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只能活一个
???????绕过路出现一座防空洞?规模看起来不大。借着月光?能看到在防空洞的最上面还留着那个时代的口号?“备战备荒为人民”。年头太久?红漆剥落?看起来有种很难言的沧桑感。
最离奇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从洞口冒出的滚滚寒气。寒气和洞外的热空气接触?化成浓烟?向空中飘散。
这就是刚才黑暗森林里的白色浓雾。
我往防空洞的方向走了几步?温度骤降?寒气刺骨?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时我发现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反应特别奇怪?缓缓悬浮而起。如同金属遇到吸铁石。它飘向的方向正是防空洞的里面。
我摸黑进洞?手电光亮在这里很薄弱。摸摸墙?感觉上应该是毛坯的水泥墙壁。继续往前走?很难判断这个洞有多深多长?完全没有距离概念。
好不容易从洞里钻出来?到了山坡。低头看?胸前的项链依然悬浮?指向山坡后面的一个方向。
我爬过山坡?老远就看见群树环绕下有一块平地?四周被树木遮蔽。有一样东西坐落在平地上?直直地从树丛中冒出个长尖来。
那是一座银白色的电塔。上面延伸出多条电线?在黑暗中蜿蜒不知散落到什么地方。
我胸口项坠指的方向正是这座电塔。
为什么卫星地图显示不出这块地方。会不会就因为这里有什么电站?辐射出强烈的电磁信号?把卫星给屏蔽了?
我正想着?忽然手机发出嗞嗞的声音。拿出来一看?竟然花屏了?我正在摆弄着。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尖叫的声音!可我并没有触发什么软件啊。我差点没把手机扔到地上?听着像是在凄厉地哭。
我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难道是灵异现象?电站和鬼门关有什么关系呢?手机又恢复了常态?刚才那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这个时候我的态度愈发坚定?决定去看个究竟?要不然晚上睡不好觉。我猫着腰快速跑到平地前的小树林?刚钻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嘈杂的说话声?人还不少。
大半夜的?干啥呢?
我藏在树后面。透过枝枝杈杈向外偷窥?不远处就是大片空地。空地中央竖着那桩电塔?笔直高耸?等我的目光落在电塔底部时?惊得张着大嘴?舌头都快吐出来。
因为看到了绝对想不到的场面。
现代化的电塔下面?修了一栋破旧的小庙。庙不大?像个小土坯房的仓库?没有窗户没有门?里面黑漆漆没有光?显得有些阴森。庙别看小?修得还挺有特点?飞檐斗拱?雕花横梁?除了年头久破败一些?看上去还是挺古香古色的。
庙口摆了一张长长的香案?上面是一尊铜香炉?里面堆满香灰。香案上还摆着猪头シ生鱼シ烧鸡什么的?一大溜。案子前站了七八个人?都穿着保安的迷彩衣服?叼着烟互相唠嗑?说说笑笑。
看样子他们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可看态度又不像?吊儿郎当的?毫无敬畏之心。
最怪异的是?在他们脚下放着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
我强忍好奇藏在树后面?屏息凝神看着。
这些保安言语粗鄙?说的话都是扯老婆舌?东家长西家短大姑娘小媳妇?反正离不开炕头那点事。
看着他们我冷笑?这些人真是不知死的鬼?天天在高辐射地带晃悠?当着狗腿子?殊不知受到辐射伤害的还有你们自己。这就叫报应?因果不爽。
这些人正聊着?忽然从那间破庙里传来异声。声音不大?细细碎碎?好像是风声?又像是很多东西在啃噬着什么。这些人停止交谈?脸色变得庄重。
我凭直觉?觉察到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此时的天象也有点反常?云迷月黑?悲风四起?让人全身毛发都竖起来了。
我咽着口水正迟疑时?破庙果然有异象生?眼前一幕吓得我藏在树后?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叼吗引血。
从黑森森的庙门里?“扑棱棱”突然飞出一大群黑色的鸟?叫起来刺耳凄厉?深夜听来?尤为可怖。
我认出来了?这些鸟正是黑乌鸦。乌鸦主不祥?此时此刻?这么多乌鸦从庙里飞出来?遮天蔽日?着实全身发麻。
这一幕不光是我?在场的这些保安?一个个也面无人色?谁也不敢造次。
等到乌鸦都飞光了?庙里再无声音?有个保安把地上的麻袋绳解开?几个人上去抓住麻袋抖了一抖?我看得目瞪口呆?麻袋里居然拴着一个人。
这是个穿着很土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常年劳作未老先衰?此时披头散发?嘴里勒着布条?呜呜的发不出声。
这些保安木然地看着她?女人挣扎着跪在地上?拼命摇晃身体?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我屏息凝神?心里一股股火窜着?这些人要干什么?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时?保安里有个上年岁的?看样是个领头?看看表?做了个手势?好像是示意时间到了。他从长案下面?掏出几面铜锣?递给就近的几个人?他们“哐哐”敲了起来。
随着破锣声?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大红的戏服?身材瘦削挺拔?两个肩膀不知是不是垫了东西?居然平齐?脸上抹着重重的颜彩?大眼圆睁?居然形成了一个大花脸的京戏脸谱。
我的心噔噔开始加速跳动?这个脸谱我认识。
我的老家在农村?小时候经常在场院看拉场戏?里面有一幕非常经典的戏曲?农村人都喜欢看?那就是ゼ钟馗嫁妹ソ。里面有个很著名的桥段?叫钟馗驱魔。大意是鬼门关大开?有孤魂野鬼不愿回阴间?滞留在阳间寻找替死鬼?钟馗便带着手下?一一驱魔?把孤魂押回地狱。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怪人脸谱?所扮演的角色?正是鬼王钟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投影
???????丁文同看我们还是不明白?他解释:“比如说吧?我就认识一些奇人?他们有的是三太子的乩身?有的是济公的乩身…;…;”
“三太子。济公?”我们互相看看?觉得啼笑皆非。
丁文同道:“三太子就是哪咤?济公就是传说里那个鞋儿破帽儿破的济公活佛。”
“真的假的?”鸟爷眼珠子瞪圆:“真有这些神?他们算是神吧?”
丁文同笑:“这算什么?我还认识黑无常的徒弟呢。此人更奇?曾经在阴间修行过?拜黑无常为师。”
我都听傻了?难道在我们这个三次元世界之外?还真的存在一个神与仙的世界?如果不是早知道丁文同是大学老师。我们肯定认为这人是个疯子?在胡说八道。
丁文同看我们质疑的眼神?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在咱们市就有这么一个圈子?里面都是有神通的奇人。日后若有机会?我引荐你们认识认识。不说这些了?说说鬼殿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后续又经历了什么?单从这一处鬼殿来看?很可能当地有钟馗的乩身。”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听到他这么一说?更加确凿。那片山里确实有钟馗的乩身。应该就是门岗老头。他扮成钟馗?又对着鬼殿下跪?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现在都浮出了水面。
照丁文同的意思?门岗老头应该是一个具备通灵能力的人。可以和钟馗通灵?是钟馗的阳间代言人。
尤素道:“老马?你把咱们经历的事跟丁老师都说了吧。他是高人?或许能帮助到我们。”
丁文同赶紧摆手:“咱们岁数差不多?现在是朋友了?谢谢你们能信任我。咱们就别老师老师的?管我叫老丁?或直接喊文同这个名字就行。”
我看看鸟爷?鸟爷轻轻点头?示意可以说。
我整理一下思路?从我一开始私自偷进那片山区?丢失项链。中邪吐血讲起?然后我们三个人又到楼里探险?后来进入山区?发现鬼殿?找到废屋老井等等?事无巨细?我能想到的都跟丁文同说了。
整个过程中?丁文同没说话?听得非常认真?不时拈动着下巴零星几根胡子。
等我说完之后?他像是从大梦中醒来?长叹一声?感慨很多。他问我们?在鬼殿里拿来的那本古书是否还在?能不能给他看看?
这本书鸟爷随身收藏?他犹豫一下?从包里小心翼翼拿出真空袋?里面存着那本钟馗书写的古书。
丁文同特别讲究?看到这本书没急着拿?而是到厨房洗了手?擦拭干净?然后戴上一副白手套?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来。他这个举动?赢得了我们进一步的好感。
丁文同把书从真空袋抽出来?看着封面的字说:“这字体还真像钟馗他老人家写的。”
他把那个16开本的画册拿过来?翻开后面的一页?指给我们:“这是民国时期出土的一块碑文?你们看上面的字体风格。”
我们凑过去看?发现画册里碑文上的字?和古书上的风格高度吻合?应该都是钟馗写的。钟馗的风格非常鲜明?就算不懂书法也能看出来?写的淋漓尽致?泼墨挥洒?如横空万里?大气张扬。别看特点突出?真要说模仿也挺难?字里渗透出的壮烈情怀?如仙飘渺如鬼无形的那种感觉?一般人只能临摹大概形状根本无法写出其中的意境。叼记尤技。
丁文同说:“这块终南山碑文经高人鉴定?就是出自钟馗之手。而你们拿到的古书?上面的字体和碑文非常相似?可以肯定?确实是钟馗所写。”
他看看古书封面?轻轻念:“济世?悟真?成化辛丑正南题于文华庄赠予潜虚子老友共勉…;…;嗯?有点意思。”
尤素道:“我们查过?正南就是钟馗的字?据我们初步推测是1481年的时候?钟馗在文华庄写了这本小册子赠予潜虚子。”
丁文同点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钟馗据考证是唐朝德宗时期的人?传说金殿御试?皇上嫌他丑?他愤而自杀。皇上后来回过味?觉得有愧?特封他驱魔大神。钟馗非人非鬼非仙?行走阴阳两间?具体是什么状态?就不是咱们这些常人能够想象的。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有大神通的?最起码能长生不死。”他斟酌一下说:“钟馗的状态?很难和我们人一样用‘死’来形容?应该是不灭?对?他能常生不灭。所以他从唐朝活到了明朝?然后又写了这本书?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我忽然突发奇想:“照你的意思?钟馗现在也可能活着?”
这句话说完?丁文同愣住了?气氛居然有些凝重。他把古书放下?在地上来回踱步?我们知道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我们没有催他。
丁文同坐回椅子?看着我们?犹豫好半天才说道:“据我所知?现在的钟馗应该是出事了。”
我们面面相觑。
丁文同道:“你们想想那个门岗老头的所作所为?他扮演钟馗?这还不算什么?他居然把一个无辜的女人扔进鬼殿?出来就变成白痴。这说明什么?这个女人的灵被某种力量给吸走了。钟馗是驱魔大神?和关老爷一样?是正能量的代表?他能干出这等邪**之事?!”
他这么一说?我们三个都恍然?确实如此。
那天晚上?我亲眼目睹整个仪式的全过程?女人进了鬼殿?出来后就变成痴呆。鬼殿里还飞出无数的黑乌鸦?当时阴森的气氛摄人心魄。这些所作所为真的不像一个驱魔大神所为。
“而且?”丁文同说:“我爷爷死去的那三天?他到了阴间?见到过钟馗大神。咱们先不讨论他的这种状态用科学怎么定义?就当是真的发生?钟馗在我爷爷的死亡世界里?处于一种很离奇的状态。”
“怎么了?”尤素问。
丁文同看着手里的古书?一语未出?眼圈竟然红了。
丁文同没有细说?他叹口气:“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看?能得出一个结论。钟馗的正神出了很大的麻烦?现在的这些乩身已经被邪法所迷。”
他把古书翻到一页?亮给我们看?上面正是那首指示我们找到废屋古井的诗:东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共四之。戊已本居生数五?三家相见结婴儿。
“据你们说?当时发现这首诗的情景很是离奇?庙里香案倒塌?书页恰好翻到这一页?扣在地上。”丁文同说:“后来你们来到废屋?发现古井的井盖反面还有一首诗?恰好写了你们三个人的名字。这说明什么?你们没感觉这里一环套一环吗?”
不知为什么?我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丁文同说:“钟馗在几百年前的一首诗?把你们引到了一个特定的地点?而在封存这个地点的盖子上?又印合了你们的姓名。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其实在很早以前已经有了定论?”
“有这个可能。”尤素慎重地说:“可是钟馗的书是写给潜虚子看的?又不是给我们看的。对了?潜虚子是谁?”
丁文同到书房里拿出一本厚书?看名字竟然是り历史道家名人考る。这本书跟百科全书似的?至少有六百页。他把书打开?按照名录查询?然后翻开其中一页给我们看?查询的词条名称正是潜虚子。
历史上?有据可查的潜虚子?有两个人。一个叫陆西星?一个叫黄九婴。
关于陆西星?词条很长?关于他的讲解很多。这人是个道家集大成者?有过很多著作?在道家历史上占据很高的地位?关于他还有个很著名的传说?说此人曾经在二十多岁时候偶遇过道家吕祖?就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是为修道机缘。
最为关键的信息是此人生活的年代恰好正是明朝。
难道钟馗的这本书是写给他的?
不过细细一看?问题来了。
陆西星生于1520年?而钟馗古书封面上清清楚楚写着?这本书成形于1481年。早在此人出生前四十年?这本书已经写成了?可见并不是他。
我们的目光就落在那个名叫黄九婴的人身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阴影和面具
???????我们走进废弃的水泥房屋?来到房间中间?那口水井前。
我蹲下身查看?光斑落在井盖上。井盖非常特殊?生满了斑斑铁锈。不知封在这里多少年了。最为古怪的是?井盖上镂空雕刻着诸多纹理?繁复多变?如云如雾又如花?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定的涵义。
我伸手摸摸井盖?触手阴凉?就像冬天摸到了一块户外的铁皮。我把手缩回来?吸了口气。
尤素和鸟爷也摸了摸。鸟爷惊疑:“怎么会这么凉?”
尤素干脆趴在地上?侧着脸把耳朵贴在井盖上?示意我们不要出声?他闭目凝神听了一会儿?恢复蹲姿说:“这股凉气应该是从下面散发出来的。”
“怎么讲?”我问。
尤素道:“下面水流声特别湍急?应该不是井水?给我感觉好像一条河在奔流。地下河常年不见阳光?水质阴冷?散发出寒气?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要不?”我试探着说:“井盖掀开看看下面的情况。”
他们两个人没说话。
尤素略一沉吟:“鸟爷你什么意见。”
“看看吧。”鸟爷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说实话?我也有种感觉?井里应该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叼围讽才。
我把手电别在腰上?尤素把战术手电放在旁边的高处?光亮正射到井盖。我们三人站起来。一起把住井盖上的纹理开始往外拽。这块井盖没有把手?唯一的着力点就是镂空的纹路?我们把手指头扣在里面。只觉得指节生疼。
本来还以为这口井盖估计是焊死在井口上?没报太大的希望?谁知道这一拽之下?井盖竟然松动?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从缝里冒出来?我离的最近?这股气扑在手背上?一片刺骨的冰凉。
我下意识猛地一缩手?三个人少了一个力点?他们两人顿时拽不住。一起松手?井盖“咣当”一声落回原处。
“怎么了?”鸟爷问我。
我甩甩手?凑到手电光亮中看?手背上竟然隐隐出现了一层白霜。我把手给他们看:“刚才井里一股气扑到手背?就变成这样。”
鸟爷脸色变了:“我靠?难道井里直通北极?”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刚要说?尤素突然对着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外面。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说话:“你刚才听到里面有声音?”
另一个迟疑不敢肯定:“好…;…;好像吧?好像有声?没听仔细。”
“算了?算了?既然不能肯定?咱们就回去吧?这地方太吓人。听老安说?这是山庄禁区?谁也不准靠近。”这个说。
另一个道:“既然来了?就瞄一眼?也算对得起那老头子了。”
尤素轻轻做了手势?示意我们藏到房屋深处的角落。我和鸟爷猫着腰一路小跑?蹲在墙角?除非他们走进来?要不然根本不会发现我们。
这两个巡逻的保安?脚步声到废屋前不远就停了。
我们看到两束橙红的手电光从外面照过来?晃动着?赶紧低头猫腰?怕被照到。
“走吧?走吧。”其中一个说:“我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浑身不舒服。”
“也是。可能是我听错了?根本没声音。你看?那蜘蛛网还好好的封着门?不可能有人来。”另一个道。
两个人互相安慰着?脚步渐渐远去。
尤素猫腰来到门口?伸出头看?回头对我们说:“走远了。”
我和鸟爷从角落里出来?鸟爷道:“他们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那老安想必就是门岗老头?他说这里是山庄的禁区?看来我们找的没错。”
“井盖打开。”尤素招呼我们。
我们一起来到井盖前?这次做好准备?找手套戴上。手指头扣在缝隙里?一起往外使劲?只听“嘎吱吱”一阵摩擦的怪响?刺耳到汗毛都竖起来了。
井盖拖开一道大缝子?冒出寒气滚滚?消散在空气里。
我们都傻了眼?实在搞不清为什么下面这么冷。我说:“刚才我想到了?来了外人一打岔差点忘说了?你们没觉得这股寒气有些眼熟吗?”
他们看我。
“我们来时经过一个防空洞?那里寒气特别重?冷得打哆嗦。那个防空洞和眼前的井有没有什么联系?”我说。
“说不定啊。”尤素趴在地上?从斜45度用手电往井里照?不敢直对寒气?战术手电的束光**白色的寒雾中。
他脸色凝重?似乎看到了什么。又看了一会儿?表情居然难以置信起来。
“怎么了?”鸟爷凑过去:“我看看。”
尤素让开位置?让鸟爷蹲下?把手电交给他?说:“往那儿看。”
鸟爷用手电照着?一开始没明白怎么回事?等看明白了?他也傻了?张着大嘴看我们。
我心痒难耐?忙问怎么了。
尤素坐在地上:“你知道我们看到什么了?”
“什么?”我问。
“咱们三个人的名字刻在井盖后面。”尤素一字一顿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一把推开鸟爷?拿着手电照过去。
井盖已经掀开一个角度?从我这里能勉强看到朝下的背面?刻着很多繁复的花纹?乍一看没什么。可经过尤素的提醒?我重点注意到这块区域?勉强看清上面题着隶书古字。
这应该是一首诗的其中两句?有些字不清楚?勉强连成句是:若上天堂开月彩?马尤坡前赤猴圆。
我顿时明白了?尤素之所以能联想到我们?是因为我们三人的姓氏在里面都被提到。我叫马连科?姓马。尤素姓尤。鸟爷姓侯。怎么就这么巧?最后一句话?“马尤坡前赤猴圆”?正好涵盖了我们三人。
“天意啊?天意!”鸟爷喃喃:“就活该由我们来揭盖子。帮忙?都过来帮忙?把井盖掀开。”
我还是觉得有些牵强?最关键的是?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个水泥房不知建了多少年?可能比我们的岁数都大?难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预测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个预言甚至比我们的出生还早?
如果真有这样的邪门事发生?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未生前谁是我。
但不管怎么样?这个盖子还是要掀开的?可以知道更多的秘密。
我们三个一起用力?吃奶的劲头都用上了?使劲把盖子往外拖?终于一点点拖开了井口。寒气散发?我们没管这个?先把井盖翻过来?查看后面的诗?看看到底是啥意思。
盖子背面常年受寒受潮?蒙了一层白色的霜。用手套擦拭?上面还有锈斑?很多纹理已经剥落?令人惊奇的是?那一首诗倒是保持得非常完整。
牵扯到我们的名字?所以我看得特别仔细。
这首诗上面有个题头?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此乃先师口口相传之秘?宝之宝之。
再往下看?这首诗非常诡异?全篇竟然全是数目字?最后是有关我们名字的偈语。细细一看?觉得此诗晦涩难通?现在也不是静心琢磨的时候?鸟爷把手机翻出来?对着这首诗翻拍了几张照片?等出去再说。
干完这个?我们用手电照着这口井。井口都是寒气白雾?隐约能感觉到下面极深。
尤素和鸟爷小心翼翼凑到井口?借手电光往里看。下面似乎闪着绿色的光芒?随着寒气?映得他们脸色发绿?看起来特别诡异。
我对着井盖的诗有点发懵?还在琢磨着。
尤素从兜里把战术口罩拿出来?戴在脸上?跪在井前?使劲把头往下低?想凑得更近。
就在这时?忽然井里像是开了锅?水流声暴响?湍急不息。一股绿色的气体突然从下面翻腾而出?鸟爷和尤素头挨头正看着?绿气喷出来?正散在他们脸上。
两人同时往后倒?毫无征兆中?“噗通”摔在地上。
突然的变故把我吓住?赶紧过去?扶起这个?这个昏迷?扶起那个?那个失去知觉。
这一瞬间?我有点蒙了?他们不会死了吧?
这可麻烦了?我头上浸出冷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草丛?一股冷气从心底升出来。
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冒出来?我看向井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井下蠢蠢欲动?要爬上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忽略的细节
tuuuuuu井口向外散发着深绿色的冷气?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照顾鸟爷和尤素?而是赶紧把井盖合上。
我拖着井盖?费劲全力拉到井口?使劲往里推。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井盖合回原位。井里的寒气被遮住?这里的气温回升一些。
我从包里把水拿出来?对着鸟爷和尤素的脸浇下去?没有反应。我心怦怦跳?觉得这事要坏。
我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掐着两人的人中?好半天。两人慢慢苏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糊。
我扶着鸟爷的身体问怎么样。
鸟爷一脸苦楚:“别晃?晕?像晕船一样?迷糊。”
尤素脸色蜡黄?靠墙坐着?看样子极为痛苦?咬着牙强忍。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忧心忡忡?没有和他们再交流。
我们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就在这里坐着。大概坐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尤素和鸟爷似乎缓过来?两人扶着墙站起来?勉强走了两步?动是能动了。可脸色还是难看。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撑不住了。”尤素咳嗽了几声。
我想问问他们在井里看到了什么?可现在时机不对。只好扶着他们出了屋。我们三个跌跌撞撞一路向前?好几次尤素和鸟爷要晕过去?都是咬牙硬挺住。
回去的路上?倒是没被保安们发现?我们避开了几路人马?只是在穿过防空洞的时候出了状况。
防空洞里奇寒无比?哈气成冰?我们一进去?尤素和鸟爷的反应极大?全身颤栗。扶着肩膀不住喊冷?鸟爷的脸煞白煞白的?摇摇欲坠?如果没有我扶着?他能一头栽地上起不来。
穿过防空洞的时候?鸟爷的皮肤上居然渗满血珠?表皮皲裂?手背上形成非常恐怖复杂的纹理。
尤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实在走不动?扶着树“哇哇”直吐?从胃里吐出来的水都是鲜红色的?地上一滩?像是血。
鸟爷靠着树?喘着气说:“我们不会是中毒了吧?”
“回去再说。”尤素疲乏不堪:“再坚持一会儿。我要睡过去了?太困?迷糊?就想睡觉。”
我扶着他们两个?来到栅栏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摇摇欲坠的人鼓捣出栅栏。我们三个人脚下踉跄?跌撞前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是疲惫空虚和担忧。
现在把他们送回家已经不可能了?我带着他们两个回到我的住所。进屋后?两个人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趴在床上?我刚想提醒他们把鞋脱了?俩人已经睡过去。
说睡有点不准确?我观察他们两个?更像是昏迷?没有打鼾没有动作?脸上只有僵硬和痛苦。
我呆坐了一会儿?把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遍电影?想的脑袋疼还是不得其所。我从衣柜里翻出毯子?给两人盖上。我和衣而卧?躺在床的另一边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后我头疼欲裂?看到两个人居然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吓了一大跳?不会是死了吧?仔细观察?能看出都在呼吸?我用手测了测他们的鼻息?还好?都在喘气。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简直恍若隔世?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正回忆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马上翻开自己手机。
手机里有一些昨天晚上探险时拍摄的照片?我一张张划动?看着那一个个凝固的瞬间?这时停在一张照片上?不动了。
照片上显示的正是从井盖背面拍摄的那首全是数目字和涵盖我们三人偈语的怪诗。我读了两遍?愈发感觉到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可又抓挠不着?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看看表该去上班了。
我没有打扰他们两个?悄悄洗漱?换了身衣服到公司去了。
一到单位?就感觉气氛不对?同事叽叽喳喳?围着电脑看。我虽然不舒服?可好奇心重?强忍着凑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居然在看昨晚我们三人到那地方探险的视频?不知道被谁录下来?还发到视频网站上。下面是海量的评论和转发。
同事们在纷纷议论:什么恐怖电影都弱爆了?不如这种现实中的探险效果来得好?看着真过瘾。
我坐在原位上?心怦怦跳?真是玩大了。不过有些小庆幸?幸亏昨晚我戴着口罩?要不然今天非让这帮人给扒光了不可。
我点开鸟爷的直播网站看?他现在没在线?房间是黑的?居然还有十几万人在?这些人在不停地刷屏?讨论着昨晚我们的探险。
鸟爷有专门的贴吧?以前成员只有我?吧主就是他自己。我为了支持他?曾经在上面发过一个帖子?这个帖子孤零零在贴吧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惨淡啊。
而现在我一到他的贴吧?吓了一跳?眼珠子都直了。
满屏都是帖子?而且不是水贴?切切实实真金白银的帖子。居然还有网友在写同人故事?一写一大篇?为昨晚我们的探险编后续?观者如云?留言就翻了好几页。
我这汗一滴滴往下淌?心里念叨着玩大玩大了。
这时?我看到一个帖子?题目有点让人不爽。发的是:鸟爷和他的朋友这次玩大了?肯定要倒霉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手点开?里面就一句话?佛曰不可说。
下面回帖的都是鸟爷的粉丝?把这个发帖人喷得狗血淋头?说你在这装什么13?有本事你去…;…;后面的话不堪入耳。
本来这样的帖子很多?一笑就过去了?可当我看到发帖人的id时?顿时如雷轰顶。
这个发帖人叫乾途。
看名字正是昨晚直播房间里那个高人?发帖的口吻和风格也像?当时我们在很危险很急迫的环境中?无法和网友互动交流?只好暂时把他加成房管。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在贴吧出现了。
我慎重考虑了考虑?换了个小号?隐藏所有个人信息?字斟酌句地给他发了一封私信。
对这样的明白人?我决定不兜圈子?上来直接就说?我是昨晚探险三人组的其中一个?是鸟爷的朋友?希望和你进一步沟通。
发过去之后?石沉大海。
我不报什么希望?关网页?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中午时?我给尤素打了电话?尤素已经和鸟爷离开了我的住所?回自己家了。他在电话里情绪不高?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完全没有以前的那股劲头。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心里纳闷不已?总觉得哪哪不对劲?像是罩了一层阴霾。
情绪一激动?喉咙发甜?我赶忙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又喷出一股血来。
把血冲走?我走到盥洗台洗了把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圈深黑?脸色苍白?跟大烟鬼似的。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原位?信手打开网页?突然看到信箱里有一封信。点开之后?居然是那个乾途发来的。
他在信里很客气?说自己也是略懂?不过他愿意尽微薄之力帮助我们。让我有好感的是?我对他这么提防?人家倒是大大方方?直接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叼扑在号。
这个人和我们在一个城市?身份很不简单?居然是师范大学的老师。下面还列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联系电话。
乾途叫丁文同?他说自己对于民俗的东西颇有研究?而且认识很多奇人异士。昨晚看我们的直播?进了那座庙后?他就感觉不对?想提醒我们出来?可刷屏的人太多?当时我们那种情况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他就没有再多说。
我赶忙回信问他那座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文同很快发来信息?意思是一言难尽?最好能当面交流。
我想了想?没急着做出回应?先到师范大学的网站查了查?别说?还真有这么个老师。是教汉语言文学的专业教师。听名头?还挺牛。
我打电话约了尤素和鸟爷?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尤素和鸟爷意见一致?赶紧约?遇到这样的高人不容易?把事情搞明白再说。
我和丁文同约好了时间。丁文同这个人还真不错?可能考虑到我们有顾虑?居然把约会的地点就约到了他们学校?他所住的教师公寓。这一下彻底打消了我们的犹豫。
明天是周末?丁老师没课?我们约到了早上十点见面。
第二天我早早赶到了大学门口?等了片刻?尤素和鸟爷开着车来了。一下车?我吓了一大跳?短短两天的时间?两个人居然变了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镜花水月
我不愿相信解铃的推论,苦笑说不至于。↗搜“懒涩书把”,看醉新章節解铃没有多说什么,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解铃是修行之人,对于世界观的理解和我不一样,他入画之后,仔细体悟其中的细节。发现了很多的疑点。解铃告诉我,他也有过破妄的经历。
破妄是道家修炼的必经之路,境界高低,就看修行人能不能破妄。修行不单单是指修神通,更重要的是修境界,修心境,也就是修为人处事,修世界观。有大神通的人做事讲究看透世事不沾因果,所谓高人怎么叫高,不是一个人打一百个,而是潇洒人间漫步云端。
关于他的破妄经历,解铃没有讲太多,他告诉我,师父不问徒妄境。就是说徒弟过破妄这一关的时候,就连师父都不能打听妄境里有什么。换句话说,破妄这种事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
如果这里的世界,确实来自于马国强的妄境,解铃反问我:“马连科,你说马国强能不能破妄成功?”
我想了想,说:“马国强说,本尊的意识投影互相搏杀,剩下最后一个,就能出去了,也就是破妄成功了。”
解铃道:“你觉得呢,这种方法会成功吗?”
“不知道。”
解铃道:“他成功不了。我是过来人,知道妄境的关键是怎么回事,必须要破除心障。你知道不知道马国强的心障是什么?” ya
我仔细回想进入这些世界以来的遭遇,马国强的所思所想,他做的每一个决策。我似乎摸到了某种边缘。可又模模糊糊说不清楚。
解铃说:“马国强最大的心障,如果他破除不了,那他永远也脱离不了妄境。这个心障就是我执。”
我心猛地一颤:“何谓我执。”
解铃想了想说:“简单点说,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复杂一点说,所谓执就是执着,过于执着自己,你能理解这个意思?想想你们的经历,杀冯君梅,杀欧阳林,现在又要和元zhen以及幽灵自相残杀,这是什么?是不是一个人在谋杀自己,换句话说,他在否定自己,从而确立一个唯一的自己。”
我被他说愣了:“是这么回事。”
“过于注重我的存在,这是修行的最大障碍。”解铃道:“如果马国强他们三人在林间小屋真的厮杀,动刀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的修行已经失败。心境不到,妄境永远也破不了。”
“我执不好吗?”我疑惑地问。
“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解铃说:“佛家有个故事,有人侮辱佛陀,言语非常粗鄙恶毒,充满了人身攻击,而佛陀却当着众人的面感谢他,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有人辱骂自己还要感谢?不抽个大嘴巴就算不错了。
“佛陀说,那人帮助自己毁灭了我执。为什么恶毒的人身攻击让你受不了?因为你拿自己太当回事,当你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时候,五蕴皆空,恶毒的语言也就无的放矢,不攻自破。我执为根,生诸烦恼,若不执我,无烦无恼。这个例子有些粗糙,你尽量理解里面的意思。”
我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解铃指着不远处的石棺,说:“里面躺着的这个慧慧,假如就是马国强所说的情人,他们为什么分开?”
现在我已经不想叫马国强为老爸了,心里起了隔阂,我说:“他告诉我,慧慧总是窥探他的来历和身世,他不高兴了,就分手了。”
“你看,这就是典型的我执。”解铃说:“当然每个人都有秘密和**,但马国强的心思太重,他完全可以和慧慧说明白说清楚。我料想慧慧的死,可能和他大有关系。”
“别管那些,我要先听听你的经历。”我说。
“好。”解铃继续讲起来。他到了这些世界后,发现不对劲,便用自己的方式开始游历各个世界。具体的方式他没说,料想应该是某种修行的神通。
解铃经历了冯君梅的古代,到欧阳林的日本世界,再到现在,他的时间线极为混乱。他说自己到欧阳林所在的世界的时候,居然落在暹罗集中营里。他困在那个地方,受了重伤,神通用不出来,只能在里面混日子。那段时间,解铃无聊的时候,写下了一部书,讲述他所在的世界的故事。解铃告诉我,这部书就是我所知道的《另一个七十年》。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那本书是你写的?!你知不知道影响力有多大!”
解铃耸肩:“这件事我做错了,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干扰世界的运转。我写完那本书就脱离了那个世界,后来发生什么确实不知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吓了一身冷汗。如果因为我的这本书,导致那个世界战火纷飞,和平不在,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他很严肃。
“也没那么夸张,那里只是妄境而已。”我说。
解铃道:“咱们活的世界也是妄境,可你被针扎了还嗷嗷喊疼呢。”
我尴尬咳嗽一声:“后来你后来又经历了什么?”
“然后就到了这个世界,这里更加古怪,亦真亦幻,我很怀疑红衣女巫的来历。她很可能不是真的。”解铃说。
“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清。这样,”解铃沉思片刻:“先去看看马国强那几个人结果如何,最好是他能悟出什么,破妄而去,那咱们都解脱了。”
我和他从洞里小心翼翼爬出来,顺着悬崖攀上去,天黑暗,月上梢头,周围一片沉寂。我按照记忆,带着解铃穿过小树林,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林中的小屋。
解铃猫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一路小跑来到屋子的窗户下面,我紧紧跟在后面。侧耳听听,里面没有动静,我心跳加速,冒出很不好的预感。
解铃轻轻扒开窗户缝,往里看,里面黑森森一片,没有光亮。
这时,响起一个声音:“别偷看了,进来。”
我和解铃对视一眼,解铃推开门,外面的月光洒进了屋里。屋子里干干净净,马国强一个人盘膝坐在正中,道士元zhen和“幽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爸爸。”我还是叫他老爸。
马国强看我,微微笑:“连科,连爸爸都不打算叫了?”
在他的逼视下,我不敢抬眼看,尴尬的无语。
马国强说:“你叫解铃?”
解铃点头。
“不好意思先前打了你一下。唉,多余的话不说了,我要走了。”
“那两个人都死了吗?你完成任务了?”我惊讶地说。
马国强笑着点点头:“所有的我都消失了,只有我自己。现在我可以回去了。这一路行来,谢谢你儿子。老爸要走了。”
“我看到慧慧了。”解铃突然说。
我惊诧地看他,有点不高兴。慧慧是马国强的秘密,作为他的儿子,他信任我才和我说,现在解铃一提这茬,明显是把我卖了。
马国强看着我,我低下头。他笑笑:“她死了很久,你怎么会见到。”
“在女巫的巢**里。”解铃说:“女巫把她的尸体收敛。女巫哭得很伤心,天天都去哀思。”
马国强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又怎么样?”
解铃道:“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马国强勉强挤出笑容:“我要走了,有机会。”
“如果你走了,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解铃道。
马国强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陡然发现平时熟悉的那个老爸变了,他的气质发生很大变化,有股迫人的威压。
我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而解铃却纹丝未动,镇定地看着马国强。
“小鬼,你到底想说什么?”马国强逼视解铃。
解铃道:“我才想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你是幽灵的形式存在。”
“为什么呢?”
解铃道:“马先生,在你出妄境以前,我能否邀请你去女巫巢**走一趟。”
“没有时间。”马国强不高兴,他明显已经厌烦打哑谜了。
“心结不解,妄境不破。镜花水月,修行成空。”解铃说。一下“阴间之死后的世界”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四十章 闯入禁地
马国强明显一动,解铃这句话真狠,戳中了他的心事。↗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他点点头:“好,就看看你们这两个小鬼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马国强推迟了遁出妄境的计划,跟着我们回去。穿过树林,来到悬崖边。他身似猿猴,顺着凸起的山岩攀爬下去。看着他矫健的身手,我有些不敢相信,我问解铃,他是怎么做到把两个劲敌给除去的?解铃摇摇头:“想不明白,马国强肯定有过人之处,这里诡异到无法想象,不能用咱们现成的逻辑去思考。”
他说的也对,我不再考虑这些事,又问他进女巫巢**有把握吗。解铃道:“我的目的不是破坏马国强的修行,君子当成人之美,他如果大修所成,境界提高,对我们都是好事。最起码不会破坏妄境世界的运转,咱们都能安居乐业。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乐不得他赶紧破妄走呢,现在最大的关口是他的心境出了问题。马连科。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解铃表情很严肃:“我都是在帮他。”
“难不成你在点化他?”我说。
解铃道:“这么说也无不可,我在引导他,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师父都帮不上忙,我算干啥的。”
我们一边说,一边顺着悬崖攀爬下去,很快来到洞口前。马国强看着黑森森的巨洞,表情显得很犹豫,他对于这里有一种天生里的惧怕和厌恶。 g
“有些事总要面对的,”解铃说:“怎么绕都绕不过去,它就在你的心底。”
马国强若有所悟,点点头。说了声走。
我们三人大大方方进了深洞,这里乌漆抹黑,周围一片死寂。我几乎目不视物。摸着洞壁,一步一步往里蹭。洞壁上镶嵌着一些灯台,解铃抠下一个端在手里,当手电用。洞里时不时有阴风吹过,灯火左右摇晃,我身上有点冷。
解铃在前面,按照他的记忆,向洞的深处收敛慧慧的地方前进。
正走着,忽然在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回响:“葡萄干,又大又香的葡萄干……”声音粗闷,解铃做了噤声的手势,伴随着声音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是那个高大的怪人。他喊着“葡萄干”,声音渐渐向我们靠近。
这个怪人有一只奇特的子,能闻到人身上的生味,我们就算藏起来也没用。解铃指了指洞壁,顺手抹了一把,手上是湿漉漉的水珠,他把水珠抹在脸上以及其他外露的皮肤上,并让我们照着做。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马国强没有说什么,静静照着做。我们把水珠抹好,藏在一块奇形怪状的山岩后面,不多时脚步声渐近,解铃一口吹灭烛台,陷入黑暗里。
脚步声在石头后面响起,怪人来了。我的心悬起来,尽量平稳呼吸,不发出声音。
脚步停下来,紧跟着是一个人子狂嗅的声音,粗糙的嗓子喊着:“葡萄干,葡萄干……又大又香的葡萄干。”
喊了两声,好像不得其所,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我长舒口气。总算混过去了。
马国强说:“这应该是个山精,专门吃人的。”
“他不是山精。”解铃摇摇头。
“那是什么?”马国强不高兴,反问道。
“他是白血球。”解铃在黑暗中平静地说:“专门杀外来的闯入者。”
“我听不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你是压根不想明白。”解铃说:“要解开这里的秘密,只能找到慧慧的尸体。”
“那就走。”马国强催促。
我们向前走了不远,解铃从洞壁上重新抠下一块燃烧的灯台。左拐拐右拐拐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周围还是狭窄深邃的洞缝,黑森森看不到来路,洞里盘旋的小风吹得火苗左摇右摆不停。
解铃在前面,马国强悄悄拉住我,低声道:“连科,你信不信你老爸。”
这话说的我都没法接,支支吾吾回:“信。”
“连科,”:“这个解铃有问题,就算他不是幽灵制造出的幻象,也极有可能和红衣女巫有关系,他要把我们骗进陷阱里!”
“这个……”
“孩子,你还小,社会太复杂,你自己得长心眼。”马国强说:“一会儿看我的眼行事,老爸豁出去了,宁可自己灰飞烟灭也要保住你的安全。”
他说得情真意切,出于礼貌我也没法反驳,支支吾吾勉强答应。
我们三人继续往里走,马国强冷冷道:“解铃大师,慧慧到底在哪呢?你到底存着什么心?”
解铃没回头,高举灯台,一边走一边说:“都到这里了,就继续走,到地方自然明了。”
看着解铃这态度,想起马国强刚才的话,我又开始怀疑起解铃的动机。我发现我这人真是成不了大事,耳朵根子忒软,马国强和解铃明显站在两个立场,说话也自相矛盾,可我完全判断不出应该信谁的,看谁都像骗子,可谁的话又都有道理,逻辑井然。
马国强这句话说得不错,长点心眼。我现在谁也不信,就信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到了。”解铃说。
他举起灯台,借助幽幽的灯火,我们看到里面是深窟的封闭空间,中间停着一方石棺,正是停放慧慧尸体的地方。
解铃做了个请的姿势,马国强揉揉眼,给我做个眼,我解读出来,他是让我和他一起进入。
他毕竟还是我爸爸,我叹口气,跟着他走进里面。来到石棺前,解铃把灯台递给马国强,他接过来,端着灯火照着往里看。里面躺着面容如生的女人,正是慧慧。
一看到她,马国强神变了,表情非常难受,他抚摸着棺材边,兀自强忍。解铃道:“想哭就哭。”
我皱眉看着解铃,觉得这人不厚道。
马国强忽然一笑:“我不是想哭,而是有些感慨,这毕竟是我的一段青春记忆。逝者已逝,过去就过去了,何必挂怀。”
“你要真想明白,那就好了。”解铃道:“马叔叔,能否把你手里的灯台借我一用。”马国强阴着脸,把灯台递给他。
解铃来到棺材前,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他缓缓倾手,灯油从灯台边隙淌下来,滴滴啦啦倒在慧慧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马国强怒气冲冲。
我觉得解铃有点过分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现在都是在辱尸。
解铃把灯油从头浇到脚,好端端的慧慧全身都是油污,他吹了吹灯苗,火光幽幽。解铃把灯台递向马国强:“马叔叔,请。你不是不在乎慧慧吗,烧了,一了百了。”
马国强脸已经不是严肃,而是充满了恨意和杀气:“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这么说你心里还有她。”解铃问。
“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马国强怒气冲冲:“你这小孩做人有问题。我不会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我不追讨你,”他的神忽然一诡:“也有人会罚你。”
他话音刚落,外面毫无征兆红衣一闪,进来个人,阴森的洞窟我看得很仔细,倒吸冷气,正是红衣女巫。
红衣女巫像是吊死鬼一样,走路悄无声息,脚后跟不落地,满头黑发垂下,一身刺眼的大红衣服几乎拖地。
由于她的出现,所有的烛火都在颤抖,本来没有一丝风的洞窟里似乎卷起了一阵阴风。
女巫垂着头,黑发挡着脸,像是乌鸦一样沧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闯入禁地,你们都得死。”
解铃笑,看我:“马连科,你不觉得奇怪吗?”
自这个巫婆出现,我已经吓得不会呼吸了,倒退在棺材前,听到解铃叫我的名字,下意识“啊”了一声。
解铃道:“为什么马国强心念一动,这个巫婆就会立即出现?”
他看向马国强。一下“阴间之死后的世界”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结还是开始
马国强神阴沉,似乎被解铃戳中了心事,红衣女巫抬起头,她的头发太长了,仅仅能看到从头发缝隙里露出的两只眼睛。↗搜“懒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女巫一步步逼近,我不禁倒退了一步。她径直走到解铃的面前,缓缓抬起手,解铃全神贯注地看着她,身体却不受控制,跟着女巫一起抬起手来。
女巫歪着头看看解铃,解铃也歪着头看女巫,两人像是镜像一样做着动作。
坏了,解铃被控制了。
我还记得小镇里那个人死时的惨象,被女巫控制之后,用自己的手指生生捅破了太阳**。
我低声叫:“解铃。”
解铃正在努力抵抗女巫的控制,被我这么一叫,全身打了个哆嗦,精神涣散,就这一瞬间。他彻底失去了防御。
女巫把手伸出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解铃凭借巨大的努力还是没有拗过她,伸出手也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女巫拼尽全力掐脖子。喉咙发出咳咳的声音,解铃也在学她的样子,脸不大一会儿就变成了红。
我一看不好,正要上前,被马国强拉住,他低声道:“快走!这个女巫杀了解铃之后,就会来杀我们。”
我挣脱他,马国强手劲很大,硬拽住我,使劲往外拉。解铃靠在棺材旁,脸变成枣红,呼吸困难,他拼命喊道:“马国强动了杀心……”潶言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爸,这个女巫是不是你控制的?你让她住手!”我歇斯底里地吼。
马国强脸如死灰:“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老巫婆呢。”
解铃呼吸快停止了,他的手越掐越深,嘴角吐出白的沫子。**着:“快,快,烧了慧慧。”
这个时刻我做出了自己的抉择,用尽全力一把甩开马国强,一个箭步窜过去,捡起灯台,站在棺材前,看里面的尸体,随手把灯台扔进去。
马国强大吼:“你干嘛?不要!”
洒满灯油的尸体见火就着,呼的一声,赤红的火苗应声窜起,飞快地在尸体表面游走和蔓延,不大一会儿,整个棺材里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幸亏棺材是石头做的,要不然也会一起燃烧。
已经看不到慧慧了,大火烧的嗞嗞乱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马国强看着大火,完全傻掉了,女巫也停下来。我把解铃从地上扶起来,解铃一边咳嗽一边催促我:“快,赶紧把女巫的头发撩开。”
“那是干什么?”我纳闷。女巫的样子我见过,是个非常可怖的老女人,看一眼就会膈应半年,有啥可看的。
解铃拍我:“让马国强看女巫的样子,现在是他顿悟的最佳时机。”
此时的马国强面对石棺的熊熊大火,神僵硬,目光发直,似乎陷入了追忆和沉思里。
我仗着胆子来到女巫面前,一咬牙,豁出去了,猛地把住女巫的长发,往两边一撩。
女巫的脸露出来,果然是那一张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怪异的现象出现了,她的脸居然在融化,样子渐渐变化,随着线条轮廓的清晰,我看得目瞪口呆。
女巫正在渐渐变化成马国强的样子。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女巫的脸完全变成了马国强,可除了脸其他都没变,还是一头黑长发,一身的大红衣服。
“爸。”我叫了一声。
马国强缓缓转头看到女巫,嘴唇颤抖,说:“她就是我吗?”
解铃干咳了几声,走过来:“对,她就是你!这个女巫就是你的潜意识投影,是你的纠结,是你的心障。马国强,你的心障很严重,你把你所有的心理问题都在妄境世界里形象化了。我们世界出现的黑暗影子,这个世界的女巫,你杀掉所有的你自己……马连科,你知道女巫巢**是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马国强的心门。”我说。
解铃看向马国强:“你心理问题最大的根源就是慧慧,你一直把她珍藏在最心底,最不为人所知的心田里,甚至连你自己都不愿意触碰,你让最阴森的自己看守这里,就是红衣女巫。”
棺材里的大火已经熄灭,马国强颓然坐在地上:“我是放不下她,可怎么才能真正解脱?别说那些大道理,论佛经我比你们明白。我现在要的是知行合一。”
解铃道:“没办法,只能靠你自己顿悟,你要面对你的心障。”
马国强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棺材口,足了很大的勇气往里看。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双手扶住石棺,一只脚跨了进去。
我刚要喊,解铃摇摇头:“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他的决定,没有人能帮助他,心障只能自己解决。”
马国强跨进了棺材里,慢慢沉了下去。
好半天后,解铃舒口气,拍拍我:“我们也该回家了。”
我环视左右,红衣女巫已经踪迹不见。是不是马国强的纠结已经解决了,所以他的心障就消失了?
我突然发现奇怪现象,黑的洞壁上正在结出浅浅的一层白霜。我走过去,用手抹了一把,冰冷异常。
“解铃,你看。”
解铃抬起头,眼迷茫。洞壁正以极快的速度快速结霜,先是一块块犹如苔藓,而后迅速连成片,白的纹理迅速扩张,整个洞窟变成了**白,寒气逼人,张开嘴就吐出了白气。
“怎么会是这样?”我惊叫:“是不是老爸出了问题?”
解铃看我:“马连科,考验一下你的想象力,如果你爸爸的本尊死掉了,我们所在的世界会不会随之毁灭?”
“不会的!”我大叫:“他告诉过我,世界一旦诞生,就会自我运转下去。”
“但愿。”解铃吐出一口寒气。
“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的梦。”坐在我对面的年轻人对我说。
我们坐在麦当劳的角落里,一人点了一杯热咖啡,外面是寒风漫卷,雪花飘洒,天很冷,麦当劳很冷清,没几个人。
“然后呢?”我打开本子,准备记录。
这个年轻人很早前便在我的微博里留了言,说他是我的读者,有一些奇怪的经历愿意和我分享。作为一个写手,我本人对和陌生读者结交持慎重态度,每天也都会收到声称自己有奇怪经历的读者的信息,其实很多人是把小事夸大了。
我回信息告诉他,有事留言说,我都会收到。可这个年轻人很执拗,非要见我一面,还发了一张很可怖的图。图片上是一只手腕,临近动脉的部位割开,血刺呼啦的。他告诉我,他有很严重的抑郁,曾经尝试自杀过。并说自己的病根就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上,他看过我的小说,很信任我,只想和我交流一下,倾诉和发泄自己抑郁的心情,说完就完,不会打扰到我的生活。可如果不答应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的人我打心底不愿意接触,但考虑到他说得郑重其事,毕竟是一条性命,我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大风狂卷的凌晨六点钟他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并没有找地方住,而是直接进了火车站旁的麦当劳,然后给我打电话。
他来之前已经把火车时刻表通过信息发给我,我一夜无眠,在焦急的等待中得知他到了的消息,马不停蹄出了家门打车到火车站。
抑郁的年轻人,在我的构想里应该是一个精神萎靡的人。可看到他,我还是大吃一惊,他清秀得像个姑娘,脸很白,可以说非常帅,像韩国男明星。我实在不明白,这样的颜值有什么事会值得去自杀,浪费掉自己的生命。
而且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很深沉的忧郁,说句夸张的话,像情圣。这样的男人不知能迷倒多少个女孩。
“程序员?”他看到我,笑笑和我握手。
他给我印象很好,我放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和他握了握,像老朋友一样聊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奇怪的经历?”
“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的梦。”
“然后呢?”
“那是一个关于阴间和世界的故事。”他说。
我笑笑:“很庞大的主题,很庞大的世界观。说说,哦对了,允许我做记录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作为小说的素材。”
“我能千里迢迢到这个城市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你可以把我所说的一切作为素材写出来。”
我耸耸肩:“放心,我不会透漏你的真实情况,不会让你的生活受到干扰。”
“谢谢。”这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他喝了口咖啡,讲了起来。
这果然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从早上七点一直讲到了晚上五点,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有很多没有讲完,我已经听傻了。
记录了半本,上面都是我的涂鸦。我们约好明天继续讲。
就这样一连三天,他给我讲了三天。
对于他所说的,我有自己的考量。他说是自己的梦,但是我感觉有许多的细节很像是真实的经历,有些事编是编不出来的。
我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听他讲。
我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抑郁了,如此庞杂的经历,真假莫辨,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份沉甸甸的心理包袱。
是梦的幻想也好,真实的经历也罢,他的故事里充满了病态的扭曲和臆想,非常黑暗。
听他说完,我说:“最后还有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一个,你破妄了吗?”我问。
年轻人笑:“如果没破我怎么会现在坐在你的面前?我原以为陶朝是我的真实世界,实际上它只是我的第一层梦境,居然也是妄境,然后我梦醒了,就回到了现实。”他深吸口气:“这里才是我的家。”
“第二个问题,”我注视着他:“慧慧是怎么死的?”
年轻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穿好棉袄,戴上皮帽子,跺跺脚,拍我的肩膀说:“我买单了,赶火车先走一步。”
然后俯下身,在我的耳边轻轻说:“是我杀的她。”
虽然有些预感,可听他这么说,我还是震惊莫名,转头去看,麦当劳的大门开启后关闭,一股寒气渗进来。屋外是白毛大雪,浓浓的迷雾,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雾中不见。
我推开大门,吸了口冷气,步履沉重往回走。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让我很不舒服。
这时人群忽然涌动,许多人向候车大厅跑去。我心念一动,赶紧跟进去,里面人山人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我拼命挤开人群来到前面,终于看到发生了什么。候车厅的长椅上过世了一位老人,他穿着寒酸的棉衣,坐在椅子上无声无息地死去。
旁边站着一个光头,正握着老人冰冷的手,貌似在超度。
人很多,可没有人说话,候车大厅寂静无声,只有那光头喃喃的诵经声。
警察来了,光头松开手,背起背包,径自往外走。他挤到我的身边,我心念一动,想起年轻人的梦境,脱口而出:“解铃。”
光头停下来,转过头看我,脸上带着笑意:“你认识我?”
我深吸了一口冷冷的寒气,看着大厅外雾蒙蒙的天,心中满是寒意。难道这里也是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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