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翻江龙
面对波澜不惊的那一汪湖水,李春茹不是没想过应对办法,但是,这可是大冬天,若就这样只身下水,不冻死才怪。此刻,一想到小冲子极有可能潜入水中,生死未卜,她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请您指示。”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见潜水设备终于运到,李春茹来不及多想了,随即道:“给我拿套衣服,愣着干什么?立刻去办!”
老黄几人呆住了,要说下水那也是他们的事,组长今天这是怎么了,可未等他开口劝说,李春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大伯,有事吗?我这正……”
见是大伯的电话,李春茹可不能不接,但眼下可不能再拖延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李振华威严的声音:“北江的事我清楚,待会你张叔过去帮你,不能耍脾气,记住了?”
李春茹愣住了,张叔?我在这里可没有亲戚啊。可不管怎么说,大伯介绍的人,什么能量她还是能猜到的,心底不由得稍稍轻松了些。
“大伯,哪个张叔啊?”
“江湖上,能在水里翻江蹈海的还有哪个张叔?”
难道是号称翻江龙的张全?是那个做尽坏事的全二爷不成?
未等她醒过味来,李振华再道:“我可警告你,别拿你的有色眼光看人,北江的一切行动,听你张全叔叔的安排。好了,一大早尽给我添赌,事情办完了说一声,就这样。”
听着滴答作响的手机忙音,李春茹真想好好去睡上一觉,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夜未眠所造成的幻觉一般,可四周的一切却是那么真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发生了什么?可不管怎么说,大伯的话她从不敢违逆,而且,别看爷爷健在,但大伯可是家族的新一代领军人物,他的一切安排,即便自己再有异议,也只能照办下去。
…………
城市公园的那汪湖水,不仅冰冷刺骨,而且异常幽深,虽说流畅的水势,能够使人轻易辨析方位,但越往下沉,却是越发阴暗了起来。但是,与关冲那一身极好的水性相比,这显然构不成影响,而且他这身本领,可是幼时在深山里湍急的地下水中练就的。
黑暗中的关冲,依旧紧密着双眼,虽然不时有几点萤火般微弱的乳白色光点,出现在意识世界,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却远没有放在那些游走戏水的鱼儿身上,甚至于也顾不上去思考,为何同样是生命,那些水下的游鱼,却呈现出乳白色的奇异光点。
此刻,关冲已经记不清过去多久了,虽然有些气闷,但远没有达到不能承受的极限,而且不远处那个急速移动的淡红色光点,水性似乎也是出奇得好,游刃有余,勇往直前。
淡红色光点似乎停下来了,但关冲还是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他深信,只要与之保持五米距离,以自己的这种隐蔽状态,除非他是师傅那样的高手,要不然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蹭的一声,淡红色光点向上窜了出去,出口到了?关冲想也不想,急速划了过去。
揣摩下,这是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隐藏在一片山石的底部缝隙处,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杂乱,关冲相信,就是再细心的人,要想找到这里,真是犹如大海捞针般艰难。
关冲身材极好,几乎毫不费力便钻了进去,洞口内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不过由于被湖水灌注,行进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力。淡红色光点还在持续上升,关冲估算了一下,洞口距离水面,估计要超过四五百米了。
终于,淡红色光点停了下来,而且在剧烈闪动着,看来是浮出水面了,关冲撇了撇嘴角,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对他的高估,原以为是个潜水高手,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吧。
休息了一阵,光点移动了,关冲停了停,虽然水面上黑乎乎一片,但他还是很小心地先露出了耳朵,听了听声响。
放心了,没有监控,随即蹭的一声跃出水面,朝前方潜行而去。
通道很宽敞,足以两米直径,而且四周的墙壁上,打磨得很光滑,难道是古墓穴?可是,仔细摸了摸土质,又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气息,显然不是,按照推断,这个隧道的打磨时间,绝对不过百年。
通道不远处,接连不断地传出了杂乱的奔袭声,而且还可以看得见一点光亮,不用猜,那是刚才那位壮汉开启了微型电筒。
终于,当他拐了第三十六道弯后,停了下来,似乎还有开门声,他在上楼梯,蹬蹬瞪的声音,可见脚下功夫不弱。
这里依旧漆黑一片,空间很大,但关冲发现,前面还有通道,并不算尽头,俯身做了个一旦有人经过便会破坏的标记,关冲轻轻打开那扇木门,小心地走了上去。
上面的世界就与众不同了,水泥浇筑的圆形四壁,隔几米还有盏微弱的灯光,吸了吸气,这是北江的都市气息,通气不错。好在,这里没有任何监视,否则就寸步难行了。
贴着墙角走了一段路,关冲耳边便响起了谈话的声音,只不过,却不是汉语。
“山田先生,合作出了差错,这是我们的责任。”
这人说着蹩脚的日语,显然不是一个阵营。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就因为你们的失误,我们不仅损失了像杜先生这样重要的暗手,而且……丁先生,已经无可挽回了。”
这是,又传来了一个关冲熟悉的声音,不过却很低很低,虽然说的是越南语,但关冲还是听得懂。
“丁哥,要不今晚我再去一趟?”
啪的一声,这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废物,她要早醒了呢?”接着,丁哥再道,“山田先生,既然无法圆满完成整个计划,那么倒不如……至于下一步,我们不如这样……”
好阴毒的计划,先是引爆,然后牺牲自己人扫清警方疑惑,而后安排刺杀。
一想到他们将算盘打到了景昌头上,关冲几乎要冲进去一解心头之恨,但是,可别忘了,他可不是个善于冲动的人。
第62章 有姜汤(求推荐票)
听了半天,关冲摸清了大概情况,这座潜藏于北江地下近百米的隐秘通道,实则是清末时期,用来转运和藏匿皇室宝物的秘密地点。后来,抗战爆发,北江沦陷,机缘巧合下,这里转手成了日军用作军事试验的秘密基地。只不过,随着年代的变迁,知晓这个秘密的人,已近乎绝迹了,而杜毅却是这仅存的知情人之一。
后来,北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城市规划建设,原本一片山地的城市公园旧址,被引水改造,建成了如今的公园,而这里的唯一入口,也因此被湖水掩盖,几成绝密。
万幸的是,这里除了几个堆放着军用垃圾的仓库外,并没有储藏爆炸物,而听他们刚才的商议,似乎要想完成那个计划,是从地面入手,打通密道,将爆炸物转运进来。只不过,距离这个想法的实现,还有几天时间,
关冲松了口气,既然是虚惊一场,那就不急了,而今之计,就是找到他们的另一个据点,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山田先生,听杜先生说,公园异状及被我们伤害的人,已引起中国警方察觉,我看您还是晚上再出去得好,而且虽然我的手下说,杜先生的侄女好像奇迹生还了,但她并不清楚整个计划,就是中国警方鼻子再灵,也嗅不到这里。”
“哼,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放焰火的人,我当时若再快些,非宰了他不可,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放什么焰火,太可恶了!”
焰火?关冲有些好笑,看来是自己歪打正着了,还真是凑巧,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还要谨慎。
“山田先生,这不算什么稀奇,中国人那么多,各种习俗很繁琐的,或许是祭祀也说不定。”
又听了会,关冲便没心思待下去了,既然山田晚上才出动,到时再跟着也不迟,而且他也清楚,枪响和尸体,李春茹一定发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找到自己,他相信,自己给鹏飞发去的信息,二师兄是不会告诉她的。不过,一想到她着急的神情,心底不由自主地生起了一丝促狭的心思。
悄声返回地下甬道,关冲还是向那个没有探索过的方向去探去,可郁闷的是,奔袭了才几分钟,不仅没有任何发现,而且还到了尽头。丧气下,再度折返,沿原先的路径,向湖底游去。
距离张全下水到现在,已过去一个多小时了,虽说他来时,没像大伯说的那样,给自己任何暗示或指令,但他的一举一动,落在李春茹眼中,还是与烙印中的印象发生了不同。
张全出现时,穿戴得很隐蔽,而且从他隐藏于帽子下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压抑的焦急。面对这种眼神,李春茹就是再傻也猜得出来,他不会是为她焦急,而这种焦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一定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要不然,如何释疑大伯的那个电话?可令她始终不解的是,像张全这种社会败类,大伯又为何要说那样一番话。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细腻,而且还是像李春茹这样身份非凡的女人。可是,直到张全极其华丽地入水,他也只是匆匆说了句“不必担心”的,似乎是在宽慰自己的话,而那些令她倍感疑惑的质疑,始终没能得到答案。
哗啦一声,湖面终于传来了响声,李春茹心头一喜,可落在眼中的,却只有孤零零的张全。
张全只是穿了件利于潜水的紧身衣,别看五十多岁年纪,但身材流畅得却像个年轻人,不过,李春茹显然没这个兴趣,抛开他是个老头的因素外,现在可没心情悱恻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张全略带些气喘,但也仅仅是喘息了不到一分钟而已。是啊,在水下一个多小时没换过气,换做是自己,怕是早憋死了。可是,她并不想关心这些,毕竟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翻江龙,要是没这点本事,还翻什么江。
“没发现什么?”
李春茹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至于叫他张叔,想都别想。
张全紧锁着眉头,这片湖水虽然很大,但这一个多小时,他可是角角落落折返了两次,可为何就什么都没有呢?难道是顺着水底的暗流,去了更远的江道不成?
“你倒是说话啊,发现什么了?”
李春茹有些急了,若不是大伯交待过,她恨不得给这老东西一巴掌醒醒神。
“春茹,我前后左右找了两遍,还是没有小……咳咳,没有小冲的影子。”
张全一激灵,若不是被她大声吓了一跳,哪会犯这种低级的差点说漏嘴的毛病,幸好自己反应快,要不然师傅非清理门户不可。
这老东西,到底是老了,别看肺活量大,但憋这么长时间还是有后遗症,小冲?难听死了,不过这老东西这么叫我,还真是恶心。
“没有啊,要不……要不你歇一歇再下去一次吧,再找一次,若还是没有,我们再商量对策。”
张全意外地看了看她,这丫头,还真是为老不尊啊,难道她不清楚小师叔是个潜水老手?不过,她好像还真不知道。
张全无奈地点了点头,师傅叫他来,可不是为了潜水的,而是配合小师叔的下一步行动,如今倒好,自己被他当成了潜水艇,还玩上劲儿了,这要是耗完体力,待会怎么打架?不过,这些也只是想想,而且作为长辈,他可不能和小辈斗气,这要叫师傅知道了,同样糟糕。
打定主意,张全没再说什么,可正当他从李春茹的眼球中,慢慢缩小时,哗啦一声,一个水花过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慢慢浮出了水面。
张全愣住了,小师叔出水的方位,可是自己刚刚探查过不久的,而且还是湖水一面的死角,那里根本没有暗流,可为何找了两次就愣没发现呢?
关冲出水前,还是习惯性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可不管怎么说,就是围堵得再严,自己还得出去,于是想好了主意,喘着粗气慢腾腾地向岸边游去。
“你怎么样?先别说话,喘口气,再喝点热姜汤暖暖身子。”
李春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不管有没有发现,只要他平安归来就好。可这话听在张全耳中就不是味了,有姜汤?还是热热的姜汤?
第63章 谁欺负谁
“小冲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啊?”
已是下午5点了,从出水到下午3点,关冲除了要向她汇报外,还要向二师兄汇报,这一通折腾,要不是他体质好,还真吃不消。
睡了两小时,格外精神,可当他走下楼,却发现李春茹静悄悄地坐在沙发上。她什么时候来的?这女人还真奇怪,难道那么一摊事都处理完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关冲可不想去问她。
“春茹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听到,不睡了,吃点东西,晚上不是还有正事吗?”
闻言,李春茹急忙起身,将准备好的快餐拿了出来,幸好没搁多久,还算热乎。
“谢谢你春茹姐,怎么,你不吃点吗?”
“谢我做什么,快趁热吃吧,我吃了没一会,还不饿,等你吃完了咱们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不会是又想跟我去吧?关冲脑子里随即拒绝了,山田可是有两下子的,而且还是最有可能重伤姜天佑的那个人,带她去,而且还是去山田的大本营,显然是累赘。
“小冲子,晚上我听你的安排,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答应我,就算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行吗?”
女人还真是奇怪,一顿饭的面子,关冲有些好笑,不过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春茹姐,实话说了吧,那个山田很厉害,姜哥有多厉害你应该清楚,放心吧,有张叔跟着我没事。”
答非所问?这怎么能行,而且经过昨晚那一通折腾,李春茹脑子里一直萌生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再不能叫小冲子去独自冒险了,而且一想到他上午出水时,大口大口喘气得可怜样,自己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不行,我对他可不放心,我必须跟着,而且人家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是啊,张全那是什么人,在她眼中,那就是社会败类,是人渣,万一出了危险,只顾自己跑路,不管关冲死活怎么办?
关冲的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脑子嗡嗡直响。
“春茹姐,今晚我开着通讯器还不成吗?而且我也说了,昨晚之所以关掉,就是怕这东西在关键时刻响了。”
这个大坏蛋,还拿昨晚的事搪塞我,不过这也怪我没和他解释清楚。
“通讯器有枪吗?”
这是什么逻辑,不过转念一想,她这是又和通讯器较上劲了。
“那倒没有,不过……”见她又要争辩,关冲索性想吃个痛快饭,继续道,“行行,答应你还不成?不过可说好了,叫你躺着就不能坐起来,叫你趴着更不能躺下,能做到吗?”
李春茹一愣,随即便是两个漂亮的卫生眼甩了过来,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真流氓,难听死了。
“行,不过你可不许欺负我。”
我欺负你?是你欺负我好不好,关冲悱恻了一句,随即继续吃饭。
天一擦黑,两人便出动了,好在关冲掌握了他们的动向,不仅在公园附近安插了监控,而且外围人员,更是做到了小心谨慎。
此刻,关冲正坐在汽车上,闭着眼睛熟悉着最近领悟到的特殊能力,身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了,而且就连娟娟那边,也已经脱离了危险,虽说交待了些东西,但确实如姓丁的说的那样,知道得很少。
如今,他对意识世界的光点,经过一系列比照,又有了新的发现。就拿此时坐在车厢里的几人来说吧,虽说李春茹与另外两名特侦队员能力上不相上下,但她所呈现的光点,却是比特侦队员要旺盛和凝实一些,而通过这些比照,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身具内力的人,其个体生命力,似乎要比寻常人强上一些。
想起这些,关冲不免万分庆幸,若不是师傅修得是内家功法,怕是自己的那个心愿,不仅无法实现,而且就连能不能再见他老人家一面,都是件苛求的事。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机会,那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下去。
凌晨一点,山田终于出来了,不过令关冲意外的是,那个丁哥竟然也跟着出现在了监控之中,难不成又有什么变化?不过,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跟我走!”
关冲皱了皱眉,这还真是两个老狐狸,放着宽敞大道不走,专拣那些偏僻幽静的小巷,幸好有自己在,若换做其他人,还真不好跟踪了。
不过,遗憾的是,李春茹这个包袱是怎么也甩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带着吧,凭自己的能力,带上这么个没斤两的人,难不住他。
李春茹也看出了端倪,不过见关冲这么说,倒是没再犹豫,吩咐了几声后,便将具有跟踪功能的专业通讯器调成了睡眠状态,跟着关冲,钻出车厢,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行动开始了,李春茹有些迷醉地跟着关冲,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潜行着。说起来,在她的成长生涯中,自第一次行动开始,都没有产生过这种心绪,不为别的,就因为有一个男人,始终走在了自己前面。是啊,她参与过的危险行动不知有多少次了,可又有哪一次不是自己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呢?即便明知道很危险,但为了使命,都得继续下去。
现在,李春茹满脑子皆是古怪的疑问,若不是还记得这是在跟踪别有用心的人,她真想停下来,好好问一问关冲,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问一问他,为什么把危险独自承担,将安全留给自己。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她从未体会过,不过却觉得浑身满是舒畅,皆是安宁。
下一刻,四周的光亮明显少了起来,不用说,已到了城市边缘,再往前走,就是郊区了,而郊区一到,似乎意味着什么……
异状突起,关冲想也没想,飞快地给了李春茹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即一下腰,将娇小的她背在背上,一个轻巧地腾挪后,几步冲了出去。显然,到了这里,山田和丁哥已经没有了顾忌,不仅放开了身形,而且脚下的速度,嗖得一下,猛提了几倍。
但是,他们这种异于常人的速度,虽然能甩得了李春茹,但可别忘了,此刻的李春茹,正小鹿直跳地异常安静地靠在小冲子那宽大的脊背上。
第64章 心结
这一晚,连一向泰山压顶都毫无惧色的洛泽,都彻夜无眠了。当然,究其原因,虽有担心的成分在,但若与心底的那种宽慰相比,这些显然要差了许多。
看了看时间,已是午夜2点了,算起来,徒弟张全,已带着最出色的十几个好手,出去好久了,可还是没一点消息,难道说要自己亲自出马?他不是没想过,但若真那样做了,若叫别人察觉,无疑就不妥了。
洛泽又叫人泡了杯浓茶,不管怎么说,若这种事发生在几个月前,他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的,抛开那是自己最痛恨的外藩势力不提,北江这片热土,他可是投了足足几十年的感情,而今却被最痛恨的人算计了进去,以他的脾气,怎能忍得下心头怒火。
洛泽就这样静静坐着,抛开不时浮现的担忧外,他脑子里始终都在闪烁着关冲的影子。是啊,昔日的小师弟,总算长大了,虽说还显得有些稚嫩,但却能凭自己的能力,为他排忧解难,这种宽慰若在以前,那是绝无机会生发的感受。
“爷爷,你还在耍大牌啊,我知道您老人家每天忙得一塌糊涂,但这都几点了,啊?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最近以来,洛琳总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而不知为什么,每当自己陷入最佳沉睡状态时,总会梦见那个越来越不着家的关冲。但是,她心里装的既不是当初第一次见他时的不屑,更不是瞧他是个什么都好奇的泥腿子而生发出本该有的厌恶感,而是她总在思考一个至今都无法释疑的难题。
前些日子,她出于对天才的好奇,特意缠着关冲为她辅导了几天,可就是那几天,却叫自己在接下来的模拟考试中,一下跃升了几个层次,而这种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按以往的状况来看,是绝不会落在自己头上的。
可是,奇怪的是,自从他教了自己一些独特的学习和记忆方法后,似乎自己的脑子一下子聪明了起来,难道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天才?可这是为什么呢?他可是深山里长大的人啊!
当然,她很清楚,凭爷爷的能力,就是自己想去京城最好的高校,都不是问题,但她的性格却绝非如此,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大树参天,不依不靠,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
“鬼丫头,大晚上的叫什么?幸好我没有心脏病。”
“你也知道是晚上啊?”见爷爷似乎连骂自己的心思都没有,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急忙灵巧地坐到了身旁,悄声道,“不会是正在发生什么大事吧?爷爷,我和你说,叫关……叫冲哥去,他一定可以的。”
洛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他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看着我做什么?拜托,您老人家的这种眼光,对我是没有吸引力的。”
洛泽起了心思,看似很随意地道:“难道是你的冲哥的眼光有吸引力?”
怎么说半天把我绕进去了,这老东西还真是心眼多,我才多大,这就算计着替他那天才小师弟张罗终身大事了?那可不行,我年纪小就不说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像关冲这样优秀的天才男生,我可驾驭不了他。
“切,他倒是想有吸引力,但也得我看着有吸引力才行,并不是所有的吸引力,都有吸引力的吸引功能的。”
洛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还摆起绕口令来了。
“你个鬼丫头,冲儿哪点不好了?倒是你……你就不能改改你这臭脾气?都多大的人了,就这德行,将来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洛琳毫不客气地给他甩了个卫生眼,不屑道:“我这叫个性,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男孩子,都喜欢这个调调,那种淑女满天飞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一下子,“代沟”这个词汇,跳到了洛泽脑子里,难道真如丫头说的那样,现在都是这个调调,那可不行,这种调调怎么适合冲儿呢。
扯皮了一会,洛琳再度巧妙地回到了刚才的话题:“爷爷,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事正在进行中啊?你和我说说,就当排解压力了。”
这丫头,还真是机灵,不亏是我洛泽的种,真够劲!
“行了,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冲哥和你张叔都在盯着,出不了岔子。”
“哦,爷爷,你老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跟着洛泽长大,虽说听到这话放心不少,但洛泽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异常平静和温柔,而这种情愫下,她不经意地瞥向了那几缕鲜见的银发,无来由地心酸了起来。
见丫头这样,洛泽一把揽在了怀里,和声道:“丫头,爷爷怎么可能不老呢?人都要老的。”
洛琳似乎听懂了,乖巧地点着精致的脑袋,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爷爷的温度。
“丫头,爷爷能猜到你的心思,不就是嫌冲儿太优秀了吗?但冲儿的性子,爷爷最了解,你只有跟着他,爷爷这颗心,才能放得下,才能走得踏实。”
这次,洛琳出乎意料地没再耍心眼,而是说出了心里话,可听完之后,洛泽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驾驭不了?丫头,感情的事,是相互的,谈不上谁驾驭谁,那就像是一种吸引,一旦达到了某种力度,爷爷相信,你绝不会再想着能不能驾驭得了他,而是会想着让他来驾驭你自己,并且驾驭一生一世。”
一句话,洛琳顿时醒了,而骨子里的那种坚持,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闸门,紧随其后地宣泄而出。
“行了,快去睡觉,爷爷相信,我洛泽的丫头,比谁都不差,嗯?”
洛琳开心地点了点头,又紧紧抱着可亲的爷爷亲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看着蹦蹦跳跳离去的洛琳,以洛泽的聪颖,怎会揣摩不到她此时的心境,而他之所以那样说,似乎也是在帮她梳理心结吧。
“来人,再冲杯浓茶。”
吩咐完,洛泽又将身体埋入了松软的沙发上,可这次的心境,却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惬意,似乎正在发生的事,已经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了。
第65章 越来越女人了
郊区的路况和地形,明显要比市区复杂许多,但不管山田和丁哥跑得多快,要想甩掉关冲,简直是痴心妄想。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停了下来,并四周警惕地望了望,这才向前方的目的地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四下里堆满了高矮相间的硕大土堆,几盏彻夜不眠的风灯下,隐约可见一排排横七竖八停放的挖掘机,而远远望去的高大围墙,似乎还看不清边际。是的,这里的地方出奇得大,似乎是一片工地。
从围墙上下来,关冲凑近低声道:“一定是这里了,从土质上判断,应该是从地下数十米挖掘而出的。”
李春茹谨慎地瞧了瞧了四周,似乎是在刻意掩饰关冲凑得太近,引起的尴尬。
“信号一直保持畅通,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座孤岛,下面怎么办?”
这种话,要是换做以前,一定是被人向她询问的,可自从关冲背了他一路后,那种对他的强烈自信,突然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啊,七八米长的河沟,他就这样背着自己,脚尖一点,跃了过来;崎岖曲折的坡道上,他就像在自家田地里从容散步;更为诡异的,在一处只有半米高的狭长缝隙处,他竟然可以很轻巧地把自己抱在怀中,就这样平平闪了过去,若不是那层单薄得令自己心酸的外衣内,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她真的要怀疑,这个跑了大半夜,几乎感觉不到心跳和呼吸的男人,是不是累得失去了最起码的知觉。
关冲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可没想到这个向来脾气很大的伪表姐这么听话,不过这样最好。
“这个地方我看过了,只要你保持正常状态潜伏下去,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扫清障碍,否则还真不好估计伤亡。”
关冲这些话还是有把握的,虽然他的意识世界只能观察到十几米范围,但听力却极好,仔细聆听下,他可以断定,工地深处的那一片吵杂,至少有三四十人。
李春茹很想说些什么,但也只是张了张诱人的小嘴点了点头,不过就在关冲转身的刹那,还是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幽深的工地深处,不时有几声狗吠传来,关冲辨析了一下方位,在确定一切无误后,随手早已准备好的几颗石子丢了过去。
七八只很是唬人的大狗,就这样沉沉睡去了,他并没下杀手,虽然这种动物弱得可怜,且对他不讲情面,但深山里的十几年时间,他以养成了一种习惯,对动物有一种发自心底的热爱。显然,他的童年,是在与他们的嬉笑打闹中度过的,这或许就是一种情感,一种一旦回想起来,很愉悦的童年珍视吧。
还好,外围没有暗哨,这些嘴里乌七八糟叫嚷的人,正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夜生活有些单调,但哗啦啦想起的钞票声,似乎代替了一切灯红酒绿的陶醉。
先不管这些阿猫阿狗,关冲一跃而起,稳稳停在了三楼的屋顶上,趴了下来。
“山田君,这就是你对组织的承诺?”
啪的一声,这记耳光很有力度。
“丁先生,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们的计划,在我看来,没有丝毫意义。”
“藤井先生,失手误杀杜先生,真的是迫不得已,而起我们也损失了……”
藤井似乎很愤怒,啪的一声尽然将有力的巴掌抽到了桌子上:“丁先生,请你首先要明白,杜先生不仅是我们可靠的朋友,更是我父亲的朋友。”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我想静一静。还有,叫那群废物滚回去睡觉!”
藤井似乎是这里老大,一声令下,便有人快步跑到二楼。喧闹声,顿时止住了。
好机会,关冲倒不怕他们安静,至少这样做起事来,他们听不到什么。
“丁先生,请便,不送。”
门外,看起来将近四十的山田,沉着脸向一处房间走去。
丁哥顿了顿,似乎很不甘,可准备敲门的右手还是放了下来,转身向楼下走去。
“他要走?先拿下再说。”
丁哥的心情似乎很复杂,虽出了工地,但还是没有甩开大步离去,而是停了下来,像在想着什么。
“丁先生,请留步,藤井先生有话对您说。”
丁哥转身便是一愣,若不是这个年轻人说得满是正宗的日语,他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了,显然,这个年轻人,他从未见过。
小冲子还会日语?不远冲的李春茹也是一怔,这可是地道的东京普通话,这小子,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丁哥心情很不好,随手示意关冲快点说,关冲恭敬地紧走了几步,随即又小心地向四下里看去。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用担心什么,藤井先生是不是……”
关冲神秘地点了点头,凑得更近了:“丁先生,藤井先生……”
此刻,李春茹也竖起了耳朵,并攒聚起了所有精神聆听着,可奇怪的是,怎么不说了?她虽然日语说的不怎么样,但却不存在交流障碍。
“春茹姐,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再进去下网。”
李春茹吓了一跳,小冲子和那个男人刚刚还在那里,为何一眨眼就到了自己面前,而且那个男人他?
“你不会害怕了吧?别担心,就是齐院长不幸当了叛徒,率领专家团来救他,也救不了,你没事我就进去了。”
可不是,这要不是自己,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似乎都要怕的要死,那个人,正大着睁一对牛眼,而硕大的眼珠,似乎在剧烈颤抖着,就连头上显露明显的青筋,也成了豆大汗滴的田埂。
见关冲要走,李春茹急忙定了定神悄声道:“他不会死吧?关冲,我必须要提醒你,不许无理由杀人,至少……正当防卫你懂吗?对了,是迫不得已杀人,这次能懂吧?”
见她这么焦急地说一件事,关冲怎能不清楚她的意思,虽然这些人早被自己判了死刑,但至少他们今晚不会死去,而这些对于应付李春茹来说,已经足够了。
“放心,我一个个抓来,留着给春茹姐杀。”
李春茹又愣了,这是什么话,我是有杀人的权利,可……她真的想大喊:小冲子,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可四下里,哪还有关冲的影子。
第66章 没有估算到的麻烦
焦急地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可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小冲子在等大部队接应?对,一定是这样,可沿途的路况始终在提醒着她,大部队就是再速度,最快也得一刻钟,这可是一刻钟啊,而且还是保守的一刻钟,能发生多少事情,她真的不敢估计。
我这是怎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狠狠瞪了眼身旁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丁哥,李春茹真想一枪毙了他,虽然关冲抬出齐院长做过保证,但她可不敢大意,难道这是小冲子用来拴住自己的小把戏?关冲不知道,他的无意之举,尽然被李春茹扣上了这样的帽子。
十分钟后,关冲重新趴在了三楼屋顶,一二层的那些藤井口中的废物,都被他清理干净了,虽然耗时长了点,但这若是叫人知道,那里的每个房间不仅亮着灯,而且根本没有人睡觉时,不知他们会选择如何下手,才能够确保不引起三楼的注意。
可是,关冲却做到了,虽然耗时长了点,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在活人身上试验,但却是一次完美的成功。
接下来,要先做掉山田,丁哥和他的那帮兄弟们都在彻底享受了,关冲岂能由着他舒服地躺在床上。显然,他对山田的恨,还没有释放,而这点最重要。
山田在三楼最左端的屋子,关冲准备好了,倒挂下身子瞧瞧了门,随后想也不想地向后窗跃去,咔吧一声,就好似一个人打了个哈欠,关冲紧跟着从开启的后窗上,一跃而入。
山田可不是一般人,一身的内家修为,怕是有二十年之久,可诧异的是,他的丹田和眉心,正各插着一枚闪烁的绵云长针。
当敲门声响起时,山田满是疑惑地起身开门,可还未打开门的当口,他便觉得后窗传来了一声轻响,大惊之下,急忙转身,毕竟是侵染了二十多年的内家高手,若没这点警觉性还真说不过去,可正当他准备迎接那一闪而入的身影时,却被两枚长针死死定在了那里。是啊,他的反应和速度不能说不快,但若与算计精确的关冲相比,如何能及。
四下里快速找了一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关冲看也不看山田一眼,拆掉绵云针,便再次跃上屋顶。
还有五个,身手和反应都还对得起自己的绵云针,那就按顺序来吧,将藤井放在最后。
五分钟后,关冲满意地坐在了屋顶上,看了看四周,大部队应该快到了,眼下还有一个打坐的藤井,虽然厉害了点,但那是相对于山田而言。可令关冲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春茹却在这个时候,双手端着把枪,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麻烦了!”
这是关冲第一时间想到的,至于为何不去骂她愚蠢,他显然是站在整个事件的基础上分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眼下责怪她还有用吗?显然,这种于整个事件来说,起不到丝毫作用的扯皮念头,他根本不去假设,而即便是假设,那也是假设各种可能出现的,能危急她生命的假设。
屋内的藤井动了,关冲比他还要快,蹭的一声,落在了还在傻乎乎准备朝楼梯口潜行而去的李春茹面前。李春茹吓了一跳,小冲子这是从哪来的,可未等她明白过来,砰的一声,只见三楼正中的一扇房门突然破开,一个满身阴沉的中年男子,就这样闪电般跃到了关冲面前。
这前后,只差了一秒钟而已。
藤井像狗一样嗅了嗅身边的空气,满是汗液蒸发的味道,随即看了眼面前镇定自若的年轻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藤井微微一笑,只不过冰冷得可怕,当然,他也没有傻到大声召唤自己的手下,至于关冲身后那柄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那个拿枪的性感妩媚女人,他更是一副全然不去理会的神态。
“年轻人,做得不错,我很喜欢。”
藤井的汉语说得不错。
“老实点,双手抱头,蹲下!”
藤井终于有了点兴趣,随即像白痴一样看着李春茹,大声笑了起来。
“年轻人,请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这位女士是你的搭档。”
李春茹一愣,他这是在不知死活地挑衅自己,可当她仔细看向那双眼神时,却发现满是幽静冷漠及镇定从容,心头顿时大惊。
“藤井先生,选择吧。”
李春茹一愣,选择什么?
“你很自信年轻人,和我年轻时很像,但我只选择最对的一个,杀了这个白痴一样的,敢拿枪指着我的女人,然后,只要你赢得了我,这条命,给了你不遗憾。”
好大的气场,说实话,关冲很佩服这个藤井。可是,他要杀了李春茹,这就不妥了,挑衅?向来都是属于自己的。
“我不是在拖延时间,更不是出于对一个对手的尊重,藤井先生,你的命,比不过这个女人。”
这个混蛋,这个藤井怎么能和我相比,要不是眼下情势不允许,我真想……真想好几天不去理他。
“哦?看不出来,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做你的女人?哈哈,年轻人,她远远配不上,我的眼光还算可以。”
这种时候,关冲可没心思考虑这种问题,他在等时间,等待一击必胜的时间,而只有这一时间,才能保证李春茹的绝对安全。
李春茹气炸了,手中的配枪又抬高了几分,可这一次,却没有再白痴,没有傻到跟着争辩什么。
“嗯,还不算太白痴,没有指着我的头去大声质问我,不过年轻人,还是做情人好了,如果她能从我手中活下去,她只适合做你的情人。”
李春茹一愣,难道是自己拖后腿了?再一看藤井那种玩味十足的眼神,似乎只有这种可能。
“藤井先生,你很睿智,且还是那种有思想的睿智,不过……”关冲恰如其分地停了下来,并笑眯眯地看着他。
“哦?不过什么?”藤井似乎很遗憾,又很期待,眼神从李春茹那里移了过来。
关冲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缓缓张开了嘴,只不过,那句话却是从心里说出来的:不过,再睿智的人,都会有白痴的时候。
机会难得,就在藤井集中精神想听关冲对他的评价时,关冲动了。
第67章 带血的飞刀
毫无疑问,关冲别看对世俗认识肤浅,但他的敏锐和缜密,却极其独到,不用说,藤井虽是第一次见,但从他的口吻和眼神中,关冲却捕捉到了一种强烈的自信。
当然,这种自信与寻常人所具备的自信截然不同,似乎只有达到某种超凡的境界,才可以随着心境的变化,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可是,自信有错吗?当然没有,但藤井却恰恰因为这种自信,遭到了杀身之祸。显然,与这种自信相伴生的,是一种不可挑剔的自我认知,也就是说,在藤井心目中,没有人能做得比他还优秀。
关冲看破了这一点,用另一种疑惑的口气,将藤井的好奇心调动了起来,以至于此刻的藤井很想知道,这个在自己眼中很出色的年轻人,对自己是一种怎样的评价。
藤井万万没想到,关冲在这个时候动了,一道极端耀眼的精芒,顿时袭向面门要害。藤井大惊,这种程度的内力化外,他显然没见过,而且还是对手还是这么年轻。
压下心头的大惊,藤井急速向后闪去,于此同时,两只手更如飞旋的陀螺般急速转动了起来。是的,自己已经被动了,若不改变这种状况,不单单要面临被对手的压制,而且最可怕的是,这还是一种致命的危险,稍一不慎,便会落入对方的算计范围,到那时,焉能还有机会。
此刻,两团急速飞旋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李春茹面前,而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显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不用说,此时的李春茹,除了侥幸别无其他,要不是有关冲在,这个叫藤井的人,足以轻松秒杀自己。
既然已经缠上了他,关冲紧张的心绪,顿时平息了下来,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想,这个藤井再没有丝毫机会伤得了李春茹。
缠斗中,关冲缓缓闭起了双眼,像这种高手之间的过招,靠眼力是拿捏不准的,相比之下,他更相信从不欺骗自己的听力。
藤井心头又是一惊,他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小小年纪便达到了心随意动的境界,相比之下,自己远远做不到。
电光火石间,藤井已经硬接下了关冲的二十八记重拳,饶是他功力深厚,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起来。这是什么拳法,拳似钢铁,劲风猛烈,而且最古怪的是,每次接招时,浑身上下更有种说不出的刺骨冰寒。只是,此时的藤井万万想不到的是,若不是关冲有意压制拳风拿他练手,怕是只需一拳,便能将他生生砸败。
胜败已分,几成定局,关冲相信,只要自己全力施展开,拿下藤井只在分秒之间。可是正当他满身惬意的当口,一个尤其凝实的淡红色光点,突然出现在意识世界。
糟糕,关冲可以肯定,那绝不属于己方队友的光点,也就是说,他的出现,只有一个可能,而且最糟糕的是,自己意识世界里,属于藤井的本该跳动不已的光点,却瞬时平稳了下来,为什么?答案很清楚。
砰的一声,关冲使出全力,一拳砸了下去,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后方激射而出。
“关冲小心!啊!”
还是晚了,一柄带血的飞刀,就这样穿透了李春茹饱满的胸膛,力道不减地朝关冲怒射而来。
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啊,若不是李春茹还有不弱的警觉性在,突然察觉到有人偷袭,并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住了那条事关关冲生死的必然通道,只怕受伤的就是我的小冲子了。当然,这是李春茹倒下去时,自己的想法,若她知道,即便自己不去阻挡这看似必杀的一击,以关冲的反应能力也绝不会伤到他时,不知还会不会那样去做。不过,既然做了,哪怕是死,她都无怨无悔。
啪的一声,关冲眨眼即到,不仅死死夹住了那柄力大势沉的飞刀,而且就在那个黑衣人准备将早已准备好的另一把飞刀掷出时,一道带血的寒光,就这样迎着黑衣人那怎么躲都躲不开的诧异目光,悄无声息地滑上了他的脖颈。
此时的李春茹,感觉轻飘飘的,眼前的那排简易楼房,正在自己眼前飞快消失,她知道,自己正在倒下,而倒下前的她,真想再看一看小冲子,哪怕只是模糊的最后一眼也好。
“春茹姐,你怎么样?”
就在即将倒地的刹那,一个有力而熟悉的臂膀,将自己稳稳抱在了怀里,而最令她欣喜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冲子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终于满足了,那就走吧,就这样在他怀里离开,就这样静静地离开。
“你活着……真好,小冲子……我不做情人……只做你的……”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涌了出来。此时此刻,她真恨自己的没用,为何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晰,说不完整。
“张叔,护法!”
张全终于到了,虽然他带着手下的兄弟把大部队甩得老远,但还是晚了一步,而且也只得到小师叔这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命令。
蹭的一声,关冲已经顾不上听李春茹在断断续续念叨什么了,一个拔地而起,就这样飞身一跃,向三楼一间清静的房间窜去。
那可是三楼啊,七八米高,不要说张全带来的那些兄弟做不到,就是张全自己,都远远做不到,而他们眼中的冲哥、小师叔,就这样抱着一个人,闪电般窜了上去。是的,这绝对是一种震慑,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慑,甚至于比他们听过的砸钢板,还要震慑。
短暂的错愕后,张全一挥手,这些矫健的黑衣人,顿时朝四下里散去。看了看时间,时针已指向了凌晨2点30分,张全不在犹豫,随即拨通了那个在等待自己汇报情况的电话。
这是藤井原来的房间,一入屋内,关冲再也顾不上许多了,因为此时的李春茹,满口不断外涌着赤红的鲜血,虽然还在大睁着眼看着自己,但关冲知道,她的意识即将要变得模糊了,若静下心来听她把话说完,那时的瞳孔应该已经开始涣散了。
不能再犹豫了,虽然这种伤自己没绝对把握,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看着她黯然离去。
第68章 灵机一动
嘶拉一声,关冲毫不犹豫地将李春茹的上衣撕去,跃入眼帘的,是一对饱满圆润的雪白坚挺,只不过左胸心脏处,一行刀刺眼的裂口,正翻着骇人的血沫。
李春茹痴痴地笑了,虽然这是她意识模糊前所感知到的最后情景,但还是这样笑着闭上了那双,怎么都舍不得闭上的美瞳。是的,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时间点,换做任何一个可以这样的随意之地,她一定会绯红着脸颊,将整个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可是,她在迷离之际,俨然没有一丝这样的羞涩和憧憬。
看到这里,关冲原本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心思,猛然沉了下去。显然,心脏遭受了重创,虽然他能感觉到她的生机还没有远走,但这可是心脏,而且还是修炼过内家心法的心脏。
拼了!关冲一咬牙,双手的绵云针,顿时散发出刺眼的精芒。毫无疑问,这些绵云针刚才可使用过,唯有用内力重新灌输,才能确保不会携带任何病菌。
关冲双手毫不停歇地飞速运转着,25对50只绵云针,他毫无保留地全部用上了,而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将绵云针插入要穴,四周那浩瀚的纯阳之气,就仿若即将炸顶的蒸汽般,充斥起了汩汩白烟。
怎么回事,莫非着火了不成?可随机,张全还是压下了冲动,自己这脑子还真是傻,要是着火了,以小师叔的身手,还能活生生烧死自己不成。
不过,他此时还在回想师傅刚才说的话,那是怎么个意思?怎么小师叔还有救人的本事,骂我瞎跟着着急,可为什么师傅没教过我呢?藏私?应该不会吧,师傅可不是这样的人。
大部队终于到了,可在张全的示意下,就连一向天地不怕的老黄,都闭起了本该大声吵吵的臭嘴。
“全哥,组长伤哪了?真的没事?我看这白烟有古怪,不会是真气疗伤吧?”
张全哪里知道伤了哪儿,不过一想到小师叔那种神色,应该伤得不轻吧,至于真气疗伤,那纯粹扯淡。
“没事,一点小伤,不过叫大家务必保持绝对安静。”
对于北江最大的**头子,老黄等人可看不在眼里,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现在为了同一个目标站在了一起,那怎么说都不是扯皮的时候。
“全哥,这小子莫不是得了羊角风了吧?怎么嘴里还往出冒白沫,而且软得和面条似的,真邪了门了。”
此时的丁哥,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可这人样已经被折磨得差不多了。
“没事,应该死不了。”
张全倒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可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竟然找不出丝毫破绽,不用说,这一定是出自小师叔的手了。
已是凌晨2点45分了,可楼上除了聚而不散的汩汩白烟外,依旧没有一点音讯。
此时的关冲,满身汗水的坐在地板上,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心急的缘故。
25对绵云针已布置了两次,可除了帮李春茹守住那一丝微弱的生机外,依旧没有一点起色,万幸的是,幸好自己抢救及时,血液的容量,足够那份微弱的生机,在体内留存很长时间,可最大的问题却不在这里。
望着因纯阳之气而急速抖动的绵云针,关冲整个脑子都在急速运转着,若有师傅在,以师傅的五合化阳手法,虽说无法保证是否对心脏这种致命脏器有效,但至少可以做到修复这种被内力打磨过的躯体和静脉。可是,就连这种尚可一试的希望,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得不说的是,关冲的三聚元阳手法,虽然可以聚合纯阳之气,但这种效果,却只适合于普通人,若一旦遇到像李春茹这样,修炼过内家心法的人,以三聚元阳的局限性,根本无法修复被内力打磨过的躯体和经脉,至于帮其重塑机能,更是无法做到。
此刻,关冲突然产生了一丝恍惚,面对李春茹的伤势,似乎已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若不是年少时,将太多的精力用到了抵抗阴毒上,以自己的勤奋,一定可以将手速提升到五合化阳手法所需的境界,虽然那时的自己,还没达到这种手法所需要的五重境界,但只要打好基础,一旦修为突破五重,自不是难事。
可惜的是,别看自己已到了六重境界,但手法却蹉跎了下来。显然,如果说三聚元阳的手速,需要达到每秒钟70动以上,那么五合元阳的手速,则足足是他的三倍,这可是超过200动的手速啊,若没有几年苦练,想都别想。
面前的李春茹就这样赤着上身,静静地呈现在关冲面前,可此时的他,却没有丝毫的龌龊之念,而且内心深处,还有种隐隐的伤痛。难道就这样等着她彻底绝了最后一丝生机,关冲很不甘心。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关冲下意识抖动了几下,可眼神却一直盯着那不断颤抖的绵云针。对了,若将子母绵云针不分属性,都拿在同一只手上,会不会有奇异发生?想到这里,他随即取下了最外围的两对长针。
看着双手这两对从未聚在一起使用过的子母长针,关冲很希望奇迹发生,虽说这种组合无论师傅还是宗祠都没提到过,但现在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拿定主意,关冲再不迟疑,两只灵动的双手,就这样带着浓浓的期望飞速旋转了起来。关冲闭着双眼静静感受着,可就在手速达到极限时,四周的变化,令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此刻,充斥于屋内的浓郁纯阳之气,正奇快无比地向两只手涌去,霎时间,原本浓郁的白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就连散于空气中的纯阳之气,也在急切跳动着快速涌来。
这么纯正的纯阳之气?关冲惊呆了,与三聚元阳的施展效果相比,这股纯阳之气,不仅无比凝练精纯,而且还隐隐有液化的状态,不过这怎么可能,师傅的五合化阳手法,他可不止见过一次,可那种变化,也只是颜色上呈现出异样的紫红色,至于浓度,更是远远达不到液化。
压下心头的疑问,关冲急不可耐地向左右手看去,而落入眼中的异色,更是叫他大吃一惊。
第69章 各有各的美
定睛看去,关冲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左手飞旋的掌心处,正有一株好似慢慢绽放的血色花蕾,而右手的掌心处,却是一株近乎妖艳的紫色含苞。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没见过?不过,更为奇异的是,这两株颜色各异的花簇,似乎正渐渐凝实,仿佛只要关冲一直持续下去,他们也会真的诡异般绽放开来。
紫红色?关冲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知是诧异还是兴奋,这两种颜色若是融合到一起,那不就是五合化阳手法的颜色表象——紫红色吗?
还有希望,关冲想也不想,将这两对满载着希望的绵云针,瞬时抖入了伤口的要穴部位。奇迹发生了,只见那道清晰可辨的伤口,正在缓慢地融合着,先是破裂的心脏,而后是四周的伤口。
有效果,这是真的!从小到大,关冲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兴奋,即便是重生的那一刻,也没有产生过这种近乎膨胀的心绪,可如今,他真的有些压制不住自己了,若不是李春茹还等着他多施几针,他真想就这样冲到屋外,大吼几声。
压下心头汹涌澎湃的兴奋,关冲就像喝了鸡血一般,满屋子飞旋了起来。是啊,他为了救治李春茹,可是将所有的绵云针都用上了,而今为了保证最佳效果,他真恨不得一下子多长几双手。
激动中的关冲,手法越来越纯熟了,而整间屋子,更是刮起了道道残影。只是,精力高度集中的他显然没有察觉,正是这种近乎疯狂的状态,他的手速,已隐隐超过了130动,与原先相比,足足提高了50多动。
“咳咳……”
正当关冲无比投入地忙碌时,身下的李春茹,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咳。关冲顿时醒了,随即一身的冷汗,幸好她的体质还算不错,从受伤到现在,更有源源不断的纯阳之气守护,若缺失了这些前提,这要换做其他人,是根本无法在关键时刻发出本能反应的。显然,如果不是这声轻咳惊醒了他,若再叫自己这般强力灌输下去,那后果会是怎样?
定睛看去,此时的李春茹一脸的潮红,而且全身都散发着层层密汗,好险,差点害得她爆体而亡!而令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的是,这一阵忙乎,尽然为她布下了11对绵云针,这怎么可能,按自己的手速,最多也是六七对的样子啊。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关冲满脸的不可思议,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见李春茹起了异状,他急忙将布好的绵云针逐对扯下,当扯到第5对时,李春茹的体征,这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春茹姐,你还真是命大,这都没被撑死。”
事到如今,关冲整个人无比的轻松,虽说因为重塑机体的需要,她还光着诱人的上身,但即便自己这样盯着她看了很久,内心依旧没有产生任何龌龊之念,反而有种浓浓的惬意感,似乎只要她活着,才是最该想的事,最该发生的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关冲撤下了绵云针,这才取过衣服,帮她小心穿了起来,不过再戴那副黑色紧凑的抹胸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突然发现,她的骄傲之乳,似乎与娟娟的有些不同。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问题想多了?关冲嘿嘿一笑,不同就不同吧,不过各有各的美倒是真的,随即便再不多想,静下心来,十分笨拙地帮她穿好了一件件衣衫。
这时,已是凌晨3点多了,见关冲从楼上走了下来,下面的人急忙迎了过去,一番交待后,这座简易楼房已经遍布了严阵以待的特警部队,至于李春茹,也被急匆匆送走了,毕竟她身体还弱,要想彻底恢复机能,还需要必须的救治措施。
“张全同志,我代表北江父老,向你们表示诚挚的谢意!若不是你们以身为饵,大胆求证,争先献计,这些有组织有预谋的敌对分子,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一网打尽啊。”
这是北江安全局的欧阳小东局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置身事外。当然,若不是李春茹出了意外,他也不会匆匆赶到这里,接管一切事宜。
关冲静静地站在张全身旁,显然,他可不是主角。
张全打着哈哈,一脸的随和相:“小东局长,您真是太客气了,维护北江的安定繁荣,也是我们景昌集团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洛董也时常告诫我们,一定要全力配合好政府的各项工作。”
“嗯,那就好啊,景昌集团可是我们北江最鲜明的旗帜,这个排头兵可不能掉链子,回去带我问洛董好,并转告他,党和政府,十分真诚地希望他,踏踏实实搞好企业发展,为区域经济和社会建设多做贡献。”
这是暗有所指了,张全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也只是表现诚恳地握紧了小东局长的双手,来了次最后的告别。
“少爷,累不累?老爷子还没休息,等着您过去呢。”
既然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一行人便登车上路,向市区赶去,可一听二师兄这么晚了还等着自己,关冲不由得一阵心酸。
“那倒不至于,对了张叔,那个藤井什么效果?”
自打封死所有退路,全力一击砸向藤井后,他便再没理会过,如今这样问,也是想知道全力一击到底有什么效果。
张全像怪物一样看了看他,凑近了低声道:“我是这样和欧阳小东说的,藤井发现事情败露后,仓皇逃窜,却不幸被失控的挖掘机连砸数下,当场毙命。”
关冲大睁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全,这样也行?虽说他没讲出效果,但这样的比喻已经足够了,片刻的停歇后,两人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叫张叔笑话了,不瞒你说,要不是我起了玩心,也不至于……怕他有余力,便给了最狠的。”关冲摇了摇头继续道,“对了张叔,没和他们说急救的事吧?”
“那倒没有,不过少爷,她到底伤哪了?他们倒是问过,被我搪塞过去了,而且您还真有这本事?”
关冲笑着看了看张全,笑话,这能说伤哪吗?随即压低声音道:“伤了点经脉而已,不过救人的本事,张叔你呢,也是会有的。”
第70章 捂不住了
事情似乎都已经过去了,隔天早上,关冲出乎意料地没去晨练,7点钟起床,这可是足足睡了六个小时之久。当然,最近几天也着实发生了许多事,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更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是啊,是该好好体悟一下这接连发生的世俗感受了,而且这也是他下山以来一直坚持的习惯,抛开这点不说,就连来回奔波的身体,也该适度地放松一下。
出门买了些早点,匆匆吃完后,他并没有选择再去医院探望李春茹,虽然人已经好得能言善辩,但关冲不知怎么的,却从她的眼神和言行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种以前没有出现过的不同。好在,她没有问过自己是如何救的她;没有问过本该留伤疤的伤口,为何光滑一片,浑然天成;更没有问过救她的时候,是不是挡住了眼睛,而只是很女人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碎话。
不过,对于她的这种转变,关冲倒觉得不错,毕竟他的思想里装得都是传统,而且这种传统的思想,也告诉过他,女人应该拥有一种什么样的言行,什么样的性格,才能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标准女人。
当然,关冲不是没想过她为何会变得这样,但他所认为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经历了一次不亚于死亡的缘故,毕竟那是一种很难有机会去体验的经历,就像当年的自己,若不是有过重生,他相信,自己远做不到今天这样出色。
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放下了,关冲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品着一杯香茗,等着那一个时间的来临。显然,这就是他特有的另一面真实,从不将乱七八糟有碍心境平和的琐事装在心上,即便这些事出现过、经历过,但只要一完结,他也只是花很小的时间感悟一下,便统统放下。
8点30了,算算时间,李春茹也该到了,虽说今天是她坚持出院的最终底线,但却不叫自己去接,不过想想也是,她身边一堆手下,去了反而多余。
不到9点,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便是老黄咋咋呼呼的大嗓门。
“哎呀,怪不得不去住特招,原来这地方比特招舒服啊。”
关冲怔住了,倒不是因为老黄的扯淡话,而是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哈哈贤侄,老朽不请自来,你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吧?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就是把我往外赶,我都不出去。”
这是唱的那一出,关冲觉得有些头大,不为别的,就为齐院长那满眼的绿光。
“黄哥,快扶春茹姐回去躺着。齐伯伯,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欢迎还来不及呢,哪能把您赶出去。”
齐伟德还未接话,便听到身旁的组长丫头一阵低骂:“滚一边去,还想占我便宜是不是?我说老黄,个人问题呢,你应该自己解决,组织上是从不过问的,这点你必须要搞清楚。”
老黄闹了个大花脸,随即狠狠瞪了眼关冲,心道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出院的时候就因为这茬挨过顿骂。
发完牢骚了,李春茹大大方方地对齐院长道:“齐院长,到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快坐啊,您别管他,榆木疙瘩一个,不敲打就不知道进步。”
老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我要是榆木疙瘩,要是不追求进步,能被选入特侦处当了侦查精英?还领导呢,切。
“你还别说,自打我一进门,便觉着浑身舒坦,看来这还是处大大的福地啊,都坐都坐。”
齐院长倒是不客气,尽然反客为主地招呼了起来。
“齐伯伯,您工作那么忙,还亲自跑一趟,要不是领导有特殊指示,我就亲自过去了。”
齐院长开心道:“贤侄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也别说我这人谦虚,我这把年纪了图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党和人民,多近些绵薄之力,若与你们肩头的神圣使命相比,这点成绩,根本谈不上什么。”
不难看出,齐院长是位干实事的人,虽说这种话换一个人说都会觉得很谦虚,但落在关冲眼中的齐院长,却是一身的卓然大气。当然,他内心深处并不抵触齐院长说的民族大义,但这些话对他的触动,依然是微乎其微的无力。
“贤侄啊,没想到你对经络学这么在行,虽说中医传承至今没落了不少,但祖辈的精髓都还在,只不过能通七八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一般。说起来,我还真想和贤侄好好探讨探讨,领导,你这个手下大将能借我一个小时吗?你放心,若有任务,我绝不拦着。”
话都说这份上了,关冲岂能不答应,而且就是他不表态,李春茹也早越俎代庖了。
“齐院长,他忙归忙,但都是小事,关冲,这可是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必须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关冲?好名字啊,原来神医贤侄祖出关姓,且暗合冲之要意,大气,真是大气!直到此刻,关冲的名字终于摆出来了,齐院长怎能不高兴。
“那行,黄哥,你陪着春茹姐聊会吧。齐伯伯,我们书房谈话,正好小侄还有些入得了口的茶茗。”
齐院长乐呵呵站了起来,对于茶道,他可是有研究的,听关冲这一说,更觉知己一般。至于老黄,则是再度愤愤地看了眼关冲。
叮咚一声,门铃赶点般响了起来,会是谁呢?未等才走出两步的关冲做出反应,老黄一个箭步打开了房门。
这个彪形大汉,着实吓了陈菲和赵小蕊一跳,若不是从他几乎要占满门框的缝隙处,看到了毫无异样的关冲和他表姐,她们似乎都要肯定这里遭劫了。
“是小菲和小蕊啊,快先进来。”
自打有了那层心意后,李春茹虽有点戒心甚至于是担忧,但也只是压在心底,而且不管怎么说,她们还是小冲子的同学,于情于礼,都不能那么做。
“春茹姐,你们有客人啊,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事,这是关冲的四级准考证。”
这也难怪,关冲最近可是接连翘课,不仅电话打不通,而且来了几次家里还没人,怕耽误事,这才一早赶了过来。
四级准考证?齐院长原本满是春风的笑脸上,顿时僵在了一起。
第71章 拯救他
送走陈菲二人,关冲没好气地看了眼李春茹,难道齐院长坚持送,你就答应了?这下好了,又来了这一出,自己今后的日子别想安生了,可迎接他的,却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挑衅美瞳。
“贤侄,莫非你不是国家的人?”
看着准考证上那个绝无虚假的清晰数码照,以及那个从这里走不了几步便会到的北江师范大学校址,齐院长就是再老学究,也能猜到什么。
“齐院长,关冲也算是国家的人,只不过还没有入编,算是我们的重点培养对象吧,而且您也看到了,他现在还是学生身份,没这方面经验,接任务明显不合适。”
事到如今,她可不能由着关冲乱说,万一说漏了嘴,这脸可就没地搁了。
“少年英才,国之栋梁啊!好,贤侄,我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齐院长便极其开朗地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种极度兴奋的表情,即使看在老黄眼里,也觉得分为可怕。
“你放心贤侄,就是国家不识你这英才,我齐伟德敢拍着良心打包票,等你毕业后,哪怕你想利用课余时间做份兼职,北江第一医院的首席医学专家之位,我给你预订了。”
齐院长是什么身份,老黄岂能不清楚,那可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大名医啊,而且听这话的意思,这个奶油小生一定不简单,难道说姜天佑那个王八羔子的伤,不是组长的独门内力治好的?
聊了一上午,齐院长意犹未尽地走了,虽说临走时,提到过有时间再来,但对于李春茹那句“他很忙,一定不会再来”的安慰,关冲显然不信,而且从上午的谈话中,他也能够肯定,这位齐院长,可不是那种闲着没事扯闲话聊天的人。
“小冲子,我错了还不行嘛,看在人家是病人的份上,笑一个好不好嘛。”
见关冲有些恍惚,李春茹哪能猜不到原因,可这句很女人的道歉,她还是第一次尝试着使用,虽显得很僵硬,但却是发自内心的。
好在关冲不是计较的人,而且依照他的性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想那些俨然毫无意义,不过,对于那句病人的幌子,他很清楚,不就是想住在这里吗?好在,他对李春茹的观感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抛开所有的经历不提,单是那奋不顾身地用身体拦挡飞刀的一幕,已经无可争辩地烙印在了心底,而且很深很深。
是啊,若不是自己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能力,而且又在紧要关头想出了办法,那么此刻的她,已经真的不在了。毫无疑问,关冲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局,而每当看到她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面前时,除了欣慰,还是欣慰。
“春茹姐,我其实倒不是怕麻烦,主要是,我救人的方式方法,涉及很多不能叫人知道的东西。”
见他这么坦诚,李春茹似乎想到了什么,进而道:“对了,我记得你说过那些不属于医学范畴,难道你有什么特殊能力?”
这可不能和她说,毕竟涉及到师门的秘密,关冲想了想道:“特殊能力谈不上,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告诉你,我之所能救得了姜哥、娟娟,还有……这个,主要是因为,我比较擅长养身之术,能通过某种途径,作用于人体的生命潜能,达到旺盛生机的作用。”
“哦。”
李春茹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完后,也只是狐疑的点了点头,不过此时关冲的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那夜的情景,随即向她那里瞥去。
“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啊?花心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关冲一愣,那时的她明明已经意识模糊了,难道知道我没蒙着眼睛?
“小冲子,反正你看都看了,摸……反正都已经那样过了,有些话你可不能瞒着我。”
李春茹出乎意料地觉得脸有些烫红,虽然很想扭头跑回卧室,但还是坚强地止住了脚步。
关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以他骨子里装的传统来判断,无论怎样解释,但事实却是无可争辩的。不过万幸的是,她没有说出叫自己负责的话,否则还真就麻烦了。
“春茹姐,我那不是……”
见他这般神态,李春茹出乎意料地笑出了声:“看都看了怕什么,再说了,姐姐又没怪你,真是。”
“春茹姐,我……”
“行了,坐下说。”
这是关冲第一次触摸异性的手,虽然不是自己主动,但那种柔弱无骨的滑腻,却真实得可怕,不过更可怕的是,那只足可叫任何男人**的滑腻,即便是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难道抽出来?关冲还是放弃了。
“小冲子,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秘密,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你误入歧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有,如果你想离开北江,我也一样能帮你。”
显然,自打那夜清醒后,她脑子里始终在坚定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叫关冲这样于国有大利的人,被利用下去了,不就是替他师傅报恩吗?想来通过这次事件,就是再深的恩情,也该报完了吧,若不是关冲发现得早,那么偌大的景昌集团,无疑将在藤井一众的策划下,一“轰”而散。
此外,以她这段时间对关冲的接触了解来看,她始终觉得,他本不该与这样一类人为伍,抛开这点不提,内心早已萌发情愫的她,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涉世不深的小冲子,一步步走向深渊,直至万劫不复。是的,她已经想好了,在离开北江之前,必须要将关冲拯救于水火之中,远离北江,远离洛泽和张全,走一条真正的阳光大道。
说出了想法,李春茹似乎一身轻松,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交代的:“还有啊,不管你以后到了哪里,都不能再那么辛苦了,对身体不好的。”
想起关冲的作息习惯,她尤为担忧,以前那种盼他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早都没影了。
“哦对了,那两个都是该死之人,幸好那晚夜色深……嗯,我的意思是说,你千万别为杀人的事担心什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吧?而且,你放心,他们的死因,我都说清楚了,和你没有关系。”
离开北江,为什么?关冲很奇怪她今天说的话,可这种疑问还是压了下来。当然,对于她最后说的那句,他还是懂的。
第72章 奇异的发现
显然,李春茹是个闲不住的人,眼看中午了,还是极不负责地丢下关冲,跑去办事了,至于老黄临走时,代欧阳小东转达的那些调养身体的话,全没放在心上。当然,关冲更不会拦着她,而且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恢复,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李春茹一走,整间屋子顿时静了下来,而安静中的关冲,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回想着刚才的那番话。是的,她对自己的关心毋庸置疑,毕竟经历那一场生死后,他与她的生命,似乎已经连到了一起。在她想来,若不是自己舍命相救,他俨然已经死去,可关冲清楚,若没有他的存在,她真的没有半分存活的可能。
自己重生了,连带着姜天佑、娟娟和李春茹,都拥有了两重生命,甚至于本该偏瘫后半生的陈建国,也开启了新的人生。
渐渐的,关冲觉得他的心境正在潜移默化地变化着,三年多的光景,没想到世俗对他的影响竟然这么大,难怪师傅特意叫大师兄转告自己,“悟世修身,勿忘本心”。好在,这些变化无碍修炼的心境,也不会导致迷失本性,他似乎又觉得这算是一种正常,特别是当看到他们重获新生时,那种骨子里渗透的愉悦,与当初投身世俗的初衷,竟然是那么相似。
想了会,关冲索性不想了,既然不存在矛盾,既然这些变化又不悖入世的初衷,那就继续下去吧。
今天是周五,他记得下午没课,而且都快12点了,按照惯例,早该回家的陈菲和赵小蕊,是不会来这里做饭解馋的,随即胡乱吃了点东西,便上楼做功课,2点刚过,他决定去看看陈建国,再怎么说这是陈菲的父亲,而且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便有后遗症,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陈菲家住在西城的自来水厂宿舍区,小区不大,但人气很足。
下车后,关冲叫鹏飞帮着买了点水果,便叩响了房门。
“关冲来了,快进来,我和陈叔正念叨你呢。”
陈菲家住在三楼,开门的是陈菲的未来嫂子王玥,北江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护士,很贤惠的一个人。
“嫂子好,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后天就元旦了,我们调休,所以过来洗洗衣服,对了关冲,小菲没和你一起回来?”
陈菲不在家?对了元旦,今晚好像还有迎新晚会,早知这样,还不如换个时间来。
“关冲来了,快坐,你瞧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陈建国的气色很好,再加上渐渐殷实的家境和环境,恢复得相当不错。
“陈叔,看你康复了就好,我这段时间有些忙,倒是早该来看看您了。”
没什么后遗症,关冲凭耳力就能断定,虽还有些小毛病,但这是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体征,没什么大碍。只是,当他静下心来聆听的时候,却意外地从王玥身上听到了两处从未听到过的异动。
那种跳动异常强烈,关冲特意闭了闭眼,漆黑的意识世界顿时呈现出两点耀眼的光芒,怀孕了,似乎只有这种可能,可奇怪的是,为何那两点被属于王玥的淡红色光点包裹的跳动,却是橙黄两种颜色。
双胞胎,关冲顿时闪过了这个念头,而且从颜色上辨析,似乎还是龙凤胎,可为何会是橙黄两色呢?而且最诡异的是,那两团互不隶属的光点,不仅跳动强烈,而且周遭还散发着隐隐的光旋。
先天之境,关冲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种孕育生命的异象,便是传说中的先天之境。
是的,这一切太诡异了,而且他也听师傅说过,所谓的先天境界,只不过是一种近乎原始的自然境界,就像洪荒之初那样,是一切创造的最原始。
压了压心头的疑惑,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关冲,下午就在家陪陈叔下下棋,晚上叫你嫂子多炒几个菜,咱们喝几杯。小玥,给陈云和小菲打个电话,叫他们早点回来。”
陈建国似乎很高兴,而且看关冲的眼神,也有种说不出的神采。当然,虽说王玥还没过门,但他们结婚的事,已成事实了。
“陈叔,我今晚还真有事,学校有迎新晚会,要不改天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陈建国没再坚持,只是叮嘱了几句一定要来的话,又待了会,关冲便离开了,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一摸口袋顿时想了起来,手机被湖水浸湿了,显然不能再用,而且最糟糕的是,昨天的篮球赛,他缺席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关冲还是决定去一趟妇产医院,因为只有那里,才能释疑心头的疑惑。
“冲哥,我再去买点东西?”
一听要去妇产医院,展鹏飞倒是想的不少。
“不用,我就是转一圈,走吧。”
转一圈?虽然很疑惑,但展鹏飞知道这些不该问,随即便没再多想。
北江妇幼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作为一家专门接诊妇女儿童的医院,每天的人流量着实不少。
下车后,关冲径直向内走去,毕竟他的观察范围有限,而且又是白天,闭着眼睛杵在停车场,不仅发现不了什么,而且也十分扎眼。
……
快中午时,李春茹突然接到汇报,秘密关押的几十名外籍要犯,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昏厥症状,可当她赶到时,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也查不出半点异状。
“齐院长,依您多年的从医经验判断,最有可能是……”
匆匆而来的齐院长也是一筹莫展,这种症状他可从没遇到过。
齐院长摇了摇头,沉吟道:“从检查结果看,各项体征十分健康,不存在蓄意谋杀的可能,可怪在就怪在,心脉功能为何有衰竭的迹象呢?”
难道是关冲做的手脚?不可能,而且他也解释过,只是对他们点了穴而已。
这时,身边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报告组长,关冲从水厂宿舍离开后,去了北江妇幼。”
北江妇幼?李春茹灵机一动,心中的那个计划随即冒了出来。
“齐院长,有件事我想征求下您的意见,是关于关冲的,而且这也是组织上慎重考虑的结果。”
神医贤侄的?一听这话,齐院长顿时从思索中醒了过来。
第73章 关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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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熙攘的人流向内走去,那种接连不断的强烈跳动之音,令关冲本已膨胀的好奇心,瞬时高涨了起来。不远处便是妇科门诊,虽然候诊区的环境十分吵杂,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随即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睁眼间,半个小时过去了,从意识世界不断传来的信息来看,关冲可以断定,凡是怀孕的妇女,其体内不仅存在着跳动强烈的光点,而且光点的颜色,也无外乎橙黄两色。当然,这只是发现之一,叫他疑惑不解的是,那些孕期超过三个月的孕妇体内,无一例外地多了层淡淡的蓝色光晕,他可以断定,这紧紧围绕着异色光点的淡蓝色光晕,绝不是纯阳之气,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显然,这个疑惑的释疑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虽说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与传说中的先天境界有无关联,但奇怪的是,这种古怪的淡蓝色光晕,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产生些能被光点快速吸收的橙黄色光晕,虽然微小到足可忽略不计,但他可以肯定,除了母体必须的能量外,这种似乎属于特殊能量的东西,对胎儿的发育至关重要。
想了想,关冲还是决定去产科一探究竟,虽说产科就在头顶三楼,直线距离只有七八米,但他的观察范围,似乎无法穿过太多的障碍。当然,他还有一个迫切想了解的疑问,那就是胎儿出体的那一刻,属于胎儿的光点会发生何种变化,甚至于那种淡蓝色的光晕,自己能不能在那一瞬触摸到一些什么。
“你好,请问您是关冲吗?”
正当关冲打定主意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似乎认识自己的声音,睁眼看了看,是个陌生人,五十出头,不过却穿着印有北江妇幼标识的白大褂。
关冲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道:“我就是关冲,请问您是?”
“那就没错了。”陌生人笑呵呵伸出双手,主动热情地握紧了关冲满是诧异的右手,摇晃了两下后接着道,“真没想到啊,关专家能亲自来我院指导工作,而且还是深入一线调研,说实话,与您这种敬业精神相比,我王知秋自叹不如啊。”
听说这个在这里坐了老半天的年轻人是专家,附近候诊的人好奇地围了过来。不过,他们诧异的眼神中,却满是遗憾,这么年轻的专家?好在,这位一脸喜气的老医生,他们中还是有人认识的,那可是北江妇幼的王院长。
关冲听得有些头大,莫非是搞错了?
“王叔你好,我是关冲不假,可不是什么专家,您是不是搞错了。”
王知秋心底直骂娘,心说你来就来吧,还搞装什么大尾巴狼,年纪轻轻的倒学会摆谱了。不过,想归想,但这位连他都看不在眼里的狗屁专家,可是齐会长交待要好好招待的,而且他过会就到。
说起来,齐伟德在医学界的影响可是极大的,不仅身兼多职,而且还顶着华夏医学会副会长的帽子,能量之大,他一个小小的妇幼院长,怎能惹得起。
“关专家,您就不要谦虚了,齐会长刚才来过指示,一定要我们配合好您的视察工作。说起来,我们这些后辈,可是深得他老人家教诲多年啊。”
齐会长不会是齐院长吧,不过这又是搞得那一出呢?
“王叔,您别听齐伯伯的,我这么年轻哪称得上专家这个头衔,再说了,我就是路过进来看一下,视察工作就更谈不上了。”
这小子,还真是打算谦虚到底啊,看来也是个混饭吃的官二代,那好,你不是专家吗?我叫你再谦虚。
王知秋的心思转了几圈,随即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于是对身旁的人大声道:“大家好,这位年轻人,可是咱们北江医学会的首席特聘专家啊,别看年轻,但却是中医世家出身,医术相当了得,我看不如这样,大家有什么需要咨询的,不妨向问问关专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人本就是冲着专家来的,而今听王院长说他来头这么大,顿时围了一大群人。
王知秋嘿嘿暗笑,看你小子怎么办,拿我开涮?嫩了点吧。
事态发展,显然出乎关冲的意料,他本就是来探个好奇的,可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一出,怎么办?逃之夭夭是不行的,而且这也不是他的性格。
“那好,如果大家信得过我,我就献丑了。”
事到如今,关冲也豁出去了,不就是说说大概情况吗?虽然自己算不上医生,但凭他的特殊能力,还不至于丢了师傅的脸面。显然,若关远山在场,以他好面子的性子,也定会叫关冲出头。
“关专家你好,我爱人怀孕才三个月了,你能不能给把把脉,看看是男是女。”
王知秋皱了皱眉,妊娠期间辨别胎儿性别,是国家明令禁止的,可在妇幼医院,私下做这种事的可不少,这要叫这小子抓住把柄,那就不妙了。好在,这位孕妇才怀孕三个月,靠超声波是查不出来的,即便这小子耍心眼,拿仪器鉴别来套自己的话,那也能说得过去。
“年轻人,我能了解你将为人父的迫切心情,但国家有规定,严谨使用医学手段鉴别胎儿性别,而且最重要的是,胎儿还小,根本无法鉴别。不过,若是关专家能用诊脉的方式得出结论,倒不在其列。”
显然,王知秋的抢话,先是澄清了自己,而后把麻烦推给关冲,这小子有这能耐吗?他显然不信。
年轻人似乎有些丧气,不过小专家接下来的话,到叫他吃了一惊。
“恭喜你,应该是个男丁。”
一时间,王知秋像傻子一样看着关冲,这小子,这也太信口开河了吧,人家不是叫你把脉吗?你这专家倒是好啊,爬杆子上,不会是见这阵势吓傻了吧。
“不过……”关冲顿了顿,还是打算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可他接下来的话,倒叫年轻夫妇大吃了一惊。
“不过,你爱人车祸后的恢复有些差强人意,虽然身体看似无恙,但骨盆处还存在轻微错位,虽不影响日常作息,但怀孕分娩可是大事。”
第74章 又被算计了
王知秋大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球看着关冲,看这架势,还真是专家啊!那自己可要万分小心了。显然,他从年轻夫妇诧异的眼神中,足可以断定关冲的这番话,并不是满口胡说。
场面太静了,直到年轻夫妇缓过神来,才被打破。
“关专家,您可真是太神了,您说的没错,我爱人确实在前年出过次车祸,虽然不重,但伤得的确是骨盆和右腿。”
顿时,众人一片哗然,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以为这是某种幌子秀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王知秋醒过神来了,事到如今,他若再不懂怎么做,那就太对不起院长这个称号了。
“各位,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大家,关专家这次来我们妇幼视察工作,就是怀着一颗感恩无比的心,来为大家排忧解难的,请大家一定要相信,以关专家高尚的医德,定不会叫大家抱着遗憾离开。下面,请大家保持安静,听关专家的重要指示。”
国人都是很崇拜专家的,再加上王院长的高调吹捧,以及刚才的所见所闻,附近的人,对这位年轻的关专家,顿时产生了浓厚的期待。
关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自己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说自己就这样走了吗?
“各位,我其实算不上专家,充其量,也只是个略通皮毛的人。”
关冲这句谦虚,王知秋终于换了副不同的心境,用他的感受来说就是,真不亏是专家啊,这谦虚做得真是恰到好处。
“我刚才是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但绝不是视察工作,纯属个人私事吧。”
真是太谦虚了!王知秋真想拍手鼓掌,但还是忍住了,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焉能第一个带头。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大家,北江妇幼的医疗水平确实出色,而且大家所求的都算不上疑难重症,我的意见是,还请大家按需排位,请妇幼的各位医生,为大家诊断病情。”
场面有些泄气,但众人想想也对,不就是怀个孩子,孩子感冒发烧什么的嘛。不过,刚才那对年轻夫妇显然不干了。
“关专家,我爱人的病情,您可不能不管啊!”
“年轻人,请你放心,关专家一定会为你排忧解难的。”
这人是谁?他是……齐院长!
显然,匆匆赶来的齐院长,在北江市民眼中无疑是无人不知的名医,而他的这番话,更像一记定心丸,做实了关冲专家的身份。
此刻,看着有些哀怨的关冲,齐院长终于相信了李春茹的话,看来这神医贤侄还真是个不愿揽事的人啊,这可不好,既然国家费尽心机都招不了你,那我齐伟德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将你拉到医学界。
毫无疑问,李春茹的计策成功实施了,而她要齐院长做过的保证就是,严守他们之间商定的所有秘密,而这一点,齐院长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齐院长不亏是响当当的大名医,短短几句话,就赢得了一片掌声。
“齐伯伯,您这是……”
未等关冲说下去,齐院长乐呵呵道:“小关啊,既然人民群众呼声这么高,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我看这样吧,知秋,安排间宽敞的诊室,这种小伤,以小关的医术,马上可以完成的。”
这可是齐院长啊,他说的话怎能不信?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这种遗留下的暗伤,在关专家眼里,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伤。对,这个年轻的专家一定要牢记,他姓关。
齐院长什么性子,关冲还是了解的,若真拿这件事和他较真的话,这老头子一定会急得大跳起来,还能怎么着?那就响应呼声吧。
不过,关冲的心思显然不止这点,而且他也懂得祸福相依的道理,虽说自己好像被莫名地算计了,但一想到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产科室,无疑又多了层期待,而这种期待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
较真错位的骨盆,按关冲现在的能力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随着手速的大幅度提升,他下针的效果,可是提升了一大层,虽然使用的还是三聚元阳手法,但凝聚纯阳之气的速度和品质,无疑要比先前高出两成不止。
由于只是轻微的错位,治疗时间进行得很短,关冲倒没有避讳外人,就连伤者的丈夫,都有幸观摩了这一切。当然,这也是关冲在刻意为之,既然大家都有好奇心,既然自己还想在这里完成未完成的产科试验,那就不能搞得太神秘了,索性叫他们敞开了看。而且,这些手法在他们眼中,无非也只是针灸手法,倒不必担心会泄露什么秘密。
“老公,真的一点都不疼啊!而且苏苏麻麻的,还很舒服。”
手术完了,只有10分钟,别说上麻药了,而且就连一件医疗器械都没用到。可是,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关专家眼花缭乱的手法中时,伤者却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大呼着无可争辩的神奇,这就好了?太快了吧。
“神技,这真是神技啊!会长,有关专家在,我敢肯定,下次的医学大比拼,我们北江医学会,一定可以独占头筹,拿头一份!”
王知秋毕竟是一名医者,而医者最看重的便是医术。此刻,他骨子里对关冲的印象,终于再度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哪怕是德高望重的齐会长,都远不能及。是啊,这就是达者为先,关冲虽然年少,但这神乎其技的医术,足可抹平王知秋那少得可怜的骄傲。
从治疗开始到结束,齐院长始终没提醒过关冲要不要保密治疗,倒不是他真忘了,而是特意以这种方式,来放大关冲的能力。你小子不是不想揽事吗?那好,那我就让事去揽你。
显然,他的这种心思,的确要比关冲高上一筹,相比之下,关冲心思中的那种试验,就有些被再度算计的意味了。可惜的是,关冲毕竟缺乏世俗经验,若真能猜到齐院长的心思,他绝对会保密治疗的。
第75章 大胆设想,小心求证
治疗完成后,齐伟德在妇幼各位领导的陪同下,兴趣很高地对各科室做起了工作视察,这一来二去的,可又是一个多小时,饶是关冲开着小差查探需要的答案,但也被这种无聊搞得兴趣全无。
“小关啊,这一圈下来,我想你是深有体会的,虽然你缺乏实践经验,但一路行来,还是极认真的,这种心态很好,我看这样吧,妇幼的同志都在,你就给大家总结几句。”
总算转完了,本以为可以离开的关冲,没想到齐院长又来了这一下,而且大家的掌声又那么热烈,他怎么可能推辞的了。
无奈归无奈,但关键时刻,关冲可不是个掉链子的人,想了想道:“总结谈不上,我还是说说自己的感受吧,说起来,我连半个医生都算不上,至于专家就更谈不上了。”
这小子,还真会往出摘自己,你说不是就不是了?齐伟德笑眯眯地看着关冲,虽然他清楚这小子没说谎,但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只能是谦虚。显然,他刚才的医术可做不得假,难道这样的人不算专家级别?除非脑袋被门板夹坏了。
关冲接着道:“医务工作者,就该以救死扶伤为本职,医术高不高不在首要,能否兼备高尚的医者风骨和道德之气,才是为医者的第一身份。当然,我之所以能认识到这些,还多亏了齐伯伯的言传身教。”
王知秋暗道,关专家别看年轻,但处事老道啊,这马屁拍得真妙,且不说这番道理如何,单是这声齐伯伯,就比我的会长称呼亲切多了,看来还是个我辈中人。
差不多了吧?关冲可是个见好就收的人,见目的已达到,便打算说出此行的真正想法,于是口风一转道:“说实话,我的确欠缺实践经验,王叔,元旦我没什么事,你若不嫌弃,我想去产科一线学习学习,您看成吗?”
这小子,好不好的去产科干什么?齐院长愣得半天说不出话,可这话听在王知秋耳中,却彷如中彩一般,他可不管关冲去哪个科室,他关心的是这其中所蕴含的信息,不用说,这位小专家可是深受齐会长赏识的人,这要拉到身边,那自己的前途还用说吗。
“同志们,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小关专家早日莅临我院,指导工作。”
此刻的王知秋,就如这此起彼伏的掌声般,满心激昂着,而且他也特意将关冲称呼为小关专家,既显得亲切,又是对他那句王叔的回报。是的,做人还是要厚道些,要想彼此更亲切,这称呼可是一大要诀。
对关冲来说,他可不懂什么场面话,但这番在他看来很合体的发言,还是赢得了大家的好感,而且除了齐院长外,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足了亲近的意味。
折腾了一下午,妇幼之行总算圆满落幕了,虽然出了些差错,但最后的结果,关冲还是很满意的。
“贤侄啊,不是齐伯说你,你想去实践,想去积累经验,为何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呢?这种小地方可不适合你,我看这样吧,还是去我那里,我给你提供最好的环境。”
齐院长可不知道关冲的真实想法,见送别的人都离开了,这才一把拉过他低声交涉了起来。
见齐院长真有些急了,关冲岂能猜不到他的心思,于是笑道:“齐伯伯,我在这里也就待两三天,而且我也不瞒您,我去产科就是为了求证一种设想,这里足够了。”
求证?这小子不会是糊弄我吧,不过看他的神色,倒是不像。
“贤侄啊,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去产科?再说了,齐伯那里也是有产科的,而且条件比这里好很多,就是给你个产科主任当都没问题。”
见齐院长稍稍舒缓了语气,虽还有些不死心,但却好了许多。不过,关冲对他这么看重自己,倒是很感激,而这种感激,也正如当初蒋文忠教授那般。
“这么和您说吧,我对产科有种新的设想,不过现在还处于求证阶段,还有就是,我都答应王叔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您是这个意思,要不下次?”
齐院长仔细看了看他,沉吟道:“嗯,有想法就好,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做事的态度,不过贤侄啊,大胆设想没错,但一定要小心求证,医学上的事,事关重大,可不能出丝毫偏差啊。”
这可不是医学的事,但关冲对他的忠告却记在了心底,抛开医学不提,自己对意识世界的所有设想,不也正处于求证阶段吗。
辞别齐院长,已经很晚了,虽说他邀请关冲去家里做客,但关冲可没这个时间。可是,即使他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急匆匆赶到学校时,迎新晚会已经开始了。
“同学,请问这是第几个节目了?”
这是文学院自己的迎新晚会,不过也不乏外系学生观看捧场,见整个礼堂人山人海,密不透风,关冲还是先打算问问情况再说,只要不错过陈菲的节目,至少她问起来,自己还有的说,至于赵小蕊这个主持人,到时一起看看也算是交待过去了。
对于这种毫无水准的搭讪,佟小诗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说起来,她也是闲着无事出来散散心,可没想到,师大的风气竟然这么热情,她只是在这里站了不到5分钟,但像这样的问话,已经是第十几次了。
“不知道。”
佟小诗头也不回地给了关冲一句冰冷的答案,好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就回家吧,上上网看看电影也比呆在这里强。
不知道?关冲一怔,她想来也是刚来不久,不过怎么这么不礼貌呢?还真是奇怪,他倒没在意什么,转身向旁边的一位男同学问去。
男生重重叹了口气,很是郁闷地答道:“哥们,相煎何太急可真不好,你瞧,无可奈何花飘去了都,悲哀也莫过于此吧。”
走出没几步的佟小诗,听到这话顿觉好笑,而心中的怒气也随之散了不少,她没想到,师大的男生竟然这么牙酸,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可跃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浑然不知为何的搞笑神色。
是的,那副神色虽然搞笑,但却没有丝毫做作,难道他不是在刻意接近自己?没想到,师大的男生不仅牙酸,而且还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