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繁荣 60 收获
第四卷
繁荣
收获
1922年,哈定总统签署取缔三k党法令,共和党政府把打击三k党作为打击民主党势力的主要手段,三k党遭到严重挫折,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报纸上不时地报道:大批头目落网后,他们犯下的种种暴行也随之浮出水面,让人触目惊心。很自然地,这些人被送进了监狱。
三k党的主要头领之一的西蒙斯则不知去向,只留下“携带几百万美元出走外国”的传说。
司法部下辖的调查局是这场严打的主要力量,从红色恐怖浪潮到华尔街爆炸案,再到三k党案,调查局的势利急速扩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调查局这股权途无量的情治机构。年轻的侦探埃德加?胡佛凭借在这几起大案的抢眼表现,强势崛起,为后来执掌联邦调查局奠定了基础。
经过几个月的闹腾后,事情终于慢慢地告一段落。
司徒南日子也恢复了平静,等待南洋的消息、谋划公司的发展、享受家庭的乐趣,嗯,还有情人的温柔,好不精彩。
平静之中,无数的阴谋从比华利山上的威廉庄园向全世界扩散。
打击三k党不仅是出自他自身的感情,也是利益所在。
虽然司徒南不屑去混黑,但通过王辰、秦子山等人控制了加州的地下势力,也是一种成就。
在威廉庄园,司徒南告诫秦子山道:“你们要做赌场、私酒、妓院等生意我没意见,但有一点就是毒品不能沾。
这东西太缺天良了,其他生意还可以转成正经生意,可以漂白,但惟独毒品这生意永远不可能漂白,迟早会被政府盯上的。别看我们这次和调查局合作的那么密切,但也得小心他们转过头来咬你!我可不像到时你们落得像三k党一样的下场。”
司徒南告诫道。
他理想中的黑道应该像前世所看的一步电影《教父》里面,柯里昂搁下一样,狡猾睿智、讲道理、有底线。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培养秦子山的。
至于王辰那家伙,不怎么热心权势,让他坐个杀手医生、偶尔清理几个垃圾,自由自在,也随了他的意。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秦子山点点头,脸色认真,显然把司徒南的话记在心里了。
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又道:“现在我们手里有不少钱,想——”
“想投资实业?”司徒南看了秦子山有些得色的样子,知道这次这个家伙从三k党手里刮了不少钱。
“嗯。”秦子山有些期待地看着司徒南。如果能跟在司徒南后面投资,收益肯定会很丰厚的,自己再找项目投资强多了。
“这次捞了多少?”司徒南有些好奇道。
“250万美元!”秦子山笑道。
“怎么多?”司徒南有些惊讶。
“嗯。唠了几个大鱼,他们收刮的东西落入我们手里了。还有下面的私酒厂、赌场、旅馆等不动产也有不少,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万美元。
们保留部分现金外,还有200多万美元的资金,放在手里也是闲着,不如拿去投资实业。你不是多次说过吗?这将是咆哮的时代!”
“好吧!这事就交给我吧!一部分拿去内华达的赌场生意,一部分拿去投资汽车、石油行业。赌场的生意归你管,其他投资就等着分红吧。”
司徒南决定道。接着他从威廉不动产公司中划出部分土地入股秦子山在内华达的赌场生意。
“有钱的话,去找肯尼迪或者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吧!他们需要投资。”司徒南想了想,又建议道。
“呃?嗯。”秦子山点点头,司徒南的话点醒了他,让他看到了电影业的钱景。
唐人街势力有大量的灰色收入,为了洗白这些非法收入,除了大量开设洗衣店,投资电影就是最好的洗钱手段。
这有个好处就是,原本在历史上,好莱坞的电影经常会丑化华人的形象,不过经过司徒南教训了一顿格里菲斯那种族者后,以威廉电影公司的影响力,也能遏制好莱坞电影丑化华人形象。
唐人街的渗透好莱坞也同样起到类似的效果。这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导演在拍华人的时候,心里会有忌惮,不敢胡作非为。
这点上,司徒南当时没有明言秦子山,但后来发展情况符合司徒南的计划。君不见,在后世的好莱坞,很少有电影公司敢拍电影丑化犹太人的。
直到多年后,秦子山才体会过来。
司徒南倒不是太看重唐人街那些别人看起来天文数字的收入,更多的是看重了这股庞大的势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若干年后,华人崛起成为一股强大的实力的话,唐人街也会成功漂白,光明正大地参与到美国的政治经济事务中去。
这是个很长远的期待,司徒南埋在心里,从来不跟旁人说。
秦子山离去后,司徒南心里松了口气,了结三k党后,唐人街、意大利裔、墨西哥裔三足鼎立,暂时处在微妙的平衡中。
“爸爸!我要骑马!”一个奶声将司徒南唤醒,他低头一样,小安迪正抓住自己的裤脚,看着司徒南圆碌碌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妈妈呢?”司徒南问道。笑着把小安迪抱了起来。
“在房间里陪妹妹!”小安迪有些不乐意道,小嘴微微撅起,自从爱丽丝出生后,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安迪,喜欢爱丽丝吗?”司徒南笑着问道。
“喜欢。”小安迪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司徒南有些好笑,心道:小小年纪就怎么敏感了?
“你是哥哥,哥哥要保护妹妹,就像爸爸保护你们和妈妈一样。这样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知道吗?”司徒南摸着儿子的头教育道。
“好!”小安迪点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看着司徒南,若有所悟。
“这才是我的种!”司徒南亲了安迪一下,把儿子扶坐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们去骑马咯。”两父子笑呵呵地往爱丽丝的房间走去。
??????
上海外滩。
司徒公馆坐落在公共租界最好的地段,这是吴曼丽的住宅,房子建成后,这个女人固执地把司徒公馆的牌匾挂在门口。
房子后面有一个宽大的花园,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正在草地上追着一个小彩球不断翻滚。
在他身后,一个的女人一脸幸福地看着这一切,名贵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看见那小孩跌倒了,她一脸担心,身体微微前倾但又马上收了回来。
而在她旁边,一个样貌普通的白人看着这母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吴,看到你们这样,我想他也会很高兴的。”托马斯笑道。
“谢谢。我想他的儿子也会像他一样出色的。”吴曼丽一脸骄傲道。
“托马斯先生,还没恭喜你这次行动顺利呢。”吴曼丽笑道。
“呵呵。这趟可真不容易啊。还好我们的运气不错。”托马斯没说太多,不过想想那西伯利亚的冰冷,他心有余悸。
当时,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他们一面抢运黄金,一面要跟后面跟来的苏维埃军队作战。
幸运的是,托马斯他们准备充分,那些敌人数量不多,而且素质太差,回到中蒙边境的时候有苦艾的人接应,经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后,终于摆脱了那些跗骨之疽。
吴曼丽看了看脸色平淡的托马斯,这位据说是威廉财团最神秘强大的黑暗天使,心里有些感慨:“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不搞不大,除了那总是带着一抹笑意的眼神外,好像没有任何特色的白人,竟然跑到千里之外的西伯利亚去寻挖黄金,而且让他成功了。”
“托马斯先生要回美国了吧?”吴曼丽关心道。
“嗯。”托马斯看了吴曼丽一眼,淡淡地点点头。从这些日子的接触里,他知道这个女人很有热野心,也很有手段??????不过这跟自己没有关系。
托马斯的下一站是南洋,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吴曼丽。
过了一会儿,苦艾道长来了。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书海阁 >-了。”苦艾一见面就对托马斯道。
“嗯,我走了。”
托马斯带上帽子,点点头,飘然离去。
除了押送最后一批黄金外,他还准备参与到南洋的情报工作中。等南洋的事了,他再返回美国。
“真是特别的人。”吴曼丽看着托马斯飘然的身影道。
“是啊。这个人太奇怪了,你几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也是如此,他才会让他参与到国际博弈中去吧。”苦艾有些提醒道。
这个女人最新的心思太急切了,像托马斯这种人不是她现在可以随便接触的。
不久前,黄金荣死了,至于这么死的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死了。他死后,杜月笙和张啸林瓜分了青帮的势力,各自独立,不过经过分裂后,青帮的势力有所减弱。
反而是斧头帮的势力扩大了不少,不仅经营酒店夜总会,还插手码头航运,控制了大帮码头工人,以更大强大的姿态出现在上海滩上。
第四卷 繁荣 61 风气(一)
第四卷
繁荣
61风气
上海的天还是那样带着病态的妖艳,中国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让人郁顿。
夜已深深,人情寂寞,《上海时报》的总编办公室的灯火还亮着,陈友仁,一个西式打扮的男子正在伏案疾书,笔尖沙沙作响,在纸上留下一行优美的英文花体字。
海外出生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英文比中文要好,年轻的律师、富翁、报人,用英文写作,经常用辛辣的文笔批评北京政府,开办的报纸被查封,流落到上海,曾经代表南方政府参加巴黎和会??????
言辞犀利,胆识过人,这就是陈友仁,一个44岁忧国忧民的人。此刻,万马齐喑,他找不到出路,壮志难酬。
“借列强之手收回山东,却失去了南方的市场,上海的工商业自信交潮陷入困顿。
北方的吴张争权夺利,山海关陈兵数十万,硝烟重燃,干戈再起。
去了一个军阀,来的还是军阀,城头变幻大王旗,受伤的还是百姓,这个国家——难难难啊!”
或许觉得写得不好,陈友仁搁笔。有些赌气地把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文章写得再好也没有。书生只抓笔喊破喉咙也没人听。”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十年走来,有太多的辛酸感慨。当初在伦敦时,听到辛亥革命后,他、伍连德、陶飞力三位含有中国心的杰出人才兴冲冲地赶回中国,准备为建设新生的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如今一晃十年,除了心里的一份信念在坚持着,往日的满腔热情逐渐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
陈友仁打开怀表,又慢慢合上。他在等人,等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此之前,他还有时间去为这个时局感慨一番。
孙文无权无势,难成气候,北方军阀穷兵黩武,于国无益,南方的两广倒是做了些好事,但联省自治,格局太小,其他措施虽然进步,但终究没有大志。
“唉,这个国家就像上海一样,流氓当道??????”
“当”——
办公室的挂钟连续响了起来,清脆的金属敲击声让陈友仁回过神来。
不一会儿,一个西装男子走了进来,他脱下帽子,露出一张风尘仆仆而慈祥的脸。
“别来无恙吧?老伙计!”陈友仁上前握伍连德的手,一脸激动。今晚他下班后特意留下办公室,终于等到了老朋友了。
“挺好的,只是有些忙,有些日子没回上海了。”伍连德笑道,打量起面前脸带愁容的陈友仁。
“忙好啊,不像我现在除了写写文章,没事可做,闲得无聊。”陈友仁感慨道。
“听说你在南洋办学校?情况怎么样?我好几年没去南洋了。”陈友仁关心道。
“办了不少学校,广州、上海、新加坡、棉兰、滨城都有,也培养了不少医学人才。呵呵!”伍连德有些自得笑道。
他同时还在中国建立了防疫检疫系统,使中国政府从外国人把持的海关里收回防疫检疫权。特别是1905年的东北鼠疫和1919年的大流感,伍连德更是活人无数,被称谓活菩萨。
一个医务人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当得上“国士无双”。
听到伍连德办了那么多学校,陈友仁为老朋友的成就欣慰,同时暗暗诧异,医学院可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他有些好奇伍连德是怎样办到的。
“其实,没什么,只是遇见了一个富有的慈善家而已,我们还建设了一批医院诊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参观我们的医院,包你大吃一惊。”伍连德笑道。
陈友仁安静下来,打量起伍连德,几年没见,感觉这位老朋友变了不少,好像更自信,隐隐还有些成就感。
而且这次,伍连德来得比较突兀,几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见陈友仁有些怀疑的眼神,伍连德心道:自己终究不是政客,一点变化都逃不过陈友仁的眼睛。
“我是做说客来的,有人委托我,想见你一面,他们想用你。”伍连德直接道。
“什么人?广州政府吗?”陈友仁问道。
“差不多吧!”伍连德道。
“什么叫差不多?”陈友仁白了伍连德一眼,有些不悦对方玩神秘。
“总之见了面就清楚了。明天吧,时间比较紧。”伍连德笑了笑。
心道:“明天介绍他们相互认识后,自己就可以躲开了。这次来上海,他准备从威廉基金会创办的福利机构了,带走一批青少年回南洋学医。”
第二天,当陈友仁见到一脸威严的司徒美登的时候,心里有些吃惊。虽然昨晚和伍连德会面后,又想过广东来人,但没想到来者竟然是司徒美登这位大佬,广州政权的三巨头之一。
“陈先生有些惊讶?”司徒美登笑道。
“的确。”陈友仁点点头,“我更好奇的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事!”司徒美登淡淡一笑,“我想找你帮忙处理外交事务。”
“这个?”陈友仁迟疑了一下,“广州现在割地一方,但既不北伐革命,又不曾反抗列强,应该没有什么外交事务吧?”
他不大喜欢广州政权,因为和孙文的关系,如果到广州任职的话,有种背叛的嫌疑。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个道理我想你陈先生应该懂得,一省不扫,何以安天下?
有机会陈先生到广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些自私自利的军阀。有时候,行动比口号更重要!”
司徒美登反驳道。
这个陈友仁像那些受孙文一党的影响的人一样,对广州政权没有好感,事实上他们大部分都没去实地去看看,现在的广东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宣传方面,广州政权一直都很低调,几乎没喊过什么响亮革命的口号,默默地圈在自己的地盘里,被人误解也是正常的。
见司徒美登态度严肃,陈友仁心想,自己自己还真没去广东看过,陈炯明等致公党人治理广东虽然没太多令人激动的消息传出,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印象,看样子不大像北方的那些军阀,时不时地传出各种暴行。
“说起来,陈先生祖籍也广东,和我是同乡,我很小的时候就爬上美国军舰,去了美洲,而你从小也在国外长大,说起来我们应该是同一种人。”
司徒美登说到这里,目光在空中和陈友仁碰撞一下,感觉有些亲切。
陈友仁看了看司徒美登,不说话。
他知道司徒美登的一些情况,确实想司徒美登说的那样,他们在国外都有过艰难的经历,只是有些这个美国的帮派头子前两年一下子出现在广州政权里,还成为其中最有的影响力的三人之一,其中的曲折,让陈友仁有些好奇。
“司徒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出现广州的?还有你和陈炯明他们的前两年的行动完全打乱了孙先生的计划,让他失去了革命的根据地,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陈友仁问道。如果要出仕广州的话,他要把这些问题弄清楚。
“呵呵!有人引来的外贼,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我们打扫家里后,自然就会好好地爱护这个家了。至于我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那只是既定的计划而已。”司徒美登有些讽刺道。
致公党从西南桂系手里解放了两广,收拾残局,如果有人指责这点,实在没道理。
不过他还是愿意和陈友仁做深入坦诚的交流。
“哦!”陈友仁应了一声,没理会司徒美登的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心里却为那句“既定计划而已”惊讶。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感觉话题有些岔开了,司徒美登直接道:“陈先生,广州的事先不讨论了,昨日、今日种种,日后自见分晓。我这次来是代表南洋的华人来的,也是代表世界海外华人邀请你共举大事!”
“海外华人?共举大事?”
陈友仁马上反应过来,皱着眉头,有些惊愕地看着司徒美登。
他想起来了,司徒美登和广州政权一直和海外的华人保持紧密联系,像他的老友伍连德、陶飞力这两年就回南洋了,他们也应该和那些人交缠在一起了吧?
被司徒美登提醒,过去许多一直没想通的问题隐隐都有线索了,陈友仁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两年两广的局势会发展成如今的情况。
为什么他们那么低调呢?原来资金技术人才都是从国外输送回来的。
听这司徒美登的口气,好像他们在南洋还谋划了一桩惊天大事。
一瞬间,陈友仁脑子里闪过太多问题,迷茫、惊愕、好奇、期待、兴奋的表情不断地在他脸上闪过。
他没有说话,凝重地看着司徒美登,等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解释。
“大概在十年前,我们就策划了此事。资金来自美国,人员大部分也是海外华人或者被迫出洋的华工,处于种种原因,我们决定在南洋成立自己的国家,为千万流落在世界各地的华人争一份尊严,这其中的期盼我想你我这些在国外饱受欺负的人应该明了。”
到这里,司徒美登微微停顿,回忆这一路过来的准备,心里有太多的感慨。见陈友仁沉默思考,他有继续道:“我们一直都在准备,这几年,南洋的大部分华商都跟我们走到了一起。
们在南洋开办了大量的企业、垦殖几百万公顷的农场、武装移民上百万、占据了南洋大量的海外贸易、建设了一套初步的工业,还有我们的军队、军工产业,已经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们要自己的拳头和鲜血去争取民族尊严和生存空间。”
司徒美登一脸坚定道,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的决心,他肯不能立即扑到那片即将硝烟弥漫的战场。
“庞大的产业,还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陈友仁心里掀起巨浪,不能平静,看司徒美登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没有怀疑对方的话,只是有些疑问。
“你们要跟英国人、美国人、荷兰人开战?”陈友仁问道。
“不!只是荷兰人!当然,如果英国人要出兵阻止的话,我们也做好了和英国人开战的准备!”司徒美登一脸铁血道。
“打荷兰人、防英国人,美国人多半不会插手,反而会乐见其成。”陈友仁自言自语道。
以他的机智,一下子就想通了美英在全球的竞争的龌龊。
“洋人毕竟是洋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陈友仁有些激动、佩服、怀疑地看着司徒美登。
“这是自然。不过你要记得,洋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也只是个外来者而已,凭什么就能占有那么多资源呢?他们能裂土为疆,为何我们就不能?
衰败的荷兰人现在已经没有几分力气了,要不是英美相互忌惮,荷兰人还能逍遥地占着大片的土地?”
司徒美登不屑道。
想到要实现千百年来汉民族的对外第一次裂土为疆,他一张老脸就忍不住涨红起来。
或许民族只有一个,但国家却是多个。英国人、美国人很好地解释了这点。国家之间的争端并不影响英国人可以自由地跑到新大陆去发展,新大陆的人也可以自由地回到英国或者在英联邦内畅通无阻。
陈友仁点点头,觉得司徒美登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有道理,就像英法相互忌惮才让英属缅甸和法属安南之间的暹罗小国维持独立状态,成为亚洲三个独立国家之一。
“陈先生,加入我们吧!你现在在上海能干什么?在国内政见不同也好,在南洋的问题上,我认为你应该要出一份力。”司徒美登真诚地看着陈友仁。
“我考虑一下。”陈友仁没有立即答复,尽管他有些相信司徒美登说的话,但他心里还是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还得从国内开始。
陈友仁不知道,想法是好的
,但历史却完全走向了另一面。不过还好,他没看到后来的惨剧就及时地走了。
看着陈友仁犹豫的样子,司徒美登心里有些生气这陈友仁不知好歹,心道:难道缺了你陈友仁就不行啦?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大概在上海留三天,希望能收到你的答复。”司徒美登点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去。
他还要为从中国调配资源到南洋奔走,处理的事务太多,没有太多时间花在陈友仁身上。
走到门口,司徒美登回头转身,又说了一句。“现在有种的人不多!有种到外国横的人少之又少!想想你的先辈的经历吧!不是每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幸运成为律师富翁的。”
第四卷 繁荣 62 风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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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美登离开后,但他离去前的那番话一直萦绕在陈友仁的脑海里。陈友仁马上找到了伍连德。
“医生,你跟他们什么关系?”陈友仁一脸严肃地看着伍连德。当他认真的时候,就会直呼伍连德为医生。
“没什么关系。我跟他们一伙的。”
伍连德淡淡一笑,似乎早想到陈友仁会有此一问。
他解释道,“总的来说,司徒美登没有骗你。这些年我主要负责医疗教育方面的事,在我手里花费的资金就数以千万,我们在南洋各地建立了大批的学校医院,还培养了上万名医疗兵。
原来我在南洋培养的医学人才已经不够用,他们被征召参加军队了。我这次来就是从上海各地的医学院招收一批学生,组建军医大学的。
虽然其他的事我参与不多,但我肯定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此我充满信心,哪怕为此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伍连德一脸坚定道。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陈友仁。
他说这话自然不是没有根据的,想到三年前他受邀参加美国的防治西班牙流感的时候,在威廉庄园的那次会晤后,就注定自己要加入这场波澜壮阔的事业中了。
“对了,还有前两年,你出售的西印度群岛的那些产业,买家也是我们的人。在拉美,我们也有不少产业,移民了不少人。呵呵。没想到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伍连德道。
“有此事?”陈友仁有些不敢相信,司徒美登那群人的手竟然那么长。
现在看来,司徒美登所说的全世界海外华人的力量也不是在吹牛了,说不准陈家的生意已经和他们交缠在一起了。
陈友仁心里想道。
“还有令公子在香港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也是我们的人开的。”伍连德又爆料道。
“你们故意设计我?”陈友仁有些怀疑地看着伍连德,心里不那么淡定了,这么听起来像个阴谋似的,这不由得他不暗生警惕。
“呵呵。你多想了。香港的律师事务所就那么几家,只是个巧合罢了。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全世界海外华人聚集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我们的影子,因为这是一个共同的信念。”
伍连德笑道,“说白了,这年头,能冒尖的人才其实不多,他们的流向也那么几个,洋行或者国人开的公司,这两点我们都占了。”
听伍连德一说,陈友仁感觉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和夫人梁玛丽生了七个儿女,可惜只育成四个。
大儿子陈丕士、次子陈依范,女儿西尔维娅、约莲达都相继长大成人了,不过很少见面,就连夫人梁玛丽也常年在伦敦处理家族的生意,他一个人在上海为自己的理想奔波,跟家里的联系倒也不多,没想到儿子陈丕士入职的律师事务所竟然也是致公党人开的。
设计也罢,巧合也罢,陈友仁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伍连德看着陈友仁沉思,笑着建议道。
“既然心里有疑问,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他希望陈友仁的才华能在南洋的立国之战中有所贡献,但他了解陈友仁的个性,知道要说服这个执拗坚韧的人可不容易。
“好吧!反正在上海没什么事做,去走走也好,看看是不是像你们说的那样。”陈友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心思一下子飞到了南洋。
司徒美登确实很忙,抽空见了陈友仁一面后,他又会见林一民,通过美华公司中国分部把筹办南洋起义的各种物资。
这些美华公司在上海的货仓里已经为他准备好所需的一切了。汉阳铁厂的钢材,上海的纺织品,从各地收购来的猪鬃、茶叶、面粉等等,斧头帮控制的码头上忙碌一片,把打包好的货物装上南星轮船公司。
类似的一幕也在南洋的新加坡、滨城、马尼拉等港口出现,美华公司发挥了自己强大的贸易渠道,把各地的物资紧急运往苏门答腊和婆罗洲等地。
三天后,陈友仁上了船。他站在船上,上海港口一片忙碌,卑微而勤劳的工人正用那粗糙的手,弓着的身体,吆喝着号子,把一捆捆的棉纱搬到网袋上,巨大的吊机发出隆隆的叫声,吊起网袋,移到船上。
而在不远处的栈桥上,一群衣服朴素的少年在船员的带领下登船,从他们好奇、拘谨的眼神看出,这些少年还是第一次登船,他们看着巨轮、大海眼中充满兴奋还有一丝丝恐惧。
“呵呵。很快就有他们难受了。”伍连德走了过来,一脸慈爱地看着那些少年。
“说的也是,我记得我第一次坐船到欧洲上学的时候,晕船晕得厉害,几乎都把胆水吐出来了。”陈友仁笑道。
一声悠长的船笛,上海滩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眼里。陈友仁回头凝视上海滩,作别在这边土地上度过的十年激荡岁月,
他心里隐约知道,此别或许也是永恒,至少他个人的命运会走入一个新天地。
久久他才茫然若失地回到船舱。
船上有个小酒会,在吴连德的介绍下,陈友仁又认识了林一民、宋子文和从美国赶来的陈天明等人。
宋子文的出现让他惊讶不少,他拿着酒杯走到宋子文的身旁。
“很难想象,在这里居然见到你。”陈友仁看着外面的大海,感慨道。原本他以为宋家能为孙文所用,但现在看来,那只是许多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宋子文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司徒美登笑着谈论什么的林一民,道:“那是我的老板,我这次是到南洋去见识一番的。”
完微微一笑,他这次是带着任务去南洋的,考察南洋的市场,同时也是以自己的行动参与到即将到来的一场开天辟地的大事中。
司徒美登心情不错,看了看一脸沉稳的陈天明,眼里满是欣慰。
“美国的事我听说了,干得漂亮,就该让那些白鬼知道我们的厉害。”司徒美登用力地拍了拍陈天明的肩膀。
他离开美国后,北美致公堂就交给了陈天明,后来陈天明也成为致公党美洲分部的负责人。
“我也没出什么力,事情主要是大老板和一批小年轻做的。我也是刚离开美国后,才听到消息的。”
陈天明笑道。他现在已经从帮派事务中脱离出来了,唐人街的事务也交给了秦子山、王辰等新一代的年轻人。
“不用谦虚,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我和美国那边商量过了,准备让你到广州,接替我的工作。”司徒美登道。
“到广州?”
陈天明马上就明白过来,作为致公党的元老兼主席,司徒美登在这种时刻,确实要坐镇南洋,广州的事务确实需要一个人代替他。
“可不可以让别人去的啊,我初来乍到,怕不服众啊?”陈天明有些苦着脸道。他实在不愿错过南洋的立国之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在南洋开疆拓土,而自己待在广州只剩下个“看”字吧?
“你成熟稳重,有见识有能力,这几年能把美国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让致公党的事业在美国拓展了不少,广州的事交给你再适合不过了。”司徒美登虎着脸道。
似乎看出了陈天明的心思,他又许下个承诺道:“要把目光放远点,南洋是现在,而广州却是未来,懂么?放心吧!未来,不少在这边还是那边,都有你的位置。”
“好吧!”
陈天明只好接受了司徒美登的好意了。他心里有些遗憾,自己兴冲冲地从旧金山赶来上海,已经做好了下南洋的准备了,在半途却被人安排去了广州。
两天后,船到了广州,陈天明一脸幽怨地下了船,回到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广州。司徒美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已经和陈炯明和邓铿交代清楚了。
陈炯明和邓铿很支持司徒美登下南洋,在这两位大佬的支持下,陈天明这个新来的财政也慢慢地在广州站稳了脚跟。
轮船在广州短暂停留,补充淡水补给后,继续驶向南海。经过海南的时候,又有一艘轮船加入了这次的航行,而船上也多了几名黝黑严肃的青壮男子。
虽然穿着西服,但他们一丝不苟、腰身板直、不苟言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军人二字。
“他们是谁?”陈友仁看着甲板上那几名男子,问身旁的伍连德道。
“那个矮小一点的叫张成栋,原来粤军第五师师长。旁边高大的叫司徒勇,粤军三师的师长,他们身旁的几名外国男人应该是德国参谋。我不久前受邀去广西培训军医的时候,曾见过他们一面。”伍连德介绍道。
“这场行动,不仅是南洋,两广也派出了不少人过去。我曾听司徒美登说过,这次的从两广过来的人是几年前他们从南洋派过去的,据说上次的粤桂战争就是他们的手笔。”
伍连德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跟陈友仁道。现在陈友仁已经上船了,也不怕他会走漏消息了,再说他马上就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了。
“你好,伍先生!”这时张成栋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你好,张将军!”伍连德笑道。“这位是陈友仁先生,我的朋友!这两位是张成栋、司徒南将军。”
“陈友仁?参加巴黎和会,批评北京政府被封官的陈友仁?”张成栋有些肃然起敬。
“幸会。张将军、司徒将军。”陈友仁看着两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心里有些怀疑,但很喜欢他们身上那股锐利的军人气质。
“两位将军,我们的军队???????嗯,有把握么?”陈友仁有些担心地问道。不知不觉,他已经用了我们一词了。
随着和司徒美登他们交往越深,陈友仁越发觉得致公党不简单,所图非小。虽然彼此间还有些分歧,但慢慢地被这群“仁人志士”感动,也慢慢地倾向加入南洋华人独立这项伟大的事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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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仁他们的船队还在海上航行,千里之外的苏门答腊岛已经热闹起来了。特别是南华的根据地棉兰,源源不断的船只从世界各地驶来,从船上卸下大量的军用物资还有从船上走下成千上万的青壮男人。
他们沉默寡言,迅速果断,下船后,马上消失在一条条林间公路里。这几年棉兰的发展超出荷印当局的估计,新兴的华人势力全面渗透了这一片地区,荷兰人早已失去了对这个城市的控制,虽然他们每年都能获得不菲的税收。
这也是范佩西总督不愿动武的原因。
这个老家伙下个月任期就满了,用他的话来书,他已经捞饱了,同时也很仁慈地下任留下一座繁荣的城市。
按照他们荷兰人的传统,他的继任者如果想从华人那里获得更多的收益的话,就要靠自己的手去夺取了。
棉兰的情况有些诡异,但范佩西已经不想在理会那么多了。他已经六十岁了,已经为女王奉献了太多的青春,现在正是他个人享受的时候了。
只是让他临走前,有些闹心的是,北苏门答腊那些土著又闹事了。还有婆罗洲岛的某些土著也不安分。
今年年初以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苏俄的影响,苏门答腊北部班达亚齐地区、婆罗洲南部地区都出现了几股游击队,他们袭击当地政府,捣毁外国公司,掠夺荷兰商人的财产,给荷印当局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面对那些失去了财产、亲人的同胞,范佩西总督只好招来范尼少将,商讨对策。
“我可不想我的继任者,嘿,伙计,我是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总督大人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位跟自己不大对劲的将军。
“当然。我很快就派兵去剿灭那些土著的。”
范尼少将自信道,一点也没把那些土著游击队放在眼里。他又想到了什么,道:“苏门答腊的华人这段时间小动作频繁,需不需要?”范尼少将举手示范了一个手刀。
总督大人不置可否,想了一下,答道:“先处理游击队。其他的是你和下一任总督的事了,不过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该死的老狐狸!”范尼少将从总督府里出来,回头看了看豪华奢侈的总督府。还好,那老家后比较识趣,他捞饱了,也留给自己一个富足的机会。
新总督上台还不得依靠军队么?无论是立威还是为王国创造财富,应该没人能反对我——
第四卷 繁荣 63 风起 (三)
第四卷
繁荣
63风起
班达亚齐,一个荷兰名字,在穆斯林的世界里它叫哥打拉贾。这座苏门答腊岛西北海角的重要城市,自然丰富,盛产胡椒、橡胶、金银,还有油气资源,不过暂时还没有被开发。
几百年前穆斯林商人跨海而来,他们的后裔在那里建立了一个伟大的亚齐王国,曾一度统治过马来半岛,控制了南洋的胡椒贸易。
如今,曾经的辉煌都化作过眼云烟,殖民政府市政大楼上,那高高飘扬的荷兰王国旗帜不时地提醒经过的人,这里没有哥打拉贾,只有班达亚齐,你们都是女王的臣民,必须接受女王的统治。
哈桑的心微微纠痛,他看着市政府门口那两个哨兵,小帽子歪在一边,有些流里流气,眼神涣散,毫无警惕,一边在聊天,嘴边带着猥琐的笑容。
哈桑不由得摇头,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亚齐王国的土地会被这些垃圾败类统治。
荷兰人从来不会站岗的,站岗的都是土著兵。
尽管从外貌看,哈桑和那两个站岗的土著兵没什么两样,但哈桑恨不能一枪打死那两个龌龊的家伙。
因为他们是爪哇人,荷兰殖民者的最凶残的狗腿子,从爪哇岛跟着荷兰人来到这里,在连绵几十年的征战中,荷兰人和爪哇人至少屠杀了五十万亚齐人,并且将亚齐王国亡国,双方已经是不死不解的仇敌了。
“走吧!哈桑。”见那两个卫兵一脸不善地走过来,旁边的随从拉了拉哈桑的胳膊。
他们这些人是自由亚齐运动的人,1913年,荷印殖民当局打败了在山林里坚持了三十几年的亚齐苏丹领导的抗争运动,全面占领亚齐,把亚齐纳入自己的殖民地,
亚齐虽然王国了,哈桑这帮不抗被奴役的独立分子依旧坚持抗争。前几年他们的事业陷入了低潮,但这两年来自由亚齐运动受到了南洋华人的援助,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走吧!哈桑。时间来不及了。”旁边的随从催促道。
“嗯。”哈桑点点头,悻悻地看了空中飘扬的荷兰王国旗。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司马威港,亚齐的两大港口之一。
夜深后,哈桑的身影出现在港口,他的身边又多了十几个敦实的青年。这群人迅速爬上了一艘渔船,借着灯光向外海驶去。
半个小时候,从海上迎面驶来一艘快速货轮,一束灯光照了过来,忽明忽暗。
“来了!打信号!”哈桑命令道。
像往常一样,和对方确认后,哈桑登上了那艘隐藏着层层黑幕的货轮,船不大,只有几百吨,却带给哈桑一次次惊喜。
据说,这是一艘海盗船,不过谁在乎呢?
“我的朋友,你还好吗?”一个络腮胡子的白人男子笑着走过来。
此人叫希尔?基安,从棉兰过来的自由船主,经常在爪哇海觅食,打劫了不少商船,是一个极为凶残海盗。
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专门跟荷兰人作对,劫持了不少荷兰商船。
荷兰舰队找了他几次,也没找到,没想到他跑到班达亚齐了。
“上次的事情干得漂亮,恭喜你把那队该死的荷兰兵干掉,我的老板很高兴。”基安热情地拉着哈桑往船舱里走去。
身旁随从有心阻拦,但被哈桑用眼神制止了。他知道基安会有些机密要跟自己说,说不准这次能从这个海盗手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果不其然。
“这次要好东西便宜你。再次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些话。”基安小声道。
“棉兰希望你搞一场大行动!比如攻打市政府或者港口军营什么的。”基安有些严厉地看着哈桑,心里有些欣慰。
这个年轻的亚齐人是他一手挑选培养的,经过几次漂亮的行动后,已经成熟起来了。
基安不仅是一名海盗,同时也是棉兰派来的特工,隶属刚刚成立的军情局,大老板是一个微笑的男人托马斯。棉兰举事在即,需要亚齐的游击队闹出大动作来吸引荷兰人注意。
“攻打市政府军营?”哈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太有难度了。他摇摇头,“我们的缺少武器弹药,人手也不够,攻打市政府恐怕有困难。”
“武器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1000支步枪,20挺机枪,20门迫击炮,对付那千多名荷兰军队应该足够了。”
基安笑道,他知道现在哈桑手下有五六百名战士,他控制的部落里有上万人,随时可以拉起千几百人的队伍。
“我们的人缺少训练,贸然对上荷兰军队,没有把握!”哈桑犹豫道,感觉语气有些生硬,他又补充道。“至少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才能作战。”
“不!不需要。我实在想不出,在某个清晨或者傍晚,遭到袭击的荷印殖民军的能翻起什么浪?除非你连对付几个爪哇人都不行!那就别想战胜纯种的荷兰兵了。”基安看着推诿的哈桑,脸色有些不悦。
驻守在亚齐的荷兰军队主要是懒散的爪哇兵,荷兰军官还经常喝兵血,这样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不然自由亚齐的游击队的几次行动就不可能成功了。
看着基安那蔑视的态度,哈桑脸色一红,心里有些怒气。他有些动心了,觉得基安的话有几分道理。
经过几次袭击后,哈桑发现殖民军军纪太差,如果遭遇强有力的袭击很可能会瞬间奔溃。
“谁说我们连爪哇人都对付不了?我马上就会教训他们的。”哈桑终究不能拒绝基安的好意。
“嗯。就是要这样的态度。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如果你消灭荷印军队,打下班达亚齐,我会加大对你的支持的。下次的数目将是这个!”
基安张开手掌,五指动了下,很明显,他准备支援哈桑五千人的武器,前提是哈桑做出成绩,证明自己的实力。
似乎被基安的诱惑打动,哈桑深吸了口气,凝神点头。
看着哈桑一副就义的样子,基安有些好笑,又道:“你的态度很好。为了帮助你成功,我愿意提供更多的帮助。情报、资金,还有你们搞不定的话,我们也可以拍出一些部队帮你。”
基安的话让哈桑一惊,他紧张地问道:“那边要动手了吗?”
两年前,哈桑曾在棉兰的保安公司里训练过,回来后在基安的支持下,重组自由亚齐运动,拉起了游击队。
他知道,如果棉兰动手的话,后果肯定会天翻地覆,不像亚齐这边小打小闹。
敏锐的嗅觉!
基安心里评价哈桑道。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真诚地看着哈桑。
“自由亚齐要想自己推翻荷印殖民政府,恢复亚齐王国,我们也要争取自由平等,不受奴役,所以我们是盟友,休戚相关。
现在就有个好时机,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难道你想永远看见荷兰王国的旗帜还会高高飘扬在亚齐上空,而爪哇人依旧趾高气扬,随意欺负你们亚齐人吗?”
基安谆谆善诱道。
几个小时后,天蒙蒙亮,黎明尚未破晓,哈桑等人的渔船迅速地驶回了港口。在岸上等待多时的亚齐小伙子压抑着欢喜,从船上搬下一箱箱军火。
对于他们这些穷哈哈来说,哪怕是磨平了膛线的旧枪也让他们高兴。
哈桑看着那些兴高采烈的亚齐青年,心里有些沉重,想到接下来的战争他的心马上有兴奋起来了。
哈桑紧紧地握紧拳头。“报仇!干掉荷兰人,干掉爪哇人!”有个声音在心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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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时分。
班达亚齐,司马威港,晨光依稀,一缕淡淡的晨光从海上照来,落在宁静的港湾。
一个爪哇哨兵看着远处公路,他身后是个几百人的营地。打了一夜霜后,这位哨兵的精神有些恍惚,睡眼惺忪,脸皮像挂满露珠的树叶,沉重没有活力。
他木然地看着前面的树林,心道:再过一个小时就换岗了,中午可以抽时间去安慰一下菜市口的那个亚齐妹子了。
这位哨兵迷迷糊糊地想道。
想道那水嫩的亚齐妹子他不由得眯上眼睛,斜倚在墙上美滋滋地幻想着,想到精彩之处,隔了一夜又臭又粘的口水不时地滴落下来。
显然这位可爱的士兵失责了。不过考虑到荷兰长官这几天下达提高警惕的命令,但晚上那些荷兰人照样喝得醉醺醺,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爪哇哨兵小小的走神实在不好苛责。
过了一会儿,树林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脚步声急促而沉闷,打断了可爱的爪哇哨兵的遐想。
他不情愿地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排密密麻麻的影子闪动,连忙揉揉沉重的眼皮,霎时间惊愕的神色爬上他的脸上。
不远处,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群衣衫褴褛的武装人员手持着武器正冲过来,
这些不速之客脸上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杀气!他们压抑着杀气!
接近营地后,见敌人没有反应,亚齐武装人员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显然阴谋得逞了。
冲天的杀气把那爪哇哨兵惊醒,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放大的瞳孔里充满惊悚。
他想放声喊叫,沉默了整夜的嗓子还没清醒过来,稍稍停滞了零点几秒后,终于发出一声尖叫,打破了军营的宁静。
哈桑飞扑过去,一刀结果了那个失责又尽责的爪哇哨兵。
“杀!”
他猛地挥手,杀气腾腾的亚齐士兵从后面冲了上来,杀进毫无防备的敌营,就像闯进自家的菜园,满园呆呆的白菜任由他们挥刀。
荷印军猝不及防,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了血腥屠杀,惨叫声响彻军营。
荷兰军官和土著士兵是分开住的。
爪哇士兵没有荷兰军官的带领,像一群茫然的羔羊,抱头乱窜,毫无还击之力。
嗯,睡觉的时候他们的武器被锁在一起了,理由是荷兰军官怕他们完成造反。
的确有人造反,不过不是狡猾乖张的爪哇土著,而是凶神恶煞,满腔仇恨的亚齐人。
群龙无首的爪哇士兵遭到了屠杀,荷兰人也不能幸免。在这个几百人的军营里,有十几名荷兰军人,他们都是高级军官。
一名荷兰军官看见几名亚齐士兵到门口,连忙开枪射击,把正要冲进来的亚齐士兵放倒。而房子里的其他荷兰军官也苏醒过来了,纷纷掏出武器向外射击。
这是这场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枪法不怎么样的亚齐士兵冲了几次,都没冲进这所荷兰军官的宿舍。
除了这里,那些爪哇士兵不是被缴械就是死于亚齐士兵的枪口下,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喂喂!市政府吗?这里是港口营地,我们遭到了敌人袭击,快派兵救援??????喂喂,什么?你们也被人袭击——”
一名机灵的荷兰军官一脸惊恐地对着电话怒吼。
嘭!
突然从旁边的窗口上几个手榴弹飞了进来,把屋里的人炸成粉碎,电话戛然而止,一截话筒从空中掉下,落在地板一截尸体上。
一会儿,兴高采烈的亚齐士兵走了进来,把里面的尸体一具具清理出去,有几名荷兰军官还没死透,仁慈的亚齐人马上给他们补上一刀。
类似的情况还在班达亚齐的其他地方上演,亚齐武装突然发难,把猝不及防的当地的荷印军歼灭一空。
市政府、军营、荷兰人的银行、金库、公司全都落入了亚齐人的手里,在班达亚齐的市政府大楼,哈桑听着上报的战果喜不自胜。
这一战中,他们缴获了步枪810支,机枪15挺,手榴弹1200枚,还有3门老式75毫米的山炮。
此外还有10万荷兰盾和价值20万美元物资,这些都是荷兰殖民者从亚齐人剥夺而来的,现在重新落入了亚齐人手中。
战场的缴获足够自由亚齐运动组织扩军一倍了,如果基安能兑现自由亚齐运动占领班达亚齐后提供的5000人的武器装备的话,不用多久自由亚齐运动组织就有上万人的军队了。到时对上荷兰人也有一战之力。如果能——,最好也——
哈桑满怀踌躇地想道,野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膨胀起来。
第四卷 繁荣 64 风起 (四)
第四卷
繁荣
64风起
太阳冉冉升起,不久前趾高气扬的荷兰王国国旗已经被亚齐人踩到在地,取而代之的是自由亚齐的鲜红旗帜
阳光普照,看着迎风飘扬的自由亚齐运动组织的旗帜,哈桑满怀壮志,充满力量,似乎看到昔日亚齐的荣光在自己手里重现。
这场战斗对亚齐人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一举歼灭荷印驻亚齐的军队,展示了自由亚齐运动组织的实力,向荷兰人宣告,亚齐人回来了!
消息传开后,上百万亚齐人受到鼓舞,看到了重新独立的希望,他们盼王师久矣。
在自由亚齐运动组织的宣传下,饱受压榨的亚齐人踊跃参军。特别是那些热血青年,他们早就看荷兰人和他们的狗腿子龌龊凶残的爪哇人不顺眼了。
一战下来,不仅缴获丰满,还打自由亚齐运动组织的出名气,获得更多亚齐人的支持。
看着那些踊跃参军的亚齐青年,哈桑有些始料未及,被人称作英雄的滋味让他沉醉。
他很高兴!很有成就感!很享受那些亚齐青年眼中的尊敬崇拜的眼神!
虽然在这场突袭中,亚齐的武装损失也不小,损失了一百多人,大部分是被负隅顽抗的荷兰军官打死的,但士气正高的亚齐人选择性地忽略他们组织混乱、战斗力低下这一事实。
考虑到他们的对手战力也同样“惊人”,亚齐人的想法也很正常,他们被压抑太久了。
经此一役,亚齐人打出了自己的信心,坚信自己还会再次打败荷兰人及其殖民军的。
当晚,在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殖民政府的市政大楼里,亚齐军官们正在欢庆胜利,希尔?基安及时地出现在哈桑面前。
他白人的面貌引起了某些亚齐人的敌视,看着那些脸色冷峻的亚齐人,基安笑着对哈桑道:“恭喜你了。不过我是你们的朋友,可不是残暴的荷兰人,你们的眼神让我害怕!真不愧是战力惊人的将军啊!”
基安摊开手,恭维道。
他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群得意忘形的亚齐人,心里冷笑。
这些人身上穿着宽大的西服,带着金晃晃的首饰,估计是从某些倒霉的荷兰人身上趴下来的。
那一脸醉醺醺的样子,实在让人怀疑,如果这时候荷兰人回来报复,这些亚齐人的下场会不会像早上的荷兰人和爪哇人一样?
似乎感到了基安的蔑视,哈桑眼神一凛,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没有阻止军官的狂欢,这些人跟着自己钻山林,风餐露宿了几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哈桑心里想道。不过,基安的态度提醒他,还没有胜利的时候,亚齐人还需要继续战斗,加强军力,扩充军队成为当前首要任务。
而能为他提供帮助的只有眼前的希尔?基安。
想到这里,哈桑的态度热情起来了。“我的朋友,亚齐人需要你的帮助。”哈桑一脸诚恳地看着基安。
基安微微一笑,“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接着两人步入了密室,商量起如何应付荷印当局的反扑。
没等哈桑开口,基安主动地兑现了此前许下的承诺。
“明天或者后天会有一批装备达到司马威港,足够你装备5000人的部队,希望你再接再厉,再建奇功。”
“谢谢。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万千亚齐人正等着荷兰人和他们的狗腿子来送死呢!”
哈桑拍着胸口,一脸自信道。
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军火后,他心里松了口气,心道:“万一打不过,还是退往山区,免得为那些华人火中取栗。他们也不太安好心,不过暂时还离不开他们。”
“你的决心信心让人赞赏。不过,恕我直言,你的部队扩编过快,战斗力下降得厉害,虽然荷印殖民军战斗力也不强,我还是希望你谨慎点。”
基安告诫道,他似乎没看出哈桑的心思,这淡淡的关怀让哈桑心里有些感动。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棉兰准备派遣部分军队配合你们作战,人数不会太多,大概是一两百人的小分队,不过他们都是精英。”基安微笑道。
“好!”
哈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在棉兰受过训练,知道那些华人战斗力不错,一两百人的分队还不足以威胁哈桑的地位,因为他马上就成为拥有上万的部队的军事头领了。
过了一会儿,基安又道:“我们有个建议,准备派遣一些军事顾问帮你训练部队,你觉得怎么样?当然,这只是个建议。”
他一脸真诚地看着哈桑,仔细地留意起这个颇有野心的小军阀脸上的表情。
军事顾问?
哈桑听完眉头一皱,脑子里飞快地算计起来。
派遣军事顾问,说明棉兰的华人可能要渗透自己的部队了,他们送了那么多军火物资,见识了亚齐人的战斗力后,终于露出了狼子野心。
这几年,苏门答腊岛上涌入大量的华人,他们开垦农场,开发森林,在开发建设苏门答腊的同时,也在大量地侵占了本地人的生存空间。
想到这里,哈桑本能地有些不悦,不过他现在离不开棉兰华人支持,就算洞悉华人的野心也无可奈何,说起来亚齐人活得比华人还差呢?
让不让华人的军事顾问进入自己的军队呢?哈桑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内心的忌惮占了上风,他微微一笑,有些抱歉地看着基安。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们的成军虽然不久,但我对我的同胞充满信心,我们的拼死精神足以打败腐朽的敌人。”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成不成,我们对亚齐人民的支持是不变的。”基安有些遗憾道,心里却冷笑:“果然是无知的土著,打了一场偷袭战就洋洋得意了,亚齐人要是那么厉害就不会被人灭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基安留在亚齐,担当和自由亚齐运动组织的联络官,把棉兰收集的荷兰人的情报提供给亚齐人,同时指挥即将到来的华人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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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齐武装分子袭击荷印军队在南洋可大可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地区从来就没有平静过,不过这次的动作有些大。
他们像吃了大补药一样,突然雄起,把班达亚齐的千余名荷印殖民军歼灭,让人大跌眼镜。
首先受到消息的是海峡对岸的英国人,英国人霸占了马六甲海峡这条黄金水道和战略要地,一点风吹草动都比任何人敏感。
荷印驻军被歼,荷兰商人损失惨重,不少还遭到了杀害。不过遗憾的是,很多荷兰人都没能及时逃离班达亚齐。
除了荷兰人,班达亚齐还有其他各国商人,他们及时地把消息传到新加坡
总督府。
英国的军舰在事发后不久就来到了司马威港,隔海相望陆地,确认了班达亚齐确实发生了让人遗憾的冲突。
英国人不可能做出什么动作,不过他们把消息及时地统治了雅加达的荷印殖民总督府。
范佩西总督听到班达亚齐的消息后,开始不大相信英国人的话,他尝试联系班达亚齐的殖民政府无果后,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
总督大人不久前才和范尼少将商量要派兵去打击当地的亚齐游击队,没想到亚齐人抢先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叫他如何不气?
“该死的亚齐人!他们竟敢袭击我们的军营?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仁慈了?应该把他们统统杀光!”
范尼少将还没走近总督大人的房间,老远就听到那个老家伙的咆哮,时不时地还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听到驻班达亚齐的军队被人歼灭后,范尼少将难以置信,不过事实证明,雅加达已经失去了班达亚齐的控制了。
什么时候亚齐武装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还是承平太久,女王的军队已经不堪一击?
范尼少将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班达亚齐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其他势力插手进去?
会不会是英国人呢?
范尼少将第一时间怀疑英国人。
南洋原本就是荷兰的,不过英国来了后,从荷兰人手里抢马来亚、新加坡、缅甸等大片地方,只留下印尼群岛给荷兰人。
不过英国人依旧贪心不足,还不时地挖王国的墙角,偌大的婆罗洲岛被英国人占了砂拉越大片土地就是明证。
范尼少将心思重重,过了一会儿,他走进总督房间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总督大人也恢复了平静睿智,一脸自信温和地看着范尼少将。
“班达亚齐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嗯。”
“你有什么看法?”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插手?”范尼少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被他一提醒,范佩西总督也想到英国人。
不过,他马上又摇摇头。
先不论事情真否,把矛头指向英国人是不可能的。如果拿出外交风波,他这个总督真是灰头灰脸地下台了。
酝酿了一会儿,范佩西总督有些严厉地看着范尼少将:“据逃出来的商人的消息,王国的军队是在清晨遭到亚齐土著的袭击而一败涂地的,我很怀疑,为什么王国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呢?”
“总督大人,你这是对军队的侮辱!”范尼少将有些愤怒地看着范佩西那长满褐斑的脸。
“这不是侮辱。而是事实!除非你告诉我,我们的商人、军队在班达亚齐还安然无恙?”范佩西总督义正词严道,心想要乘此机会好好地敲打一下军队。
“这——”范尼少将有些语塞,暗骂范佩西借题发挥。这老狐狸把责任推到军队身上,自己却难以反驳。
想了想,范尼少将只好把责任推给了土著士兵身上了。
他解释道:“班达亚齐的部队大部分都是爪哇士兵,荷兰军官数量都不多,被人偷袭,一时失手也是难免的。”
一时失手?
范佩西总督对范尼少将的解释不屑,心里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军官玩忽职守,不务正业,整天想着捞钱,一点心思也放在训练上。海上马车夫的衰落就是因为有太多不合格的将领腐蚀王国的军队。
不过见范尼少将态度服软,范佩西总督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了。他眉头轻轻一皱,淡淡地问道:“军方有什么对策吗?什么时候能收复班达亚齐?我很快就要向国内回报此事了。”
“我已经在调兵遣将了,接到消息后,就派出驻守在巨港、占碑等地的军队,5000人赶去亚齐地区了。
王国的军队装备精良,所向无敌,一定要让那些胆大妄为的亚齐人好看!”
范尼少将一脸铁色道,恨不能把那些让自己丢面子的亚齐人全部杀死。
“好!”
范佩西总督很满意范尼的态度,他斩钉截铁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不想再听见什么自由亚齐这个字眼。要自由,那也是女王赐予他们的自由。我们不给,他们不能要。”
“一个月?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范尼少将对总督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心道:如果那些胆小的亚齐人往山区一撤,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歼灭他们。此前征服亚齐,王国就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拖死那个亚齐苏丹呢?
范佩西总督可顾不得范尼少将的意见,他有些蛮横道:“就一个月!除非军方告诉我,他们已经不会打仗了,他们已经对区区几个土著素手无策了。”
“妈的!老匹夫!”范尼少将暗骂总督,这个即将下台的家伙想要风风光光回去养老,倒是苦了军队了。
不过他再反驳也毫无意义。官大一级压死人,直接跟总督大人对峙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军方还得用行动捍卫自己的名誉。
在范尼少将的讨价还价下,总督大人同意加派人手,把驻扎在雅加达的5000爪哇土著部队加入接下来对亚齐武装的清剿中。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数字,但荷兰人的动作瞒不过棉兰的情报人员,经过综合分析后,大概知道荷印当局派往班达亚齐的军队人数接近万人。
这比预期的数字要多几千,如果华人不插手的话,估计够亚齐武装吃一壶,甚至还可能被荷印当局歼灭。
收到基安从班达亚齐发回来的情报后,棉兰方面决定让不知天高地厚的亚齐人吃个深刻的教训,因此,基安提供给哈桑的情报中,有所隐瞒。
得到了棉兰的军火至此的亚齐人心气颇高,从基安处得知即将到来的荷印军人数只有自己的一半,而且大部分是装备简陋、疏于训练的爪哇土著,要撤往山区的心被拉了回来,准备大打出手,让世人看看亚齐的力量。
第四卷 繁荣 65 风起 (五)
第四卷
繁荣
65风起
就在荷印殖民军信心满满地开往班达亚齐的时候,山高密林的婆罗洲岛也冒出了零星的火星。
一批不知名的武装分子袭击了坤甸的一处哨所,打死5名土著士兵,击伤一名荷兰军官。
战斗紧紧持续几分钟,在大部队出动前,不知名武装分子主动撤退了。
类似的行动在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好几次,不过造成损失都不大,范尼少将除了命令各军提高警惕,没有能力大张旗鼓地展开清剿。
因为他首先要扑灭的是班达亚齐的武装组织,其他的小武装只能放在一旁,等收拾完亚齐人后在回头收拾他们。
对此,范佩西总督表示理解,他忍不住又催促范尼少将尽快解决班达亚齐的叛乱。
荷印当局从雅加达调兵赶赴班达亚齐镇压叛乱,当然没瞒过殖民军中土族贵族,他们不少人在殖民军中担任军官。
这些人主要以爪哇族为主,军中影响力颇大,荷兰军官就是靠指挥爪哇下级军官来指挥军队作战的。
他们对这些土著军官同样不放心,一般来说,爪哇贵族只能担任中低级军官,不能担任高级将领。
荷兰人对爪哇人分而治之,在军中扶持不同
的派别。自然地,不同派别的爪哇人为了取悦荷兰主子,经常互相争斗,这样大大方便了荷兰人对殖民军的控制。
荷印土著以爪哇族为主,这个民族信奉伊斯兰教,人口超过5000万,主要生活在爪哇岛,苏门答腊、婆罗洲岛部分地区也有不少爪哇人。
有压榨就有反抗,荷兰的殖民统治同样为爪哇不满,他们要争取自己的权利,伊斯兰联盟是最大的一派政治势力,拥有会员超过200万,当然大部分是目不识丁的爪哇人。
人数虽然众多,但长期受荷兰殖民统治,爪哇人已经习惯了跟在荷兰人身后,这点他们挺像印度人。
一方面不满荷兰人的压榨,一方面又很接受这种事实。特别是那些爪哇贵族,他们在荷兰人开办的学校里受过教育,不少还到欧洲去留学过,深深明白荷兰人的强大,对白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所以就算心有不满,他们也不敢随意武力反抗荷印当局,唯一要求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荷印社会的二等公民,同时又压制其他民族。比如外来的华人就是爪哇人最想欺负的对象
伊斯兰联盟是个松散的联盟,除了主流的稳健派主张乖乖地跟在荷兰人身后做二等公民,也有部分的激进分子主张以革命推翻荷兰的殖民统治。
特别是一些留学欧洲的青年,他们受到了俄国革命的影响,对荷兰的殖民统治更是反感了。
苏加诺就是其中的代表。他是爪哇独立运动的领导人,秘密创办了印度尼西亚民族协会,争取印度尼西亚从荷兰殖民统治中独立起来。
这位22岁的土著军官两年前走上了好运,一次偶然的机会居然得到了莫斯科的青睐,在土著军官中发展了一批野心勃勃的爪哇青年。
这天,顶着南亚炎炎烈日,他走进了雅加达的一家荷兰人开的小餐厅,那里的食物不错,苏加诺很喜欢。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意点了一杯咖啡,过了一会儿,一个神色冷峻的白人男子走到了苏加诺的座位。
“抱歉,有些事耽搁了。”那白人男子脱下帽子,微微一笑道。
“没事。我也是刚到。”苏加诺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没人后,小声道:“班达亚齐发生叛乱,那里的殖民军尽墨,当局准备从雅加达派兵前去镇压,到时雅加达的驻军将会减少5000人。”
“嗯。这的确是个重要的情报,荷兰殖民者的统治已经不得人心了,正义的亚齐人开始觉醒了。”
那白人男子点点头,有些鼓励地看着苏加诺。“那么,你有什么想法?准备起事吗?”
苏加诺眼神一亮,他分析道:“荷兰人从雅加达调走了部分军队后,雅加达的防御水平有所下降,不过依旧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力量,荷兰人经营了数百年,统治很牢固。
你知道,我的同胞里有太多的没骨气的败类,他们会在荷兰人的指挥下跟我们打起来毫不手软的。”
到这里,苏加诺有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白人男子。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直说吧!可以的话,我尽量帮你,不行的话我及时向上面回报。”那男子真诚地回了苏加诺一眼。
苏加诺深吸口气,凝神道:“雅加达虽然一时打不下去,但我可以回我的家乡东爪哇,我在那里有很多势力。
已经召集了一批忠勇的战士,准备在东爪哇起义,荷兰人现在要忙着剿灭亚齐人,估计没时间理会我们。
再过几个月就是雨季了,他们不可能在雨季出兵,所以我们应该有很大的把握。”
完,苏加诺神情有些激动,一股不屈的战火在他眼睛里一闪而过,他捏住拳头,努力地压抑着。
那白人男子把苏加诺的表情一一看得清楚,他一言不发,皱起眉头,好像在为难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开口道:“你知道现在莫斯科刚刚打败了白军,情况也不是太理想,一时也没有太多的余力去关注国外。”
苏加诺听了眼神一黯,有些失望,接着又听到那白人男子道:“不过,尽管我们也很困难,但支持世界民族独立,打击帝国主义是我们的夙愿和义务,印尼人民的追求独立自由的精神应该受到肯定和赞许。
这样吧!最近有一批运往中国的物资要经过,我向上面反映一下,看能不能优先保证印尼人民的军事需要。”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列宁大人的恩情的!”苏加诺感激道。
“呵呵。我们不叫大人,叫同志,志同道合的意思。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为了从帝国主义的残暴统治下争取自由的战士。”
那白人男子小小地纠正苏加诺同志的错误,他提醒道:“这事成不成不好说,有消息我会尽快统治你的。”
完,他轻声走出了餐厅,在苏加诺期待的目光中,慢慢地消失在人群中了。
第三天,此前出现在雅加达西餐厅的那白人男子回到了棉兰,他恭敬地端坐在一个样貌普通,连带微笑的男子面前,仔细地汇报苏加诺的情报。
“这么说?爪哇的激进分子也不甘寂寞了?”托马斯淡淡一笑,看了面前自己培养的特工一样,笑意里有些欣慰。
“是的。他迫切地需要军火,爪哇人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不过为难的是,我们一时找不到足够的俄制武器,不然让他们去点火也不错。”
卡尔曼笑道。
他是托马斯的情报王牌之一,两年前受命伪装苏俄分子接触爪哇的民族分子,期间给过苏加诺一些指导和帮助,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其实,卡尔曼也不是完全伪装,他是个双面间谍。通过托马斯安插在苏俄的一个小头目的帮助,卡尔曼曾经短暂地去过苏俄,接受培训后,主动来到了南洋,发展革命事业。
当然,如果再算卡尔曼犹太人的身份的话,他可能还是个三面间谍。不过托马斯依旧给予卡尔曼足够的信任。
“没有俄制武器不重要,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了。再说苏俄不会那么傻,把俄制武器送到南洋来的。”托马斯微微一笑,便同意了卡尔曼的申请。
“此事你要盯紧点,武器物资的事好说,不过可别让那些土著干出什么难堪的事来?万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托马斯告诫道。
“我会注意的。”卡尔曼点头道。他明白难堪的事是指爪哇土著一旦得逞可能会对东爪哇的华人做出过火的事来。
不过干大事,不是有所牺牲么?
卡尔曼心里想道。此话他不敢跟托马斯讨价还价,同时也知道南洋的华人势力已经强大起来了,就算不用苏加诺点火,也有把握赢下这场战争,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万一到时真的弄出难堪的事情,哪怕自己出于好心,也会被军方的那些人记恨的。
卡尔曼暗暗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跟托马斯会面后,他又潜回雅加达,把好消息通知望眼欲穿的苏加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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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旅途后,司徒美登等人的船队抵达棉兰勿拉湾港。
忙碌的港口,大小船只不时地进出,码头庞停泊着几首万吨巨轮。
从旗帜上看,那些船大多悬挂美国或者英国的国旗,也有其他各国的国际,五花八门,实际上都是美华公司或者威廉财团的关联的海运公司在世界各地注册的船只。
忙碌的蒸气吊机正在怒吼着把一捆捆货物从船上卸下来。
也把棉兰的烟叶、胡椒、橡胶等土产装上船,运往欧美,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班达亚齐出事后,马六甲海峡的气氛有些紧张,英国军舰加紧了巡逻,军火等物资成了盘查的重点。
还好,军火弹药等物资致公党一早就准备好了,存在各地建好的仓库里。现在运往棉兰的物资只要是粮食、面纱和其他民用品,所以船队可以很顺利通过马六甲海峡运往棉兰。
“这里就是棉兰?”陈友仁惊讶道
“没错!这里就是棉兰!我们的棉兰!”伍连德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自豪。
第四卷 繁荣 65 风起 (六)
第四卷
繁荣
65风起
“呵呵。
两三年没回来了,棉兰好像繁荣了不少。”司徒美登笑道。
“没错!这里应该是我们华人的天然农场,是国内过剩人口迁徙的毕竟之地。有了这片土地,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林一民自信道,毫不掩饰对苏门答腊岛的野心。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让第一次来棉兰的宋子文和陈友仁暗暗诧异,不知棉兰如何给以这些人那么大的信心。
张成栋、司徒勇等几名军官站在一起,他们凝视着熟悉的勿拉港,那炯炯的目光折射出这些年轻军官的内心的激动,他们又回到曾经训练战斗过地方了。
从两广下南洋的军队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全部坐船到达苏门答腊岛、婆罗洲等指定目的地了,正在进行适应性训练。
他们这几个将领处理完和粤军、桂军的交接后,才最后动身下南洋。
“车来了,”眼尖的司徒勇喊了一句。
不远处,一对车队缓缓驶进港口,先头的卡车上跳下几十名精神抖擞的士兵,穿着黑色的制服,手持着汤普森冲锋枪,一脸警戒。
这些保安队员,清一色的华人,身材高大,在普遍矮小的亚洲人里显得异常出众。
明面上隶属美华保安公司,暗地里却得到了一个响亮的番号——南华棉兰警备师。
一个身材高大,肌肉鼓鼓的男子从后面的汽车里出来,看见司徒美登他们,一脸微笑地过来。
此人除了陈友仁,司徒美登、宋子文、林一民都认识他,他就是司徒南的原来的卫队长韩刚,现在成了棉兰的警备司令了。
“基赞先生,一民、子文,我可等到你们了。”韩刚敬了个美式军礼,笑道。
“哟!是你小子啊!”司徒美登笑道,一双大手在韩刚的肩膀上拍了拍。介绍道:“这位是陈友仁先生,韩刚,一个不错的军头。”
司徒美登评价道。心里有些感慨,当初保安公司的那些人现在都成长起来了。
韩刚和陈友仁打过招呼后,又小声和众人道:
“大伙都来了,就差你们了。”
“好!”司徒美登笑着点点头,和林一民几个鱼贯上了汽车。
“喂喂喂!有人很不厚道啊?看见保安队的兄弟都不过来招呼一下?”张成栋几个站在一旁眼神不善地看着大块头韩刚。
“老早就看到你了!小张子!”韩刚笑道。
他招来旁边的一位同样高大的军官道:“先送几位先生回去,我随后就来。”
完笑着向张成栋他们走过来,在张成栋胸口上捶了一下,张成栋回了韩刚一拳。这是他们习惯的打招呼方式。
“行啊!现在都敢光明正大地过来接人了,那些荷兰人都被你们收拾了吧?”张成栋笑道。
看着美华保安公司的车队肆无忌惮地来港口接人,而港口周围的警务人员全部都换成了黄皮肤了,张成栋笑着点点头。
“早点清理和晚点清理都一样。那几个荷兰人早被被我控制了,不听话的都去见上帝了,而那些土著兵现在在我们的矿场里挖矿,我们换上了自己的人。呵呵。现在雅加达的荷兰总督只能在每月固定的电报上确认棉兰还在他们掌控中,其他的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韩刚笑道。
一个月前,美华公司的保安队或者应该叫南华独立军才对,他们终于走出了最后一步,光明正大地控制了棉兰。
荷兰总督府对此有所察觉,但他们现在忙着要去班达亚齐镇压叛乱,所以装作若无其事,暂时放过了棉兰的这点小小的不和谐。
他们计划等料理完亚齐的事,跟着挟大胜之威杀入棉兰,一举控制这座他们一直垂涎但不好动手的城市。
荷兰人不知道,棉兰华人的实力要比他们想象中强大得多,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就好!”张成栋点点头。
“走吧!我们向回去见见何老大!他刚从美国回来,少爷已经下定决心了。呵呵,这天不远了。”
韩刚招呼张成栋几个上车,在车上两人交流了这两年的经历。听张成栋在两广带兵打仗,过得轰轰烈烈,韩刚心里很是羡慕。
心想:当初跪求少爷让自己来南洋是对了,不然就赶不上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争了。
他笑道介绍了一下苏门答腊的局势。“托马斯先生的情报局已经成功地挑起了亚齐人和荷印当局的战火,现在荷兰人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到亚齐地区平叛,我们也派了一些人过去了。
现在除了东苏门答腊巨港等城市还有驻军外,岛上的殖民军大部分调到班达亚齐去了,正是我们起事的好机会。”
“万一荷兰人冲着我们来呢?”张成栋问道。
“他敢?”韩刚眉头一扬,虎目怒张,好像要吃人一样。
“为什么不敢?荷兰人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可能以为我们只有美华保安公司那几百人,打着出征班达亚齐的旗号,虚晃一下,鲁莽地朝棉兰杀过来也是可能的。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小心谨慎。”
张成栋分析道。
据他所知,华人的军队还没有完全集结,万一被荷兰人偷袭一下,虽然不会影响大局,但面子上也不好看了。
“放心吧!何老大已经有所准备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荷兰人敢过来,也省了我们去找他们麻烦。”
韩刚自信道。在张成栋回来之前,何文秀和托马斯等人已经考虑过
应付荷兰殖民军突然袭击的问题了。
张成栋听到何文秀和托马斯已经商量过了,心里就放心了。
要说什么人他最怕,就是板着脸,不怎么说话的何文秀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托马斯了。
这两个人都是那种让人猜不透的狠角色。
棉兰本来有不少马来土著的,但这两年几乎绝迹了,张成栋至今都不知道何文秀那刻板的脸皮背后隐藏多少深不可测的心思。
托马斯来去匆匆,在世界各地奔走,几乎他的身影出现在那里,那里就有阴谋。虽然不是很熟悉,张成栋知道托马斯那微笑的背后掩藏这重重的阴谋。
至于司徒南,可能是距离有些远,他倒是不怎么怕?因为只要不犯下原则性的错误,司徒南大少爷才没空管这些琐碎的事呢!
他怎么不想想,这些东西不都是司徒南在幕后操纵的呢?
“何老大和托马斯两人就像一条沉闷的狼和一条微笑的蛇。有他们两个在,我就放心了,我们的事业就更有把握了。”张成栋一脸尊敬道。
对此,韩刚深有体会。他点点头,道:“特别是托马斯,少爷把他放在了南洋,可见他对我们的期望之大。
准备了那么多年,花费了无数的资金,这次我们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就算是死也要拼出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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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拉港到棉兰市区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车队到了市区,陈友仁看见街上那来来往往熟悉的亲切的脸庞,有些明白为什么司徒美登他们那么有信心了。
街道上路牌、招牌、酒店等场所,汉字随处可见的。
当然在汉字旁边同样也有很多英文,至于荷兰文则是少之又少。由此可见,荷印当局在这里的影响力及其微弱。
汽车经过市政厅的时候,门口的旗帜上荷兰王国国旗还在高高飘扬,但众人都一脸不屑地看着那色厉内荏的市政大楼。车队大咧咧地驶过市政府大门口,扬长而去。
在市政大楼门口站岗的是两个一脸警惕的华人士兵,看着经过的车队一脸尊敬。
回过头来,看着那些兢兢业业的殖民地官员,又一脸不屑,还带有一点点仇恨。
现在,整个市政大楼已经被南华独立军控制了,棉兰当局的命令已经出不了这短短的几十米了。
那个贪生怕死的市长在得到生命和财产保证后,乖乖地躲在大楼里面装鸵鸟了。
他被告之,如果他做出什么不愉快的举动的话,不仅他存在美华银行的上百万美元拿不回来,而且他的老婆孩子全部会被——
上百万美元!
这几年为了喂饱那个贪婪的家伙,美华公司下了重本。除了棉兰的荷兰市长外,其他荷兰高官也有对等的待遇。
他们也不想想,美华公司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很快就要他们全部都吐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车队在市政府不远的美华商业区的一座大酒店停了下来。
酒店叫望华楼,5层高,占地极广,可供提供住宿和召开会议服务。
司徒美登他们进去的时候,酒店已经全面戒严了,周围不时地有荷枪实弹的军队巡逻。
看着从汽车上走下来的大人物,那些士兵敬慕地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巡逻了。
“医生,说起来真的难以置信,你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占了这座城市了?”陈友仁惊讶地看着旁边的伍连德。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伍连德淡淡一笑,解释道:“棉兰城是我们花了十年的时间,耗资无数建起来的。
城市、工厂、公路、农场、码头等等都是美华公司修建或者受美华公司影响建起来的,一草一木都凝聚了千千万万的华人工人的血汗。
在美华公司没来之前,这里除了几个小镇,几个荷兰人种植园几乎什么都没有!
除了每年从这里收刮大笔税源,荷兰人什么都没干!不过他们很快就要吐出来的!”伍连德说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
下了车,回望不远处的学校,他心里满是自豪。
司徒美登他们下了车,就看见酒店大堂三个人迎了出来。中间是一个一脸冷峻,伴着脸的男人,三十来岁,一身军装,嘴角带着一抹有些哭笑不得的微笑。
在他旁边是一名脸色威严、一身锦袍的老人和一名带着眼镜、一身西装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
他们脸上都带着带笑容,不过比中间的那个军人打扮的男子自然多了。
这三个分别是南华独立军司令何文秀、致公党元老黄三德和美华公司总裁姚宏民,他们是南洋华人最有实力的三人。
加上从中国回来的司徒美登和棉兰的华人甲必丹高卫,这五个人也是司徒南期望中“美华东印度公司”的五巨头了。
值得一提的是,高卫在南华圈子里地位上升得很快,作为荷兰人任命的华人事务官员甲必单,他几乎参与了棉兰城的所有建设项目,在这座城市里威望很高。
荷兰殖民官被软禁后,高卫带着手下的一帮华人官员正在各地接收政权,现在他才是棉兰市长了。
“司徒老先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就等你们了!”何文秀难得有些激动道。虽然他才是这里最有实权的人物,但名义上司徒美登才是致公党的主席,而他和黄三德是福主席。
众人一番寒暄后,便在望华楼安顿下来了。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正式举行南华立国大会!
实际上,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准备好了,华人立国的各种重大问题,众人在几年前就达成了共识。而且也经过了大量的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致公党的元老司徒美登、黄三德、陈天明,
美华公司高层姚宏民、林一民、曾立民、姜华、宋子文,
保安公司的将领何文秀、张成栋、韩刚、司徒勇,德国参谋顾问马克斯?鲍尔,
南洋华人领袖高卫、黄仲涵、李远山、胡国廉、陈嘉庚、伍连德,
此刻,在宽敞的会议室里,他们围着一张长达十米的方形长桌铺着白色的台布端坐,每个人脸色都凝重、压抑着兴奋。
陈友仁是临时加入这次会议的,他坐在最末位的位置上,看着这些野心勃勃的同胞,心里感慨不已,仿佛也被他们的豪情壮志感染。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跟这块陌生而熟悉的土地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再也不能分开了。
让他好奇的是,做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脸带微笑,但好像有些睡眼惺忪的白人男子,他很安静地坐着,脸色异常平静,显得尤为突出。
不过好像刚刚介绍的时候,众人好像忽略了他,但对他的态度极为恭敬。陈友仁有些疑惑。
直到多年以后,他还记得在那场决定历史的大会上,主席位置旁摆了张空椅子,和坐在他对面的那种那个微笑的白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还记得,当时那白人小声地说了一句——“他现在在干什么?会很高兴吧?”
第四卷 繁荣 67 铁血独立!
第四卷
繁荣
67铁血独立!
望华楼会议室内,灯火通明,头上的几架风扇正在悠悠地转动,扇出的风带走空气中热量。请牢记
白天的会议持续了一天了,但众人一点疲惫也没有,照样热情高涨地讨论起华人立国的事宜。因此,此次会议也称作望华楼会议。
白天里,策划大会多时的高卫宣读了大会的宗旨、议程以及列出了几个重要的议题。
关于南洋华人独立的宗旨,是这样描述的:“人人生而平等,毋庸置疑,民主、自由是每个公民不可剥夺的权利,这个道理也适用在千万生活在南洋的中国移民上。
汉民族几百年来,在南洋传播先进技术文化,促进了南洋的文明的发展,对这片汉民开发的土地具有天然的权利和义务,有获得生存空间的权利。
这点不容反对,如果有人反对它,那将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将以宽容教诲敌人,用武力打败敌人,用我们的鲜血捍卫这生存的权利!
们耐心谨慎,谦虚有礼,谋求与待我以善的民族和平共处,共谋发展。
们充分准备,勇敢战斗,联合世界的华人同胞、联合追自由平等的民族、联合追求和捍卫正义的战士共同奋斗,为解除荷兰王国的残暴的殖民统治,推翻这一不合理的制度斗争??????”
高卫宣读南洋华人的独立宣言,他那激情高昂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一字一句都深深地落在众人的心里。
客观而言,这是一份糅合了美国独立宣言和华人民族主义的政治纲领,谈不少多有文采,但字里行间都透视着这群野心勃勃,饱含悲愤的华人精英团体“用华人的剑犁出华人的生存空间”诉求,也道出了无数流落在外的华人谋求自身安全和发展的泣血呐喊,更道出了汉民族被阉割了几百年的血性的复苏!
啪啪啪!
听完高卫的宣言后,众人热情地鼓掌,他们豪情激荡,涨红的脸上饱含泪水,彼此交织的目光中充满了力量。
司徒美登不经意地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座位,踌躇满怀,感慨不已。仿佛心有感应似的,何文秀也转头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间相遇,微微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通过了宣言后,众人开始讨论起军事斗争和政权建设的话题。经过讨论,成立了南洋华人建国委员会,作为南洋华人的最高权力机构,简称建国会。
委员会主席由司徒美登担任,何文秀、黄三德被选为副主席,秘书长由颇具组织才能的高卫担任,其他与会的代表都是建国委员会的委员。
建国会下面有军事委员会、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三大机构和托马斯领衔的情报局。
军事委员会主席是何文秀,主要成员有保安公司出身的张成栋、韩刚、司徒勇、德国军事顾问马克思?鲍比、美国富家少爷保罗?梅隆、美国海军中校泰迪?罗宾逊和大特务托马斯。
保罗?梅隆负责指挥南华的空军,泰迪?罗宾逊做了几年的海盗后,积累了大量的海战经验,已经有能力指挥一场小规模的海战了。请牢记
这两个人能加入军事委员会也是司徒南和何文秀商量的结果,为了保证未来海军和空军在军队中的地位。
何文秀不置可否,张成栋、韩刚是陆军将领,对飞机和船舰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能发挥多大作用心里有疑问。
对此,他们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不好反对。军事委员会是最重要的机构,除了一批军中的将领外,致公党元老司徒美登、黄三德和大财长姚宏民也兼任了军事委员会的委员。
政务委员会主要成员有司徒美登、黄三德、姚宏民、高卫、曾立民、姜华、伍连德、黄仲涵、胡国廉、陈嘉庚、李远山等人。
司徒美登和黄三德发动联络世界华人势力加入南华政权,老家伙面子大,登高一呼,还是能获得不少支持的。
姚宏民负责调配美华公司的资源用于即将进行的战争,相当于后勤部长的角色。
曾立民作为他的副手,协助姚宏民。
美华银行总裁姜华则负责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
高卫担任棉兰市长,负责这座南华政权的根据城市的政务。
伍连德担任卫生教育部长,负责学校建设和战地医院的建设。
黄仲涵、胡国廉、陈嘉庚、李远山他们是南洋华商领袖,有他们居中联络,收服南洋的华人势力归附建国会,组织南洋的华人青年参军,加入这场华人的立国之战中。
他们旗下的种植园、矿山、公司的青年工人也被大量地送往棉兰培训,参加军事训练,编入预备队,这些人即将成为前线军队兵员的补充和担任占领地的治安任务。
南洋太大了,
印尼群岛就有190万平方公里,17000多个岛屿,人口过亿,绝大部分居住在经济和农业发达爪哇岛,其次是苏门答腊岛,而婆罗洲岛和苏拉威西岛则几乎没怎么开发。
荷兰人统治了几百年仍然无法将这片广袤的土地消化,只能占领一些重要的城市。
华人不仅要抢夺经济利益,还要占领这些地盘,把国内剩余的人口移民过来,说白了就是过来抢地盘的,但面对过亿的总人口,五六千万的爪哇人,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单单靠南华独立军十来万的军队打地盘不难,但没有足够的人口,别说消化这些土地,不被别人同化就不错了。
不好幸好的是,华人的背后有数亿剩余的国内人口,只要占领统治地位,把持经济政治文化,未来用一百几十年从国内移民,总有一天很赶上土著的人口的。
为了维护当地的治安,肯定需要大量的治安军或者警察部队,这些都将由美华公司或者其他华商的青年工人来担任了。
清末明初的几十年是华人出洋的高峰,历史上有三千多万人下南洋。
致公党的崛起大大加快了华人移民南洋的速度,在民国历史走过不到一半的时间,在近十年内,大量地组织移民,数量达到了250万人。
而其他组织或者自发移民的人数则是更多,几乎有上千万人。到了1922年,初步估计南洋的华人人口达到了2000万人,主要分布在马来亚和印尼。
自发的移民不同的是,致公党和美华公司的目标明确,计划周密,把人口集中在棉兰、巨港、泗水、三宝垄、坤甸等大城市,并通过垦殖公司或者农场的模式把这两百多万青壮男人组织起来。一旦发生战事,就能凝成一股劲,不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不过尽管控制了两百多万人口,但既要生产,又要负责打仗,人力资源还是不够的,所以黄仲涵、陈嘉庚等人要把马来亚的华人青年送上了印尼战场。
这些华人领袖早在几年前,就通过在华人世界里的深厚人脉,劝说南洋的华人家族把他们的子弟送入致公党建设的精武学校等教育机构,把民族主义思想灌输给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
通过这些热血青年把部分置身事外的华人家族拉到自己的马车上。而其他不愿意跟致公党走的甚至跟在荷兰人走的华人家族就不是司徒美登他们要考虑的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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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一群受宗教迫害的清教徒从欧洲出走美洲,结果有了美国!几百年来,满酋乾隆说我们是天朝弃民,死不足惜,所以这几百年来,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心里都有本洗不清的悲痛屈辱。
难道我们这些人天生就要被人作贱吗?难道我们的屈辱苦难还不够吗?难道我们不能自立自强,拼出一个未来吗?
在这里承诺,赢了大家都是开国功臣,你们的家族就是日后的新贵族,享尽荣华富贵!”
司徒美登在建国会上,向黄仲涵、胡国廉、陈嘉庚等华商领袖的谈话中,毫不掩饰地提出了诱人的利益,希望通过他们的口向那些还在犹豫的华人家族传达。换言之,建国会也是一桩分肥的会议。
“这话粗理不粗!我们黄家也算是富可敌国了,几代人都在南洋经营,这里就是我们的根了。
如果不奋起一搏,哪怕是富可敌国也是为人作嫁衣,所以对我们华商来说,这是一条有进无退的不归路!”
黄仲涵斩钉截铁地附和道。
胡国廉、陈嘉庚、李远山齐点头,他们已经陷入了美华和致公党这个大漩涡里,溶为一体了。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们就是开国功臣,他们的家族就会成为未来的国家统治阶层,完成由家到国的蜕变。
赌输了,可能在英国、荷兰人的反扑下,他们辛苦经营所得位于一旦。
是虫是龙,就看这一把了,不由得他们不出力。
随着这几位有影响力的华人领袖奋身发力,受他们影响的中小型华商、华人家族也逐渐加入到这场开国之战中,比他们当初支持反清革命更尽力。
当然还得要提及的一个人,就是胡文虎了。
这位万金油大王兴冲冲地赶往棉兰,在大会闭幕前搭上由虫变龙的最后一班车。
伍连德很欢迎胡文虎的到来,因为胡文虎带来了大量的药品。除了万金油,还有云南白药、吗啡、磺胺等药品。
作为美华公司的合作伙伴,在美华入资后,胡文虎的永安公司也从单一的万金油发展了其他医用药品的生产或者经营。
同时永安公司的培养的一批医用人才也是南华急需的。
除了伍连德,还有一个人很欢迎胡文虎的到来,他就是高卫。因为胡文虎不仅是“药王”,还是“报业巨子”,旗下有仰光日报,星岛报等几家大型中文报纸,在南洋华人舆论中颇有地位。当然,他的报纸也受到美华公司的渗透,不然哪有发展这么快的?
胡文虎为什么姗姗来迟,这跟他的一项不愿参与政治活动有关,不过他最后还是来了。
胡文虎一来棉兰,高卫就不客气地给他下达命令,让他准备在报纸上煽动华人世界加入到这场民族战争来。
虽然这项工作华文报纸一直都在做,但都是比较隐晦的,很少赤裸裸地光明正大地发出煽动性的口号。
“胡先生,就算报纸被查封了也不要紧,只要我们胜利了,暂时失去的东西都会加倍拿回来。”
高卫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他笑了笑,又道,“当然,我们不会轻易地让华文报纸被禁的,这几天的报道主要集中在亚齐人民的反抗斗争,还有揭露荷兰人的残暴统治。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酝酿有力的舆论环境。”
大会持续了5天,结束会议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五月初了。
在结会上,司徒美登告诫道:“宣言或者声明都是虚的,大家心里应该明白:我们是来抢地盘的。
为了抢到东西,杀人放火都是必须的,容不得半点仁慈,容不得一丝松懈,必须以铁血的精神对待拦在我们面前的人。
这点,荷兰人做到了,所以他们统治了印尼群岛几百年。我们要比他们做得更好,更绝,我们的子孙后代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扎下来。”
“军方已经制定好严密的计划了,我们完全有能力打败荷兰人及其奴仆军,几十万华人青年枕戈达旦,随时挺身而出。
对敌人我们将毫不留情,杀死他们的男人,睡他们的女人,消耗他们的元气。我们的最大敌人不是荷兰人,而是庞大的土著人口。”
一直在大会上不怎么说话的何文秀一开口就让人感到铁血冷酷,为这场悲壮的起义涂上了鲜艳的血色。
“当当当!”
一阵洪亮的钟声从不远处的钟楼里传来,众人精神一阵,他们踌躇满怀地在《南华独立宣言》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时间是1922年5月7日。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公开发表,但相关的内容已经在棉兰传开了。
会议结束后,军事委员会和政务委员会发布紧急动员令,开始把整座城市武装起来,变成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第四卷 繁荣 68 杀掉五千万
第四卷
繁荣
68杀掉五千万
望华楼酒店成了南华的临时大本营,一片忙碌,政务委员会把这里当成了办公大楼,人事、财政、卫生、外联等部门架子都搭了起来,初步形成了一套行政体系。
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脚步紧促,神情严肃,绷紧的脸上有种压抑的兴奋。
陈友仁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下面有些混乱总体运行良好的临时政府,感觉身处在一片热情燃烧的火海里。
这几天,他心里的震撼太大了,从下船开始,他就一直处在兴奋状态,好像身处奔腾向前的洪流里,被推着前进。
等到清醒过来,自己就成了外交委员会的主事官员了。外交委员会是个空壳子,除了黄三德挂名委员会主席,其他的事情就落到了他身上。
听起来,派头挺大的,不过这个空壳子正等着陈友仁添枝加叶呢?
“陈先生,今天有几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学生准备加入外交部门,你要去和他们见面,同时他们也带回关于外交学会的一些资料。
一个星期后,也有两名从英国、法国回来的留学生,他们也即将加入本部。在未来三个月内,我们要让外交部门运作起来,半年后能承担相关的外交谈判。”
陈友仁的新助手李淑华提醒道,李淑华原是星岛日报的编辑,刚从马来亚过来不久。
别看外交委员会现在无所事事,其实要做的事情挺多的,陈友仁他们还负责筹建宣传部门。
他点点头,问道:“南华日报的筹建工作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跟美华公司商量好了,他们同意把在棉兰的一家报纸交给我们,到时改名就可以了。
也跟新加坡那边联系好了,把已经的一些同事招揽过来,争取让我们的报纸第一时间发表《独立宣言》。”
李淑华一脸兴奋道。
没什么什么比创办一家大报纸更让一个媒体人更激动的了。
“非常好!此事,你全权负责吧!”陈友仁点点头,微微一笑。
他知道这李淑华是内定的宣传部门的负责人,暂时来外交委员会帮忙,也不好像助理一样使唤他。
“走吧!让我们去迎接那些高材生吧!”陈友仁说完大步出去,楼下的停车场上已经准备好各部门的用车了。
军事委员会没有和政务委员会挤在望华楼,而在和望华楼相隔不到500米的振华楼。
此刻,振华楼上正在举行军事会议。托马斯站在在一张大幅的印尼群岛的全境地图面前,详细介绍各方势力的情报。
地图是美华公司花费不菲代价从总督府得来的,在此基础上,添加了美华公司这几年在花费数百万元在印尼群岛诸岛上的地质勘探的成果,山川、河流、琥珀无一不精确,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探明,但也比懒散的荷兰人更了解这片热带雨林,不少地质探员因此也葬身于蛮蛮的森林里。
“昨天,现在荷印殖民军的一部2000人在军舰的掩护下已经成功登陆司马威港,并和亚齐武装交战,双方互有死伤。
亚齐人没有及时把殖民军赶下大海,由于补给荷兰的军舰,主动把防线后撤到50公里外塔肯贡地区。
预计荷印殖民军后续的7000人部队在三天内全部在班达亚齐,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展开。请牢记
呵呵,由于我们屏蔽了部分情报,亚齐武装认为荷印殖民军只有四五千人。在首次正式交战看来,先头登陆荷印殖民军是从爪哇调来的,战斗力和亚齐民兵差不多。
不过未来在荷兰军官的率领下,这些爪哇部队的战斗力估计要比亚齐民兵要强不少。”
托马斯稍稍停顿一下,又把目光转到东爪哇的泗水地区。他提醒道:“受情报部门影响的爪哇激进势力近日内将会乘机在东爪哇起事。
不过要促成此事,最好让亚齐地区的战斗拖得更久一些,让荷印殖民军的部分主力陷于亚齐地区,相信那些蠢蠢欲动的爪哇人会抓住机会跳出来的。”
“用亚齐人、爪哇人吸引荷兰人的火力,为我们争取时间,准备更充分些,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特别是亚齐人,我们不能让他们败得太快,同时还要让他们和爪哇人结下更大的仇恨。相信走投无路的亚齐人会成为我们南华手中的一把利刃的。”
何文秀点点头。心想:将来如果登录爪哇岛,就让亚齐人举起屠刀,把那些爪哇人、巽他人全部干掉。
嗯,最好让这些黑皮的穆斯林自相残杀,杀得越多,仇恨越大,华人就学荷兰人一样从中渔利。
“还有婆罗洲?我记得情报局刚刚不久搞了些小动作,袭击了当地的驻军。”何文秀笑问道。
“没错。我们袭击的力度都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从反馈的情报看,并没有引起荷印当局的重视,或许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亚齐了。
建议接下来,我们在婆罗洲的部队采取小分队,频繁地骚扰当地的驻军,把他们引入预设的战场,通过战斗来锻炼我们的部队。
积少成多,经过一年半载后,相信那些士兵见过血后会变成精兵了,至少对付土著部队绰绰有余了。
到那时,我们在苏门答腊的战事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苏门答腊、婆罗洲两座大岛也落入我们的手里了。
经过失败后,荷兰人肯定会卷土重来,从国内派兵,到时才是真正的大决战。如果我们再打败那些欧洲兵的话,用你们华人的话来说就是一战定乾坤了。”
完托马斯微微一笑,有些期待地看着何文秀等一帮将领。
托马斯说的是英文,但在座的各位都听得清清楚楚,认为在战略上是可行的。他们可不认为托马斯只是个情报官,以托马斯的资历插手南华的战略布置完全理所当然。
当初张成栋、韩刚等人在美国保安公司训练的时候,除了何文秀是教官外,托马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后来被司徒南拉去做特务了。
英雄所见略同,何文秀有些欣赏地看了托马斯一眼,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具体实施起来,他心里会有更细的想法。比如,袭击敌人驻军的时候,是不是顺便也把土著的聚居地也当做战场呢?
“我同意托马斯先生的建议。我们的军队经过严格的训练,只是缺少战场的经验,初期地强度的战斗有助于他们适应战争,同时又不会让我们的军队遭受太大的挫折。”
德国军事顾问马克斯?鲍比出言道,他现在是南华独立军的参谋长。德国的情况很不好,大量军事人才被裁掉。
这几年随着南华独立军日益壮大,精明的德国人也越来越多地把部分军官派到马克斯?鲍比的麾下,加入南华军。
这样一来,既是保存德国陆军的种子,也是积累经验,为将来做准备。
战场是最好的学校。
“好吧!那我们就先忍一忍吧!看看荷印殖民军和亚齐人的战斗吧!”何文秀悻悻道。
看着有些泄气的张成栋、韩刚几个,笑骂道:“仗有你们打的,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赶快加紧训练,特别是你们几个从广西海南过来的,别粗心大意,森林的瘴气有多厉害,你们应该知道的。”
“老大说得对,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不少这一两个月。”韩刚点头道。
军事会议结束后,何文秀和张成栋他们几人聚在一起。
天气太热,他们不敢喝烈酒,只能喝了啤酒解渴。
“唉,少爷如果也在就好了,我们哥几个拥立做皇帝也没问题,多风光啊!”韩刚有些喝高了,突然嘟哝了一句。
“南哥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做皇帝对他来说太辛苦了。里里外外地都要照应,又有一大堆规矩,他那种懒人才不愿意做这份累活呢?”司徒勇道。
何文秀一脸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徐徐道:“皇帝只是个名号,而且是个挺危险的名号。沙皇、德皇以前是多么嚣张啊,最后还不是——
这方面,他看得很清楚。只要我们在南洋,好好地打出一片天地来,就不辜负他这些年在我们身上心血了。”
众人点点头,何文秀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虽然他们知道威廉财团在美国的资产很庞大,但司徒南花在美华公司的心血一点也不少,几乎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
过了一会儿,何文秀又道:“刚在托马斯他们在场,有些话我不好说。司徒老爷子说我们来抢地盘的,但如何抢就落到我们这些军人身上了。
为了维护我们在这里长治久安,不仅要杀人立威,还要杀人灭口。灭人口。我的目标是让印尼群岛上的人口减少一半!”
此言一出,张成栋他们有些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们一脸惊讶,看着何文秀刻板的脸有些害怕。
“老大,爪哇岛上有一亿多人呢?”张成栋咽了咽口水,谨慎地提醒道。
虽然曾经为了控制米纳斯油田,张成栋把一座森林里面的部落给清除了,但还是难以想象如何把一个几千万人的民族清除是多么恐怖的事。
韩刚、司徒勇也面面相觑,有些被他们疯狂的老大吓着了,心道:“真不愧是麻木冷血的老大啊!”
消灭印尼群岛上一半的人口也就何文秀那个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家伙才敢说出来。
很明显,那即将消失掉的印尼土著要落在爪哇岛上的爪哇人、巽他人、马都拉这三个人口大族身上了。
特别是爪哇人,占了总人口一半,又是荷印殖民军的主力,在过去几百年对华人移民的屠杀中结下了死仇。现在正是跟他们算旧账的时候了。
何文秀脸色依旧淡淡的平静,办起的脸几乎没流露出一丝情感。他淡淡道:“美国人消灭了印第安人,所以美国加拿大是白人的天下。
西班牙人屠光了印加帝国,把美洲的白银贩卖道全世界,现在拉美洲没有纯种的印第安人,只有他们和当地土著的混血儿。
俄罗斯消灭了远东和中亚的大量游牧民族,荷、英、法老早就从事奴隶贸易,干得坏事海里去了。
还有,满清入关时,把四川都屠光了,造成的杀戮也不少,所以区区几万人的满人现在膨胀到千万。
们汉人就是这方面的受害者,吃得亏太多了。
之所以当不了列强,是因为已经我们不会对外动刀,只会每隔几百年就自相残杀,以此来消耗过剩的人口。
们在南洋多杀一个,国内的同胞就能多活一个。再说,那些黑皮有什么好的,干活懒散,好吃懒做,又没本事,只会跟在白鬼后面抢我们华人的劳动成果。
南洋还不是我们华人开辟出来的?欧洲人来了,但他们至少带来了很多先进的东西,但那些黑皮,他们出来赖着这么大片的土地,对这里有什么贡献?不把他们清理出去,我们怎么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要知道他们可是信伊斯兰的?骨子里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说不准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呢?没说的,杀就一个字!”
何文秀说完把酒一饮而尽,此刻,只有微微泛红的脸才说明他内心的激动。
“可是那么多人?就算是几千万头猪让我们杀也杀不完啊?”张成栋有些苦着脸道。
“是啊!”
??????
他们几个被何文秀一顿教唆后,很快接受了那套歪理。考虑到,南华军队只有区区十来万,想要完成这样的丰功伟业好像有些难度。
“你们这些笨蛋,刚才托马斯不是说要练兵吗?练兵不一定要跟对方的军队打,还有其他方法吗?”
何文秀眼一眨,心里有些摇头,这几个带兵的本事是有了,但其他方面还是少了些经验。
想到这里,他又道:“手段是多样的,有软刀子,比如让那些俘虏挖矿、修路,折磨死他们。
有硬刀子,用铁血手段震慑那些不会好意的黑皮。
但最好我们不出手,借刀杀人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你们要多动动脑子,要不问问那些德国佬就知道他们在非洲、山东以前是怎么做的!
总之,要杀,也要杀得漂亮!
到这个份上,他们还不明白那就太蠢了。不过想到这些事情太伤天和,他们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只能做不能说。
同时,他们还想到:“教唆亚齐人起事不仅是吸引荷印当局的兵力,也是在亚齐人心中埋下仇恨,把他们变成华人的刀。”
这话是瞒不过司徒南的,不久也传到司徒南的耳朵里,他摇摇头,又微微一笑。
他好像忘记了,很久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气话,那时他还没发迹,带着何文秀在茫茫的原野到处寻找石油,两人经常被人歧视,所以有空的时候总会说出一大番的牢骚来。
一般都是司徒南喋喋不休地说,而何文秀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记着。
第四卷 繁荣 69 绿皮
第四卷
繁荣
69绿皮
棉兰郊外是大片的农场,这些土地是这几年被新开垦出来的,吸引了大量中国农民定居。
棉兰的烟叶种植很发达,美华垦殖公司在民礼地区有一片连陌绵延烟草园,举目都是翠绿的烟苗,看不到尽头,跑不到边。
在那些翠林中,活跃着一张张汗流浃背的黄色的脸。他们都是美华公司从中国南方沿海地区招聘劳工,漂洋过海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用汗水来博取一次生存发展的机遇。
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美华公司花了80000美元买了下来。三年后,经过华工开垦种植,
一个100万亩的种植园成型了,还雇佣着3000个华工。
几乎每年每个工人就要开垦三百亩烟田,种植15000株烟苗。繁重的任务,使农场不得不增加了大量的机器。
那发出怒吼,吐着浓烟的蒸气拖拉机开始让朴实的工人害怕,有人还传说,那怪兽能吸人阳气,不然哪来那么大力气呢?
不知道是谁传说这句话的。
一个第n次谣言传播者正打算把那钢铁怪兽吸人阳气的谣言进行第n+1
次升级的时候,被人逮住,结果他被迫在拖拉机副驾驶台上给那个被他“伤害”过的司机做助手。
实践证明,拖拉机没有吸他的阳气,因为那二十吨重的蒸气拖拉机毫不费力就把坚实的土地犁开,那巨力并不是一个人的阳气可以提供的。
他的阳气没有被吸走,反而本人被机器的伟力震撼了,由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赖着跟驾驶员学习驾驶那“铁牛”。
让人羡慕的是,三个月后,他正式出师了,当农场来了新的铁牛时,他成了第二批驾驶员,每月工资10块大洋。
每次当他坐在拖拉机上,看着旁边的那些工人正挥着锄头耕种烟苗的时候,心里总会得意无比,而一旁的同乡则是用几乎妒忌的眼神看着那个曾经的倒霉者,心里有些埋怨,怎么当初不是自己被抓到那铁牛上呢?
下工咯!
不远处的一个农场工头爬上拖拉机,用力地吹哨,召唤他手下的工人集合。
田野上次第响起一阵阵响亮的哨声,无数工人从茂密的庄稼里钻出来,他们汗流浃背,身上耐磨的牛仔布被汗水打湿,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每天日出时听到类似的哨声要他们的命,傍晚时分的哨声就像音乐一样动听,让他们浑身解脱。
他们自觉地集合,排好队,等候那些让他们羡慕而敬畏的工头带他们回去。
好吧,这就是下南洋!
高温炎热,长时间的劳作,每一份每一秒都在挥霍人的生命,所有沉重的付出只为了争取生存的机会。
滴滴——
工头们用严厉的眼神,使劲地吹哨,希望能唤起那些疲惫工人的一点精神。
当然,随意体罚工人是不允许的,除非那工头舍得丢弃职务,变成和那些目不识丁的工人一样辛苦劳作。
更多的时候,他们以一首不知道传唱了多少年的山歌工人们心底的辛苦沧桑抒发出来——
“阿哥出门往南洋
漂洋过海去外乡。
祝哥身体要保重,有了身体好返乡,人争口气佛争香??????”
沧桑的嗓音里,响彻乡间,道出了在外的游子心中的牵挂和出人头地的信念。请牢记
“你们知道唐山有多少人想出洋么?勤奋工作,老板一分钱也不少你们。耕田是本事、识字也是本事、开拖拉机也是本事,要用心学本事,人家赚两三块,你就赚五块十块,用心干个三五年,田地、牛、老婆孩子就有了!”
工头们一般在工人抒发了一通思乡之情后,适时地把“努力上进、学本事赚钱”的信念灌输给工人,用最实际的道理来激发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工人向美华公司靠拢。
因为是美华公司发钱给他们的吗?不效忠美华公司效忠谁呢?
美华农场的工头没有财权,工人的工资不经过他们的手,不过还是比普通工人要高不少。
他们根据农场规定安排好劳动工作,有些类似车间主管。除了监督工人生产外,他们还要定时定期参加培训,学习如何管理现代农场。
识字和教育成了农场竞争的最大资本,某些表现优秀的工头已经被派往新开辟的农场去上任了,成为新的农场管理者。
或许用工头这个字眼不大合适,应该叫管理者好点。培养一批精干熟练的工头是美华公司的一大任务,他们不仅要学会农场生产管理,还要被要求学会如何组织工人参加训练,严守纪律,听从指挥,成为合格的预备兵员。
在靠近赤道的这片土地上,阳光从来都不会缺乏的,又是初夏时分,几乎每天八点多太阳才下山。
每天下班后三三两两的工人聚在一起,夹杂着各地的口音,乐此不彼地分享那说过无数遍的暧昧笑话。
在单调繁忙的劳作中,男人之间流传的黄色笑话成了这些欲望难泄的男人们生活最好的调剂品。
农场的娱乐活动很健康,工人受到严格管理,华人工人一度盛行的赌博,大烟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曾经有私会党在农场附近向工人出售大烟,开赌场吸引这些手里有几个钱的单身寂寞工人。
结果很惨,后果很严重。
赌场老板和烟馆老板被当众吊死在农场门口,而那些助纣为虐的喽啰还有不听劝告的工人被一同送到矿场。
美华公司用铁血的事实告诉所有人,他们就是这里的法律。左手是仁慈公正的待遇,右手是残暴冷酷的惩罚,用重典来矫正南洋华工中的传统的陋习,当然效果很好。
??????
晚饭后不久,棉兰的天空一片灿烂,刚从食堂里饱顿出来的工人,难得放松下来。
“今晚的肉不错啊,很多油。”
“是啊!听说是那是鱼肉。从大海上捕捞回来的鲸鱼,一条几十吨呢!”
一名正在剔牙的男子满足地摸了摸嘴角的油,努努嘴,正想把那支用完了的牙签吐掉,看到不远处过来的巡逻队后,马上咽了回去,走到十米远的地方,把那根小小的牙签放进垃圾桶里,样子有说不出来的规矩。
“妈的,这些绿皮真讨人厌!”他朝那远去的巡逻队小声骂道。
“呵呵。刘七,上次说了你也听,跟你说这里的规矩大,不要乱掉垃圾,结果好了,被人罚了扫一个月的地。啧啧,我们的这大院常常打扫,看起来也舒服些。”
一名年长的工人取笑道。一边叼着烟,脸上写着满足的神情,抽完烟后又小心翼翼地把烟灰和烟头带走。
刘七这人干活没话说,就是平时有些不拘小节。不过经过哪些绿皮的整治后,变得服服帖帖了。嗯,绿皮就是哪些保安队员。
无论的是南华军还是农场公司的保安队,他们穿的制服都是绿色的简易迷彩服,因此也被人叫做绿皮。
“叼。那些绿皮tmd狠,上次一下子就扣了咱一块大洋,用来给你们这些王八蛋加菜!把老子的血汗钱来做人情,真是气死我了。”刘七肉紧地说道。
“怎么?不服?要不你去找他们练练?”旁边一个工人教唆道。
“去去去!老子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呢?我师傅交代过,学武之人,讲究以德服人,不让惹是生非的。”刘七道,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
“别吹了!那些绿皮功夫可不好惹,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三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有人戳穿了刘七的牛皮。
这话惹起了工人们的笑意,他们的笑意里带着一丝警惕,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撞到那些绿皮手里。
在农场、公司、矿场,在工人眼中,绿皮就是阎王,他们的棍棒加罚钱让当初这些粗鄙的工人学会了排队和养成严谨的卫生习惯。
几乎每个人的头上都被那些绿皮的皮鞭抽过,所以他们对绿皮的态度都是敬畏有加。一般而言,被扣掉的工钱被用来增加各项福利,比如菜金或者用于其他公共设施建设,而被罚过的人一般都不敢再犯了。
“说起来,绿皮也公道,虽然罚得重,但所有数目都公开列出来,有理有据,从来没有贪墨过一分钱,让人心服。”
老七忍不住又赞道,每每提起被罚一事,次数多了,反而觉得是一种荣誉。至少他出名了。
“说得也是。比我以前在老家的地主好多了。日子苦是苦了点,但每个月好歹有三四个大洋,除了部分寄回家里,手里还能剩不少。”
“是啊!外面的那些土人黑皮不会种田,白白糟蹋了那些好地。这里的地便宜,我寻思着再干两年就攒够买二三十亩地的钱。到时就不干了,把家里接过来。”有人美滋滋地想道。
他的话说中了众人的心,早年来的一些工人不是农场的工头就是在外面买了地,把家里村里的人都接过来了。
种子肥料工具都可以找公司租,收成后再卖给公司,每年手里都能赚不少钱,盖起了新房子,娶了老婆生了娃,生活乐无边。
这些先进的事迹不时地被农场拿来教育新来的工人,众人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每次听完心里都燃起希望。
过来一会儿,有人又问道:“你们说黑狗子怎么样了?最近没见他回来看我们啊!”
“是啊!那***家伙,交上了好运咯!”有些羡慕道。
农场的严格管理,既然激起了一些工人的不满,初来乍到时,有人还跟农场的保安动手。
黑狗就是其中的一个,功夫不错,把五六个保安撂倒,不过对上一个保安头目时,被人教训得很惨!
不是伤得很重,而是被人两招就放倒了,伤害了那武术天才的自尊心。黑狗不服,爬起来,后来的几次交手都一样,被那绿皮头目当做猴子来耍。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倔强的黑狗还跑去挑战那绿皮,几乎每次回来都是鼻青脸肿的。不过他的不折不挠也赢得了众人的尊重。
不久后,那黑狗也交上了好运,被那绿皮头子招了工,过几天回来,身上披了件绿皮,有说不出来的神气。
还洋洋得意说,最低的绿皮工资每个月都有5块大洋,还有各种福利,好像分钱分地什么的。
黑狗那个新绿皮说得不是太清楚,不过比新来的工人两块、熟练工人三四块大洋的待遇好多了,让人羡慕。
三个月前,那黑狗休假回来探望工友时,情况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他大吐苦水,说那些绿皮折腾起人来不得了,往死了训。
大部分人训练后就想倒下睡觉,虽然很用心地准备了大鱼大肉,但谁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了,或者那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不过消灭定量的食物也是一项任务,不得不吃。
“整整几个月无论是脑子还是身子每天几乎都在麻木痛苦中过来。”这是黑狗的说法,不过关于训练的细节却不肯多说,只说一分钱一分活,绿皮的钱不好拿!
呃,训练完后,他的工资已经涨到了15块大洋,被那些普通的绿皮高多了。
此事成了工人们口中的传奇,当初招揽的那个绿皮只在农场短暂出现后就消失了,但众人一致认为黑狗走上了好运。
晚饭后的时光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七点。
“滴滴滴”
工头又在吹哨了。
工人们马上走进不远处的食堂,规规矩矩地端坐着,面前的桌子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
像往常一样,由工头兼职的训导主任点评了白天的工作后,又花半个小时给他们上课,内容很简单,就是教这些目不识丁的工人每天几个字。
时间久了,一般的工人也能写几句话,比如寄了多少钱,农场工作辛苦,报酬丰厚,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一封家书是他们和唐山的亲人联络的唯一方式,这些歪歪曲曲的字送到老家,他们亲人为之骄傲不已。
特别是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在农场实现了自己再次上学的愿望,没有大烟、赌博,返工后,识字成了他们最大的乐趣。
一些机灵的家伙已经通读农场工头们自编自印的报纸,讲述忠孝廉耻等道理。当然,无产阶级的那一套是绝对被和谐的。
这里的工人想得最多的还是,用自己的劳动所得,买地做地主。在封闭的环境里,他们很纯洁,没有受到污染,当然也没有知道在市区,那里的天已经变了。
“各位工友,今天有事宣布。从明天起,各个生产队的工作半天,训练训练半天。早上和下午轮流来。”
农场经理的一顿话引起了工人们的议论,他威严地把手空中虚按,又道:“同时,还有个好消息就是保安队招人了,只要通过考核,有多少招多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羡慕这身绿皮很久了,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
农场经理说完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绿色训练服。
第四卷 繁荣 70 动员
第四卷
繁荣
70动员
对于农场工人来说,保安队员身上的一身绿皮不仅意味着更高的收入,还有地位、荣誉。
农场除了有几千名工人,大片的田野,还有一个几千人的军营。那是保安公司的训练场,平时封闭起来,旁人不得进入,工人们被告知,不要到那边军营去。
为了保证农场安全,预防这里的工人闹事,平时农场里驻有一个百来人的保安队。
保安队员不少都是从农场里挑选出来的,所以尽管不能靠近军营,但工人们也知道这些绿皮在进行军事训练,据说是为了保护公司财产和工人安全,免受土人袭击。
方圆百里都是农场的土地,鬼知道农场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那些传说中吓人的土人工人们难得一见。
不过,据一些来得比较早的工人说,原来刚开垦的时候,周围确实还一些土人,只是这两年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似的。
日复一日,农场慢慢地发展起来,从前的森林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城镇,而农场的土地面积远远超出当初购买的地方,一扩再扩,也不见有土人来抗议。
事情就这么神奇。虽然先来的工人变成了工头而沉默或者被调到别处,后来者几乎不知道他们脚下的农场曾是某些土人的森林,他们只感到亲切,因为这里几乎跟国内唐山差不多。
人皆有好奇之心,越不让农场工人知道林中军营的情况,农场工人越感兴趣。
保安队的那一身绿皮,他们心里有种特殊的情感,熟悉而陌生,还有些好奇。
虽然他们从来不敢随便进入那片区域,但林中不时地传来的枪声让他们意识到什么。
有时,工人下工经过军营门口的时候,会看见那些绿皮在田地里摸爬滚打,一身泥水一身汗,那些严厉的军官在旁边大声地呼喝泥潭里的士兵。
那些教官的口音有些奇怪,好像还是洋人来着。
半夜里还常常听见不远处传来紧急的哨声,那些绿皮被长官从床上赶下来,然后就是一阵紧张密集的脚步声后,保安队营地的吵杂声消失了,直到第二天工人们上工途中,那些绿皮他们刚刚完成了夜间训练,一身露水地回到农场。
他们脸色疲惫,但眼神锐利,隐隐有种煞气,让经过的农场工人不敢多看,就被工头催促着上工。
最近农场的气氛有些紧张,绿皮们有时消失好几天,而附近的军营来了不少人,封得严严实实地卡车拉着一车车的东西不断地进出。来了不少人,又走了不少人。
农场工人们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心思敏感的工人看着那隐藏在一片翠绿里面的军营,总会感到一股杀气,有时晚上睡觉也不踏实,生怕那些绿皮突然杀过来。
这几个月来,树林里常常传来一阵阵厮杀的声音,枪声、炮声,还有隆隆的飞鸟声。
是的,那些大鸟偶尔飞过农场上空时会得意地摇摇翅膀,上面好像还坐着人。
人怎么会飞到天上呢?后来工人们才知道那大鸟叫飞机,不仅会飞,还会“下雨”,呼呼飞过,就把农药喷洒在庄稼上,但更多的时候,那些飞鸟会把炸弹从空中扔下来,然后就是一阵强烈的爆炸声。
此刻,在灯火通明,静默的饭堂里,农场经理脸上带着几分严肃,在工人中间慢慢地踱步,闪亮的皮鞋咯咯地踩在地板上,仿佛声声踩在众人的心中。
“大家可能都感觉到了,最近农场不大太平,为什么呢?
因为有些不敢贪心的土人要过来抢我们的农场,抢我们的庄稼,抢我们的房子,抢我们的工作,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吗?你们是唐人,我也是唐人,所以我们的家乡叫唐山。外面的黑皮是什么人?在黑皮后面的红毛鬼是什么人?
他们都不是好人,不是自己人,是强盗!
大家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也不要认为抢农场不关你们的事,没有农场,谁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在唐山的家人谁养?
大家那么辛苦,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除了美华公司,全世界还有哪个地方能对你们那么好?
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谁免了你们船费,谁借钱给你寄回家里,谁将你们当人看?
是农场!是美华公司!是千千万万在外打拼互相团结的唐人大集体!
可能要打仗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众人哇然。
公司要跟红毛和黑皮打仗啦?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这些朴实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感到震惊!
“安静!”农场经理从身后拿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道。
“知道什么是卖猪仔吗?知道我们是如何被人欺负的吗?知道我们被人一次次杀戮吗?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什么叫血泪下南洋!让你们这些整天抱怨辛苦的人知道什么叫悲惨!”
农场经理一挥手,从身边的随从接过来一叠资料,上面展示了以前在荷兰人的种植园里,华人工人猪仔一般的待遇。
“发下去,都让大家看看!”经理道。
发到工人手里的是一张张灰色的油印画像,尽管有些模糊,但正是那些模糊黑白的画像让工人沉默了。
虽然他们坐着美华公司的船下南洋,拥挤、肮脏、不卫生、潮湿等坐船经历让他们记忆深刻,但相比图像上那些麻木的工人被人当做猪仔一样密密麻麻地关在船舱,他们的原先的那些苦一点也不算什么,至少他们绝大部分能安然无恙的来到棉兰。
这时,工作人员进来,在农场经理耳边说了句什么。
农场经理听完一喜,扯着嗓子喊道:“先停下来,现在到大家到外面的操场集合。”
工人们疑惑地来到操场上,只见原本空旷的操场支起了一块白色的大幕,旁边拉起电线,几个小青年正在麻利地捣鼓着一台机器,那机器射出一道光照在不远处的大帷幕上,于是上面就出现里走动的人影子。
是电影!
不少人反应过来了。没错,就是电影,特意从棉兰市区送过来的。
这是一部关于华工下南洋的片子,华工被荷兰殖民者在种植园里虐待压榨的情景一一在电影上播放出来。
电影是无声的,黑白的,一幕幕像无声的控诉,控诉南洋华工悲惨的遭遇。
看着那一张张悲伤麻木的脸,在场的农场工人脸上戚戚然的表情。
农场经理心里微微一笑,心道:这电影真不错。
奇妙的是,这里不仅是放映场,还是片场。
《一个国家的诞生》摄制组,正在对现场拍摄,那几个摄影师是特意从美国的威廉电影公司赶来的,他们都是白人,不过对于电影的执著,他们自动过滤了这些即将要“闹事”的华人对西方人的辱骂。
电影不长,只有短短几分钟,看样子像是临时制作出来的。
看完电影,农场经理的动员好戏又继续上演了。
随着美国摄影师慢慢地推动摄影机,农场经理悲愤慷慨的神态被一一记录下来——
“那些红毛荷兰人个个都是人渣,他们把人骗来南洋后,还经常不发工资给工人,用大烟来控制,为他们卖命,直到工人干不动了,就一脚踢开。
大家都是知道鸦片是害人的东西,所以之前在附近开赌场和烟馆的家伙被我们吊死了!尸体还挂在外面。
这是公司对大家的关爱。现在问题是这样,荷兰红毛鬼勾结土人要过来抢东西了,如果我们不反抗,你们的下场就跟电影上的工人一样。
就算逃也逃不了,有本事你游回唐山,回唐山你们能干什么?”
经理的当头棒喝让这些人意识到,如果不奋起反抗,保住农场的话,他们就回不去家乡了,已经被逼上死路了。
看着那些工人悲愤的眼神,经理感觉气氛差不多了,再吓唬他们就把这些老实人吓坏了。
他又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微笑显得自信,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公司在很早以前就准备了,我们的树林里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大炮飞机大大地有,敌人不来则已,来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人杀一百个,黑皮要杀,红毛也照杀!”
摄影机的电流声在轻微作响,农场经理的话让会场鸦雀无声,他杀气腾腾的话让不少工人对他的认识更深刻了。
没想到平时一脸和气、文质彬彬的经理是个比那些绿皮还要凶狠的角色,先不论他的话是真是假,以后千万不能撞到他手里。
饭堂里一时气氛紧张到几点,等工人们感觉到自己的杀意和信心后,农场经理继续道:“今天和大家讲这些,不是让大伙去打仗,只是提个醒,让大伙心里有数。
实话,我宁愿带着你们去收拾那些黑皮土人,但这种机会不大,因为我们的军队太强大了,他们不会留机会给我的。唉——”
听到不用上战场,那些工人心里舒了口气,又被经理丧气的样子有些逗乐。
“不过,虽然轮不到我们去打仗,但有备无患,必要的训练还是要的。
其实这个工作大家平时都做得不错,你们除了不会打枪外,纪律、服从、队列、举止都像个军人,比那些黑皮大烟兵强多了。那些黑皮没什么本事,就他们那熊样,我哪年没弄死十个八个啊?”
众人呵呵一乐,尽管知道经理在
吹牛,但听他这样一说,心里的恐惧去了大半。
“明天军队会来人,教大家打枪的。好好练,别给我丢人。练得好,放你们半天假,不用参加农场工作,练得不好的继续把别人的活干了。”
听到要打枪,有些工人兴奋,也有些凝重,他们都意识到以前单调而充实的日子要改变了。
“最后,还有句话送给大家,就是富贵险中求。保安队对招人,希望大家踊跃报名,领了这身绿皮。
好处就是每月多领两块大洋,表现优秀者会被优先提拔。每个保安队员战后将获得10亩土地,这是最起码的。
就是从保安队里出来的,每个月工资100个大洋,还分有房子,配有汽车,和50亩土地。
要不是被你们这帮兔崽子拖累,老子宁愿不要干这农场经理,也要去战场上博一份事业。
你们当中那个如果有机会上了战场,就勇敢地往前冲,那些黑皮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立了功了,分一百几十亩土地不再话下。”
??????
“我们脚下的农场、还有农场旁边的森林,加起来也有上百万亩了,应该不小了,但你们知道吗?
这样的农场公司有几百个,农场的土地将来都会非给立功的人。谁的功劳大,分的田地就多。”
“经理,你说的可是真话?真能分几十亩地?”人群中有人问道。
尽管经理胯下海口,工人们还是愿意从他口中再确定一番。
对于这些漂洋过海的苦哈哈来说,土地是个不能随便触碰的g点,为了土地他们愿意做任何事!几十亩的土地足以让他们拼了老命了。
“公司有本事在短短几年开垦这么大的农场,你觉得公司没能力兑现诺言么?”
经理呵呵一笑,很满意这个问题,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连几个反问。
“你觉得这里的土地多么?那些树林开垦出来是不是都是好田?你知道这里的土人都不会耕田的,丢在这里不是白白浪费么?我们占了好不好?一个人耕不了那么多地,让家里人过来好不好?”
这话太反动了,教唆的味道太明显了,被摄影机记录下来,百年后成为土著指着华人罪恶的有力凭证。
在农场经理的谆谆善诱下,工人们想到那几十亩土地,心里就像打了个鸡血一样,恨不能挽起袖子就上。
看着那些和朴实的工人的热情被自己调得很嗨了,农场经理露出欣慰的笑容。
想到在法国时受的脚伤,他心里有些黯然。当初一同从法国回来的兄弟不少都当上了营长连长了。
心道:南华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也不必自己在欧洲战场上见到的法国兵差,收拾土人和没落的荷兰人应该不是问题,遗憾自己不能披挂上阵了,不然凭自己的本事,怎么混个营长团长的,说不准还能当个将军呢?
第二天,农场果然来了一个车队,上面下来几个腰杆挺拔,一脸冷峻的士兵。在农场经理的指挥下,一箱箱的武器从车上搬下来,分发给一脸肃然的工人们。
这样的情景也同时在棉兰或者苏门答腊、婆罗洲的其他美华公司的农场里上演,一时之间,印尼群岛密林里枪声大作,杀气弥漫。而周围的土著一早就蒸发在空气中了。
第四卷 繁荣 71 丛林战士(一)
第四卷
繁荣
丛林战士
遮天蔽日,不见天日。茂密的草丛高过人头,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前方十米以内的境况。
人走出其中,就好像一滴水掉进大海一样,难觅踪影。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甚至让人窒息。
寂静森林,像沉默的野兽,胆子小的人面对一片静默,看不到蓝天,都会忍不住发抖。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起林间的飞鸟乌鹊,那空荡荡的回声有些神秘邪门,蚂蚁、毒蛇、野兽甚至一颗普通的植物都可能让人致命。森林里布满了厚厚的落叶,一层又一层,积累了几百上千年来。
厚厚的落叶不仅埋藏着悠长的时间,还有埋藏着不知多少鲁莽闯入者的尸骸:人或者动物。
所以就算常年在林中生活的人,也不敢轻易走进那高山密林里。
林间传来一阵沙沙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经过,踩着厚厚软软几乎没过鞋的的落叶层上,留下一行行有序的脚印。
这是一群士兵在行军,他们脸上吐着重重的油彩,身上花绿绿的衣服几乎把他们和森林融为一体,不仔细辨认是看不出来的。
一个高大强壮的绿影走在前面,接着斑驳的阳光,可以看见他手里挥动的东西是一把亮闪闪的利刃。
这是一把开山刀,刃口用特殊的钢材制成,吹发可断,只见那男人轻轻一拉,就把横在面前的蔓藤割断,拨开蔓藤,他高大的身体挤了过去,硬生生地在林中开辟出一条小路。
一个跟在他身后的男子,手里握着指南针,不时地修整前进的方向。
他们身后的还有二十几个人,动作利索,几乎踩着前面留下的脚印小心翼翼地穿过跟在后面。
他们手持武器,枪口斜向上,神情警惕,精光闪闪的眼睛被眼前笼罩的纱巾隔着,像树林里的野兽般敏锐。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噗噗声,那个挥刀开路的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他手中挥舞,几下白刃起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砍断了一样,掉在地上。那白刃上多了几滴鲜红,淡淡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
“黑狗,什么事!”一个男人上前问道。
黑狗回头笑了笑,裂开嘴,一团灰绿的脸上闪过一抹白色,那是他的牙齿。
“头!中午可以加餐了!呵呵!”黑狗举着被他砍着两端的蛇,笑了笑。
那蛇有两米长,几乎有大拇指那么粗,鲜红的蛇血正顺着断口往外渗,低落在斑驳的树叶上。
“不错!干得好!老吃那些干粮,早就腻了!”戴传新笑着点点头。
他是这支小分队的队长,从一个星期前带队潜入班达亚齐地区,准备在热带雨林里袭击荷印殖民军。
黑狗用刀刃在蛇皮上轻轻一点,一个绿色的蛇胆就掉了出来,他一口吞下,吮吸了一口鲜美的蛇血,样子又说不出来的享受。
“走吧!大概还有二十多公里,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
戴传新舌头舔了舔龟裂的嘴唇,催促道。
看了看手表,在黑狗羡慕的眼神中,又把多功能手表戴好。
在整个三角洲部队里,只有区区数人能配有着这款汉密尔顿军用多功能手表。
据说是从美国特别订制的,只有高级军官才能享用,砸不烂、防水、精确、有指南针功能,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
黑狗把那两截蛇交给身后的战友,继续在前面开路,喝了蛇血后,似乎力大无穷,沙沙沙,不断地挥刀,很快就在林中杀出一条只有他们才能经过的路来。
过了一会儿,树林终于变得稀疏起来了,阳光也逐渐强烈了,众人已经来到了森林的边缘了。
“休息一下!”戴传新在黑狗羡慕的眼神中,又亮出手表,看了看时间,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行军速度。
众人背靠着坐下来,没有解开背包,摘下头罩,把上面布满的树叶、蚊子抖出来。
“哟!运气不错!”戴传新旁边的一个干瘦的男子看着头罩上的一个可爱的小青虫,笑着拿起来,一口放入口中,感觉好像在品尝美味佳肴似的。
“给!猎人!尝尝我的收获。”黑狗把一截鲜红的蛇肉递给这个正在品虫的男子。
林间不能生火,生吃森林里的动植物成了这些人的习惯,他们每人都有独自在森林里生活一个月的经历,就算把他们放在森林了,也能生存好几年。
“味道不错!要不是急着进军,下次和你去打香樟,那味道才棒呢!”猎人笑道。
他原名叫王大山,山里的猎户出生,曾是一战华工,现在已经是三角洲部队的一名少尉狙击手。
想到马上要狙击那些荷兰人了,猎人的眼睛眯了一下,精光一闪,有种嗜血的感觉。
不多时,看是颇多的蛇肉就被这二十几个大汉一人一小口就消灭掉了,为了补充体能,他们还得忍受那军用口粮的摧残。
戴传新咽下最后一块口粮,又拧开水壶小小地抿了一小口,湿润一下干涩的嘴唇,重新站起来。
“出发!”
他小声喝道。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森林边缘。
“夜莺、豹子,你们去看看,荷兰人还在不在哪里?”戴传新命令道。派出了两个侦察兵后,他安排好警戒的人手后,命令剩余的人休息,补充体力,准备迎接晚上的战斗。
??????
几天前,大量的荷印殖民军登陆班达亚齐,并和亚齐武装发生激烈的交火。
得到了棉兰的大量武器后,加上亚齐人的拼死精神,荷印殖民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几百人。
不过逐渐稳住战线下来的荷印殖民军在荷兰军官的指挥下,经过几次反攻后,终于把凭借一时之勇的亚齐人击溃。
哈桑没想到敌人比想象中多一倍,有些措手不及。
亚齐武装虽然勇敢,但成军不久,训练上比不过荷印殖民军,组织有些混乱,堂堂正正地跟荷印殖民军交手后,很快就原形毕露了。
亚齐的一万来人的乌合之众被同等数量,组织稍好的荷印殖民军打败了,尽管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损失了两千人后,哈桑不得不有了后撤的心思。
这部队可是他的唯一本钱的,损失一点都让他心痛不已。
在亚齐武装的临时营地里,哈桑向希尔?基安抱怨道:“你的情报不准确,敌人不是三四千,而是一万来人。
不仅来了的爪哇兵团,还有大量的荷兰军官,他们还配有不少重武器。”
“抱歉,我也不知道荷兰人突然增加了军队!我已经告诫过你要小心他们的了,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他们也对我们了解不够,之前被我们的袭击打晕了,也同样损失不少。至少我们没有输,只是平手罢了。”
基安微笑着安慰道。
他的安慰让哈桑心里好受些。不过哈桑心里明白,现在亚齐人就靠一股血气之勇在坚持着,遭受挫折后,信心已经受到了打击。
如果再来一场失败,那可能就会崩溃了。
哈桑没想到荷兰人会那么重视自己,派了那么多军队,不由得有些头疼。
特别损失掉的两千多部队后,他的部队数量下降到六千多人了,虽然再打几次仗,亚齐的武装打仗水平肯定会提高不少,但亚齐人还能承受几次战斗的损失么?
荷兰人失败后,不会派更多的部队来么?
想到这里,哈桑有些期待地看了看基安。
“你的人什么时候到来?还有我的军队损失了不少装备,能不能——”
哈桑心里更希望,华人武装能尽快起义,吸引荷兰人的注意力。这个问题他向基安提过几次了,不过每次收到的答复都是“快了,快了”,有求于人的哈桑只得苦苦等待。
“物资补充一时之间很难补充了,你知道荷兰人封锁港口,我们的船进不来。
不过棉兰那边已经派出部分军队过来了,你这边最好再坚持一下,再打一场,让亚齐人看到你的勇气。
到时如果效果不好,我们再往山区撤。只要进了山区,有大量的空间可以跟荷兰人周旋,我想荷兰人可不是你们的对手啊!”
基安笑道。
听到棉兰的物资一时进不来,哈桑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
他点点头,道:“好吧!我们今晚再发动一次进攻,如果不成就往山区开设第二战场。”
嗯,他不知道棉兰早就通过秘密在森林里开辟了到达亚齐的公路了。只是有些地方没有完全打通而已。只要南华军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在两天内赶赴亚齐战场。
“那太好了!”基安笑道,“我们的人今晚也打算袭击荷兰人的营地,我建议你把进攻的时间押后一点点,免得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哈桑有些不满,心想,你们才是打草惊蛇呢?万一你们只是骚扰一下,让荷兰人警觉了,我们这边岂不是失去了突袭的机会么?
似乎看出了,哈桑的担忧,基安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到时肯定会让你惊喜一番的。”
被他这样一说,哈桑本想反驳的话吞了回去。不过,他下达命令的时候,暗暗叮嘱手下见机行事,如果荷兰人被提前惊动了,那就取消夜袭。
第四卷 繁荣 72 丛林战士(二)
第四卷
繁荣
72丛林战士
班达亚齐司马威港10公里的一处田野,那是热带雨林的边沿处,当地的土著还保留着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毁掉了部分森林后又草草地种上庄稼。
森林边缘处那被火烧黑的痕迹,正在诉说人类向森林要生存空间,仿佛在延续人类和大自然几百年来的战争。
不过现在却成了荷印殖民军的临时营地。这群杀气腾腾的家伙的到来貌似也让不远处宁静的原始森林不再平静了。
夜深深,不见乌鹊,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没有工业污染的越野星空,干净而舒澈,一切都很原始。
一万多荷印殖民军已经全部成功登陆,跟亚齐人打了一场遭遇战后,他们成功地把亚齐人撵走到几十公里外的小城市萨马朗阿。
那里几乎接近班达亚齐城了,只要再打一场胜仗,他们就可以收复这座被亚齐武装占领的城市了。
情况好像很乐观,经过了几天作战后,身心疲惫的爪哇士兵甜甜地进入了梦想。
或许过几天他们就可以跟在荷兰人的屁股后面进入班达亚齐市区,到时面对一座叛乱的城市,荷兰主子是不会跟他们这些功勋战士太过计较的。
亚齐人的木薯、咖啡、胡椒或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会落入爪哇人的口袋里,美中不足的是亚齐那里华人很少,不然收获会丰富些,特别死那些细皮嫩肉的华人小姐就让爪哇人念念不忘。
前线指挥官范巴斯滕上校此刻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眉头深锁,橘黄的油灯光有些微弱,照不开他郁结忧愁的脸色!
他手里端着一把上了年纪的步枪,一言不发,那是从战场缴获的亚齐人的。
枪膛线破损比较厉害,不过在两百米内打死打死目标绰绰有余,面对战场上突然出现大量这样的武器,范巴斯滕不得不心里充满疑惑。
从这几天的交战来看,亚齐叛军指挥官水平有些臭,组织战斗有些混乱,但在关键时刻,那些悍不畏死的亚齐士兵确实硬生生地挡住了荷印殖民军的几次有利进攻。
想到无数的亚齐人端着不属于荷印殖民军的武器冲过来,范巴斯滕上校心里不由得一突。
这些旧枪从哪里来的呢?旧枪上的痕迹在哪个战场上留下来的呢?谁有那么大胆把这大批的武器偷偷地卖给亚齐人?
英国人?
范巴斯滕马上又摇摇头,英国人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范巴斯滕觉得这款步枪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把油灯凑近一些,终于在枪上找到了一个铭号,星形标记后写着“乙3h3275”
那字好像是方形字,应该是出自亚洲国家了,7.9毛瑟弹,加上这枪明显落后于列强的步枪一代,很明显答案呼之欲出了——
中国!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中国最大的兵工厂汉阳兵工厂,除了那里,这种枪在全世界都已经淘汰了。
“见鬼!”范巴斯滕骂道,把枪扔在桌面上。
“该死的中国人,王国对他们实在太仁慈了,让他们来香料群岛经商务工,让他们有饭吃,只不过偶尔收取一点点报酬而已,他们这些贪婪的家伙竟敢走私武器?
还卖给王国的叛军?实在是胆大妄为!罪大恶极!
应该把军火贩子统统绞死,把那些黄皮猴子全部逐出王国的领地,没收他们的财产!”
范巴斯滕被刚才的发现震怒,他喝来联络员。
“去!把这枪带回雅加达,告诉总督府那些黄皮猴子很不安分了,总督必须做出果断措施!”范巴斯滕咆哮道。
此刻他几乎把当前之敌亚齐人都忘记了。
在他印象里,华人都是胆小,龌龊,肮脏,无礼、野蛮的,除了能干活,能吃苦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存在的价值。
现在这些王国的豢养的羊竟然敢呲牙,如何不叫范巴斯滕上校怒火中烧?
他三个月前刚从阿姆斯特丹调到香料群岛,一心想干出番大事业,搏一把前途。
过了一会儿,他喝了口酒,慢慢地又安静下来,起草报告把此项重大发现向雅加达汇报。
咦?既然那些中国人有能力把武器卖给亚齐人,那他们自己不会也装备大量的武器吧?
是的,他们应该和可以装备更多更先进的武器,只要他们愿意的话。他们真的会这样做吗?
范巴斯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还隐隐觉得香料群岛这块昔日海上马车夫的最后一块殖民地从此事多了。
搁下笔,范巴斯滕把墨迹未干的报告交给卫兵,要求用最快的速度传回雅加达总督府。
经此发现后,他无心睡眠,走出帐篷,巡视一番军营。
夜已深,除了几个帐篷里还射出点点微弱的灯光,偌大的营地一片寂静、黑暗。除了警戒的哨兵,士兵们都安心入睡了,他们正在补充体力,争取明天的胜利。
虽然那些黑皮的战斗力让人诟病,但范巴斯滕相信在自己的英明指挥下,他们一定会奋勇杀敌,平息区区亚齐人不在话下。
到时再来收拾那些不安分守己的黄皮猴子。嗯,让那些黑皮猴子打黄皮猴子,荷兰人看猴戏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范巴斯滕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朗朗星空,心情一片愉快,似乎看见了立下丰功伟业的一幕。
他还不知道,就在他回到帐篷的一瞬间,不远处的森林里冒出了一群黑影,他们迅速蹿出树林,掠过原野,如同鬼影一般从后面接近毫无察觉的军营。
军营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别说大军,林中的猎人都难以通过,荷兰人根本不会想到有一群死神竟然穿过茫茫的原始森林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他们草草地派了一个岗哨,也没有暗哨,下午的时候夜莺和豹子两人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全部侦察透彻了。
“这次够荷兰人喝一壶了!”戴传新看着毫无防备的军营,微微一笑,此刻他身上有厚厚的伪装几乎融进了这朦胧的夜色里,所以那个爪哇哨兵不能发现眼皮底下的一个死神的冷笑。
黑夜中,几个黑影在蠕动,像一阵风吹拂原野,茂密的野草听话地微微摇摆。
那个爪哇哨兵突然打了个冷颤,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却看见一双狼一般凶残的眼!
还有在黑暗中裂开出的一抹白色,轻轻一闪,几乎要渗入那爪哇哨兵的瞳孔里。
好整齐啊,好像是一排牙齿?
那爪哇兵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个念头。嗯,应该也是最后一个念头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感觉脖子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刮过一样,呃,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喷射出来。
他本能地想叫喊,但嘴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捂住,那大手非常强壮,把他提了起来,让他借不到力,一段粗短的腿在空中乱蹬几下后无力地垂下。
黑狗小心地把死掉的哨兵放下来,斜靠在哨岗旁。
这一切只在数息之间完成,荷兰人还不知道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哨兵,更不知道死神正在敲门。
静默的夜,不时地传来清脆的蟋蟀鸣叫,增添了几分清凉,更引人入睡。
三角洲分队悄然无声地越过岗哨,直奔那有微弱的灯光传出的帐篷,那里居住着荷兰高级指挥官。卑微的土著是不能和荷兰军官住在一起的,他们住在另一片防区,不过同样也有人去照顾他们了。
噗!
一声轻微的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某个正在梦靥中的荷兰军官如果走出去看看的话,就发现他门口的两个卫兵被人一左一右地干掉了,现在正在瘫在地上。
戴传新挑开帐篷,闪身进去,小心地踱到那个茫然不知地荷兰军官床前。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一把捂住那荷兰军官的嘴巴,另一只手用力往下一插。
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插进敌人的胸膛,然后重重一拧,把敌人的心脏绞碎。
睡梦中的荷兰军官遭遇袭击后,毫无反抗之力,死在睡梦中。他本能地泛起白眼,但瞳孔早已涣散,黯淡无光泽。
戴传新毫无留恋,从背后掏出一个灵巧的手电,查阅桌面上的公文。找到了几张重要的文件后才微微一笑,塞进口袋里,悄然出去。
一进一出,前后不到十秒。与此同时,留在门口的两名队员也把门口的卫兵的尸体拖了进来。
戴传新手指前方,带着队员赶往下一个目标。
这一幕同时在几个荷兰人的帐篷里上演,在荷兰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群死神突然降临在他们的床头,用匕首把他们捅死在梦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夜,静悄悄,一阵黑夜旋风刮过荷兰军官的营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
依旧沉睡的荷兰军官或许感觉到不舒服,他们红彤彤的酒糟鼻微微耸动,翻过身后又继续睡了过去,最后永远地沉睡下去,因为他们不是被隔断了喉咙就是扎破了心脏。
夜,更深了,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范巴斯滕上校迷糊中似乎感到心脏一紧,一股寒意袭遍全身,猛地睁开眼,看见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第四卷 繁荣 73 丛林战士(三)
第四卷
繁荣
73丛林战士
范巴斯滕上校猛地睁开眼,看见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几乎全身都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黑色中
近了,近了,他看见一张鬼魅的脸,还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正朝自己走过来。
这一切都在悄然无声中进行,面对一团几乎扑过来的黑色“瘟疫”,范巴斯滕上校霎时间灵魂都在颤抖,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他圆睁的瞳孔里无限放大,几乎本能地他抄起头下的枕头扔过去。
戴传新似乎对范巴斯滕上校的突然苏醒有些意外,微微一愣,瞬间的迟疑让他错失了刺杀的良机。
再飞扑过去的时候,对方把枕头扔了过来,戴传新本能头一偏,躲过袭来的枕头,身体前倾,膝盖微曲,手持利刃,像猎豹一样扑向猎物。
范巴斯滕一个鲤鱼挺身,从床上跃起,电光火石之间,把枕下的手枪握在手里,瞬间向那黑衣人射击。
“铿!”一阵金属碰击的声音,响彻夜空,让人心头一震!
“嘭!”一声尖锐的枪声,振聋发聩,让人睡意全无!
整座军营乍醒了,无数的士兵茫然地爬起来,惊慌失措,连日的战斗让他们的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
被敌人打过来了?
打到指挥部了?
他们本能地赶到危险,周围黑漆漆的一团,似乎每一寸黑暗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一个士兵被人推了一把,他愤怒地抓住对方撕咬,黑暗中你来我往,越拉越多的士兵眼看就要卷进来了。
啪啪啪!
枪响后,那些军官及时地大喝,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惊营。不过忙着整理受惊的士兵,花费了他们不少的时间,没能第一时间赶赴指挥部。
“妈的”戴传新心里暗叫晦气,刚才还差那么一点点就杀死对方了,可惜匕首在插进对方心脏前不得不半途变向,砍在那把幽蓝的枪口上。
更让他恼火的是,半途转向,使不上力,未能打掉那个荷兰军官的手枪。
一击不中,他挥舞匕首再次欺身上前,不然对方有空间射击。
范巴斯滕上校只得不断躲闪,好不狼狈!他又惊又怒:该死的!好厉害的杀手!竟然让自己的快枪技术无处发挥。
不过还好,他的手上功夫也不错,双方旗鼓相当,只是失去了先机,一时无法还击!
帐篷的空间不大,只有区区十平方,数息之间,两人已过招数次。
范巴斯滕上校躲闪不及,左肩被开了个口气,他右手正要射击的时候,被人一脚踹中心口,飞了出去。
他也是悍勇之人,飞出去的时候没本能地扣扳机,可惜枪口微微一偏,没能打中敌人。
戴传新本能地侧身,脸上一辣,一颗子弹擦着的耳朵飞了过去。
他心头一凛,暗道好险。正要扑出去,此时帐篷轰然倒塌,他只好向后一跃,挥刀一划,划破帐篷,一跃而出。
同时抄出手枪,蹲在地上,一手匕首,一手手枪,小心戒备。
几乎同时,啪!啪!连续两声枪响,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倒在草地上,好像被击中了,不过草从太高,几次啊耸动后,那人影一下子就不见了,身死不知。
戴传新知道这是留在外面的两个部下开枪,他们已经发现帐篷里的情况了,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没等他们冲进来,帐篷就倒下了。
“头!没事吧!”
夜莺和豹子急忙过来。
黑夜,黑漆漆。
看着那隐身在那团草丛里的荷兰军官,戴传新有些气愤,有些不甘!
他不知道夜莺和豹子打死对方了没有,但那可是个超级高手,至少不属于自己,而且在被踢飞在空中几乎把自己射杀了,这样的高手,如果自己的人贸然扑过去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此时,敌人已经增援过来了,不远处枪声大作,开始火光点点,而后火光大作,映照着荷印殖民军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过他们还是叫喊着冲过来。
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那些不明就里的土著兵遭到早已埋伏的黑狗等人的袭击,纷纷倒下。
杀人利器汤普森冲锋枪的威力此刻充分地体现出来了,几把汤普森冲锋枪交叉射击,把几十个土著士兵压制在草地上,不敢动弹。
仓促增援的敌军没来得及携带重武器,听着那几把“哒哒哒”不停射击的冲锋枪,衣冠不整的土著硬是趴在地上,盲目地射击,任凭荷兰军官在背后猛踹他们的屁股就是不敢冲过去。
一名袒胸露乳,胸前一团漆黑的荷兰军官气得嗷嗷叫,他挥舞的手枪,嚷着要枪毙那些胆敢违抗军令的士兵。
在他的威胁下,那些土著士兵不得不又重新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不断地盲目开枪,好为自己壮胆。
噗!
夜空中很不起眼的一枪,那个非常武勇的荷兰军官的头炸开了,像西瓜一样被人打爆了!
脑浆溅落在地上的土著士兵脸上,让他们肝胆俱裂,趴在地上,疯狂地到处射击。
“跟你说了多少遍,叫你打心脏的。妈的,太恶心了!”
樵夫看着旁边有些得意的猎人,小声骂道。嗯,他是观察手,也是二号狙击手,两人组成了狙击小组。
话音未落,不远处,新来了一群增援敌军,有一名武勇的荷兰军官被人爆头了。
不过这批人数量有些多,越来越多的土著士兵被荷兰军官催促着涌过来。
空中飞过几个黑点,落在荷印殖民军的队伍里,然后火光大作,碎肢横飞。
手榴弹炸飞的气浪让密集的荷印殖民军的队伍稀疏了不少,加上冲锋枪一扫,一下子就夺走了十几条生命。
这些土著根本没有什么野战的能力,不少人缺少营养还有夜盲症,只是被荷兰军官压着来送死的。
他们没有见识过冲锋枪,按照经验来判断,敌人有几挺机枪,总人数至少会有数百人。
被一下子打蒙了后,他们不在鲁莽的冲锋了。
而荷兰军官看见好几个同伴被人爆头后,心思马上变得谨慎起来了,看着不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枪声的指挥部,一脸着急。
戴传新带着夜莺和豹子朝范巴斯滕隐藏的地方包抄过去,结果没发现什么,那个狡猾的荷兰军官脱下了白色的睡衣后,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了。
他不知道就在不到十米元的一块凹下去的草丛里,一具半裸的男人紧紧地贴在地上。
他屏气凝神,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处在下风口的他也没让自己的身上的血腥味被敌人闻到。
戴传新看着睡衣上的点点血迹,夜色朦胧,但那淡淡的血腥味明确地告诉他们,目标被击中了,如果跟着血迹找下去,肯定能找到他。
只是时间不允许了。
戴传新看了看表,夜光的汉密尔顿军用腕表告诉他,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了,是时候撤退了。
他回到范巴斯滕的帐篷,捡起一叠文件,塞进背包里。
撤!
戴传新手指往嘴巴里一扣,发出一阵嘹亮的哨音,那是撤退的信号。
妈的,便宜他们了!
黑狗打得正爽,听到撤退命令后,有些不甘,把最后几个手榴弹一咕噜地扔出去。
而后,猛地转身,飞快地掠过田野,往树林里奔去。几下起落,一群黑影就消失在黑夜里。
见敌人火力骤减,心有余悸的荷印殖民军这才松口气,急急忙忙地赶往指挥部。
范巴斯滕上校趴在草丛里,一手捂住臀部,手上一团滑黏湿润血腥,那是他的血。
不过他此刻已无暇及顾,盯着树林的方向,神色复杂:迷茫、怨毒、好奇、恐惧??????不一而终。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他们是谁?他们太恐怖了!难道是送武器给亚齐人的那些黄皮猴子吗?
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失血太多了,而且一场生死搏斗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迷糊中他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来,还有不远处一阵喧哗的声音——好像有人在疯狂地冲锋?
的确,荷兰殖民军指挥部的枪声平息十分钟后,靠近亚齐武装的阵地又传来阵阵的枪声。
鬼知道这些亚齐人为什么姗姗来迟,不过面对惊慌失措的荷印殖民军他们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在南华三角洲特种部队的袭击中,28名荷兰军官被杀死,范巴斯滕的指挥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除了他本人,其他周围的高级团、营级的军官也在袭击中损失惨重,导致指挥系统近乎瘫痪,只得依靠那些低级土著军官作战。
还好那些亚齐武装水平不怎样,打不出什么漂亮的进攻技术,凭着一时的血勇攻进入荷印殖民军第一道防线,经过一场厮杀,终于把阵地内的爪哇土著兵消灭掉。
亚齐人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面对逐渐荷印殖民军逐渐稳固下来的第二道防线,再也没有进攻的余力。
双方就慢慢地对峙到天明,然后收拾、吃早餐。
就算如此,作业的辉煌战果也让亚齐人心花怒放,他们的夜袭再一次得手,经此一役,战无不胜的哈桑的威望好像更高了。
第四卷 繁荣 74 丛林战士(四)
第四卷
繁荣
74丛林战士
基安看着欢天喜地,一脸自信的亚齐人,脸上也挂着恭维的笑容。
他确实高兴。
荷兰人背后营地的枪声、还有荷印殖民军糟糕的表现让他知道,昨天荷兰人肯定损失惨重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肯定是现在躲在森林的那些人了。
初战告捷!基安为他们自豪,心道:“三角洲真不愧是南华的毒牙啊!不过什么时候自己的海盗突击队才有机会大显身手呢?”
范巴斯滕上校醒来时一片麻木,呃,他昨晚被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不仅是头脑麻木,就连下身以下的部分也麻木了。
过了一会儿,一声进来了。
“昨夜的损失怎么样?”他关心道。
“我只是个医生!”医生刻板道。
“那好吧!我的伤势怎么样?”范巴斯滕又问道。
“好险!还差一点就——”
医生说到专业问题,脸上多了些热情。
他昨夜可没睡好,为了把那颗子弹从范巴斯滕上校肥硕的屁股里挖出来,足足耗费了3小时。
呃,他本想说还差一点点,子弹稍稍偏低一点,就把范巴斯滕上校的弟弟给打爆的,见对方黯淡的神情,医生这才想起,这是一位刚刚为了王国拼死搏斗的英雄,应该得到尊重。
为了这个英雄,昨夜里至少有几十个等待救援的土著等不到医生从范巴斯滕上校的手术室里出来就回到他们的真主安拉身边,他们心思太急切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范巴斯滕上校虽然没死,但他不得不错过接下来的战争了。医生说,他受伤的部位比较敏感,需要良好的休息,时间至少要三五个月。如果恢复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以后的行走。
当然这位敬业的医生不敢告诉病人,昨夜灯光不好,他差点不小心弄断了范巴斯滕上校的神经。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这位王国的战将就可能瘫痪了。
范巴斯滕上校趴在病床上,听完一个临时的副官汇报昨晚的损失,他的脸色就黯淡下来了。
一些阵地给亚齐人攻占了不算什么,损失了上千人土著士兵也不是问题,但昨夜被那群黑衣人闯入营地,刺杀了二三十名荷兰人军官就让这支部队伤筋动骨了,特别是自己的指挥部几乎尽灭,包括他的副官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那群人真是死神!
他们太恐怖了!
太残忍了!
还好他们的人数不多,不然昨晚——范巴斯滕上校不敢往下想了。
他的惊恐的脸色落在剩余的荷兰军官的眼里,惨白的病房里有种浓浓的惊恐的气氛笼罩着他们。
想到那些被爆头的同僚,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顺便也摸一摸头上的冷汗。
最让他们惊恐的是,他们至今还不知道敌人是什么人?
来去无踪,战力惊人,万一再来一次,自己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这些荷兰军官太久没打战了,虽然理论学得不错,但没有经过战场的考验,心志上终究是差了一些
范巴斯滕上校把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深锁。
这群失去了胆魄的军官能保护王国的领地么?
“昨夜不明势力袭击一事不要外传,封锁消息,特别是那些知情的土著部队,要把他们调开,免得他们动摇军心。还有那些土著军官,记得警告他们。”
范巴斯滕命令道。看着微微诺诺的军官们,心里暗暗叹气。
在新的指挥官没出现前,他还得为这群失去了胆魄的军队操劳着。
“那,亚齐人怎么办?要不要——”有个态度计较积极的军官建议道。
“不!”范巴斯滕上校摇摇头,命令道:“若是亚齐人来进攻,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
现在要紧的是,先休整一番,构筑防线。注意不要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很明显是针对昨晚那些神秘人了。众荷兰军官心思明了,他们欣然应命。
“时间到了,病人需要休息!”过了一会儿,医生进来把那群荷兰军官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范巴斯滕了,他闭上眼,昨晚那张神秘而强大的脸又出现在他脑海里。
不由得有睁开眼,看着晦气的病房,又长叹口气,为亚齐的战事担忧。
没有荷兰军官的指挥,那些土著能打仗么?
他摇摇头。尽管不愿承认,范巴斯滕上校心里知道损失了大量的荷兰军官后,这只部队已经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地。
别说现在的水平降低到和亚齐武装乌合之众的水平,万一军中那些土著军官突然发难,那后果就严重了。
应该不会的,王国的几百年的威严应该深入那些土著军官的心,他们不敢反水的。
范巴斯滕上校摇摇头,暗暗嘲笑自己胡思乱想,怎么被昨夜的小小挫折吓着呢?
接到前线的战事消息后,范尼少将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去了总督府。
范佩西总督接到失利的消息后,脸色一沉,眉头深锁,自言自语道:“难道王国真的没落如此么?什么时候轮到黄皮猴子干涉王国的事务?”
完他把那支步枪重重地扔下,老迈的脸上浮现不多见的杀气!
“范巴斯滕上校的判断是有道理的,班达亚齐战场出现大量的汉阳造肯定是棉兰那些人搞出来的,一定是他们!没错!我敢保证!
他们已经不安分了,妄图挑战王国的权威了。这次绝对不能再容忍了!”
范尼少将有些严厉地看着范佩西总督,心道:要不是你收了别人的钱,棉兰的那些政府官员贪图那些华人的贿赂,他们会如此胆大妄为吗?没有这些蛀虫阻拦,王国的军队早就把那所谓的保安队推平了。
范尼少将这举动微微有些过分,不过此刻范佩西总督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当然,他从来不认为稍稍放纵一下华人,让他们为殖民地的经济做贡献有什么不对。
而且那美华公司偏偏不好惹,背后有美国佬
影子,还跟美国石油公司搅缠在一起,上次美国军舰逼近雅加达的情景范佩西总督还历历在目,这也是他一直容忍那些华人在外岛折腾的原因之一。
嗯,只要本岛还控制在手里,荷兰王国的海外利益就有保障,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在灯火通明的总督府,这两个男人别有一番心思,一时也忘记了说话。
“报告!前线消息!”
夜色中,总督府的通信秘书着急的身影冲了进来,范佩西总督和范尼少将相视一下,从彼此的眼中感到有些不安。
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秘书,范佩西总督镇定问道:“什么事?”
“前线发来消息,我军遭到敌人夜袭,损失惨重!”
“什么?又是夜袭!?军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再次被敌人袭击呢?见鬼!范巴斯滕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的吗?”
范佩西一听夜袭、损失惨重这两个字眼心火就腾起来了,忍不住骂道,有些厌恶地看了看范尼少将,好像在说,看!这就是你带的军队!
“情况到底怎样?”范尼少将没理会总督大人异样的目光,一把从秘书手里夺过电报,他心里有些疑问,范巴斯滕上校也是知兵之人,怎么会被亚齐土著再次偷袭得手呢?
他一目十行地浏览完电报,脸色马上变得难堪。
“怎么啦?”范佩西总督见范尼少将一脸凝重,还有沉痛,心思一沉,心想:该不会像上次一样千把人被人全部歼灭吧?
“你看看吧!这下麻烦大了!”范尼少将把电报交给总督。
电报的内容很详细,看完电报后,范佩西总督的脸色一下老了不少。
三更半夜,他老人家应该躲在粉香的被窝里抱着新勾搭的情妇美美地睡觉,但此刻——却和一个他不怎么喜欢的中年男范尼少将面面相觑。
良久,范佩西总督呼出了一口粗气。“你怎么看?那股神秘势力是他们么?”他问道。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不是那些人,又会是谁呢?
美华公司的保安队这几年一直都躲在森林里,除了他们估计没有别的势力会这样做,能这样做!
有些好奇,他们的势力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如果真像电报里说的那样战斗力惊人的话,那我们真的要考虑一下策略了。”
范尼少将感慨道。
没想到短短一晚上连续两份电报竟然把总督府搅得心神不宁。荷兰人少,不可能跟对方在森林捉迷藏。
那些土著倒是可以胜任这一工作,死多少也无所谓,但这不免会陷入持久僵持中。
时间长了,阿姆斯特丹也不会同意这一搞的,太得不偿失了。现在经济不好,阿姆斯特丹绝对不愿意多花一分钱的。
“我们要不要立即进攻棉兰?”范佩西总督严厉道,他意识到自己养虎为患了。
本来以为棉兰的华人只是小老虎,还没长大,还有时间去收拾它,但现在事实好像告诉他,这只老虎已经向自己龇牙了,甚至再过段时间就要扑过来了。
“进攻棉兰?”范尼少将摇摇头,要是平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早就心花怒放了,但在亚齐战事遭到挫折的时候,实在不宜再起战事。
他甚至怀疑,棉兰那层层的森林里隐藏着自己不为所知的秘密,那些黄皮猴子说不准设好了圈套等自己往里钻呢?
范尼少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变得如此谨慎,但直觉告诉他,事实应该是这样子。
“现在亚齐的战事让人担心,范巴斯滕上校不能指挥作战,我们又损失了大量优秀的指挥官,虽然不怕亚齐人进攻,但最要紧的还是尽快结束那里的战事吧!然后我们才有更多的兵力给那些家伙难忘的教训。”范尼少将道。
“好吧!军事的事我不插手,总督府会尽力配合你。总之要快!”范佩西总督叮嘱道。
范尼少将点点头。此刻,他们终于达成了高度一致。
这次范尼少将准备亲自出马,第二天他就坐上了荷兰舰队的七省联盟号亲赴前线,船上还带着三十多名荷兰籍高级军官。
这一次,雅加达总督府调将很突然,直到几天后棉兰才知道荷兰人又有新动作了。
除了急忙赶到班达亚齐的范尼少将等高级军官,总督府还从东爪哇调走了2000名部队增援前线。
荷兰人的动作第一时间引起了海峡殖民地总督府的反应,英国人第一时间发来问询,并派军舰一路监视荷兰人通过马六甲海峡。
宁静的马六甲海峡,距离棉兰市区100海里的海面上,荷兰舰队杀气腾腾地扑向苏门答腊西北海角的班达亚齐。
这里距离新加坡大约500公里,“好心”护航的英国舰队已经回去了。
范尼少将站在船头,一时豪情,这7000多吨的巡洋舰七省联盟号正式荷兰在南洋实力的最好体现。
他相信自己自己小心谨慎,很快就会打败那些卑劣的亚齐人的。
当然,可以的话,范尼少将更愿意调转船头,在棉兰登陆,教训那些为非作歹的华人。
在荷兰舰队左侧8海里的海面上,一根小小的桅杆小小地探出海面,并且在海面上快速移动,像一条鲸鱼在凫水,溅点水花。
如果近看的话,那黑色金属光泽的外壳让人大吃一惊,因为一艘潜艇。
如果英国人看见的话,他会第一时间分辨出来,还会跳起来!他们才熟悉了——这是德国的u型潜艇!
虽然已经落后了,但居然出现马六甲海峡附近,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为了走私这艘潜艇,美华公司可是煞费苦心,通过美国伯利恒公司以“研究”的名义从德国买下几艘报废的潜艇,伯利恒公司研究完毕后,把武器气筒拆除后,转手卖给了一些a君
君之类的武器贩子,几次转手手才送到棉兰外港一处秘密潜艇基地。
最近,棉兰造船厂的某秘密工厂成功地从美国伯利恒武器公司引起一条报废的武器生产线,并把武器系统重新安装在潜艇上,其中的花费几乎可以买几条新潜艇了。
此刻,看着海面上经过的荷兰舰队,他们毫无防备,只要轻轻给他们来一下,肯定让那所谓的七省联盟号见龙王。
王海龙隐隐不舍地收下瞭望镜,咽了咽口水。他是这艘潜艇的舰长,而他的老师则在一旁考核他。
“下潜,隐避。”他悻悻地下命令道。
在他不远处,一名脸色干硬、一头金发的中年白人微笑地点点头,有些欣慰地看着王海龙。
经过这位曾经的德国潜艇军官的几年调教,这些稚嫩毛躁的华人青年懂得了坚韧和忍耐,然后在敌人不经意的时候再猛然袭击。
这就是潜艇!
是海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