收到东方雾递来的眼色,青衣会意,身影一闪就将幽冥堂左右使的视线给挡住,让他们不能突然发动攻击。
“本城主保证,这会是一场很公平的交易。”
“哎,那还真是可惜了,本王妃对你口中的交易,没啥兴趣。”夜绝尘的情报网遍布整个飘渺大陆,鲜少有事情能瞒过他的耳目,就好比和亲前,这身体的原主人不乐意嫁他,金殿之中举剑自尽,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夜绝尘不知道的是,她已非她。
换了一个灵魂,什么也就都不一样了。
这个秘密,伊心染早晚都会告诉夜绝尘,只是现在时机尚不成熟而已。她从未想过要隐瞒夜绝尘什么,在她看来,如果她不能全然信任他,那又为何要交付自己的一生给他呢。
爱上他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要有所保留。
虽然,他们之间你猜我,我猜你,玩得挺起劲的,但那仅仅只是一种挖掘对方秘密的乐趣,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情趣,并非是刻意的去隐瞒什么。
三千隐卫随伊心染调动之后,她就对三千隐卫进行了考核,重新为他们定义了工作性质,以及替他们分配了新的任务。
如今的三千隐卫,早就不可再同日而语。
至少,单就隐卫中打探负责打探情报的那一部分人,打探情报的手段就已是千变万幻,什么消息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收集齐全。
萧,苍,南三国皇室中的不传之秘,以及大到前朝后宫之事,小到各大城池有何动静,甚至驻军的调动,两个多月的时间,都摆在了伊心染的面前,供她随时翻阅。
神秘如血月城,依旧有不少的情报送到了伊心染的桌上。诡异深沉如幽冥堂,亦是被她派出去的人,查到很多不曾流传出来的消息。
那些消息,纵使是红护法,亦是不曾知晓的。
“战王妃不听听本城主要说什么,就妄自下了决断,是不是有失考量。”东方雾自认擅于揣度人心,但遇上伊心染,就如同是踢了铁板。
在她的身上,你还真别想瞧出点儿什么来。除非,是她乐意让你瞧见的,否则,想都不要去想。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的手里握的筹码更多,即便是要谈交易,谈条件,我们都占着上风,不知东方城主拿什么跟我们谈交易。”粉唇微勾,浅浅的笑意消散在嘴角,如风似雾。
血月城已近两百年不曾出世,也不曾按照历代流传下来的规矩,迎娶四国之中的一位长公主为妻。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血月城突然出世,似是有意要迎娶一位长公主为妻,并且主动要求观摩四国争霸赛,还提出带领获胜国进入血月城历练三个月。
种种迹象,都隐隐的说明了一个问题。血月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四国动荡,许要兴战。
但这并不影响超然物外血月城的存在,他们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间接也证明了伊心染的几分猜测。
从她在夜绝尘口中第一次听到有关于血月城时,伊心染对血月城就莫名的有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冥冥之中,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去到血月城,那里将会解开你心中所有的疑问。
那种感觉太强烈,强烈到她想忽视都难。
“似乎本城主若能拿出令战王妃满意的诚意,你就能做主答应本城主的要求。”
“理论是这样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夜绝尘就不会不给她。
东方雾的目的显然是冲夜国龙脉而来,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来毁龙脉的,反而像是为了证实什么而来。
既然如此,让他看一看龙脉又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还能多掌握一些筹码,对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倘若不久之后,在幽冥堂的推动下,四国开战,手中握有血月城,对夜国而言也是一大助力。届时,再加上南国,胜算会更大。
“你真能做主?”东方雾也是有些犹豫,但他似乎别无选择。
他与夜绝尘的武功应该处于伯仲之间,两人交手谁也讨不到便宜,而他身边的人也找不出谁能百分之百避开伊心染的箭,想要靠近龙脉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
但是,萧,苍,南三国的龙脉他都已经一一确认过,不是他要找的,也不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
眼下,夜国龙脉是最后的机会,要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纵使他不为自己,全当为了血月城的子民,东方雾也赌不起。要他拿历代先祖的遗愿,全血月城子民的鲜活的生命去赌,他不敢赌。
夜国龙脉,誓在必得。
“你觉得呢?”伊心染不答,反问。
只要东方雾不是来摧毁夜国龙脉的,也不破坏龙脉,她当然能答应他的要求。幽冥堂是前朝后裔的化身,但却与血月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很多的事情都可以直接从东方雾的口中得到答案。
如此,倒会省下很多的时间。
“若你能答应本城主所提的要求,那么你想知道的,本城主都会如实回答于你。另外,还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世界,可不单单只有一个飘渺大陆而已。
这个世界,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要大得多,神秘得多。
“东方城主口中的秘密,本王妃要如何确定真实性呢?”她不是孩子,也不需要听故事,要是东方雾用这个忽悠她,伊心染保证,她会揍得他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秘密,她也想要证实一下,这个异世除了飘渺大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地方。
如果那不是梦境,也实在是太真实了。
“战王妃对这个秘密会很感兴趣的,本城主保证。”
“你可要想清楚欺骗本王妃会有什么下场。”
“呵呵,只要战王妃能满足本城主那一个要求,本城主断然不会失言。”冥冥之中,东方雾就是有一种感觉。
似乎只有眼前的伊心染,方能最终带他回到那个地方。
见鬼,他估计是疯了。
“本王妃就暂且信你一回。”
“但愿我们合作愉快。”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得到他想得到的,而她也得到她想得到的,谁也不欠谁。
东方氏的根,他会寻到,也会回到那里。
血月城的诅咒,他也会想办法破解。
夜国龙脉若真是他所寻找的那一处,那么他也就不用再赔上他的婚姻。毕竟,要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其实也挺痛苦的。
目前为止,萧,苍两国的长公主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南国长公主已死,只有夜国长公主夜月渺各方面都堪称优秀,配他刚好。
但以伊心染对夜月渺喜欢和重视程度,断然不会让夜月渺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因此,东方雾想迎娶夜月渺,难度还真不小。
只要找到解血月城危机的办法,东方雾也不会赔上自己的幸福,迎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娶亲,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有别的路可走,他便是不会选择那条路的。
噗——
一黑一银两道身影交错间,幽冥堂堂主一拳击中夜绝尘的胸口,殷红的鲜血自夜绝尘的口中喷溅而出,在夜幕下异常的刺眼,滴落在雪白的冰面上,立马渲染成晶莹的血色。
身影略显狼狈的倒退数十步方才稳住,夜绝尘面色微微泛白,胸口的衣服已然破裂开来,可见两人的交手有多么的凶悍。
“夜绝尘,你怎么样?”伊心染看到倒飞出去的夜绝尘,心下一紧,再也无法冷静。
伤他之人,她又怎能放过。
“没事。”夜绝尘强扯了扯嘴角,对着伊心染柔柔一笑,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他挨了幽冥堂堂主一拳,伤他之人自然也吃了他一脚,不会比他好受到哪里去。
他们夫妻两个,可谁也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儿。
“他打你一拳,你就该揍他十拳,礼尚往来懂不懂啊。”伊心染抓着长长的头发,直冲夜绝尘低吼。
丫的,要不是还要留神其他人,她才不要管是不是答应过夜绝尘不插手他跟幽冥堂堂主的战争,非得亲自出手教训幽冥堂堂主不可。
敢伤她的男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夜绝尘嘴角猛的抽抽,眼角也随之跳跳,然后轻笑道:“我知道要礼尚往来,你别生气。”
东方雾:······
这对夫妻的对话,他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好吧,幸好他最终决定谈交易,没有选择跟夜绝尘动手,否则以伊心染这护短的个性,他估计要吃不少的苦头。
啊,真是庆幸他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幽冥堂堂主满脑门的黑线直落,都不知道什么表情才适合现在的他,他是打了夜绝尘一拳,可夜绝尘也踹了他一脚啊。
他打夜绝尘一拳,就要还他十拳才解气的话。
那夜绝尘踹了他一脚,他是不是要踹夜绝尘十脚,才算是礼尚往来呢。
“我就是生气了,我都舍不得打你的,居然让他给打了,不行,你要不打回来,我跟你没完。”伊心染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大吼。
甜糯的嗓音里蕴含着凌厉的真气,似一道道以她为中心,往外扩散的音波,有着凌厉的攻势。
距离伊心染最近的东方雾,所受到的冲击最大,反应过来的他立马以内力护体,闪身躲避。
噗!噗!噗!
跟随幽冥堂而来的除了左右副使之外,还有两个护法,武功稍弱的他们,竟然是直接被伊心染这一声吼震得血气翻腾,不但无法控制的倒退数百步,更是捂着胸口狼狈的吐出几口血来。
幽冥堂堂主李天承,反应也是极快,那声波本就是直冲他而来,若非闪得快,他的下场估计也没多好。
这个伊心染,不简单。
浓黑的双眉拧成麻花状,漆黑深邃的双眼直射向伊心染,怎么回事,她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内力。
在战王府,他曾与伊心染交过手,她的箭术虽然卓绝,天下无双,但她本人却是没有丝毫内力的。
短短不过月余,纵使是绝顶天才,也不可能瞬间就修得如此雄浑深厚的内力。
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吗?
“属下无能,请堂主责罚。”左右副使跟两大护法压根就没有丝毫的防备,可谓是伤得实实在在。
不过,他们的战斗力依然存在,就是能力下降了点儿罢了。
“一群废物。”李天承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倒是没曾想,竟然被伊心染打个措手不及。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不简单,结果还真就应验了。
“李天承。”伊心染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她才不会承认,她刚才那声吼是故意的。
幽冥堂这些家伙,早就看不顺眼了,一直都像老鼠一样隐藏在地底下生活,见不得阳光,看了就好生讨厌。
前朝都覆灭那么多年了,还想着复什么国,搞得乌烟瘴气的。纵使是明朝灭亡,清朝一统,反清复明都没闹得这么执着。
“战王妃好手段。”李天承微微一罚,看向伊心染的目光似淬了毒。有多少年了,他不曾听到过别人直呼他的名讳。
前朝是他李家的天下,而他是李室皇族的嫡系血脉,天生就是尊贵非凡的。什么夜,萧,苍,南四国,什么各国皇子公主,他们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有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皇族。
像夜绝尘等人享有的荣耀,原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当年,要不是他们起兵谋反,前朝又如何会覆灭,他又为何会隐藏在黑暗里生活那么多年,谋划那么多年,就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恢复前朝荣耀。
“前朝气数已尽,改朝换代是遵循天理循环,你又何必强求,何必执着呢?”每一个皇室都是冷酷,血腥的,每一个帝王无一不是手染鲜血的,那血甚至是他们的亲手足。
冷冰冰的皇位,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争夺的。
“哈哈哈、、、、”李天承仰天大笑,旋即愤瞪伊心染,冷声道:“你是不会明白的,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从他一出生,就肩负着复国的使命,他生来就是为了复国,再无其他。
幽冥堂乃是李氏所创,不过这个身份也只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组织另有其他。而他作为幽冥堂的掌舵人,其实整个幽冥堂知道他真实名字的人,只有两人而已。
伊心染竟然能直接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这怎能不让李天承为之震惊。当然,片刻的震惊之后,他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是谁背叛了他,他一定找出来的。
“李天承,你与本王还未分出胜负,再战一场如何?”夜绝尘黑漆漆的眸子先是看了看伊心染,最后落到李天承的身上。
幽冥堂堂主的私人情报,连他都不曾得知,但伊心染却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夜绝尘有些挫败,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相信伊心染。
“罢了罢了,夜绝尘,你我改天再战。”李天承袖袍轻扬,身影随之快速的倒退数百步之远。
他原本是计划,由他缠住夜绝尘,带来的人趁机潜入皇陵,但他却没料到,东方雾会与伊心染答成某种协议,而伊心染高深的武功也让他颇为忌惮。
这个女人既然连他的真名都查得一清二楚,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弄清楚谁是内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弄清楚,伊心染手中可还有掌握他其他的消息。如果有,她便留不得了。
“这么快你就放弃龙脉了。”
“本主还会再来的。”李天承与东方雾的目的相差无几,皆是冲龙脉而来,不过目的都不是为了摧毁龙脉。
因此,错过这一次的机会,他不过只是再多等数月而已。
夜绝尘落回伊心染身边,将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摸着她的小脸道:“受伤没有?”
“没有。”
“以后不许这样了。”
“嗯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她那种做法的确有点儿冒险,差点儿险些被反噬。
不过,她是不会对夜绝尘说这些的,不然以后她可没有一丁点儿自由可言了。
“幽冥堂的人都离开了,可以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吗?”时间不多,东方雾看着逐渐西斜的月亮,语气带着几分着急。
皇陵外,虽然纷纷扬扬的飘散着雪花,但灰蒙蒙的天空中,依稀能够看到那轮明月。
明晚,便是正月十五元宵夜,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浪费。
“染儿,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夜绝尘揽着伊心染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下面取暖。
虽说夜绝尘并不惧怕东方雾,但若是能不与他为敌,倒也不失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毕竟,他的眼光跟伊心染一样,想得都比较长远,并非只顾着眼前。
“我把你给卖了。”
“你舍得么?”夜绝尘轻笑,低首额头轻碰她的额头。
东方雾看着连体娃娃一样抱在一起的两人,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又抽,他的存在感真有那么低吗?
为什么,他看到夜绝尘这样抱着伊心染,有种想要将他们分开的冲动呢?
他嫉妒夜绝尘?
该死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舍不得,你是我的。”伊心染嘟囔,笑得甜甜的,她卖了谁也不会把夜绝尘给卖了。
真要把他给卖了,她再上哪儿找一个他去。
“说正经的,你们刚才都谈了什么。”之前,他跟李天承缠斗在一起,虽说耳力惊人,但也没有听得太清楚。
一知半解的他,也不好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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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1章】 皇陵交战下
伊心染将之前她跟东方雾的谈话,简单的转述了一遍给夜绝尘听,然后便没再开口,静待夜绝尘拿主意。
虽说血月城并不一定就跟幽冥堂有关系,但就伊心染手中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幽冥堂从某些方面而言,却是与血月城有着撇不清的某种渊源。目前为止,血月城对四国而言,不存在任何的威胁,毕竟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是没有多余精力施展其野心的。
唯一能掀起四国战争的导火索,唯有幽冥堂。
前朝覆灭,时近千年,但却并未能让前朝李氏子孙放弃复国的雄心壮志。无论如何,纵使倾城天下,覆灭一切,复国乃是他们为之终身奋斗之事。想要让他们放弃复国,就如同想让一个人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一样,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正所谓,知已知彼,方才能百战不殆。
想要寻找到最快摧毁幽冥堂的办法,就是从根本了解幽冥堂,而想要真正的了解透彻,暂时以伊心染跟夜绝尘的本事,只能借助血月城之力。
并且,幽冥堂手中的笑红尘配方,若是所料不差,应当也是自血月城流传出来的。换句话说,想要真正控制这种东西的流动,还得从血月城着手。
除了笑红尘这种能够制造出傀儡的毒药之外,五行毒煞跟尸骨毒都乃剧毒之物,且已在大陆绝迹数百年之久。然,偏偏这两种毒前两天正好被幽冥堂堂主李天承,用在了萧国太子跟黑衣的身上。
司徒落澜素有神医之名,医术卓绝,解天下奇毒,但对于这三种毒,他却并无太大的把握。
后两种还好,虽然麻烦一些,并非是不能解。然而,笑红尘从司徒落澜的师傅再到他,经过那么多年的悉心研究,依旧只是略知皮毛。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伊心染的打算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她与东方雾所做的交易,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夜国,伤害都不大。毕竟,若是东方雾要毁龙脉,她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本王希望东方城主遵守诺言,否则、、、、、、”听完伊心染简单的叙述,夜绝尘很快就思虑周全的想了一遍,觉得很交易还行。
当他察觉到东方雾对龙脉另有所图之后,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本以为,元宵过后才有机会跟东方雾坐下来细谈一番,却不知他竟然会主动提出来。
如此也好,至少更多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也不怕东方雾事后会反悔。
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要敲打一番。
“他要敢悔约,那便就留在夜国吧。”伊心染黛眉轻蹙,云淡风轻的道。
她不喜欢言而无信之人,更不喜欢满口谎言的人,东方雾要是敢耍心机,她发誓,哪怕是损敌一万自折八千,她也非要他将性命留下。
“染儿。”夜绝尘微微一怔,但却知道她这话绝不是说来玩玩的,那水眸中的认真骗不了他。
说话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动了杀意。
东方雾的表情也比夜绝尘好不到哪里去,片刻呆滞的注视着伊心染,丝毫不怀疑她那句话是假的。
他若敢毁约,那她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取他性命。
而她,的确具备那样的能力。
虽然,东方雾一直不曾与伊心染交过手,但就凭她刚才展露出来那一手,真要不顾生死拼斗起来,他相信他捡不到多少便宜。
更何况,在伊心染的身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夜绝尘在一旁虎视眈眈,东方雾赌不起,也不敢赌。
“战王战王妃放心便是,本城主可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既然主动提出那样的交易,便不会随意的糊弄两位。”就算他想要糊弄人,也不会找上你们两个呀。
看你们那模样,像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糊弄的吗?
“最好如此。”伊心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现在可以劳烦两位带本城主去看看龙脉了吗?”明月的位置一直在偏移,眼看着就要错过最佳时机,要不是自小修养好,东方雾此刻都要急得跳脚了。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别冲动,最好别太过于表露出什么来,否则倒霉的一准儿是他自个儿。
“冷冽,冷毅。”
“属下在。”
“守在这里,擅入者,死。”
“是,王爷。”
夜绝尘交待完,黑色的披风随风飞扬,荡漾出优美的弧度,他转身牵起伊心染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沉声道:“东方城主随本王进去,至于你的手下,便留在此处吧。”
青衣刚欲说什么,东方雾一个利眼扫过去,前者立马闭上嘴巴,神情颇为不甘。
“青衣,发信号出去,莫要再让幽冥堂的人再次靠近。”
“是,城主。”
吩咐完,东方雾看向夜绝尘夫妇,道:“李天承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不会轻易放弃龙脉的。”
“东方城主觉得,本王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吗?”
东方雾一愣,对上夜绝尘幽深似海的墨瞳,心下一‘咯噔’,竟是有些不自在的立马别开了眼。
传闻,战王的眼看不得。
还真就是看不得。
即便是以他的定力,对上夜绝尘的眼,都有一种被他眸光牢牢吸引住,不能自拔的感觉。
他的眸光似有魔力,仿佛任何人在他的注视下,任何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都会暴露出来,犹如在他面前没有穿衣服一样。
那种感觉,过于诡异,任谁也不愿轻易的尝试。
“从你们踏进皇陵的攻击范围开始,笼罩在这里的八门金锁阵就已然无声开启,为了将你们的性命都留在这里,八门之中唯有一个生门,其余的全是死门。”
就在夜绝尘吩咐冷冽冷毅守在外面时,伊心染就感觉到有人闯进了阵中,而此时,困于阵中的人正打得厉害。
八门金锁阵中生门与死门,皆在她一念之间,因为这个阵法,伊心染是以自己为阵眼布下的。
想要彻底将此阵破掉,除非击杀掉她,否则生门死门瞬息之间就是千变万化,前一刻还是生门,下一刻就会变为死门,令人防不胜防。
当然,伊心染以自己为阵眼布阵,这是连夜绝尘都不曾知晓的。
夜绝尘只知道,在他布下的阵法内,伊心染重新改动了一番,但他显然不知道伊心染布下了这么一个杀阵。
嘶——
东方雾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暗自庆幸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然他不但接触不到龙脉,还会惹一身的麻烦。
八门金锁阵,他曾在族中古籍之上看到过,然现实生活中,他却从不曾见到过真实版的。
岂料,伊心染对阵法如此精通,甚至早早布下八门金锁阵,就等他们自己跳进来。
“幽冥堂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难缠,他们进不来自是最好。”东方雾没有多说,神色颇为凝重的看向了伊心染。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所怀疑,那么此刻,他百分之百的相信,伊心染就是那个能帮到他的人。
只是,伊心染对他的印象那样的差,她真的会助他一臂之力吗?
要是可以,东方雾真想当面问一问,她为何那么讨厌他。
他与她,没有交集的,不是吗?
“走吧。”夜绝尘也被伊心染的话震了一下,连他都是不知道有八门金锁阵的存在。
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一时间什么味道都有,让他情绪波动极大。
明明是该他保护她的,如今,反倒变成她在处处为他着想,护着他,守着他在意的一切。
这样的她,让他好生心疼,也好生自责。
是他没用,不然她又怎会想那么多,做那么多,只要乖乖呆在他的身后便好,不是吗。
伊心染不笨,甚至于她是很敏感的。
虽说夜绝尘神色未变,也将他的情绪波动隐藏得很好,伊心染却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轻轻的叹息一声。
被他紧握在手心的小手反握住他的手,仰着小脸冲他一笑,柔声道:“比起站到你的身后,我更喜欢与你并肩而战。”
他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可他却给了她最真实的温暖。
当他温暖的手掌递到她的面前,握住她冰凉小手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有了交集,然后越缠越紧,再也无法分离。
“傻瓜。”她不是寻常的柔弱女子,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作为男人,他有他的骄傲,但他并非是大男人主义,只是担心她而已。
“傻瓜才配傻瓜呢。”弯了弯嘴角,伊心染轻靠在他的肩上。
在夜绝尘的带领下,三人走进皇陵深处,空气中凝聚着的威压也越来越浓,越来越让人感觉到压抑。
这种强度的威压并没有让伊心染觉得难受,或许是她本身的缘故,对于这些威压全然没放在眼里,但东方雾却是越往深处走,心里的震惊越大。
比起其他三国而言,夜国的底蕴果然令人震惊。
历朝历代,各国皇陵皆是有守陵人的,当初东方雾秘密潜入萧,苍,南三国的皇陵,也曾遇到过守陵人,但他却并未惊动他们。
然而,若是他冒然入了夜国皇陵,必定会跟守陵人爆发一场大战,从而惊动更多的人。
再次庆幸,他临时改变的决定,替他省了一个大麻烦。
沿着蜿蜒细长阶梯,一直深入到皇陵的最深处,映入眼帘的仿如一座庞大的地下冰宫,入目所及皆是雪白如同晶层般的冰层,要是没有深厚的内力护体,不多时恐怕会直接被冻死。
一路上,夜绝尘都是将伊心染半揽在怀里,源源不断的用自身的内力温暖着她,就怕她被皇陵深处的寒气冻伤。因此,伊心染倒是一点儿都没觉得冷,好奇宝宝一样的四处打量。
说来,她进入皇陵参拜过历代夜国先帝,但不曾进入过皇陵的深处。
这里,隐藏着夜国最为重要的龙脉,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从外面走到这里,一路上不下二十位守陵人,他们的武功皆是不弱,一旦联起手来,破坏力绝对异常的恐怖。
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这里,更是不可能。
从东方雾那凝重的表情,便是能读出几分来。
“咦——”
突然,伊心染轻咦一声,娇俏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弯弯的嘴角,让人恨不得一口亲上去。
“发现什么了吗?”夜绝尘笑着轻点她的鼻尖,就知道她的感觉一向灵敏,鲜少有什么是她发现不了的。
龙脉的的确确是看不见,措不着的东西,玄之又玄。
古代有风水师,流传到现代的已经少之又少,还有不少没有真本事,出来混饭吃的,简直就是搞得一团糟。
自从孙嬷嬷将开启南国龙脉的项链交给她之后,伊心染对龙脉可谓是真的上了心,看不少关于介绍这方面的东西,也请来专门的风水师了解一二。
龙脉并非是真的看不见,摸不着,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是如此,但对于那些真正的风水师而言,却是能够看得到的。
风水学把绵延的山脉称之为龙脉。
古代“风水术”首推“地理五诀”,就是龙、穴、砂、水、向。相应的活动是“觅龙、察砂、观水、点穴、立向”。
龙就是山的脉络,土是龙的肉、石是龙的骨、草木是龙的毛发。寻龙首先应该先寻祖宗父母山脉,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
夜国的皇陵便是建在龙脉之上,龙首位置乃是夜国开国皇帝的陵墓,其后葬则是葬着历代夜国皇帝。
龙脉指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地脉以山川走向为其标志,故风水家称之为龙脉,即是随山川行走的气脉。一个朝代的兴亡与龙脉有着密切的关系,夜国强盛不衰,与这龙脉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然而,若是真正懂这个的人,此时观夜国龙脉的话,就会惊愕的发现,阴阳气场已变,必生大乱。
伊心染不懂风水,但在她那个世界,她却知道天下龙脉皆源自昆仑,而昆仑山共有二十四条龙脉,而历史上也是出现了二十四个朝代。
每一个朝代的兴衰与灭亡,皆与龙脉的兴衰有着切割不断的关系。
“染儿,你怎么了?”夜绝尘剑眉紧锁,刚才还面带微笑的小女人,怎么脸色越来越差。
“没什么。”伊心染深吸一口气,许是她看错了,毕竟她不是什么专业人士,难免会闹乌龙,“东方城主,这里是最接近龙脉的地方,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跟夜绝尘都在这里盯着东方雾,倒也不怕他干什么坏事。
“两位放心,我并不会破坏龙脉。”东方雾深吸一口气,放眼整个飘渺大陆,也只有他一一看过四国龙脉。
怪不得夜国一直都要比其他三国强盛,也并非是无迹可寻的,至少夜国的龙脉,比起其他三国就要好很多。
观其龙脉走势,便可窥见一二。
“那你动作快一些。”
“嗯。”
东方雾神色略微有些紧张的从怀里掏出一面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铜镜,然后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于镜面之上,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镜面。
铜镜通体泛着金色,背面有着各种各样奇异却精美的图腾,很是精致美丽,让人一瞧就很是喜欢。正面的镜面与古时女子梳妆用的镜面不一样,可以很清楚的透过镜面看到里面的景物,仿如真的一样,堪比现代的镜子了。
瞧得这面小巧精致的铜镜,伊心染的面色也是微微变了变,总觉得东方雾的举止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看东方雾的模样,他的确不是来断夜国龙脉的,欲断龙脉,必须将断龙钉打入龙脉之中,如此才能绝其气脉。
但他没有,显然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东方雾的脸色整个阴沉了下去,完全不复之前满心的期待,此刻看来死气沉沉的。
“东方雾你没事吧。”伊心染撇了撇小嘴,反正她是没瞧明白,这男人怎么跟死了亲爹亲娘一样,傻了不成。
“怎么会这样?”东方雾似是没有听到伊心染的话,双手紧紧的拽着铜镜,喃喃出声。
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萧,苍,南三国,也不是夜国,那会在哪里?
象征帝王之气的龙脉,放眼整个飘渺大陆,也唯有这四国而已,难道真是天要亡他血月城吗?
东方氏一族,真的就再也回不到那片土地了吗?
“不可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该死的。”突然,东方雾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来来回回走动,不时又将血滴在铜镜上,希望出现他所期待的那一幕。
终于在他尝试了七次之后,颓败的放弃了。
世人只知道飘渺大陆,却不知还有另外一片大陆,而那里才是东方家族的根。
血月城,不过只是东方家族流落到飘渺大陆才建立起来的势力罢了。
“喂,龙脉也借给你看了,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伊心染不耐烦的瞪着疯疯癫癫的东方雾,语气不善。
她有种预感,距离她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好像越来越近了。
“出去再说吧,我会兑现我的承诺,能等到明天过后吗?”东方雾收起失落的心情,接着又道:“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谈其他任何事情。”
“你、、、、、”
伊心染话没说话,夜绝尘就拉住了她,看向东方雾道:“那就依你所言,我们先出去。”
三人往外走,东方雾走在前面,夜绝尘揽着伊心染走在后面,行动大殿门口时,东方雾突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看整个大殿,忍不住悠悠叹了一口气。
四国龙脉,阴阳磁场皆已乱,四国之战避无可避,他也是有心而无力,无法阻止。
他犹记得,一年前观星台上,虽探测出飘渺大陆将会有小规模的动乱,但却不会出现朝代的更替,即便会出现,也将在三百年后。然而,也正是那一天,天机突变,阴阳磁场骤变,风起云涌,天地为之变色。
四国龙脉,就此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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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2章】 八门金锁阵
出了皇陵,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吹,刮得脸颊生生的疼,风夹着雪直让人连眼都睁不开。
“元宵晚宴过后,本城主会依言,回答你们有关于幽冥堂的问题,另外再加上那个秘密。”不得不说东方雾是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男人,此时的他与皇陵中完全失态的那个他,简直就如同两个人一样。
四国龙脉,他皆一一的探查过了,没有他要寻找的传送阵。
铜镜是开启两个大陆空间传送阵的钥匙,既然铜镜在夜国龙脉中没有任何的反应,也直接证明了传送阵并不在此。
也许,是他的期望过大,才无法安然的接受现实。
“本王相信东方城主是守信之人,就依你所言。”夜绝尘倒也不担心东方雾会跑了,毕竟东方雾还有要借助夜国的时候。
血月城出事了,虽然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夜绝尘的情报组织没能打探出来,但却是实实在在出了事情。
否则,以血月城历代城主高傲的性子,又怎会提出那等对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出来。
夜国作为四国争霸赛的获胜者,也是直接拥有了进入血月城的资格,一切不解之谜,他相信到了血月城之后,定会一一解开。
就如伊心染所言,管他想要做什么,盘算着什么,只要他们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就好。
“希望你所谓的秘密不会让本王妃失望,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目睹了东方雾在皇陵深处那般诡异的举动之后,伊心染突然对幽冥堂不感兴趣了,倒是对他口中那个秘密万分感兴趣起来。
他要是敢忽悠她,那她非毁了血月城不可。
“本城主很有自信,战王妃不会失望的。”东方雾似有深意的一笑,看向伊心染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
南国九公主从出生到出嫁的资料,他都反复的查看过三四遍,却是怎么也无法跟到夜国之后的伊心染重叠在一起。
同一个人,看似却犹如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让得人分不清是真还是假。
你说她是假的,但调查结果表明,她们的的确确就是同一个人,根本不曾调换过。
你说她是真的,可她们的性情迥然不同,就连处事之风也大不一样。
唯一的能解释的理由似乎只有一个,那便是她接连两次自杀未遂之后,性情突变。否则,如何能解释她们表现出来的不同呢。
对上东方雾满是打量的眸光,伊心染皱起眉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很是不喜欢他这般赤祼祼的目光。
夜绝尘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步,巧妙的将伊心染护在身后,隔开了东方雾对伊心染的注视,俊颜微沉,冷声道:“本王便不送东方城主了,请吧。”
该死的东方雾,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么。
“如此本城主就先告辞。”转身,东方雾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就目前的局势而言,他并不想与夜绝尘交手。
如果突变的天机应在伊心染的身上,那么、、、、、、
摇了摇头,他也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染儿,怎么了?”带着暖暖温度的指尖轻抚着她冰凉的脸蛋,夜绝尘眸色幽深,似漆黑夜幕在偶尔闪烁的星辰,低调的璀璨,让人不舍的一看再看,不忍移开。
“没什么。”摇了摇,抓住他的温暖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似乎这样就有了无限的安全感。
莫名的,东方雾的眼神带给她一种强烈的不安,那种不安感,让她感觉到一种锥心的恐惧。
经历了那么多,伊心染也算是重生了一次,放眼天下能让她都感觉到惧怕的东西,已是少之又少。可那种不好的预感过于强烈,以至于她想忽视都是不行。
“染儿,不要离开我。”长臂一伸,径直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坚毅的下巴轻抵在她的肩头,身体紧崩如弦,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伊心染微微一愣,旋即面色一白,垂下眼睫,双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甜软的嗓音如清泉般流淌进人心底最柔软处,“夜绝尘,你若不放手,我便不离开。”
离开?
爱上他那一刻开始,她便不曾想过要离开。
除非她永远在这个世上消逝,否则她断然不会离开他。
“我怎么舍得放手。”
“那你可得抓牢了,切莫把我弄丢了。”
“我把自己丢了,也不能把你给弄丢了。”夜绝尘轻笑,每每心中不安时,唯有紧紧的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她真的存在。
一直以来,哪怕他们牵手相爱了,夜绝尘也觉得很不真实。
在他眼里的伊心染如风似云,虚无飘渺的,变化莫测,捉摸不定,总是让他缺少一种安全感。
仿佛,一个不留神,她就会飘走似的。
“夜绝尘,如果某天我真的不见了、、、、、、”伊心染刚开口,就感觉到紧抱着她的夜绝尘,浑身都在轻颤,虽然他控制隐藏得极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原来,这个骄傲的男人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我不想听。”只要抱着她就好,抱着她,她就不会不见。
“老公你是傻瓜么,我只是说如果,不是真的,就是一个假设罢了。”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傻瓜,哪怕是假设也不行,不管你去到哪里,只要我的心还会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纵使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你的。”
泪水滑落,流进嘴里,咸咸的,但却满是幸福的味道。
这个男人的情话,永远都是那么动听,那么让她感动。
“嗯,如果某天我不见了,老公只要记得,我在努力的等着你来找到我,我也在努力的回到你身边。”
风水之说,伊心染刚刚才开始接触,轮眼力她是没有,但贵在她的感觉异常的灵敏。
虽不知那面铜镜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那与龙脉有何牵扯,她却隐隐感觉到那似乎与她有着某种说不清的牵扯。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她的出现必然打乱了天机,很多事情也都会随着她的出现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伊心染无法对夜绝尘说清楚,总觉得她在一步步朝着真相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会诡异的觉得,她身边的人,也包括她自己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每走一步,都是下棋之人安排好的。
“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
“只要你一直这么疼我,谁也抢不走我的。”
“我得更疼你。”出于天生的敏锐直觉,夜绝尘能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而他,无力阻止。
若是将你宠坏,能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那便不惜倾尽天下,只为将你宠得更坏。
如此,你才能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咳咳、、、、、”东方雾望着那相拥抱在一起的俊男美女,越看越是觉得刺眼,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一样。
男女相拥的唯美画面的确很美,可对他而言如同鱼刺卡在喉咙里不吐出来,他会憋死。
终是没能忍住,轻咳出声。
“东方城主还有何事?”夜绝尘挺拔的身影直接将伊心染笼罩在其中,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凭气息就已然知道来人是谁了。
东方雾无奈的摸摸鼻子,他可没有自虐倾向,喜欢看人家恩恩爱爱。
“战王妃的八门金锁阵太厉害,生门死门瞬息变幻,为了小命着想,还望能相送一番。”
普通的八门金锁阵也就罢了,但偏偏此阵,太过凶悍霸道,几乎处处都是死门,想要破阵而出,难。
刚才入得阵中,入目的莫不是遍地的尸体,地上的白雪已然被染成了红雪,月夜下透着诡异的凄美。
那些死尸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幽冥堂的人,另外一部分也不难猜测。一次连面都不曾见到的交锋,显然夜国是大获全胜。
而不管是幽冥堂还是其他三国,皆是损失惨重。
青衣像根木头一样站在东方雾的身后,听得他家城主的话,不由得嘴角狠狠的一阵抽搐,后脑勺上全是黑线。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家城主临时改变的决定,真的太对了。若非如此,那么他血月城的暗卫,也得全都困死在八门金锁阵之中,身首异处。
“想必以东方城主的本事,破区区一个阵不是难事。”夜绝尘面不改色,说得一本正经。
扑哧——
趴在夜绝尘怀里的伊心染笑出了声,双肩抖动得厉害,她怎么就觉得她家男人越来越可爱了呢。
东方雾黑线,嘴角直哆嗦,黑着俊脸道:“本城主认栽,这阵破不了。”
丫的,夜绝尘你别落到本城主手上,否则定要你好看。
“今晚这么一闹,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打龙脉的主意了,咱们也回去吧。”抬起头,伊心染望进夜绝尘漆黑的眸子里,笑意盈盈。
“听你的。”低首,浅吻她的额头。
萧,苍,南三国都有派一批暗卫紧跟在幽冥堂之后,意欲闯入皇陵,只可惜他们全都误入了八门金锁阵。
入得阵中,便是有命进,没命出,全军覆灭。
如此一来,三国皆不会再打龙脉的主意,就算他们想,也要再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吞得下夜国这块肉。
三国冲龙脉而来,是伊律瑾通知夜绝尘的,因而,伊心染知道伊律瑾并不会派人闯皇陵,下手自然就没有留任何情份。
既然他们有胆闯,那便把命留下吧。
“东方城主,走了。”夜绝尘宽大的披风一扬,将伊心染娇小的身子裹入其中,然后对着东方雾投去挑衅的一眼。
他这是绝对的宣示主权,这个女人是他的,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阵法的千般变化,皆是随着伊心染的心念再变化,她所走的路,自然而然都是生门,然而,若是不紧跟着她的步伐,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生门也会变成死门。
因而,不要妄图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那只会自取灭亡。
随着阵法的变化,夜绝尘的目光也越来越幽深,他又发现了自家小女人的一个秘密,没有生气,更多的是惊喜。
只不过,当他后来知道此阵是以伊心染自己为阵眼,不由得暴跳如雷,险些没将战王府给掀了。
出了皇陵,行到山脚下,已然彻底的出了阵,东方雾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几道气息,皱了皱眉沉声道:“多谢战王妃相送了,告辞。”
黑衣重伤未愈,他交了其他的任务给他。从血月城中挑选出来的暗卫也是一个都没有带来,身边仅带了青衣一人。
按照计划,东方雾原意是要独闯夜国皇陵的,他倒是不曾料到,夜绝尘早有准备,险些搞出不可收拾的麻烦。
就算没有皇陵外的八门金锁阵,单是想要对付皇陵中的守陵人,那也足够让人头疼的。
“这该死的家伙,真是讨厌。”目送东方雾远去,夜绝尘忍不住低咒出声,恨不得将人再拉回来,狠揍一顿再说。
“的确很讨厌。”
“我们都不要喜欢他。”
“你喜欢他?”伊心染挑眉,不怀好意的道。
“我才不喜欢他,染儿也不许喜欢他。”他的霸道,不言而预。
“你个醋坛子。”
夜绝尘黑眸一眯,冷声道:“看来还是有人不死心。”
“那就打到他们死心呗。”正好她心里被东方雾点起了一把火,憋得厉害没找着地方发泄,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请揍,她要是不成全,岂不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
“太子殿下,要不要把人追回来。”
“她都已经暴露了,追回来还有什么用。”萧祺面色阴沉,声音冰冷,深夜里传进人耳朵里,直令人浑身打颤。
先前派出去的死卫,直到现在都没传回任何的信号,想来已经是死了。他体内的尸骨毒未清,内力也只恢复了六七成,真要对上夜绝尘,逃不过被击杀的可能。
因此,不管是出于他伤势未愈的考量,还是不能暴露身份的考量,萧祺都并不适合出手。
萧,苍,南三国虽然都有同一个目的,但同样的他们不能将暗地里的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说,也不能跟夜国撕破脸面。
否则一旦真正的激怒了夜国,夜国将三国使团全都留下来,倒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虽说,他们或许都有第二手准备,可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
“属下该死,应该拦住乔小姐的。”
“你拦不住她。”萧祺知道,乔蔓性情本就高傲又自视甚高,争霸会上比武之时,她就有意想跟伊心染动手较量一番的。
只可惜,当时伊心染并未上擂台比武,因而,她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口气,不正面打上一场,她是不会甘心的。
对于这个几乎被内定为他太子妃的女人,萧祺对乔蔓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女人之于他,不过如衣服,想什么时候换就什么换,根本无需用心,无需在意。
纵观天下女子,唯一一个能让萧祺高看一眼的,也不过伊心染一人而已。
许是出于男人天生的就有的征服欲所至,她眼里越是瞧不见他,他对她就越是有兴趣。
“那、、、、、”
“先看看再说。”
“是。”
乔蔓即便是换了容貌,变了声音,但却无法隐藏改变她自幼所学的武功,只要她不被抓住,事情也就闹不到萧国头上。
不然,萧祺还真不敢让她出去闹。
另一边,苍国的颜雪也是任性的冲了出去,直奔夜绝尘跟伊心染而去,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我去拦住她。”
“让她去,你们不是她的对手。”颜雪的武功有多厉害,苍狼心知肚明,至少他的手下里面,鲜少有能制得住她的人。
四国争霸赛的擂台上,伊心染没有出手,很是让颜雪有些失望,她真正所在意的对手,可一直都是她。
“那还要派人过去吗?”
“不用。”
从看到苍狼跟着夜绝尘走下皇陵,以及派出去那些死卫一个没回来之后,苍狼就知道夜国龙脉是动不得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白白让手底下的人去牺牲。
萧祺能由着乔蔓冲出去,想必也是明白大势已去,选择了随波逐流,他放任颜雪出去,也正是此意。
伊心染是个极其擅于隐藏的人,不管是认识她的人,还是不认识她的人,都很容易被她骗过。苍狼一直都在怀疑,她是否会武功,而颜雪显然就是派出去试招的。
出于某种直觉吧,他觉得夜绝尘不会将今晚之事闹大。兴许,他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罢了,明晚之后,夜国将恢复短暂的平静,而他们也将离开。
至于往后会发生什么,苍狼也不知道。
“冷毅。”
“属下在。”
“我哥是不是来过。”以伊靖宇的个性,明知道行不通,也会拼着赌上一把,他没派人出来,倒是让伊心染颇为意外。
冷毅看了眼夜绝尘,然后恭敬的道:“回王妃的话,四皇子的确来过。”
“南国三皇子撤走了?”
“在四皇子离开之后,他们就撤走了。”冷毅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伊律瑾都要夺南国皇位了,为何还要留着伊靖宇呢。
杀了,岂不更好。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
若是伊靖宇死在夜国,麻烦可就大了,到时王爷王妃可是跳黄河都洗不清,那个四皇子还真是疼王妃。
“夜绝尘,我想亲自会一会她们。”就跟颜雪与乔蔓一样,那日擂台之时,她就想要跟她们过过招。
伊心染可没忘记,她们对她投来挑衅的目光。
“小心些,别受伤。”
“嗯。”
点了点头,身影一动,直接就掠上了半空,“两位来得正好,本王妃正愁没乐子。”
伊心染没有学过轻功,她能让自己飞起来,凭的全是体内封印着的那股神奇的力量。
颜雪跟乔蔓互看不顺眼,但显然都没料到伊心染会主动等着她们来,让得她们觉得面子上很不好看。
“本王妃可浪费的时间不多,你们一起来。”
“狂妄。”
难得互看不顺眼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了相同一句话,瞧得伊心染勾起粉唇,笑得颇为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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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3章】 元宵晚宴上
晚霞已散尽,黄昏已走远,夕阳把一天的喧闹剪成宁静,把黄昏剪成一轮弯弯的月亮,在寒风夜唳中独自守望着那繁华过后的平静。
夕阳和黄昏蜷缩在黑夜的纱帐里鼾声一片,凛冽刺骨的寒风却似铮铮男儿也铁血柔情一番,静静的梳理着夜的柔发,弯曲的幽径散发着月光的味道,细碎的雪花漫天飞舞,冬日的夜晚如此宁静。
华丽的马车在布满积雪的街道上奔驰着,富有节奏的马蹄声在夜里格外的清脆而低沉,好似整个地面都随之而震动。
“不睡了?”铺着厚厚的雪白绒毯的马车内,温暖如春,茶香四溢,一点儿风也吹不进来。
夜绝尘轻揉着她顺滑如丝的秀发,最是喜欢她的头上没有过多沉重冰凉发饰的发髻,轻抚起来很舒服,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刚睡醒的伊心染双眼泛着朦胧的光晕,淡淡的,带着几许迷茫与呆萌,异常的可爱,让得夜绝尘不住浅吻她的额头,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血肉里,永远也不离。
“我睡多长时间了。”接连打了两个长长的哈欠,眼角都挤出晶莹的泪水来,好困的说。
昨夜,她跟颜雪乔蔓大打出手,场面可谓是恢宏壮观了,险些没闹出雪崩来,真真是颇为惊魂的一个晚上。
以前的她,身体强度已然不差,跟她同水平的人想要胜过她并不容易,但那颜雪跟乔蔓的确有些本事,若非她能使用几成体内被封印的力量,结果定然会输。
即便,她借助凤羽之力,顶多也只能战成平手。
毕竟,那两人都知道她最擅长什么,再亲眼观看过她骑射那一场比赛之后,颜雪跟乔蔓都不可能冒险,让她有机会使用凤羽。
“两个多时辰。”出了战王府,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她就靠在他的怀里熟睡过去。
这几天,不管是伊心染还是他,都不曾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太多事情需要他们安排,布署。
“还没到皇宫吗?”
正月十五闹元宵,夜国在这一天里有一个传统的习俗,那便是百姓齐聚护城河边放莲花灯,祈求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因此,灯火辉煌的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烟,全都聚集到了护城河那边。
虽说是隔得有些远,但众人的欢笑声,隐隐还是能混合着风声传进伊心染的耳朵里。
要不是今晚宫中有元宵晚宴,他们不能出席,她就让夜绝尘带她到护城河,也去入乡随俗一把。
“快了。”夜绝尘轻捏她红润的脸颊,柔声道:“一会儿晚宴结束,咱们也去护城河放莲花灯。”
十五元宵,四国皆有不一样的习俗,夜国百姓在这一天会聚在护城河畔放莲花灯祈福,而南国百姓在这一天晚上,则会点起篝火,不分老少不分男女手牵手载歌载舞。
“这样的日子里,不是说莲花灯要自己亲手做的才吉祥么,你有做?”伊心染微嘟着红唇,今个儿晚上她可没瞧见哪里有莲花灯卖。
好歹她来夜国也将近一年时间了,基本的常识她还是有的。
“当然有。”
“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呢?”瞧着她瞪得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夜绝尘就忍不住轻刮她的鼻尖。
“难不成是你找小三了?”水眸微眯,伊心染故作凶恶的盯着他。
夜绝尘怔愣住,反问道:“什么是小三?”
“小三就是别的女人,你外面有女人了,还瞒着我对不对。”小手拽着他胸口的衣服,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染儿你胡说什么。”
“夜绝尘,你记好了,你要是敢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就嫁给那女人的爹,从此,你得管我叫娘,以后你的儿子得管你叫姐夫、、、、、、”
唔——
双唇相贴,夜绝尘的吻又猛又烈,力道很大,似怒又似惩罚。对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小女人,除了这样他真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让她闭上这张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的小嘴。
见鬼的,他在外面哪有女人。
他的生命里,她就是唯一的女人了。
“还敢不敢乱说了,嗯。”修长的手指轻抬起娇踹连连的伊心染,凝望着她泛着嫣红妩媚的小脸,真就想不顾一切的吃了她。
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叫他又是爱又是恨。
“不敢了。”拉耸着小脑袋,委屈的噘着鲜艳欲滴的小嘴,她承认她没他力气大,没他会吻人。
太没面子了,怎么能总是被吻得神魂颠倒,深陷其中呢。
“你刚才说的事儿,想都别想。”什么他得管她叫娘,他儿子得管他叫姐夫的,这丫头就是欠收拾,满脑子胡思乱想。
谁敢跟他抢女人,他杀了谁。
“我刚才说了什么?”迷茫的眨眨眼,她刚刚有说什么吗,不记得了。
“你、、、、、”深吸一口气,夜绝尘恨不得咬她一口,正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冷冽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到了。”
伊心染背着夜绝尘吐了吐舌头,她也就一时兴起说着玩的,要是再勾起那话题,她不是存心找虐么。
俗话说,男人是不能惹的。
她可不想被夜绝尘折腾,虽然他很有尺度,情绪再失控也会顾忌着她,不会伤不到她。不过,看他难过,她也心疼,最终伤心难过的还是她。
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苦,装傻充愣是最好的。
“小心点儿。”
“嗯。”
搭着夜绝尘的手下了马车,月夜下金碧辉煌,磅礴大气的皇宫更是显得如梦似幻,张灯结彩的很是喜庆。
外面的人,望着皇宫满是期待与羡慕,就盼着能住到里面;而里面的人,凝望着高高的宫墙,就想着何时能展翅飞出这个困住她们一生的,华丽的金丝笼。
琉璃宫,通体碧绿,形似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脏,正是每年举行元宵晚宴的地方。
此时,这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酒香扑鼻,热闹非凡。
文武百官皆已携带家眷皆已入座,萧,苍两国太子以及在三皇子伊靖宇带领下的南国也都入了座,十大世家自然也少不了出现在这样的宫宴上。
随后,血月城城主东方雾,带着黑衣青衣出现,众人一番客套的交谈之后,也是随意的入了座。
再然后,候在宫外小太监扬声通报,夜皇驾到。
紧接着又是千古不变的那一套,三国使臣恭贺,文武百官行礼,夜皇朗笑着请各位入座。
就趁着这一小会儿,夜绝尘就带着伊心染不动声色的落了座,这般举动也仅引起了极小部分人的注意,其他人压根就不曾发现。
夜绝尘刚一坐下就对上东方雾投射过来的目光,两个男人谁也不示弱,目光在空中相撞,好一阵电闪雷鸣。
无声的眼神交会,也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只有他们自己方才明白知晓的信息。
“看什么呢?”扯了扯夜绝尘的袖子,伊心染不满的噘嘴,居然敢忽视她的存在。
“没什么,要不要吃东西?”
“少转移话题,你要不说我、、、、、”威胁的话没出口,眼角的余光扫到东方雾正望着他们,伊心染俏脸微沉,嘟囔道:“那家伙真是该死的越看越讨厌。”
不自觉的,她又会将这个东方雾跟那个东方雾重叠在一起,恨意怎么也无法排除。
天知道,以她爸妈跟哥哥们的精明,怎么就会被那个虚伪的家伙给欺骗了,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男人。
呸,那渣男真要是个好男人,估计全世界男人都死绝了。
就他,连她家夜绝尘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幽冥堂在各国的分堂名单流露出来了。”握着伊心染的手一紧,夜绝尘突然出声道。
在他秘密清除幽冥堂隐藏在夜国各大城池的分堂,还没来得及空出手调查取证其他的时候,那些连红护法都不曾知晓的情报,竟然泄漏了。
“什么?”
“我的人劫住了那份情报,暂时尚未流传出去。”
“谁放出去的情报?”
“从一个血月城高手口中劫获的,想来是东方雾吩咐的。”上面若是没有指示,底下的人又怎会有所行动。
除了东方雾,夜绝尘不作第二人想。
“待晚宴结束之后,就将那份情报放出去吧,反正对咱们也很有利。”与其让三国的目光都聚集到夜国龙脉上面,倒不如投给他们一枚重磅炸弹,让他们自己忙活去。
他们只会清除隐藏在夜国的幽冥堂势力,若想要达到重创幽冥堂的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其他三国也加入其中,四方动乱,足够幽冥堂堂主李天承头疼的。
一个搞不好,隐忍数代的幽冥堂将会宣告瓦解。
“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歌舞可看,快看。”与争霸会上众参赛者所跳的舞蹈相比,今晚舞姬的舞真是让人提不起半点的兴趣,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其实,这些舞姬跳得不差,只不过众人关注的要点并不在此罢了。
一曲一舞结束,由主持四国争霸会的九位评审中的一位,登上高台开始宣布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结果。
夜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句,几乎每一轮的比赛,都排名第一。
综合各轮比赛的结果,苍国排名第二,南国次之,而萧国排在最末。
结果一出,夜国众人自然是欢欣鼓舞,喜笑颜开。苍,南两国平静的接受其他人客套的祝贺,而萧国太子虽说早就知道是这般结果,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心情还是挺不顺畅的。
毕竟,背地里挨了巴掌可以当作没发生,可明面上若是挨了巴掌,那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面不改色,微笑着与周围的人寒暄一二,倒是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的不快,一切的一切都被萧祺压了下去。
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看他笑话,看萧国笑话的。
第一名的获胜者夜国,拥有集四国之最的丰厚奖品,自然而然是全部入了国库。其他三国虽说也有名次,但就没有什么奖品可拿。
这届的四国争霸会,因为有血月城的出现,因此,夜国收获的奖品之中,很大一部分来自血月城,那些东西真瞧得人眼红不已,当真是羡慕嫉妒恨良久良久。
那些东西,乃是血月城特有的,即便是花再多的金钱也换不来,怎不令人眼红又嫉妒。
“没看出他挺大方的嘛。”小嘴微撇,伊心染又道:“血月城里肯定还有比他拿出来更好的东西,此去血月城一定要拿些回来。”
夜绝尘宠溺的望着她,垂眸不语。
作为获胜国,有资格接受血月城的邀请,光明正大的进入神秘的血月城一次。此番进入血月城,能收获多少端看自己的本事了。
“呵呵,咱们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嗯嗯。”
今晚夜皇笑得最是开怀,喝了好几杯美酒,“来,大家举杯,共庆这一届的四国争霸会圆满成功。”
众人举杯,又是一番恭贺,琉璃宫中气氛高涨,但也暗暗夹杂着几分莫明的压抑。
“颜雪跟乔蔓都没来。”
“她们伤得不轻,就算有良药,没有十天半个月,动不了武。”夜绝尘不敢想象,要是伊心染体内的封印彻底解开,她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如今不过三四成的功力,就已然少有对手,全部解开的时候,或许连他都不是她的对手。
颜雪跟乔蔓仗着功法之利,不管是底子还是根基都要强于伊心染,虽然伊心染的身体强度远超于常人,但若不是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想要以一敌二,击败颜乔两人,胜算仅有两成。
“她们很厉害,要不是太心急,又没有什么默契,我会输。”伊心染耸了耸肩,她并非是输不起的人,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她不会避开自己的弱点,而是会从失败中吸取经验,争取赢得下一次。
“她们是不可能有默契的。”
相互敌对的两个国家,相互敌对的两个女人,即便是联合起来,也会留着一丝心力防备着对方,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因此,想要击败她们不难。
“还好身边带着凤羽,不然我就糗大了。”是她让人家两个人一起上的,结果险遭滑铁卢。
一对二,三人刚开始交手,不分伯仲,谁也没讨到便宜。百招过后,伊心染险险占住上风,可很快就落入下风,若非颜雪跟乔蔓互相不信任,伊心染落败便是定局。
冷毅本是背着凤羽的,眼看着王妃要败了,他猛然想起自己背在背上的凤羽,脱口而出就冲伊心染喊道:“王妃,接住。”
金色的凤羽落在伊心染手中,银色的箭羽在雪夜下,越发的显得冰凉且刺骨,让得人心生惧意。
凤羽可攻也可守,可谓是最适合伊心染的武器,颜雪乔蔓也不笨,知道不能让伊心染拉弓射击,否则她们就是活靶子。
贴身的近攻成为半空中最耀眼的场景,两人缠得紧,伊心染也躲得快,最后依然是找到机会近距离的射击。虽说伊心染没有瞄准她们的要伤,但也让两人吃足了苦头。
不但受了皮外伤,也实实在在一人挨了伊心染一拳一脚,伤得不轻。
“你的箭法之精妙,连我也不及十分之一二。”
“我当你这是在夸我。”
“本来就是在夸你。”
两人笑闹间,太子妃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夜皇盈盈一拜,柔声道:“父皇,今日元宵晚宴,明日各国使节将要离开,儿臣便献上一舞,全当是庆祝元宵佳节,也为各国使臣送行。”
“准奏。”袖摆一扬,夜皇朗声道。
“谢父皇。”
太子妃南荣浅语退下去准备,宫女们将汤圆端了上来,一一放在众人的桌案上,热气飘散,空气中散发着令人食欲大振的诱人香气。
丝竹之声悠然响起,一袭月白色舞衣的南荣浅语踏步而舞,裙角飘飞,仿如月下仙子。
“元宵夜,必要吃汤圆,各位请。”夜皇也端起桌上的汤圆,笑得和蔼可亲,就跟笑面虎一样。
众人闻言,皆是端起桌上的汤圆,不管哪个国家,按照习俗这汤圆都是必须要吃的。
夜绝尘用勺子舀起一颗汤圆,放到嘴边吹得不烫了,才柔声道:“染儿,吃一颗。”
小嘴微张,正欲就着夜绝尘的手吃汤圆的伊心染,突然脸色大变,冷声道:“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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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4章】 元宵晚宴下
说时迟,那时快,伊心染抓起桌案上的另一把汤勺,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夜皇端在手里的那只琉璃碗一掷,‘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大殿。
伊心染轻喘一口气,冷声喝道:“父皇别吃,有毒。”
这突然闹出来的动静,惊得所有人皆是一愣,端在手中的碗随之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地上,发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
啪!啪!啪!
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一片,此起彼伏,很是有节奏。
尚未来得及入口的人,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暗自松了一口气,暗忖幸好不没吃。而已经吃了一两颗的人,则是脸色‘刷’的惨白,腰下手就把手伸进嘴巴里,使劲的抠,恨不得把肠子都给吐出来。
“御林军,封锁琉璃宫,不许任何人出入。”伊心染喊出‘有毒’两个字之后,殿中乱成一团之时,夜绝尘就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俊脸微沉,浑身都透着冷冽之气。
“御林军,执行战王的命令。”夜皇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凌厉的目光扫过流落一地的汤圆以及碎成块状的琉璃碗,森冷的杀气在蔓延。
是谁,是谁那很急于想要他的命,竟然不惜在元宵宫宴上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谨遵皇上旨意。”御林军统领进殿,沉着脸领命之后如潮水般又退了出去。
顿时,各种声音层出不穷的大殿,恢复了片刻的寂静,而在这片刻的寂静之后,爆发的却是更大的恐慌。
大殿中央的为太子妃伴舞的舞姬,吓得花容失色跪了一地,低垂着头不知所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子妃南荣浅语神色未变,柳眉却是轻皱成一团,静站在一旁不语,淡然的听候指示,表现出了一国太子妃临危不乱的气度。
望着散落一地的汤圆跟碎了一地的瓷片,伊心染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清了清嗓子道:“烦请各位大人注意自己的身份,顺便看好自己的家眷,这里不是菜市场,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不动,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伊心染,众人僵硬着身体,嘴角微微抽搐,却是发不出声来。
他们也不想这样,可谁让他们离死亡那么近,只要能活着,谁愿意去死了。怕死,那是人之常情。
“下毒之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而吐得昏天黑地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让他非杀你们不可吗?”伊心染眉头越皱越紧,不紧不慢的又道:“在场的,他想要杀的,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听到这里,不仅是夜国众为大臣黑线直落,就是萧,苍,南三国的大臣都是满头黑线,哆嗦着身子说不出话来。虽然说,伊心染的话不好听,但也的确是那个理。
他们可不就是没有什么资格,让别人非要杀他们不可么。
“赶紧的收拾收拾,丢人死了。”
众人:······
萧国太子跟苍国太子皆是眼角跳了跳,双肩微颤,憋笑憋得很辛苦。南国使臣团没动静,伊靖宇一张脸阴沉得厉害,连情绪都懒得控制,反观伊律瑾则是一瞬不瞬的望着伊心染,眼神宠溺。
垂眸看了眼放在面前的碗,里面的汤圆冒着热气,圆溜溜散发着香气的汤圆不禁馋得人口水直流。
“主子,我们怎么办?”
“注意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变化,不要放过行迹可疑的人。”显然,除了夜皇碗里的汤圆,夜绝尘跟伊心染碗里的汤圆都是有毒的。
别让他查到是谁敢动他妹妹,他一定会让那人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是。”
龙椅之上,夜皇很快就平息过来,镇定自若的下达一个个命令,琉璃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除了那散落满殿的一片狼藉。
从这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的众人神色各异,脑子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猜测着是谁下的毒,目的又是什么。
“张太医,温太医,秦太医,你们三人都过来,看看这汤圆中掺有何种毒?”之所以没有派人收拾满地的狼藉,自然是有其打算的。
“是,皇上。”
三位御医都是太医院中资历最老,医术最好的,由他们亲自探查方才能服众。
“有什么发现吗?”待御医走到夜皇身边,蹲下身子先是察看地上的汤,然后才开始拿出银针检验汤圆。
这时,伊心染贴靠在夜绝尘的耳边,轻问。
“染儿不也注意到了吗?”夜绝尘勾唇,黑眸中涌动着冰冷的幽光。
有人是不知死活触到了他的逆麟,好日子也快过到头了。伊心染眨了眨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张太医先是抽出刺进汤圆里的银针,细长的银针并未变色,紧接着温秦两位太医测试的结果也一样。三人低声交谈一番,然后各自捡起一颗汤圆,摊放到一块白色的手帕上,然后将之切开。
当里面的馅,混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香气流溢出来时,张温秦三位太医脸色骤变,直接就是惊得跌坐在地,整张脸都是毫无血色。
“这究竟是什么毒?”看得三人的反应,夜皇刚平静下来的怒气,‘呼啦’一下又提了上去。
该死的,别让他找到下毒之人,否则非要将他五马分尸,诛连九族不可。
“回、、、回皇上、、、、”
“回皇上,这是、、、这是、、、、”
哆嗦了好半晌,看得众人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三人硬是结巴着没说到重点。
“到底是什么毒,你们谁来跟朕说清楚。”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夜皇是真的动怒了。
如鹰般锐利的墨瞳半眯着扫过大殿的第一个角落,腾腾往上涨的怒火熊熊燃烧,谁对上谁就倒霉。
于是,大殿中出现了这样诡异的场面,群臣无不拉耸着脑袋,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道:“臣等有罪,请皇上责罚。”
三国之人皆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他们的神色也颇为古怪,天一亮他们就要离开了,断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干出这种蠢事的。然而,他们又很是好奇,究竟是谁要毒杀夜国皇帝。
是幽冥堂,还是、、、、、、
东方雾坦坦荡荡的接受夜绝尘等人的注视,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不心虑,二不怕他们查。
或许,他还能提供一点儿线索。
当然,线索他是不会白提的。
谁让这之后,他会有不少地方有求于夜绝尘等人,自然是想要多拥有一些拿得出手的筹码,否则他将处于一个异常被动的局面。
那样的局面他不喜欢,而且一个夜绝尘就已经让他很是头疼,偏偏还要加上一个聪明绝顶的伊心染,东方雾会觉得脑子不够用。
“父皇,让他们喘一口气再说吧。”夜绝尘起身,依旧那么霸气外露,那么恣意优雅。
漆黑深邃的目光与夜皇探究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默契的对视一眼之后,夜皇话锋一转,满是歉意的开口道:“明早各位尊贵的客人就要离开夜国了,哪知今晚这送行宴搞成这样,朕真是深感歉意,还望各位见谅了。”
“夜皇陛下太客气了。”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夜皇想干什么,苍狼顺口接下。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闹得这么大阵仗的毒杀,他们毕竟身份特殊,有些事情当然要回避他们。
“这是突发事情,谁也不想如此的,夜皇陛下实是不必自责。”
“两位太子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不愧为萧,苍两国未来的储君,往后两国必然将会越加的强大。”
事情发展至此,元宵晚宴已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而夜皇又怎么会让他们留下来看笑话。
伊靖宇虽是不乐意,但也并非是没有脑子的人,道:“夜皇陛下有要事处理,我们明日还要起程回国,就先回行宫了。”
“好,明日早晨,朕让太子跟战王亲自出城为你们送行。”
“多谢夜皇陛下。”
夜绝尘会意,起身亲自领着三国使臣等人出了琉璃宫,再派人护送他们离开皇宫,返回行宫。
之后,血月城城主东方雾一行三人也随之离宫,整个大殿只剩下文武百官以及十大世家之人。
十大世家的人并不参与朝政,但他们都无法跟皇室脱离关系,因此,以他们背后的势力,不排除他们也有下毒行刺的可能性。
“喘好气了没?”待夜绝尘回来之后,夜皇隐忍的怒气终于是彻底暴发,凌厉的眸光扫到哪里,哪里就是连呼吸都屏住了,神经崩得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轩辕皇后以及后宫嫔妃端坐在各自的位置,脸色都有些泛白,显然被刚才的事情吓得不轻。她们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伊心染那一声大喊,现在的她们是不是都变成了死人。
看那三个太医的脸色,便不难猜测,这所下之毒是何等的剧毒。
“劳烦三位太医将碗里这些汤圆也检查一遍。”夜绝尘剑眉紧蹙,心中早就有了几分猜测,他缺少的不过只是证据。
伊心染大叫‘有毒’那一瞬间,殿中那么多人,谁若是心中有鬼,就必然会露出马脚,而他则是没有遗漏掉任何一个人的神色。
也就是说,谁跟这件事情有关,夜绝尘已然锁定了几个人。不过,眼下并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需要了解得更多。
“是。”
“九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夜皇看向伊心染,要不是这丫头,他只怕是已经中毒。
瞧得惊魂未定的轩辕皇后,伊心染提着裙摆走到夜皇身边,柔声道:“母后别担心,夫君一定会找出凶手的。父皇,九儿并不知道这汤圆里是什么毒,只不过九儿从小鼻子就比较灵,尤其是对气味特别的敏感。”
的确,原本她也是要就着夜绝尘手,吃他喂给她的汤圆。
若非天生嗅觉异于常人,对味道的感觉异常灵敏,发现了汤圆里那种几乎融于馅料的香气,铁定也中了招。
这丝香气极淡,淡到足以忽略不计,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今晚这大殿之中,飘散着各种各样的味道,九儿都能分辨得出来。”夜皇全然相信伊心染所说,因此,他也就越是怀疑这大殿之中这么多的香气,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以前,殿中点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便由不得他不往那方面去想。
嘶——
闻言,伊心染倒抽一口气,与夜绝尘对视一眼,再道:“父皇不问这么一句,如此重要的一条线索就要被忽略掉了。”
这场毒杀,是有预谋的。
甚至是预谋已久的,只怕是早就等着这一天。怎知,人算不如天算,竟被她无意给撞破了。
“来人,今晚琉璃宫中所点的香料是何人负责的?”
“回皇上,是内务府的小五子。”
“传他进来问话。”
“今晚之事,蓄谋已久,只怕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经没了性命。”如果是她密谋已久要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断然不会留意任何蛛丝马迹的。
一旦布署成功,所有与之相关之人,皆会立马灭口。
果不其然,刘公公出去一会儿,喘着气就跑了回来,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回皇上,小五子死了。”
“查,给朕狠狠的查。”
“三位太医,众皇子碗里的汤圆可也有毒?”轩辕皇后握着伊心染的手,起伏不定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下来,也能冷静的思考了。
她是一国之母,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将国母的风范拿出来。
张温秦三位太医依次检查太子夜修杰,战王夜绝尘,以及五位皇子三位公主碗里的汤圆,得出的结论再次惊得他们冷汗直冒,身体颤抖得仿如秋风中的落叶,连张嘴都是没有力气。
这样的结果代表了什么?
他们哪儿敢往外说。
“不管你们得出的是什么结论,都给朕说。”
“请皇上恕罪。”三个跪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朕恕你们无罪,给朕说。”
三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道:“此毒名唤傀儡香,中毒者不会死,也不会知道自己中了毒,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以夜皇为首,殿内中人皆是竖着耳朵听得很仔细,倘大的宫殿内除了说话的张太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任何声响。
“但是,只要施毒之人在午夜里操控中毒者,那么中毒者将心智全失,无条件的执行施毒者所有的命令。”张太医说完,整个人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
这若是下的要人命的毒药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最为恶毒的傀儡香,尤其这毒是对一国帝王下的,可想而知下毒之人想要做什么。
那是想要不动声色,不费一兵一卒就真正的掌控一个国家啊。
前朝尚未覆灭,四国不曾平分天下之前,曾经出过傀儡香这种堪称邪恶的毒,然而也正是因为此毒过于霸道,又极为阴邪,后来就彻底的销毁了。千年来,不曾再现过世。
历朝历代,太医院中都收藏着各种各样的医药古籍,他们三人也是再三确认之后,才敢确定此毒就是傀儡香。
若非他们在那古籍之上,见过关于傀儡香的描述,他们又怎敢下此定论。
“落澜,你来确认一下。”夜绝尘也以为是剧毒,怎知会是这种东西。
要是夜皇中了此毒,那便等于夜国直接就被他人所掌管了。想到这一层,他不禁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够狠,够绝。
司徒落澜不爱吃汤圆,因此摆在他桌案上的汤圆他不曾动,在满是香料味的大殿中,他亦是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妥。
发现异常也是在伊心染出声之后,他查看之下,心中才有了几分猜测,不过他也不是很确定。眼下,三位太医同时认为汤圆中所含之毒便是傀儡香,他也不矫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司徒落澜先是对着夜皇行了一礼,沉声道:“太医的判断无误,的确是傀儡香。”
千年之前的毒物,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再次现世,难道真是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吗?
啪——
明黄色的龙袖一甩,御案之上摆放的东西通通都摔落在地,夜皇神色一变再变,喝道:“太子等人的碗中可有此毒?”
无法想象,要是他被控制了,他的几个儿子也被控制,那么夜国还能存在吗?
夜氏皇族还能存在吗?
只怕到了明天,夜氏的江山就要改姓了。
张太医三人被夜皇一吼,身体颤抖得更是厉害,要他们怎么说,他们怎么敢说,哪怕恕他们无罪,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说呀。
“落澜,你去给朕看看清楚。”夜皇是何等聪明的君王,观察力是何等的敏锐,太医惧怕成这样,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至于这个原因,结合他们的神色来看,也不难猜出来。
但是,一想到此,他整颗心就扯得生疼,人也仿佛瞬间就苍老了。
“怎么样?”
司徒落澜很快就一一察看了一遍,终于是明白为何张温秦三位太医不敢说了,他也是有些不便开口。
“你们一个个都不说是不是,那朕就诛杀你们九族,以后就都不要开口说话了。”
“请皇上恕罪,臣等实在是不敢说啊。”
“不管你们说的是什么,朕都恕你们无罪。”夜皇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凌厉的视线扫过他的七个儿子,眼神太过于复杂,以至于瞧得伊心染都觉得很是心酸。
“皇上,除了太子殿下跟太子妃,以及三位公主的碗里没有傀儡香之外,包括战王战王妃在内的其他皇子碗子皆有傀儡香。”
轰——
夜皇身子一晃,整个人就要向后倒,伊心染松开轩辕皇后的手,赶紧扶住他的身子,靠近他轻声道:“父皇,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冷静,更要相信自己的儿子。”
太子夜修杰碗中无毒,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夜修杰等不及了意欲早日荣登帝位,而他深爱太子妃,不对她投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三个公主留下来,并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然而任何一个皇子都是有可能威胁到他皇位存在的可能,因此必须除掉,尤其是战功卓越的战王夜绝尘,非除不可。
如果直接毒死他们,会永失民心,即便坐上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利有傀儡香控制他们,让他们听从他的号令与指挥,真可谓是天衣无缝。
一切的一切,串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可也因为太完美,才会显得很虚传。
伊心染压根就不相信夜修杰会这么做,他也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虽然,夜修杰那个男人心机城府深得很,邪魅又乖张,但他有着自己的骄傲,根本不屑于如此去做。
更何况,夜皇从未动过另立换太子之心,一心一意的培养着他,而他本就是太子,待得夜皇退位,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也不需要担着计划有可能失败的风险,干这样的蠢事。
如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夜修杰,要不了多久,伊心染相信所有的证据也会都指向夜修杰,让他将这个罪名坐得实实在在的。
策划这一切的人,在行动前就已经做足了两手准备,要是成功他是最大的胜利者,轻轻松松操控夜国的一切;要是失败也没有关系,失望是有的,但却怎么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名正言顺’的替罪羊,会帮他承担一切的罪过。
“九儿,你的意思是、、、、、、”夜皇低喃,犹如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望着伊心染。
她说,要他相信他自己的儿子。
是啊,夜修杰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他亲自教导的孩子,难道真的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可是,帝王之家这样的事情发生得还少吗?
他又真的能相信他吗?
“父皇,有些事情,有些人,你信就是真的,你不信就是假的,一念可成佛,一念也可成魔。”伊心染点到即止,要想找出幕后真凶,少不了还要演一出戏。
“御林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
“将太子送回太子府,没有朕的手谕,不许离开太子府一步。”夜皇深深的看了夜修杰一眼,冷声吩咐。
他愿意相信他,只希望他不会让他失望。
“末将遵旨。”
事情发展成这样,夜修杰也是怔愣了半晌,直到御林军统领走到他的跟前,对他说‘太子殿下请’,他才缓过神来。
“将太子妃一起带走。”
“是。”
旋即,夜皇从龙椅上起来,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声音冰冷得直令人打寒颤,“众为爱卿都回去吧,今晚之事交由刑部处理,战王监督。”
“臣遵旨。”刑部尚书心惊胆颤的领旨。
“都跪安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告退。”
一刻钟之后,琉璃宫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夜皇对着轩辕皇后道:“你们都回后宫,此事谁也不许插手,违令者押入冷宫。”
“臣妾等告退。”
“你们也都回各自宫里,跪安吧。”
“儿臣等告退。”以二皇子为首的众皇子齐声道。
“战王跟战王妃随朕去御书房。”此时,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伊心染对他说的话,夜皇的思路仿佛清晰了一些。
夜绝尘跟伊心染对视一眼,回道:“是,父皇。”
今晚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排练过无数次的戏,主角配角都到齐了,开演之后会发生的情况都被提前预料到了,完美得让人起疑。
好好的元宵佳节,最后却是如此收场,真挺让人无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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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5章】 惊天阴谋上
出了御书房,伊心染看着候在门外的刘公公的,柔声道:“刘公公,还请好好照顾父皇。”
元宵晚宴乃是太子夜修杰一手操办的,琉璃宫中所有点一切,都是要经夜修杰点头的,正如伊心染所猜测的一样,事发后不到半个时辰,事情的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夜修杰。
纵使,这件事情真的全然跟夜修杰没有半点关系,然而当着满朝文武,各国使臣的面所有证据都指向夜修杰,饶是以后洗清了嫌疑,太子的威望也会大大受创,于他非常不利。
作为储君,夜修杰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必须做到让人挑不出刺来,要有威望,要让人敬重。
“战王妃放心,老奴知道。”刘公公躬身回应,语气恭敬。
“父皇心情不好,公公记得仔细些。”
“奴才明白。”晚宴上闹出这种事情,谁的心情能好。
这事儿若真是太子做出来的,那后果可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刘公公也不敢往深了想。
久居深宫,他也早就练成人精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心里跟明镜一样。
只是,这风向变了,总感觉要出大事了。
“本王今晚就住在宫中,有事即刻通知本王。”夜绝尘幽深的眸光自御书房收回来,也是满心的担忧。
夜皇年纪大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力都不胜从前,这样的刺激还是得少受一些,免得生出什么意外来。
“要是有任何异动,奴才会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的。”太子被夜皇责令禁足在太子府中不得外出,府外还有御林军守着,眼下除了夜皇,能做主的人也只有夜绝尘了。
“要是可以,劝父皇早些歇息。”
“是。”
交待完,夜绝尘牵着伊心染的手,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缓缓消失在刘公公的视线里。
“染儿,你在想什么?”真想就这样牵着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真希望,前面的路,不管是平坦的还是充满荆棘的,若能没有尽头那该多好。
“这场毒杀所有的矛头看似都指向了太子,其实应该是指向你才对。”伊心染不禁勾唇冷笑,对那幕后之人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太子夜修杰有这么做的动机,众人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推敲一番又会是另一种局面。
如果太子是无辜的,那么这件事情过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放眼整个夜国,实力最强,也最有为君之能的人,一个是太子夜修杰,另一个就是战王夜绝尘。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皆未封王,年长的虽说也有才能,但却无心政事,年幼的没有任何的势力,就算想要夺位,那也没有那个能力。
因此,能与太子相抗衡的,只有战王。
太子若是倒台,那么战王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一来,战王夜绝尘不仅战功赫赫,手握重兵;二来,他自十岁过后便被封王,在朝中的威望并不逊色于太子,甚至比太子更具威信;三来,战王乃是皇后嫡出,又是夜皇最喜欢的孩子。
种种迹象表明,夜绝尘也有这么种的动机。
从某些方面而言,战王夜绝尘比起太子夜修杰更适合做一个皇帝,前者不但拥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杀伐果决,同时还拥有一个守国者应该是具备的心机与谋略。
毫无疑问的,夜绝尘若为帝,那么夜国将会朝着更加繁荣壮大的方向前进,发展,他绝对有那样的实力与本事。
如今的局面,太子被禁足,毒杀一事交由战王负责,其余五个皇子不得插手此事。眼下,可不就是谁都有事,唯独就战王没事。
思前想后,一番推敲下来,晚宴毒杀背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夜绝尘。只要太子倒台,夜绝尘将毫无疑问的成为夜国新一任的储君。
这个计划,可谓是一环紧紧的衔接着下一环,环环紧扣,天衣无缝。如果,这场毒杀的幕后主谋就是夜绝尘,那么他的心机真是太深沉了,简直到了令人万分恐惧的地步。
“呵呵,幕后主使之人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很不错的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夜绝尘停下脚步,伸出手轻揉她的发,黑漆漆的眸光望进她的眼里,直入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他的染儿,果真很聪慧。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看不明白的事情,她不动声色,不言不语的却是瞧得最明白的那个人。
她的心思之细腻,连他都要自愧不如了。
“夜绝尘,你甘愿做鸟?”她对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表示百分之两百的好奇。
真想好好的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敢这么算计她的男人,千万不要被她找着,否则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知道知道锅儿是铁造的,不是泥捏的。
丫的,犯到她头上,就得付出代价。
“你家夫君有做鸟的潜质吗?”夜绝尘邪气的勾起性感的薄唇,剑眉微挑,墨瞳里掠过璀璨的光华。
当时在大殿中,他的的确确是锁定了几个神色可疑的人,但就在他猜测他们的动机以及目的时,司徒落澜说出夜修杰跟南荣浅语碗里没有傀儡香,于是夜绝尘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
事情,表面上指向夜修杰,实际上是冲着他来的。
同样的,他跟伊心染一样,那一刻对幕后之人,可说是倍感兴趣。
从他十岁征战沙场,被誉为不败神话之后,敢算计他的人,都已经无一例外的下了地狱。这么有勇有谋,心机谋略异于常人的家伙,但凡有血性的人,都是想要亲自会一会他的。
噗——
瞧得他那痞痞的,有点儿无赖,又有点儿耍流氓的神情,伊心染喷笑出声,他是猎人,哪儿能是鸟啊。
“你想怎么做?”果然,她家男人也将局势看得很清楚,根本不用她操什么心。
“等。”对方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么必然还有很多的后绪手段没有施展出来,只为彻底的毁了他,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夜绝尘现在能做的,除了等还是等。
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才是上上之策。
“夜绝尘,我为那个犯到你头上的家伙默哀,你可得好好收拾那人,千万别让我失望。”伊心染眨着水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她不是小女人,不会只知道躲在他的身后,让他保护。
当然,她也不会霸道的将夜绝尘护在身后,他是她的男人,那么他就应该担负起男人的责任,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一片晴天。
她相信他,一定会找出幕后之人。
然而,她终究是极其护短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白白看着别人算计她的男人而无动于衷。伊心染会派她手底下的人去查,但她不会让夜绝尘知道,如果他有需要,她会提供情报。
就这样,其实挺好的。
她做这些,夜绝尘并非全然不知,但他会装作不知道,这已然成为他们夫妻间的一种情趣。
夜绝尘大冰山,其实挺会制造浪漫的。
“那是必须的。”再次牵起她的手,夜绝尘深吸一口气,他有预感,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深的阴谋在向他们涌来。
因而,在出发前去血月城之前,埋藏在夜国内的毒瘤必须彻底的清除干净,不然他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
历朝历代,但凡是出生在皇室中的,没有几个不向往着坐上那张龙椅,登上那个皇位。为了能坐上那个位置,他们可以六亲不认,可以手足相残,踩踏着无数的白骨坐上那个象征着至高权利的冰冷位置。
那人以皇室子弟皇位之争布下这个局,不可谓不高明。
即便,夜绝尘从头到尾都不曾向往过那个皇位,但在世人眼中可不是这样的,就因为他是皇子,那么他就会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的算计,谋划,只为登上那个皇位。
别说他杀兄弑父,他用的是傀儡香,手上可没有沾染一丁点儿的鲜血,就只是把人给控制住而已。在做了这种残忍卑鄙的事情之后,将来他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受千万百姓爱戴。
这个局,从头到尾,最让人震惊的,不是傀儡香这种毒,而是布局之人,牢牢掌握了‘人心’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但偏就是这种让人无法控制,无法捉摸的东西,才最是令人头疼,让人防不胜防。
不难想象,若是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不管是他,还是太子,都将受百姓指责与谩骂。
“我相信你。”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对谁都冰冷相对的夜绝尘,在他心里最看重是情。
这个男人重情,权势,金钱于他而言,仿如不存在。
犹记得,南荣浅语第二次派人要杀她,在他遍寻不到她的时候,冲进椒房殿的他,是真的对南荣浅语动了必杀之心。
当他看到她浑身狼狈,伤痕累累出现在椒房殿,神志不清浑身竖起高墙时,他对南荣浅语的恨意达到顶点,必杀之心更是猛烈。若不是当时的她阻止他,南荣浅语活不了。
后来,她再度陷入昏迷,险些沉睡。若非重情,看在夜修杰深爱南荣浅语的份上,后者也活不到现在。
对于他的几个兄弟,夜绝尘是很在意的,不然也不会默默的容忍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也许天下人都喜欢那个皇位,但他却是瞧不上眼的,而他所向往的、、、、、
“知我者,染儿也。”
皇位,夜绝尘从未想过要去争,去夺。
以他的本事,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生活得风声水起,都可以活得耀眼无双,根本不愿套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感受常人无法体会的孤单与寂寞。他若真想要皇位,也根本不需要如此下作的手段。
若非出生在皇家,身体里流淌着夜氏皇族的血脉,他愿做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以前的他,活在一个只有黑白两色的封闭世界里,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直到爱上伊心染,他才知道,原来还能有另外一种活法,可以活得有血有肉,潇洒惬意。
爱上她,他的世界不再封闭,不再没有色彩,他开始有了渴望,学会了霸道,学会了嫉妒,更懂得了占有。只要与她有关,他就变得强势,变得小心眼,变得爱吃醋。
什么都会计较,什么都在意,只为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最不可替代的那个存在。
他知道伊心染向往外面那广阔的天空,想要犹如飞鸟一样自由自在的在天际中翱翔,不想总是生活在一个地方,日复一日的做着几乎差不多的事情,她喜欢外面那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夜绝尘最想要的,不是至高无尚的皇位,而是抛下一切的责任,陪着身前的小女人,她想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生命里只要有她,似乎一切都被填满了。
“夜绝尘,待天下安定,陪我浪迹天涯可好。”飘渺大陆上山河壮丽,如诗如画,她要游遍了才好。
她能理解夜绝尘的难处,如果换成是她,在家族受到威胁时,要她离开她也做不到。好比现在,在没有帮伊律瑾彻底掌控南国皇权,她也舍不得放手是一样的道理。
他们要求的不多,不过就是想要守护自己所在意的人罢了。
人生苦短,有想要在意的人,是幸福的。
“好。”夜绝尘动情的将她拥进怀里,死死的抱住,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即便,他什么也不曾说,但她就是知道他最需要什么。
“染儿,我爱你,好爱你、、、、、”
夜色静美,白雪纷飞,长廊尽头热情相拥的两人,仿佛就是那天地间最唯美的画面,美得令人屏息,不忍出声打破。
连翘是奉长公主之命前来找伊心染的,急急忙忙小跑着的她,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猛然停下脚步,羞得一张脸红通通的,烤熟的虾子也不过如此。
“连翘。”
“奴婢给战王殿下,战王妃请安。”连翘低着头,恭敬的福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
“回战王妃的话,是公主殿下吩咐奴婢来请战王妃去展颜阁一叙。”琉璃宫发生的事情,她跟在夜月渺的身边也是知道的,可她只是一个小宫女,不敢随便臆测主子们的想法。
夜月渺吩咐她来请战王妃,她便乖乖的来了。
“皇姐要见我?”纤长的眼睫眨了眨,伊心染蹙眉。
“公主殿下正等着战王妃,奴婢没有说谎。”似是担心伊心染不相信,连翘就差指天发誓了。
“你去忙你的,我去见见姐姐,她必定是有话想说。”伊心染挣脱夜绝尘的怀抱,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管是她还是夜绝尘,都别想睡觉。
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去安排,一个不留神又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搞出更大的麻烦。
“要是我没来接你,就在老女人那里睡,知道吗?”
“嗯,你也注意安全。”
“好。”夜绝尘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浅吻,然后转身离开。
伊心染目送他离开,才看向连翘,柔声道:“走吧。”
“是,战王妃。”
宫女连翘领着伊心染去展颜阁,御书房中的夜皇思前想后,左右衡量,终是从龙椅上起身,沉声道:“来人。”
刘公公闻声,立马推开御书房的门小跑进来,跪在地上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朕要亲自去一趟太子府。”
刘公公一怔,手一颤,却是好一会儿没出声,缓了缓神才道:“这么晚了,皇上要出宫是不是不太安、、、、、、”
皇上这个时候去太子府,定是想要私底下询问太子,他倒不是担心事发突然没办法通知夜绝尘知晓,而是担心皇上的安全。
且不说,晚宴上的事情究竟谁是主谋,但既然事情失败了,那么幕后之人就极有可能趁这个时候直接杀害皇上,如此,正好坐实某些罪名。
连他都能想到这一层,夜皇不可能想不到。正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堵得慌,夜皇才想尽快弄清楚,安安他这颗惊魂未定的心。
“告诉外面的人,朕累了要回寝宫就寝,然后朕就带着隐卫悄然出宫,只要你没有出宫,就不会有人怀疑朕不在宫中。”夜皇脑子转得飞快,夜绝尘跟伊心染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将他混乱的思绪理得很清楚。
虽然两孩子在他面前什么都没说,可夜皇能成为皇上,将夜国治理得如此的好,深受百姓爱戴,他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君主。
一切矛盾都指向太子夜修杰,而如果事情不是太子做的,那么以现在的局面,受益最大的就是战王夜绝尘。整件事情发展至今,夜皇已然是敏锐的嗅出些东西。
那幕后之人,布下如此精妙一个局,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损失。他看似冲夜修杰而去,实则却是通过夜修杰,重伤夜绝尘。
那人心机之深沉,实乃夜皇登基以来所仅见的。
“奴才知道了。”刘公公会意,起身躬着身子退到御书房外,甩了甩拂尘,尖细的公鸭嗓音在夜里传得极远,颇有些刺耳,“皇上起驾潜龙殿。”
一刻钟之后,夜皇进入寝宫,快速的换了一套普通的衣裳,然后又对刘公公仔细的交待了一番,才带着四个隐卫悄悄的出开了潜龙殿,又悄悄的瞒过宫中重重守卫,掠出了皇宫。
待夜皇离开好一会儿之后,刘公公才吹灭了内殿中的蜡烛,只余下外殿的一盏灯,轻轻的带上殿门,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皇上乏了,已经就寝,你们打起精神守在这里,要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你们就到隔壁茶水间通知咱家,知道吗?”
“是。”
见两小太监点头,刘公公又道:“皇上好不容易睡着,甭管是谁来了,都不许将皇上吵醒,明白没?”
“明白。”
“汪大人,皇上睡得浅,你们在此巡防,切记动作都放轻一点,提高警觉莫要让人靠近此地。”
“刘公公放心,我会让手底下的人都仔细些的。”汪峰又不是脑残,今晚琉璃宫发生的事情,他虽没在场,但也有所耳闻。
皇上正在气头上,就算多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动静来,除非他嫌自己活得腻了,不想活了。
“汪大人明白就好,咱家就先回了。”刘公公不仅是贴身伺候夜皇的公公,同时也是太监总管,要是夜皇没有特别的要求让他守夜,按以往的规矩,一旦夜皇睡下之后,他就可以回自个儿的地方休息。
“刘公公慢走。”
“劳烦汪大人多多费心。”
简单的客套一番,刘公公走进了隔壁的茶水间,在那里可以方便他随时掌握外面的动静,也利于他帮夜皇打掩护。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任何知道,皇上不在宫里。
左思右想,犹豫再三,刘公公还是决定向夜绝尘通一下信,至少得让夜绝尘多一个心眼,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夜皇。要是事后,夜皇追究他的责任,他也只能认了。
安排好一切,刘公公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这一晚他也算是游走在水深火热之中,惊吓连连,可真是折腾死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展颜阁
吩咐连翘去请伊心染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半天都不见人回来,夜月渺已然是坐不住,来来回回在殿中走来走去,要是脚下的地毯薄一些,只怕都被她给踩没了。
伺候在侧的宫女儿看不过去,低声道:“公主殿下别着急,战王妃一定会来的,先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哎。”脚步一顿,手中的丝帕都已经被拧得变了形,夜月渺轻叹一口气,听话的坐到软榻上,一双眸子满是焦急的望着殿门外。
她心里憋了好多的话,要是再找不到人说一说,她觉得自己会被憋疯的。
身边伺候她的丫鬟,虽说都是可以信任的,但她心里的话对她们说却是不行,而她也知道,此时此刻的轩辕皇后,必然跟她一样,心中堵得难受,但又无法排解,她又怎能再去给轩辕皇后凭添麻烦。
于是,从琉璃宫出来之后,她就只能忍着,憋着,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难以言预的折磨。
“公主殿下,战王妃来了。”
啪——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且刺耳的声响,夜月渺听到连翘的声音,‘呼啦’一下就从软榻上起身,水袖直接就将矮几上的茶杯掀到了地上。
“公主殿下有没有烫到哪里?”几个宫女脸色一变,立马迎了过来,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本公主没事,快些把地上收拾干净。”
“是。”
伊心染刚到殿外,就将里面的声响听了个实实在在,不由得语调轻快的调笑道:“原来姐姐也这么冒失,以后可别只说我了。”
“九儿。”几步就奔到伊心染的身边,紧拉着她的手,生怕下一刻她就会不见似的。
“收拾干净了就都退下吧。”
“你们都出去,本公主有话跟战王妃说。”
“是,公主殿下。”几个宫女手脚利落的收拾妥当,垂着头退到殿外。
满是梅香的房间里,很是暖和,伊心染被夜月渺一路拉着,坐到软榻上之后才开口道:“姐姐,刚才那个粉衣宫女叫什么名字?”
那个粉衣宫女即便是掩饰得很好,但她沉稳有力的脚步,内行人一瞧便知是个懂武的,并且她那一闪即逝的凌厉眼神,也不是一个普通宫女会有的。
也就是说,展颜阁如今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她有问题?”事情经历得多了,夜月渺也就变得敏感起来,她本就身处于这满是勾心斗角的深宫之中,哪怕是亲自培养起来的心腹,也难免会有吃里扒外,背叛她的人。
她是何等聪明之人,有些话不用太明白,轻轻一点她就能想得通透。
“姐姐多心了,我就是瞧着她顺眼,多嘴问一句。”她是真心把夜月渺当成亲姐姐一样的对待,任何会让她觉得受伤的事情,伊心染都不想让她知道。
虽然,她知道,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面,夜月渺明白的东西并不比她少,但出于私心,哪怕是掩耳盗铃,她也不想让夜月渺直接去面对。
“九儿你当姐姐傻吗?你不说,我也明白的。”长久以来维持着平静,已然将要被打破。
飘渺大陆,不太平了。
“那姐姐就多注意一下那个宫女,她会武功,莫要打草惊蛇。”想了想,伊心染还是说了实话,又道:“一会儿我派几个隐卫给你,就放在你身边当作是防身。”
“不用了,姐姐身边有隐卫。”夜月渺的隐卫,自是夜皇给的。
三个公主里面,也只有她有隐卫可以调动,这事儿只有夜皇知,她知,连轩辕皇后都是不知道的。
“那就好,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染儿,我不相信太子会那么做。”她找伊心染来,就是想要跟她说这件事情的。
伊心染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但她对自己的人却是非常的护短,尤其是对尘,更是特别的在意。她很担心,如果伊心染认定了毒是太子下的,那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也相信。”
“啊。”
夜月渺一听,整个人都傻眼了,呆呆的望着伊心染,仿佛她说了多么令人惊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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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6章】 惊天阴谋中
瞧着夜月渺的反应,伊心染恶趣味的笑了,挑着好看的眉眼,柔声道:“姐姐回魂儿了。”
她说她相信夜修杰,有那么让人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吗?
对夜修杰那个男人,伊心染是谈不上喜欢,当然也谈不上有多讨厌,许是爱屋及乌吧,谁让他是她家男人的兄长呢。
其实,说到底夜修杰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男人罢了。
他贵为太子,身份尊贵,人品才貌皆属一流,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逃出一个‘情’字,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怪只怪,他的一腔真情,错付给了南荣浅语那样虚伪的女人。
“九儿。”
“姐姐有话直说便是,像九儿这样没心没肺的丫头是不会记仇的。”有时候凝望着夜月渺,她就好像透过她,看到幼时陪伴她一起长大,时时刻刻都维护着她的陈缈缈。
她打心眼里认定的姐姐,却终将年轻的生命,终结在她手上的姐姐。
记忆中的陈缈缈也是如此,任何与她有关的事情,就总是会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会刺伤到她。其实,她又岂是那般脆弱的。
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太在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心呵护。
缓过神来之后,伊心染又会发觉,其实夜月渺跟陈缈缈,除了容貌有七八分相似之外,两人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哪怕连一个相同的兴趣也都是没有。她们不一样,也只有她才会在陷入沉思的时候,将她们当作是一个人。
无法否认,在她的心里,对夜月渺有着补偿的心态。那是她对陈缈缈的自责与愧疚,因此,她迫切的想要将那些都补偿给夜月渺,就如同是补偿给了她一样。
伊心染告诉自己,夜月渺就是陈缈缈的前世,她们之间必然有着某种牵扯,否则上天又怎会再给她一次机会,作为偿还呢。
“跟九儿说上一会儿话,姐姐心里舒服多了。”夜月渺知道,每当伊心染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不动的时候,就是她在思念那个与她相似,但却早早离开伊心染生命中的少女。
冥冥之中,她也那么相信,她与那个少女是有牵扯的,否则又怎会在第一眼见到伊心染之后,就莫名的想要保护她。
她就是她,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有时候夜月渺的心里也会不舒服,可刚察觉到她有那种想法的时候,伊心染就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在她的心里,她就是她,不是别人。而陈缈缈是陈缈缈,也不是别人。她们之于她,都是无法被替代,无法被取代的人。
是她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姐姐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会长皱纹然后变老的哦。”
“你是不是也想跟尘一样叫我老女人。”
“呵呵,我家姐姐哪里是老女人,要是老女人都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估计全天下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是老女人。”
“就你这张小嘴,死人也能被说活。”
“姐姐这话可以解理为,死人也能被我气得活过来对不?”如弧扇般的睫羽轻轻颤了颤,伊心染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欲言又止,心下叹息一声,既然她不好开口,为了让她安心,也只能她主动开口提起了,“今晚的事情我相信不是太子做的,而太子显然是全然不知情。”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生活在深宫里的人,不管他是何身份,都莫要小看,莫要轻视,也许你就是被这样一个人欺骗过去的。虽然,深宫之中也不乏有单纯的小白兔,但那毕竟只是极少的个位数。
“姐姐找九儿来,就是想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夜月渺有些窘迫,此刻看来,倒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人家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那么想过。
她一直都将年幼时那些美好的记忆留在心间,因而,她总是会记起太子夜修杰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四处玩耍,满眼宠溺望着她的情景。
他是她的兄长,而夜绝尘是她的胞弟,都是至亲之人,手心手背皆是肉。尚未长大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不分彼此懂得为对方考虑。直到,夜修杰执意立了南荣浅语为太子妃,从那时起,夜月渺对夜修杰的兄妹感情变得淡了许多。
她不明白,作为哥哥的他,怎能执意娶走心仪弟弟的女人。
同时,她也不明白,南荣浅语明明爱着尘,又为何要嫁给太子,难道只是因为太子妃那个位置吗?
人世间至真至纯至性的爱情,夜月渺听过,但她体会不深。也许,她是不该责怪太子的,因为一个人会爱上谁,是无法阻止,无法控制的事情,更不能光用理智与情感去区分。
于是,渐渐的,她懂了。
只是她懂得这些,是在伊心染远嫁到夜国之后,看着她跟夜绝尘相知相爱再到相守,她才明白这些。
原来,夜绝尘当初看着南荣浅语嫁给夜修杰成为太子妃,并非是他强装镇定没事,而是他本来就没事,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对南荣浅语有过半点男女之情,根本不爱,又何来的生气。
若是真的爱得难分难忍,又岂会甘愿放手成全。
哪怕是亲兄弟间,也会反目成仇吧。
“九儿有多护短,姐姐可是亲自体验过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你还险些吃了有傀儡香的汤圆,我就是担心、、、、担心你会很生气,然后没想明白就对太子动手,其实那个、、、我那个不是那个意思、、、、我、、、、”
绕了半天,夜月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有种越说越说不清楚的感觉,“九儿,你可不要生姐姐的气。”
“原来在姐姐心里,我就是那么个小心眼,是非不分的丫头,我是真生气了,你要怎么哄我。”噘着小嘴,伊心染不满的嘟囔出声。
要说夜月渺这担忧没错,事情发生那一刹那,她的确是有过那么一想法,不过那想法也就一闪而逝,快得她都没抓着。
后来仔细一想,猛然惊觉,自己险些中了别人的陷阱,于是,某王妃火了,怒了。
丫的,算计谁不好啊,偏要算计到她家男人的头上。
咳咳,也能说是算计到她的头上,谁让她跟夜绝尘是一家人呢。夜绝尘这棵大树要是倒了,她棵小树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姐姐错了还不行么,九儿你比姐姐聪明,快给姐姐分析分析,到底是谁想策划的这阴谋呢,心机太深了。”饶是她见多了各种阴谋诡计,各种勾心斗角,如此高段数的阴谋,她还没遇见过。
计划成功,幕后之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接手控制整个夜国皇室。
计划失败,一切矛头皆指向太子夜修杰,根本就找不到跟幕后之人有关的线索。
他便与此事,没有半点关系,脱得干干净净的。
“难道姐姐就没有想过,这事儿并非是冲着太子来的。”伊心染慵懒的半眯着水眸,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新的情报送到她的手里。
那些隐卫,她可不是培养出来看的。
要是他们无法探查到别人查不到的消息,那她真就打算将他们通通回炉重造一下,实在有些丢她的脸呀。
“不是冲太子来的,那会冲谁而来?”仔细回味着伊心染的话,凤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的表情,夜月渺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梳理着每一条她所知道的细索,层层过滤之后,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提放于胸前,凤眸斗然大睁,额上冷汗直往外冒,红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就如姐姐所想的那般,那幕后真正想要设计的不是太子,而是夜绝尘。”夜月渺本来就生得聪慧,她若是个男儿身,成就必定不会逊色于夜修杰。
啪——
手不住的发颤,根本就端不稳茶杯,苦笑着低下头,怔怔的望着溅了一地的茶以及四分五裂的茶杯,夜月渺只觉得透心的凉。
今年的冬年,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
“会是血月城设计的吗?”半晌,颤抖着双唇轻喃出声,夜月渺就像个孩子那样,需要温暖,需要依靠。
“不是。”在她跟夜绝尘严密的监控下,东方雾是没有任何时间布下这个局的,而昨夜他们才刚刚达成协议。
有关血月城面临重大危机的情报,不但她手中掌握着,就连夜绝尘也是收到了风声,东方雾若是真想保住血月城,他便不会搞出这样的事情。
将夜国控制在手,于他而言的确没有半分好处。
“不是血月城,难道是其他三国的人吗?”夜月渺神色迷茫的抬起头,事情发展的方向太出人意料,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不会是他们的,他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如果真的是他们,晚宴上父皇跟尘就不会同意放他们安然离开,而会将他们都暂时软禁起来,直到找到真凶为止。
然而,父皇没有那么做。
夜绝尘也没有那么做。
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压根就不曾参与晚宴上的突发的事情。
“和平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掀起战争呢?”国家兴战,受苦的就是黎民百姓,一旦爆发战争,他们就会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和平固然很好,可是人的贪欲是无法控制的,想要的东西多了,但又无法得到,便会开始征战,开始掠夺。”历史上,每一个朝代的更替,不就是无外乎如是么。
战争,是人类世界中,最无可避免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晚宴一事,全都交给了尘亲自处理,一旦有新的线索抛洒出来,那么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夜绝尘。
想到那接二连三会爆发出来的事情,夜月渺就觉得浑身寒凉,怎么也无法温暖起来。
她甚至不敢去想,事情发展到最后,将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这不是姐姐应该担心的事情,夜绝尘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他。”他若是处理不好,就换她来。不过,他可是她的男人,怎么会有处理不妥当的事情呢。“现在姐姐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就跟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干嘛就干嘛,然后这几天多去陪陪母后,她心里肯定是备受煎熬。”
夜月渺觉得有些羞愧,她还是姐姐呢,结果却还需要伊心染来开解她。关键时候,她还真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那你呢?”
“不是都说上阵父子兵吗?我给改改,换成上阵夫妻兵吧。”伊心染弯了弯嘴角,拍了拍夜月渺的手,从软榻上站起来,笑道:“就像你说的,我可是很护短的,别人都算计到我男人身上了,我还能沉默不语么。”
当然不,她才不会做那个哑巴,有苦说不出。
她要找出那个人,狠狠的折磨,狠狠的收拾。
“尘身边有你,真好。”这样的爱情,才是令人羡慕的。
“姐姐也会找到属于你个人的白马王子的。”以夜月渺这样的条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想要娶她的男人都是排长队的。
只可惜,贵为公主,限制了她很多的机会。
不过,若是真命天子,想必也不会居于身份之间的差别,否则哪能叫真爱呢。
“你放心,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问题来的,也会去陪着母后,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但你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
“今晚还回战王府吗?”战王府在城郊,距离皇宫很远,这个时候赶回去,睡不上两个时辰,又得往宫里赶。
以夜绝尘的性子,应该不会再回去的。
“今晚会住在宫里。”
“那九儿现在还有事情吗?”她想跟伊心染一起睡,顺便还能聊聊其他的事情。
她向往着像伊心染一样生活,但她也知道她做不到像伊心染一样恣意洒脱,随性随心而活,而却总是活在自己的画定的世界里,坐井观天。
“我得去一趟行宫,明天哥哥就要离开了,想要跟他好好谈谈。”她的十五岁生辰就在几天之后,伊律瑾无法留下来为她庆祝,心中必然很是遗憾。
毕竟,在这里,对于女子及笄成人是非常看重的。
及笄之后,也就意味着女子长大成人,可以嫁为人妻,生儿育女了。
可是伊心染,尚未及笄就因和亲远嫁到夜国。她该庆幸的,嫁给的是夜绝尘那样的男人,处处为她着想,否则早忍不住将她给吃了。
对女子而言,尤其是正处于身体发育期,过早的开发,对身体影响很大。年轻的时候没觉得,等到中年过后就开始查觉到了。
夜绝尘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他再能忍也是有需求的,他是心疼她,不忍心伤害她,才一直都忍着不碰她。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拦着你了,快去吧。”
“姐姐放宽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一路将伊心染送出展颜阁,夜月渺才又转身回到内殿之中,想起伊心染提到的那个宫女,心思一沉有了算计。
连她身边都安插了眼线,那幕后之人,本事也真是不小。如此说来,还真不会是血月城以及其他三国的人,而是本国的人,还是在朝中颇有地位的人。
否则,他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周密的布署,对人对事都了如直掌不说,就是对皇宫的地形都了解得极为清楚。
会是谁呢?
躺在柔软的床上,夜月渺在反复的思考中,渐渐睡去。
以前很是羡慕的轻功,如今伊心染也能随意自在的使用,离开展颜阁,她便足尖轻轻一点,娇小的身影掠至半空,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夜空下。
哥哥,想必也正在等着她。
、、、、、、、、、、、、、
昏暗的地下室里,传来一道女人拔尖的低吼,隐隐还伴着瓷器摔落在地‘哗啦’碎裂的声响。
“你们都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太子被软禁,哪里都去不了。
心语楼中,替身的‘南荣浅语’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熟睡着,她武功卓绝,想要甩掉府外的御林军,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想走便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只是她以为她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从她一离开,就落入了一双黑夜里,幽亮的黑眸里。
“这个时候你也敢乱跑,要是被人看到,你父亲不会饶了你的。”昌伯候夫人拉着南荣浅语的手,没有犹豫挥手就给了疯狂的她一巴掌,“你父亲的心思,不是我们能随意猜测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张秀琴望着平静下来的南荣浅语,轻轻的叹息。
怎么能说‘你们都瞒着我做了什么呢’,其实就连她也是不知道晚宴上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什么时傀儡香,她压根就是不知道的。
因此,她也无法回答南荣浅语的质问,因为,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听母亲的话,赶快回太子府去,这个时候要是让人发现你不在太子府中,后果不堪想象。”
她的夫君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破坏他计划的,哪怕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通通都不行。
想到被他发现之后的后果,张秀琴都无法控制浑身泛起的鸡皮疙瘩,她承认她害怕,她也承认她懦弱。
就是这些害怕,恐惧,懦弱,压抑,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她伤害,残忍,血腥对待别人的方式。似乎只有那样,她才能寻求到一点心灵上的寄托,才不至于活得那么痛苦。
“不是答应过我的吗?现在闹成这样,他很快就会怀疑到我身上的,呵呵,你们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南荣浅语指着张秀琴,她生来就是一颗棋子,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被人操控着的,由不得她自己。
父亲把她当棋子,母亲也把她当棋子,渐渐的,她自己就告诉自己,她是一颗棋子,不用想太多,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一颗棋子就好。
自立太子以来,除刚开始的三年由礼部的人带着太子办理元宵晚宴,之后历年来的元宵晚宴都是交由太子亲自负责,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唯独今年的元宵晚宴,不但出了差错,还是可惊天动地的差错。
晚宴上上下下,任何一个环节,都是由夜修杰亲自打点,尤其最是重视殿内的檀香以膳食,只因这两种东西最容易被人动手脚,一个不注意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夜修杰是何等聪明的男人,他有勇有谋,心机城府并不比别人逊色,这件事情他有无做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而且,他若是参入其中着手调查,那么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上次我就告诉过你,收住自己的心,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以前想,现在、、、、、、”
“你以为以你父亲的心机手段,会让自已暴露吗?”张秀琴心里明白,只昌伯候心愿未成的那一天,他是不会收手的。
他想要得到的,远远超出她所能看到的。
“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暴露的。”因为他早就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这句话她并未说出口。南荣浅语笑得很讽刺,有其父必有其女,而她的心机远胜于她的父亲。
按照昌伯候原本的计划,她会在元宵晚宴上借着跳舞的时机下毒,并非是将毒下在汤圆里,那毒也不是傀儡香,而是一种无形无色,只需要吸入一点点,三个时辰之后便会突然暴毙,且查不出任何的原因。
毒,只会对夜皇一人下,其他人都是安全的。夜修杰是储君,夜皇一旦暴毙,即便会引起朝中重臣动荡,但也不会影响到夜修杰登基称帝。
战王夜绝尘根本无意皇权皇位,他是不会跟夜修杰争夺皇位的,哪怕他心中有再多的怀疑,也会扶持夜修杰上位,有他必能稳住朝野上下。
南荣浅语不是傻瓜,她很清楚她的父亲,目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尽快将夜修杰推上皇位,光耀他们昌伯候南荣一族,而是有着更加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至今为止她只探听到一点,毕竟她的这些心思,都是幼时南昌伯候教导培养的,可她若想要将计谋用到她昌伯候的身上,需要花费的心思会更多。
计划失败,她被处罚的几率也会翻倍。
她的确是昌伯候唯一的女儿,但是能代替她站在夜修杰身边的,却不并只有她一个女人。
昌伯候或许不会杀了她,但他一定会软禁她,然后派一个完全听他话的棋子出去为他做事。南荣浅语不想陷入那样的被动,她就必须听话,乖乖的听话,百分之百的做一颗棋子。
御林军将夜修杰和她送回太子府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瞬间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贯通了起来,然后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她的父亲,真的太恐怖了。
先是琉璃宫中的檀香,再是藏在汤圆里的傀儡香,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晚宴上伊心染头上那一整套头饰,偏巧就是化解那有毒檀香的解药,第一次出手就此宣告失败。
紧接着,汤圆中的傀儡香也是被伊心染察觉,旋即打落了夜皇即将入口的汤圆,第二次出手再次失败。
继第二次失败之后,她出手若是成功,局面将会变成这样。
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夜修杰,那么震怒之下的夜皇,就会第一时间将夜修杰软禁起来,然后将事情交由战王夜绝尘查明。
表面上事情就会如此发展,然后夜皇回寝宫就寝,突然毒发暴毙,战王作为最后与夜皇接触的人,就将首当其冲,再加上一些早就准备好的流言,很快夜绝尘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他想再翻身就难了。
而她的父亲,甚至将她的失败也算入了其中,策划了一连环的计谋,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三次机会皆没得手,演变出来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表面上所有的矛头与证据都指向太子夜修杰,让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太子之位不想坐了,而是想要趁早登基称帝。实际上,她父亲真正想要动的人是战王夜绝尘。
前面那种想法,是心机不深的人会想到的,而后面那种想法,才是真正通透之人能想出来的。
战王手握重兵,在朝中又极具威望,不管想要对夜国做什么,最先将夜绝尘除掉,都是重中之重。
一旦夜绝尘倒下,夜国就笈笈可危了。
“趁你父亲还没有回来,快些回去吧。”她的确受昌伯候的影响,变得越来越不像曾经的自己,但她终究是无法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狠下心肠,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她心疼。
“我不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母亲,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南荣浅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既然做棋子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那么她便要做那下棋之人,掌控他人的命运。
如此,谁还能凌驾于她之上,命令于她。
“你、、、、、”张秀琴刚说出一个字,密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昌伯候的身影出现在母女二人的眼中,“近来,你们母女越来越喜欢背着我说悄悄话了。”
他的声音并不重,却是狠狠的砸落在两人的心里,遍体生寒。
“母亲,你先出去吧,我想跟父亲单独谈谈。”
昌伯候南荣昌略有些诧异的抬眼,定定的注视南荣浅语半晌,袖袍一扬,冷声道:“你先出去。”
他很想知道,他的女儿究竟要跟他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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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7章】 惊天阴谋下
太子府·书房
朝北的窗户完全敞开,呼啸着的寒风夹杂着雪花一个劲儿的往里钻,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疯了似的往里钻,瞬间就将整间书房袭卷得一片狼藉,各种折子散落了一地。
灯笼里的蜡烛忽明忽暗,在阴影里扭动出各种各样的形态,墙壁上的字画没有节奏的拍打着墙壁,发出略微有些刺耳的声响。
然而,那站在窗前任由寒风袭卷的男人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却是一动也未曾动一下。
他就仿佛是立在那里的一尊雕塑,无论是背影还是脸庞,都有着令女人为之疯狂的魅力。
正月里的天气,大雪下得尤为频繁,尤其是后半夜里,零下二十来度的气温,真就有将人直接冻成冰棍的阵仗。
晚宴上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的冷静,没有泄露出他一丝半毫的情绪,就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哪怕,是被夜皇下旨软禁在太子府中,他的情绪也不见丝毫的波动。
可就因为他太过于冷静,以至于让他身边的人,越发的感觉到心惊胆颤,生怕会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乱子。
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李峰跟李啸两暗卫觉得,他们家太子属于后面一种情况。
不鸣则已,一鸣那铁定得惊人。
夜修杰就那么站在窗前,迎风而立,昏暗的光线让他大半个人都隐藏在阴影里面,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身体发了僵,束起的黑发上也落满了晶莹的雪花,薄唇都是泛着苍白的,黑眸凝望着窗外,也不知究竟在看什么。
“太子殿下,属下有话想说。”
“殿下,属下也有话说。”他们两个像木头一样站在书房里,就是为了等待夜修杰给他们下达命令。
没曾想从头到尾,夜修杰一句话都没有说,连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更别说下达什么命令了。
“殿下,事情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不能认。”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此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
历年来,元宵晚宴都是由太子负责,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而今晚琉璃宫中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几乎都是太子亲自过目过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太子身边出了内奸,并且还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内奸,否则是不可能将所有环节都掌握得那么精准的。
“是啊殿下,我们必须尽快查找出证据,不然、、、、、、”犹豫了一下,穿着青色绣云纹衣服的李棋赶紧闭上嘴巴,没继续说下去。
他是性子冲动,但他不是缺心眼,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有些话说出去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想要再收回来,难;有些事做了之后再后悔,也没有后悔药可买回来了。
太子跟战王,表面上看起来很和睦,在外人眼中也很和睦,但也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这两主子之间隔着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翻都翻不过去。
就算是太子将太子妃给废了,那也化解不了两人之间已经结下的梁子。
要不怎么都说,女人是祸水来。
轻轻松松的,就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了。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陷入爱情中的男人也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好比他们英明神武,处事睿智的太子殿下,自打爱上太子妃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多。
“殿下,皇上只说不让您出府,但却没说不让你调查呀,咱们是不是可以、、、那个、、、、”李啸瞪了李棋一眼,也没说指责他想的不对,其实他也那样想了。
或许,很多人都会跟他们有一样的想法。
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战王夜绝尘可以光明正大,严惩太子夜修杰的机会,以报当年夺妻之恨。
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夺妻之仇,那也是无法化解的呀。虽然,如今的战王妃才是战王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的宝贝儿,那是战王的眼珠子,但是男人都有自尊的。
当年,哪怕是皇上皇后都看得出来战王跟南荣浅语是一对儿,可后来南荣浅语却成为了太子妃。
那时候,可是太子殿下跪在金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执意要请求皇上立南荣浅语为太子妃的。那时候,同样是在金殿之上的战王,在面对百官异样眼神的时候,心里又该是何种滋味。
对男人而言,这是一种屈辱,纵使时间流逝,也不可能揭得过去。
因此,别责怪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方设法的要反击,要防备。更直白的说,出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又有几个是能真心相待,不会背后捅刀子的呢。
“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先下去。”夜修杰的思绪一直都很清晰,清晰到一种他想要将自己麻痹的状态。
当司徒落澜说,除了他跟太子妃碗里没有傀儡香那一刻,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那片天空塌陷了,打得他措手不及。
回太子府的路上,他有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各种各样的应对之策,他很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而他无意中沦为了棋子。可是,踏进太子府,看着那在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御林军时,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了。
他觉得很累,真的很累,很想就这样休息。
他想,就这样吧,其实这样挺好的。
这些年,他一个人撑得好辛苦,好辛苦。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等待最后的结果,对他而言,莫不是一种解脱。
“殿下、、、、、”李棋跟李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实在很是不理解夜修杰的做法。
“什么都别说,出去。”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
“夜深了,殿下别想太多,早些休息。”两人叹了一口气,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依旧背对着他们,临窗站立的男人。
“属下相信战王殿下的为人,他一定会还殿下一个公道的。”退出书房前,李棋出声又道。
现在的他们,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鸟,没有坐阵指挥的人,为了不惹上更大的麻烦,除了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要是他们私自行动,没成事不说,反而帮了倒忙,别说夜修杰会跳脚,就是他们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行为。
“没有我的命令,让所有暗卫都不要私自行动,否则就去刑堂自己领罚。”关门声响起,夜修杰收回远眺的目光,语气幽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在他的背后放暗箭,设下陷阱对付他,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夜绝尘。当然,他这句话还有一个必要的前提,那便是他没有对伊心染出过手。
在夜绝尘的眼里,权势,地位,金钱都不重要,都可以抛弃,唯独不可以没有伊心染。
那个女人是夜绝尘唯一的弱点,同样也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麟,谁敢动,谁就得死。
哪怕是跟他有着相同血脉的亲兄弟,动了伊心染,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抹杀掉,没有条件可讲。
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猜测,对夜绝尘抱有怎样的态度,夜修杰始终相信,这件事情交到夜绝尘的手里,比交到任何人手里都要管用。但偏偏也正因为是交到夜绝尘手里,恐怕会很快就将夜绝尘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幕后之人的心机之深沉,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棋跟李啸一左一右站在书房门外,他们执行夜修杰的命,但他们不会离开,两人互看着对方眼中的担忧,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寒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割一样的,生疼得厉害,只盼着就这么站一个晚上,夜修杰莫要感染风寒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谁在那里?”
太子书房重地,平时皆是由暗卫巡逻,普通的侍卫不会冒然靠近这里,来人显然就不是他们太子府的。
“是朕。”
夜皇威严的嗓音响起,身后还跟着四个皆不同程度挂了彩的暗卫,瞧得李棋跟李啸愣在原地,好半晌没缓过神来。
“太子可在里面。”
直到夜皇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将两人从神游状态中拉了回来,“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低垂着脑袋,眉头却是打起了死结,这都下半夜了,皇上怎么亲自来太子府了。还有,看皇上几人的模样,显然是遭遇了一场大战,不然身上不会带着血腥味。
血腥的味道太重,饶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深夜里,也无法掩盖了去。
“你们都守在门外,朕进去跟太子谈谈。”原本,夜皇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不用向任何人交待的,可当他看到李棋跟李啸眼中那誓死护主的忠诚时,莫名就出声解释了。
他的话,便全当是一个解释吧。
“是。”带着满心的疑惑,两人又不敢冒然的询问什么,只得权衡再三,道:“你们都受了伤,我们请府医过来给你们包扎一下吧。”
能贴身保护夜皇的暗卫,那必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此刻,这些精英伤得可不是一般的‘轻’,越发让他们好奇,这究竟是遇到啥对手了。
“让府医过来替他们包扎伤口。”夜皇推门的手顿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为了保护他,险些全都送命的四个暗卫。
“是,皇上。”
外面的响动瞒不过夜修杰,夜皇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过身,离开了窗口,顺手还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父子两人面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互看着对方,思绪翻涌得厉害。
鼻翼间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夜修杰似要将夜皇从外到里,从里到外,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看透,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声音涩得有些发哑,“儿臣给父皇请安。”
夜皇没动,也没应声,只是一声轻叹。
“父皇可是受伤了?”夜皇的胸口腰腹间都有血迹,夜修杰无法假装看不到,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要忽略的。
在他心里,还有很多个问题想要问,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他想问什么呢?
问夜皇相信他吗?
告诉夜皇他从没有想过要夺取皇位,告诉夜皇其实他不想做皇帝,那他又想做什么呢?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看似拥有一切,但他又一无所有。
“父皇没事,这些血不是父皇的。”在夜皇眼中的夜修杰,一直都是很优秀,不管做什么都很出色,他不曾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用一个普通父亲看儿子的目光看过他。
或许,在他的心里还隐藏着恨与怨吧。
明知道皇室中的亲情很薄淡,可夜皇还是满心期待,但他活得很理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很有分寸,不会让人产生别的想法。只有面对伊心染的时候,他仿佛就放下了一个帝王所有的防备,不自觉的相信她,纵容她,疼爱她,犹如一个父亲疼爱女儿。
最初,那种感觉让他很陌生,也很是防备。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他需要伊心染对他的依赖与亲近。
在他所有的孩子里面,也只有在她的眼里,他的第一角色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而是一个会疼爱孩子呵护孩子的父亲,他的第二角色才是皇帝。
他的孩子,不管他再如何疼宠他们,他们都会谨守着一条界线,不会特别的亲近他,哪怕是亲近也会保持距离带着防备,但伊心染不会那样,她想亲近你就亲近你,不会管你是不是生气了,对她是不是喜欢。
反正,她就是想要亲近亲近你,没有别的理由。
你若因为她的举动生气,她会各种撒娇卖萌不解释,直到让你笑开心了才肯罢休。
“嗯。”
记忆中,夜修杰是第一次被夜皇用如此火热,慈爱又带着些许自责的目光注视着,他很是不自在的别开目光,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他母妃早逝,幼时的他特别缺乏安全感,他渴望得到夜皇的重视。因此,不管任何事情,他都力求做到最好。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夜皇的目光才会停留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自己还有存在感。
轩辕皇后很疼爱他,待他如亲子,她将一个母亲该给孩子的爱都给了他。哪怕后来,她先是生下了长公主夜月渺,又生下了夜绝尘跟夜悦辰,但她给他的爱一分都没有减少。
她甚至很担心,他会觉得她有了亲生的儿子跟女儿就会不疼他,疏远他,而将夜绝尘交给奶娘照顾,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认真说起来,他比夜绝尘得到的母爱要多很多,轩辕皇后亲自照顾他的时候,根本就无暇顾及到比他小许多的夜绝尘。
那时的他,真的会有那样的想法,觉得他会像宫里其他嫔妃说的那样,不再被轩辕皇后所喜爱,他比不上轩辕皇后亲生的孩子。
所以,他更喜欢缠着轩辕皇后,却又默默的伤害着夜绝尘。
很多年之后,夜修杰才渐渐的发现,幼时的夜绝尘比他更需要母爱啊,可他却是有意无意的抢走了属于他的母爱,甚至从未对他说过一声‘谢谢’。
想要被爱,想要被需要,让他活在痛苦的泥沼里脱不去身。他的挣扎,他的纠结,他的压抑,没人读得懂,却又阴差阳错的,被夜绝尘跟伊心染读懂了。
夜绝尘懂他,才会对他一再的宽容。
伊心染懂他,因此多管闲事的开解他,同样也宽容他。
“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是我的骄傲。”大殿之上,伊心染贴在他耳旁说的话,夜皇记忆犹新。
他在怀疑什么,怀疑他自己教导出来的儿子吗?
如果真要是他做的,那么夜皇也只能怪自己,是他没有将他教好,才让他犯下大错。
虽说历朝历代,手染鲜血争夺皇位的例子屡见不鲜,但他要相信,他的几个儿子不会那么去做,他们都是重情的孩子。
“父皇你、、、、、、”夜皇的话,犹如一道响雷在他的心口炸开,炸得他缓不过神来。
鼻头泛酸,眼眶发热,他不禁为夜皇不用自称而想哭。
“今晚发生的事情让父皇想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猛然间好像都发现了。”夜皇拉住夜修杰的手,发现他浑身都很冰凉,当然也发觉了他的抗拒,但他没松手。
伊心染告诉他,夜修杰缺少爱,缺少安全感,刚听到她的这般说辞时,夜皇根不相信。可就在他放下自己皇帝的面子时,才发现原来伊心染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作为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亲近自己,不要让他觉得像个孤家寡人。可是作为孩子的他们,又何尝不希望他这个做父亲的,哪怕百忙之中抽出一丝心神关注一下他们呢。
爱是相互的,如今他才真正的体会到。
“你先别说话,听父皇说。”父子两人坐到软榻上,夜皇拍了拍他的手背,没松开他的手,又道:“你母妃早逝,父皇将你交给皇后照顾,她也没让我失望,把你照顾得很好,你的表现也让我感到很骄傲,很自豪。”
房外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房内涌动着阵阵温暖,只有夜皇的声音以及夜修杰的轻而浅的呼吸声。
“我将你软禁在太子府中,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你能明白吗?”
“儿臣明白。”
“这件事,表面上是冲着你来的,可实际上是冲着尘儿来的。”若说之前夜皇还有过迷茫,经过来太子府途中那一场刺杀,夜皇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那些人,假装成战王府的死卫意欲刺杀于他,要是没有夜绝尘暗中派来保护他的那些暗卫,估计他是真的性命不保了。
身边带着的四个隐卫都受了重伤,而战王府真正的暗卫损失不少,原本他们是执意要护送他回宫的,可夜皇坚持来了太子府。
皇城内,前朝中,有着这样包藏祸心的人存在,他怎能坐视不理。而现在,正该是他的儿子们联起手来对敌的时候。
“冲六皇弟来的?”夜修杰曾有那么想过,但没细想。他连自己都要放弃了,哪儿还会用脑子去想事情。
“你跟尘之间的事情,他都放下了,你为何还执意不肯放下,父皇记得以前你们兄弟可不是如此称呼对方的。”
“儿臣、、、、、”
“杰儿,人生苦短,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有舍才有得,要放下才能自在,不要总是站在原地回头看过去,你要向着前看。”
夜修杰听得嘴角抽抽,心情却奇异的轻松了,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就想透了。
“父皇这话用的是六皇弟妹的吧。”能这样说的,定然是伊心染那样的女人。
放眼飘渺大陆之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来。
“咳咳,父皇在跟你说正经的,你也正经一点。”夜皇面色一囧,他承认这话有盗版伊心染原话的嫌疑。
“对不起父皇,我让你失望了。”
“作为太子,你的身上担负着别人难以想象的责任,而作为一个夜国人,你有责任守卫你的国家,你的臣民。”
“我会跟尘合作,找出布下这惊天阴谋的幕后主使。”等这件事情结束,他也是时候找夜绝尘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三年了,有些结,也是时候解开了。
“尘跟九儿都相信你,皇后也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会做得很好,你是夜国未来的希望,父皇不会看错你的。”
夜绝尘有王者之霸气,仁者之风范,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可谓是做皇帝的不二人选。但是,他不动情尚好,娶多少女人都无所谓;可他一旦动情,那便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做皇帝,后宫又怎能只有一个女人,那会引起朝野动荡。
夜修杰也重情,但他的骨子里没有夜绝尘那种随性与豪放,因此,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父皇,我很愧疚。”他的心胸还是太小了,太狭隘了。
“那幕后之人心思很深,他像是算准了朕会来太子府一样,在半路上安排了刺杀。”
夜修杰面色阴沉,袖中拳头握得‘咔咔’直响,他真是糊涂,脑子都长哪里去了。
要是夜皇出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些死卫带着战王府的令牌,显然是精心设计的,索性尘儿不放我,派了暗卫紧跟着我才没有出事。以现在的局面推算,战王府里出了内奸,宫中也出了内奸,你的府中想必也不安全,你自己要多多留意才是。”
“儿臣明白。”
“父皇要跟你说的事情都说完了,不要冲动,冷静下来,不管那人心机有多么的阴险深沉,我们父子那么多人还怕斗不过他们吗?”想到策划这一幕幕的幕后人,夜皇就恨得牙痒痒。
“是。”
“尘儿应该会联系你的,父皇相信你们兄弟。”
“我会主动找尘。”
“呵呵,好好好,如此父皇也能安心回宫了。”
夜修杰没有出言阻拦,此时若是夜皇不在宫中,只会闹出更大的麻烦,那些冒牌的死卫既然被击退灭杀,就不会傻得再出手第二次。
暴露出太多的人,即便是没有活口,也会留下些许线索。
布局之人心思之缜密令人防不胜防,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我亲自送父皇回宫。”
“你留守太子府,最好是尽快将内奸找出来,派暗卫送父皇回宫便是。”
“那好。”
一刻钟之后,夜修杰不动声色的调动百名暗卫护送夜皇回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子妃在何处?”
“回殿下,一直都在心语楼。”
夜修杰蹙眉,眸色深沉,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李棋,将元宵晚宴上,我带进宫里人的名单速拿一份过来。”
“是,殿下。”
“李啸。”
“属下在。”
“太子府上上下下,包括所有人在内,将行迹可疑的人都罗列出来,不要闹出动静。”
“属下明白。”
转身,穿过花园,走上石桥,对面就是心语楼。
不管是谁,动夜国,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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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8章】 离别前夕聚
前几天的宿雪尚未消融,映着清冷的月光,白皑皑的照得行宫前那片广场犹如白昼一般,后半夜里刮来的朔风又把这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只是簌簌地作响,很容易就可以避开宫侍卫。请记住本站的鹉琻
阴沉沉的天空在几片稀松的冻云是冰美人害羞似的涎着半边脸笑,很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大片大片的雪花随风飘飞,几点疏星远远地躲在天角,伊心染一袭月白色的长裙飞快的穿梭在雪夜里,那忽闪忽闪的星子,好像是在对她眨眼睛一般,俏皮又不失可爱,让得她浑身的寒意,顿时消散了几分。
伊心染怕冷,每到冬日里就手脚冰凉,怎么捂也捂不暖和。前世,冬天就飞到暖和的地方去,要不就把空调打成恒温,只要不出门,就跟过夏秋是一样的。
这里,没有空调可供她取暖,夜绝尘就成了她的专属暖炉。
不被他抱在怀里,暖着入睡,她是睡不着的,就算睡着了也是极浅,浑身都透凉。
为此,夜绝尘不惜四处寻找暖玉,让她戴在身上别拿下来,可以温养身体。体内封印有所松动之后,她已经可以自由的调动真气温养着自己全身的经脉,以达到御寒的目的。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冷。
也许,她怕冷,还有不少心理原因,不过她没去深究。
怕就怕吧,反正有夜绝尘给她当暖炉,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
出了元宵晚宴上的事情,行宫更加森严起来,伊心染小心巧妙的避开所有巡逻的侍卫,兜转了两圈,总算是将伊律瑾的住处给找着了。
“主子,都已经这么晚了,休息吧。”
明天三国所有使臣都必须起程回各自的国家,而伊律瑾回到南国之后,将要面对的形势,更加的严峻紧逼,稍不留神就会有性命之忧。
虽说路上也可以休息,但终归要防范别人背后放暗箭,还是抓紧时间今晚睡一个好觉比较实在。
傅利跟刘尉知道,公主殿下的生辰就在元宵后几天,原本元宵晚宴结束之后,主子还能跟公主坐下来聊一聊,说说心里话。
怎料,好好的一个元宵晚宴会闹出毒杀那种事情。傀儡香,光是听着这三个字,就直叫人心惊胆颤,遍体生寒。
尤其,这毒还是对一个一国之君下的,可想而知,幕后之人心机有多深沉,野心有多大。
一路回到行宫,伊律瑾没发话,他们做属下的也就乖乖的闭着嘴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纵使他们真的满心的猜测。
目前为止,他们三国出手的可能为零,否则以夜绝尘的精明,断然不可能轻易让他们离开。哪怕,他们家主子是他的大舅子,事关夜国的安危,作为夜国的王爷,他不会那么做。
换言之,易地而处,就算是他们家主子遇上这种事情,哪怕关系再亲,也不可能听之任之。
“都这么晚了,公主殿下应该不会来了吧。”伊心染行事素来不按牌理,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时兴起跑过来呢。
刘尉的犹豫,迟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果今晚主子不能跟公主殿下见上一面,估计只能等明天看能否见上,否则就将要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了。
“她会来的。”伊律瑾嗓音暗磁低哑,不管多晚,他就是相信伊心染一定会来。
在他离开夜国之前,她是一定会想办法跟他见上一面的,因为她答应过他,会让他提前为她过十五岁的生辰。
要是没有发生晚宴上的事情,他应该带着伊心染在皇城里游玩,而不是在行宫里苦等。这个时候,宫里应该乱成了一团麻,他想要进宫也是不可能的,为了不给伊心染添麻烦,他只能在这里等。
毕竟,以她的身份,想要进行宫很容易。
“果然是哥哥最了解我了,呵呵。”窗户被推开,伊心染犹如一道白芒射了进来,姿势不太优美的跌落在软榻上。
来这里之前,她特地多兜了一圈,就是去听了听萧国,苍国以及伊靖宇等人的动静,没发现他们有异动之后才来的伊律瑾这里。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不夜,萧国太子的房里亮着灯,苍国太子的房里也亮着灯,她不敢冒然靠太近,以免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萧国太子那里尚好,苍国太子那里她是真没把握靠太近不被发现。
那个苍狼,洞察力太敏锐,而且他的感官意识更是灵敏,她隔得那么远都险些被他发现。
要不是她躲得快,估计就该被苍狼请到房间里喝茶了。
伊律瑾听到她的声音,反射性的就伸出手护在软榻前,就怕她不小心掉下来,见她穿得单薄,眉头拧成两股麻花,“怎么不把披风披上,生病了可怎么办?”
这丫头,总是让他放心不下。
“走得急,没想起来。”伊心染吐了吐舌头,她从展颜阁出来,就直奔行宫而来,半道上才想起自己的披风落在夜月渺那里,她总不能又跑回去拿了再跑出来吧。
没办法,只能搓着手臂,飞也似的往行宫赶,那刀子似的寒风,可没少让她受折腾。
“傅利将炉子搬过来些。”
“是,主子。”
“这手炉给公主殿下抱着,会暖和些。”刘尉赶紧的递上一个手炉,得了伊律瑾的赞扬,挑衅的看了眼傅利。
瞅瞅,做事儿就得像他眼睛这么亮。
“呵呵,谢谢啊,这样暖和多了。”将两只小手放进手炉里,伊心染笑得明媚,“刘尉,你这么细心,以后你媳妇儿肯定很幸福。”
呃…。
刘尉一囧,没曾想伊心染会调侃他呀。
就他这样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过苦日子呀,还得时常提心吊胆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没命了。
“你们都是好男人,肯定会遇到好女人的,那些会嫌弃你们的,可不是能牵手走一生的人。”与其说伊心染是在调侃傅利跟刘尉,倒不如说她是在提醒伊律瑾,赶紧给她找个嫂子啊。
她哥这样的绝世好男人,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呵呵。”傅利跟刘尉傻愣着干笑,嘴角抽抽,他们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错什么的时候,最保险的办法要么是傻笑,要么是保持沉默。
“我跟九儿说会儿话,你们都回房休息吧。”伊律瑾不笨,一听就明白了伊心染暗指的是什么。
男女之事,他现在顾不上。
再说了,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是,主子。”两人对视一眼,非常识趣的退到房外,但却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站在门口候着。
“来,披上。”伊律瑾将自己的披风拿出来,宠溺的看着她,真想一直将她带在自己的身边,每天都能看到她。
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
她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所有物,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夜绝尘,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也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他只盼着夜绝尘能一辈子对她好,疼她,宠她,纵容她,宽容她,让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就好。
伊心染乖乖的任由伊律瑾替她披上披风,晶亮的眸子注视着他坚毅好看的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饿吗?”温暖的手掌轻揉着她的发,以前他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他总是喜欢这样轻抚她的发丝,现在她不再是小女孩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有点儿。”咧了咧嘴,这一天跟打仗似的,她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伊律瑾要不问,她还没感觉。
这一说饿,她就捧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瞅着伊律瑾。前世的她,肚子饿了也是如此像几个哥哥撒娇的。
“哥哥明天就要离开了,留下九儿在这里,真有些不放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过有夜绝尘在,他要是敢让你出事,我饶不了他。”男人最是了解男人的想法,夜绝尘有多重视伊心染,他瞧得很清楚。
或许,错过了夜绝尘,便再也找不到一个会对她那般好的男人。
因此,
哪怕心伊律瑾也让自己学着放手。
“他才不敢让我有事,也不敢欺负我,谁让我有那么个疼爱我的哥哥呢,他要是敢让我难过,我就回到哥哥身边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夜绝尘最怕她离开他,而她又何尝不是。
每每想到那个神秘的血月城,以及那些莫名的梦境,她就无端的心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里一样。
曾经,她是那么渴望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可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回到最初的原点。
“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今晚哥哥提前为你过。”
“好啊。”她知道伊律瑾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后半夜还跑来行宫,她不想伊律瑾带着遗憾离开。
好歹也在这个时空生活一年了,对这些古人的传统与习俗,她也了解到不少。女子十五岁及笄,也就是真正的长大成人,是一生子,需要父母当面祝贺,再教习一些成人礼仪。
直白的说,就是男女之事的教导。
普通人家女子则由自己的母亲口述一些即可,男子则由自己的父亲亲自教导;而贵族子弟按照皇家的习俗,自有专门的人亲自示范,并且教习。
但是,当晚只能观,不能行。
南皇是他们兄妹名义上的父亲,但却不曾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而他们的母妃早逝,伊心染及笄,也只能长兄如父让伊律瑾替当长辈,对她说一些吉祥祝福的话。
咳咳,那更深层次的话,就算伊律瑾是伊心染的亲兄长,那也说不出口,只能省略过去。
“之前备下的东西都凉了,哥哥亲手下一碗长寿面给你吃,就当过生辰了,好吗?”他不想委屈伊心染,想要给她最好的,但局势所迫,他终究还没办法自已做主。
原本,他以为注定是会错过伊心染的十五岁生辰,但他们兄妹能见上,还能在临走前替她过一个生辰,他该知足了。
“当然好,哥哥做的面条肯定很好吃,想想我就开始流口水了。”过生日的时候要吃长寿面这个习俗还真是流传到现代去了。
只是吃红鸡蛋神马的就算了,她真没很喜欢吃鸡蛋那种东西。
“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
招待各国使臣的行宫很大,每个独立的小院房,伊律瑾出了房门就直奔小厨房而去,吩咐傅利跟刘尉就候在门口,保护伊心染。
浑身软趴趴的靠在软榻上,不一会儿伊心染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好困,她想睡觉。
挣扎无果,不多时她就熟睡了过去。
在别的地方她会有所防备,可在这里,她不用防备,她相信伊律瑾不会害她,更舍不得伤害她。
当伊律瑾端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回来,就看到伊心染靠在软榻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很不安稳。
将长寿面放到圆桌上,伊律瑾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正欲将她抱到床上去睡,垂眸就对上伊心染泛着些许水雾,带着迷茫的双眼,“醒了。”
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靠在谁的怀里。
自己哥哥跟自家男人的怀抱果然有区别,虽然都很温暖,但感觉就是非常不一样。
“好香。”
“瞧你馋嘴这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尖,让她坐稳,然后端来长寿面,放到她跟前的矮几上,柔声道:“小心烫嘴,慢慢吃。”
“嗯嗯。”拿起筷子,伊心染突然望着伊律瑾,甜糯的道:“谢谢哥哥的长寿面,我一定会全部吃光的。”
“九儿将长寿面都吃完,就要健康长寿,无忧无虑,知道吗?”
“哥哥也要长寿,哥哥要保护九儿一辈子的。”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因为,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
“等下次哥哥过生辰,我也煮长寿面给你吃。”夜绝尘那个家伙,每次都将她煮的粥喝光光,还嫌弃她怎么每次都煮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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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的,她就只会煮粥行不行。
那啥,她也就煮的粥拿得出手一些。
“好,我等着九儿煮面给我吃。”
“会的会的。”
“慢点吃,别咽着。”
伊心染不住的点头,很快就把一大碗面吃了个干净,顺带着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活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吃饱没?”伊律瑾有些被惊到,真是连汤都没有剩下一滴。
捂着小嘴打了一个饱嗝,伊心染摇了摇头,嘟囔道:“哥哥你真当我是猪么,吃这么都没饱。”
伊律瑾:、、、、、、
“呵呵,是哥哥煮的面条太好吃了,没忍住就把汤全给喝了,不会被我这么能吃吓到了吧。”俏皮的眨眨眼,吃饱之后好像没那么冷了。
“那让夜绝尘学煮面。”
噗——
伊心染被噎到,险些将用来漱口的茶给喷出去,她没见过夜绝尘下厨,貌似让那男人下厨也挺不错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连喝水都会被呛着。”
伊心染默:要不是你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我能被茶水给呛着么。
“你告诉他,他要是不学,我就把你接回身边照顾。”伊律瑾很清楚夜绝尘的软肋在哪里,他也拿捏得很有分寸。
“我回头就跟他说。”哥,你还真当真了。
“九儿,生辰快乐。”祝福提前了几天,也希望她的福气能早些聚集到她的身边,保佑着她。
母妃,九儿十五岁了,你在天上可看到了。
现在的她过得很幸福,母妃你可以安心了。
“谢谢哥哥。”伊心染倾身,在伊律瑾错愕的目光左脸,然后笑嘻嘻的望进他的眼里,“九儿最最喜欢哥哥了,下辈子九儿还要做哥哥的妹妹。”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伊心染不禁替身体原来的主人感到悲伤与凄凉,是一场和亲改变了她的命运。
当初,她若是不那么极端,也不会走上不归路,丢了性命。
或许她嫁到夜国之后,就会遇上夜绝尘,然后再爱上夜绝尘,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原主死了,她来了。
若不是原主的极端,伊心染就不会来,也不会遇上夜绝尘,再爱上夜绝尘,而后无法再割舍他,离开他。
有时候,她会胡思乱想,夜绝尘爱着的女人,究竟是她这个从异世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还是身体的原主人,南国九公主伊心染。
虽然她们有着相同的排行,相同的姓名,但实际上她们的容貌并非完全没有差别,也不过仅有六七分相似而已。
细心的人就一定会发现,她们是两个不相同的。
作为自幼就相依为命的两兄妹,伊律瑾不是没有发现不同,他的心里也有种种疑问,但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相信。
他怕证实自己心r/>
他宁愿,眼下的伊心染就是他的妹妹,不是别人。
“好,下辈子哥哥一定也还记得你。”
“明天我不能去送哥哥,哥哥要一路顺风,要保重。”飘飞的思绪收回来,伊心染的水眸满是真诚与执着,“今晚来还有别的事情要跟哥哥谈一谈。”
四国争霸会,夜国夺冠,而南皇交给伊律瑾的任务,他也没有完成。
夜国龙脉安然无恙,不难想象伊律瑾回南国之后,将会陷入怎样危险的境地之/>
南皇与许皇后的暗靠向明面上,国内两股强大的势力你争我夺,搞得南国朝堂乌烟瘴气,忠国之臣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除了维持现状,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怪只怪一直都不曾出现一个为君之才。
这对伊律瑾而言,是危机,也是机遇。
bsp;“安心做你的战王妃,其他的事情哥哥会处理好的。”他知道回南国之后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而他也有把握尽快将南国掌控在手里。
南国龙脉就是他的护身符,不管是南皇还是许皇后,都要以拉拢他为目的,不也太过张扬的对他出手。
然而,当他们自认有把握对他出手,强夺龙脉时,他已经具有完全自保的能力,届时,也正好是他发动反击的时候。
“我相信哥哥有那样的本事。”唯爱经典已经在南国不动声色的开了起来,生意非常的红火,不出一个月,投进去的成本就能全部回归,还能有少部分的盈余。
继续经营下去,不出半年,再加上伊律瑾其他的产业,便足以动摇南国的经济根本,如此一来,他能握在手多了一份。
这些伊心染都有提前想到,但她担心自己去血月城之后,不能与他即时的取得联系,因此,多留些钱财放到他的身边,她才能真正的安心。
“九儿,你这是要做什么?”看着伊心染递给他的印章,伊律瑾的眉头皱成死结,他怎么有种伊心染是在交待后事的感觉。
呸呸呸,他在乱想些什么。
“这些东西算是先寄放在哥哥你那里的,等你拿下南国之后,我会双倍讨要回来的。”她给伊律瑾的印章,是唯爱经典跟倾城一醉的,前者可以帮他赚钱,后者可以帮他打探情报。
如果在她进入血月城没回来之前,伊律瑾就已经在南国发动政变,那么她给他的这些东西就一定会派上用场。
最初,她建立唯爱经典的初衷,一半是想让自己衣食无忧,一半也是为了伊律瑾。
她想帮他夺得皇位,既然无法掌握一个国家的军事,那便只能想办法抑制一个国家的经济了。
“你这丫头,让我该说什么好。”
“哥哥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记得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哥,我可是很护短的,谁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欺负你,我是会记仇,会讨债的。”
“你把这些给我,跟夜绝尘商量过吗?”他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们夫妻吵架。
虽然,以他现在所拥有的势力,的确很需要伊心染给他的这两样东西。
当他看到倾城一醉的印章时,整个人都愣了好半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倾城一醉会是伊心染名下的。
“他都不知道这两份产业是我的,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有权利阻止我。”东西是她的,她想给谁就给谁,他无权过问,“他的身家可比我多得多,才不会在乎我给你的些呢。”
微嘟着粉唇,夜绝尘将他所的产业都交给她打理,她也有花心思的,现在那些店铺的盈利远是从前的两三倍,他又哪里会舍不得她给伊律瑾这些。
虽然,那个醋坛子估计会吃一点儿醋,但也不会有其他的。
“你打算一直瞒着他?”
“他又不是笨蛋,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些,他不点破,只是在等我开口坦白罢了。”摊了摊白嫩的小手,伊心染才不管他是不是知道。
“哥哥会还你的。”到时,还会多还一些,就当是补给她的嫁妆。
“嗯。”
“晚宴上的事情有眉目了吗?”伊律瑾原是不想询问这件事情的,不过他既然已经认同了夜绝尘,那么往后在他掌控下的南国,便是绝不可能跟夜国开战的。
除非,夜绝尘有负他的妹妹。
否则,他不惜毁了天下,也要毁了他。
“那幕后之人心机深府之深,实属罕见呢。”伊心染勾着嘴角,眸底掠过丝丝冷芒,倒是什么也没有隐瞒的都告诉了伊律瑾。
他是她的哥哥,他若会对她不利,早就动手了。
“夜绝尘可说是夜国的一半江山,若真能除掉他,那么夜国就真的危险了。”听完伊心染的话,伊律瑾也是只觉后背有些发寒,是为那人滴水不漏的计策。
“不过是狐狸就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不着急,总会捸着他的狐狸尾巴。”夜绝尘真要那么好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能在金戈
铁马的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就足以说明,他不是一个任人可欺的男人。
他的心思,他的心机,他的城府,百分之百不会逊色于布局之人。
不是她暗夸自己的男人,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纵使除开夜绝尘战王的尊贵身份,他也绝对是个让世人都震惊的商界奇才,但凡是他名下的产业就没有不赚钱的,而且所涉及的产业,都是发展最有前景的。
这个男人,饶是不做王爷,也能成为一方巨贾,几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这件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自己小心。”
“还有这个给你。”
伊律瑾翻开这本小巧精致的花名册,越看脸色越是阴沉,越看心也越凉,“九儿,这是哪里得来的。”
她给他的是幽冥堂在隐藏在南国的大小分堂,以及一些重要成员的名字。幽冥堂在夜国的分堂,几乎已经被夜绝尘的雷霆手段摧毁干净,然而,其他三国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与情报。
这份花名册就是当初东方雾吩咐侍卫青衣传出去的,结果被夜绝尘的人无意保存到现在。
南国的这一份,她拿了,而萧,苍两国的那两份,将会在清晨时分,他们即将起程的时候送到以血月城的身份送到他们的手/>
“血月城。”
“他们、、、、、、、”
“哥哥可还记得我早些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幽冥堂堂主李天承乃是前朝后裔,那些人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光复前朝,潜伏的时间之长,是我们不敢想象是的。”
“这些分堂必须尽快拔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给你就是希望你回南国之后,就想办法毁掉这些分堂,萧,苍两国也会收到同样的花名册,只有三国同时间有所动作,幽冥堂才会顾了东墙顾不到西墙,更方便你行事。”
“嗯。”
“夜绝尘也收到了这个,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秘密再对幽冥堂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V149章】 伊律瑾离开
就幽冥堂一事,伊心染再三交伊律瑾交待了一番,也说了许多希望伊律瑾回南国之后要特别注意,以及布署的事情,更让他要保护好自己,没有十足把握之前,能忍则忍。冰@火!中文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舒悫鹉琻
当然,若是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了。
至于南国龙脉之谜,伊心染也是一直在捉磨,可却一直都没能捉磨得透。尚在战王府时,她也曾经将那条项链拿过伊律瑾看过,他也什么异样都没瞧出来。
那项链在伊律瑾的手就如同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项链一样,只是样式与做工较一般的项链精致些,古典些。然,当伊心染手握那项链之时,璀璨耀眼的七彩光芒就会顷刻间流泄而出,美得令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若是没有亲自体验过,伊律瑾是无法相信的。
也总算是明白,为何母妃会执意让孙嬷嬷将项链交给伊心染,而没有交给他。
他知道,能解开南国龙脉所隐藏秘密的人,唯有伊心染一人而已。
伊律瑾来夜国的途中,虽有南皇面上护着,但许皇后背地里的动作也是层出不穷,从未有片刻的间断过。她视他们兄妹为眼中钉,肉中刺,纵使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也是断然不可放过他们兄妹的。
更何况,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远嫁夜国,得战王夜绝尘百般宠爱呵护,又是战王府中唯一的王妃。
身份与从前相比,一个天一个地,以前的她没有说话的资格,然而现在的她却是具备一些常人所没有的资格。
比如说,支持兄长伊律瑾夺取南国江山。
南皇一直未曾立太子,一来是他放不下手中的权势,二是不想许皇后一派越做越大,因此立太子一事他能拖就拖,坚决不妥协。许皇后一心想要扶持她的儿子伊靖宇坐上太子之位,但南皇不松开,也就导致两人明争暗斗数十年之久,谁也不敢退让半分。
在风平浪静的表面,已然是暗潮汹涌的斗得面红耳赤,一触即发了。
夜国战王妃的身份让伊心染不但在战王府里说得上话,就是在夜国朝堂也几乎没有人胆敢忽视她的存在,再加上夜皇对她的偏爱与纵容,不难让人对她的身份很是忌惮。
这个时候,南国人人口中都盛传,呆滞古板,唯唯诺诺,又没有主见没有才华的四皇子伊律瑾,突然华丽蜕变,不但沉稳睿智,有勇有谋,而且杀伐果决,浑身都充斥着王者之气,表现出令人震惊的帝王之才。
如此一个颠覆性的改变,足以令得许皇后跳脚抓狂,让得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伊律瑾给毁了。
许皇后处事之风太过血腥残忍,自古有云:后宫不得干政。
而她,早就已经是犯了历朝历代众多的规矩,朝臣在她的面前敢怒不敢言,但在那些人的心里,几乎是没有一个不记恨许皇后的。尤其是那些,因为不愿为她所用,而被往死里打压的人。
伊律瑾若能将他们都一一收服,为他所用,那么他也就真正具备了与南皇,许皇后谈条件的资本。
三皇子伊靖宇是嫡亲皇子,也的确是文武双全,很有才华,可那是在别人的面前,在伊律瑾的面前,放眼南国众皇子之中,无人能遮挡伊律瑾的光华。
他,天生就该是为君之人。
他们兄妹两人的变化,足以在南国掀起一场惊天的风波,当真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同时,伊律瑾一旦安全回到南国,将会引起朝野上的震荡。
同时,也是南国朝臣选边站的时候。那时,一旦站错了队,也就真的将要万劫不复。
龙脉的秘密是伊律瑾寻求南皇庇佑的筹码,但却是一把双刃的剑,能震慑敌人,亦能伤到自己。
虽明知让伊律瑾带着这个筹码回南国会很危险,但是伊心染还是不得不让他这么做,因为这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的办法。
想要明正言顺夺下南国江山不受万民唾骂,对南皇就不能做得太过份,至少表明上要让任何都瞧不出异常,否则伊律瑾登基,就要背上骂名。
伊心染是极其护短的人,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哥哥背上骂名,因此,她将她的想法跟伊律瑾谈了一下,兄妹两人最后达成一致。
说起来,这兄妹两的计策都相差不多,可谓是默契非凡。
交待完这些,伊心染抱着伊律瑾,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久久的才道:“愿哥哥一路顺风,保重。”
在她扑进他怀里的那一刹那,伊律瑾的身体微僵,而后伸出手臂紧紧的环抱着她,眼里满是宠溺,满是不舍,“九儿,哥哥不在你的身边,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吃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吃亏,受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受委屈。”
明知道,这些夜绝尘都不可能让她承受,但他仍就忍不住想要轻声叮嘱。
“哥哥放心吧,你妹妹像是受得了委屈的那种人吗?”
“听你这么说,哥哥就放心了。”
“哥哥,我得走了。”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抬起头,伊心染嘴角上扬,笑得纯真而甜美。
只要她还活着,他们就会再相见的。
“路上小心。”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亮之后,他也将要随着南国的使臣队伍一起离开。此时,分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或许,当他君临天下。
或许、、、、、、
“哥哥一夜未眠,就小睡一会儿吧。”俏皮的眨着浓密的眼睫,伊心染踮起脚尖,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就像是大人在安抚小孩儿。
见她如此举动,伊律瑾明显一愣,旋即轻笑出声,这小丫头当他是小孩子一样哄么。
可是,她的举动,却让他想到了他们苦命早逝的母妃。
自母妃去世之后,再也不曾有人对他做出过如此亲呢的举动。
不禁,让他有些鼻头泛酸,眼眶泛红。
“我得走了,哥哥保重,就算天下人皆负于你,没有人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傻丫头,哥哥答应过你,会做你一辈子的靠山。”他才是那个要护在她身前的人,怎么舍得让她为他挡风遮雨。
这个丫头,为何总是让他那般感动。
“我也是哥哥的靠山。”
“嗯,我们是彼此的靠山,不离不弃。”细心的替她紧了紧肩上略微有些宽大的披风,然后才牵起她的小手,柔声道:“别拒绝,哥哥送你到门外。”
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注意他。
怕只怕,收到血月城送来的那份花名册之后,萧,苍两国太子震惊之余,必定也是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那份东西上,顾不得其他了。
“嗯。”
兄妹两人并肩走出房间,傅利跟刘尉依旧站得笔直候在门外,“主子,公主殿下是要离开了吗?”
虽然他们跟伊心染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们打心眼里敬佩伊心染,全然把她当成了他们的第二个主子。
“是要离开了。”伊心染笑眯眯的望着两人,他们是哥哥的贴身侍卫,她对他们也很信任,“此回南国危机重重,希望你们好好保护我哥哥。”
“请公主殿下放心,属下两个誓死保护主子安全。”闻言,两人拱手抱拳,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又不失肯切。
“我哥哥的命虽然重要,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切莫冒险行事,遇事多动动脑子,若是以智能胜人,就别动武。”
“是,公主殿下。”两人听得嘴角猛抽,怎么有种他们是‘莽夫’的感觉呢。
“快些回宫吧。”
“嗯,哥哥保重,再见。”伊心染足尖轻点,娇小的身影瞬间掠至半空,犹如悬空而立的绝美仙子,墨发随风起舞,“傅利刘尉,你们也保重。”
“公主殿下一路小心。”
他们不过区区侍卫,却不知他们有何德何能,能有劳伊心染记挂在心。
“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我们也该起程了。”
南国,他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唯有如此,他才能为母报仇,继而实现自己的报复。天边的冷月越来越淡,大雪初停,天空中开始泛起浓浓的白雾,伊心染速度极快,熟悉的避开宫中巡防的御林军,很快就回到她跟夜绝尘在宫中暂住的宫殿。
一身疲累的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伊心染真是一动也不想动,哪怕是去洗个澡,她都提不上劲来。
夜绝尘尚未归来,她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心中难免担忧,明明眼皮沉重得要死很想睡,但她又睡不着。
睁着墨玉般的眸子,呆望着床顶,隐卫的三大统领都被她派出去做事了,至今都没有传回什么有消息给她,虽然知道他们身手皆是不弱,但仍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秦风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她性情的人,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可能会隐瞒她。
这一次,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来,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
思绪有些混乱,想得她头都有些隐隐作痛,突然,窗外传来低低的鹰啼,让得伊心染猛然自床上翻身而起。
那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鹰啼声,是金眼。
夜绝尘养了一只鹰,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名唤金眼。当初,她离开皇城,夜绝尘能找到她,也是多亏了这只会以气息寻人的鹰,否则,他哪儿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她找回来。
说起来,伊心染挺喜欢这只鹰的。
大力拉开有些沉重的殿门,朦胧带着湿意的白雾中,依稀能看到一只大黑鹰振动着翅膀徘徊不去,那双金色的鹰眼如水洗过一般,份外的明亮。
金眼看到伊心染,又发出一声啼叫,听那声音仿佛特别的兴奋,带着浓浓的惊喜。
伊心染听到那叫声,立马伸出自己的手臂,金眼会意冲着她俯冲而下,在快要靠近她的时候,收住了冲击力,然后收拢有些巨大的双翼,轻轻的落在她纤细的胳膊上。
这个女人可是主子的宝贝儿,金眼很担心,它要是一个小心伤到了伊心染,估计主子会扒光它的羽毛。
瞧着金眼那双金眸里,极具人性化的神色,伊心染抿着粉唇,手掌轻抚它的黑亮柔顺的羽毛,笑道:“我又不是糖捏的,哪有那么容易伤着。”
金眼的眼珠子动了动,大惊,丫的,女主子是什么怪物,竟然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
当即,伊心染翻了翻白眼,屈指轻弹金眼的脑门,“你才是怪物,你们全家都是怪物。”
金眼:“、、、、、”
“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全都写在你的眼睛里,真当本王妃是瞎子么。”一边敲着金眼的脑门,一边退回殿里,一脚将推开一条缝的殿门给关上。暗忖,早上比深夜还冷。
金眼无语,闭上眼睛。
“你怎么来了?”
金眼又睁开眸子,其实它非常享受伊心染为它轻抚羽毛的动作,可它毕竟很沉,进得内殿之后,金眼就自动飞离她的手臂,落到软榻上的矮几上,然后冲着伊心染不住的啼叫。
丫的,真以为她听得懂鸟语吗?
伊心染黑线,嘴角还抽了抽,“你想表达什么?”
叫了好半晌,换来伊心染这般回答,金眼的满腔热情,瞬间化为一江春水,一去东流不见踪影。
捂着受伤的小心肝,满心挫败的抬起自己的一条腿,上面赫然绑着一支小巧精致的竹筒。
见状,伊心染立马上前,将竹筒取下,拿出里面的纸条。
勿念,待送走三国使臣,归。
纸条上的笔迹,伊心染不陌生,非常的熟悉,是夜绝尘亲笔所书。
金眼小心翼翼的瞅了伊心染一眼,又移开视线,然后又瞅她一眼,主人到底写了什么,怎么女主人看过之后就这副表情了。
其实,相对于夜绝尘,金眼对伊心染这个看似无害,实则睚眦必报的女主人更为惧怕。
遥想数月前,就因为它帮着主人找到了她,伊心染怒,险些没将它一身的毛都给扒光。
而它那个无良的主子,为了讨女主人欢心,竟然叫它
不要反抗,要任由女主人处治。
它的那颗小心肝,拔凉拔凉的,就忍不住惊恐的拍打着翅膀,逃了。
“点心你要不要吃?”想来这一夜,他比她想象中要做的事情多了不知多少。
他不在,她又如何能睡得着。
金眼望着伊心染,低低的啼叫,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瞧得伊心染一颗心暖暖的,柔声安抚它,“我没事儿,就是有心担心你的主子。”
闻言,金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
伊心染将纸条贴身收在怀里,然后去桌上端来一盘已经凉掉的点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吃吗?已经都冷掉了。”
她在伊律瑾那里吃了一大碗长寿面,肚子倒是不饿。
金眼点头,伊心染就将点心捏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金眼进食。看到桌上还有瓜果,又去端了过来,然后剥了一些果仁给金眼吃。
跟冷掉的点心相比,金眼自是更喜欢吃果仁,待终于吃饱之后,拍打着翅膀,脑袋轻轻蹭着她的手掌,表达它的感激之情。
“你自己玩儿吧,我去床上躺一会儿。”伊心染打着哈欠,她不一定真睡得着,但好歹闭目养养神,否则等夜绝尘回来,看到她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还不得心疼死。
为了不让某王自责,她必须得浅眠一下下。
金眼目送伊心染合衣躺到床上,扯了被子将自己裹在里在,发出几声低低的啼叫之后,安静的蹲在矮几上,也是闭上了一双鹰眼。
寒冷的冬日,浓雾消散得晚,天也刚刚蒙蒙亮。
此时,金殿之上,文武百官齐聚上早朝。
都是昨晚那事儿给闹的,他们回府之后第一个想的不是上床睡觉,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思虑再三过后,也没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后序有可能的发展想通透,睡下时就已经是后半夜。
因此,一个个都是面色疲惫,强打起精神来上早朝的。
“皇上驾到——”
昨夜,夜皇单独见过太子夜修杰之后,就回了潜龙殿,安睡到早晨,由刘公公唤醒他上朝。
“臣等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暗涛汹涌的早朝过后,由二皇子代替太子,偕同战王夜绝尘一起到东城门送三国使臣离开。
当夜绝尘跟二皇子带着随行侍卫赶至东城门时,以萧国太子萧祺,苍国太子苍狼,南国三皇子伊靖宇为首的三国使臣团,已经全部等候在此,只等跟两人碰过面之后便起程离开。
与其说他们等在此地,倒不如说他们也刚到。
今日的晨雾似乎特别的浓,直到此时,浓雾方才渐渐的散开,露出晴朗的天空,而那太阳则犹如顽皮的小孩儿露出了红红的小脸。
阳光洒落在遍地的晶莹的积雪上,折射出剔透的光华。
“本皇子苍太子一路顺风。”一番客套的互捧之后,二皇子笑如春风,在冬日里带来丝丝暖意。
“承二皇子吉言。”苍狼虽不擅言辞,但贵在性情豪放。
“苍太子客气了。”
“如此,那我苍国就先行一步了。”话落,苍狼抬手,使臣队伍紧随他之后,整装离开。
继苍国之后,萧国也在太子萧祺的带领下,简单的客套之后,带着使团离开,最后只剩下南国。
这次,二皇子倒是没再开口,南国的使臣交给夜绝尘更合适,毕竟战王妃来自南国,而他貌似也瞧着伊靖宇极为不顺眼,倒是对伊律瑾投去一个友好的眼神。
他虽不喜参与朝政,但不代表他眼瞎。
假以时日,伊律瑾或许就真的能成为南国新一代的南皇。
伊律瑾若为南国新皇,那么南国将会走得更远,远胜于现在的南皇。
“一路顺风。”夜绝尘
面沉如水,看向伊靖宇如是说道。
想到许皇后曾经对伊心染做过的事情,看到她的儿子女儿就在眼前,夜绝尘不杀他们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还想让他对他们有好脸色,见鬼去吧。
伊靖宇被这玄冰似的声音冻得打了一个寒颤,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真要他跟夜绝尘动手,他死多少次都不够。
哼,他在夜国所受到的轻视与侮辱,等他回南国之后,一定加倍讨要回来。
那个伊心染不是在意伊律瑾吗?
在回南国的途中,可是会发生很多意外的。
夜绝尘不是在意心疼伊心染么,伊心染要是得知她的哥哥死了,必然伤心欲绝,如此也算是报复夜绝尘对他的轻嘲了。
“多谢战王美意,就此告辞了。”伊靖宇骑着马转身,长长的侍卫队有序的出了东城门,渐行渐远。
“照顾好九儿,不要欺负她。”
“我不会。”
“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无论在任何绝境之下都要努力的活下去,你要知道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着你,永远不要让她一个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伊律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一番话,好像不久之后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后来,也正是因为这番话,让得夜绝尘坚持了下去,活着走了出来。
“我要是照顾不好她,任你处罚。”
“那就好。”
伊律瑾把话说完,调转马头跟上大队伍离开。
换了以前,他或许会顾忌伊靖宇,但如今,已经决定撕破脸皮,那么他也没必要再伪装。
即便是装了,他们也不会再信了。
兄弟两人骑在马上,直到三国使臣皆消失在他们的眼中,方才收回视线,二皇子望进夜绝尘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心神不由得一紧,垂眸低叹:果然,战王的眼睛是瞧不得的。
“尘,要不要派暗卫出城,盯着他们。”不怪他有这样的担心,皇陵一事传进他们的耳中,皆是把他们吓出一身的冷汗。
国之龙脉,岂是能毁的。
相传,前朝就是因为龙脉衰败,气脉已绝,才会最终被四国所取代。
要是夜国龙脉被毁,那么夜国的气数也将尽了。萧,苍,南三国没有合作,但他们打的算盘都是一样的。
“沿途都有暗哨留意他们的行踪,二皇兄不用担心。”夜绝尘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他虽将从青衣手里劫来的那三份花名册,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了他们的手里,但也不得不做好第二手准备。毕竟,此时的他们对那花名册会有所怀疑,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无法预料到的意外。
一旦其他三国出手对付幽冥堂,就暂时空不出手来打夜国的主意,如此,他才能安心陪着伊心染去血月城。
那个地方,他是说什么也不会任由着伊心染独自前往。
“尘就是想得周到。”二皇子笑了笑,抬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夜绝尘,好半晌才道:“尘,你相信太子吗?”
他们出生在皇室,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他们的身上都流着夜皇的血。他们从小就听惯了历朝历代,皇子争夺皇位的血腥历史,也很清楚夜皇是如何坐上这个皇位的。
然而,他们不想过那样明争暗斗的生活,因此,即便他们的母亲之间斗得很厉害,他们几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是真的不想,有朝一日手足相残。
“我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以夜修杰那般高傲又有些自负的性格,他不屑下毒,不屑用那样下作的手段。
“尘,我希望不管时间如何流逝,我们都不要手足相残。”
“我不会。”
他从未想过要争皇位,他只想跟他的小女人浪迹天涯,快意江湖。等他们老了,走不动了,就归隐山林。
“我知道你不会,这就是一个阴谋,是冲着我们夜国皇室而来的阴谋。”
bsp;“我会保护好夜国,不会让任何人危害到它。”夜绝尘的声音不重,却奇异的有种让人安定信任的魔力。
“夜国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些年你一个人已经撑得够辛苦了,这一次就让我们兄弟联手。”二皇子将手放在夜绝尘的肩上,“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就不相信,我们几兄弟联起手来还解决不了一个他。”
二皇子的话,让夜绝尘浑身一震,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温暖向他涌来,他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嗯,我们兄弟一起。”
“你忙活了一夜,先回宫休息,我一会儿带上其他几个兄弟进宫,咱们商量一下该如何引蛇出洞,抓他一个正着。”
“好。”夜绝尘心里记挂伊心染,虽有派金眼去报平安,可还是想她想得厉害。
不管他在外面有多累,只要想到她,冷硬的心就会变得很柔软,想到她,就会觉得很安心,很充实。
、、、、、、、、、、、、、
天下第一楼
“城主,你说究竟谁会是幕后之人呢?”青衣真是好奇得要死,那连环计真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可就是阴差阳错的,尽败于战王妃之手。
偏偏这败了之后,还有后招在等着,这般心机城府,不可谓不深。
“不知道。”东方雾望着三国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暗光涌动。
他是真没想到,夜绝尘竟然有那样的能力,竟然能将那三份花名册暗中劫走,而他还没发现。
也是从得知这个消息时,东方雾第一次正视了夜绝尘的能力。
那个男人,真的有成为他对手的资格。
看来,此次带他们血月城之行,还真是风险与机遇各半,就看谁的运气更好了。
青衣:“、、、、、、”
城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夜绝尘非庸人,夜修杰也不是草包,夜国的这些皇子一个都别小瞧,不然一定肠子都得悔青。”
放眼四国,也唯有对夜国皇室,东方雾有此称赞。
“城主,关于傀儡香,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插手调查一下。”这傀儡香,可是他们血月城的禁毒之一。
血月城素有祖训,若非血月城面临毁灭性的打击,那么就绝对不可以使用禁毒。
然而,这种禁毒收藏在禁宫之中,不是寻常人能接触得到的。
要是被夜绝尘等人查到傀儡香是从何处流传出来的,那么必然又会替东方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让他们无奈的就是,他们有事相求夜绝尘等人,一旦撕破脸皮,对他们没有好处。
“查,当然得查。”
“属下明白。”
“黑衣怎么样了?”
“回城主的话,黑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体内余毒已清。”
“暂时别让他动内力。”
黑衣跟青衣跟在他的身边时间最长,东方雾对他们有着特殊的感情,自然不能让他们有所损伤。
一种接着一种的隐世之毒现世,直接的,间接的都跟血月城有着关系,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
既然麻烦主动缠上身,他又如何能闪,如何能避。
“是。”
“协助夜绝尘他们调查。”
“属下明白。”
【V150章】 风暴前夕上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夜绝尘一身风霜,轻抬了抬手没出声,候在殿外的两个宫女半低着头,福了福身子悄声退下。
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反倒是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瞬间便让得夜绝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内殿中,金眼被声响惊醒,金色的眸子折射出冰冷凌厉的暗光,可当熟悉的气息靠近时,它就放松了下来,伸展了一下翅膀飞了起来。
“闭嘴。”穿过一道门,绕过屏风,夜绝尘冰冷的眸光在落到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小女人身上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变得温柔似水,变脸之快让金眼险些忘了煽动翅膀,直接掉下来。
为毛对它就那么凶,呜呜,它好伤心。
“火炉里的炭火都没了,怎么不吩咐人进来添、、、、、、”夜绝尘坐在床边,将手捂热之后才伸去轻抚她柔滑的脸蛋。
可不等他把话说完,金眼就抓狂,跳脚,要暴走了。
呜呜,它是一只鹰好不好?
它能吩咐人吗?
它说的话,人能听得懂吗?
呜呜,你个无良主子,太欺负人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神情悲壮,表情富丰,抓狂暴走的金眼,夜绝尘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微微尴尬。
那啥,他倒是把金眼是一只鹰的事实给忘记了。
估计,金眼要是飞到宫女房里一通鹰啼,会引发血战什么的。
伊心染天快亮的时候才躺上床上睡觉,殿里的炭火早就凉了,她也懒得再吩咐宫女来替她加,就那么硬着头皮蒙上被子睡觉。
可她明显小看了自己对于夜绝尘的依赖,没有他在身边,她是真的很难入睡啊,那滋味太痛苦了。
好不容易翻来覆去的睡着了,被子里又冷得难受,睡得极浅的她,在夜绝尘手掌抚上她脸颊的时候便醒了,就是不想睁眼,害怕是自己在做梦,疯狂的贪恋属于他的气息,他的温度。
“染儿,醒了?”好笑的看着她闭着眼睛往他怀里钻,夜绝尘长臂一揽,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一夜的疲累在看到她娴静的小脸时,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
看着她,也越发想要尽快卸下自己一身的责任,带着她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浪迹天涯,游山玩水去。
“醒了。”扁了扁小嘴,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小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甜糯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似天空中摸磨不定的云彩。
虽然他很细心,让金眼回来向她报平安,可是她想他,哪怕是一个时辰都觉得时间好难熬,更何况是一整个晚上。
“对不起,我的小东西。”他浅吻她的发顶,修长的手指特别喜欢在她的发丝间穿梭,那种缠绕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真实。
他就想这样缠着她,痴痴缠缠的,纠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你不在,好冷的。”抬起头,噘噘小嘴,语气满是撒娇。
“那我抱着你就不冷了。”知道她怕冷,心下越发恨那些不会伺候主子的奴才,竟然敢让他的小女人挨冻。
“嗯。”他的怀里最暖和,最是让她安心。
“宝贝儿,难得为夫在你眼里就只有暖炉的功能。”夜绝尘哀怨,怎就不能惦着他点儿别的好呢。
功能一词,是他从伊心染那里学来的新鲜词汇。
但他,却是运用得相当的到位。
“我家老公还有别的很多功能呢。”扬了扬,伊心染扭动着身子,双手爬上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整个人都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像树袋熊一样的黏在他的身上。
虽说这时候,太阳高悬,也算是日上三竿,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吧,在他最容易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的时候,以这样极具挑逗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对他真就那么有信心,不担心他会化身为狼,扑倒她吗?
这小妖精,越发爱玩了。
“小家伙,别玩火。”他不想伤害她,哪怕他忍得很辛苦,可也不愿因为他,而让她的身体存在任何的隐患。
要是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向夜皇告了假,带着她回到王府,期待几天之后她的生辰。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正因为如此,夜绝尘越发憎恨那个坏了他好计划的幕后主使。丫的,别让他抓到他,否则剥皮抽筋,放时油锅里炸绝对是轻的,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的。
“我有玩吗?”眯了眯清澈的眸子,嘴角上扬,难掩眼里那一闪即逝的狡黠之光。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在勾引他呢?
反正吧,她这么做,就是在逗他。
“你个坏东西。”夜绝尘气极,猛的抱着她站起身,吓得伊心染差点儿惊叫出声,但因他的动作,让得两人某个地方贴合得更紧。
刷!
伊心染小脸暴红,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什么蠢事儿。
那啥,男人果然是经不起挑拨的。
扭扭,动动,伊心染尴尬的扁着小嘴,想要离那个顶着她的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
“嘶——”
闻声,伊心染浑身僵直,小嘴微张不敢再动了。
夜绝尘倒抽一口气,双手托着她的俏臀,这小东西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其实啥也不懂,她要知道铁定不会以这样的姿势,贴在他的身上扭动。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扭,只会越贴越紧,让他越发想要吗?
“老公,我错了。”她不排斥夜绝尘对她做那事儿,但真要面对的时候,她又变鸵鸟了。
嗷呜,她不该玩火的。
“晚了。”夜绝尘喘着气,俊脸泛着潮红,就这么抱着她倒上床,经典的男上女下,压着她,却不会伤到她。
两人身体紧密贴合,让她有压迫,但又无路可逃。
金眼飞呀飞,看呀看,睁大一双金色的眸子瞪着在床上翻滚的一男一女,要不是它整颗脑袋上都是毛,铁定老早就羞红了。
张着锋利的嘴,不知道在啼叫些什么,拍打着翅膀破窗而出,哇哇,非礼勿看,非礼勿视,它不想长针眼哇。
“唔、、、、、”
火辣辣的吻,狂野又不失霸道,粗重又不失温柔,让得伊心染很快就迷失在他专注的亲吻里,忘了时间,忘了地点,那拍打在他胸口的小手,也不知是在抗拒还是爱抚他。
这个时候的她,就仿佛置身在一片蔚蓝的大海里,她只是一叶小舟,随着波涛的起伏而起伏,努力的想要抓住点儿什么,寻求可以救命的稻草。
雪白的里衣滑落,露出娇嫩如婴儿般晶莹如凝脂的肌肤,夜绝尘的指尖似带着无形的火焰,抚到哪里哪里就止不住的酥麻,好像要烧起来一样,难受着夹杂着陌生的欢愉。
他的吻,沿着她的额头,鼻子,樱唇,一点一点往下,滑过修长的玉颈,落到精致的锁骨,而后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雪白。
那一刻,她仿佛是夜绝尘十指拨动下的琴弦,温柔,激昂,狂野,恬静,都跟随着他的情绪。
“染儿、、染儿、、染儿、、”她的名字,是最美的诗篇,让他一遍又了遍的诵念。
理智告诉他,停下来,停下来。
情感却告诉他,不要停,不要停。
他的灵魂在叫嚣,他的身体也在叫嚣,要她,要她。
终于,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衣衫褪尽,全身泛着诱人可爱粉色的她,更是刺激着他紧崩的神经,一触就会崩断。
“嗯嗯、、好难受、、、”伊心染觉得很热,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特别的难受。
她的脑子很不清醒,但她看得出夜绝尘的隐忍,他的压抑,他的犹豫,他的挣扎。
他们都纠缠成这样了,他还在为她想,将自己交给这样的男人不会错。伊心染对自己的容貌相当有信心,不是说情动时的女人美如妖么,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吧。
但他,没有毫不犹豫的要她,因为他要她,不仅仅只是想要她的身体而已,他更在意她的心。
“染儿、、、”
吻,炙热的,令人窒息的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他会进去时,夜绝尘抱着她坐起来,温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发,也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让她平复下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点儿失望,但更多的是感动。
“我愿意的、、、、”细若蚊声,贝齿紧咬红唇,这种事情她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吧。
好像是她要求着他、、、求着他对她怎么样似的,感觉好奇怪。
“我知道。”让她的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夜绝尘深吸几口气,柔声道:“听到了吗?我想要你,疯狂的想要你,可是我舍不得。”
她应该值得更好的,哪怕是要她,也不能在这样一个什么也没有准备的清晨。
撇了撇小嘴,伊心染没出声。
“宝贝儿,等你生辰过后,就算你想逃,我也不让你逃了。”面对她,他的任何自制力都是一个笑话。
他没有信心等得更久,那便在她成年之后。
“你想都别想,我才不要。”听着夜绝尘这话,她脸更红了,嘴硬的低吼。
“你不要,我要。”
“你混蛋、、、、”
“我是你一个人的混蛋。”
“流氓,无赖。”
握着她的小拳头,夜绝尘再次俯身,亲亲她的额头,再亲亲她的小嘴,“我拿衣服给你换上。”
床上,凌乱得令人咂舌。
他的衣服,她的衣服,散落一地,可见刚才那场面有多么的火热。
夜绝尘看着近乎**的自己,俊脸泛红蔓延到了耳根,逃一般似的跳下大床,跑去屏风后面拿干净的衣裳。
吩咐宫女打来热水,两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穿好衣服收拾妥当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宫女端着早膳进来的时候,伊心染端坐在铜镜前,夜绝尘拿着木梳在替她绾发,那情景看得一个个小宫女面色泛红,各种羡慕嫉妒恨。
脑海里无一不是想着,要是能嫁给战王就好了,实在太幸福了。
“请战王殿下,战王妃用早膳。”
“都退下。”
“是。”众宫女福身告退。
柔顺的长发在夜绝尘的手里显得特别的听话,几个扭转间,一个漂亮又不失简洁的发髻便是梳好了,细心的挑出几件小发饰别入黑发间,衬得他的小女人越发的美艳,让他都不想让她出门见人了。
伊心染不喜欢化妆,夜绝尘也不喜欢她化妆,梳好头发就算好。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
“你也吃。”两人你替我夹,我替你夹,甜甜蜜蜜的用完早膳,手牵手到外面散步说会子话。
泛白的太阳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花园里,那些绽放着的花朵上,散落着碎雪,凭添了一份清冷之美。
“你都不想问问,我跟哥哥都谈了些什么吗?”有时候,伊心染忍不住吐嘈,夜绝尘你丫的是不是太相信我,不担心我把你卖了吗?
人就是那么矛盾的,相信你有问题,不相信也有问题。
“我相信你,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说,我会用心听。”当他真正懂得什么时爱,才明白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他对她满是猜忌与怀疑,那便不是爱了。
他既然爱她,那么就不能怀疑她,那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她若爱他,又怎会舍得伤害他。
爱情,相互的同时,更多的是彼此信任。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丫的,这是吃定她了。
“那就等知道的时候再说。”
“夜绝尘,你丫的欠揍。”
“不欠揍,我欠亲。”夜绝尘把脸凑过去,那表情是‘求亲亲’。
追跑着笑闹一阵,伊心染靠在他的怀里,柔声道:“东方雾仿佛对四国龙脉有着某处执迷,他一定是在迫切的寻找着什么。”
夜绝尘安静的听着,没出声。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那他在跟我们做交易前,必定已经去过萧,苍,南三国的龙脉,那三处龙脉都不是他要找的地方。夜国龙脉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最终他还是败兴而归。”
“他并非是想要毁龙脉,好像是想借着龙脉做什么事,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他却不知道,他所去过的南国龙脉,并非是南国龙脉真正所在。”伊心染望进夜绝尘漆黑如墨,璀璨如星的墨瞳里,甜软的嗓音认真而坚定。
孙嬷嬷给她的项链,才是解开南国龙脉之谜的关键。
“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还记得我刚嫁来夜国一个月,许皇后的兄长许天霸出使来夜国吗?”
夜绝尘点了点头,伊心染又道:“他就是为了南国龙脉的秘密而来。”
“龙脉乃是历朝历代埋葬先祖的地方,南国皇陵怎么会不是龙脉所在,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毕竟这件事情出乎他所能理解的常规了。
“我也不明白,但事实就是南国龙脉并非真正的龙脉所在,而据孙嬷嬷所说,只有我才能解开南国龙脉之谜。”伊心染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跟夜绝尘的反应差不多。
于是,她把当初孙嬷嬷给她项链,告诉她项链来处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给他听,算是解开他心听疑惑。
项链的事情夜绝尘是不知道,当时他对许天霸到夜国一事,虽然满心的怀疑,但看在伊心染的份上,他并没有过多的插手,因此倒也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或许,正是因为夜绝尘对她无条件的信任,才让得他一步步走进了伊心染的心里,再也无可代替。
“染儿你想怎么做?”
“这个秘密或许能让我们从东方雾那里获得更多的情报。”
比如,什么时血月城之危?
只有弄清楚东方雾最在意的是什么,他们能握在手里的主动权才越大,安全系数才越高。
血月城一行,她的心里总感觉非常的不安,像是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一样,不得不让她想办法将更多可能的筹码紧紧的拽在手里。
“这太危险了,万一他要对你不利怎么办?”东方雾那个男人,远不像表面上看到这么简单,夜绝尘是不得不防。
他虽不惧于他,但他有牵挂,就不能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他也答应过伊律瑾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先想一想伊心染。
“如果龙脉对他真那么重要,他是不可能伤害我的,因为除了我,那项链落在谁的手里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算东方雾有通天之能,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看着他满眼的担心,伊心染冲他笑笑,故作老成的道:“要不,等回了王府,你也亲自试一试,你就会相信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我只是担心。”他多么希望,这个小东西还是如最初一样,无忧无虑,莽莽撞撞,冒冒失失,没心没肺的,不用思考那么多,顾忌那么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他知道,现在的伊心染回不到那个时候,因为她如他一样,有了特别在意,特别想要守护的人。
为了心中所爱之人,做任何的改变都没有怨言。
“项链的秘密我告诉了哥哥,而龙脉的秘密也是哥哥回到南国的护身符,或许也是他夺争南国政权的筹码之一。”她能帮伊律瑾的只有这些,他想要真正收服南国,那便必须事事亲为,否则不足以立君威。
“他会成功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心中有相同的一个,想要呵护的小女人。
“说说你吧,事情可有眉目了。”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举动,想来会暂时安静两三天时间,他能设下一个连环局一石几鸟,本王自然也能,就看谁的局设得更高深吧。”
“当然是我男人。”
“做鸟的感觉很糟糕,你家男人还是比较喜欢做猎人。”
“我也喜欢做猎人。”
“说实在的,我倒很想感谢一下那个设局之人。”夜绝尘笑得意味深长,要不是闹出这样一出好剧,他又怎能看到几兄弟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呢。“因为他,似乎让我们几兄弟都站出来了。”
伊心染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他还真是帮了很大一个忙。”
帝王之家,亲情淡薄,生性冷漠。
她很感激,夜绝尘的那些个兄弟,看重的不是皇位,而是手足之情。纵使,他们的母亲斗得很厉害,他们几兄弟能守着那份血浓于水,手足之情,她真心替夜绝尘感到庆幸。
这一仗,她相信,他们七兄弟联起手来,会打得非常的漂亮。
“三国使臣离开之后,二皇兄就去找其他几个皇兄,想来应该进宫来了,一会儿我们都去父皇的御书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布署。”
“好。”
夜皇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感动吧。
他们是夜氏的子孙,他们是夜国的皇子,有人意欲动夜国之时,他们能挺身站出来,就说明他们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也从未忘却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负。
“夜绝尘,你也是时候去找太子谈谈了吧。”这两个男人,哥哥太执着,弟弟太淡漠。
他们都重情,却也正是败在这个‘情’字上面。满心觉得自己是在为对方着想,却不曾想过,他们给的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要是他们早知道换位思考,或许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夜修杰身为太子,早晚都会君临天下,后宫里也会有越来越的女人。
他的情路,注定是不平凡的。
第一次,真心真意,纯粹的没有目的爱上一个女人,为她痴,为她狂,换来的是满心满身的伤。在他的这场爱情里面,他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他品尝过何谓刻骨铭心的男女之爱。
虽然伤了,但也成熟了。
爱情本身无错,爱上什么人也没错,错在他爱她时,她不爱他,他一点一点收回他的爱时,她却猛然醒悟。
他与她之间,注定是剪不断,理还乱,有着一场纠隔。
经历了这一场爱,这一份情,夜修杰不会再轻易的动情,哪怕再次爱上一个女人,他也会懂得留下几分爱自己。而这样的他,才适合做一个皇帝。
因为,他的爱,注定不能是满分的。
太多的女人等着他的爱,太多的女人需要他的爱,一份爱若给得太满,后宫就真会乱套了。
这便是,夜修杰与夜绝尘不一样的地方。
前者,会动情,也懂得收心。
后者,一旦动情,便是再也无法收回。
爱错,他将终身不碰任何一个女人。
爱对,那他所有的爱都会给那个女人,再也无法分出一丝半点儿。
这样的他,无法成为一国之君,无法坐拥三宫六院。
“嗯。”
三年了,的确是该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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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心语楼
莲花河畔,水榭阁中,本该空灵婉转的琴曲被弹得凄婉幽幽,犹豫不决,将断未断,时起时伏,整就一乱七八糟的大杂烩。
十指拨动着琴弦,人心却早已不知飞往何处。
桃粉色绣着百合花的长裙,长长的拖曳在地,在柔软的地毯上铺成一面扇形,雪白的披风不时随风轻荡,如画的双眉下,是一双神色复杂的眼,幽幽沉沉,带着无言的矛盾与纠结。
似风,似雾,读不懂。
已乱得不成样子的琴声,不但不悦耳,还刺得耳朵生生的疼。
“求求太子妃别弹了。”慕欣慕瑶两个丫鬟终是没能忍住,低头跪在地上颤声道。
这一团乱麻似的琴声,听得她们耳朵都生疼,当然也一早就发现南荣浅语似乎很不对劲儿。可她们是她的丫鬟,跟了她就不能再背叛她,她们不是受不住这折磨,而是担心这乱麻似的琴声,会引得太子起疑。
国家大事他们不懂,可察言观色她们会,短短几个时辰,太子夜修杰前后的变化她们都瞧在眼里,莫名的就有些心惊胆颤。
南荣浅语做任何事情虽然都不可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但是多少还是会泄露出来一些,她们两人能活到现在,脑子自是都不笨,甚至她们还很机灵,避过了不多的灾祸。
晚宴上投毒一事,本就处处透着古怪,虽说一切证据都指向太子,她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太子是无辜的,然而太子妃的某些举动,还是让她们心中起了疑,尤其再加上南荣浅语这些反常的表现,更让她们心中疑惑重重。
因此,说话行事就越发的小心些来。
她们想活不想死,就得保住南荣浅语这一颗大树,否则她们有多少条命都是不够死的。
太子很可能已经对太子妃起疑,她们发现行走在心语楼的侍卫多了起来,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别的眼睛在盯着。
嗡——
一边串的古怪琴音发出之后,紧崩的琴弦‘啪’的一声断开,南荣浅语葱白的指头鲜血顺流而下。
啪!啪!啪!
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琴弦上,那细碎得不明显的声音却犹如重锤般一下下直接敲在她的心上,疼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飞去了哪里,她也知道自己的神情举止都很怪异,她也知道她的琴声很难听,会暴露出自己的异常。
可是,她无法克制自己,无法克制。
从昨晚在地下室里跟昌伯候,她的父亲南荣昌密谈过后,她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她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变成主宰一切的王者,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又无法抗拒她即将要实施的那种做法,于是乎,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心灵深处那股力量,硬生生的撕成碎片。
她的父亲有一句话是对的,只有站在众人之上,手握生杀大权,才能最终改变自己的命运,主宰他人的命运。
她,不想再做棋子。
她,要做下棋之人。
所以,清醒吧,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
“都起来。”冷眼扫过流血不止的指头,南荣浅语声音淡漠而冰冷。
卸下温柔伪装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是,太子妃。”
“把琴收走。”本想借着抚琴平静脑海中翻涌的思绪,却不知越弹越发让她没办法安静下来。
索性,弹到最后琴声跟她的混乱的心声,纠缠在一起,越拧越紧,越理越乱,分都分不开,乱成一团。
“是。”慕欣点头,上前将断了弦的琴抱在怀里,慕瑶恭敬的道:“奴婢去拿药替太子妃包扎伤口。”
话落,躬着身上前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先将南荣浅语的手指包起来,殷红的鲜血立马就浸透而出。
指腹之上,赫然是琴弦划出的一道细长口子,有一指甲长。
“昨夜,太子可曾来过?”从宫中回来,夜修杰直接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什么事情都不理,什么事情都不问。
她积压着满心的火气无处发泄,只想着要找父亲问个清楚明白,于是回到心语楼就吩咐她的替身,扮成她的模样,假装成受了惊吓,请府医开了些安神药,躺在床上装睡。
而她,则是趁机了太子府,直奔伯昌候府而去。
“来过。”慕瑶回答,头垂得越来越低,不敢正视南荣浅语斗然变得凌厉的声音。
“什么时候来的?”她不在心语楼,会不会已经被他瞧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南荣浅语猛然站起,仿佛那凳子上长了针,让她无法再安然坐下去。
她费尽心机就是不想让夜修杰知道她的秘密,如果他已然看出什么,或者知道了些什么,那她接下去要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以他的性子,不但不会接受,甚至还会、、、、、、
摇了摇头,她安慰自己不会那么凑巧,兴许只是她自己吓自己,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太子殿下来了一会儿,听说太子妃受了惊吓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已经睡下,就在太子妃的床前小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离开了。”当时,正好是她跟慕欣在旁伺候,也没见夜修杰有何奇怪的举动。
“太子可有询问其他的?”
“没有,临走前只是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太子妃。”
南荣浅语替身一事,除了她自己跟她父母之外,慕欣跟慕瑶是不知情的。这种事情,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并非是南荣浅语不信任她们,而是故意为之,如此才能让伺候在身边其他的人瞧不出丝毫不妥当来。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慕欣将琴收回琴房,拿着些处理伤口的药回来,正好撞到夜修杰。
“免礼。”
“谢太子殿下。”
南荣浅语转身,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容颜,心微动,福了福身子,柔声道:“臣妾给太子请安。”
“起来吧。”
“谢太子。”夜修杰给她的感觉似乎变了,可问她是哪里变了,一时间她也说不清楚。
这种变化,让她暗自心惊。
“太子妃好长时间没陪本太子下棋了,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可好?”
“慕瑶,备棋。”
“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