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偷看
readx;包厚道冷冷的瞧韦春芳媚眼酥声的伺候那个回子,暗生闷气,拍桌子都拍的手大了,韦春芳就是她娘的不往这里瞧上一眼。丽春院的龟公请了好几拨姑娘来作陪,都被包厚道甩冷话冲南墙跟去了。隔了好一会儿,韦春芳与那回子嘻嘻哈哈的双双往楼上去了。气的包厚道蛋疼,直往肚子里干咽牙。
世上没啥假如。
假如都是用来扯淡的借口!
假如在太原,包厚道敢当面锣对面鼓的与那回子商量“韦春芳转让权”,在扬州只能干着急!
人,打一回还成。
打第二回,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下又不包家的,说打谁就打谁!想打谁就打谁!
误打误撞结识了个丐帮的好汉吴六奇,人家知道了自个身份,连面都不见,临走还捎来句狠话。
这叫什么事?
正当包厚道独斟独饮、嗟悼之际。角落里坐着个壮汉,叹一口气,饮一杯酒,失意之态浓浓。包厚道瞧那汉子与自已情形仿佛,很无聊的凑了过去,坐在那汉子对面,先是大大叹了口气,拿着酒盅连干三大杯,一摆手对大茶壶说:“今儿老子高兴,这位兄台的酒钱都算在老子头上!”
那汉子非但不领情,头也不抬哼了一句:“滚蛋!”
换成是别人。
给你个好不兜着,明摆着是拿好意当狗。
即便不打起来,嘴上也会你一句、我一句拧巴起来。
包厚道寻思:“这汉子定是没等到姑娘,心情不好,同是天涯伦落人,何必斤斤计较?”笑着说:“老兄这副模样,一瞧就知道是心仪的姑娘被人抢了,独自坐在这里喝闷酒。我说,一个人喝多无聊,来来来,天下只要有酒便是朋友,怎么,老兄,敢不敢跟我喝一场!”
那汉子翻着眼说:“喝就喝,怕你个蛋!”
两人赌气同饮了数十杯。
包厚道自从关外回来以后,酒量见涨,放在往日,照这个喝法早趴在桌子底下了。
这会子不知怎么地。
感觉肚子像个仓库似的,这一通酒灌下去,狗屁反应都没。
那汉子与包厚道同喝了十几杯,态度渐渐变的缓和,一脸奇怪的问:“按说,佛门弟子之中饮酒者不在少数,这事原本不奇,可是出家人泡在窑子里吃花酒的却没几个!哈哈!喇嘛逛窑子,你这秃厮算的上开天辟地头一个!”包厚道这位假喇嘛,不知道真喇嘛有没有逛过窑子,哼声笑说:“喇嘛也是人,只要是男人就能进窑子,天生的话把儿,没个地方捅,还不把人蹩死啊!”哈哈大笑。
那汉子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这秃厮倒也是个爽落的汉子,好!”
酒喝多了。
话就多了。
相互叙了姓名。
这汉子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已。
姓茅,排行十八,拜在江北泰州五虎断刀门下学艺。
包厚道暗说:“你家老娘真他娘的能生产,不知道有没有茅十九?”
习练武功,除了能强身健体,剩下的就是与人打起架来好使。最早的武术是原始社会与野兽搏斗演化而来,再有就是与别人争抢的时候衍生的技能。到现在为止,练武的人为了在江湖上出人头地。还有一类人从小体弱多病,家里为了能使其身体强壮,特地物色拳脚师父教授。茅十八自从出了师门,自觉武艺甚好,想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天下初平,哪里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现在这天下,又从大明皇帝手里变成鞑子天下了。
茅十八听说有位陈近南大侠建立了天地会,干的都是杀鞑子的复明大计,佩服的不行不行!
从江北一路向南,打算投奔陈近南。
没碰到一位天地会中好汉。
茅十八好不灰心。
这才坐在丽春院喝闷酒。
包厚道一听天地会,登时来了兴致。天地会中的陈近南包厚道见过,又听吴六奇提起过这天地会中的事,知道人家干的是大事。本想把自已在龙眼寺外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倒出来,忽地又想这些江湖上的人不喜欢别人干盗墓刨坟的计当,万一讲出来,又遭人白眼。包厚道添油加醋的描述着陈近南,说他从台湾的国姓爷那里领了旨,骑着大海龟登陆,武艺如何如何的好。
包厚道见的扯淡事多,扯起来没边。
茅十八低声告诉包厚道,打算在扬州干几件大事。
一来加入天地会有名头。
二来不能让那天地会中的好汉小瞧了自个。
包厚道问他怎么干。
茅十八说:“自从摄政王死了以后,朝中的鞑子官员纷纷都在圈地扩营,扬州城的不少官员借着这个名义,强占了不少良田民宅。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你们抢老百姓的,我抢你们的,日后加入天地会,就算没甚作为,也曾经独自干过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这话一说出,又疑眼看着包厚道问:“你这大喇嘛是不是在套老子的话,假如你是朝廷的鹰犬,咱们立时见个高低。”
包厚道暗骂:“说着说就急上了,乍都是狗脸?”
包厚道指着自已的光头说:“瞧见没,老子不想与天下间的俗人同流合污,专门剔了个光头!”
茅十八恍然大悟,拱手说:“听老兄的口音,的确不像喇嘛,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
包厚道不傻,自然不能高声阔语的回答自已是个盗墓刨坟的好汉了,叹着气说:“茅兄一心想加入反清复明的好汉群干大事,我这个假和尚干的也是外八行,没啥别的,就是瞧着鞑子不顺眼!”
包厚道说的外八行是指纯粹的外八行。
盗墓不是正行。
的的确确属于外八行。
茅十八折服的不行不行,说自已没骨气剔了个辫子头,也想学包厚道剃成个秃子。
包厚道连忙劝说不可以,心说:“假如日后茅十八加入天地会,在陈近南面前一说包大爷的主意,陈近南万一想起包厚道,还指不定怎么骂娘呢。再假如,天地会日后发展壮大了,天下间的汉人都加入天地会,一个个都剃成了光头,这鞑子见了光头都杀,这是多要命的事。”笑着说:“茅兄,天地会中的好汉个个都剃了光头,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这主意不适合普及!”
茅十八问包厚道敢不敢与他今夜干上一票。
包厚道酒劲一热,满口答应。
净干死人的活了。
活人的话还没干过,包厚道想试试。
正聊之间,只见那回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朝丽春院大门走了出去。
包厚道眼睛咕噜一转,低声对茅十八说:“茅老兄,看见了没,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回子,就是朝廷派来的耳目,专门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听机密,老兄何不拿他开刀。”
茅十八性格比人还彪,哪里会细想,当即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了!”
扬州城本是风雅之地。
不管你是大老粗,还是鞑子,只要定居在这水乡之地。
多多少少会感染一些南国风雅。
这回子一出了丽春院,本来是包厚道接近韦春芳的好机会。听龟公说这回子是韦春芳的相好,寻思得把这回子干掉,也想就这一回了,再有别人可不费这心思了。这吴六奇撇下包厚道往了浙江,又遇上个一心想加入天地会的茅十八。包厚道估摸着茅十八肯定想杀几个人玩玩,何不遂了他的心思,借他的手把那回子给干了。成全了他,也成全了自已。
死的人活包厚道干过。
活人的买卖包厚道真没干过。
两人出了丽春院,见那回子走进城南的一个庄园里。
这种活不是光天化日招摇的事。
两人直直等天深夜,避开那巡城的官兵,翻墙头进了那家庄园。茅十八师出名门,身手那是没得说,包厚道就显得笨拙多了。茅十八直说他应访多学的点本事,包厚道只是一味的嗯嗯,心下却说:“老子又不是为了跟着你干江洋大盗,也不是为了加入天地会,学那打架本领干么?”这处庄园真是不少,到处都充满着文人雅士的气息,就连一草一石的归置都透着儒风。
两个敲悄悄摸进了一个亮着灯的大房子。
茅十八蘸唾沫捅破了窗纸。
往里一瞧。
登时眼晴转不动了。
包厚道也在窗户上捅了个眼,只见一个老翁坐在床上,盖着锦缎,被子里伸出两条大腿粗的东西来。不细瞧不要紧,这一细瞧真吓的不轻,只见那老翁被子里露出来的是两条大腿粗的蛇。
029章 大师,你有种没?
readx;茅十八认为屋子里的老翁是蛇精变的,顿时心生怯意,杀富济贫的念头一时被打消的烟消云散。正在诧异之时,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包厚道与茅十八二人双双抽身躲在暗处。只见与韦春芳交好的那个回子大步走向门口,包厚道心说:“难道这回子也他妈是蛇精变的?娘的,这买卖又干赔了!”只见那回子连门都不叩直接走了进去,包厚道心说:“韦春芳乍喜欢上这么个没礼数的货!”
确定没人跟来。
包厚道重新贴在窗户上看。
茅十八没了杀人心思,连连督促包厚道快点走。
包厚道却要仔细的瞧个究竟。
借着窗户纸上舔破的洞眼儿,包厚道瞧见那回子进去后,先是与蛇精老翁客套了几句,接着问老翁的腿怎么样了。老翁掀开被子,指着腿说:“托斯林的福,自从听了你的建议,老朽差人在得胜山抓了两条巨蚺,每日以巨蚺之阴养腿,效果确实不凡,已经好了很多,这腿也不再那么燥热!”包厚道这才瞧清楚,那老翁不是什么蛇精,把那两条蟒蛇从腰斩断了,把腿套在了巨蟒肚子里。
包厚道轻轻拍了拍胸口,暗说:“操你祖宗,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
又见那回子从袖子里拿出个大馒头。
包厚道一瞧,这馒头不就是那大胖和尚的吗?
怎么跑他手里了?
当时出了丽春院也没留意他拿那馒头。
又听那回子说:“你这双腿原本需要在蛇肚里养个三五年方可下地,现在不用了!”他指着手上的大馒头说:“今天我见闹市中扔着个大宝贝,不知是何方高人扔在路边的?别人不晓得,我可认得!”包厚道暗说:“傻货,破馒头能当成宝贝来看,你真够缺心眼儿的!”又听那回子说:“这馒头有灵性,按说它早已修成了本事,却被人打回了原形,你把它吃了比养在蛇腿的效果要好上许多!”
包厚道暗说:“大胖和尚丢下馒头的时候,老子该直接扔到粪坑里,没成想让他拿来骗人了!”
都说回子精明。
一天到晚毬事不干,东家的东西卖到西家获利。
包厚道寻思:“馒头怎么能成事,多半是这回子在骗钱!”暗暗不齿。
茅十八去心已定,连连扯着包厚道的衣袖劝离,却不敢弄出大声来,又瞧包厚道趴在窗户上边瞧边嘀咕。茅十八忍不住重新贴在窗户上看,这回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心说:“娘的,这老小子老来不作运,没事整两条大蛇套在腿上,真有种,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多亏包兄没走,要不然这辈子当真以为有蛇妖了呢!”又想:“幸亏老子胆子大,若是给吓的背过气去,真变成个怨大头了!”
包厚道正眼巴巴等着看这馒头有何神奇。
啪啦一声响。
茅十八早已蒙起了脸,破门而入。
茅十八露着两只狠眼,杀气腾腾的站在老翁与回子面前,厉声说:“把金银财宝拿出来,倘若手脚慢了半步,看老子不把你们的脖子给扭断,快!”
那老翁陡然瞧见冲进来个强盗,吓的瑟瑟发抖。
那回子表现的风轻云淡,缓缓的将馒头放进袖子,冷不丁抄起一个灯柱向茅十八投来,紧接着一掌向茅十八打来。包厚道躲在窗外,都能感觉到那回子的掌风中带着一股阴劲,扑面而来。茅十八就势避开,霎时从腿上抽出二柄肘刀,就地一躺,齐齐向那回子腿下斩去。那回子不闪不避,硬生生被茅十八砍中,只听两声崩崩。
两杯肘刀齐齐从护腕断掉。
茅十八哼了一声:“好小子,竟然会金钟罩的功夫!”
那回子目生精光,双手合爪齐齐向茅十八搂抓。
包厚道一瞧临头不对,茅十八很显不是那回子的对手,赶紧往背阴躲去。
只听茅十八在屋子里大叫:“快,快跑!”
又听那回子哼着说:“跑,跑的了么?”
包厚道心说:“奶奶个熊,韦春芳招的这些人,乍都他娘的这么邪,乖乖,看来韦春芳这只小鲜肉鬼脸包铁定是吃不上喽,现在不撤,更他奶奶的待何时?”包厚道正欲翻墙出院,只听那老翁在屋子里阔声大叫:“来人,快来人啊,有强盗,有强盗……”声音刚落,包厚道还没有藏利索,只听闷哧一声,茅十八被那回子从窗户中打的飞出院子,躺在地上直哼哼。
包厚道越着急,越是爬不上这高墙。
慌乱中躲的灌木丛。
这片灌木丛通体发红,包厚道一屁股趴在里面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
好多人乱嚷嚷的举着火把奔了过来。
包厚道这才看清身边有片红叶小檗,正与身穿的喇嘛袍相衬,猛一瞧真看不出有人趴着,包厚道暗自得意。忽听那老翁说:“把这强盗押下去,交给官府重重的办,唉,这厮把斯林打死了!”茅十八躺在地上,好像受的伤挺严重,却一个字不往外吐。包厚道生怕他招出同党,暗捏着一把汗,直到举着火把的人把那回子的尸体拖走,茅十八押的瞧不见影,包厚道这才安下心来。
非常纳闷。
茅十八在屋子里的表现,万不是那回子的对手,怎么能将回子打死?
包厚道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回子死了。
韦春芳该死心踏地的投在自已怀抱了。
倒也把包厚道高兴的不行不行,寻思一会儿把大和尚的大馒头偷出来,虽然没弄明白馒头有什么作用,还是不能便宜了别人。等到四周全都消停了,包厚道蹑手蹑脚来在窗前,只见那老翁长长叹了一口气。从脸上撕下一张皮,自言自语的说:“终于等到机会了!”包厚道瞧的分明,那里是老翁,原来那回子戴了张老翁的面皮,替换了身份,死的那个“回子”原来是老翁。
又见那回子单手抓起一条断蟒,硬生生咬了一口。
包厚道不敢往下看了。
不敢再惦记大和尚的馒头了,翻墙跑了。
这几天包厚道消停了,很少露面,担心茅十八下了大牢经不住折磨,一旦把自已给供出来。
茅十八要供出他。
被人抓到的时候就供出了。
包厚道贼心虚,不得不防,他穿的这件喇嘛袍实在太招眼。这短时间悄悄打听包实在的事。
泥牛入海,一点消息都没。
足足过了大半个月,没听到扬州抓喇嘛的消息。
包厚道这才慢敢露面。
这次来在丽春院,包厚道一进门,那龟公便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笑着说:“包爷,包爷哎,小的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这龟公单手捂着嘴,低声说:“包爷,春芳的相好十几天没来了,不知道死哪了。春芳这短时间不接客,天天挨屋子里哭。小的差人打听了,听说那回子住在纳兰府,有天晚上来了个江洋大盗。你说巧不巧,正好把春芳的相好杀了!哦,哦,好像是包爷上次喝酒的那天晚上!”
包厚道干笑了两声说:“今天给爷摆桌素菜,老子要吃斋!”
丽春院的老妈子瞧见包厚道,脸上早开了花,笑着说:“包爷,我早他妈瞧出来了,您才是这天底下最疼春芳的。我说,这春芳真是的,放着您这么个大财神不理,偏偏要找什么小白脸,那玩意儿,老娘我一瞧就知道他不是个长命的人!”
包厚道心说:“娘个腿,要不是你派韦春芳接待府台,哪会有这么多事,去你姥姥!”
老妈子将包厚道高抬捧了一阵儿,得了个大银锭,笑呵呵的往楼上去了。
紧接着便有两个大茶壶督促韦春芳开门。
韦春芳长时间不接客。
老妈子守着包厚道这么个大财神,能放的过,消不了几刻,韦春芳的门被撞开了。
包厚道也不吃酒了,笑呵呵的往楼上走。只见韦春芳坐在床前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眼镜肿的像馒头,包厚道轻轻的走过去,笑着说:“春芳姑娘的心思,小,小,小僧明白,不是包爷我说话直,春芳姑娘碰到的那些都不是啥正经人,一个个长头发不长命!”韦春芳一言不发,包厚道大道理小道理摆了一床,头上没毛,净说和尚的话。
足足磨了一下午,韦春芳才破涕为笑。
可把包厚道给乐坏了。
包厚道走出门,向大厅丢了七八个大元宝。
坐在地上,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佛如来,一世法无净世,若尘若土,老子斗了几回妖怪,斗了几回魔,终于……”直直念了一柱香时间。韦春芳这脸变的也够快,双手托着包厚道的肩膀,笑盈盈的说:“大师对小女子的盛情比海深,小女子是看在眼里的,小女子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了!”说话间,啪的把门关上了。
连拖带拽把厚道按在床边。
包厚道万没有料到韦春芳有这般的热情似火。
忍不住红了脸。
嘴里的祷告经文、感慨、一股脑的往外哼。
韦春芳哪里要听他念经,这十多天差点给蹩坏了身子。
小嘴唇不管不顾就凑了上来。
包厚道低低的埋下了头,红头脸说:“春芳姑娘,别着急,别着急,待小僧再念上一段经文不迟,我这段经文是经纪念这次来之不易的爱,等,等……”早有一只酥手捂上了嘴,包厚道耳朵里只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大师,小女子我早就看你瞧我的时候,眼睛转的像珠子一样。你在这丽春院三进三出的大闹,早奈不住了吧,念啥破经,快来吧,哈哈!”
包厚道闭上眼,心念:“真她姥姥的不容易,老子终于盼来这一刻了!”
突然之间,韦春芳猛的一推包厚道,红着脸问:“大师,你有种没?”
030章 顺治九王墓鞭尸
readx;包厚道已经像佛扣观音似的,骑在了韦春芳的嫩肚子上,正是魂儿找不着神儿的时候。
让韦春芳突的这么一问。
猛的楞了。
韦春芳脸红的像苹果似的,细细解说这“有种”的意思。
原来,丽春院的姑娘们在接待客人的时候,都要吃一些避孕的药。老妈子先前让姑娘们拿麝香贴在肚脐上避孕,麝香那玩意儿非但贵,而且效果还不好,好几个姐妹都“一不小心”有了身子。有的姑娘在堕胎时死了,有的姑娘不敢堕,生下了娃娃,一坐月子身形就她娘的变了。成了黄脸婆,谁肯往这类败花姑娘身上砸钱,没了客人,自然少了进项,时间一长,就会被赶出丽春院。
韦春芳听说好几个姐妹都死在了外面,这类烟尘女子千人骑,万人睡,有哪户人家肯收留!
后来,老妈子不知从哪听来个偏方,让丽春院的姑娘们吃藏红花避孕。
藏红花不但苦,吃了还嘴臭。
韦春芳每次吃完,都要吃些芍药花来解嘴上的臭味。
偷扔了好几回。
这段日子韦春芳伺候那位府台与回子,两人都没种,所以特别招韦春芳待见。
包厚道拍了拍脑袋说:“老子就是因为没种,被我爹打了几百棍,所以老子才出家当了和尚的!”
刚指到脸上被他爹打过的“证据”,韦春芳饿虎扑狼似的反压在包厚道身上。
后面发生的事不说了,嘎嘎!
再说这海大富逃出九王墓,稍一镇定,连夜回宫去了。顺治这天夜里在庶妃的寝宫过夜,因为这位庶妃的肚子真他娘的争气,鼓了,所有宫女都说庶妃的肚子像簸萁,这是即将要生龙子的征兆。顺治一高兴连续几夜在庶妃寝宫过夜,顺治把多尔衮盼死了,又即将要得皇子,高兴的不行不行。
怀孕的肚子形似簸萁,要生儿子,这是有一定讲究的。
中医学者描述怀孕的肚子形状有两种。
一种是圆的像锅底,这是生女儿的征兆。
还有一种是扁平像簸萁抽斗,这一类多半会生儿子。
古人常说珠胎暗结。
这话有讲头。
有种说法是珍珠在蚌内孕育,采珠的人如果不打开外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珍珠,只能猜。还有一种确实的说法,中医诊断有没有怀孕,是靠切脉。喜脉是两种常见的脉象合而为一,数脉、滑脉,数脉就脉搏而言比平常跳的快一点,滑脉,通常是上了火喉头生痰的迹象。这两种脉如果凑在一起,跳的非常快,像珠子一样滑不溜秋脉,那便是喜脉,所以被杏林中人称为珠胎。
至于“暗结”这个词,那就要看这珠子来路正不正了,来路正的话就得叫“珠胎明结”。
次日,顺治退了朝。
海大富急火火的向顺治禀报。
顺治听到先是高兴坏了,可登时又楞了,按说摄政王多尔衮早已死去数月,顺治只不过是想拿摄政王府来开刀,顶多把摄政王府的人给办了,问题是海大富查到的火苗引子,这一切都在九王墓里。难道要让他去九王墓把多尔衮给治了,满朝文武不得笑掉大牙么。海大富担心顺治变卦,于是把九王墓里发生的故事扇风点火的大说一通,还说如果皇上不把多尔衮办了,天下不稳。
又说当年魏文帝曹丕就是为死去的曹操加身龙袍,这才把汉献帝的天下夺了。
顺治是个急火性子。
孝庄太后的事已经在他脸上挂不住了。
再让这个“后爹”的后人把天下夺了去,这玩意儿能行么?
责令宗人府、礼部、内各府即日开九王墓,一查究竟。
顺治龙颜向天,暗自落下几滴泪来,心说:“母后,对摄政王的这件事您千万不要怪我,朕心中的这团怒火实在是他妈的难消,多尔衮在我面前生生逼死豪格大阿哥,当年朕泣不入食,就是为了等到有这么一天,在天有灵的父皇也不会怪罪朕的!”
宗人府、内务府、礼部接到圣旨。
经历司、左司、右司等等一系官员全都乱了阵脚。
顺治刚刚加封多尔衮为敬义皇帝,马上就变脸要对九王墓动手,一时间百官人心惶惶。
有四位大臣挺身站出来支持。
这四位大臣分别是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
这四位大臣站本是多尔衮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公开站出来支持顺治爷开九王墓,朝中的那些大臣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均在心下暗说:“这回,满人的脸可要丢尽了,又要给那些汉人瞧笑话了!”
顺治即日当朝宣布海大富揭检有功,荣升二品太监,担任尚膳监总管要职,恩赐双眼花棱,赏穿黄马褂。海大富受到如此大的荣耀,这回可死心塌地的效忠主子了。他原本是个江湖草莽,即便武艺再高,那也不过是一介匹夫的命,改变不了什么。虽然净身当了太监,这二品太监看似没啥权力,实则与一品京官不相上下,朝中的大臣却知道,顺治这回要动真格了。
九王墓开启的当天。
摄政王府有许多人受不了这等奇耻大辱,上吊的上吊,跳高级的跳高级(茅坑)。
这皇家掘墓可不像人家走地仙那样偷偷摸摸。
鬼子进城似的把九王墓掀了起来。
九王墓刚打开,原本是烈日当穹,霎时变的阴云密布,连打了好几个旱地霹雳。仿佛顺治爷动这九王墓惹恼了上天似的,顺治贵为天子,即便老天爷瞧他不顺眼,这桩买卖也干定了。即便老天当头扔下一座泰山来,顺治也不惧,大不了爬回关外当鞑子,有几个大不了的。
北平的前明遗老遗少,涌跃前来观看这位帮顺治爷打天下的摄政王得了个啥结果。
紫禁城十万精兵由班布而善亲率。
九王墓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平的老百姓看不到九王墓的变化,却看到天变了。
顺治亲率精兵进入九王墓,早看到那些石俑将散落一地,知道是海大富所为。又见九王墓奇珍异宝居多,顺治当即无题发作,龙颜震怒,令户部将九王所有陪葬品充入国库。
顺治来在摄政王多尔衮的棺椁前,兴师问罪的态度更是显得一发不可收拾。鳌拜身先士卒,命人将摄政王的棺椁打开。海大富心忧棺椁里的摄政王尸变,顺治虽然是个马背皇帝,决不是江湖好手,若一不小心着了摄政王的道,可不是件耍耍的事,当即跪下请皇上安心等。
顺治哪能安得了心。
定要亲手把把摄政王的棺椁打开。
这些兵勇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十八般兵器齐上阵,摄政王的棺椁七八声啪啦碎了。
摄政王的尸体早已腐烂之极,一股恶臭散发。
果然身穿龙袍。
顺治一见,那容得了发楞的当儿,当即抄起一把九星鞭,啪的一声打在摄政王尸身,海大富瞧顺治这火气真不小。只见那一鞭子下去,第二鞭子尚未打到摄政王尸身,海大富瞧见摄政王的尸体变了,原本腐烂的黑肉往下掉,霎时由黑变红,猛的跃了起来。顺治正打的起劲,猝不及防,差点被多尔衮的尸爪抓到。
说时迟,那时快。
鳌拜猛的冲了过来挡在顺治爷面前,照着摄政王便是一记狠拳。
海大富想救驾,却不敢让太多人知道自已身藏武功。
表现的唯唯诺诺。大清王朝明令禁止太监、汉人习练武功。
因为这习武。
不少人丢了性命的。
只见鳌拜这一拳打出,摄政王的尸体硬生生的被打飞出去,倒身滑了数丈方停。海大富暗暗吃惊,鳌拜号称满州第一武士果然不是捧出来的。海大富原想如果自已全力以赴向鳌拜攻击,心猜鳌拜招架不住,却万万没料到鳌拜这一拳如此生猛。看来八旗中军中传闻,鳌拜单手能击毙疯牛的事,应该是真的,暗暗佩服的不行不行。
海大富又想:“假如我有这么一身蛮力,配上我崆峒派绝学,对付洪安通岂不是手到擒来!”
摄政王的尸体脚落了地,根本没缓劲。
又向顺治扑了过来。
顺治的胆子大不大?不大,也就仗着自已是皇帝。
不是说不捧他茶钱,就论单个单,还真有没人家包厚道的胆子大!
摄政王的尸体再次扑过来的时候,说句实话,顺治确确实实吓的往裤裆尿了几滴,不过顺治穿的多,看不出来罢了。即便有人看到,那也只能把这笑话硬咽到肚子里,谁敢笑皇上,那就是不想要脑袋了。再说摄政王的尸体向顺治扑来,鳌拜再彪悍,毕竟是沙场杀人招数。比起江湖中好手稍稍迟钝一点,就这迟钝的刹那功夫,数十个兵勇已经被多尔衮撕成了碎片。
海大富边拉着顺治躲,边喊救驾。
一股脑冲进来百十位拿着长枪利刃的八旗兵勇。
不是说这些兵将不露脸。
根本不是多尔衮这具尸体的对手。
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进多少,死多少,血水都快把九王墓染红了。
唯独鳌拜依旧在孤军奋战,要说鳌拜这哥们儿,真是真够猛!摄政王多尔衮的尸体杀这些兵勇就像吹糖人似的,硬是战不下鳌拜,鳌拜就这么徒手与多尔衮的尸体斗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却也没受半点损伤。顺治瞧见多尔衮死了还这么招人嫌,当即传旨班布而善,将摄政王府的人全部问罪,鳌拜不是机器人,毕竟是血肉之驱,渐渐不敌。
这一松懈。多尔衮只接奔目标来了。
虽然海大富不敢轻易的表露武功,决不可能眼睁睁的让摄政王把主子杀了。
硬桥硬马接了一爪。
摄政王比起那夜可猛多了,海大富差点没吐出血来。
顺治的脾气敌不过胆子,一屁股坐下地下。
眼瞧是不成了,九王墓里进来多少人死多少人,鳌拜也软软的躲在了偏角。
当顺治闭上眼等死的时候。
突然之间,一个黄色身影一闪来在摄政王的尸身前,迎空一口大铜钟猛的撞了上去。
031章 金钢伏尸
readx;多尔衮的尸身被突如其来的大铜钟猛的一击,只听嗡的一声磁响,只见多尔衮硬生生撞在墓壁上。
尸身没受到多大损伤。
尸身后坚不可摧的塞北石英,却化成了齑粉。
黄影落定。
海大富这才看清了来人。
只见一个身穿米色僧袍的和尚站在九王墓,单手将大铜钟反扣在地,年龄仿佛介于不惑年与天命年之间,说不出的清瘦,头上顶着九个戒点香疤,两道长眉,好一个方外高人之态。那口大铜钟瞧模样,少说也有八百斤上下,能将它单手举起已属天下罕见,这和尚竟能将它使的如此出神入化,令海大富心下好生佩服。顺治本是惊恐之极,陡然瞧见冒出个和尚化险为夷,不可一世的态度又升了起来。
多尔衮的尸身似乎对那和尚现身颇为顾忌。
这次站稳。
不像先前那样一味的直扑乱抓。
多尔衮的眼眶烂的只剩黑窟窿,却直勾勾的盯着这个怪和尚。
海大富心中好不诧异,按说多尔衮诈尸,哪能知道怕是几个意思。莫是说多尔衮的尸身仍有残念?海大富深知佛门武学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可或缺,历经几朝,佛门武学一直是以至阳、至刚称著。佛门弟子不与人争强好胜,不贪凡人盛名,公认的武林泰斗。海大富想这位和尚必定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好手,先是盛意拳拳的谢了救主之恩,又问那和尚出自哪座名山宝刹。
那和尚只是一脸慈祥,并不回答。
顺治仗着来人恢复了盛心,抄起七星鞭,迎空一甩说:“和尚,朕念你救驾有功,不怪尔擅闯之罪,快将多尔衮的顽尸诛灭,朕封你为天下第一僧,永世享受万民香火!”
陡然之间,只见多尔衮抬起烂指,开口大骂:“好你个福临,忘恩负义的东西,这花花江山是本王为你打下的,孤王死后,尔竟敢在王墓作孽,纳命来!”
墓中变异。
已使得顺治诚惶诚恐。
再见多尔衮的尸嘴开口说话,端是吓了又吓!
九王墓配上这一地八旗兵丁骸骨血肉,更像地府中的景色。
顺治不由自主的向后躲。
海大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自已的心跳要停止了,人常说伴君如伴虎,顺治开九王墓,这都是海大富查察后的主意。海大富寻思:“这和尚如果能降伏的了多尔衮尚还好说,如果降不了那便是死定了。如果被降伏,日后顺治爷想起这份不痛快,说不定会找个什么由头把自已脑袋砍了!”开始有点站立不安,开始惦记上那人形祭红陶俑了,学成武功逃出大内。
多尔早指着那和尚问:“老秃驴,皇家的事你想管上一管么?”
那和尚双手合什,淡淡的说:“尘归尘,土归土,皇权是尘,王侯也是尘,百姓亦是尘。万世百态何功、何名、何就终是沧海一粟,千秋一风,活着的人记恨死去的人,死去的人恼怒活着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海大富的目光瞥向散碎的棺椁。
只见那件人形祭红陶俑静静的趴在那。
海大富凭心感觉,摄政的开口像是受那件人形祭红陶俑支配。
不知道多尔衮能否听的进去,只见他指着大和尚骂:“事到如今,孤王顾不得什么父子不父子了,大清王朝哪座城池不是我亲手打下来的,哪一个汉官不是本王招降的,福临,就凭你一个小娃娃,没有本王,你能在金銮殿上坐的稳么?本王把江山送予你,已是情深义至,你却要来鞭本王的尸,猪狗不如的东西!”说话间向顺治伸手抓来。
那和尚单手提起大铜钟向多尔衮砸下。
平地三颤。
顺治瞧见此景纳心底叫了三声好。
躲在耳墓中的鳌拜缓过神儿来,悄悄的贴了过来,偷偷在一旁观看。
这不是啥好事。
顺正欲开口对骂,突然听到一声威严的女声临至:“皇帝,敬义皇帝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是,终究是死了的,说到底是对大清有功劳的。皇帝,你身为天子,拍着胸口问一问自已个,如果没有多尔衮,这天下你能坐的稳么?多尔衮的功远远大于过,你能当的了皇上全是他的功劳,你做事怎么就不问问自已个的良心呢?”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孝庄太后。
顺治动九王墓,把孝庄太后瞒了个死死。
孝庄太后还没到老糊涂的份上。
守卫紫禁城的兵马如此大幅度调动,大内侍内全部出动。
只要不眼瘸。
孝庄太后便知道顺治干了件大出八事。
孝庄太后一怒。
留守的官员敢不说实话?
孝庄太后进到九王墓瞧见多尔衮的模样,先是一楞,接口对顺治说:“福临,明面上你知道他是摄政王、敬义皇帝,实则你可知他是你什么人?”顺治原本就得称多尔衮一声“后父”,再听孝庄太后这么一问,更是莫名悲愤。顺治不傻,多尔衮年少时钟情于孝庄,皇太极娶了孝庄,这才没了多尔衮什么事,听孝庄言外之意在说,名为实,事为实。
鳌拜在耳墓听孝庄太后言词凿凿的信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家之秘不是当奴才的该打听的。
多尔衮眦着烂牙哼说:“儿子鞭老子的尸,这账怎么算?”
这个当儿,即便海大富与那和尚不在眼巴前,顺治也决不会承认自已错了,没有他娘的为什么,就因为自已个是皇帝。皇帝做娘毬甚都对,只要当了皇帝字典就没有“错”这个字了。那些偶尔发的什么“罪已昭”了,只不过是给天下那些蠢才瞧着玩玩罢了,教化所需。更不可能说顺治意识到错了,让多尔衮的尸体反过来打他几鞭子,把这事化解,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顺治仗着那和尚在前镇场,狠狠的打了几鞭霹雳。
“就算朕不要天下,也要把多尔衮诛了,不是他死,就是朕亡!”
孝庄气的直拿凤头杖杵地。
海大富趁他们“一家”评理时分,偷偷接近了碎棺椁,只见人形祭红陶俑眼角没泪,却看到一团白色粉沫状的东西,偷偷装在身上。
海大富猛的抓起人形祭红陶俑摔在地上。
这一甩坏了。
多尔衮的尸身原本有些残念,这下好了,只会攻击了。
等不到孝庄太后指着顺治鼻子大训。
多尔衮直奔二人来了。
那和尚即然突破八旗兵重围进来九王墓,那就是铁定要管这件事了,不可能让死了的人把活人杀了,何况是皇帝,天下大事尚需皇帝来主持。当即单手提起那口大铜钟朝多尔衮当头扣了下去。
只听铛的一声磁音,仿佛西天大雷音寺的梵音响起。
烟尘散去。
那口大铜钟被硬生生的插在地上,只露一柄吊扣。
这得有多大臂力?
几千斤?
几万斤?
不单单是顺治爷、孝庄太后吃惊。海大富瞧这功夫,彻彻彻彻的疯了,假如这便是佛门功夫,太他娘的逆天了,和尚也是血肉之驱,何能有这么大力量,海大富暗想:“老子离开崆峒派,该拜到佛门的,躲到这皇宫大内,还赔上了卵蛋!这事完了,定要向和尚学几招,那怕再出家为僧,不惜代价!”
说实话。
顺治只是开场打了一鞭子。
压根没鞭他娘的痛快,多尔衮已经被那和尚镇在了地下。
顺治像是吃饭没吃痛快!
海大富瞧多尔衮想从地下钻出来,没三五十年决计是他娘的不成了。
思绪转的贼快。
顺治高高在上不会讲什么好话,海大富当即伏在和尚面前叩谢解驾之恩,力劝和尚为皇家效力。
不用说,顺治也是这么想的。
孝庄黑着脸一声气都不吭了,走出九王墓。
那和尚劝顺治把九王墓重新修葺,一来安慰死去的人,二来说海大富把那件人形祭红陶俑砸了,摄政王没有称帝的野心,福份都归了顺治,让海大富这么一捣乱,江山怕是坐不稳。那和尚力劝顺治一心向善,治国须有佛人之心,说完闪身出了九王墓,海大富根本追不上,转眼之间,已看不到那和尚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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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章 顺治帝出家五台山
readx;没人知道那和尚打哪来。
更没人知道那和尚出了九王墓去了哪里。
真好像平地冒出突然化风。
顺治在九王墓痛鞭多尔衮的尸身,压根就没鞭他娘的痛快,还差点让多尔衮的疯尸抓成几瓣玩儿。这一波翻篇,顺治心下虽然十分感激那和尚的救驾之恩,然而对那和尚临离之时的劝进之言,丝毫听不进去。并未将九王墓重新修葺重建,下旨将那些死在九王墓的八旗兵勇厚葬,搬师回了紫禁城。
鳌拜被人找到的时候,装作昏了过去。
奉旨在家修养。
九王墓的救驾之功可把鳌拜这位武夫托大了,权势越来越重。
直逼当朝中堂索尼之位。
自打满人进关,顺治特别注重汉人尊师重德风习,实施了一系列尊儒、重教之行,特拜前朝进士陈廷敬为师。当顺治回到皇宫,每每想起九王墓中的那位和尚的神奇,命宫画师临摹那和尚肖像,誊印上万份,全国海发,要册封那位和尚救驾之功。
数月后,五台山打听到了消息。
五台山主持王林回复顺治:“那和尚三百年前在五台山挂号修行,早已荣登涅槃三百年之久。”
谁也说不清为何会现世九王墓。
顺治心下自诩为真命天子,想自已遇到危险定会招来奇人异士相救。
这一回。
顺治倍觉佛法弘大,特地请五台山僧人进宫**。
五台山僧人进宫。
海大富在僧人中打听出那和尚在五台山挂号时,另有身份。
彭真人的第一百单八代传人。
海大富心猜:“那和尚决非寻常江湖中人,应该是位得道高僧,临凡化解九王墓劫。看来是为了结当年彭真人与朱的那段不解之怨。”却不知彭真人隶属道门中人,后人为何加入佛门。由此简单一断,海大富心猜佛门武学、法道,极其精深宏大,向顺治许愿要出家五台出为僧。
顺治认为海大富是个可造之才。
驳回了海大富出家之念。
顺治连听五台山僧人数十日开坛**之后,渐渐迷上了佛门枯卷。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有一夜,海大富在宫内偷练武功之际,突见宫内有个黑衣人,身形妙曼,暗自练习神龙教的武学招式。海大富伏在一旁偷观良久,又发现墙上飞下一个大汉,两人齐齐飞向皇宫深处。海大富对洪安通的功夫甚是忌惮,不敢轻易跟进,万没料到神龙教的人也潜入了皇宫大内,之后,海大富行事越发小心了。
十个月后。
庶妃产下大阿哥牛钮。
皇室后继有人,普天同庆。
顺治更是感恩佛法大化,遂将五台山僧留守皇宫,奉为国师,全国僧众寺院以五台山为首。
却是不料。
大阿哥牛钮,只活了八十九天便卒死夭折了。
顺治好不悲痛,五台山僧人进言说这是满人进关之时杀伐太深,导至冥冥之中怨气丛生。顺治从此更是吃斋念佛,向佛之心更盛,而后董鄂妃的肚子又鼓了起来。顺治许愿,如是董鄂妃产下皇子,定要封为太子。为什么,因为顺治的其它妃子都是些政治联姻,并不是真爱,与那些妃子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相较而言比较钟情于孝康庄皇后、孝惠妃、董鄂妃三人。
而董鄂妃可谓顺治的红颜知已。
大阿哥牛钮的后事海大富一手经办的。
海大富发现。
这位活了八十九天的大阿哥牛钮,骨骼尽断,这种阴毒的武功曾是洪安通用在了自已儿子身上的。
八十九天的娃娃本就柔弱似膏。
别的太监不懂武学,自然看不出来。
海大富不难怀疑,铁定是那夜在皇宫大内练功之人所为。海大富一直以来暗查藏身皇宫大内的那位女子,然而宫内的嫔妃、丫鬟众多,他虽是尚膳监总管太监却也没查到半点火引,时间一长,在那些小太监阿谀奉承中慢慢懈怡下来。
直到董鄂妃福全阿哥。
朝中那些大臣全都反对福全作为皇室储君。
顺治身为天子,当然不会由着这些大臣,特封福会为太子。
却引得众官罢朝。
这时,候顺治才发现自已仍旧是个儿皇帝,原来想摄政王多尔衮死后,自已便是这天下之主。却不料,自已册封谁当太子,却也由不了自已。而孝庄太后也非常不喜欢董鄂妃,将来的大清王朝由谁来继皇位还真不是顺治说了算。顺治的一肚苦水,真是没地方哭。
这个时候能安慰顺治的只有这枯灯黄卷了。
五台山的僧人之中。
有位行森大师。
早想把顺治纳为五台山外门弟子了。
顺治的这番苦楚向董鄂妃说起,董鄂妃哭的多,说的少。董鄂妃知道自已在顺治诸多妃子中,身份不及,也只是劝顺治不要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事顺治一个皇帝作不了主,这玩意儿能行的了么?这一切也只向僧人请教了,而这行森大师却钻了空子,弘力佛法,劝进顺治。
直到皇后孝康庄生下三皇子玄烨。
这孝康庄皇后相较而言身位高贵,素日也深受顺治疼爱。
不逊色与董鄂妃多少。
虽然也爱惜孝惠妃,而她这肚子不争气,怎么都不鼓。
实则是孝惠妃习练神龙教的武学,长期饮雄黄酒所导致的。
而后在行森的佛门规劝下,顺治渐渐被渡化了心。而后孝康庄皇后突然暴毙,董鄂妃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唯一只剩这孝惠妃,其余的妃子顺治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而孝庄康皇的暴毙不由不引的顺治起疑,这孝康庄皇后的身体相较而言,是非常好的。这不明不白的暴毙,使的顺治的心死了一半。
时隔不久。
董鄂妃也突然离奇的辞世。
顺治三个心爱的妃子已死其二,尤其是董鄂妃,更是使他伤心欲绝。
欲使行森为其剃度出家为僧。
这个主意使的孝庄太后大怒,特令五台山主持玉林劝顺治不要出家。
玉林主持进了皇宫,他知道顺治自从受五台山佛法沐浴,早已一心向佛。行森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然而把一位帝王剃度出家,这是古往今来的大忌。故意演了一场戏,以五台山主持的身份,命人将行森架在柴火上,如是顺治执意要剃度,那便将行森活活烧死。
顺治本就是配合演戏。
他知道如果自已强行剃度,那么行森大师铁定是活不成了。
孝庄太后肯定会在五台山屠寺。
数月后,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顺治染上了天花。
这天花在当时可是绝症。
却没人知道,这已是玉林与行森、顺治三人共同商榷的金蝉脱壳之计。那个身染天花的人只不过是从民间找的一个人罢了。而且染了天花的人面目全非,“顺治”死后,易容假借五台山众僧回山之名,出家五台山清凉寺。
唯一知情者便是海大富了。
海大富听到顺治决意出家之时,原本非常震惊,无奈顺治早已看破红尘,心意已决。不像海大富入五台山是想偷学武艺。海大富一介太监,得知顺治也实情相告,感激涕零,遂将大阿哥牛钮之死,还有孝康庄皇后之死,统统禀报了顺治。
顺治原本遁入空门,是不想再管这红尘之事。
然,海大富如此一说。
只得命他在宫中暗查大阿哥、与孝康庄皇后之死因。
暗中保护新登基的三皇子玄烨。
顺治一“死”,年仅八岁的玄烨自然没有能力统治大清王朝,孝庄治下的第二个儿皇帝。孝庄不得不采用大臣辅政之计,原本是由三位大臣辅政,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孝庄太后又见鳌拜自从九王墓回来权势越来越重,是个牵制那三位大臣要人,只得命四位中堂大人齐齐辅政小皇帝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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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章 墓中飞着的倒悬塔
readx;再绕回去说包厚道。
自打包厚道“顺利”获得韦春芳的垂青,丽春院一住便是三五个月。在此期间,丽春院的老妈子、龟公、大茶壶、跑堂均在包厚道身上得了不少的好处,人人都把包厚道这个大喇嘛奉为上宾,像伺候亲爹似的。包厚道暗地里使银子向官差打探茅十八的下落,茅十八被判了个斩监候,秋后问刀。包厚道不计银子,将茅十八买成了收押,次年释放,导致茅十八这位江洋大盗行事越来越变本加厉。
原因在于茅十八不知道包厚道使了银子,认为大清初建律法不严,偶尔杀个富户没多大罪过。
看似不经意的折腾。
包厚道随身所带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就连带给弟弟包实在的见面礼,包厚道也挥霍的没毬了。
时间一长。
丽春院的开销,包厚道渐渐支应不下去了。
韦春芳见包厚道这个“大喇嘛”对自已真心不赖,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心上嘴下都不会说什么。可丽春院的龟公、大茶壶、跑堂的这些个玩意儿不管,只要你腰里有银子你就是位活爹,没银子就当你是条狗。他们原本是大锭大锭的往兜里揣银子,渐渐在包厚道身上捞不到油水,变的好几天都不知道银子长啥样。知道包厚道拿不出钱来了,对包厚道的态度开始不清不楚起来了。
老妈子背里说:“包大爷要是想把春芳姑娘长期包下,最好回去把喇嘛寺给卖了再来!”
包厚道身上的银子富裕,敢直接把丽春院填满喽。
哪能由这些凉水话满天飞。
问题是,包厚道随身带的银票在扬州兑换干净了。
这么下去不成。
包厚道寻思回山西找杜天舟要银子,没有向任何人辞行,偷偷出了扬州城。
扬州距离山西本就山高水远。
包厚道一走。
韦春芳成了独眼望穿秋水,不期想,韦春芳一个月后干呕不止,有了身子。
自从包厚道下了扬州,杜天舟在整理师父胡大拿的遗物时,发现一张撕下来的地图。上面标著了一座古墓的地点、穴眼,并未详述是说谁的墓。走地仙人谁不想找个一劳永逸的大富之斗,从此不再干这断子绝孙的活儿。杜天舟生性公大于私,思量四人既然在二贤庄的千年忠义堂拜了把子,等包厚道从扬州回来再去倒了这个斗也不迟。
包厚道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像是住在扬州不回来似的。
杜天舟着急。
根据那张古墓地图。
杜天舟独自到禹山龙舌口采风。
实地考察后。
杜天舟心中真是狂喜不止,这个地方真可谓上风上水的绝穴。
凭杜天舟的见识,自认为这禹山龙舌口的墓,不知比骊山始皇陵强了多少倍。
足足等了一年多。
包厚道回来的时候与讨饭的人模样差毬不多了,一到太原,包厚道什么也不顾,好像这一路基本上就是讨饭回来的,先是大吃大喝了几日,却在讨饭期间跟吴六奇学了个不错的毛病,喜欢上了吃狗肉。狗肉本就是走地仙忌口之物,杜天舟准备带他干大事,那能由着他,却也不知道包厚道在外面偷吃了多少回,整顿完毕,四人即时开赴禹山。
龙舌口的这座古墓殊是奇特。
四人轮番上阵。
足足在穴眼处打了一个多月,愣是没打到墓道口。
四人非常灰心。
然,打出来的确确实实是夯土,均想:“能将墓埋的这么深,那便说明这人的身份尊贵之极!”
直到第四十九天夜里。
这座古墓打出的夯土,已经堆的像座丘陵了,遥遥看去像是平地上生生造就了一座土岭。沉霾的天空像恶鬼发出的怨气,弯月透过乌云倒洒着诡异的残辉。伴随着夜莺啼哭传来,一丝山风轻吹,平地更增几分悚色。包厚道、杜天舟、松二狗三人齐齐趴在口沿,聚精会神盯着盗洞底隐隐约约、忽有忽无、针尖大小的光点,个个神情紧慕,又是期待,又是焦急。
盗洞径直打到了五泉水下。
依旧是他娘的只出水土,不见墓室砖石。
包厚道心下自认:寻常的墓,充其量两晚土工作业便能见到墓室。
这么长时间了。
还他娘的是只出夯土与水。
不可理喻。
杜天舟双手扩音向下喊:“华爷,打到墓道没?”
声音刚落,松二狗跟着喊问:“华爷,出不出水了?”盗洞里华千雨有气无力的回应:“不出了!娘个蛋,越打越他妈硬,换人,换人,老子差点累的散了架!”失望之感不言而喻,紧接着盗洞上架着的辘轳铃铛响了,麻绳一崩,包厚道边往上绞,边白着眼哼:“杜爷,下面到底有没有墓?没听说窑口能打俩月,是不是他娘的土地爷跟咱爷们儿呕气,啥也捞逑不上,瞎忙活,白钻一眼井。”
“放心,肯定有!”杜天舟觉得风水这么好,不可能没有。
“错不了!”
松二狗站起来惮惮土,拍着包厚道的肩膀说:“包爷,这些日子咱们打出的都是夯土,这几天又是万年灰,不用怀疑,铁定是大墓,呵呵!就等着发财吧!”
“连个响儿都没,幸亏这里河床低,要不然,淹都淹死咧!”包厚道心情不爽,板起了脸。
杜天舟爬起来,边绞边劝:“包爷,把心放回肚子里,咱爷们儿一个月以来的辛苦不会白费。要说只出小红土与河沙,肯定不是墓。可是,包爷,咱爷们儿打出的全是夯土,又有万年灰,不是老杜我站在台上吹糖人,我敢说,如果下面不是个帝王冢,回去以后我立马请地仙鼠解罪,从此改行掏粪,君子一言,白布染蓝!”
浑身泥渍的华千雨从盗洞里钻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气岔岔的说:“硬,真他娘的硬,我说,杜爷,咱们干了多少回,就没见过这么深、这么硬的墓!”
松二狗将绳子系在腰上,一脸不服气的说:“我还就不信了,有能耐把墓修到十八层水下,没本事,乖乖让爷掏了!”
此处罕有人至,不怕被官家发现,却比平常作业难了许多倍。
约莫过了三柱香时间。
陡然之间,听到松二狗在盗洞里大叫:“打到墓道了,打到墓道了……!”
墓道挖开后,杜天舟心忧包厚道这段日子不忌口,而且断了一节手指,不适合下墓。特地让包厚道留在上面策应,华千雨、杜天舟、松二狗三人下了膛子。
进入墓室。
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怔僵,个个咬着舌头说不出话来,眼神发直。
即非见鬼,亦非尸变,更非邪祟。
四四方方的墓室,宽高约三丈,一尘不染,一无棺椁,二无殉葬,却不是个穷墓。四周壁上全是巴掌大小的金鳞片,层层叠叠,金碧辉煌,在风灯火苗剧烈跳动下,昭示着此墓不凡,瞧的人人亮眼夺目。更为奇异的是,当中倒悬着一座九层六角金塔,头椎朝下,石磨大小的塔座离墓顶约有五尺空隙。没有任何物件支撑,单凭细椎立在地上,极其稳当,还不时的在墓里转着圈旋飞。
倒悬金塔玲珑处挂着一张皮卷。
034章 从此归心,终点亦是起点
readx;这座墓确确实实比龙眼寺的懒神仙墓壮观多了。
三人尽皆瞧的怔了。
别说这三人瞧见了发楞、发傻,就是倒了一辈子斗的走地仙老手瞧见了,临死都回不过味来。这座墓不论是从结构、规模,还是从诡异程度来定位,压根就不是座人墓。如果说龙眼寺的懒神仙墓比作神墓的话,这里埋葬的就是大罗神仙。傻子都能瞧出来,墓殿上的东西全是金子,没有一点一滴折扣,细细想来,这架式恐怕只有大清国库可以媲美!
“我操,这……这不是墓,是座金殿!”
杜天舟最先醒过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笑着说:“我说,爷们儿,这是先人给咱造的富贵殿,发了!发了!哈哈!这回我们真的发了!”
“有点神圣,我感觉掏这个膛会惹神灵发怒,依我看,别碰了!”华千雨暗自忏悔。
“如此庄严奢华,按道理,怎么着也该埋个帝王将相,嘶!嘶!连棺椁殉葬都没,奇怪,太奇怪了,有点邪!”松二狗感觉“殿”中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
“尸体会不会藏在塔里?”华千雨盯着旋飞的倒悬塔虚声问。
“不会!”杜天舟一脸肯定,略一迟疑,得意的说:“塔,是用来镇压鬼怪与供奉得道高僧的,放尸体,岂不是说墓主人是妖怪,不成立,不成立!”其实,他并不知旋飞的倒悬塔是何用意。
“倘若真是个妖怪,咱爷儿可要撂在这了。”松二狗声音发怵。
“哼!埋了这么些年,啥妖也死毬了,爷们儿,富贵在眼前,放手干!”杜天舟开始摆出一副天地不惧之态,眼前之况虽说不出个一二三,却知道财来了!
这金鳞殿、旋飞的倒悬金塔,已超出三人认知范畴。
华千雨盯着倒悬金塔上的皮卷良久,奇怪的说:“即不像帛书,也不像文册,这玩意儿会不会是镇妖的封条?”
以四人之力,想把倒悬金塔带走,那是决不可能的。
能拿的只有壁上数以万计的金鳞片。
单是那些金鳞,只怕是他们此生都吃喝用之不尽。
唯一担心的是,怕皮卷落地,放出某某妖怪,怪异誌闻上都是这么写的。
与亡者厚土打交道,谁人不心虚?
古人云:酒壮人胆,财壮人志。
松二狗望着满殿金鳞,哪里肯舍得白白忙活这么多日子,定了定神,调侃着说:“是妖怪就好了,蹦出个孙猴子,让它到灵宵宝殿找玉帝老儿给咱爷们儿弄点蟠桃吃吃,咱爷们儿都他娘的像神仙一样,活个与天同寿,守着这么一场大富贵,也好永享不是,哈哈!哈哈!”拍了拍华千雨肩膀,指着皮卷,嗔说:“是张藏宝图,华爷,别楞着了,开工,开工!”
华千雨走近旋飞的倒悬塔细细观看。
这座纯金打造的倒悬塔,少说也有上百吨。
金子不腐,万年不败。
经手的冥器再多,也决看不出这倒悬金塔是何朝那代所造。
杜天舟循着倒悬塔飞行的轨迹,举着风灯围着转了一圈,只见上面金闪闪印着许多图文,各种各样的奇鸟异兽,有的展翅欲飞,有的吞天吐日,有的踩祥云追风赶月。塔身没有焊接,浑然天成,这玩意儿根本不像是古代造出来的,压根就是天神用的神器!任凭脑汗绞尽,决想不出是哪位先神之物,只能断定是托塔李天王之物了!
这玩意儿不像青铜瓷器、古玉、字画,能圈个年份。
华千雨战战兢兢取下皮卷。
皮卷背面也是鳞状。
细腻光滑,宽长约三米,画着七彩斑斓的山水,标著着天书一样文字,密密麻麻。
杜天舟伸手抠下一片金鳞,用皮卷包起,喜兴兴的说:“吊上,先让包爷高兴高兴,快,抠金鳞,然后商议商议金塔怎么办!”将东西拴好,一拉麻绳。
包厚道在上面等的心急如焚。
一是担心下面有凶险,二是担心河床上涨。
盗洞已经打到了五泉水下。
如果大面积出水,三人想活着上来,堪比登天。
麻绳上铃铛一响,包厚道即时向上猛绞。
起初没啥分量,越往上越沉。
包厚道不由得心喜,边绞边哼起了《五更相思调》,心说:“下面的货肯定不少,这一筐必定是金银,陶瓷罐罐决没这么大分量。”心念及此,越发绞的带劲。东西拉上来,拿到风灯下打开,等待着奇珍异宝。露出一片金鳞,一张皮卷。包厚道越看越喜欢,开始幻想到了扬州以用钱直接把老妈子砸死,再把韦春芳接出来,从此美梦天人。
饶是不觉。
没有这股喜念力,比绞一桶夯土都吃力。
心喜之余,竟忘了将绳子放下。
突然之间,包厚道见金鳞片在滴血,凭着判断猜:“血,必定是松二狗的,他性子急,脾气燥,干活粗糙,在墓地也改不了毛手毛脚的毛病!”越看越不对,血不是沾上的,却像金鳞渗出的。包厚道想不出个之所以然,随口念了一句:“莫非这金鳞是长在肉上的,不是铸的。”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不住的啧啧称奇。
包厚道再摸再看,还是金子,乐呵呵的思量:“管它生的养的,就是树上结的,草里长的,不还是金子嘛!”
陡然之间,盗洞传来三人哭丧似的哀叫:“包爷,包爷,快,快……快把绳子放下,出水了,出水了,血,龙……”
几声惨叫之后。
再无声息。
包诚厚登时慌了,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忙将绳子丢下,绳子一紧,猛向上拽。
眨眼之间,一股红水涌至洞口。
包厚道使尽全力向上拽,越着急越拉不动,人在水里撑不了多久。包厚道余光一扫,吓个半死,窑口中涌出来的不是水,全是血。借着风灯余光,他瞧见一张巨大的血龙脸庞凸出盗洞张开了口,吓得他连连闪避,一腚坐在金鳞片与皮卷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三人十死无生。霎时狂风大作,夯土被一阵急风旋起,转着圈往盗洞回填。一种无形的倒吸之力,绳子、辘轳、枯草、散石,通通往盗洞吸。
二袋烟功夫,风止了,盗洞没了。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只见平地上猛的窜出一条黑龙,驮着一具骨架窜向天上去了。
包厚道连哭都顾不上,抱着金鳞、皮卷片往回疯跑。
包厚道带着皮卷独自回了山西,再也不敢盗墓刨坟了,独自在太原的宅子里闭门不出。原本贼胆大的不行不行,细细回想,假如没有杜天舟、华千雨、松二狗三人,包厚道早就死在祁县的严家坟。后又寻思这一辈子净干缺德事了,日后不定自已是个什么下场,自此以太原的老宅子为根业,不再涉足走地仙之列,半年后,独自到江家大院的空坟旁请地仙鼠来散财消罪。
那江家大院自从江老财死后,变得败落不堪。
好像那些家人都是江老财变化出来的。
据说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
也有人说,江家有人回了新郑原籍。
散财的当日,那只黄牛大小的地仙鼠又出现了,对包厚道说:“你不是个真正的走地仙,真正的走地仙不是为了报仇而掘穴,龙眼寺里的并不是真正的懒神墓,禹山的神墓才是真正的懒神仙墓。懒神的骸骨化成了一座倒悬金塔在那里镇压着蛟龙眼,而你们却要把他脱肉升天留下的意念揭掉,他早已是修成正果的人,自然要化龙升天!而你带回的皮卷上,都是些亘古奇秘,你即然不做走地仙了,自然不能再动那物,切记,切记!”
包厚道诚心诚意的点头答允。
双手奉上那节点金指。
那只地仙鼠含着点金指隐了。
数年后,包厚道独自下了扬州,想去看看韦春芳。到了扬州后,临近鸣玉坊大街,包厚道口干舌燥,看见一座茶坊便钻了进去,向茶博士要了一碗信阳毛尖。正饮之间,突然见一个穿着花衣服小孩撞了过来,坐在一旁听《大明英烈传》,每每听到好处,那孩子都要跳到桌子上叫声好。挥手之际正好把肚脐露出来,肚脐上露着个梅花胎记。包厚道心头一颤,忙问这是哪家孩子,均说是丽春院韦春芳家的捣蛋货,问起年龄,竟是自已走后九月韦春芳所生。
包厚道的茶碗一时掉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话说韦春芳自从包厚道走了。
肚子越来越大。
知道包厚道这个大喇嘛临走播下了种。
生下了儿子。
韦春芳寻思:“包厚道这个大活宝拍屁股一走了之,干脆为儿子取名小宝,意寓活宝之意。”又不敢离了丽春院,怕枉死在路边,含辛茹苦带着韦小宝在丽春院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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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 十亿年前的东西
readx;时光荏苒,数百世风云弹指而过。
2010年,西安。
包圆走进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来到检验科,望着一脸标正的张成和,客客气气的问:“张教授您好,我上个月送来的样本,检验结果出来了么?”包圆所指的样本,正是几百年前,包家厚道祖从禹山龙舌口带回的皮卷。月前,包圆从上面剪下指甲盖大小的样本,送到这里化验。
“哎哟,小包来了,快坐,快坐!”张成和一见包圆,表现出极大的客气,单手向上推了推深色粗框眼镜,待包圆坐下,张成和一脸疑惑的问:“小包,这个样本你是从哪弄的?”
“老辈上传下来的。”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张成和脸上挂着赞。
“张教授,结果出来了么?”
此物来历,包圆心知肚明,眼下关心的是这皮卷价值几何。
父亲在他小时候,常常给他讲包家厚道祖当年盗墓的故事,原本就离奇的不行不行,经几代人口口演述,更是传的光怪陆离。据悉,当年包厚道从扬州回来,再也没有碰过那张皮卷,卷上标著的文字、图川压根也不像人间之有。包厚道辞世之时严词交待:不可擅动、不可擅卖、不可参与盗墓之事。
几百年来。
包家一脉单传,辈辈均知此卷非凡,却无人能解卷上之秘。
默存于世。
时至今日,皮卷传至包圆父亲包贵生之手。眼下是因包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境不济,穷困潦倒,买不起高价商品房,拿不出高额财礼。包贵生跪在祖宗神像前连着上了十次香,狠狠的抽了自已个几十个大耳括,一咬牙跺脚,忍痛将这传世皮卷请下,授意包圆出售,以解这操蛋的世事燃眉急。
“测试结果超过了十亿年,可能……可能是史前的东西。”张成和一脸持重,字字板眼有正,从表情以及吐字韵色来看决非开玩笑。
“十亿年,怎么可能?”包圆大大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暗自寻思:“十亿年沧桑变迁啊,十亿年,硕石早磨成鹅卵蛋了,树木早化成炭了,一张皮而已怎能经得住沧海变桑田?”
“我们用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炭测,发现……发现它仍存有活性因子,怪的是……”
“是啥?”
张成和似乎在吊包圆胃口,顿了顿,拿出一张纸,边画边说:“它的基因构造,与任何**都为接近,也就是说,它可以组变任何有生命物特征的动物,包括人。”
包圆懵了,原想通过科学手段测下年份,估算价值,托拍卖公司给卖个好价钱。却不料,这玩意儿一测测出了大问题,古玩测成了生物学,包圆的心像鼓似的擂了起来,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包,是个啥物件?”
“是个……”包圆欲言又止,实在是回不过神儿来。
“小包,能让我开开眼么?”
“这个……这个,王教授,您知道,如果不是现在房价高的离谱,像这种老物件,任谁也不会拿到市场上,我……我只想测下年份,评估价值,不大方……方便。”包圆言语搪塞,话里话外透着拒绝,真不是编造理由。父亲同意把它卖了,捂着心口疼了好久,脸上自掴的血印像无数根针刺痛着包圆。包圆不敢草率轻卖,特意剪了指甲盖大小拿到这里鉴定,一听这东西存世十亿年,敢瞎卖么?
“帛书?经卷?史册?”张成和一味独猜,每说一件便看一眼包圆的神情。
“都不是。”
“我猜:必定是份重要文献,否则不会以皮卷留存载道。”张成和想见的态度已无法掩饰。
“王教授,实不相瞒,是副山水画,标著着许多极似大篆的文字,我用《大篆字典》比对过,没有一个字能对的上,王教授,您能跟我说说它的价值吗?”
“哦,倘若真是史前遗留,它的出现必定会在学术界引起轰动。其价值,万不可用金钱来衡量,我肤浅的说句价值连城,恐怕都有些低估。”张成和略一迟疑,又问:“小包,我看看可以么?”
刚才,包圆有意无意的推却全然不理,不见不心甘。
何况是他,换作是谁也一个毬样。
谁不想一睹为快。
张成和寻思:“小包拿来鉴定无非是想卖,利益驱使,总会拿出来的。”眼睛微微一转,语重心长的说:“小包,这个样本的结果令我非常震惊,我打算向上级部门汇报,这个样本足以令考古界、学术界、生物界、历史界的各界人士震动。小包,希望你能慎重的考虑考虑,献给国家。”
包圆脸上虽没表现出多大惊讶,心早像兔子似的湥湥跳了,尽可能的平心静气思绪:“如果这东西真像他说的那样过了十亿年,乖乖,十亿年啊,不能卖,坚决不能卖!”轻易卖了报怨终生。
为了卖个好价钱。
包圆专门花时间去书店查《文物法》等诸多规定。
虽说这玩意儿是几百年前祖上盗墓所留,来历不大光彩,毕竟传世了几百年,祖传之物属继承财产。那些愈演愈火的赛宝节目上有几个持宝者是正行来的,只不过人人心照不宣罢了。将祖传的宝贝交给国家,贡献大大的有,问题是落毬不着多少好,仨瓜俩枣的就给打发了,顶多冠名某某贡献得了。面对如日中天的房市楼价,食不果腹的月薪,包圆心下万分不舍。
像包圆这种挣扎于社会底层的平头,决计没有圣人那样的高尚情操。
说重点。
衣食住行才是大事纪。
张成和倒了杯茶,双手放在包圆面前,温声力劝:“小包,考虑考虑,把它交给党和国家,咱们国家会依照政策,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这事对你日后的前途大有帮助,你将青史留名!”
的确是好话。
根本不用措辞,便能朗朗上口的大道理套话。
包圆好生不快,暗自心说:“为毛好东西都要他娘的贡献上交,国家大可花重金向我购买,没毬理由平白无辜的让老子奉献。老子在西安漂泊了五年,廉租房都排不上号,有权有势的人一占就是好几套,啥时候民主公平,啥时候奉献不迟,反正又不会飞。”连连摇头摆手,客客气气的说:“王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领,主要是我无权决定祖传的玩意儿何去何从,须经父母同意。”
“小包,好好想想,不必着急答复。”张成和说完,又觉的话不够味,又上纲上线的摆道理:“小包,交给国家来研究,对民族与发展有着巨大的贡献,你即将青史留名,且行多思。”
包圆心说:“多思个蛋,要是你家有,你愿意奉献?你愿意上交?操,谁不会说俏皮道理?”
张成和见包圆不应不答,心中明白,任谁持有,也不愿凭白无辜上交,浅浅一笑问:“小包,我认识几个研究古代金文的专家,他们想花大价钱买下拓片,作为研究,你看?”
包圆确实太需要钱了,忐忑的权衡了好一阵。
张成和并没有看见皮卷,单凭这冰山一角,便说价值连城。
存世十亿年,皮卷上记载的内容,或许超过了皮卷本身,包圆还是冷静的否决了。
“这是我的名片,如有意向随时联系。”张成和将样本与名片一同交给包圆,拍了拍他肩膀,和声悦色的说:“小包,希望你作出一个好的决定,你的贡献,将是学术界的里程碑。”
“王教授,您客气,不多打扰,我走了。”包圆既有忧,也有喜。
张成和在包圆离开后,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眉飞色舞的说:“喂,李老,您好,您好!老惦记去府上看望您,您常年在外,这回一定得见到您这尊佛,您老身体可好?诶,咱们长话短说,是这样,我一个月前收到个化验样本,是块鳞皮,碳测结果竟然有五十亿年,据持有者说是张皮卷,上面有大篆一样的文字标著,我觉得这个东西很不寻常,很重要,李老,我们约个时间详谈,嗯,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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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章 由此而改命的盗墓小会议
readx;公园。
包圆坐在冰冷的条石上。
漂亮的女友桑莉莉站在身畔,一袭蝶粉潮款装,曲线优美,妙曼的身姿像道美丽的风景俏立在包圆面前,好不醉人。幽绿带翠的黄杨,重枣色的红叶小檗,粉艳的俏菊,在她面前都显得萎靡不振。
美景被一声数落打断了。
桑莉莉的樱桃小口,操着断魂音,一字一亢的数落:“圆儿,额地二大爷,耽误不起了啊,赶紧买房子,哪怕是一室一厅的蜗居,我妈妈也会同意姑娘我与你这个活爹凑和在一起的。”
包圆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一声不出。
又听桑莉莉破着嗓子说:“诶,圆儿,额地二大爷,不是姑娘我说你,就你那点破工资,怕是连个卫生间都买不起吧。第一,决不是姑娘我逼你,第二,更不是姑娘我瞧不起你。生来四件事,衣食住行,行居排首位,房子是生活必须品。你别他娘的闷着头一个屁不往外崩,姑娘我实话跟你说,我早看出来了,想指望你在二十年内买房子是没啥指望了,姑娘我新找了个男朋友。”
不知道最后的这句话是故意激包圆。
还是成了事实。
桑莉莉又狠狠的补了句:“你还别他娘的不服气,人家可是个开矿的,单是‘一动不动’的资产就多的没法数,圆儿,额地二大爷,你拿不出诚意来,姑娘我,我……我就嫁给他。”
眼下之窘,熊火日旺。
包圆面对此情此景唯有将头低低埋下,避开句句凿凿,独咽苦水。
心都变成绿的了。
五年前,懵懂之初的桑莉莉与包圆交往,时至今日,当谈婚论嫁的实情摆在桌面上,看着包圆一贫如洗的家境,心动摇了。包圆是个乡下打工仔,能与之相处已是几辈子积下大德了。面对高耸入云的房价,摸摸口袋装着不如韭菜叶厚的薪资,望洋兴叹,谁人天生反骨离情,苍天无眼,世道无情。
“圆儿,有准话没,能不能卖得起房子?姑娘我没功夫跟你耗了。”
“诶,圆儿,姑娘我今儿把话挑明,咱抛开五年的扯淡感情不提。就事论事,当初我跟你交往,太他娘的不懂事了。当年,听你一席话姑娘我心潮澎湃,觉得你小伙子有理想、有抱负、有才华、有担当、更是抱着日月换天的壮志。现在,你睁开眼睛好好瞧瞧,五年前什么毬样,现在还是啥毬样,有长进么?现在这年头是有抱负、有理想的时代么,想在城市里站稳脚,有房才是硬道理。”
就算她把这理说破大天。
包圆仍旧一声不出,这个当儿说啥也不对。
拿啥应承?
桑莉莉陡转态度,叹了一口气说:“圆儿,别怪姑娘我说话直,其实,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着你实现你所谓的理想、抱负、梦想,可你总不能让我跟着你睡在大街上实现吧?咱们即便是妥协,睡在出租房,那环境是人住的地方吗?姑娘我曾不止一次的相信你,将来会出人头地,五年过去了,我看不到任何变化,我不能等着你大器晚成。”
桑莉莉一劲说了这么多。
包圆依旧一声不出。
桑莉莉跺着脚,狠狠的说:“别给姑娘我装哑巴,买的起房子咱们继续,买不起,拜拜!”
“停!”包圆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就得撞死。
“圆儿,弄到钱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亲爱的!”桑莉莉登时收了凶势,顺势坐了下来,将头歪在包圆肩膀上说:“圆儿,我就知道你有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的。”
“老子是说别他娘的在这费舌头了,可以滚了!”包圆边说边推,阴阳怪气的白眼。
“啥意思?”
“听不懂么?老子给不了你幸福,但老子不是受气筒,滚蛋!”
这个月,已经是包圆第十九次羞脸,真想找个地缝钻。为何要生在这么个势利时代,为何父母不是高官,为何父母不是大款。眼下之态,桑莉莉随时都会把他灭掉,趁她灭自已之前。
包圆要先把她给灭了,维系着男人应该有的本色。
桑莉莉大是恼火,生气的一甩头,华丽的转身,甩开步子向前走。包圆远远的补了一句:“记住,不是你甩老子的,是老子不要你了,外光里臭的玩意儿,老子算是看明白了。”
天色渐暗。
包圆望着公园外的辉煌,充满无奈。
心,酸的不能再酸了。
过了良久,只听有人扯着嗓子,远远的高叫:“老包,一个人在这发啥楞?咱哥们好久没见了,走,老地方整几口。”包圆见是好哥们肥毛、宋鹏、平四贵三人,猛的站起来,大声说:“老子今天不醉不归,往疯了喝,走!”
包厢里热气弥漫,香飘四溢。
半斤二锅头下肚。
包圆开始迷糊,泪眼汪汪的想着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你浓我浓的美好。这种内心赖以寄托的激情高涨,被这蛋疼的世道逼的即将鸳鸯分水,隔岸望秋。登时心酸冲鼻扑脑,眼眶一湿,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伸手便在脸上狠狠抽了两巴掌,趴在桌沿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老包,男子汉大丈夫,哭个蛋?”肥毛人如其名,体重二百一,爱耍小聪明,哥们义气护的极周,看着包圆莫名其妙的落泪狠抽,忍不住开口咧咧。
“与桑莉莉分手了?”平四贵试探性的问。
“嗯,诶!”
“别难过,赶明儿哥几个重新给你张罗,保管比她漂亮!”肥毛摸着耳朵鼓气。
“她算个喇叭花,为得着为她费伤心么,她也不掂量自个能拉几斗。”平四贵拍着包圆肩膀劝说。
“就是,就是!”宋鹏站起来,上纲上线的宽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处靠船无泊停,粪池也有三层晕。咱哥们是迎着时代步伐的好男儿,怎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解下勒脖绳,大步花芳丛,粉影蝴蝶赶不走。振作,一定要振作起来,把往日的帅范儿拾起来,祖国的经济建设,还须我们这一代缔造辉煌,康庄大道上需要我们建功立业,有房有车的目标在向我们招手,美好的生活等着我们享受。”
包圆眼眶润糊,神志却清晰的很。
这种劝说毫无实质意义。
穷开心,贫找乐,已非优良传统。
腰包里的红板板,决定了英雄成色有几分,银行卡上的数字才是唯一靠山。
非是人言泪不贵,世道无情。
包圆擦掉泪水,一脸凝重望着三人说:“老子拼了五年,吃的猪狗食,干的牛马活儿,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受完气照样下蛋,房子买不起,没盼头,活的没意思。”长长叹了口气。
肥毛啜了一口酒,飞着唾沫说:“老包,别难过,别难过,你是哥几个的精神支柱,你倒下了,咱这向华人首富奋斗的目标不是少了领袖吗?”
宋鹏和声应话:“对,拿出冲劲,拿出干劲,朝远大的目标奋斗。总有一天,我们走在哪,哪里便是华尔街,哪里便是金融中心!”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好像是火上浇油。
不压火反而助势。
包圆越听越心酸,满腔置气的说:“屁,华人首富,世界首富跟咱有毛的关系,话往明白的说,咱哥们恐怕还不如人家跪在街头伸手要钱的,在街上跪一天能捞个几几百百,隔三差五还能笙歌霓虹。你看看咱哥们一个个啥毬样,朝七晚九那是正常,朝五晚十那是常事,累死累活能挣几个毛毛,除吃喝拉撒,能留张囫囵红板板?”
言及于此,劝者尽低头。
生活不能靠嘴贫志高,衣食住行才是重重之重。
四人一言不发。
俱是外来打工者,因秉性甚合,五年内混成了好哥们,聚一回愤世一场。大学毕业,怀着梦想走进社会,多少憧憬在现实中支离破碎,多少美好被无情世道毙的死死,多少向往变成了死悬崖。
忽然之间,一声空雷破头袭来,倾刻间落下豆粒急雨,水花溅珠。雨夜茫茫,灯火阑珊,没有寸土片地属于他们,诸般伤衷肠向谁人倾诉,唯有独灌迷志酒,一忘百忘。
过了良久,肥毛打破伤园中的沉寂,压着声音说:“咱们也别埋这怨那了,说正经的,哥们我认识个走地仙,那孙子平常无所事事,每日游山玩水,一年不忙几天,过的那日子真叫个逍遥快活。这种生活也正是我们哥们想要的,我说,要不,哥们去跟那孙子攀攀交情,让他带咱们入行?”
“走地仙是干啥?”平四贵一脸不解,心说:“还有这么好的行当,游山玩水能把钱挣了?”
“盗墓!”肥毛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却清楚的传到了三人耳中。
“啊!”宋鹏一惊,压着肥毛胳膊说:“老胖,干这活儿可要掉脑袋,不行,不行,不能干那事。况且与死人打交道,电视上演的鬼、僵尸,都吃人,另谋路,这不是人干的活儿。”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平四贵起身将门死死锁上,转过头来说:“我觉的提议不赖,有钱人哪个是光明正大来的,身家干净的全国用一双手就能数清,老包,咱们干一票,乍样?”
肥毛猛的一拍桌子,餐布都沾到了手上,望着众人说:“干,省的咱哥们儿一天到晚愤世,不济个蛋用,说干就干。”
包圆摆手示意坐下,再饮一盅酒,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说:“我说,你们懂盗墓吗?里面门道多了,多得你能用头发数,知道哪有墓吗?知道怎么干吗?不是光动嘴皮就能办成的。墓室里的死人比下水道臭几十倍,有水银、毒气、机关消息、弓弩机簧、奇兽异虫,这还是能听到的,没见到的怪事不知道有多少呢,搞不好,一进去小命就得撂在下面。”
包圆突地想起祖传的皮卷。
张成和愿出高价卖拓片,说不定是张藏宝图,保不齐他说存世十万年是唬吓之词。
包圆曾无数次看过那张皮卷,画着山山水水,许多极似大篆一样的天书标著,不知记载了何事、何地、何藏,正色说:“我家里有张传世的皮卷,不知道是什么,咱哥们研究下。说不定是哪位皇帝、义军留下的财宝。咱哥们不用整天苦贫了,买个摩天楼,大伙儿坐在里面侃大山。”
“嘶,你家真有老辈传下的东西?”宋鹏本不赞同,但听包圆说是藏宝图,忍不住蠢蠢欲动。说什么宁穷不涉险财,一切都是扯淡。
“真的!”
“老包,赶紧拿来,我就不信,咱四个高材生研究不出个名堂。”平四贵精神大作。
正说之间,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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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 美女要听鬼故事
readx;四人正说的对心思,突如其来的急敲,可把他们四人吓坏了。虽说进军盗墓界的事,只是四人趁着热乎劲随口那么说一说,真落到了公家的手里,这理能辩得清么?
随便给他们判个罪玩儿,足够四人饱饱的吃几年牢饭喽。
都吓的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了。
平四贵的紧劲稍稍一缓,立时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势,豪气壮志的说:“可能公家听到咱哥们儿伟大的计划了,快跑,我来垫后,绝对不招出哥几个,坐牢、挨打,老子全他娘的扛了!”
“嗨,开门啊,操!”门外连踢带撞,一个很不耐烦声音哼鼻子着督催:“这菜你们要不要了?老子可是端着敲半天门了,好,不要也行,吃不吃钱都一样照付!”宋鹏扑哧一笑,把门打开。一个彪乎乎的服务员端着菜,翻着白眼说:“我说,老板们,开啥毬毛国际会议咧?比他娘的全民大选还郑重,一个个废寝忘食的,别人催的不行不行,你们反倒叫不开门,真是活见喽鬼了。”
四人点的菜都是三五八七块。
饭店没啥挣头。
这彪悍的服务员话里话外水分满满,夹枪带棍,难听的不行不行。
肥毛本想较较真。
哪有如此数落“上帝”的道理。
肥毛的厚嘴刚张开,包圆伸手一拦,皮笑肉不笑的说:“麻烦出去把门带上,我们要研究华尔街上市的大计划,股东们要在这召开第一届党代,一会儿呢,赏你个三五八块钱小费!”
“神经病!”服务员把菜掷在桌子上,嘟嘟囔囔的骂了句,甩门而出。
“真嚣张,处处狗眼。”肥毛气哼哼的。
“老胖,我说句假如的话啊,假如你脖子上挂条金链,斜夹个手包,红板板鼓囊囊往外挤,门口再停个保时捷,他敢这么说么?要是女服务员,说不定敢生扑了你,哈哈!”平四贵笑的前俯后仰。
“少打岔!”肥毛顾不上扯这题外岔,忙问:“老包,你他娘的快说说藏宝图的事,哥们儿我有点迫不及待!”包厚叹着说:“是一张皮卷,画着许多山脉,标著着天书一样的文字!”
“金?草?隶?篆?”宋鹏燕京大学毕业,主修历史,业余爱好是书法。他一口气问出四样,包厚都摇头否定了,宋鹏一拍脑袋说:“额地神啊,总不会是传说中的蝌蚪文字吧?”
“还别说,真他娘的有点像蝌蚪,我拿《大篆字典》比对过,没看出啥门道。”包圆干眼望着三人,酒意已随泪水化出。四人皆是高校翘楚,谈不上学贯古今,也敢称个小有见识。包圆定定的瞧着宋鹏良久,一脸肯定说:“燕京历史系的高材生,说不定,真能把那玩意儿瞧出点端倪!”
“老宋,你可别让组织上的领导失望喽,同志们都盼着你找出藏宝地,兄弟们的前程,可都全部挂在你的屁股上了,别不当事!”平四贵不确定真假,不说丧气话,只管满劲支持。
吃饱喝足,狂聊一番,包圆约宋鹏齐回太原老家。
二人在出租屋挤了一夜。
次日开拔太原。
火车上。
包圆单手托着腮帮,望着窗外倒驶的景物,眼神木然,满怀心事。宋鹏趴在笔记本上翻看资料,四目紧盯不移。对面坐着两个极为标致的女孩,二十出沿年龄,五官长的甜美之极,皮肤白皙,清秀可人,紧身衣妆,凹凸分明,时有淡香散发。
包圆有着桑莉莉的前美女蛇之鉴,不敢轻易搭讪。
宋鹏的思绪专注在电脑上。
根本拔不出眼来。
任谁走过两个美女身边时,都会恋恋不舍的猫上几大眼,均是心叹:“漂亮,真他娘的漂亮!这种标致美人儿谈到,他娘的,刚刚的,倍儿老美!”反常的是,这二人干干的坐在对面,前后几十座内,不论从体形上还是外貌上,算得上,够得着,却对两个美女无动于衷。
甚至有人私下议论了,要去换座。
火车喀哧喀哧。
那两个美女一路谈吐风情,话轶畅述,好不欢快。
这二人像两具尸体似的漠不关心。
坐在宋鹏对面的美女,忍不住开口说:“我说,二位,忙啥呢?面对面坐着都不带甩的,几个意思啊?”秀发侧头一甩,舌头小伸,哼着说:“怪不得现在剩男这么多,出门在外不带眼、不带嘴、不会献殷勤套近乎,这玩意儿能不剩么?”
包圆闻声始才把头转过来,歪脸看了几眼,二人确实够美,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只顾看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果了,怠慢了二位,见谅,见谅!”他这话一说完,又把头转过去了。
“唉哟喂,这玩意儿真是失礼失大了,二位都美出花了,嘿,哥们儿我楞是没瞅见,一碰电脑就犯职业病,对不住,对不住,两位美女这是要去哪啊?”宋鹏见美女早忘了自已是谁。
“美女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晾的。”搭讪的女孩瞥着嘴。
“对头,美女是用来捧的、盖的、挺的、戳的,等等什么的!”宋鹏合上电脑,指着包圆开始调侃:“我来介绍,这位帅不及我的是包圆,人称老包,我宋鹏,人称宋老!”
两美女扑哧一笑,俱是心说:“小嘴挺会谝!”
宋鹏喜乐开怀,笑着说:“虽然老包勉强长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我宋老的面前,那是梨花比海棠,低一头,两位美女怎么称呼?”
“首先纠正,捧的、盖的都可以,但是不能用挺与戳这两个字眼儿,稍具轻蔑之意!”靠窗的女孩一字一板,声音极为严肃。
“得,美女之言,不亚于圣人名训,眼下是文艺复兴之时,却给网友们整的颠文倒义。话不能好好说,词不能好好用,你说这世道操蛋不操蛋,还让不让人好好习文识字了?”
“我叫方雨洁,她叫杜沐晴。”宋鹏对面的美女介绍着,仿佛极愿为人留芳名。
宋鹏一脸赞喜之色,伸着拇指夸:“好好好!名好,人也好,圣人有曰:窈窕柳风,落落貌倩,河桑之洲,眼前之色,胜若玄天,其美无焉。能结识二位顶大的美女,真乃人生一大快事!”
“切!圣人没说过,你扯文硬拽吧?”方雨洁不齿的笑屑,心下却极为受听。
“老包,你来告诉她哪个子曰的,摘自哪篇哪章,哥们儿我记词不记人。诶,脑子里文化多了不是啥好事,把子们都记乱了,满脑袋的子都打起来了!”宋鹏一把拽过包圆,满脸春风,打着锛指,故意卖弄。古往今来凡是见到美女的人都是这个毬样,圣贤也不外乎。
“胡扯八蛋,子几时曰过?”包圆不喜欢卖弄,一言直戳。
“看看,看看!”宋鹏一拍大腿,摸着脑门叹气,气哼哼的指着包圆说:“有异性,没人性,但凡有美女在前,立马把哥们儿卖的死死,连丁点丢丢翻案的机会都没。我痛定思痛,要作出一个大胆而又坚毅的决定,社会主义万年不动的根基不能有虫蛀毒瘤,要想万世永代共享社会主义胜利果实,必须把害群之马踢出和谐良好的队伍,两位美女收不收?不收的话,顺着车窗扔出去算了。”
“丫的不在美女跟前糟践人,就不是你了。”包圆气乎乎的扭身。
杜方二人哈哈大笑,这一笑更漂亮了。
尤其是杜沐晴,眉间有个红色圆胎,朦胧中更见独倩。
正在这时,乘务员推着服务车走了过来,连走边喊:“上好的乳鸽、泡面、饮料,应有尽有,有需要的乘客,请加紧购买!”宋鹏一拍桌子,慨声说:“二位大美女吃啥、喝啥尽管拿,我请!”
“火车上的东西不大好,下车请我们吃大餐,好不好?”方雨洁笑盈盈的问。
“每人请你们吃三大海碗烩面,算不算大餐?”包圆冷不丁的插了一嘴,他心里想:“让人请吃大餐的女人铁定不是啥好货,再漂亮也没几个意思,趁早用口水冲走。”
“抠死你呢,一顿饭能把你吃穷了?”方雨洁冷冷的回应。
“就是,小气也不是这么个小气法,钱嘛,本就是为美女花的,留着也不下崽。哈哈!二位美女,你们说是也不是呢?”宋鹏不管包圆上不上心,反正时常打诨惯了。
“会讲故事么?这一路好无聊,来段解解闷!”方雨洁盯着宋鹏。
宋鹏清清嗓子,笑着问:“说吧,想听什么,人鬼神,随便挑,我拣会的讲。”
杜沐晴目注包圆,轻声说:“沉默的男人故事多,包,你来讲个鬼故事,下车我请你吃饭。”
宋鹏舌动嘴不动,低声说:“老包,该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桑莉莉吹了,眼前的就不错,说不定有戏,幸福要把握自已手里,抓紧机会。”包圆可不这么想,他心说:“素不相识,费这舌头干甚?即便勾搭上,没房没车照样被甩,趁早把烂肠子咽回肚子里。”懒洋洋的说:“不会!”
“爱讲不讲。”方雨洁大是置气,任谁在她们面前总嫌殷勤不周,包圆爱话不话的态度让她很排斥,止了止,对宋鹏说:“宋老,你来讲,不吓人可不算哟。”
杜沐晴静观不声。
眼神似水秋华,唇不语,使人心醉烟云。
宋鹏正想之时。
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黑墨镜的人,远远的朝着包圆笑,边走边喊:“欸,这不是包圆么,哟,哟,老同学五年没见了,还是这么黑,这太阳乍没把你晒白喽,咦,这是你女朋友,嘶,嘶,真漂亮!嗨,你说这巧不巧,老子要不上趟厕所,还碰不上你,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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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章 韦凡
readx;这么说吧,即使对面的这个三孙子,捂的只剩两颗眼珠蛋、一张嘴。
只有要放屁出气的声,包圆就能认出是谁。
韦凡。
包圆在西安美院时的同学。
包圆的忆忆映像里,韦凡这个同学,一身的不着调,用包圆的眼光看,不对,确切点应该是全校人的视界里,韦凡是个生来就有着纯粹性的放荡不羁,行为举止,言谈作风,完全是个另类的不能再另类的传奇。即便包圆把当年暗恋校花记忆抹擦掉,都不可能忘掉韦凡这个同学。
韦凡干啥都不惜钱,一股小家子气的大款态势,要问他到底是不是富二代?很多同学都小心的求证过,甚至有人在操场上大胆宣布过,韦凡不是富二代。可,韦凡却直顶顶的自我大述,自已虽然不是个富几代,祖上曾经有过富可敌国的大英雄、大好汉。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韦家祖上的那位大英雄,这怏怏中华指不定要变成什么毬样呢!
历史系的同学笑了,你说你家祖上是显赫的名门旺族,再利害总不能超过帝王将相、山东的孔家、江西龙虎山的张家吧,压根也听过多少关于姓韦的大名人。
韦凡遇到这种情况,不争不辩,他有个非常良好的习惯。不管是上课,还是干什么,走在哪里也要戴个大墨镜。因为这戴墨镜,上课时没少挨教授的粉笔头,不管教授如何如何的猛袭。
一回也没吃“亏”。
包圆记得很清,有一次在操场打篮球,韦凡拥着一帮女同学嘻嘻哈哈,甚是亲昵。学校严令在校期处对象,教导处的人瞧见扬手就打,谁知道巴掌落下,谁也不清楚韦凡刹那间跑哪里去了。
每次挨老师打的时候,韦凡都能从巴掌下找不着人,谁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回,家里给包圆寄来了生活费,包圆相邀韦凡一道去银行取钱。刚进银行的门,正巧看见有个女同学在柜台前排队,口袋里的钱往下掉,包圆打算替她塞回兜里,刚摸到那女同学的钱。蓦地里窜出三个彪悍的保安,一脚踹向包圆与韦凡,包圆被踹出三米远,韦凡却找不到人了。监控画面里都不清楚韦凡是怎么从保安的脚下脱身的,好在那位女同学解围,要不然真要吃几年牢饭。
这个问题。
包圆至今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包圆曾经很友好的私底下问韦凡:“你家祖上那位大英雄到底是谁啊?真是富可敌国的话,怎么不给你留下点财产呢?”韦凡轻描淡写的说:“我家祖上那位不能提,不能说,他当年就是别人拥立当皇帝,他不干才隐世的。钱,的确是留下了,要是粗算的话,能顶上全中国一年的gdp,关键是张勋的辫子军进了北京后,开票号的山西孙子都不干了,家里的银子兑不出来了!”
可要请教他怎么从拳脚下脱身的,韦凡是无论如何也不说了。
韦凡与包圆一见面,蹭的坐到方雨洁旁边去了。
包圆呵呵一笑说:“你小子还是这个招蜂引蝶的德性,这两个大美女可是会功夫的,当心她们把你打趴下喽。唉,你怎么也在这趟火车上,这是要去哪?”
韦凡笑着说:“前几天我收到个小道消息,说你包大少坐这趟火车,有两个美女作陪。我就想啊,你一个人乍能忙的过来呢,这不,我来,是替你分忧来了!”
“还是这揍性,一点没改!”包圆笑着说。
“起开,不嫌咯屁股,双人座坐不下三个人!”方雨洁对这个不速之客流里流气的态度很排斥。
“嘿,老包同学,从哪弄的胭脂马,烈性!”韦凡一说完,方雨洁扬手便打,韦凡哧溜的坐到了宋鹏身旁,看着杜芳二人说:“现在不挤了吧,哎,其实还有个好办法的,让我坐在你们腿上,绝对省空间。”方雨洁哼着说:“死了更省空间!”韦凡不接这火药腔,笑着问:“你们在干么呢?嗨,老包,你是不知道,前面的车厢都是民工,老味了,连个像样的美女都没有!”
宋鹏被挤的不耐烦,哼着鼻子说:“我说,你不是上厕所么,憋坏了可没人赔!”
韦凡刚起身。
方雨洁说:“宋,快讲,等不及了!”
韦凡盯着两个杜芳二人说:“想听故事是吧,他们哪有故事,想听,等我,撒泡尿马上回来!”
方雨洁哼着说:“别回来了,在厕所淹死得了!”
韦凡哈哈大笑,摆着手往厕所去。
宋鹏低声问:“老包,你这同学从哪冒出来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包圆扭扭身子,笑着说:“你可别小瞧了这孙子,人家这没正形是天生的,话说回来,他可是传奇的没边。至今我都想不明白这孙子逃跑的本领是从哪学的?甭说其它的,单论奥运会上的百米赛,我觉得没人能跑的过他。”确实是,翔哥的百米冲刺,至少能让人瞧在眼里,可韦凡楞是从教授的巴掌下逃的没影,还没人看到,你说这事怎么解释?
正笑之间,韦凡边走边说:“成汤武王,高祖洪武的故事,你们都应该听腻了,我这有个民国时期的故事,要不要听?”不管杜沐晴、方玉洁爱不爱听,韦凡上下嘴皮一动说上了。
话说,1930年民国,中原大战时,山西有个“德”字形的杨家大院偏安一隅。斋庄中正,青砖高墙,琉璃瓦明,红笼挑椽。唯一不入格调的是大院中有个小型烧窑,已无瓷火釉香。清晨,一缕霞光映射下暖意洋洋,几十个下人秩序井然的忙碌着,一派富贵祥和之气充斥。陡然之间,家主杨贵生站在大院中,撕着喉咙下令:将自已儿子,杨家大少爷杨天圆锁进西北角的柴房,永不放出!
韦凡唾沫飞扬的讲在兴头上。
包圆气哼哼的打断:“呸!讲故事就讲故事,为何名字非取圆?取圆也就罢了,还连上我老子,妈个叉,不拿老子打岔你就不爽?”贵生正是包父名讳。
韦凡哈哈一笑说:“巧合,巧合,你们是爱听呢,还是爱听呢?”
杜沐晴掩口而笑,方雨洁哈哈大笑,示意继续。
杨天圆的母亲与他的童养媳苦苦哀求,只有招来无情的棍棒,两日一吊,三天一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无人敢管。柴房里每日传出撕声裂肺的哭叫,又是可怜,又是伤心。下人们听见看见都是摇头叹息,杨贵生莫名其妙的禀性大变,没人知道因由。七天后,衣不遮体,荷泪满面的杨母也被关进了柴房,同日,杨天圆的童养媳一头扎进了茅厕里。
柴房里,每天送来的只有半碗残羹冷饭,煤灰,狗屎,内中搀杂。
只够一个人充饥,别说是两个人了。
几天后,杨母被活活饿死了,体无完衣躺在蒲草上。杨天圆趴在尸体上,哭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再无眼泪,泣不出声。心被悲苦穿透,啼哭是每日的必修课。狗尚能出门溜食,而他只能在堆满柴草的方寸之地,陪着死去的母亲,就着苦水下咽着狗食般的剩饭。
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不过如此。
义不顾亲,亲情反目,感觉比天塌了还难受。
透过门缝,一个红光满面的孩子衣着光鲜,在院子里玩耍,琉璃笼里装着一只癞蛤蟆,他拿着一根树枝拨挑的起兴。这是杨贵生从死人堆捡回的小乞丐,正牌少爷在柴房受苦,冒牌的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杨天圆的绝望是前所未有的。继而,听到杨贵生殷切的呵爱声:“宝儿,好孩子,别把它弄死了,把它关到柴房里,让它陪那俩个狗杂种,好不好?”
“不,不嘛,我还没玩够。”
“听话!乖!这东西又脏、又臭、又恶心,宝儿不玩了,爹给你捉只鸟玩儿。”
“呃,好,爹说话算数,给我抓只乌鸦。”
“乌鸦不好,爹给你弄只画眉,好不好?”
“好!好!爹,我现在就要,你快给我抓,快给我抓……”
杨天圆瞧着那只癞蛤蟆,有种异样的亲切感,是什么说不上来,很奇怪。杨贵生与丐娃秀恩爱,这一幕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回身趴在母亲尸体上哭了起来。下人将柴房打开,望着他摇了摇头,将琉璃笼扔了进来。癞蛤蟆鼓睁双眼望着他,大嘴一张一合不出声,同囚一室,一种同命相怜油然而生,杨天圆苦着脸说:“蛤蟆大哥,你也关进来了,唉,这苦日子咱哥俩一块扛吧,总会开门见晴的。”
每当残羹剩饭送来,杨天圆打开笼子,先喂它吃下山楂果分量的食物。
杨天圆每次都能看到它眼里流出泪花。
如此过了月余。
它陪着杨天圆伤心,更多的是望着一天天见烂的尸体,颌下一鼓一鼓的。
“我知道!”方玉洁卖弄似的接过话岔,咬着嘴唇说:“那只癞蛤蟆肯定是杨天圆他爹变的,外面的人决对不是他爹。”
杜沐晴只笑不声。
韦凡嘿嘿一笑,吐着舌头说:“历害,历害,这都能猜出来,跳过,讲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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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 道士
readx;杨天圆从蛤蟆爹口中得知。
月前,上百个难民来杨家门上乞讨,家中平常为灾民所备有限,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照顾不过来。吃的东西发下时发生了轰抢,几个身弱之人在乱脚中丧生,一个绾头之人拉着个孩子趴在尸体上哭了好一会儿,死死盯着城楼上的杨贵生,眼里迸火。
战祸天灾岁月,死个把人,还不跟玩似的。
因此,杨贵生并未放在心上。次日,醒来便被困在了琉璃笼,身子变成了癞蛤蟆。
杨天圆从小苦读圣贤书,怎也料不到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发生在自已家,害怕极了。早已饿的瘦骨嶙峋,身无缚鸡之力。任凭如何摇晃柴门,依旧是毫不通情的纹丝不动。绝望充斥,轻生的念头无时不有,思量着忍到把母亲入土再死不迟。
一天,杨天圆迷迷糊糊躺在地上,院子里传来大吵。
杨天圆借着门缝瞧见一个道士,指着“杨贵生”怒斥:“师弟,这么做有违天道,不合人法,咱们习道之人不怕穷,饿死怕什么?我们要清心捍卫道门尊严,怎可行此下作之事?”
“他杨家要么施粥,要么不施,为何拿穷人开心?丢一口吃的瞧众人争打取乐,我瞧不惯。”
“有当有,无当无,施多少皆由心意而定,道门人万不可行此换魂缺德事。”
“说破大天,我家人是因他而亡,这个仇,不能不报!”
“执迷不悟!”
杨天圆连忙回身叫:“爹,快看,有个道士与他吵起来了,是不是为了咱们?”当他捧着蛤蟆爹来到门前时,“杨贵生”已经与那道士斗在了一起,上窜下跳,左闪右避。两把明晃晃的剑劈的呼呼生风,动的是真格,玩的是真家伙儿,一招一式都是取人性命的毒招。
“杨贵生”渐渐处于风,边斗边讨饶:“师兄,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我即时把驱壳给他还回去。”把剑一丢,膝身跪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道士收住剑势,背手而拿。
“这道士有能耐,有能耐,孩子,咱们有救了!”蛤蟆爹高兴的在杨天圆手心里直跳。
那道士见“杨贵生”长跪不起,想是他幡然醒悟,悔不当初,近前去托。何料“杨贵生”冷不丁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朝他胸口直刺了过去。那道士来不及躲,正中小腹,很配合的倒在了血泊中。
蛤蟆爹见此情景,惊的合不拢嘴,仅有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破灭了。
“杨贵生”大是得意,对着躲在四周的下人高喊:“来人,来人,把他抬到乱坟岗喂狼,回来杀猪庆功,老子今天高兴,人人有赏!”
突然之间,那道士一跃而起,将一张血水浸红的符贴在“杨贵生”背上,坐在地上,五心朝天,紧口急念。“杨贵生”急忙往下撕,刚摸到符的瞬间整个身子炸了开来,满院残肢,血水四贱。
“完了,完了,身子毁了,我这辈子只能当癞蛤蟆了!”蛤蟆爹翻着白眼泣哭。
那道士软软瘫倒在地上。
所有的下人第一反应是,家里没主了——抢!
杨家老祖二百年前走西口后发了财,在浩浩的晋商长流中,算不上大富之家,但在当地十里八乡中可谓是红极一时的大财主。良田百倾,骡马千匹,仆人、佃户,更是数之不尽,曾使多少人为之眼馋。这个有着百年基业的大宅门,顿时变的一无所,别说粮食了,连桌椅板凳都搬的一件不剩。杨天圆在门缝眼睁睁看着他们横抢竖夺,说不上的失落。蛤蟆爹深深闭上眼,一言不发。
足足抢了一下午,不能带的基本上都砸了。
辉煌的大院,变的好似落破的败庙。
月上天穹正,柴房的门开了,一个多年对杨天圆呵护的老人脸上、脖子上全是伤,昭示着委屈。
“少爷,您受委屈了,快出来吧。”
“福伯,多谢,多谢!”
“唉!谁能想到咱杨家变成了这样,老爷被炸死了。少爷,收拾收拾到别处去吧,我走了。”福伯对杨天圆深深鞠了个躬,以示多年照顾之恩,转头走了,一路走一路摇头叹息。
杨天圆捧着蛤蟆爹站在院子。
夜凉比起心冷,顶多算个屁。
蛤蟆爹一阵哽咽,泣声说:“败了,败了,杨家败了,我对不起先人,对不起杨家列祖列宗,我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见他们啊!”哭的布谷鸟都停下了叫。
“爹,别难过,别难过,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保证恢复咱家往日风光。”杨天圆连忙开解。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蛤蟆爹无奈的晃着没有脖子的头。
“爹,您先等着,我去把娘背出来。”
“孩子,先看看那道士乍样了?死了的话,把人埋了,毕竟是人家把我们救出来的。”
杨天圆与母亲的尸身相处了半年,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了。此时,让他搂着秦始皇暴君尸也没多大个意思,他在那道士身前弯下。腾地里,那道士一把抓住他,手劲似钢钳,力度奇大。诈尸在民间广为流传,死透或者是变成妖怪,杨天圆并不吃惊,他也只识过怪事。老辈人口口盛传诈尸是僵尸前兆,会吃人,杨天圆吓的大叫:“你……你干什么,放手,放手!爹,救我,快救我……”
蛤蟆爹急跳着向他靠近,八亩地一颗谷,决不能再受到伤害了。未到跟前,只听那道士开口说:“别怕,别怕!我没死。”这才使杨天圆放下心来。
那道士抓着他的手喘着气说:“没死透,离死透差逑不多了,一半口气,还不如个整屁。”
蛤蟆爹对杨天圆说:“孩子,快把恩人扶进屋里,别凉了身子。”
将死之人身子极软,杨天圆瘦似柴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扶了进去。屋子里一片狼籍,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什,炕底的席子都给人卷走了,也不知拿回去吃,还是盖。
杨天圆扶着那道士躺在光砖的炕上,再回头,蛤蟆爹没了影子。杨天圆的心一紧,心想:“会不会被鸟吃了?或是狗吃了?还是掉茅坑了?”猜测很快被打消了,树上的布谷鸟可能看不下去了,早飞走了,狗被下人们牵走了,茅厕远着哩!
柴房里,蛤蟆爹一动不动趴在母亲尸体上,身子在变凉。杨天圆如梦方醒,蛤蟆爹不愿以这种方式活在世上,选择了陪母亲,大哭了一场,回到屋子。
“孩儿,你那蛤蟆爹死了吗?”
“嗯!”杨天圆委屈的点点头。
“诶,有谁愿意在癞蛤蟆的身子里活一辈子,埋了吧,你还年轻,想开些,活命要紧。”
东南角的工房里有两口槐木寿材,尚未合棺走漆,下人们抢砸时并没有敢去碰。旧时农村,通常在子嗣降生后,早早给自已备下寿木,不合棺,不走漆。几十年后咽气时,方才合棺入寝走漆。
这种风俗有的地方沿用至今。
杨天圆心说:“我娘饿死了,我爹变成了癞蛤蟆,家被抢了,让他们如何面对先人,得让他们体体面面躺进棺材入土。”扯了条麻绳捆在寿木上,一头系腰,猛向外拉,力气使尽,它就是倔犟不走。杨天圆越想越气,为何想尽孝这么难,老天爷为何不把寿木变轻,别跟我呕气,惩罚王八蛋把劲卯足,跟我较啥真。足足拉了大半夜,未动一毫,垂头丧气回到屋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埋了吗?”
“他们受了这么大委屈,我想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走。大师,你会法术,把伤变没,帮帮我!”
“诶,我指望不上了,这口气一会儿提的上一会儿提不上,闭眼,跟放个屁差不了多少!”
“你别死,求你帮我好好安葬了父母,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孝心难得,不过,还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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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章 淘气的俑人
readx;杨天圆寻思:“父亲能变成癞蛤蟆,那道士必定会撒豆成兵、驱牛变将的法术,求他变个法就能把爹娘安葬了。”找来大小不等的沙石几十粒,哭着哀求:“大师,您肯定会那种撒豆成兵,点石成将的奇法,我求您施点法术把石子变成人,帮把我爹娘埋了。”
那道士说:“孩儿,没有那样的法术,如果有战场上就不会死人了,石头上阵,我中华男儿岂不是都能安居守业了,何有人亡,何有独守空房之说。”
杨天圆死活不信,拼命的摇着他,苦苦哀求。
不知那道士被晃的快没气了,还是心软了,说:“孩儿,院里有烧窑,看看有没有陶人,有的话我作法帮你!”
民国,生意做不成,杨天圆的父亲爱上了制陶,差人在院里建了一个小型烧窑。凑巧有堆缺臂少腿,奇形怪状,个头刚到膝盖的半成品石膏陶人。手艺虽差,应该凑和能用,抱了个回到屋子。
“孩儿,要借你血气,可能会丢半条命,你敢不敢?”
“敢,只要能把父母好好安葬了,别说半条,整条你拿去。”
“好,好,帮我把黄纸与笔拿出来,找个器皿,在印堂上放半碗血。”
杨天圆想都没想便找了个破碗,用破瓷在额头上划了一道口子。脑门上的血真难出,等了一个对时,楞是没多少产量,直急的他用手锤后脑勺,心忧那道士一口气背过去。好不容易有了小半碗,他小心翼翼捧到那道士面前。那道士强打着精神将朱砂和在里面,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通,对他交待:“孩儿,把血点在它们印堂,用最大的力气说句:起!它们就能听指挥了,之后……”
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垂死了过去。
这次不是装的,真挂了。
杨天圆寻思:“那道士品行不错,为了我杨家把命都搭上了。”使得他好生感动,计量着蛤蟆爹与母亲合葬,另一副棺材留给他。他在烧窑里挑了七七四十九个看的顺眼的陶人,将血一一点在它们印堂,心中默念:“蛤蟆爹,娘,您二位有怪莫怪,我不知道该用多少人,给您来个七七大杠,多了,少了,你们担待着点!”把碗一放,猛的扯了一嗓子:“起!”
说来也奇。
那些陶人们呼拉拉全动了。
有蹦的、有跳的、翻滚的,各式各样的花样都上来了。
杨天圆瞧着这群捣蛋的货,心说:“这请的,感情都是齐大圣的猴子猴孙?”转眼之间,烧窑已被陶人们祸害的不成样。杨天圆心忧它们把烧窑拆了,前脚刚出,身后跟着一声轰隆,烧窑塌了。杨天圆站在院子里,大声说:“听着,把你们请来,是让你们把我爹娘与那道士安葬了,三十个‘人’到我家祖茔打个耳墓,剩下的把蛤蟆爹与娘放进一副棺材,把道士放进另一副棺材。”
呼啦一声冲天响。
坍塌的废墟中,四十九个陶人跳了出来。
三十个陶人向外窜去。
有的翻墙头,有的跳房顶,直奔祖坟。
1930年中原大战,战火席卷了大半个中国。这是中国近代史上,规模最大,耗时最长,波及最广的一次军阀混战。处处都是炮火造就的断壁残垣,无数人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山西,占据独天优势,旱涝保收,成了灾民逃荒首选之地,数以万计的灾民涌向。
不管人家给不给。
反正来了。
金山银山,架不住人多,好几个大户都被吃成空宅子。
贫寒岁月的人食量其大,十三四岁娃娃放开肚子能吃数十个馒头,还不觉饱。
那时人民苦唱:“初生的娃娃吸上一口奶,小媳妇儿跟着瘦一圈,叫一声,儿啊,轻点!老公公与堂叔为争狗窝里的半个窝头,打的死去活来。老东家一见熟人,忙叫四婆姨把饼藏……”但凡人们能看到丁点入口的东西,眼睛发绿,吃死狗,死耗子,甚至吃死人,易子相食之事屡见不鲜。
陶人出门之际。
正碰几个河南逃荒的。
只见这大户人家的墙上、房顶,跳下一群胖娃娃向荒地奔去。
有人起了歹心,悄悄尾随在后,一路跟到杨家祖茔。
小娃娃们哼哧哼哧在坟地打起了坑。
那人趴在远处越瞧越心奇,暗说:“乖乖,胆子真是不小,胆肥的汉子盗墓倒斗都得掂量下,大户人家的娃娃真是不一般。”心有点发怵了,可是肚子的苦叫实在忍不住。几经权衡,壮着胆子冲上,抱起一个小娃娃说:“哼,你们胆子再大,再怎么说,归根结底也是群小屁孩儿,先把老子的五脏庙给祭祭吧,中不中,不中也得中。”突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月光下他抓着的胖小子,没鼻子、没眼、没耳朵,屁股都少了半个,还冲着一个劲的笑,身上不是肉,**的,跟怪物差不了多少。吓的他一摊稀屎直接拉在了裤裆,好在肚中没食,产量不多,连滚带爬逃了回来。
“哈哈!不吓人,倒是蛮有趣。”方雨洁赞扬似的夸了一句。
“说的五八,听的四十。”包圆是个无神论,自认故事都认为是人吃饱喝足胡编乱造。
“讲的还算有点建设性,你继续。”杜沐晴微微一笑。
陶人们真不是省油的灯,一脚把棺材踹到当院,差点散了架。直急的杨天圆大骂:“小心点,小心点!老子就这点家当了,你们别不当个灾害!”一个陶人抓起蛤蟆爹的尸体,直接朝棺材扔过来,力气过大,角度一偏,反丢进了茅厕。杨天圆急急忙忙跑去茅厕,使的他好生埋怨,直骂:“干你娘,老子蛤蟆爹虽然丑,可你也不能往厕所扔啊。”
好在掉在了厕沿,这要是掉了进去,冒个泡泡就再也找不到了。
杨天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连念:“万幸!”
陶人们实在不听话,办的又不乍样,不是打架,就是骑棺木斗。
杨天圆忽想起孙圣人操练宫女时,违纪者斩首示众,杀一儆百,叉腰站在院中大喊:“都给老子站好,站好,老子要训话,有几点要交待。”
陶人们全挤到了棺盖上。
没一个正形的,全是吊儿浪当的模样。
杨天圆又好气,又好笑,壮着胆子上前,提起一个啪啪就是两记耳光,它疼不疼不知道,只知道自已手肿了。
“听好,尊重逝者,死者为大,这是办丧事,别猴七猫八的,有个沉痛的样子。”
陶人们低下了头,乱七八遭的动作渐渐放了下来。
杨天圆见有效果,看来它们懂人情。那料,不出两通大便时间依旧那副德性,该怎么地,还是怎么地。杨天圆大是丧气,耷拉着脑袋,心说:“算逑了,跟它们讲不通道理,它们又不懂人事儿。”陶人们挺卖力,办的是马虎的相当含糊。母亲的尸身不是头朝下摆,便是嘴贴板的倒。杨天圆上前帮忙,它们又死活拦着,不大乐意。费劲了好些口舌才弄的像样,那道士也装殓了。再也找不出油漆之类的东西了,七手八脚的合了两副素棺,棺材钉都是拆下来的窗条硬拍进去的。
掘穴陶人回来,天色将近鱼肚白。
天下棺,七尺宽。
陶人们没有灵柩八杠之类辅助,方寸棺底挤不下四十九个。
它们内挤,外踹,扯胳膊,拖大腿,一路争打来在茔地。
七八个陶人直接把棺直接踢进穴中。
气的杨天圆直骂娘,早知是帮要命的货,不请也罢。
一切妥当后,找了两片树皮,插在父母坟头,写下:严父杨贵生,慈母田香玉之墓!在那道士墓前写下:恩人之墓!
松下心来,瘫坐在地。此时,杨天圆才想起那道士只说了请神,没说如何送神,心中暗叫:“不好!”该怎么处理?躺在墓地苦计思量,眼皮一沉,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杨天圆被饥饿叫醒。荒凉的山头找不出一点能吃的,阴风飕飕,杨天圆大叫:“给我弄点吃的?”陶人们漫山遍野奔去,杨天圆大是心喜,有它们或许是好事。
当食物摆到面前。
差点把杨天圆气疯,石子、泥巴、松脂、蛇皮,更可气的是还有两陀风干的牛粪。
杨天圆一字一板的说:“这不是人吃的,给我弄点人吃的。”
这年头,除了飞鸟,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基本上都被人吃没了。
总算不负所望,带回来一只猫头鹰。
点了把火,拔了毛,用树枝串起架火烤,几个月来第一次见肉,感觉特幸福,重见天日,无拘无束真好。
杨天圆想:“虽然恭恭敬敬的下人没了,捣蛋的还有几十号。”暗自瞎臭美。
007章 卫星云
readx;韦凡的故事讲到这里,火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乘客朋友们请注意,太原站到了,下车的乘客朋友请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韦凡懒洋洋的向后一靠,张开手臂,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说:“二位美女,你们在哪下车?帅哥我的故事可还没讲完呢,精彩的桥段可都在后面!”
“帅哥,你自已留着吧!”方雨洁笑着说。
“我们也要下车了,这故事你还是讲给自已个听吧!”宋鹏哼着鼻子。
“韦凡,来在太原了,老同学得尽下地主之宜,走,到我家玩几天去,咱们也好叙叙旧!”
“二位美女,合着帅哥我这一路上的故事都白讲了,连句好都舍不得多夸夸啊!”韦凡一脸委屈的瞧着杜方二人,表现的很委屈。要说韦凡这双眼不是一般的贼,早就看出杜沐晴与方雨洁二人与包圆没啥关系了,即是色胆大,也能分清黑白。对包圆客客气气的说:“包圆,帅哥我这次着急去洛阳办个大差,下次来太原到你家去。欸,美女,留个电话,有空打给你们,快说说,是1多少来着。”
“1后面是10。”方雨洁撇着嘴说。
“不厚道,帅哥我一路上费了这么多口水,就没一点领情的意思。”
“你那套在她们身上不奏效,哈哈,没想到也有你韦凡撞南墙的时候,哈哈!”
包圆与韦凡五年没见了,离开学校后天南地北,当初没手机,更没有联系方式。这次见面还真有点舍不得一下分开,如果韦凡此去洛阳不是急事,真敢跟着杜沐晴与方雨洁下车。
相互留了电话。
包圆与宋鹏出了车站。
杜沐晴与方雨洁二人实在太漂亮,宋鹏见二人提着硕重的行礼,实在心疼的不行不行,主动上前帮忙,生怕离皮不粘。包圆原本是没啥好气的,经韦凡这一路上破嘴掺合,包圆又见两个美女与自已是同乡,成见少了许多,不再执拗。杜沐晴很奇怪,一路上偷偷瞧包圆,每回眼睛对上时泛着羞涩。
方雨洁瞧见二人这模样,心领神会,暗暗吃笑。
宋鹏原本是想给这二个美女讲个故事,再请吃她们顿饭,套个近乎。
让韦凡这个爱出风头的人一捣蛋。
全乱了套。
宋鹏的的确确想下车后请二位美女吃饭,可是口袋里的钱,连上包圆的,加起来刚够二百五,连顿像样的饭都请不起。宋鹏的手在口袋里捏了很久,只好放弃了。时下的币种造的操蛋,二十年前百元大钞画着几个伟人,够几人海吃一顿。眼下画着一位伟人,仅够一人紧着腰带小心吃。
保不齐再过些年,只画个棒棒糖了。
把杜芳二人送上的士,摆手之际,方雨洁突然向包圆递过来一张纸条。
包圆一楞。
宋鹏眼疾手快,早接在手里了。
上面写一串数字,很明显是电话号码,署名却是杜沐晴。
宋鹏大是不解,拍着包圆的肩膀,叹着气说:“我说,在火车上老子对那两个妮子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就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刺头,为毛人家单单把电话留给你,为毛好事都让你占了,这是几个意思,不行,你得把方雨洁的电话给我要过来!”包圆淡淡的说:“走你的吧!”
包圆私打皮卷主意。
回家前对宋鹏千万叮嘱,两人摆出回乡探亲之态,呵长问短。
皮卷供在神像后。
叠的方方正正,盖着红布。父亲虽授意卖出,谈话间那种不舍,深深刺痛着包圆。
晚上父母睡实后,包圆蹑手蹑脚上了柱香,将皮卷取下。宋鹏仔细观摩一番,立时便喜的狂了,大叹良久,横言断定绝非山水画,标著虽似篆书,却又极其不似,圈圈点点皆有立意。
“有点像蛇皮。”宋鹏细细的抚摸着。
“像,可又不大像。”
“靠,这么大一张蛇皮,该是用多粗蛇,少说也有米把粗,一口吞两三个人不成问题。”
“世界上最长的蛇十六七米,绝不超二十米。”
“浑然一体,没有接弦,有鳞片的动物没这么大啊?不是蛇,是什么东西?”
“鬼知道。”
“蛇有一米粗,怎么着也有个五六十米长。”
“万一是龙呢?”
“有可能!”宋鹏点点头,对这种空飞漫言极为赞同,指着天说:“龙是中华民族的像征,虽然动物学家严格提出科学观点,说龙根本不存在,是人凭空意想出来的,但我个人觉的存在。”包圆笑着说:“你他娘的是瞧见这皮卷才断定的吧?”宋鹏摇了摇头,一脸庄重,敲着桌子说:“不是,不是!虽然咱俩谁也没见过龙,诶,别说咱俩,六十亿人都没见过真龙。古文中明确记载:三皇之时,曾有豢龙氏一族专为帝王养龙,《九州要纪》中提到:董父好龙,舜遣豢龙于陶丘,为豢龙氏。最早有董父、刘累,这些豢龙氏后人以龙为姓。”
“你的意思是世上真有龙?”
“有!中国向来奇事多,你知道中国有多少姓氏吗?”
“《百家姓》有568个。”
“那是成本的快口,《百家姓》亦称《千家姓》,百是言其多。据统计,曾有七千多个姓,现使用的还有五千多个,好多姓随着历史变迁,职业消失,渐渐被人遗忘。”
“你的意思是,豢龙氏是专门养龙的人,龙消失了,这群人也消失了。”
“不是没有可能,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赶紧研究,将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靠你了。”这张皮卷包圆看过不下百回,很希望宋鹏看出门道,改变命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百无聊赖之时给杜沐晴发了一条信,“睡了吗?包圆!”
“没有,你在干么?”消息近似秒回。
“睡不着,有没有打扰你?”
“不会。”
“平常都睡这么晚吗?”
“不是,今天睡不着看书,包,切记,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为什么?”
包圆大是一奇,好半天想不通,心说:“这小妮子该不会是个神婆吧?难道,她从我面相上看出劫数了?”就算她是个神婆,能通灵,一个二十锒铛出头小妮子,能看出什么?难道,看出我想盗墓了,只是想了想,脸上便挂有死人相了?心下寻思:“谁也不能阻挡老子发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土地爷来了,一泡尿浇个土泥不分。”脾由心生,主于秉性,宫于嘴唇。这月被桑莉莉激了十九场,唇口方上早变成了青墨色,但凡有见识的人都知他出心火,流言于表。
“你眼中有伤,唇口发黑,印堂生乌。”
“没事,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我观你流风有失,必会涉险,小心为上。”
包圆僵了,料不到小妮子能说出这番话,难道,不该参合盗墓之事?可自已一个打工仔,无权无势,单凭那刚够吃饭的薪资,几时能翻身?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空屋僵思良久。无有睡意,只有思伤,身系命数全捆在了皮卷上。
“老包,快看,快看!”正思之中,宋鹏喜上眉梢的叫。
“小点声!”包圆一骨碌翻身下床。
宋鹏一手指着google云图,一手指着皮卷,嘴里叼着烟,**的说:“从文字来看,这绝对是失传的蝌蚪文字,天书,花一百万年也徒然。但这山脉经个五千一万年,样子不会大变,还是卫星云图管用,隐蔽再深也架不住高科技,这一比对便对出地方了。”弹弹烟灰,指着皮卷说:“你看,这是太行山,大兴安岭,昆仑山,秦岭,武夷山……”
包圆一拍脑袋说:“我乍没想到云图这块,还是老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仔细看了看,摇着头说:“不对,不对,位置不对。”指着云图:“你看,我国的山脉走向是,巫山以北是秦岭,过六盘山,直抵贺兰山。”指着皮卷:“这画的是巫山向北是天山,长白山与太行山整个大换血,华北地区却是唐古拉山!”突想起张成和教授那句“此物存世十万年之久”一股凉意从头至脚,包圆心说:“难道,真是史前之物,远在大陆漂移之前。”
“山脉是单个单,每座山都有标著,标著之地,必定有货,哈哈!”宋鹏大是兴奋。
“真是藏宝图?”
“绝对是,要不然,古人画在上面干么?绝不会逮条龙,剥了皮练笔。”
包圆虽不知颠三倒四的山脉究竟代表着什么,却也异常兴奋,好赖有眉目了,兴腾腾侃了会儿掘了宝藏后的幸福生活,含笑而睡。
008章 龙抬头
readx;次日。
直到晌午时分包圆才懒懒的醒来,手机上有几条杜沐晴的短信,胡乱看了几眼,俱是些警言慎行之词,包圆心说:“这小妮子饶是奇怪,不学时风俏言,偏学街头算命的胡言他人长短。”似是而非摇了摇头,不可置否。宋鹏依旧在打着沉酣,巴眨着嘴,睡的极是香甜。
“圆儿,化验结果出来没?”父亲坐在石墩上抽着旱烟,看着包圆问。
“出来了,说……说是超过了十亿年。”
“年头这地长?”父亲大大吃了一奇,猛抽了两口烟,过了好一会儿,和声说:“清早我见皮卷不在了,我猜你与小宋这次回来,必定是为了它。”
“嗯,我昨晚拿去看了。”事到如今,包圆不再隐晦,将心中的盘算道了出来。
“圆儿,咱家穷,爹没啥本事,土里刨食,窝窝囊囊过了大半辈子,盼着你出人头地,可,不是盼着你走这条路的。”农村人眼里,上学、学门手艺是唯一出路,一个大学生去盗墓,端是不可思议。父亲止了止,点上一锅烟,又说:“圆儿,别琢磨了,即便是研究出来,也会被卷入盗墓,那是门见不得人的艺当儿,当年厚道祖的三位至交因它死在了凶地,这就是警示。”
“爸,卖了可惜,城市里没钱立不住脚,我不想漂泊了。”
“卖了是可惜,我宁愿卖了也不希望你涉险。”
“爸,您放心,有危险我立马撤出。”
“话虽这样,你的性格我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包家一脉单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后面的“向列祖列宗交待”父亲再不也说不出口,几滴热泪滚下。
“草率卖了,我会后悔一辈子,我觉的老祖也希望后人能将秘密解开。”
“圆,盗墓会送命啊,唉!”
父亲望着自家破落的败院,全民大搞经济时代,自已一辈子窝在农村没出息。包圆大学毕业至今处处碰壁,身境不言而喻,身为人父,穷无计当,望天而伤。常言道:淳朴不积财,安份守清贫,行恶满箱金,巧取豪夺眠的富贵乡。父亲也知卷中有文章,忧心无命消受,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良久才说:“即然你下了决心,阻拦也徒然。圆儿,万事小心,不期望你能发多大财,安全为上。”
人穷志洁,生来奔走为窝头。
人贪志野,活来吃香喝辣,富贵不断。
人常道: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不舍更不得。
民间有话道是:好汉,好汉,能偷能摸是好汉,不偷不摸是懒汉,惯偷惯摸是美汉。
沉默的合拍出于无奈,操蛋的世道把生计逼的可怜,无奈,朝阳男儿盗墓,是为衣食住行而搏。皮卷带着“使命”落到了包圆手中。包圆暗暗发誓,定要将皮卷弄个明白,好将财富引出,改变现状。长期带在身上极为不便,借来高清数码相机欲拍下扩印,却不料,拍了十多回都是空白,起初认为相机问题,换了几回依然如故,扫描仪同样不显屏,只好随身携带。
宋鹏惊的好几天合不拢嘴,自此改口称“神卷”,对画中之地更为神往,时时摩拳擦掌。
回到西安。
四人胜利会师。
平四贵提议先找小墓练练胆,然后再干这票大的。
与那位走地仙会见极似特务接头,相当隐蔽,绕了三街四巷,几费周章,才在一个茶楼里见到。那人长的精瘦之极,一张倒瓜子脸,牙齿薰的焦黄,两只鼠眼极为灵光。
“这是龙爷,龙抬头!”肥毛隆重向三人介绍着。
“我说,龙爷,这整的比加入‘天地会’反清复明还神秘,差点把哥们儿的腿给跑断了,搞的像特务接头似的。”平四贵笑哈哈打侃。
“你还别不信,干这行,跟天地会没甚区别,一不小心进了号子,那就是无期徒刑。”龙抬头一瞪眼说:“小胖,你这哥们儿有心没,没心的话,别在这费舌头,哥没功夫在这瞎白活儿。”
“有这么严重?”华文严惊着心,盗墓志高,心同样虚。
“见过死人没?晚上走过坟地没?”龙抬的话极具恫喝恐吓,非是话盛,胆小的人的确做不来。
“不怕,有鬼,有僵尸,都干它娘的了。”包圆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
“有胆就好,这行要的就是胆。”龙抬头眼中大有赞色,心说:“得,绷住了,到时,别吓的尿在裤子里就成。”
坐下来一套磁,才知肥毛与龙抬头是北京老乡,祖上都是琉璃厂的,依着辈份,龙抬头得管肥毛叫声爷。肥毛的曾祖在琉璃厂开骨董买卖,骨董,就是古董,后来才叫古玩。那时,龙抬头的爷爷还是个小屁孩儿,在肥毛曾祖店里当学徒。文ge期间,肥毛的曾祖早死了,接手的爷爷被人反绑着,戴高帽游街,批斗为走资派。造反派说越旧的东西越反动,全砸了个稀烂,再不敢经营骨董生意。
龙抬头的爷爷则不同,独自跑到洛阳当了走地仙,年事已高,掏不动才回北京。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当年,龙抬头祖上在肥毛祖上门下混,现在肥毛跟人家混,真是世事无常。
包圆心说:“原以为只有我家祖上盗过墓,你狗日的骨子里就是古玩髓。”
龙抬头本名伍发,取意吾发,生于二月二,走地仙后更名龙抬头。
墓葬之地蛇穴水藻,积尸沉魄,更名以壮胆色。
包圆心说:“娘个腿,还以为你小子天地不怕,原来也怕鬼。”
龙抬头交待了一番行规,道上人见面都要尊称“爷”。肥毛戏侃:“日后,老子就叫肥爷了!”一挺啤酒肚,看着包圆笑着说:“圆爷,咦,乍这么绕口呢,叫包爷顺点,嘶,不行,包拯,包老爷爷听见,还不得活活的再气死一回。”包圆打趣着说:“直接叫爷爷就行。”
龙抬头、宋鹏、平四贵,三人哈哈大笑。
“龙爷,啥时候有活儿,让我们见识见识!”包圆极想练练胆色,边开玩笑边讲正事。
“龙爷,哥几个都穷疯了,得给安排点活儿干。”肥毛坐近巴巴的求。
“手上倒是有现成,看在小胖的面子上,给你们个机会。”
正说之间,突然传来一阵争吵,隔音虽佳,一声胜似一声的调子透着门缝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