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余波 115 开滦煤矿背后
刘鸿生满意地走了,他要为建设中国最大的火柴厂奋斗,同时也做一回掮客,帮美华公司从北洋军阀和和他们勾结的官僚资本家手里收购开滦煤矿的股份。i
宋子良感觉自己在打酱油,不过能参历司徒南和刘鸿生的谈判,让他打开眼界。司徒南的自信、霸气,运筹帷幄让他佩服不已。
待刘鸿生走后,他还崇拜地看着司徒南。
“叮!”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碰击声让宋子良心头一震。看见司徒南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悠闲地点起雪茄,他眼前一亮,目光停留在司徒南手里的那只精致的芝宝打火机。
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珍品!比自己口袋里的那只要好!
宋子良心里想道。他本来想投资打火机厂的,但被宋子文改成了火柴厂,所以对打火机有比较深刻的了解,尤其钟爱芝宝打火机。
“喜欢这个?”司徒南看着宋子良热切的眼神,有点明白。
“嗯!”宋子良点点头。
司徒南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已经用了几年了,还是那么如新,想了一下,便扔给宋子良。
“给我的?”
“嗯。”
这个打火机是芝宝公司最早的一批,用于打的,至少值100美元,甚至1000美元。司徒南本来留有一批的,后来陆续地送给别人了,除了老早地被自己送进收藏室的那只外,手中的这只是最后一只了。
见宋子良爱不释手的样子,司徒南有些好笑,像孩子得了玩具一样。
“行了,回去再慢慢欣赏!”司徒南打算宋子良,道:“虽然你只有不到两个月的假期,但火柴厂毕竟有你一份,所以我希望你用心参与,不懂就问。”
司徒南告诫道。
子良认真道。对他而言,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有幸参与到火柴厂的筹办能极大地提高他的能力,到时回学校写毕业论文就简单了。
不过一年半载就可以回来,重新投入到火柴厂的事务里了。
宋子良心里暗下决心,要做好。
司徒南接着对宋子良考核一番,发现宋子良的知识还算不错,心里不由得佩服宋家的家教,培养了一门真是豪杰。i
司徒南知道不不仅是宋家家教好,更重要的是宋嘉树从小就灌输几个子女争当人先,不做平庸的观念,所以宋家人都特别好斗。
待宋子良走后,只剩下司徒南和何永元两人了。
“还真是个孩子,希望不要拔苗助长。”司徒南喃喃道。
“子良是留美高材生,学历见识都不差,欠的只是历练罢了。”何永元笑道。
“如果你不是对人家姐姐有想法的话,也不会那么热情?”
这句话是何永元心里想的,万万不敢说出来。不过火柴厂确实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司徒南操心。
转眼又到圣诞了,司徒南不由得感慨时光飞逝。他之所以比较注重圣诞节,除了受西方的习俗影响,更多的是圣诞意味着一年过去了。
跟时间赛跑的感觉很奇怪,每每到了最后,总有点小小的遗憾,感觉还有不少事情没有做。
总得来说,这一年收获还是挺大的,美华公司、南华粮行、西方石油公司在中国的市场越来越大,而且投资的回报率一点也不必美国慢,怪不得那些国际大公司都忙着来海圈地呢。
狐假虎威也好,披着狼皮也好,总之既有特权又有人脉,司徒南越来越渴望控制或者垄断中国的部分矿产资源了。
“永元,你说刘鸿生会成功么?”司徒南问道。
“应该有点把握。不过无论他成不成功,事实,我们已经成功了,不是吗?”何永元笑道。
“那倒也是。”司徒南笑了笑,又摇摇头。其实他问的是,刘鸿生这人能闹出多大的本事。
何永元说得没错。虽然司徒南对刘鸿生很客气,但刘鸿生只不过是司徒南谋夺开滦煤矿的锦添花的一环而已。
此前,司徒南跟刘鸿生说美华正在跟英商洽谈开滦煤矿,实际开滦煤矿早已成为美华的囊中之物了。只是很少人知道而已。
对于开滦煤矿,司徒南早就垂涎已久了。
他首先找到了原来的股东之一胡佛,开出个不错的价钱,万美元买下胡佛手里握有5%的墨林公司股份。
墨林公司占据开滦煤矿一半的股份。i当然胡佛不知道美华是为开滦煤矿而来的,但他很狡猾,开始时故意拿捏,想提高价钱。
因为他现在回到加州,准备竞选参议院,需要大量资金,就想宰美华公司一刀,要价15万美元。美华公司的代表自然不肯,双方暂时僵了下来。
不过,美华公司的代表回头调查胡佛,发现胡佛现在竞选参议员,需要大量的钱。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胡佛当初在开平煤矿扮演的角色十分不光彩,于是便抓住胡佛的痛脚了。
于是,再次门的时候,美华的代表态度变得非常强硬,不仅减低了价钱,从万美元一下子降到了5万美元,还威胁如果胡佛不就范的话,就把胡佛在中国干的丑事抖出来。
胡佛气得直跳佛,骗取开平煤矿是他心里最窃喜的事,毕竟靠那个发家嘛,但被人裸地揭穿就不好受了。
但是没办法啊!他想过把手里的股份脱手,但总有些舍不得每年的收益。他知道,当初伙同英国人墨林夺取中国人的煤矿不光彩,如果自己手里还保留股份的话,将会成为政敌攻击的污点,将影响自己往政界的发展。
无奈之下,只好乖乖地奉墨林公司的股份。在美华公司的代表的“好心”建议之下,胡佛又不得不煞费苦心,帮忙劝说合作伙伴墨林把墨林公司卖给美华公司。
司徒南是后来听说此事的,他觉得胡佛这名字有些熟悉,回头一查,还真发现了个大家伙!此胡佛真是罗斯福的死敌——美国总统胡佛。
不过呢,胡佛同时也会是安德鲁的好朋,两人成了29年经济大萧条被全美国人问候最多的人。真是难兄难弟。
美华公司的代表把胡佛“整”得有些惨,让司徒南发笑。他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那个刚从学校里毕业没多久的商务代表是如何抓住了胡佛的痛脚不断穷追猛打的。
可怜的胡佛,还没来得及发迹,就被人威胁了,那滋味——
偷笑归偷笑,司徒南觉得还是应该让胡佛先生感受美华的温暖的,免得他日后报复。于是,美华公司的代表又找到了胡佛,压低的3万美元已经要不回来了,不过美华公司可以在选举帮助胡佛一二。
事实,胡佛损失的三万美元后来也被美华公司捐作胡佛的竞选资金了。在报纸、资金、还有发动美籍华人投票,美华公司都帮了胡佛不少忙,让他顺利地当了加州的参议员,赢回了这个政治明星的谊。
每每想起此事,司徒南都忍不住发笑。
至于胡佛的合作伙伴英国人墨林人一开始拒绝了胡佛把墨林公司卖给美华公司的建议,得知美华已经从胡佛手中取得5%的股份后,大骂胡佛忘恩负义。
这时美国矿业巨头固本能源也找门来了,也加入到墨林公司的争夺中。这然墨林看到了渔翁得利的希望。于是,他故意让美华公司和固本能源公司竞价。
价格战以固本能源公司胜出,达到了墨林公司资产的两倍,250万美元!可是当墨林心花怒放去签约前夕,固本能源公司却告诉他,因为公司在澳洲发现了新的更好的煤矿,将不再投资墨林公司了。
反而,准备募集资金开发西澳洲的煤炭,铁矿。消息自然是真实的,而且回报也可见的。固本公司不但没投资墨林公司,还向墨林公司集资。
这好意让墨林痛苦不已。因为他没钱,除非卖掉墨林公司或者把开滦煤矿卖掉,这样他才可能在澳洲投资中分到一杯羹。
墨林空欢喜一场,他连忙回头找美华公司,不过美华公司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只愿意按照正常的价格买下开滦煤矿。
牙疼!
想道当初只花20万两银子得到了开平煤矿,现在美华公司愿意出120万美元,已经赚了好几倍了,于是墨林咬牙把墨林公司手中的开平煤矿卖给美华公司。
带着从美华手里得来的120万美元资金,墨林轰轰烈烈地投入到固本能源公司主导的西澳洲矿产开发中。
固本能源公司为墨林找到了富国银行澳洲分行的库克作为墨林公司的合作伙伴,精明的得知墨林公司需要投资后,又介绍了澳大利亚投资公司简称澳洲投资,于是墨林公司多了几个新股东。
得到了固本能源、澳洲投资两大公司的联合注资后,墨林公司的资产规模达到了300万美元,墨林本人是最大的股东,占股40%,固本能源和澳洲投资占股都是30%。
为了开发西澳洲的矿产,墨林公司又想富国银行贷款200万美元。用于矿山到港口的铁路建设。
推出了开滦煤矿后,墨林公司完全推出中国,全力进军澳大利亚的矿业。墨林本人意气风发,踌躇满怀,他还不知道是司徒南幕后主导了这一切。
固本能源、澳洲投资、富国银行等等,都是一伙的,要吞并墨林公司是分分钟的事,不过墨林本人也不吃亏。
能投入几百万美元开发西澳洲的矿业,这不是在中国唐山经营开滦煤矿可比的。他不知道司徒南觉得墨林公司这个壳不错,墨林本人也有点本事,不然想整垮墨林公司有太多方法了。
虽然司徒南更擅长的是投资,而不是阴人。
西澳的潜力有多大,除了司徒南没人能知道。事实,司徒南还真看了墨林那人够狠,而且能“骗”,把他放在西澳洲去帮自己开发西澳的矿业最理想不过了。
除了西澳的矿业,取得了墨林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后,在司徒南的指示下,固本能源公司把在东澳大利亚南威尔士州等地的煤炭、铁矿等业务全部整合到墨林公司,这又进一步稀释了墨林在墨林公司的股份。
不过他不是太在意,因为他还是墨林公司的总裁,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图管理公司。能力不错,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因此也很少会受到董事会的干扰。
让墨林有些不爽的是,同样在西澳开发矿产的公司还有一家名为金山矿业的公司,两家公司实力相当,谁也没能吃掉谁,这让墨林感到压力,他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力,一心要超越金山矿业公司。
墨林公司和金山矿业虽然看起来竞争很激烈,但事实司徒南早就为他们划定了势力范围,皮尔巴拉地区的超级大铁矿也在悄然中被这两家公司瓜分,特别是东澳洲的必和必拓公司看到西澳洲渐渐火热后,也想插足进来,却每每受到墨林公司和金山矿业公司的联合抵制,最后只得望洋兴叹,乖乖地窝在东澳。
东澳的资源同样也很丰富,只是时不时地受到墨林公司的竞争,发展一直不是太顺利。直到百年后,澳洲三大矿业巨头里面,必和必拓总是排在末位,地位有些尴尬。
他们还不知道,司徒南原本想对必和必拓下手的,但库克精心发起的几次对必和必拓的兼并都受到巴克莱银行的阻碍而无果。
引起了必和必拓里面的英国股东警惕后,司徒南就不再纠缠了,干脆另立一家公司和必和必拓对着干。
于是出现了比较有趣的局面,经常是老大墨林公司在东澳洲挑衅打压必和必拓公司,而老二金山矿业公司一直窝在西澳,与世无争,默默地投资,默默地移民,也很少去抢别人的单子。
在墨林公司和必和必拓公司争抢美国、欧洲、日本的市场的时候,金山矿业公司把每年产出的铁矿、煤矿整船整船地运往北方的南洋。
这局面让必和必拓很纠结,对墨林也充满怨言。事实,墨林本人也很纠结,因为他几次提出要进军南洋的矿业市场都遭到了董事会的一致否定,而南洋的那些华人公司对墨林公司态度很很冷淡最后只能和必和必拓硬扛了。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卖给日本的铁矿、煤炭都很贵!后来这让日本人发了狠地管东北要资源。
第三卷 余波 116告别1919(上)
第三卷余波告别1919
1919年12月25。海租界威廉花园,在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般建筑里,一场小型而热闹的舞会正在演,50英尺宽的舞厅可以任由宾客尽情起舞。
合着轻快祥和的节拍,每位宾客脸都洋溢着笑意。高价请来的乐队正卖力演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钢琴前专注弹奏的一名白色衣服的钢琴手。
只见那修长而灵活的手指似乎有种魔力,随意地变奏出各种各样的音符。
“你真是魔力钢琴手!1900先生!”司徒南走了过去,笑道,“我想你会爱这城市的。”
“是的。我可能会爱某个地方,但我很讨厌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1900不耐烦地别了司徒南一眼,手指在琴键扫了一遍,站起来直往外面走。
“嘿。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笨蛋!”司徒南朝1900的背后喊道,他心情不错,便做了下来,即兴弹奏了一段。
说来有趣,加州海运公司增加海到旧金山的航班,从别的公司手里买下了弗吉尼亚号客轮。在圣诞前夕,这艘客轮经过了漫长的旅途后抵达海。
司徒南想起了三年前在曾在弗吉尼亚号遇见的那个奇怪的海钢琴师1900,于是派人一查,发现那个家伙还赖在船,便使人把1900强掳到威廉花园,破了那个家伙从不下船的戒。
司徒南的骚包自然博得了宾客的不少掌声。到场的大多数都是美华公司的生意伙伴或者司徒南的朋,西方石油公司中国区总裁比尔?华特、美华公司的林一民、美华银行的大管家姜华等高管云集,还有嘉道理家族、何东家族、宋家也派人出席了司徒南的圣诞舞会。
这既是信息交流,总结展望的社交场合,也是联络感情,加强内部凝聚力的机会。
看林一民周旋在一堆宾客里,游刃有余的样子,司徒南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宋美龄的打扮很出众,优雅的舞姿,不俗的谈吐使她成为焦点。
同样作为女主人的劳拉更是高贵美艳,荣光焕发,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众人的眼球。当然,还得要算和她搂在一起的司徒南的功劳。
搂着劳拉娇软的身躯,闻着那淡淡的奶油香甜味,司徒南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不过,时不时地还会被不远处的宋美龄的身影吸引而走神。
“亲爱的,好像你要和宋跳舞,是吗?”劳拉在司徒南耳边小声道,湛蓝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我现在搂着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她的舞姿是最美的,你不能怀疑她的魅力。”司徒南正色道。趁着说话的时候,魔掌悄悄地在劳拉美臀抚摸了一把,感觉依旧很棒!
“混蛋!”劳拉有些害羞,白了司徒南一眼,似嗔似喜,那一抹风情撩动司徒南的心。
不过一曲舞罢,司徒南还是径直向宋美龄方向走去。劳拉气得微微一跺脚,但很快又展颜了。
“芮恩施先生,刚刚你和宋跳舞跳得很好啊!对了,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司徒南对宋美龄身边的一个中年白人道。
“谢谢。”芮恩施微笑着点头,“刚刚我们谈了下政治方面的问题,宋的见识才华是我见过最好的,尤其在中国,像宋这样的知识女性太少了。”
芮恩施赞道。
“谢谢。不过有空我还想请教芮恩施先生呢。”宋美龄谦虚笑道。
“说得没错。芮恩施先生一直是美国远东问题的权威人士,有机会的话,我想和芮恩施先生探讨一番也是一件乐事。”司徒南点点头。
“当然。不过我认为威廉先生在远东问题比我这个卸任的美国公使更有影响力呢!”芮恩施幽默道。
见司徒南似乎有话要和芮恩施谈,不是过来邀舞的,宋美龄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转身瞬间,小手被司徒南迅速地抓了一下,捏了一把,转头见司徒南若无其事的脸,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的心微微一颤,感觉脸有些烫。
可恶的家伙!
宋美龄心里一阵埋怨,轻轻一跺脚,婀娜的身姿迈开了。
司徒南和芮恩施并肩走出舞厅,在回廊里一边散步一边交谈,一老一少,像个忘年交。
司徒南和美国国务卿兰辛关系密切,而芮恩施也是兰辛的好朋,和兰辛在外交政策有不少共同点。
司徒南是第一次很芮恩施见面,但此前旗下的美华公司、西方石油公司跟美国驻华使馆保持密切关系,也和芮恩施打过交道,所以也不算陌生。
“兰辛先生有提过威廉先生,但没想到见到威廉先生本人让我惊讶,你真是成功的企业家。”芮恩施赞道。
“谢谢你,芮恩施先生一直对美华的支持。”司徒南道。
美华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在中国发展过程遇到了不少麻烦,有些是美国领事出面解决的。而芮恩施就是美国驻华最大的外交官,在任期间,对华态度基好的。
“维护美国企业在华利益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做了我的工作而已。”芮恩施笑道。
想到中国目前糟糕的局面,他眉头微微皱起,用忧愁的口吻道:“这个古老的帝国麻烦又来了,军阀、地主、独裁、、都给它带着重重的脚链,加外来的干涉,我想他未来的情况会更加糟糕的。”
司徒南点点头,芮恩施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引起司徒南的共鸣。
“是啊!感情和现实完全是两码事。”司徒南点点头,他知道,想芮恩施这种大学教授出身的外交官一方面维护美国的利益,同时也保持着知识分子的理想化的东西,这有矛盾。
看到芮恩施,司徒南不由得想起了现在正在创办燕京大学的传教士司徒雷登,发现两人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只是当事人不知道而已。
“不过我还是非常欣赏芮恩施先生为抗议白宫出卖山东给日本而辞职的壮举。冒昧问句,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司徒南又道。
“有些计划,打算回学校整理一下稿,然后再继续法律事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中国政府提供法律咨询。”芮恩施道。快要离开中国了,他心里有些留恋。
要不是现在白宫的政策和自己的理念相触,芮恩施还不会那么快就离开中国。像他这种大学教授出身的外交官,比一般的官僚要洒脱,大不了辞职回去教或者做律师好了。
司徒南理解地点点头。“很不错的计划!希望我们能保持合作。我很喜欢你写的《平民政治的基本原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的著作出版提供帮助,同时我邀请芮恩施先生担任威廉基金会的法律政治顾问。
威廉基金会未来会在中国开展教育医疗慈善活动,每年都资助不少中国学生留美。在此过程中会遇到不少问题,所以芮恩施先生你的睿智和慷慨对我们很重要。”司徒南诚恳地邀请道。
“非常乐意。”芮恩施爽快地答应了。
临走前他还送给司徒南一份礼物,就是写信给他的继任者美国新的驻华公使克莱恩,强调美华在中国的利益的重要性。
司徒南不久后也联系了克莱恩。对于要赶快熟悉中国业务的克莱恩来说,能和美华公司这样的大公司建立良好关系自然求之不得了。
司徒南从美国的消息反馈得知,那克莱恩出身商人,据说和军火商的关系不错,所以他很符合司徒南的要求。因为司徒南正打算做一笔大生意。如果取得克莱恩的默契就更好了。
想起美国共和党快要台,届时美国为了分解《日英同盟》,在太平洋对日本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山东问题将会在华盛顿会议重提,司徒南希望芮恩施在这方面有所贡献,便鼓励道:“如果下一届政府对日外交有所改变的话,芮恩施先生愿意再次出山呢?”
芮恩施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徒南,好像对未来的大选很有信心的样子。
现在共和党控制了国会,伍德罗?威尔逊回到国内不仅在外交行饱受批评,而且国内的经济形势不大好,社会动荡,执政了八年之久的民主党估计也抵不过财大气粗的共和党了?
想起司徒南的背景还有那梅隆家族的公主,芮恩施有些释然。听完司徒南的话,他有些心动。
芮恩施了一下,道:“听起来不错。有机会的话我愿意为中国人民做一些事情。”
结束了和芮恩施的谈话,司徒南回到客厅,简照南的笑脸便迎了来。
“司徒先生,圣诞快乐啊!”几月没见,简照南春风得意,一改此前的焦急沮丧。
“简先生客气了。南洋烟草公司现在很好,我们都很满意,简先生功不可没啊!”司徒南赞道。
“说起来还得多得司徒先生,不然次的危机没那么容易过去。”简照南道。正是有了美华注资,南洋烟草公司才得以在英美烟草公司的打压下挺过去。
第三卷 余波 117 告别1919(下)
在提倡国货口号的支持下,南洋烟草公司的香烟越来越畅销,在海、香港等地共设6厂。成为唯一能抗衡英美烟草公司的华资烟草公司。
“这是我们公司的研发的新产品,是采购云南的等烟叶制成的,还没市。尝尝。”简照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纸包装的香烟。
司徒南试了一支,口感香醇柔和,跟英美烟草公司的大量使用香精技术生产的香烟相比,南洋香烟的新产品香味更自然独特,适合中国人的口味。
心道南洋烟草公司确实下了不少功夫。
司徒南心道。“不错!好烟!不知定价几何?”
“价格未定。这种烟产暂时只生产了不到100箱,现在预先打打,要等过年后新厂房投入使用后才会大批量生产。我们准备把它打造成中高档香烟和英美烟草公司竞争。”
简照南自信道,“同时我还打算成立香料研究所,专门研制可供勾兑的香精,不过技术方面我不大懂,研究所的事能不能拜托司徒先生帮忙引荐一些人才?”
“哦?老简你野心不小啊!”司徒南惊讶,想起巨人公司好像也有研发香料的项目,应该可以和南洋烟草公司合作一下,便答应道:“没问题。回头我找人安排一下。”
“那就好。”简照南满意地点点头。南洋烟草公司要想打赢这场香烟战争,除了大打爱国牌,更应该要有自己的技术。
英美烟草公司之所以能在全世界烟草市场所向披靡,有个关键因素就是他们掌握香精技术,通过勾兑调和,英美烟草公司可以生产出适合各种人口味的香烟。
简照南不想受制于人,除了扩大优质烟草的来源外,也有意识地往技术研发这方面走。这种进取精神司徒南很欣赏。
“对了,听说你在安徽开了个锡矿?”司徒南问道。
“是锡纸厂。主要是利用当地有丰富的锡矿,为我们的香烟提供包装纸最好不过了。”
简照南解释道,“除了锡矿,我们还发现马鞍山附近有个大铁矿,不过局势动荡,一直没得到有效开发,如果结合淮南的煤炭的话,说不准又一个汉冶萍呢??????”
说到这里,简照南声音低了下来,有些期待地看着司徒南。他虽然没有余力去开发马鞍山铁矿,但美华公司有啊!跟在美华背后分一杯羹还是可以的。
自辛亥以来,安徽这个兵家必争之地,经济发展一直差强人意,现在主政的北洋皖系军阀倪嗣冲更是刮地有术,经营有道,把收刮而来的民脂民膏大量地投资天津的各行各业,投资项目涵盖粮食加工、纺织、火柴、油漆、制酸、房地产,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金融业——金城银行。
要说打战,倪嗣冲绝对不是北洋军阀里面的能手,但论赚钱投资的本事,其他的那些督军门拍马都干不少倪嗣冲。
怎么说,裸的明面过千万的投资摆在那里,这点让不少人都羡慕。天津之所以能成为北方工商业中心,大部分的功劳都得靠一帮军阀督军们把别处收刮的资源大量地投入天津的各行各业。
言归正传,司徒南知道明年的直皖大战,皖系败北,倪嗣冲也很快可以放下督军这一“兼职”专心去天津打理生意。
心道:如果谋划一下,以美华的实力拿下马鞍山的铁矿应该没太大问题,唯一麻烦的是要开发马鞍山的铁矿,肯定要费一番功夫,投资怎么也得过百万?
这钱不能老让美华公司出,应该让那些广东阔佬出,或者向海的宁波商人募股集资也行,就看他们有没有决心和胆量投资重工业了。
想到这里,司徒南打定了主意。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准备出多少?”
“30万??????50万!”简照南咬牙道,心想南洋烟草公司的盈利能力还不错,简家挤一挤应该可以拿出二三十万元来,不够部分可以再找别人借。
简家也算华南财团的重要一员,和不少华侨富商,借二三十万元完全没问题。
“好!”司徒南点点头,算是应了此事,“你可以多找些可靠的朋,看看他们有没有意思。美华公司这次虽然不会拿出太多资金,但会提供技术设备、还有管理,官场方面的问题我们也会搞掂的。”
简照南走后,司徒南想了一会儿,觉得开发马鞍山铁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美华公司不是没有钱,而是精力都在汉冶萍公司身了。
宋子文正挽着盛爱颐翩翩起舞,脸好像洋溢着爱情的滋润。
自从次他气冲冲地从盛家回来后,盛家七小姐反而主动找门来了,姿态也放低了不少,还经常哄家里的老太太开心。
一来二往,两人也恢复了联系。宋子文要谋得汉冶萍公司,跟盛家打好交道是必要的,见盛老七时不时地低声下气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
“子文,这威廉花园真的漂亮啊!还有那劳拉小姐,比我见过的海滩的名媛都要高贵呢。i”盛老七赞道。
“嗯,这主人家一向都比较低调,除了要好的朋,很少有人可以进来这里的,所以也没多少人知道这嘉道理花园已经换了主人了。”
宋子文微微一笑,凑到盛爱颐耳边道,“盛七小姐的魅力也不差啊!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话没说完,宋子文的脚就被踩了一下,低头一看,闪亮的皮鞋被高跟鞋戳了个醒目的圆痕!
“大小姐脾气还是没改!”宋子文心里叹道。舞罢,刚到傍边坐下,就见司徒南的秘何永元走了过来,而司徒南站在楼梯口微笑地打了个手势。
“失陪了,我要去谈些事了。”宋子文知道司徒南有事找,便走了过去。
“怎么样?盛家的小辣椒味道不错?”一进门司徒南就取笑道。
“还行。比原来好多了。”宋子文也不尴尬,大方地坐了下来。
“汉冶萍的事情怎么样了?”司徒南问道。
“我已经暗中接触汉阳铁厂的高层李维格,他答应做我们的内应,汉阳铁厂有消息就会通知我。
还有,我也陆续地从其他中国股东手里买下一些股份,现在我手里控制的股份已经有15%了。现在关键的还是盛家、还有北洋政府高层。”
宋子文答道。多亏了他原来做盛老四的秘,也曾被打发到汉阳铁厂一段时间,虽然没做什么成绩,但积累了一些人脉。
“政府方面不用担心。直系很快就要和皖系打起来了,直系很可能会赢。北方的吴佩孚还有江苏督军李纯一直跟我们有往来,他们想从美华得到大批军火,有求于我们,打败了皖系后,也可能把汉冶萍交给我们。
至于盛家,皖系失败后,他们也长不了了,如果硬是不识抬举的话,你就不用客气了。懂吗?”
司徒南给宋子文吃了颗定心丸,同时也告诫宋子文有必要对盛家下狠手。
宋子文点点头,他知道目前盛家正在暗地里从汉冶萍公司抽取资金,投入到海的证券金融投机中。
美华公司目前正冷眼旁观,必要时给盛家设个套,让盛家跌个大跟头也不是太难的事。
“汉冶萍的事很重要,你要盯紧点。它是中国工业的脊梁,未来的国防工业离不开汉冶萍,我对它期望的很高,也舍得投钱,希望你明白这,责任重大。”
司徒南郑重地拍了拍宋子文的肩膀,虽然汉冶萍公司可能落入美华公司手里,披美国资本的外衣,但终究还会回到中国人的手里的。
当司徒南和宋子文联袂走出来的时候,舞会或者晚会已经落到尾声了,众宾客最后寒暄一二,陆续离去。
司徒南在一堆名媛里见到了盛家七小姐,不过印象平平。盛宣怀留下的种都是鸦片鬼,靠一个有几分能力的七小姐是挽救不了盛家的颓势的。
不过搭宋子文,盛家估计能保得平安,估计不用像历史被国民政府剥削破产,最后不得不远遁日本。
这一切的前提是,盛家痛快地交出汉冶萍,不然下场要更惨。盛爱颐觉得司徒南彬彬有礼的外表有些假,但具体的又说不来。
宋美龄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威廉花园,不过她的心情司徒南无暇顾及。因为这场宴会还有一位重量级的宾客,就是南洋来客,美华公司的另一大股东——黄仲涵。
“黄叔,去了一趟澳洲,感觉怎样?”司徒南笑问道。
“算是打开眼界了。我终于明白你说的坐在矿车的国家是怎么一回事了。”黄仲涵哈哈一笑。他在暗地里操持华人投资开发西澳洲事务,同时也在金山矿业公司里有大量的股份,是仅此司徒南的第二大股东。
“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眼睛那么贼,我们在皮尔巴拉地区发现了一处露天铁矿。现在正在修建帕斯港,过两年修好矿场至港口的铁路后,我们就可以得到大量的高品位的铁矿石了。”黄仲涵兴奋道。
“不过你小子不大仗义,又弄出个墨林公司来和金山矿业竞争,真是太狡猾了!”黄仲涵埋怨司徒南道。
“好处不能独吞,虽然我们一时收买了西部的那些澳洲人,他们现在穷,愿意接受我们投资,但那地区是个聚宝盆,蕴藏的铁矿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将来经济发展以后,当地人不可能会让金山矿业公司一家独吞的。我这是未雨绸缪。”司徒南解释道。
“好。算你有礼!”黄仲涵点点头,接着有打听一下他那个被司徒南拐跑的儿子黄宗孝。
“个月到了旧金山。已经进入振武学校了,我已经吩咐会好好关照他了。”司徒南笑道。
好好关照的意思就是要求更加严格。
“玉不琢不成器,就得好好地磨练他。”黄仲涵点点头,感慨道,“我年轻时也吃过不少苦头,做了不少荒唐的事,不过兢兢业业总算把家里的生意做了起来。
说来有趣,有一次我拿着家里的钱去赌博输掉了,从赌场出来后羞愧得想自杀,后来被以寡妇救了。那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嘿嘿。你知道当时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说什么?”司徒南顺着黄仲涵道。
“她说,人要人生就是一场场赌博,不仅要输得起,还要敢再赌一次,不过要赌的聪明,最好要坐庄。我一直都记住这句话。
后来不仅我投资鸦片,还是投资糖业都是在赌,大赌,做庄开盘赌!但后来才发现,真正的庄家原来是荷兰人,他们随便出台一条法令就让我不得不从雅加达出走到新加坡。
你说,这次大赌,我们能赢不?”黄仲涵目光炯炯地看着司徒南。
“你说呢?”司徒南微微一笑,有些好笑地看着黄仲涵,嗯,自大加入美华后,不断来回奔波,这个不是太老的人男人脸又多了一丝沧桑。
“放心!我在美华下了重本,你也下了重本,咱们是一条绳子的蚂蚁了。”司徒南安慰道。
“好!一条绳子的蚂蚁。”黄仲涵故作沉吟一会,又笑道:“我看了你的一个人了,怎么办?”
“呃?”
“还不是我们家里的明珠,她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该为她安排一下了。本来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不大可能,可惜了。”黄仲涵遗憾道。
原来是联姻!司徒南会意过来。“好事啊!黄蕙兰小姐蕙质兰心,谁娶到他算是捡到了。”司徒南笑道,想了一下,马反应道,“能得黄叔你青眼的,是林一民那?”
黄仲涵点点头,“小林品行才华都不错,可为良婿。所以我想跟你通通气。”
“此事我不反对。最主要的是尊重他们的意思。”司徒南笑了笑,黄仲涵刚才说了那么多,原来是想着让彼此的关系考得更近。
林一民的条件也很好,也不算淘汰黄蕙兰,只是历史跟顾维钧好的远东第一女交际花在顾维钧原配活得好好的情况下,不可能再嫁给顾维钧了,倒是便宜了林一民这小子。
黄仲涵这老家伙的眼睛也够毒的,一眼就看中了林一民,谁不知道林一民是最接近司徒南的人啊?
第三卷余波 118 直皖大战掀起的军火热
1919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年份,欧洲的乱局划下休止符,告一段落,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美国在露了一把肌肉,狰狞了一把后,让全世界见识到美国的强大的生产能力,只是称霸世界力有不足,暂时退回美洲,享受一战的红利。实际上美国的资本输出却在战后大大加强了,美国资本投资的范围覆盖全世界。
俄国在进行艰难而残酷的内战,不过苏俄已经站稳了脚跟,取得全国的胜利指日可待。
亚洲的两大国中国和日本的发展趋势呈现两个极不相同的方向,一个大而弱,一个小而强悍。
中国的山东、东北成了日本的势力范围,一战中,日本经济已经从原来的东北渗透到长江沿岸。
通过扶持北洋政府,日本取得了在中国北方的优势,大大小小的日本顾问充斥着北京政府的大大小小部门,北洋的皖系、奉系军队里的也有大量的日本军事顾问,这种情况实让人担心。
根据《日英同盟》,英国本来和日本是同盟国,但日本的扩张引起了英国的不满担忧,而崛起的日本也不想再跟在英国人后面看英国人的颜色了,所以在北方日本资本对英国资本构成了强力的竞争。
隔着长江,英国资本和美国资本对抗日本资本,为此,他们各自扶持代理人,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和以曹吴为首的直系为争夺中央政府的权利。正加紧战争准备。
在过去的两年内,段祺瑞把持的北京政府利用中央政府的权利,通过卖国,分别于1917年11月和1918年7月两次大规模地与日本签订军械订购合同,第一次1700万,第二次2300万。以此来维持中央统治。
而长期以来占据富裕的长江中下游的直系也不甘示弱,冯国璋生前也跟外国多次购买军火,其中就有一部分军火来自美华公司。
圣诞前夕,美华公司正和冯国璋定下了一笔价值1500万元的军火合同,可惜没过几天。这个直系大佬就一命呜呼了。
冯国璋死后,和美华的军火合同谈判就落到了以江苏督军李纯、江西督军陈光远、湖北督军王占元身上。
从上海参加完威廉花园的圣诞聚会后,罗士兰?嘉道理坐上去南京的火车。他以美华公司高级专员的身份走进富丽堂皇的江苏督军府邸。
一番寒暄后,李纯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干儿子文和以及小嘉道理这个有些乳臭未干的军火商谈判。
落座后,小嘉道理也不急着说话,冷静地凝视着李纯这位南方最有权势的将军。
来之前。他曾对李纯做过一番调查,发现此人机智过人,见风使舵,虽然唯利是图本性,但正是这些良好的“品质”让眼前的这个40来岁的男人,一步步爬上高位,成为直系的三督之首。在冯国璋死后,风头更是一时无二。
“这中国的将军都是精明的商人。”想到李纯在京津一带大肆购置房产物业,投资工商,小嘉道理心里叹道。
李纯也在打量着小嘉道理这个貌似愣头青的军火商。心想:“美华公司怎么会派出这样一个毛头小孩呢?”
此话李纯自然不会说出来,就算在态度上也一点不傲慢,热情、礼数周到。
谁知道这个嘉道理是不是出身于某个大家族,或者确实有过硬的背景呢?
此前李纯曾经和美华公司做过一笔军火生意,数量不大,5000支步枪,机枪若干。价值不过100多万,不过质量却让李纯满意,至少比那些该死的意大利军火贩子从欧洲贩来的垃圾要好。
见小嘉道理不急不忙,气度不凡的样子,颇有几分卖相。李纯心里点点头,觉得这个年轻的洋人不简单。
“嘉道理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过了一会儿,李纯先开口道。嗯,冷场让他显得不够热情。
“谢谢。不过李督军也是年富力壮,未来中国正需要想你这样的领袖啊。”小嘉道理答道。
他这一马屁让李纯有些飘飘然,李纯呵呵一笑,道:“嘉道理先生真是风趣,风趣,我就喜欢这种幽默的方式。我知道你今天来是落实此前冯国璋将军的和贵公司的军火交易的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这是此前冯将军和我们美华洽谈的协议,只是可惜的是,还没来得及落实,他就去世了。”嘉道理遗憾道,递给李纯一份军购资料。
对于这份协议,李纯也有所参与,毕竟他作为冯国璋的部下,也是军火的使用者,所以扫了一眼,便合了起来,他对其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想到最近有传闻说邻近的浙江督军卢永祥从外国洋行购买了大批军火,可能会配合北方的皖系军队发动对直系的进攻,李纯就感到背若芒刺,心想: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必须大量购置军火。
“冯老虽然去了,但我们的合作还会继续的。实不相瞒,我最近正需要一批军火,加强我的军队。”
李纯笑着从旁边的心腹手里接过公文包,掏出一份武器清单。
“30000支步枪,1000支自来得手枪,100挺马克辛机枪,200门40mm迫击炮,20门75mm山炮,5门105mm重炮,军车50辆,还有各种子弹炮弹无数。”
嘉道理一看,马上就乐了,喜上眉头。他心里算了一下,这笔交易数额至少得600万,如果卖的好的话,过千万也不是难事。
“这些武器我们都可以提供。只是贵方的报价才500万,有些少了,至少得要1000万,不然我无法向公司交代。”小嘉道理道。
接着双方就开始讨价还价,这时小嘉道理就体会到李纯的商人的精明来了。虽不至于锱铢必计,但每每砍价都砍到点子上。让小嘉道理不得不有所退让。
“750万,这个价钱实在不能再低了。我们千里迢迢从美国运货到中国,是要冒不少风险的,而且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小嘉道理苦着脸道。
“好吧!”李纯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嘉道理这个洋鬼子虽然精明。你还有些嫩。
“不过我要在三个月内,货全部到手。”李纯叮嘱道。
“可以。不过要是这么赶的话,要加50万运费。”小嘉道理趁机回了一刀,见李纯有些生气,便解释道:“这太平洋跑一趟可不容易啊,时间长久不说了,而且还有各种风险。我们的货物实在没法那么快生产出来,要是李督军要得急的话,我们只能推迟其他客户的订单,这个是要赔偿的,希望李将军能理解。”
看着小嘉道理真诚的脸,李纯也不再追究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战争随时可能打响,花50万买时间,抢得先机,值得!
“好吧!”李纯咬牙点头道。“一个月内,我希望得到三分之一的货,特别是步机枪一定要有一半及时送来。不然——”
“你放心,我们美华公司绝对说道做到。”小嘉道理自信道。
心道:步机枪的事其实非常简单,虽然李纯购买的数目有些大,但一点也对美华公司构成太大的压力。
因为在南洋,美华公司一直都在囤积各种军火。通过走私。美华公司把美国伯利恒武器公司仓库里面的剩余的军火源源不断地搬到南洋。
嘉道理手里控制的货物量就有10万支步枪,2000挺机枪,500门各类大炮。
嗯,他要把这些武器都卖到各地去。像李纯的小小威胁他这个死亡商人反而兴奋。
按照军火普遍几倍的利润,而小嘉道理本人将会获得军火收益的5%分红。里面隐藏的商机让他有些爱上了这个行业。
让小嘉道理有些郁闷的是,这些督军门爱赊账。李纯不能也不想在短短三个月内筹集800万资金,只同意给300万,余款等到打完仗再给。
江苏是富裕的省份,工商业农业发达,资源丰富,只要有抵押,美华公司也不怕李纯赊账。
嘉道理皱了皱眉头,不想让李纯得到太容易,凝视李纯道:“李将军,我知道你完全有能力承担这区区几百万,只是生意场上的规则,我希望你能拿出抵押。”
“哦?你有什么好建议吗?”李纯警惕地看着嘉道理。心道:“所谓的抵押无非是路权、矿产等的东西,如果美华也来这一套的话,就只好先拖着了。等到打胜仗,一切都好说。”
李纯暗暗打定主意。不过,小嘉道理没有提及这些“合理而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美华公司在李纯治下有所便利。
至于美华公司会通过买办来实现对江苏路矿的开发,那就不是李督军愿意搭理的事情了。
长江流域并不会是主战场,不过为了压制皖系在南方的军事力量,李纯觉得有必要保持自己的军力优势,特别是临近的浙江督军卢永祥,动作特别不安份,所以李纯见小嘉道理很识趣地没提出让自己为难的条件,便爽快地接受了美华公司在江苏的扩张。
嘉道理兴冲冲地返回上海,向司徒南报捷。
司徒南看着合同上李纯的笔力遒劲的签名,喃喃道:“这个李纯还算识货!不过可惜了,到时不知道这一切便宜谁呢?”
司徒南记得年底的时候,李纯就会突然死于暴病,而官方的公布的死因却是是因“忧国忧民”而自杀身亡。
正当势力蒸蒸日上的时候,突然暴病,期间发生干儿子文和贪污腐化,报纸满编报道,闹得满城风雨。李纯一死,部下齐燮元马上自行宣布就任江苏督军。
李纯之死当中疑点重重,在民国来说算是一桩无头公案,如果可以的话,司徒南想知道这个军阀到底是不是想历史公布的那样忧国忧民而死。
看来得派人去监视一下才行,最好不要让那个卖国贼齐燮元接任。
司徒南暗暗打定心思。他转过头,赞扬小嘉道理道:“干得漂亮。嘉道理,我果然没看错你。”
这次小嘉道理为公司谋得了大量的利益,这不仅是钱来衡量的。
有了李纯的许诺后,美华公司接下来在南京、苏州、扬州、无锡、淮安等地的投资就大大便利了。
丝绸、瓷器、茶叶等传统商品自不必说,通过设立在各地的货栈码头,美华公司可以低价收购这些传统的商品运到美国欧洲高价销售,同时也可以把各种商品输入到大大小小的城市里。
就连西方石油公司也得益不少,连续在江苏境内开了不少油港码头,大大小小30个,一举超过美孚,成为江苏境内最大的煤油商。
“谢谢司徒先生赏识。”小嘉道理淡淡地笑道。这段时间,他成长很快,知道自己取得的一些成绩不算什么,哪怕换一个人去,结果也不会太差,毕竟美华公司的实力摆在那里。
“司徒先生,你放心好了。接下来,我还会把江西督军、湖北督军的军火订单拿下,他们也需要大量的装备。”小嘉道理自信道。
有了和李纯成功合作的先例后,他相信拿下江西、湖北的军火合同也不难。
李纯只是比较大手笔的一个客户,除了李纯还有直系的长江三督的江西督军陈光远,湖北督军王占元。这些人都在磨刀擦枪,用武力来维护自己的权势。
“好!”司徒南点点头,按照计划,直系的军队的武器都由英美洋行提供,司徒南自然希望美华公司能分到一杯大羹。
同时随着在菲律宾的钢铁厂扩大,棉兰的军工厂建设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把囤积的军火卖到中国去,用军火贸易的利润来投资南洋军工业,这是司徒南纠结颇长后制定的战略。
因为就算美华公司不参与,战照样会打,那些军阀也会找别的军火商来购买武器。既然这样,还不如美华公司来赚这个钱。
看着已经被军火暴力激起野心的小嘉道理,司徒南心里有些感慨,过了一会儿,他又吩咐道:“江西、湖北的事自会有人去了。现在时间比较紧,你去找另一个真正的大客户——北洋第三师师长吴佩孚!”
“吴佩孚?”小嘉道理惊讶地问道。
吴佩孚和他的第三师虽然比较能打,被段祺瑞一纸令下从直隶调到湖南,跟广州军政府作战。
第三师的军费被中央政府控制,没有自己的地盘,财力嘛??
“就是他!相信我,他可能是这场战争的决定者,也是未来我们最大的客户,他是个潜力股,明白吗?”司徒南告诫道。
“如你所愿,我会投资这个潜力股的。”见大老板都这样有信心了,小嘉道理也不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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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余波 119 军火吴佩孚
在司徒南的指示下,小嘉道理又风尘仆仆地赶往湖南衡阳。
湘江水畔,回雁峰下,一英气男人望着栏外青山,奔流的江水向东不息,心里一阵感慨。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都在此留下感慨,金我吴子玉也不例外啊!”
那男子叹道。
他就是北洋悍将吴佩孚,秀才出身,投笔从戎,年轻时东北发生日俄战争,曾作为侦察兵,为日本收集俄**队的情报,因此立功升为少尉。
吴佩孚进入袁世凯的北洋系统后,一路平步青云,战功赫赫,升到了第三师师长。他的老大是卖布将军曹锟,曹锟没有太出众才能,所以曹吴一派的真正核心是眼前的这个一脸英气的吴佩孚。
嗯,在一帮大老粗出身的北洋军阀里面,吴佩孚无疑是非常突出的,不仅是因为他是高级知识分子,更因为此人雅量有才,在谋夺私利方面还算是洁身自好,因此也为人称道。
嘉道理心里默默地分析吴佩孚,来之前,美华公司已经和北京的曹锟取得联系,所以很顺利地见到了吴佩孚。
“吴将军,咋们有话直说吧!我是想过来和你谈军火生意的。”小嘉道理开门见山道。
“好!”吴佩孚点点头。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注视着小嘉道理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军火商人,心道:来得真好,真及时。就算美华公司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会找他们的。
“我们的货物质量吴将军已经试验过了,性能如何,也勿需我再唠叨了。我知道。吴将军不日将北上,甚至也可能会和北方的军队作战。所以我想知道这次你需要多少军火?”小嘉道理笑道。
北洋3师想要北归。天下皆知,吴佩孚本人也没少通电吆喝此事,只是一直被北京政府陆军部拒绝。
为此,吴佩孚和段祺瑞闹得很不愉快。现在直皖战争马上就要打响。吴佩孚北上之日就是战争开始之日。
在此之前,购置武器弹药。扩充军队,必不可少。吴佩孚早想着购置军备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小嘉道理就主动上门了。
见小嘉道理如此干脆。吴佩孚拿起笔,当场写下要购买的军械装备。
刷刷刷!
吴秀才连连挥笔,落到小嘉道理手里的却是“30000支步枪、2000把手枪、1000挺机枪、50门75mm大炮,3个基数弹药,价值50万的急救药品。”
嘉道理微微一笑,点点头。笑道:“第一批军火我们会在三个月内送到,份额不低于三分之一。剩下的我们一次性送到汉口。如果吴将军的部队能到汉口自取就更好了。”
“汉口?”吴佩孚皱了皱眉,看了小嘉道理一眼,心想:湖北督军王占元无能混用,把军火暂时放在汉口,谅他也不敢吞了自己的货。而且美华公司是外国公司,如果保密一点,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此事的。
想到这里,吴佩孚点点头,打算到时经过武汉时,取到全部装备后,马上顺着铁路袭击北方的参战军,出其不意之下,那些棉花做的参战军面对自己的虎狼第三师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吴佩孚暗自打定主意。
这时,见天上一只大雁飞过,他从警卫手中接过一把仿毛瑟步枪,瞄准、扳机。
“啪!”的一声,大雁应声而落。
“好枪法!”小嘉道理赞道,至少他自己耍枪时就没耍过这么帅。
“说不准是个惊弓之鸟而已!”吴佩孚淡淡地笑道,有些自得,对自己的枪法,他还是蛮有信心的。在他心里,北洋的王占元、张敬尧之流就是自己抢下的惊弓之鸟。
只要自己想,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第三师返回直隶的!
看着幽蓝的枪口散发出淡淡青烟,吴佩孚摸了摸手里的步枪,眼神有些迷恋。
在他看来,这款从美华公司引进的仿毛瑟步枪,已经差不多可以跟德国毛瑟步枪相比了,只是稍差一点而已,但也比日本产的三八步枪威力要大,价钱甚至也比日本的三八步枪要便宜一点。
嗯,日本卖给中国的步枪往往价格高得离谱。
吴佩孚在暗骂日本人心黑,也对美华公司感到惊讶,一个手脚通天的军火商对于他这样有志统一中国的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美华公司生产出来的好枪啊!什么时候,我们的兵工厂也可以生产这样的步枪呢?”吴佩孚试探道。
据吴佩孚所知,美华公司销售的步枪有两种,一种是美军一战用的m1903式步枪,一种就是眼前的这种仿毛瑟步枪。
吴佩孚以为手中的是美国货,但其实是棉兰造。菲律宾的钢铁厂拉出来的枪管,运到棉兰加工为各种部件,秘密组装后,就连南洋自己的军队都没来得及装备就运完中国大陆。
这点,就连小嘉道理本人也不大清楚,不过他知道美华公司是有能力生产一切所需的武器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不反对为吴将军的兵工厂尽一份力。只要付得起价钱,机器技术,什么的都好说。”
嘉道理淡淡地笑道,对于吴佩孚要建立兵工厂的野心,他不由得高看吴佩孚一眼。
因为大大小小的军阀宁愿每次花100万买武器,也不愿意花三五百万建个自家的兵工厂。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租不如借,这样的观念已经深入各大军阀的脑子里。
原因是复杂的,不过吴佩孚有这样的远见和行动,让小嘉道理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被称为秀才将军的将军。
“对了兵工厂,我想起汉阳铁厂,现在差不多要落入日本公司手里,我觉得对于中国来说不大合理。不知道吴将军也是这样认为吗?”小嘉道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汉阳铁厂?哎。大总统晚节不保。祸国不浅啊!”吴佩孚有些心痛道。
“这样就好。吴将军,如果有一天你得势了,请记得帮帮我们一个小忙。
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谋夺汉冶萍公司。也取得了一些股份,如果加上中国政府手里的股份。我们有信心击退日本人。
如果汉阳铁厂被我们控制的话,我会承诺大力投资汉阳铁厂,使之成为亚洲首屈一指的钢铁联合体。也会是中国最重要的兵工厂。这也是美华公司的态度。到时像你手中的这种步枪要生产多少就有多少。”
嘉道理淳淳善诱道。
“为什么?”吴佩孚冷冷地看了小嘉道理一眼。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谁敢保证美华公司不会像是日本人一样,只掠夺中国的矿产资源呢?
不过美国钢铁工业发达,距离有远,不可能对中国铁矿砂有兴趣的。如果投资汉冶萍的话,说不准会建成一个先进庞大的汉阳兵工厂呢?如果能为己所用的话??
想到这里。吴佩孚脸色又缓了下来。
这是比较远的想法,现在北洋3师只能窝在这衡阳。不能回到直隶,能否战胜皖系也为之,所以吴佩孚只能把心里的想法埋在心里。
“好啊!如果我们得势的话,相信对于友好的朋友,我想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吴佩孚许下了个有点空的承诺。
嘉道理自然看着吴佩孚字眼里的陷阱,不过他不介意,就算没有吴佩孚,美华公司也能从湖北督军那里得到更加具体的承诺。
所幸的是,小嘉道理不用和吴佩孚讨价还价,因为在北京的曹锟已经会付钱的,那家伙有钱!
作为新直系的老大,吴佩孚和北洋3师将是曹锟未来称雄的本钱,不由得他不舍得花钱。
几年后,曹锟能花几千万元买选票当总统,自然是个有钱的主。为了赢得战争,赢得中央大权,曹锟痛快地付出了1000万元,除了大部分装备北洋三师外,也组建其他部队。
吴佩孚无疑是个有远见的军阀,他看到了飞机的重要性,又向美华公司购买了美军陆军航空队在一战中大出风头的康明斯——林肯飞机。
5架战斗机,5架轰炸机,另外再加两套配件,一共花了150万。
美华公司对此非常积极,不仅派出机械师,同时也表示可以派出飞行员,前提是吴佩孚付他们工资。
嗯,这些全都是美华公司在美国培养的飞行员,送到中国战场去积累经验最好不过了。
就这样,吴佩孚在美华公司的帮助下,秘密组建了航空部队,大大地提高了作战能力。几个月后出现在北方战场的时候,一举惊动了各路军阀。
看到飞机大显身手后,他们也纷纷组建自己的飞行队。不过没有系统的飞行系统培养,只能买下飞机回去充门面。不过也让美华公司赚了不少,为已经陷入困顿的康明斯——林肯飞机公司带去一丝生机。
嘉道理和吴佩孚成功交易很快传到司徒南的耳中。
不纳妾、不积金钱、不留洋、不走租借。听起来不错,历史上吴佩孚也做到了。对于这个观感不错的好像颇有志气的军阀,司徒南心想先不论吴佩孚为人如何,但凭吴佩孚未来在洛阳大肆建造兵工厂,客观上建设了中国的军工业,就应该多一点支持吴佩服。
至少从经济利益出发,也应该和吴保持良好的关系。想了想,司徒南在美华援助名单里填上吴佩孚三字,等级为a级。
??
嘉道理又回上海报捷了,吴佩孚站在湘江河畔,伫立良久。
“相传北方的大雁因惧怕塞外凛冽的寒风,便成群结队往南迁徙,飞越千山万水,来此气候温和,风景秀丽之地,安营扎寨、停歇栖息,这就是雁城衡阳。”
如今风和日丽,天气转暖了,我这个在南方羁旅数年的北雁也时候归巢了!小徐子,这次你要倒霉了!
第三卷 余波 120 少了些匪气的张少帅
吴佩孚是个潜力股,那东北的土匪张何尝不是呢?
这次直皖大战,土匪张也是另一个重要玩家,狡猾的他已经和直系商量好,一起对付皖系,企图把地盘扩大到关内。
想到关内花花河山,土匪张一派大腿,骂了句mlg
,便定下进关的念头。
除了从
i本大肆购置军火外,也把主意打到了美华公司。竟然派出心腹袁金凯到上海和美华公司洽谈军火合同,同来的还有张家大少爷张学良。
张学良刚刚从军校里镀完金,听说奉系要来上海和美华公司洽谈军火合同,便自告奋勇跟着到上海来涨涨见识。
具体负责军火采购的是奉系老人袁金凯,张学良只是跟这袁金凯涨见识,同时也开拓人脉,所以他更多地花时间和宋家的搞好关系。
军购很顺利,数量不是太多,只有区区200万,美华公司把货物运往北方的秦皇岛港就行了。
上海的花花世界让张学良打开眼界,迷了眼后,有点乐不思蜀。跟苦寒的东北相比,上海简直是天堂,这才懂得为什么老爹和一帮把兄弟为什么一心要打进关内。
上海滩的女人也很洋气开放,比家里规规矩矩的老婆让人更赏心悦目。
张家从上海商业机器公司购买不少机器设备,张学良和宋家搭上了关系,因此也认识宋美龄,被宋美龄的大方得体、高贵雍容、学识不凡吸引。
宋美龄也虽英气过人的张少帅颇有好感。只是进入这所富丽堂皇的威廉花园后,宋美龄有点小心翼翼,和张少帅保持一定距离。
这种细微的变化张学良感觉到了,他有些奇怪。来之前,他听宋美龄说过这威廉花园的主人,只知道对方很有势力。
司徒南得知张学良来到上海后,有些惊讶,便通过宋美龄邀请张学良到家里做客。看着那毁誉参半的张少帅,司徒南笑了。
“张大帅威震北方,张少帅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可谓人中之龙,虎父无犬子,果然没说错啊。”
司徒南热情地赞道,快步上前向张学良握手。
“司徒先生过奖了,学良才疏学浅,万万不及家父,只求努力奋进,不辱没他的威望。”
张学良谦虚道。
他刚刚从军校毕业,寸功未立,还没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他也不是草包,常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他高大身材,从卖相看比一般的大烟公子好多了。
有张作霖这个狡猾凶悍的老土匪在背后督促,言传身教下,小张自然也有几分本事。
张学良回头看了一眼落落大方的宋美龄,笑道:“美龄给我说了不少司徒先生的事,我对司徒先生仰慕已久啊。像司徒先生这样有实力的商人,我非常希望你到东北去投资。”
美龄?叫得那么亲切?
司徒南心里有些不爽,不过脸上却笑道:“好说好说。听说东北在张大帅的治下,蒸蒸
i上,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对于投资东北不置可否,在他的计划里没有到东北投资的想法。
张学良听出了司徒南的想法,他微笑地点点头。心想:毕竟双方不大熟悉,司徒南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
他从宋家处得知,司徒南是个很有势力的商人,在国外有打量的投资,便有心结交。如果能引入欧洲资本进入东北,对扩张的
i资多少也有点遏制作用。
张学良环顾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威廉花园,能在寸金寸土的上海滩拥有这样天价房产,也说明了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司徒南确实像宋美龄描述的那样,富贵而有些神秘。
张学良暗暗告诫自己:上海滩藏龙卧虎,自己可不能盲目自大。
宋美龄不可能告诉张学良关于司徒南的太多信息,所以张学良还不知道跟自己做军火生意的幕后人就是司徒南。
司徒南倒是有心了解一下东北的情况。他问道:“张少帅,我听说关东军飞扬跋扈,中**队不敢阻挡,
i本人正向东北大量垦殖移民,东北的重要工商业也被
i商控制,不知是否属实?”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张学良听完没有微微一皱。
他知道张家一方面保持和
i本的合作关系,离不开对方,一方面对
i本的狼子野心暗暗戒备,但不能正面对抗
i本。
张学良缓缓地点点头,道:“东北现在
i方一家独大,也是定然,家父只能勉力维持。我这次来上海,主要是采购机器回东北,发展东北的工商业,以图实业兴国。”
“其志可嘉!”司徒南理解地点点头。
心道:土匪张不学有术,有点像死去的袁大头,懂得发展地方的工商业,夯实争霸基础。东北地广人稀,资源丰富,现在虽然
i商势力强大,但还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如果自己插手的话,也能分到一杯羹。
只要土匪张没死,那么美华的投资还是有保障的。未来几年正是东北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大不了赚够钱后,如果张家扛不住
i本人的话,就把资金撤回关内。
如果小小布局一番,十年后,不让
i本人太轻易地得到张家在东北掠夺的财产也是可能的。
司徒南默默地想着,越想越入迷,以至忘记了身边的客人。
“是啊!所以来之前,家父曾吩咐,要学良邀请上海的资本家投资东北,我们张家一定会保证你们的投资畅通无阻的。所以——”
张学良保证道,只是司徒南坐在一旁,不出一言,让张少帅的热情落了空,只得讪讪地放下了那像是要挥舞的手。
“司徒南!司徒南!”宋美龄摇了摇司徒南胳膊,不悦道,“汉卿在和你说话呢!”
“不好意思,有些走神了。”司徒南回过神来,歉意地看了看张学良。
可能见司徒南情绪不高,张学良也再也没谈及投资东北的事,谈起了上海滩的风俗人情。
平心而论,张学良的豪爽大气,司徒南还算是比较欣赏的,只是一想到
i后这个家伙的种种,司徒南就没有打算要和这张大少爷深交,开始虚以应付。
还好有宋美龄在一旁插科打诨,所以谈话也算顺利。
傍晚的时候,张学良的副官过来催促,原来他们已经定好了回北方的船票。
“司徒先生、宋小姐,这次来上海很高兴认识两位。有机会两位到东北,学良一定进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两位。”
张学良笑道。
“有机会的。”司徒南笑道。
“一路顺风啊!汉卿!”宋美龄有点不舍道。
昨天张学良接到东北的电报,要他回去统军,应付接下来的直皖大战。军火购买到了,向宋家采购的机器也买到了,所以张学良这次来上海两个任务都办好了。
他豪气挥挥手,钻进汽车走直往码头。
“人都都走了。”看着宋美龄有些留恋的样子,司徒南心里有些吃味,伸手在宋美龄眼前晃了一下。
“汉卿是个不错的朋友。”宋美龄道,回身看了司徒南一眼,有些无奈地摇头,可惜这这个优秀的男人都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的心虽然有所倾向,但总感觉有些悬在半空,不踏实。
还有那刚刚离去的张学良,也没有。
“不错的朋友?或许吧~”司徒南淡淡一笑,嘴皮微微翘起,有些不以为然。
“你好像不大喜欢汉卿?”宋美龄皱着眉头道。回想起来,她觉得司徒南对张学良的热情好像有些虚伪。
“喜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可惜了。”司徒南自顾自说道,“从xing格上,张学良可能会是个不错的朋友,也可能是个优秀的军人,只是可惜没有遗传土匪张的匪气!”
“匪气?”宋美龄若有所思,细细品味司徒南的话。xing格决定命运。被司徒南小小提醒,宋美龄才想起,张学良一直都太顺了,少了磨难,又没有老土匪的匪气,确实可能会影响他
i后的成就。
抬起头看司徒南,宋美龄的眼神里又多了说不清楚的东西。当然她不知道
i后张少帅跌宕起伏,荣辱交织的人生。但司徒南知道,所以他不打算和张家走得太近。
“他少了些匪气,那你呢?”宋美龄突然问道。
“我?我很他不是同一路人!不过我倒是有些欣赏他老子,够狠能忍,又会投机!”司徒南笑道。
“我看你啊!不仅有匪气,还有赖气呢!只是平时总是一副斯文得体的样子,倒是能骗人的。”
宋美龄有些哀怨地说道,对这个家伙的若即若离的态度有些恼火。这个男人的心就像大海,自己几乎从没看清他汹涌的浪花下面的潜流。
司徒南涩然一笑,不语。本想找其他话题的,但又显得自己心虚,索xing把心里的一点烦心事放在一旁,思考投资东北的事。
宋美龄感觉厅里只有两人,有些尴尬,心里有些难受,想起报社还有事,便扭着走了。
“哒哒哒!”高跟鞋地敲地板,空荡的屋子里回荡着离去的恼意。
看着宋美龄的背影,司徒南无奈地摇摇头,有心思和行动是两码事。顺其自然吧!他心里想道。
想了一会儿,司徒南拿起笔,给林一民写信。
“??????若有余力,可考虑投资东北事宜,开发当地资源,以抗
i商??????”
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司徒南有些汗颜。敲惯键盘,让他写字,感觉有些别扭。
真丑!
司徒南自嘲道。
末了,又添了一句——我想知道你和黄家小姐相处可好?
写完信,司徒南还有些烦闷,便驱车去见识上海滩真正的醉死梦生。只有看到忙碌而麻木的众生各态,才会让他感觉清醒,好像上帝一样冷冷地看着人间的一切。
第三卷 余波 121 夜上海
上海滩最时髦的地方应该是戏院、电影院等场所,但大多数男人最向往的还是迤逦的夜总会。
司徒南闷极的时候也会考察上海的夜生活,因为那里龙蛇混杂,政界要人、帮派流氓、商贾巨富、外国商人还有传说中的各种特务都会云集在那光怪陆离的灯红酒绿中。
在司徒南印象中,小人物发愤图强、民间的恩怨情仇、中外各势力的惊心动魄的间谍战,绝大多数电影情节都发生在上海滩的夜总会,那里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桥段。
华丽的舞厅、悠扬的音乐、撩人的舞娘确实让夜巴黎这家夜总会有资格名列上海滩最让人向往的夜总会之一。
至少在司徒南看来,在没有人造美女的年代、化妆技术也没有百年后那么神奇的情况下,光搜集那群角色舞娘就得花费不少功夫,而且要教她们舞技,礼仪等知识,将她们得高雅大方,确实得花费不少精力时间。
这里是天上人间!
司徒南心里暗暗下了个定义。虽然那些舞娘看起来都很漂亮,但都不足以让司徒南动心。他独坐一桌,细细品酒,偶尔会抬起头懒洋洋地看着舞厅中那些人的脸孔。心里思考着那些人的从事的职业、性格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比如说,场中的那个穿着得体的男人,一脸斯文,经常不断地往身前的舞娘的胸前看去,但每次的时间都不长,转身换了个动作后,他又被那“风光”迷住了。
此人虚伪闷骚,可能是买办经理或者政府工作官员,司徒南心里判断道。
而他旁边的那个胖子就来的直接多了。虽然穿着西装,但他有些不舒服。可能不习惯西装的约束。于是把领口敞开,露出强壮的肌肉和一小撮绒绒的胸毛。
他身材高大,眼神凶恶,虽然舞步不数量。一双大手却有力地抓住身前舞娘,几乎把那娇躯搂在怀里。粗糙的手指顺在舞娘轻薄的衣服上下求索。
此人凶狠霸道,强悍的体魄、粗鲁的外表告诉别人,他是混黑道的。在上海滩。这是一份很有前途钱途权途的事业。
后世的相比。这些人会矜持些。毕竟在光明正大的舞厅,实在不宜做出包厢里的疯狂举动。在暧昧的灯光下,人们心照不宣地进行着一场**和心里的舞会。
夜色有些迷雾,司徒南喝了杯酒后,心潮微微泛起。这是个靠窗的位置,可以居高临下看见外面忙碌的马路。
清脆的车铃。辛勤的黄包车,街边卖报的儿童。辛勤而忙碌着,坚强地活着,活着。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纵情声色的上流人物、强颜欢笑的舞娘和外面车水马龙、混乱卑微既相符又有点不和谐。
在这样酒色迷离的夜,岿然独坐一角,司徒南心里有这样的感觉:我在俯视他们,他们像是蚂蚁!
一群无聊虚伪的男人,享受着舞娘廉价的微笑,每个人都用微笑给自己带上一副防卫的壳。
这样浮华的生活真是乏闷!
吴曼丽心里叹道。她陪客人跳了两支舞后,没了兴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重复了无数次的摇摆动作。
她是夜巴黎最红的舞娘,不过架子高,一般人很少有机会跟她共舞。虽然出道不久,半年多点,但被老板收为干女儿后,绝了不少男人的心思。
嗯,在这魔都能撑起这间红火的夜总会,他的主人自然也是有点本事,他的禁脔也贴上了“多谢参观,拒绝动手”的标签了。
虽然偶尔可以耍一下大牌,但吴曼丽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赚钱工具,不值得骄傲,所以平时也是听和气的样子,人缘不错。
婉谢了一些人的邀请,吴曼丽从舞池里退了下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临街窗口附近。
格子西服,不打领带,上面松开一颗纽扣,眼神懒洋洋的,有些玩世不恭。同时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又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
“又是那个奇怪的家伙!每次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喝酒,好像看戏一样,看完戏就回去了。”吴曼丽心里想道。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司徒南。不是没有人过去搭讪,但那个家伙实在太骄傲了,不管是舞娘还是其他的客人都被他旁边的几个冷峻的保镖拒绝了。
“这位先生,坐久了对腿不好,不如陪我跳支舞,活动一下身子吧!”吴曼丽走到司徒南身前2.5米外,笑道。
这个距离是她多次观察得到的结论,果然,本想起身的保镖没想到吴曼丽停住了脚步,正好起身拦截也只好有些悻悻地做了回来,不过把他们淡淡的犀利的想把刀子般冷峻的目光审视着,吴曼丽心里有些退缩。
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此前那些搭讪的人都不等司徒南就会就退了回去。不过还是用力地挺了挺胸,一双美目落在司徒南身上。
司徒南仿佛被耳边的吴言侬语“唤醒”,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胆大的舞娘。精致的脸蛋,高挑的身材,轻薄的旗袍堪堪遮住前凸后翘的曲线。
开着高叉的修长大腿,露出脂白一片,很是诱人!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有些电力,定力差的男人估计被她一点就麻了。
这种感觉司徒南似曾相识,哦,他想起来了,自己养在纽约的金丝雀,只是那金丝雀被自己关在笼子里,只为自己绽放美丽,而眼前的这个尤物,更多些东方的韵味,在这座瑰丽而腐朽的宫殿里绽放着。
艳丽的浓妆,妩媚不可言!
虽然不是司徒南最喜欢的类型,但这个女人身上的红尘味在这种场合却很适宜。
她可能是这里的舞场皇后,司徒南有了些印象,刚刚看那些跳舞的时候。眼睛在吴曼丽身上停留多0.5秒。
“跳舞就不必了,我不喜欢和陌生女人跳舞。”司徒南淡淡道。他确实对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热衷的跳舞不太感兴趣。
见司徒南有些拒绝。吴曼丽也不气馁。她妩媚一笑,“正好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不想跳舞了。我陪你喝一杯吧!”说完大方地走过去。
见保镖有心拦截。司徒南微微地摇头。他突然对这个聪明而极会察言观色的舞娘有了一点点兴趣,看她玩出什么花样。
吴曼丽坐在司徒南面前。往司徒南的空杯添了些酒,又给自己倒酒,心里有些惊讶。因为这酒是夜总会最贵的酒。要好几千大洋一瓶,一般人可舍不得喝。
她盈盈一笑。“先生雅兴不错,只是一个人喝酒未免太闷了。呵呵。”
“一个人倒也清静,无所谓闷不闷。”司徒南淡淡道,端起酒杯自顾自地抿了一口,对着这个送上门的艳丽女人谈不上热情。
吴曼丽闻言一滞。黛眉微微一蹙,似乎不大习惯司徒南的冷淡的态度。要知道。这夜巴黎,哪个男人对她吴曼丽不是热情有加的?
司徒南的冷淡更激起吴曼丽的好胜心,“不行,老娘一定要看看你这骄傲的公子哥是何方神圣!”看着司徒南棱角分明的脸庞吴曼丽心里发誓道。
“呵呵。”吴曼丽展颜一笑,“认识一下,我叫吴曼丽,敢问先生大名?”
这女人心里素质不错!笑脸迎人应该是欢场必修课吧!司徒南心想。他从吴曼丽执拗的眼神里读到了这个女人有股狠劲。
“大名不敢。鄙姓伍,单命铭!”司徒南有些玩味地笑道。
“原来是伍公子,很高兴认识你,我敬你一杯。”说完吴曼丽先干为敬。
半杯酒下肚,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此女酒量确实不错,有点豪爽的味道,让司徒南的态度有了些改变。
“托伍公子的福,曼丽有机会品尝如此美酒!”吴曼丽笑道。
虽然知道她的话是恭维,但心里有些受用。“既然喜欢就多和两杯!”司徒南说完难得主动为吴曼丽倒酒。
“你不会是想灌醉我吧?”吴曼丽调笑道。
“你说呢?”司徒南继续给吴曼丽倒酒。
“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不就是想灌醉我们这些女人好为所欲为吗?”吴曼丽嗔道,不过一点也没印象她的酒兴。
吴曼丽喝了几杯后,脸烧得更红了,白里透红,像熟透的苹果,发出诱人的香味。她有了些醉意。不过司徒南可不认为对方真的醉了,因为那妩媚的大眼,表面迷离,但内里却是清澈。
“不知道吴公子做哪一行的?”吴曼丽问道,不等司徒南回答,自顾自道,“让我想想。看公子的气度,应该是来自大富大贵之家。从仪表谈吐看,应该从国外回来的。
不过呢,好像对上海滩的种种有些不大适应,可能我们这里的胭脂俗粉上不了公子的青眼?所以宁愿坐在一旁喝酒也不愿意和我们这里的姑娘跳舞。”
到这里吴曼丽幽怨地看了司徒南一眼。见司徒南没有反驳,又继续道:“凭感觉,吴公子应该是做大事的人!
因为你身上有股骄傲!当然,配上公子实力,骄傲就表现为贵气了!呵呵。上海没有这个年轻的高官,政坛年轻高官也不多,一般都有名气,但你坐在这里,却没什么人认出你来!所以我认为你不是内地的高官。
同时呢,也没有军旅人身上一板一眼的笔挺干脆,反而显得有些悠闲,所以我想公子应该是做生意的。而且是很大的那种!我说的对吗?”
吴曼丽微微一笑,檀口一张,端起猩红的酒优雅地抿了一口,微笑地看着司徒南,似乎想探究司徒南的内心。
可惜她失望了,因为司徒南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那温敛的眼神就像湖水般平静。
“很有趣的说法!吴小姐的想象力和你的美丽一样让人印象深刻。”司徒南不知口否。尽管知道对方随便说说而已,但心里有些惊讶,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极度敏感的女人。
“虽然不常来,但也知道吴小姐很红啊!跟你坐在一起,我也有种明星般的引人注目啊!”司徒南呵呵一笑,重新悄然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感觉司徒南不想谈论自己的事,吴曼丽识趣地不再追究了。“过奖了!公子就会取笑曼丽,只是混口饭吃而已,谈不上什么荣耀。”她幽幽一叹,表现出来的柔弱有种让人人呵护的冲动。
不过司徒南只是淡定地坐着,喝酒,微笑地看着吴曼丽,像是聆听对方的倾述,又好像是看惯了这种桥段。
“我倒宁愿坐在一旁和公子你聊聊天。我总感觉你跟别人不一样。女人的感觉是很准的。”吴曼丽大胆地说道,好像跟司徒南很熟络的样子。
女人讨论感觉这个词是很没有答案的,司徒南笑了笑,也不接话,看着场中翩翩起舞的人群,饶有趣味地说道:“吴小姐可以为我指点一下那些大人物吗?免得我哪天我眼力不好,得罪了大神了也不知道。”
顺着司徒南的目光,吴曼丽明白司徒南的意思。“好啊!那个高高瘦瘦的,像个猴子一样的洋人是法租界的高级警务官员,据说非常贪婪,伙同手下的华人探长开设鸦片生意
那个西装革挺的一脸和气,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是某某洋行的买办,家产无数,妻妾也不少,不过就喜欢往我们这里靠
那个穿着长衫的,一脸凶悍的汉子是青帮的大头目,警察见到他也也要礼让三分
最讨厌的是就是那个矮小的燕尾服,留着小胡子的日本人,老是色迷迷的样子,跳舞的时候总爱毛手毛脚的,不过却是日清公司的什么社长。非常狠毒,没事最好不好招惹他”
一边点头,实际上吴曼丽所说的大部分的人司徒南平时都不会直接和他们接触,那些所谓的大人物或许能呼风唤雨,但在司徒南眼里,他们只是蚁群中个头比较大一点,有点凶悍的大蚂蚁而已。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微笑。
吴曼丽一边说,一边留意着司徒南的脸色。说到日本人的时候,发现司徒南眼神闪过一丝厌恶,还有淡淡的戒备。
“你不喜欢日本人?”吴曼丽问道。
“你说呢?”司徒南回问道,对吴曼丽的问题有些奇怪。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当红舞女不会是日本人的女间谍吧?貌似电影的情节都是这样安排的。
想到这里,司徒南审视地看着吴曼丽,企图从她身上发现那股日本女人的味。
“我也不喜欢他们。他们太小气抠门了!”吴曼丽笑道。
“哦!”司徒南淡淡道,感觉自己有些多疑了。
第三卷 余波 122歪曲的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医生,据说医术很精湛。他也老爱来我们这里跳舞,舞技很好,平时我的那些姐妹也爱到他那里看病。”吴曼丽道。
“看病?他是妇科医生吗?”司徒南随口问道。
“不是!不过他懂得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有时候也会客串一把。据说他的外科手术更厉害,不过我可不想麻烦他!呵呵”吴曼丽微微一笑。
曹操曹操就到!
她转过头,指着门口的一个白色的身影道:“你看,他来了!”
司徒南一看,就忍不住笑了。心想:那不是不久前在外滩公园门口教训印度门警的那个疑似杀手的男子吗?
还是那双修长的手,白净的脸,虽然他今天带着眼镜,但司徒南一眼就认出他来了。本来,司徒南觉得那个有趣的家伙会联系自己呢?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个家伙一直没到威廉花园来。
似乎感觉到司徒南的目光,王辰也看了过来。他也认出司徒南来了,想起那个甩了张金片给自己的有钱人,王辰微微报以微笑。
不过却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反而搂着一个想好的舞娘跳起舞,不亦乐乎。
“原来那家伙是个医生!很有趣的身份!”司徒南点头自言道。
“你认识王医生?”吴曼丽问道,有些好奇地看着司徒南。
“不认识!不过曾经遇见一个家伙,跟他很像。”司徒南道,把上次在外滩公园门口的事简略地告诉吴曼丽,不过却保留了王辰疑似杀手的事。
看着舞池里,那个文质彬彬的一脸随和的王辰司徒南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演技不错,表现出来的气质跟此前见到的完全不同。
不过世间奇人何其多。司徒南也没有刻意去认识对方。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过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司徒南也有了醉意。打算起身离去。
“伍先生要走了吗?”吴曼丽问道。
司徒南点点头,笑道:“谢谢吴小姐陪我聊了一晚上,很愉快。”他想到了什么,便吩咐保镖出去取些东西。
“我也很高兴和伍先生聊天。”吴曼丽笑道。虽然不去跳舞损失不少,但是坐在一旁品酒。不用像平时一样可以逢迎客人,心里也是轻松。
见司徒南要走了,吴曼丽有些不舍。她感觉到司徒南对自己并没有太多**。只是无聊找人聊聊天而已。虽然没能从司徒南口中掏出什么话。但吴曼丽心里却是轻松。
这时保镖从外头取了一瓶酒回来,简约的包装,但眼尖的吴曼丽一眼就知道这是瓶好酒,绝对是酒中极品!
“这品酒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希望吴小姐喜欢。”司徒南笑道,一顿话后。两人熟络了不少。
“这送我的?”吴曼丽惊讶道,“这太贵重了吧?!”
“也就一瓶酒罢了!其实喝多了。也跟一般的红酒差不多了。送给吴小姐这样的懂酒之人也是应当。”司徒南真诚地笑道。
他知道有些场所舞娘的收入是按陪客人跳舞的时间来计算的,想道给小费给对方有些不大合适,司徒南便想送些礼物给对方,算是付给对方的酬劳。
他在巴黎的时候,没少收刮法国的酒庄。除了小部分送人外,大部分都收藏在酒窖里。喝不完,有时候也会在汽车上放上几瓶。
“萍水相逢,即是有缘。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司徒南不等吴曼丽推辞,就潇洒地走了,只留下桌面的一瓶名贵的波尔多。像朵云,轻柔漫步,像阵风,和煦轻盈,又像阵雾,迷蒙不清。
看着司徒南远去的背影,吴曼丽有些茫然若失。短暂的相遇,却让她对一个陌生的男子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欢场无真情!
吴曼丽摇摇头,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目光重新落在那瓶波尔多红酒上,心里一笑:“今晚收获不少,这酒确实不错!”
此时的吴曼丽,没有一点醉意。
噫,这是什么?
吴曼丽拿起桌面的餐巾,白色的绸布上有些歪歪曲曲的字迹——“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吴曼丽微微一愣,心里有些恼火,她过来之前曾看见司徒南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心想应该是他留下来的。
吴曼丽咬了咬嘴皮,心道: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总爱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他也不例外!不过,那字真够丑的!
想起司徒南英俊的脸,吴曼丽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继续往下看,发现那歪歪扭扭的字里还写着其他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倦眼惺忪。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细细回味,吴曼丽心有戚戚,别有感慨,对留字之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傻傻的。曼丽,你不会思春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王辰突然出现在吴曼丽身边,看着吴曼丽微微失神的样子,有些好笑。
吴曼丽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王辰王医生,拍拍胸口。“作死啊!王神经!你这样走路没声的,很容易吓死人的。”
吴曼丽悄悄把那绸布塞进怀里。可惜,旗袍没口袋,值得紧紧地抓在手里。
“嘿嘿!不思春就好!怎么,陪我跳支舞吧!”王辰也不恼,反正他有时候确实有些神经的。
“今晚累了!你找别人吧!”吴曼丽她白了王辰一眼。“刚刚你不是和小丽跳得挺开心的吗?”
“小丽是不错,不过没你风采!”王辰笑道,见吴曼丽没有兴致,自顾自地做了下来。
“哟!美酒啊!还是波尔多呢!今晚真没白来。有福了!”王辰取笑道。端起桌面那瓶波尔多,眼中满是欣赏。还有些留恋。
“你那恩客可真大方!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什么恩客啊?人家只是来喝喝酒的。哪像你,每次来都要揩油!”吴曼丽反驳道,对于王辰这个妇女之友。她也隐隐感觉对方只是表面上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跟一本正经的医生完全不搭。实际上这个家伙还是比较“洁身自爱”的,没听说和那个姑娘好上。
“他叫吴铭!我也不知道他做什么的,很少来这里。不过应该很有权势。比你这花花医生强多了。”吴曼丽打击王辰道。
“吴铭?”王辰一听就笑了,“不就是无名吗?那是化名来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真的?”吴曼丽反驳道。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此事在欢场确实非常正常,就好像自己原名也不叫吴曼丽一样。
“我自然知道啦。那家伙我见过!”见吴曼丽一副关心的样子,王辰笑道,“怎么?想知道那个家伙?让我尝尝一杯酒酒就告诉你!”
在吴曼丽有些心痛的注视下。王辰数量地打开酒瓶,满满地倒上一杯。一边笑道:“那家伙叫司徒南,家住在威廉花园!不过那里守卫森严,外人根本进入不得。”
虽然王辰把司徒南甩给他的黄金名片换钱了,但信息却是记了下来。他后来去威廉花园溜达过,可惜没有名片,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哦!”吴曼丽见王辰难得正经的样子,想起刚刚他和司徒南微笑点头,心道两人果然认识,对王辰的话信了大半。
“还有呢?”吴曼丽继续问道。
“没有了!你想知道自己去查不久知道了吗?”王辰耸耸肩道。
见吴曼丽一脸期待的样子,心有些不忍,又继续说道:“威廉花园就是原来的那个嘉道理花园,就是原来的那个喝醉酒的爱尔兰设计师弄出来的豪宅,不过不久前转让给一位美国商人了。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你说的那个吴铭!”
“你怎么知道怎么清楚啊?王神经!我看你不像是个医生,侦探都没你厉害啊!”吴曼丽审视地看着王辰。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了,医生只是我的兼职而已。其实死在刀下的生命比我救的多得多。”
王辰眼神一敛,锐利的眼神让吴曼丽有些冷——
“哈哈!跟你说笑的!那是我医术没有学好的时候的事了。我曾经参加过战地医疗,很多士兵都在我动完手术后,没挺住,所以去见上帝了。”王辰遗憾道。
在欧洲战场上,他见惯了尸横遍野,对他的人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不过无法对人言。后来回到学校继续学习一段时间,辗转几次后,才回到上海。
原来是这样,吴曼丽松了口气,刚刚差点被王辰吓着了。
在她一愣神的时候,王辰美滋滋地抿了一口,赞道:“那家伙太会享受了!看来,为了这酒,也得找个机会跟他说说。”
吴曼丽有些心痛,见王辰牛饮的样子,一把抢过酒瓶,不理会王辰那“欲求不满”的眼神。
“小气鬼!”王辰嘟哝了一句,转身回到舞厅,搂着一个舞娘,似乎要发泄过于旺盛的精力。
“原来你叫司徒南!”吴曼丽一手抓着那写着歪歪曲曲字体的餐巾,一手小心握着剩下的大半瓶波尔多红酒,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舞场。
她不知道,在她离去的瞬间,不远的舞厅里,王辰扭啊扭,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矮小的燕尾服身上,巧手快如闪电,在对方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第三卷 余波 123 夺宝道人
再次见到苦艾道人的时候,司徒南吃了一惊。他之所以留在上海,部分也是因为这苦艾道人,因为司徒南曾收到苦艾从新疆传回来关于克孜尔千佛洞的密报。
这个盗墓道人已经得到了一批很有价值的雕像壁画,不过要把这批东西秘密运回上海,装上威廉号可不容易。
时间长、路途远,还得面临各种风险,为此苦艾考察队足足忙活了两年。说起这苦艾考古队,其实某种程度上跟大部分文物盗窃者的角色差不多,只是财力更充足、人数更多、器械更先进、感情更深刻而已。
在这个苦难的时代,司徒南和苦艾只能用极端的手段来保护那些珍贵的文化瑰宝!比如说,苦艾考察队利用特殊的胶水把那些壁画从原来的山洞剥下来,然后打包运走,有时候壁画太大了,为了便于运输,就把壁画分割成几块。
司徒南把这些珍贵的雕像壁画放在威廉号上,打算运回美国收藏保护。这是件很残酷的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有些洞穴已经被人发现了,让那些珍贵的文物留在原地,除非得到政府的妥善保护,不然最后的命运还是会支离破碎!
看到那些宏大的美轮美奂的壁画被人分割成几块,司徒南仍然心痛不已,他可以想象,像克孜尔千佛洞、莫高窟这类古迹文物已经或者正在遭受着怎样的命运——大部分珍宝被人夺走,只留下墙上的满目疮痍,让人心痛不已。
这些闪亮的瑰宝已经发现,就像裂缝的鸡蛋,被全世界蜂拥而来的盗犯疯狂掠夺,而司徒南偏偏无法阻挡。
他暗中操控着苦艾考古队。对克孜尔千佛洞的一些被发现的佛洞进行比较文明的掠夺,一些壁画他打算运回美国收藏。剩下的运往南洋收藏。无论如何。落入司徒南的手里,总比落入别的博物馆要好。
克孜尔千佛洞有太多的洞穴,除了一被发现的部分外,还有不少埋藏在高山峭壁中。苦艾的考古队发现了一些新的佛洞。不过偷偷打开后,夺走了一些佛经雕像。对墙上的壁画进行拍摄录像后,没有再破坏,只是偷偷做了记号。最后又封闭了洞口。
根据司徒南的指示。苦艾考察队那些未曾被人破坏的洞穴被重新封好。卑鄙的苦艾道长为了避免那些洞穴被人破坏,故意做了不少误导的线索,同时也偷偷设置了一些狠毒的机关。
这样或许能阻挡一些文物盗犯,但克孜尔千佛洞被人发现已经有十几年了,想完全瞒住狡猾的盗犯是不可能的。
司徒南和苦艾很早就有过共识,对于不能保存的洞穴要进行彻底的扫荡。对于那些还未被别人发现的还有可能保存的洞穴进行保护。如果他们有些不被后来人发现的话,凭借考察队当时拍摄录像的视频。加上司徒南手中的部分文物,还有机会还原克孜尔千佛洞的一些佛洞。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苦艾考察队不是唯一的一家,还有不少外国的考察队也在竞争抢夺的行列里。英国的幕斯考察队、德国的勒柯克考察队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两伙人,可惜他们都遇见了心狠手辣的苦艾道人,所以偶尔也会上演黑吃黑的桥段。
威廉号上存放的十多块精美的壁画就是苦艾从一组德勒柯克国考古队手里抢来的。那些德国人比较疯狂,不仅从夺走了大量的雕像壁画,还对带不走的壁画进行疯狂的破坏。
这激起了苦艾道人的仇恨,晚来一步的苦艾道人怒发冲冠,在一个逢高月黑的晚上,亲自带队屠灭了勒柯克考察队,把那些丧心病狂的德国人大卸八块后,尸体留在茫茫的荒野上喂狼。
司徒南预料到此等情况,出发前,给苦艾考察队配备了一对30人的保安队伍。他们全部出自司徒南旗下的美国安全顾问公司,心狠手辣,装备精良,偷袭毫无防备的德国考察队轻而易举。
苦艾道人的凶残和保安队的强悍武力也极大地震慑了队伍里一些歪腻的心思,所有队员出发前都签订保密协定,绝不能透露苦艾考察队的秘密,不然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别人追杀,至死方休!
不仅如此,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定期的“关照”。好在苦艾考察队给每个人开出的高昂的酬劳和封口费,让那些专家、技术员或为了钱或为了研究或为了保命,都很听话。
勒柯克考察队的成果自然地落入了苦艾考察队手中,他们盗走的壁画、塑像和其它艺术品,以及手抄或印刷的汉文、梵文、突厥文、吐火罗文的文书,达上百箱!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勒柯克考察队成功回到欧洲后,不仅腰缠万贯,而且还会得意洋洋地到处炫耀,引起更多疯狂的外国文物盗犯疯狂涌入中国。单凭这个,苦艾考察队血洗德国人就值得了。
得到大量文物宝物后,司徒南一边是快乐,一边却是沉重的痛惜。
苦艾考古队不仅黑吃黑,抢夺其他考古队的战利品,他们本身也盗窃不少雕像壁画,最最最珍贵的是,他们带回来了大量的文书已经影像资料。
特别是那些宝贵的录像、照片,不仅记录了宗教文化的文字经文,还记录了克孜尔千佛洞的恢宏美仑,点点滴滴都显示在古老的历史已经被人淡忘但确实存在过的灿烂的文化。
司徒南看了后不禁心驰神往,好像走进了奇异的世界。他知道:在这个苦难深重的国家,想以一己之力保护克孜尔千佛洞是不现实的,不过凭借这些详实的资料,后人大概估计也能还原出让人心痛的克孜尔千佛洞的盛况来。
司徒南有时会自嘲地认为:n年后,如果把自己的名字公布的话,估计会被人认为最无耻血腥的盗墓者也说不准。
有感于此,司徒南准备也对同样遭到疯狂掠夺破坏的莫高窟进行一定程度的保护和录像牌照。当然,偶尔也会借用一二。真是件矛盾而蛋疼的事!
司徒南心里隐隐还有个想法。就是把那些克孜尔千佛洞和莫高窟等地区剧毒化,种上剧毒的植物。把当地变成剧毒之地。以抵御一些疯狂的盗犯。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到把当地核污染化,让其他盗墓者不得好死。或者干脆在当地养一些人,像反狩猎者一样专门对付那些寻死的各种中外考察队。
本来司徒南是想好好地犒劳劳苦功高的苦艾道人的。只是经过苦艾按计划回到天津准备随船到上海的时候,突然只身去了北京。
“道长。你这是又被人追杀啦?”看着苦艾狼狈的样子,污蓬的头发,破烂的道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胳膊好像也受伤了,被一片粗糙的布片草草地包裹着,上面还有暗红的血迹!
不过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
“唉!别提了,没想到带少几个人出门,刚一下船就碰到了一帮不长眼的流氓。挥舞着斧头就冲过来,还好东西没丢!”苦艾心有余悸道。
心翼翼地从又脏又烂的道袍里掏出一幅画卷。讨好地递给司徒南道。“为了这个,差点把命都丢了!”
司徒南打开一看,却是一幅古朴的字画《江城子》,一看作者马上就镇住了——苏东坡!嗯,左下角还有不少收藏者的印鉴,应该是真迹。
靠!在几个醒目的收藏印鉴里,竟然还发现有乾隆皇帝的印鉴,司徒南大吃一惊!他很喜欢苏东坡,喜欢东坡肉,更喜欢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心里把苏东坡引以为知己,突然得到这副珍贵的墨宝,不由得惊喜!
“哪来的?”司徒南问道。
“我从天津的菜市口花了1000块大洋从一个小贩子手里那里买来的。他家伙也是从别处得来的,是宫里地的一位胆大的太监偷出来的。
还从那小贩子手里买来不少宫里的东西,一个鼻烟壶一个御用夜壶,不过回到上海后一不小心就被人抢走了。真他妈的晦气!让我抓到那些家伙,一定好让他们好过!”
苦艾愤愤不平骂道,去了一趟新疆后,剁了一帮狗日的德国强盗后,他变得越来越凶狠了。想到自己一身的狼狈,他不由得对上海的流氓产生了巨大的仇恨!现在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人物了,尊严绝不能随便被人冒犯。
“那是当然!我会让你出口气的,不过先说说北京的事!”司徒南催促道。
“嗯,我追查了一下,发现北京的文物市场很大,走私贩卖文物非常猖獗,根本没人管。最让人惊讶的是居住在故宫的那些宫女太监,遗老遗少,甚至废皇帝都是一群盗匪!故宫已经成了文物走私泛滥的一大贼窝了!大量的珍宝不断地从宫里流出来的!政府也好像懒得管!真他们的混蛋!”
苦艾余怒未消。想到自己在新疆千辛万苦地进行文物“考察保护”工作,而北京的家伙却在大肆盗窃国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故宫里的那帮孙子守着偌大的宝藏能不监守自盗?太监宫女偷偷地变卖珠宝和宫里的御用品,一帮遗老遗少盗窃宫里的书画。
而最大的盗贼还是那小皇帝,整天赏赐不断,把宫里的东西让亲朋好友拿出宫外,偷偷地藏起来,一部分卖掉了,一部分偷偷地藏起来。一窝龌龊的东西,真该把他们全部赶出去!司徒,这次既然碰上了,我们就不能放过了!决不能便宜了那些家伙!”
苦艾期待地看着司徒南,想到那些灿烂的瑰宝,他圆溜溜的眼睛又发出绿光!对他而言,夺宝的过程更比结果让人享受!
司徒南也意识到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不过他想到的更多的是那些国宝流失的严峻性,泛起的兴奋马上被凝重代替。
他没有理会苦艾的叫嚷,不过苦艾的话却让他深深地皱起眉头。他终于想起来了,历史上有名的故宫溥仪盗宝案,历朝历代积累下来的文物珍宝,除了被八国联军在圆明园抢了一通外,就数溥仪盗窃的国宝最为严重了。
因为他盗取得大多是都是书画经文集等纸质珍宝,不少都是孤本善本,从唐宋时代流传下来的,已经几百上千年了,是中华文化的浓缩的精华。
“绝对不能让溥仪那个性无能胡作非为!国宝不容有失!”司徒南斩钉截铁道。
“呃——”苦艾被司徒南的话有些镇住了,毕竟皇帝二字在他心里多少还残留一些敬畏,不过却对司徒南的话很是八卦:“你怎么知道他是性无能啊?”
“我说是,他就是,不是也得是!”司徒南横了苦艾一眼。
“妈的!司徒这小子真够狠的!居然敢让皇帝绝后,虽然只是个废皇帝!嗯,千万不能得罪这小子!”苦艾心里暗暗编排自己的老板,不过不敢说出来。说起来,他这个冒牌的道士六根未净,在新疆憋了两年后,春心涌动得厉害,听了司徒南这样的狠话,感觉下面一下子条件反射地紧缩了一下,以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司徒南。
停顿下来,司徒南有些不习惯苦艾身上的浓郁的味道。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道长有什么好办法吗?”司徒南问道。
“嘿嘿!办法自然多的是,无非就是骗蒙坑拐,实在不行,我们就偷,偷不到,大不了就抢!司徒,你可别告诉我,这些你没想到哦?”
苦艾贱贱地笑道,似乎看透了司徒南腹黑的本质。
“骗蒙坑拐偷抢?”司徒南微微一笑,点点头,看着一脸兴奋的苦艾,心道: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妈的,我先去换洗一番再说,洗洗这晦气!”苦艾交代完事情后,大略略的出去了。这个国际文物保护兼走私贩子一点也没担心故宫的文物走私案,此刻他想得更多的是好好地洗白白,顺便找个机会见识一下夜上海的风情!
道士与舞娘?
苦艾异常兴奋,他很喜欢这样的组合!
第三卷 余波 124 道长发威,教训小流氓
苦艾出去后,司徒南想了一下,觉得苦艾说得很有道理,对于溥仪为首的故宫的盗宝集团应该多管齐下,为了那些珍贵的国宝不流失,坑蒙拐骗偷抢等各种手段都可以采取。
打心里,司徒南对溥仪这个满奸实在没什么好感!平心而论,溥仪此人打一出生就是个悲剧,作为末日皇帝,他的种种行径并不难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后来的新政府要不是想着收买人心,像溥仪这种卖国贼吊死一万遍也不为多!
现在的故宫的那个性无能应该盘算着一边如何过着奢侈的生活,一边做春秋大梦,想着为复辟暗中准备吧!那些国宝自然也成为他筹资资金的来源了。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定叫你人财两空,身败名裂!”司徒南心想道,当然他内心的最根本的贪婪倒是被他自动忽略了。
当苦艾神清气爽地重新出现在司徒南面前的时候,司徒南已经拟定了几条大方略。
“我和宋家大姐合作经营古董珠宝典当行——致美斋,总部设在天津租界,到时我会安排你致美斋的身份去跟故宫的人接触,他们定不敢大张旗鼓的出卖国宝的,所以要价也不会太高。
特别是那些没什么见识的太监宫女,虽然手里拿到的不是最珍贵的东西,但也不容错过,应该把他们手里的东西暗中接下来。
最好能在他们之中发展我们的人。成为我们宫中的眼线。这样就比较容易掌握溥仪兄弟的动向。”
司徒南猜想,烂船也有三根钉,溥仪兄弟不会太缺钱,而且他们的见识可比一般的宫女太监高多了,随便卖出一本名贵书画都足以让他们过上几年奢华的生活了。
况且还有民国政府对清室的优待条件、加上溥仪兄弟的老子载沣可是天津租界一等一的有钱人。只是载沣此人比较靠谱,懂形势。安心做个安乐公,不会乱来。
溥仪兄弟手中控制的文物古籍太多,一时挥霍不完,肯定更多的还是暗中把宫里的国宝偷偷地转移到外面,秘密藏起来。等待时机。
司徒南把自己对溥仪兄弟的分析告诉苦艾,苦艾点点头,觉得司徒南说得有道理。
苦艾心里溥仪默哀,被司徒南盯上,溥仪哪怕做得再隐秘也没有,他辛苦从宫里盗窃出来的国宝肯定会落到司徒南的手中。
特别是溥仪如果把那些国宝藏在一起的话,就方便自己下手了。以苦艾考察队的实力。随便搬空一座园子不是太困难的事。
可怜的家伙!希望不会连命都丢了!
苦艾有些悲悯天人地想道。实际上,实施这一计划的正是他自己,他现在成了司徒南身边坑蒙拐骗偷兼抢的一把能手!
除了故宫国宝案,司徒南接着又叮嘱苦艾不能放松对克孜尔千佛洞和莫高窟等地的“考察保护”,为此司徒南专门从美国柯达公司要了批最先进的录像拍摄器材,不日后那些昂贵的设备就会抵达上海。
“道长,苦艾考察队的表现我非常满意。为了保护和抢夺文物,现在是时候成立苦艾基金会了,我准备把苦艾考察队放在苦艾基金会下面。
钱呢,就从威廉基金会里拨给你。每年大概30万,这是苦艾基金会和苦艾考察队的维持运转的经费。特殊行动还会有专款。你看怎么样?”司徒南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好啊!”苦艾心花怒放,被司徒南的慷慨打动了。他很喜欢这项刺激而有意义的事业,就算没有报酬他也愿意。现在司徒南让苦艾考察队正规化了,就更有利于以后的工作了。
“那就好!这是件任重道远的事业,你们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荣誉了,不过辛苦都是值得的。”司徒南语重心长道。
“司徒。别这样说。手下的弟兄你都照顾周到,没有后顾之忧。我们都懂得其中的意义。至于名誉什么的,你觉得像我这种方游的道士还有手下的那些人需要吗?我这辈子就卖给你了,上刀山下火海没说的,只要这国之重宝不流失在外人手里。”
苦艾表明心迹。他还不知道。日后在司徒南的支持下,苦艾基金会和苦艾考察队做了多少让人惊叹的事,司徒南从他们手中收刮了海量的文物珍宝,价值难以计算。
不少考究历史的人从晦涩的历史中发现了民国传说中的苦艾基金会,隐约知道有个叫苦艾的道士疯狂收刮中国的文物珍宝。人们不知道他的钱从哪里来的,收刮的珍宝到了哪去,只是有个印象——
那是个疯狂的道士!他的手下是一批同样疯狂的奇才,只要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收藏在大英帝国博物馆的保险箱里也能偷出来。
“现在给袭击你的那些小流氓的事,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司徒南笑道。看着鼻青脸肿的苦艾,完全没有往日的仙风道骨的样子,估计这个闷骚的道士早就恨死那些家伙了!
苦艾被袭也提醒司徒南要扶持自己的势力。上海滩龙蛇混杂,帮派甚多,黄赌毒样样齐全的青帮,他们帮众人数多,盘根错枝,势力最为强大,不过分为好几股。
除了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三人为首的新帮派外,还有其他一些老字辈流氓,不过初步已经奠定了黄、杜、张三家主导青帮的局面。
除了青帮,还有经营赌场的粤帮,做苦力的安徽帮,宝山的盐帮等等,数不胜数,总之在受租界的影响,上海是一座流氓占了半边天的城市。
日本的流氓也不少。聚集在虹口租界,都是一些在日本国内混不下去的垃圾,不过到了上海后却可以大摇大摆,作威作福,最是让人倒胃口。就连西方人也看不惯狂妄自大的日本人。
流氓最大的特性就是欺软怕硬。上海的流氓有点血腥的不是没有,但更多的是只会窝里横的货色。碰见洋人就歇菜。
苦艾道人是在码头附近被人袭击的,袭击者是一群挥着斧头的流氓。特征比较明显。司徒南想了想,亲自给美国领事馆打电话,由美国领事馆出面向公共租界工部施压,出动了大量的巡捕。果真抓了不少流氓!
其中就有包括袭击苦艾道人的一群人。这些家伙要受苦了。至于为什么要袭击苦艾道人,原因很简单,苦艾道人一时大意,把钱露白,引起了一些人的贪念,招来抢劫。只是对方没想到看起来的瘦弱的苦艾道人逃跑本事一流,结果让他逃了。
他们抢到了苦艾带回来的一箱财宝。还没来得及分赃,就被巡捕逮捕了。对于巡捕房的高效率,司徒南表示赞赏!
收到消息的苦艾道人兴冲冲地跑去巡捕房认人,当他阴着脸出现在巡捕房的时候,那些小流氓脸色都变了。他们都知道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苦艾认出了一个挥斧砍伤自己胳膊的流氓,用自己另一条完好的强而有力的手狠狠地给那个不长眼的流氓大耳光!
“妈的!小瘪三!什么不好学,学人打劫!你以为挥着斧头就是流氓了?今天苦爷让你涨涨记性!”
苦艾咬牙切齿地说道。旁边的巡铺看着那些流氓惨叫则是一脸幸灾乐祸。
让你斧头帮嚣张,上次竟然敢不给我面子。一个对流氓有怨言的巡捕心里心想道,恨不能也上前去狂揍那些青皮一顿。
或许是感觉自己扇流氓耳光扇多了,手有点痛。不值得,苦艾唰的一声脱了鞋,抄着鞋跟继续在流氓的脸上每人赏几个响亮的耳光,左右开弓,直到那些流氓被打成猪头,叫都叫不出来了,苦艾道人才脸色稍霁。
苦艾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那些幸灾乐祸的巡捕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几分仙风的道士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这不,某个不幸的家伙门牙都被打掉了。
“本来想把你们这些垃圾全部扔黄浦江的,不过道爷今天心情好,今天先打到这里了。”苦艾一脸慈悲地说道。他很满意,在他的调教之下。那些流氓眼神都软了。心道:对付这些流氓,首先就应该揍一顿再说。
“道爷刚刚算了一下,发现好少了一块大洋。说说,谁拿走了?是你吗???还是你?”
苦艾用鞋把指着那些流氓问道。那些可怜的家伙估计肠子都后悔死了,不过此刻形势比人低,心里纵编排这道士的吝啬也不敢反驳。
“告诉你们这些小瘪三,道长最讨厌别人欠我东西没还的了,吞了道长的一块大洋不赔百倍休想走出这牢房。”苦艾警告道。
到最后他也没找回损失的那块大洋。不过,教训了那些小流氓一顿后,他气也消了。此事给他一个教训,以后出门记得带两个助手,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很能打。
“这次的事就麻烦斯密斯探长和巡捕房的兄弟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算是贫道请大家喝杯茶!”苦艾从助手那里拿来一张支票交给斯密斯探长,心想:以后可能要常驻上海,有必要和警察大好关系,不必每次都得靠司徒南出面找那些领事之类的高官。
斯密斯探长看了一下支票,竟是上海美华银行的1000美元!心里大喜,连忙热情说道:“打击犯罪,维护秩序是我们的职责所在。道长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可以了。”
苦艾点点头,嘱咐斯密斯探长看紧那些小流氓后,心情开朗地离开了。
“看紧了那几个嫌疑犯,不准保释!”斯密斯探长命令道,说完又从心痛地拿出一叠大洋交给一个助手道:“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本探长请大家去吃顿好的!”
“好啊!”众巡铺赞道。不过却在心里骂道:吝啬的洋鬼子!自己收了1000美元就给100大洋打发我们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卷 余波 125 争风吃醋
苦艾是个花花道士,一直很向往上海滩的花花世界。司徒南带他走进夜巴黎的时候,这道士看得眼直了。
他今晚特意换了一套长衫,长发绑在脑后,加上努力营造出来的丰朗的眼神,有一点艺术家的神经质。
“你去跳舞吧!不过这里的女人都很现实,玩玩就算了。”司徒南告诫道。他见苦艾道人蠢蠢欲动的样子,顿时明白这假道士的心情。
像平常一样,司徒南坐在一旁品酒,一边欣赏着远处苦艾有些笨拙的动作。那些舞女很漂亮,但眼神很虚伪,司徒南不喜欢。
他知道这座繁华的魔的艳丽是建立在大部分人贫穷受压迫的基础上,就像一层层厚厚的地狱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天堂。而这夜巴黎就是这天堂里最艳丽的一抹色彩。
吴曼丽机械地摇摆着,但眼神总会时不时地转向那临街靠窗的位置。见到那俊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里,她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待音乐停止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司徒公子还是那样独特,一人独饮,喧闹中自有清静。”
吴曼丽的吴言侬语听起来很动听。
“好久不见,吴小姐还是那么敏锐犀利啊!”司徒南微微一笑,他一开始就主意到这个女人了。心道:这个女人还是那么妩媚,像团艳丽的火,让人有燃烧的冲动。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司徒南惊讶道。
“这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除非你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吴曼丽说到这里,有些哀怨地看着司徒南,有些撒娇道,“吴铭。无名,上次公子欺骗曼丽。让人家伤心死了。”
“呵呵。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必较真。上次只是跟吴小姐开个玩笑,并非有意隐瞒。”司徒南厚着脸皮道。
心想:上次碰见那医生王辰,吴曼丽不是说王辰跟这里的舞女很熟吗?应该是王辰告诉吴曼丽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感觉司徒南脾气挺好的。跟上次相比,吴曼丽大胆了许多。一双美目毫不掩饰地盯着司徒南。
“虽然我很帅,但你老这样看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司徒南笑道。心里有种调戏的感觉。
吴曼丽有些脸红。她歪着脑袋说:“我只是觉得好奇!”
“好奇?”
“是的。你身上有种很吸引女人的气质,让人恨不得为你去死!”吴曼丽认真道。
“哦?是吗?谢谢!”司徒南淡淡一笑,“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女人的!”
吴曼丽微微一愣,有些复杂地看着司徒南。
“那医生呢?今天没来?”司徒南随口问道。
“不知道。有些日子没来了,不知道忙什么。”吴曼丽摇摇头道。
这时一个油头粉脸的男子走了过来,他见司徒南和吴曼丽坐在一旁聊得开心。脸色有些阴沉。
旁边的保镖有心上前,但被司徒南用眼神制止了。来人有些来头。因为司徒南从吴曼丽皱起的眉头里看到了忌惮。
“曼丽,本公子找了你很久了,没想到你在这里。跟我去跳舞吧!”来人是个年轻的公子哥,有些目中无人,直接忽略了司徒南的存在,伸手去拉吴曼丽的手。
吴曼丽把手缩了回去,没让对方抓着,不过歉意地笑道:“卢公子,稍等一下,让我跟朋友说声。”
“快点吧!本公子的耐性不是太好!”卢公子一手插在裤袋里,眼神落在了司徒南的后面,样子满是得瑟。仿佛在说,想跟我抢女人?没门!
“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司徒南淡淡地看着,也不说话,也当对方不存在。
“失陪一下了,司徒公子。”吴曼丽歉意道,虽有些不舍,但实在不能拒绝这卢公子。司徒南眼波如水,面无表情地看着有些无奈的吴曼丽,又扫了得瑟的陆公子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不说话。
待吴曼丽欲起身,他一把拉住吴曼丽,严肃地命令道:“坐下!我们不是聊得挺高兴的吗?”
吴曼丽被司徒南用力地拉住,起不了身,又急又气,有些哀求地看着司徒南。
而旁边的卢公子有些变色了,他眯起眼睛,样子有些生气。尽管他站在,可以用俯视的姿态看着司徒南,但谁都看得出来,司徒南大马金刀地坐着,连眼眉都懒得扫那卢公子一眼,敢情卢公子的努力营造的气势在司徒南云淡风轻的脸上一点也体现出来。
能出入夜巴黎的人都不简单,卢公子暗暗惊讶司徒南沉稳的气势,他注意到司徒南身旁有几个保镖看起来不好惹,心道只要自己一动手,对方就随时扑上来。
卢公子暗暗诧异,因为隐隐围在司徒南身边的保镖里面,有一个白人,一个黑人,其他的几个都是黄种人,简直就是多国部队。
这样怪异的组合,卢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看了看司徒南微微撅起的嘴皮,感觉此人的神秘强大。
不过在上海滩,自己还怕谁啊?卢公子想到自己的身份,又重新鼓起了信心。
“这位先生,鄙人卢筱嘉,有礼了。今晚我已经预定了曼丽小姐的舞,请多多包涵!”卢公子正色道。他按捺下性子,决定先礼后兵。
“卢筱嘉?”司徒南隐约有些印象,但说不上来,眼前的这个粉头青年司徒南自己从来没见过。不过一看对方那汉奸式的中分头,脸上还带着几颗痘痘,形象轻佻,司徒南就不喜此人。
“卢公子,我要是你就趁早再找个舞伴,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也同时浪费我的时间。”司徒南道。拒绝的意思很明确,况且谁知道这个家伙是否预先预定了吴曼丽?
此言一出,吴曼丽就急了。她挣脱司徒南的手,小声道:“卢筱嘉是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公子,现在镇守上海的何丰林将军就是卢督军的不下,得罪不得啊!”
吴曼丽担心地看着司徒南,虽然她感觉司徒南也有些来头,但毕竟卢筱嘉是上海的土霸王,洋人也要礼让三分,轻易不能得罪。
“原来是个衙内,失敬了卢公子!”司徒南依旧淡淡地笑道,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般施施然地坐着,饶有趣味地看着卢筱嘉。心想:有点意思。见过了张学良那个少帅军人后,又碰见了一个粉头衙内,这民国四公子已经其二了。不过也仅此而已。
卢筱嘉气得涨红了脸,没想到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对方居然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而且自己站着,那个可恶的家伙却施施然地坐着,焉叫卢筱嘉不生气?
“你是谁?胆子不小啊?在上海滩还从来没人敢对我这样无理,你是第一个!”卢筱嘉怒极反笑,手指着司徒南。
灰暗的灯光映照他微微变形的脸庞,有些狰狞,让吴曼丽更是担心,她知道这卢筱嘉爱面子,司徒南得罪了对方,万一卢筱嘉日后找司徒南的麻烦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她紧张得抓司徒南的手,示意司徒南不要再僵硬下去了。
“司徒南。做生意的。怎么样,卢公子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是不是想收拾我啊?我好害怕哦!”司徒南有些夸张地笑道,“你爸爸叫你回去吃饭了!”
“什么意思?”卢筱嘉对司徒南的话有些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儿凉快到哪儿去!”司徒南不耐烦道,锐利的眼神想刀子一样扎进卢筱嘉的心里。
意识到被人戏弄了,他脸上的青筋都出来了,一脸怨毒地看着司徒南。“好!你等着瞧!”卢筱嘉威胁道。他一甩手,猛地转身,悻悻地走了。
他不是笨蛋,知道如果动起手来,自己一方人少,只会只取其辱。不过丢了面子的卢公子肯定会找回场子的。“给我查查那个家伙什么来头!”他吩咐手下道。
司徒南和卢筱嘉的交锋只不过短短一会儿,发生在角落里,只会这醉生梦死的欢场的一个小小的插曲。不过有些看见卢筱嘉怒气冲冲的人再看司徒南这边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疑惑。
“唉!他是个小心眼的人,为了我得罪他不值得。”吴曼丽叹气道,不过看司徒南的时候觉得这张俊朗的脸多了些男人的魅力了。
哪里是为了你?只是看那卢筱嘉目中无人的样子觉得讨厌而已。司徒南心里说道,不过却不少说出来。见吴曼丽真诚的担心的眼神,司徒南心里有些感动。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别说卢筱嘉那个二世祖,就是他老子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哦!”见司徒南一脸自信的样子,吴曼丽若有所悟。
她还不知道,不用多久,为了争夺露春兰,卢筱嘉还会跟青帮大流氓黄金荣起冲突。被黄金荣大扇耳光,后来派人绑架了黄金荣,青帮门徒杜月笙和张啸林花了300万大洋才把黄金荣从督军府里赎了出来。
这事虽未发生,但司徒南知道肯定会轰动上海的。今晚见识了卢筱嘉的做派后,他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司徒,刚才没事吧?”苦艾道长这时连忙赶过来,很仗义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司徒南笑道。
“那也是!”苦艾笑了笑,觉得意犹未尽,又重新回到舞池去揩油了。
“呵呵!你的朋友很好笑!”吴曼丽笑道。
司徒南点点头。看着艳丽不可方物的吴曼丽,心里有些雀跃。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们也去挑挑舞?”
第三卷 余波 126 斧头帮
看着司徒南搂着吴曼丽翩翩起舞,卢筱嘉越想越气,过了儿,他甩开一个舞娘,自顾自地走了。走了两步,回头又拉起那舞娘出了夜巴黎去泻火了。
嗯,为了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是卢筱嘉这位民国四公子之一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成就!也是他一辈子的最高成就了!
司徒南冷冷一笑,心道:“如果对方不是好歹的话,惹毛了自己,不介意顺便也把老的小的一块收拾掉!”
“你在想什么?”吴曼丽见司徒南的神情有些严肃,好像很“凶悍的感觉”。
“四个字——红颜祸水!”司徒南笑道,忍不住在吴曼丽的翘臀上捏了一把。
被司徒南侵略的目光烫伤,吴曼丽反而有些羞涩。
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一起“抵抗”过卢大公子后,司徒南和吴曼丽的关系好像又熟了一些,有点不是太抗拒这迤逦的欢场了。
或许受舞场暧昧的气氛影响,或许两人都有逢场作戏的天赋,或者只是单纯的生理需要,两人的关系终究还是嫖客和婊子。
离开夜巴黎后,司徒南去了租界的汇中饭店。在豪华的大床上,司徒南一把推倒吴曼丽,扯掉她那诱人的旗袍,扑了上去。
感觉很爽,还有些奇怪!
吴曼丽真是个尤物,她那紧凑而湿热的腔道让司徒南差点缴械,而且她的动作虽热情却好像缺乏经验,让司徒南有些奇怪。不过时间宝贵,来不及细想。
一番折腾后,吴曼丽那娇媚的**已经“醉”成一滩烂泥,司徒南心满意足地从那片温热中退了出来,不过床单上的点点绛红却让他愣住了。
他疑惑,不解。要是在百年后,他会说·这膜做得不错,很逼真。
但是这是在民国,没有瘦肉精,没有滥用的农药化肥·没有整形技术,一切都很天然。无可否认,他的一时冲动让一个疑似风流女人的女孩变成了真正的女人!
“你要说点什么吗?”司徒南眉头皱了起来,躺在床上一边抽着烟。
“我这种苦女人生来不就是被你们男人糟蹋的么?有什么好说的。”吴曼丽幽幽地叹道。她乖巧地靠在司徒南怀里,有些迷恋这种温暖强壮的感觉。
“这世道不知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还好,去了父亲·还有母亲和弟弟,不过老的久病缠身,小的要读书,我也只能靠出卖青春来换了。
或许是因为我运气好,或许是我长得漂亮吧,被老板当做摇钱树培养包装。做了那老家伙的干女儿,这有点小小的好处,偶尔可以耍耍大牌。这身子也没想到会保留这么久!”
吴曼丽苦涩一笑·闭上眼,有些贪婪地回味刚才的滋味,回过神来·笑容又变得灿烂了。见司徒南眉头微微蹙起,她温柔抚平,好像要安慰司徒南道:“我是自愿的!谢谢你,司徒!”
“谢我?”司徒南不解地看着吴曼丽,感觉这女人有些神经。外表包着一层柔软坚韧的外壳,其实内心却是敏感细腻,好像知道司徒南担忧什么似的。
这种感觉让司徒南很不舒服,他原本是抱着猎奇的心里,试了一次就甩掉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谢谢你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碰见你这样的年轻才俊总比又老又丑的其他男人要好吧!
今晚要不是,可能也会是别人,比如卢筱嘉或者我那越来越渴望的老板也说不准。不过,他们要失望了,嘿嘿!”
吴曼丽的笑有些天真·有些调皮。
她不知道这样故作轻松的态度跟让司徒南纠结。
妈的,自己是男人,反而没有女人看得开,这样不成!司徒南心道,马上他虚伪的纠结就不见了。
“找你这样说,原来是我吃亏了,被你这女色狼得逞了。”司徒南笑了笑,重新把吴曼丽爱抚了一遍。
闹了一阵,见时间有些晚了,司徒南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没说什么,他要赶在12点之前回家。
看着司徒南逃似溜出门口,吴曼丽的眼泪就仍不住流了下来。大骂道:“司徒南,你混蛋!”她抄起枕头用力地砸了过去。
司徒南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不回头,默默地关上门。
一连几天,司徒南也没去夜巴黎。因为刚出门口,车子就被人堵住了。
是王辰!他身边还站在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还以为你会不来找我呢?”司徒南微微一笑。打量了王辰一眼,吩咐司机把车退回家里。
“请坐!”司徒南招呼王辰和黑衣男子,一边留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表情。
一开始他们都为威廉花园的豪华惊讶而有些拘谨,不过马上就调整过来了,变得平静下来,显示不凡的心里素质。这让司徒南心里暗暗称赞。
“上次在外滩公园,王先生让司徒印象深刻啊!没想到你还是一名出色的医生。”司徒南起了个话题。“我有个朋友,最近被一帮小流氓伤了,可否请王医生看看。”
司徒南把苦艾道人请了出来。苦艾道人出来时,那黑衣人眼神一亮,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平静。自始至终,司徒南没打听那黑衣人,而对方也默契地没有主动提及。
“伤口处理得很到位,没什么大问题,过多十天八天就好了。”王辰检查了苦艾的伤势道。
“谢谢王医生。”苦艾感激道,又骂道,“上海的流氓实在太多了,不收拾几个不行!”
“那倒是。”王辰讪讪道,看了身旁的黑衣人,欲言又止。
“流氓固然可恨,但归根到底还是这世道作怪。许多人为了生存,只好做非法的勾当。要怪也得怪贪婪的洋人、唯利是图的高官和那些自甘堕落的败类。”
黑衣人突然说道,略带沙哑的嗓音铿锵有力,有种不容置疑的感觉。他矮小的身材,头有点大·带着一副眼镜,眼神想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自有一股气势·让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苦艾问道,有些不喜黑衣人的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就是你要收拾的小流氓的头!斧头帮主,王亚樵!”王亚樵傲然道。
“什么?你就是那帮垃圾的头?怎么,想来找茬么?”苦艾叫道。瞪大眼睛看着王亚樵,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又矮又小,何德何能能做帮主?
“骂谁是垃圾呢?你这臭道士也不是好鸟走私贩卖国宝文物,不知道还有没有坑蒙拐骗,调戏良家妇女的劣行?小心下次出门被斧头砍死!”王亚樵怒目圆睁,仰着头,毫不示弱!心道:这道士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虽然他临时给苦艾安了不少罪名,但部分还是属实的。让苦艾气得恨不能把这小矮子吊起来用鞋把狠狠地抽他两下!
这臭道士和真流氓算是扛上了,两人都不是善鸟!
司徒南微笑地看着也不插手,看着两人不良男人的斗嘴瞪眼,实在有趣。他一言不发显得有几分神秘。
倒是一旁的王辰开始有些担心,不过他也是个敏感的人,没从司徒南身上感觉到杀气,也索性不管,掏出指甲刀,温柔地修剪指甲,眼神蛮是专注。
“臭道士,你是不是说过,我们欠你一块大洋,赔一百个就放了我的兄弟啊?”王亚樵问道。
“休想!没一百万那些家伙休想出来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苦艾得意地笑道。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啊?一百万都砍死你几百次了!”王亚樵气得大骂。
他这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样子让司徒南觉得刺耳,甚是不悦,皱着眉头。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民国暗杀大王,上海滩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斧头帮主?怎么感觉像是愤青?还有点癫狂的味道?如果是这种水平的话,如何能争霸上海?
应该是还没有经过历练吧?过几年,有了深刻的社会经验后这王亚樵才会成为真正的暗杀大王。应该是这样!
老蒋、宋子文、汪精卫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被王亚樵暗杀过!当然,还有一些得意忘形的日本人也死在王亚樵的策划下,至于其他大小汉奸就更多了。
是个很有潜力的可爱的“魔头”,只是杀人者人恒杀之,王斧头最后也死于暗杀。不过,如果能利用的好的话,应该能干很多事情。
想道这里,司徒南脸色稍微缓和下来。
众人不知道司徒南瞬间动了那么多心思,不过王辰感觉到司徒南对王亚樵的态度不满,生怕会惹恼这位深不可测的男子。
“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王辰拉了拉王亚樵的手,劝住了这位被苦艾撩拨的几乎要发表的“恐怖分子”。
嗯,王亚樵是王辰的远房堂哥,出了五服,不过从小认识,关系还不错。
兄弟俩的经历大不相同,一个是留过洋的医生,有稳固的收入。一个是常年在底层参加革命的积极分子,不过常被人排斥!,有些激进。现在因为够狠,也在上海数以万计的安徽籍苦力劳工中组建自己的帮派,算是尚未完全发迹的那种。
不过两兄弟,有点想通的就是,都喜欢杀人!一个走阴险阴柔的风格,杀人于无形!一个走爆裂凶狠风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石破天惊。
他们之所以嫩找到威廉花园,一方面是谁也没想到他们是兄弟关系,更主要的是苦艾故意放出来的信息,把斧头帮的幕后大佬引了出来。
“两位王先生,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不过此事,确实你们有错在先,见宝起了贪念,还伤了我的人!所以必须给我个交代!”
司徒南不容置疑地说道,见“王氏双杀”脸色凛然,紧张起来后,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态度也瞬间热切起来了——
“当然,现在丢失的财宝已经找回来了,苦艾道长已经教训过贵方手下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相信以后也会长记性的,此事我不打算继续追究了。”
“谢谢司徒南先生宽宏大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王亚樵递上一盒茶叶,心里松了口气。
别看他一副粗鲁凶恶的样子,但心里还是很忌惮司徒南这帮神秘势力。他打听过了,逮捕他的帮众的命令是来自租界工部高层,没有上面放话,下面的巡铺不敢放人。
“正宗黄山云雾茶?好东西!”司徒南把玩着茶叶盒,有些玩味地看着王亚樵,没想到这杀手王也有如此变脸的本事。前一秒还凶神恶煞,一瞬间就变得有些讨好的温和了。
“那,我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王亚樵试探着问道。
“什么时候?这个要看巡捕房了!我说了不追究此事的。”司徒南故作轻松道。
王亚樵眉头又拧了起来,看着司徒南。感情他所谓的不追究就是这样!说了半天还不是戏弄老子吗?
王亚樵的手气得发抖,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如果此刻他手握一斧的话,恨不得把司徒南英俊得嚣张的脸劈成两半!
他的胸口强烈起伏着,身旁的人几乎能听见呼气中的愤怒。他好像是真的怒了。
司徒南欣赏地看着王亚樵脸上的表情,他想试试这个心狠手辣的未来暗杀王有多能忍。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味逞强是不会有太大成就
不过王亚樵最终没说什么狠话,眼神也没了愤怒,虽然有些颓然,但也冷静下来。形势比人强,他知道如果自己动手的话,今天就走不出威廉花园了,而且关在巡捕房的手下也会受到更加残酷的折磨。
“你究竟想怎样才肯放过我们?”王亚樵冷静地问道。
见王亚樵这么识趣,司徒南也不再逗他了,想了一下道:“很简单,帮我杀一个人,同时成为我的人!”
“杀人好办,不过让我臣服于你,休想!”王亚樵硬气道,接着又补了一句:“除非你拿出让人信服的本事。”
“你想成为我的人还没那么容易呢?”司徒南笑道,“要不是看你有几分胆色,我才看不上你的几把烂斧头。道长,你告诉他,我们是怎么杀人的!”
苦艾贱贱一笑,用手指瞄准王亚樵,模拟射击的动作:“哒哒哒—
“看见没有?上海滩大流氓已经落伍了,据我所知,现在美国芝加哥的黑帮都是用机枪来扫射的。你想试一下吗?”司徒南打趣道。
第三卷 余波127 投名状
被司徒南和苦艾两人轮流数落,王亚樵心里发狠道:“妈的有机会让你们两个贱人见识一下斧头帮的漫天飞斧的厉害!”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王亚樵一点也不怀疑司徒南所说的,因为司徒南身边站在的几名警戒的保镖身上的杀气是遮不住的。而且那些人腰里鼓鼓的,应该是枪!
“你们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嘛,连我也紧张了。”王辰突然谈谈地说道。不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手里的却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这家伙有个习惯,看你的时候,首先看的是对方的脖子,加上一副有些懒洋洋的样子,给人感觉好像在思考如何用最快的速度隔断对方的颈上动脉。
“司徒先生要杀谁?正好我有些手痒。”王辰手指一阵摆动,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他手指上转了一圈,霎时好看。
“夜巴黎的老板黄君!”司徒南道。
“理由?”王辰问道。
“杀手不是不需要理由的么?”司徒南反问道。
“本来不需要的,不过此人来头颇大,跟洋人关系密切,刺杀他非同小可。还是问清楚好。”
“那他跟日本人走得近,贩卖中国妇女算不算?”
“还行!”
王辰和司徒南用极快的速度对话,等王亚樵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谈好了。
“王辰,你要考虑清楚?”王亚樵劝道,“要说此事由我起,也应该让我去。”
“你们两个都得去!王辰负责黄君,斧头帮接管夜巴黎!此事成了,你们才有资格成为我们的自己人。”司徒南插嘴道。
“凭什么?”王辰和王亚樵异口同声道。
“凭我一句话把你的兄弟从巡捕房里放出来,凭我一句话挡住租界的压力,凭我是司徒南!”司徒南霸气道。
“道长,你带他们去见识一下我们的火力!”司徒南吩咐道。威廉花园很大,司徒南在家里建了个地下室·专门存放武器,无聊的时候也会在地下靶场发泄一通。
当王氏兄弟走进那个布满弹孔,靶墙上百孔千疮的地下室的时候,心里的惊讶难以形容。苦艾道长有心卖弄·操起一把汤姆斯冲锋枪,哗啦啦一下子就把一把子弹泼了出去。
“两位有兴致可以试一下这最新的美国货,火力猛,子弹多,一枪在手,流氓全倒!”苦艾喃喃道,把打空了冲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盒·递给王亚樵。
王亚樵试了一下,脸色不太好。
倒是王辰神情比较轻松,他端起枪,有意无意地指了指苦艾,“有了这家伙,我从这里杀出去应该没问题吧!”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想你不会走出no步就倒下了。”苦艾鼓励地看了王辰一眼,道“这汤姆斯冲锋枪就傻,小孩子也能玩!不过忒贵·在亚洲也仅此一家了。不过都不是什么有技术的东西,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玩玩飞机大炮等高级货啦!你要是喜欢打枪也行,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百步穿杨。”
“好啊!”王辰爽快地答应道。
出来的时候·王亚樵脸色不太好。见司徒南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品尝他带来的黄山云雾茶,问道:“司徒先生是军火商?”
“生意做得不小,军火只是其一。不过我更喜欢做的国家买卖生意。”司徒南淡淡道,呷了一口茶,齿留清香,心情不错。
王亚樵想了一下,若有所悟,想到自己参加革命多年,一事无成·忍不住道:“不知司徒先生能否襄助革命呢?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个革命党。”
“你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关心的是,你有钱吗?有钱一切都好说。不过我不认为你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军阀!因为你不够圆滑!”司徒南似乎看透了王亚樵的心思。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北京那帮卖国贼逍遥快活么?”王亚樵反驳道。
“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是中国人!”
“哦!把那些人干掉以后呢?段祺瑞不是三造共和么?你说的革命党不也是在两广打翻天,都在争权夺利么?旧军阀去了,自然也会有新的军阀代替·这不是重复循环么?”
司徒南笑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他看得比王亚樵远,也知道最后的答案,不过他还是有心考究一下眼前的这个愤青。
见王亚樵沉默不语,司徒南不想再纠缠这个沉重的话题了。“你想好了如何答复我了没有。
夜巴黎,你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司徒南催促道。
“干!为什么不干呢?”王亚樵道。心想,吞了夜巴黎后,自己不就有钱了,有钱不就是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司徒南大概猜出王亚樵的心思,也不点明。心想: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在桀骜不驯的鹰他也会让它乖乖听话的。
“医生,有时间到我的医院去教教学生,别老是迷恋着跳舞。要跳,医院里有大把的护士小姐陪你跳。”司徒南转向王辰道。威廉基金会在上.了一家医院,正缺少医术精湛的医生。
“看看吧!”王辰不置可否道。教授医术倒是没问题,如果让他做一名循规蹈矩的医生就万万不能了。
王氏兄弟妥协后,司徒南马上就打电话给巡捕房,把那几个倒霉的斧头帮众放了出来,还慷慨地给王亚樵一笔汤药费。
走出威廉花园,王亚樵回头看了一眼宁静祥和的威廉花园,心里感慨不已。虽然那青年看起来挺和善的,但实际上他是头吃人的老虎。
“阿辰,你说真的要投靠那司徒么?”王亚樵问道。
“他和我们不是同一层次的人,自始至终,他都在跟我们开玩笑,你没看出来么?他好像知道我们的一切,而我们对他好像一无所知。
不过从他家里有不少洋人来看,他应该是从国外回来的,来头不小,不然怎么一口气帮我们兜下租界的压力。我想,你估计想在上海滩扶持自己的势力所以才看上你的斧头帮了。”
“什么我斧头帮,我的还不是你的吗?”王亚樵骂道。
“别!我耍耍手术刀还行,砍人还是你们在行!”王辰道。他已经多次拒绝加入斧头帮了。他是个优雅的人,跟那些粗鲁的流氓混在一起没意思。
“能被他利用也说明我们兄弟的价值!夜巴黎的事,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你想在上海滩立足,靠上他是目前最好的途径。而且,我看此人所谋甚大,也不像是奸诈之人,暂时委身于他也无所谓。”王辰继续分析道。
对于即将要手刃夜巴黎的老板黄君,王辰一点内疚也没有。因为他确实也发现对方和日本人有密切往来虽然像司徒南说黄君“拐卖贩卖妇女”这个理由有些苍白可笑,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自从和司徒南一度**后,吴曼丽有些闷闷不乐,有些萎靡不振,有些磨洋工。夜巴黎的跳舞皇后好像失去了活力,让老板黄君有些失望。开始,他以为吴曼丽大姨妈来了,但打听一下发现好像跟一客人有了纠缠。
“曼丽,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最近你的表现让我失望如果你在这样下去的话,你将会和其他舞娘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君严厉地警告吴曼丽道。不过他还是比较看好吴曼丽这颗摇钱树的。上海的夜总会竞争激烈,靠的还是手上的出色的舞娘。
想到这里,黄君的态度又缓和下来。“欢场无真爱,你要是较真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你好之为之吧!”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吴曼丽振作精神道,她要生存,要往上爬,保持首席舞娘的地位,所以平时在不经意间她也会插手舞女管理的事,身边拉拢了一批舞女所以一般人也会给她几分面子。
“好吧!时间不早了,去化化妆吧!今晚有几个重要的客人,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哦!”看着吴曼丽诱人的身影离去,黄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是个能忍的人,虽然觉得吴曼丽被人拔了头筹有些可惜,但这个尤物终归还是属于自己的。
“妈的今晚便宜那几个黄萝卜了!”黄君咽了咽口水,今晚他约了几个日本人,嗯,日本人对夜巴黎很有兴趣,正好黄君原来的靠山退休回国了,他正想找个新的靠山。
见时间不早了,黄君整理一下衣服,正打算出去准备晚上的会谈。他刚走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身影。
保镖呢?黄君心里感觉奇怪!平时都个贴身保镖守在门口的,现在却不见了。就在一分神的瞬间,他突然感觉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本能地张口大叫,可惜强烈的痛感让他叫不出来。
他的肾脏被人戳爆了!看着插在左下肋的一把餐刀,黄君难以置信!
他感觉瞬间浑身失去了力气,叫不出来,只能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一脸憨厚的清洁工大伯笑眯眯地地把自己重新扶进房里,坐在椅子上,身体慢慢地软了下来,瞳孔失去了光泽。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如此***修长的手!他居然用一把普通的餐刀,只一刀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黄君活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可惜致死他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清洁工不急不慢,信步闲庭地走出黄君的办公室,拐进旁边的洗手间。
王辰微微一笑,他飞快地换下衣服,又把刚刚裹着餐刀的餐巾和衣服揉成一团,掏出打火机,点着,扔出窗口。
干脆利落!连个指纹也没留下!
王辰满意地笑了笑。想到待会斧头帮的人就要冲进来,接管这里了,王辰又忍不住自嘲道:“我是不是太小心了呢?”
第三卷 余波 128 惊变
从洗手间里出来,王辰又变成了文质彬彬的跳舞医生了。他穿过绚丽的舞厅,看见吴曼丽坐在角落里发呆,便走了过去。小声道:“待会有事发生了,跟我走吧!”
“不行!我今晚走不开。”吴曼丽见是王辰,有些惊讶,但还是摇摇头。
看吴曼丽坚定的样子,王辰有些头疼。他想了一下,无奈地摊摊手,“好吧!陪我喝杯酒吧!”
吴曼丽不好拒绝。不过坐了一会儿,没见老板黄君出来,有些心神不宁,黛峨轻轻皱着。
王辰晃了晃酒杯,猩红的酒液迎着吴曼丽娇艳的脸,不由得赞道:“果然是红颜祸水,怪不得他也会动心呢?”王辰此刻想起了司徒南的叮嘱。
“什么?”吴曼丽感觉今晚的王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这时,夜巴黎突然闯进一帮大汉,整齐划一的西服,黑帽黑皮鞋,腰里别着一把斧头,进来也不说话,神情严冷漠,像一群死神。
他们人数极多,瞬间把舞厅包围起来了,特别是夜巴黎原来的看场的人,更被那些不怀好意的斧头大汉包围着。好像一动起手来,这些斧头就不客气的砍倒反抗的人。
现成一片哇然,不少机灵的人马上想到逃遁。不过更多的人还是站在原地,旁观接下来的剧情。
抢地盘这种剧情在上海滩时不时都会发生,帮派之间的争斗一般都不会涉及客人,所以不少有见识的人都冷静下来,等着看戏。只是今晚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地点在上海最红的夜总会之一,这不得不引起别人的猜测。
“斧头帮办事,闲人离开。”众西装大汉齐声喊道,他们手持斧头,让人振聋发聩。现成一片肃静·不少人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身材矮小,一脸冷峻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越众而出,他就是王亚樵。看见王辰发出的信号后·他马上组织队伍杀进夜巴黎,然后按计划地占领这座豪华的夜总会。
看着整齐划一的,眼中透出兴奋的帮众,随着他走来,每人都努力地挺起鼓鼓的胸膛,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虽然细看一下,有些人的领带歪歪曲曲·有些纽扣不整齐,有些拉链没关好,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王亚樵很满意!心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没错!如今这情形气派多了!”他心里暗暗感激慷慨大方的司徒南,不然这帮苦哈哈还在码头那里过着猪狗般的日子呢。
可能有些不习惯西装紧凑,王亚樵扯开领带,卷起袖子,仰着头·豪气地大声道:“从现在开始,夜巴黎就是我们斧头帮的地盘了。
嗯,来得有些匆忙·今晚就不能伺候好大家了,对不住大家了,不过从明天开始,这里的酒水免费三天,之后一个星期酒水半价。现在我们要收拾收拾了,大家就先散了吧!”
“喂!你们实在太目中无人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有个强壮的汉子越众而出,走到王亚樵面前大声喝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夜巴黎,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识趣的马上离开。”
“你是谁?”王亚樵冷冷地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此人见王亚樵身材矮小,俯视着王亚樵,手指着王亚樵道:“矮子,告诉你,我是这里的保安经理,我们老板可是黄——”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白光一闪,一柄飞斧砸在那保安经理的胸膛,他刚要挣扎,接下来又有几把飞斧钉在他胸前。
“聒噪!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话了!”王亚樵淡淡地说道。
他这一出手,极大地震慑了对方蠢蠢欲动的打手。
“啊!”
有些胆小的宾客见杀人了,忍不住叫了出来,人群中有点骚乱。但被人一脸凶恶的西装大汉一喝,马上又安静下来了。
斧头帮众留出了一条通道,于是害怕会殃及无辜的宾客开始连忙撤走了。
不过也有些临危不惧,坐在一旁看戏的人。
王辰一边喝酒,一边懒懒地看着场内,就算是刚刚飞斧加身的精彩一幕也没引起他的一丝惊讶。
他见吴曼丽脸色有些苍白,便安慰道:“咱们喝酒,不要理会这群无聊的人!”说完,又招呼一个相熟胆大的舞娘一同坐下来。
吴曼丽喝了杯酒后,精神好了些。她心里暗暗奇怪,已经过去半个钟了,夜巴黎的老板黄君还没出现,群龙无首,也没有人想着去增派人手过来帮忙。
她不知道,黄君已经完蛋了,增援的人马在半路遭到斧头帮袭击,自身难保了。
就在吴曼丽不远的地方,有几个穿着燕尾服的矮小男人,也在冷冷地看着场中的一切。其中有人留着髭胡的男人想站出来,却被另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制止了。
他们就是黄君今晚要见的日本人,本想着趁夜巴黎后台空虚,入股夜巴黎,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和黄君谈判就被斧头帮捷足先登了。
见斧头帮慢慢地掌控局势,而他们要等的黄君就就没有出现,几个日本人吱吱呱呱一阵后,悻悻地离去。
这时,有个手下凑到值班经理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那值班经理脸色变了几遍。
黄君死了!
这个消息马上传开了,本想顽抗的夜巴黎的打手顿时没有了士气,马上垂头丧气。
“你是值班经理?”王亚樵冷冷地打量着眼前一脸圆润的值班经理。
“是。
是。小人姓黄,黄就可以了。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无有不从!”那经理矮着身子谄笑道。
他很识趣,既然大老板都死了,自己只是打份工而已,没必要跟着陪葬。再说这夜巴黎不也是黄君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么?
“很好!小黄还是原来的经理,不过现在要配合我们斧头帮整顿这夜巴黎。”王亚樵用力地拍了拍小黄的肩膀。
这样子有些滑稽。王辰忍不住呵呵一笑。却让旁边的吴曼丽一阵紧张。好在王亚樵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了。
“从现在开始,夜巴黎的全体员工工资加一成,大家努力工作·就有钱发,谁要是三心两意或者偷懒就吃斧头,明白吗?”
恩威并重这东西王亚樵也会,黄君在时比较吝啬·现在新老板一来就加工资,暂时稳定了夜巴黎员工的军心。
黄君死了,但夜巴黎的事情没那简单。此事引起了上海滩的轰动,发生在夜巴黎之外的几起黑帮火并都跟夜巴黎有关系,引起了租界工部董事的强烈关注,好在司徒南暗中挡住了工部的压力,斧头帮才能顺利地接管夜巴黎还有黄君的一家赌场和旅馆把黄君的产业全部吞并。
夜巴黎不止黄君一个董事,不少大人物也占有一些股份,不过斧头帮动作太快了,在旁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局面安抚下来,造成既定事实。在孝敬工部一笔资金后,斧头帮在上海的崛起也得到了默认。
这么一块大蛋糕司徒南还不会那可慷慨地让给王亚樵,成事后司徒南也派人管理夜巴黎的财务,同时也从广东抽调一批精英进驻夜巴黎等产业,建立致公党的情报站。
对此王亚樵就算有异议也只能默认。因为他的一帮帮众都是苦哈哈,让他们打打杀杀还凑效,不过要管理夜巴黎却是不可能了。
不过从破烂的码头工人换成西装革领,一帮没什么文化的帮众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这种高级打手的安排。
夜巴黎斧头帮事件只是这风云变幻时代的一个小小插曲,热闹了几天后,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该吃喝的吃喝,该杀人放火的杀人放火,这座罪恶的都市每天都会重复这所谓的恩怨情仇的桥段。
吴曼丽度过了忐忑的几天后,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大风波的,但是风平浪静她也慢慢地回到了熟悉的生活轨道。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黄君死后,她的地位不仅没有动摇,而且提升了不少。新老板好像对她刮目相看,就连那些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斧头帮头目态度也是蛮客气的。
这种待遇让吴曼丽感到担忧,她隐隐觉得好像是有什么阴谋。那个矮小凶恶的斧头帮帮主要垂涎自己的美色吗?好像也不是。据说这位独特怪异的帮主竟然对他的帮众开展扫盲运动,还说什么“有文化的流氓才是真正可怕的流氓!”
这让吴曼丽有些好笑!夜巴黎的不少人也在看着这群新崛起的上海滩新贵,虽然有些好笑,但也有一些人对这斧头帮的做法有些另外的看
“该来的还得来,谁叫我是做舞娘的命呢?”
想道新主人相邀,吴曼丽不敢怠慢,走进王亚樵的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叹了口气。
“噫?你怎么在这里?王帮主呢?”吴曼丽惊讶地看着司徒南,对于这个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的男人,她致死也忘不了了。
“王帮主呢?”吴曼丽问道。宽敞明亮的房子内,除了司徒南,完全没有王亚樵的身影。
“他去培训他手下的流氓了!今天只有我两,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了!”司徒南笑道。
“这么说?你才是这里的大老板?黄君也是被你干掉的!”吴曼丽有些惊悚地看着司徒南,她突然觉得自己思念的男人是如此陌生。
“你看我是干流氓的么?世上哪有我这般英明神武的流氓!不过你要这样理解也没错。”司徒南笑道,否认吴曼丽把自己和斧头帮联系在一起。
“至于黄君,他只是有点倒霉而已。原因嘛,很简单,大部分囡为你!”司徒南盯着吴曼丽道。
“我?”
“没错!因为你将是这里的女主人,真正的女主人!只要你坚持,这里所有的人都得听你的!”司徒南霸道地看着吴曼丽。
吴曼丽脸红了,泛起些幸福的红晕,她在默默地消化司徒南的话。沉默良久,她又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到底是谁?”
“我是世界第一号大流氓!上海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据点而已。有些事不必深究,迟早都会知道的。”司徒南似乎看透了吴曼丽的心思。
这个女人很聪明务实,临大事有静气,让司徒南很是欣赏。没错,他准备把她培养成上海滩的地下皇后!
“好吧!我能帮你做什么?”吴曼丽道。
“我需要监视上海滩的各种势力,同时也准备在此建立情报中心,训练女特务,夜巴黎刚好提供了这样的环境。”司徒南道。见吴曼丽样子有些为难,他又道,“会有专业的人手帮你的,你只需要管理他们就行了,就像你把外面的那些舞娘管理得妥帖一样。”
“我为什么要帮你!”吴曼丽屏气凝神看着司徒南。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司徒南道,“下个月我走了,回美国,不过我希望带走你那久病的母亲还有一心要出人头地的弟弟,你说怎么样?”
“嗯!”吴曼丽点点头,又道,“你,还会回来么?”
“可能吧!”司徒南有些心虚道。
吴曼丽走后,司徒南又见了王亚樵。得知斧头帮正准备抢夺青帮的鸦片后,司徒南告诫王亚樵适可而止,不过却答应帮忙处理抢来的鸦
“有个人你帮我留意一个人,他现在在上海和朋友从事棉花和证券投机生意,开了间茂新公司,专门做无本生意。你和对方接触,投资到对方的生意去,照我估计,他们投机生意肯定不会长久的,很快会失败的。
到时你去找对方赔钱,他肯定一时仇不到那么多钱,你就咔嚓他!明白吗?一定要找个好的借口咔嚓他!我不要钱,你懂吗?”
司徒南郑重道:“此事你亲自负责,不得泄密!不然后果自负!”
“好!”王亚樵点点头,不敢对视司徒南眼中的寒芒。他心里暗暗记下此事,也不敢多问。拿着司徒南提供的资料走了。
吩咐王亚樵后,司徒南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又找到苦艾道人,让苦艾考察队暗中留意此事。如果王亚樵不能成功的话,苦艾就带人亲自动手。
见司徒南神色前所未有的严峻,苦艾也不敢多问。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会留在中国,夺夺宝,杀杀人!
“还有,现在上海的社会分子,他们都是俄国派到中国的异端分子,最会蛊惑人心,所以这些人我们也要注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赶尽杀绝!这方面吴曼丽还有致公党上海站都会给你提供情报的。”
司徒南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既然插手了,哪怕是错也要一错到底。蛋疼的历史,还有比原来的轨迹更糟糕的么?
第三卷 余波 129 直皖大战与汉冶萍
司徒南有时偷偷去夜巴黎胡搞一通,更多的时候却在关注着戏剧性的直皖大战。美华公司在这次战争中下了重本,赊给直系军队大量的军火物资。特别是吴佩孚的军队,更成为美华公司下注的重点。
历史上的直皖战争中,曹吴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不同的是,得到了美华公司的军火支持后,曹吴的军队实力要比历史上雄厚的多,规模上偷偷扩编了几个混成旅,机枪大炮的数量也增加不少,还有少量的飞机!虽然人数上还是少于皖系的边防军和段祺瑞网罗的一帮督军们的部队,但也有一战之力。
司徒南特别不喜欢皖系把持的段祺瑞政府,就连一度收复蒙古的徐树铮的边防军也没有太多的敬意。
认为那只不过是靠出卖国家利益换来日本的军火建立起来的军阀部队,所谓的边防军也只不过找了个个借口训练部队,暂时把部队摆在西北的而已,一旦内战还不是哗啦啦地撤回北京,连个毛也不剩,焉能不让蒙古得而复失?
司徒南觉得丢失蒙古是件非常可惜的事情。不过摊开地图一看,那地方实在太重要了,俄国的铁路动脉就经过蒙古,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让蒙古回到中国手中的。
俄国有心的话,总会得到机会的,蒙古人自古跟汉人不相容,好像历朝中央政府也没有真正有效地治理那片草原!除非中国立刻统一,不然蒙古还是保不住的。
或许徐树铮、张作霖等北方有能力决定蒙古的人都有那个心,但毕竟内战高于一切,与保住自己的权势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得到皖系从西北调兵进军和曹吴打战的一刻,司徒南就懒得再为遥远的北方叹气了。里里外外想了一遍后,对于早已答案的事情也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从11920年7月14日开始,决定北京政坛的直皖大战一共持续了5天!关键人物是直系的吴佩孚和皖系的徐树铮,至于两派的大佬曹锟和段祺瑞都没什么打战的本事就两纯粹的官僚政客,不过各自自封为司令,暂时甘心做个后勤司令。
一开始吴佩孚准备偷袭段祺瑞的营地,活捉段祺瑞可惜计划泄密,功败垂成,让老段溜回了北京城。
之后就是两军对垒,摆明车马,各凭本事说话。吴佩孚打战的本事技高一筹,连续强攻,突破了不少皖系军队的防线。
不过皖系的干爸日本人过来拉偏架不准双方在京汉铁路线上打架,吴佩孚的部队不得不退出京汉线,防线一下子出现大漏洞,被皖系军队今追猛打,首尾不能连接,形势危急。几乎失败。
不过吴佩孚号称天下第一师的北洋第三师实力果然不俗,拼死还击,堪堪挡住了皖系部队的攻击。这是战争最残酷的一幕阵地战几次一手,尸骸累累。
这时就体现出吴佩孚的“关公之勇”了。他亲率一部精锐实施迂回战术,长途奔袭对手曲同丰的司令部轻而易举地俘虏了曲同丰本人及司令部全体将校。
这下不得了了!
吴秀才的一招直捣黄龙,让皖系东线战场群龙无首之下,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官兵仓皇逃窜,兵败如山倒,自此战争分出来胜负。
吴佩孚的军队势如破竹,收编了皖系的残兵败将后,又掉过头去对付西线指挥作战的徐树铮。徐树铮一直是段祺瑞的狗头军师,名声很响亮,帮段祺瑞多次策划了几次阴谋都已得逞很是受宠。
不过他这个好走边锋的心比天高的政客对上吴佩孚这个堂堂正正的能文能武的将军,几乎没有还击之力,最后丢下部队,狼狈地逃回北京。
或许觉得北京城不太安全,他又连忙跑到租界躲起来了,此后一蹶不振后来被基督将军冯玉祥干掉了,谁叫他坏了江湖规矩,找人暗杀冯玉祥的舅舅兼靠山陆建章呢!
曹吴大获全胜,终于开到了北京城外,一时风头无二。
张作霖是这场大戏的第三号男主角,他也不甘示弱,干掉了大反派皖系后,奉张也从三号主角上升为二号主角,戏份多了不少。
奉系部队和直系结盟,不时地敲边角,拖住了皖系的不少兵力。所以他也是胜利者,自然也从中分到一杯羹,暂时和直系共同把持了北京政府。
接下来应该是分赃不均而引起了直奉战争了,不过也只是一连串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好戏连场中比较出彩一段而已。
旗开得胜的曹吴实力大增,雄踞直隶、河南、湖北、陕西,成为关内第一大军事集团。而奉张的势力也从东北延伸到北京天津,成为另一大军事集团。
皖系的残余侧剩下浙江的卢永祥和安徽的倪嗣冲和其他一些小军阀,
皖系的残余侧剩下浙江的卢永祥和安徽的倪嗣冲和其他一些小军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干戈不休,军火畅销!美华公司不仅可以从中牟取暴利,也能跟着分享政治投机成功的红利。司徒南不得不乐见这样的结果。
曹吴的胜利让美华公司染指汉冶萍的希望逐渐实现,同时美华贸易公司、西方石油公司、南星轮船公司甚至南华粮行等一大批企业在长江流域的扩张大大加快了,成为美国资本在长江流域输入的最强大锋利的一股势力,隐隐超过了英国的怡和、汇丰、亚细亚洋油等老牌资
商业公司跟着吴佩孚进驻汉口、北京,见势头良好的致公党也派人派人进驻汉口、北京等城市,秘密设立情报站,紧盯着未来中国第一号军事强人——吴佩孚1
司徒南在幕后谋划了这一切,他尝试将自己的资本和吴佩孚的军事力量合作,在曹吴一片风光的背后,司徒南的势力却在悄然快速扩张,得了实利。
北京城养着一群猪狗般的官僚,他们忙不停地向吴佩孚献媚,小嘉道理来到吴佩孚在北京的府邸的时候,真是宾客盈门。
他的到来却让吴佩孚精神一震。没有美华公司的武器装备,曹吴能否胜利还未尝知。
“恭喜吴将军了,虽然很多人都说过这句话了。我们还是认为吴将军的前途不可限量,”小嘉道理赞道。他的目的自然是加深双方的友谊了。
“谢谢!还得多谢贵公司的鼎力相助啊!”吴佩孚笑道,“特别是你们这次提供的飞行队,可帮我大忙。关键时刻帮助我军顶住皖系的进攻,侦察敌军的司令部等等,都功不可没啊!多亏有了飞行队,我的部队才能一举俘虏敌军司令部,把曲同丰那窝家伙全部端了。哈哈!”
吴佩孚开怀大笑,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战功,也非常满意美华公司提供的飞行队在这次战争中的表现。
“那当然!他们都是一群棒小伙子,技术精湛,而且我们的飞机是世界最好的,打起战来没的说的。”小嘉道理也顺着吴佩孚的意思自夸道。
“不知吴将军是否有意扩编飞行队?”小嘉道理敏感地问道。
“正是!”吴佩孚点点头,暗暗赞道这洋鬼子的精明。
“不仅是飞行队,我还想从贵公司处进口一批机器,扩大洛阳军工厂的规模。”吴佩孚道。
“能为吴将军效劳,正是我所乐意的。我们会为吴将军提供一流的设备的,还有最优惠的价格的。”小嘉道理爽快道。
他知道刚刚结束完战争,吴佩孚的军队从皖系那里得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所以军火暂时是不缺的。不过吴佩孚第一时间能想到扩建自己的兵工厂,这让嘉道理刮目相看。
“这个当然!贵公司信誉实力我自然相信了,不过你也知道,最近我们资金比较紧张,价钱方面ssssss”吴佩孚有些为难道。
上次为了从美华公司进口军火装备,几乎花光了曹吴的积蓄,现在大胜仗了,安顿伤兵,发军饷赏赐什么的都需要大笔的钱。北京政府是没有钱的,只能靠卖国才能维持运转。
曹吴要主持这个烂摊子,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他这个胜利者痛并快乐着。
“理解理解。”小嘉道理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了,他想了一下,故作为难道:“这样吧!我自走主张,资金方面可以拖一拖,毕竟吴将军和我们有过良好的合作关系嘛。不过吴将军也要表示你的诚意,好让我有所交代啊!”
“不知嘉道理先生指的是?”吴佩孚警惕地看着嘉道理。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小嘉道理笑了笑,徐徐吐出三个字——“汉冶萍!”
“哦!原来是此事!好说好说!”吴佩孚恍然大悟,有些奇怪美华公司怎么对汉冶萍公司念念不忘。虽然汉冶萍公司名义上是中国公司,但实际上受到了日本企业的控制。
汉阳铁厂的高炉连续地停产了,堆积的产品卖不出去,算是废了。唯一值钱的只有大冶的铁厂,还能生产生铁,不过只能低价出口到日本还债,一边生产一边赔钱,说起来很滑稽可笑,但就是这样。
萍乡的煤矿运行正常,不过却被汉阳铁厂拖累,加上养着一堆蛀虫,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整个汉冶萍公司就一烂摊子,待涨坏账一大堆,就算司徒南不出手,再过几年,汉冶萍公司也不亡自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今天居然被一部烂片弄哭了好几次。《深蓝》里有唱“一.心里的痛要一百年.感触良多。
——《甲午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