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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求救

    许仙也不大懂打大极,玩什么官场的语言共术,直言不伟道:,“怎么不见令弟,今天可是好一个下马威,还有贵府的教头,亏得我懂点武艺,不然已经横死街头了。”

    冯之鸿脸sè一滞,没想到许仙如此的不知礼数,但又立刻恢复了笑颜:“劣弟不懂事,冲撞了大官人,我在这里给他配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定然不会放在心上,我这有区区薄礼奉上,替他赔罪。”轻轻一击掌”便有下人奉上一只锦盒。

    许仙接过锦盒,随开,只见其中一块尺余长的玉如意,莹白剔透非常少见,他看了也不由觉得喜欢,准备拿回去给两位jiāo妻观赏一下。

    让冯之鸿眼角又是一阵抽搐,哪有当面打开礼物的道理,心中嘲弄之余也松了口气,看来着许仙并非是油盐不进之辈”只要有贪心那边好办了”却哪里能够体会到如今许仙的心境。

    “这都是小事,那什么包教头,可是亲口诬告本官,今日看在县丞大人的面子上,且放了他回去,但不出了这口恶气,念头实在不通达。”许仙将玉如意掂了掂”倒走了解了冯之鸿的心意,他们两兄弟前倨后恭,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在此做官离了他们玩不转,连一个衙役都调遣不动。现在则是给了台阶,拉自己跟他们在一口锅里吃饭。所食着何物,民脂民膏而已,一沾此物,就跟他们成了一丘之貉。

    “你说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我这就让他过来领罪。”冯之鸿痛快的传下令去。

    令许仙有些意外,他之所以放那包教头回去,一则是当时情势所限,二则是想找个发作的由头他们若敢包庇,自然就能直接对付他们。反正武力问题,完全不用担心,他单手就能按死他们。如今既然肯将人交给自己那就发挥古代官僚的权利”将之严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说点什么,总能攀到这冯之鸿的身上。

    如今以来就能名正言顺审判他们”若是胡乱行事,县令上面还有知府乃至一众监察御史,与粱王更是结下死仇。轻松倒是轻松了,只是自己这县令怕是当不长”京中的潘玉又要替他烦恼。

    冯之鸿将许仙引到高楼之上,此时月洒清辉,自此处能够俯瞰整座县城,自有一种古sè古香的精致,只是小城的周围山重水复,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同山外的世界相通。但山中不时有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山间升起白sè的烟瘴,其中不知有多少险恶,怎容得凡人随意穿行呢?

    楼台上置一小几,几碟小菜,一壶清酒”举杯对酌若非眼前之人,心思不正,便有一番妙趣。

    冯之鸿谈吐清雅,竟是个一流的书人”取经用典吟风弄月寻章摘句如数家珍。许仙若非过目不忘,几乎将典籍了个遍,恐怕还无法与之对应。

    冯之鸿道:“这里还嫌偏僻了,等到安顿下来,我们共赴府城”让年知府做东安排一桌酒席,为老弟你接风洗尘。

    许仙放下酒杯,干笑一下果然是官官相护。

    说话之间,管家上来报道:“老爷包教头服毒自尽了。”他双目低垂,语声平静,仿佛是说一件极寻常的事二冯之鸿笑道:“算他还有些良知,自知冒犯了圣贤,不敢芶活于人世了”死得好,死得好!”,许仙一惊,没料到他对自己人也如此狠毒,还是说诈死,皱眉道:“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怎能如此轻蔑呢?”

    “人命?这般粗鲁不文的草民,难道能与我们这些高雅之士相提并论吗?子曰: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正是此理。”冯之鸿笑着摇头:“许大官人,你可要去看一看?”

    许仙道:“出了人命案,要由仵作验尸!”,冯之鸿道:“仵作恰好也在府内,请张大夫出来!”,许仙一见那走出来的“张大夫”,惊讶的站起身来:“张德安!”正是当初在苏州,为了跟自己争三皇祖师会会首,不惜以鹤顶红杀人,最后被抄没家产发配岭南的张德安,只见他形容无甚改变,只是脸上刺了字。

    张德安见到许仙,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sè,恭恭敬敬的行了跪礼:,“罪民张德安,拜见县令大人。”

    许仙道:“你怎么在这里?”流放岭南可不是让犯人来岭南旅游,而往往是有极沉重的徭役,不是修桥铺路,就是挖矿运石。

    冯之鸿解释道:“这张大夫原也是被发配过来,但我见他有一身不凡的医术,不忍荒废在采石场中,便简拔他在县中做些贱业,偶尔在府中行医。又向张德安道:……张大夫,听说你同许老弟有些恩怨?”

    张德安连忙道:“小人一介草民,哪配跟许大人有恩怨,都怪当初小人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如今已然治罪”还望大人既往不咎。”一边说着”一边谄笑。

    “包教头真的是自尽而死?”许仙眼眸一闪,却清楚的看到,在他的身上趴伏着一个满脸怨毒的魔头,从他的身上汲取丝丝黑sè的怨气,那里是知罪,分明是恨意滔天。

    张德安紧紧把头抵在地上”不敢看许仙的眼睛,身上忽的冒出一层冷汗来,颤颤巍巍的道:“确确实是自尽而死。”,发现自己并没有口吐真言,才舒了口气。

    许仙道:“此次来岭南,没想到还能见到当初的故人,但我听闻原苏州知府陈伦也被发配岭南,张德安,你可知道吗?”

    “小,小人……”张德安怎么不知道,当初就是陈伦将他发配到岭南,对其仇恨之处,不再许仙之下。

    许仙直接对冯之鸿道:“冯大人,我听闻丰一位故人在你府中”还请她出来一见吧!”,冯之鸿心中一惊,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想要否认,但看许仙的神sè,显然非常确认,问道:“许老弟同陈知府有恩怨?”其实在许仙到来之前,他早已将诸般信息调查清楚,知道陈伦曾受粱王驱使来害许仙。

    许仙道:,“是有些恩怨。”,冯之鸿暗中寻思:恐怕这许仙也是念看着知府夫人,才能调查的如此清楚”等不及要将之带回去泄愤。看许仙的架势,今日若是不允”非得翻脸不可,这般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请陈夫人过来!”

    内院里,陈夫人正给两个孩子喂奶,两个孩子吃的正香,她心中却是一片死灰,那一纸休书还搁在地上,任凭她忠贞节烈,到了此种境地,似乎也只有认命了。痴痴的望着墙上观世音菩萨的画像,那是她得了之后就时时供奉的。

    此时不禁流着泪喃喃道:菩萨啊,我一生行善,何以遭到这种报应,难道好人真不得好报吗?

    画上忽然光华一闪,观世音菩萨竟然开口道:“你难道忘了陈伦的所作所为,许仙与你可是有救命之恩。”,陈夫人一惊,连忙跪下:“菩萨,我家老爷忘恩背义谋害许仙,我先是不知,而后已经尽力相劝,奈何他已被权位mí子心窍,才有此大祸。但无论如何,两个孩子总是无辜的,若非为了这两个孩子,我早已、早已不在人世了,求菩萨救救我两个孩子!”

    观世音菩萨也叹了口气道:“夫人莫忧”你的救星已至,你只需向他求救即可!”,丫鬟推开门道:“夫人,老爷请你过去!”,陈夫人一转眼间,画像又恢复状态,再呼也不应了,只得擦了眼泪,整好衣衫”随丫鬟而去。县衙内,在g上打坐的白素贞睁开双眸。

    陈夫人登上高楼,转过屏风,脸已冷了下来,不做哀戚之sè,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冯之鸿同一今年轻公子相对而坐,那年轻公子眉清目朗身材修长,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脑中忽的轰然作响,不能置信的道:“你……你是许仙!”

    张德安道:“大胆罪fù,许公子已经是安龙县令,还不赶紧跪拜!”

    陈夫人忽的看清地上所跪何人,惊怒交集的道:“张德安,你这个狗贼!”,许仙见她容颜消瘦,大异于当初,但那份仪容还在,不由问道:“陈夫人,你还好吧?”,陈夫人不由别过头去,只觉无颜相见,但忽然想起观世音菩萨的批语,难道他便是菩萨派来的救星,一咬银牙上前跪下道:“许公子”求求你救救我,还有我两个孩子!”,许仙大讶,当初的知府夫人是何等的端庄有仪,如今竟会向他下跪求救,分明是被逼到了极处,忙将她扶起道:“陈夫人快快请起!”转头对冯之鸿道:“冯大人!”

    “夫人何出此言,冯某自认还算正人君子,对夫人秋毫未犯,难道在我府中住的不好吗?。”冯之鸿原还想着陈夫人对许仙会像对自己一样不假颜sè,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保有她,却没料到陈夫人竟然会主动求救。

    陈夫人却看也不看他,只哀哀凄凄的望着许仙,许仙眯眼道:,“冯大人难道不肯放人吗?”他若放人便罢,那就还按着棋路一步步走下去。若是不放”他立刻就要掀棋盘打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誓言

    第三百七十四章誓言

    冯之鸿干笑道:“既然夫人愿意,冯某又有什么好说的。”心中却大是不甘,只恨没有提早下口,便是尝尝鲜也好,如今被自己调教的差不多,反倒便宜了旁人。

    许仙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冯大人果然是菩萨心肠。”

    待到丫鬟将两个孩子带了上来,交给陈夫人,陈夫人固然是欣喜,丫鬟心中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好歹自己不用担这样的干系。

    陈夫人珍而重之的接过孩子,连连对许仙道谢,脸色忽然犹豫起来,欲言又止,但终究耐住不说。

    许仙就是不用心术,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不知原苏州知府陈伦现在在何处?还请冯大人送佛送到西,也将他寻回来,好让他们夫妻团聚,我也会在县中为他安排个‘贱业’,你看如何?”

    冯之鸿便唯有应之,许仙微微一笑:”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许仙这便告辞了,冯大人,我们就明日再见了。”言罢就带着陈夫人出门而去。

    冯之鸿狠狠的一拍桌子,丫鬟仆役全都噤若寒蝉。

    冯县丞从堂后走出,挥手令下人退下:“这许仙如此盛气凌人,大哥何必如此隐忍,山高皇帝远,我们让他出点小小的意外不就结了。”

    冯之鸿道:“但不能在我冯府里出意外许仙啊许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不然的话,哼”

    张德安忽然叫道:“老爷,万万不可怠慢啊,这许仙懂法术,不容易对付的”

    冯之鸿眼眸一闪,冯县丞道:“法术?真是笑话,难不成他还是神仙不成?简直是无稽之谈,大哥,难道你真的要把陈伦给他送过去。”

    冯之鸿道:“他夫人已经送走了,留一个陈伦又有何用,张德安,那边都是你在去,你就将此事办了吧”

    张德安低头应是,还是他让陈伦写下了休书,但没想到今日竟要放了这大敌,脸上都是怨毒不甘。

    冯县丞不禁“啐”了一口:“什么贞洁烈妇,见了小白脸腿就软了,白瞎大哥对她的一番心意。”

    许仙站在冯府外,用天耳通倾听了片刻,才放下心来,免得救人不成,反害了陈伦。

    这时候四名轿夫抬着一顶软轿赶来:“这是我们老爷送给许大人的官轿”

    许仙点点头,对陈夫人道:“夫人请上轿吧”

    陈夫人道:“许公子,妾身走路即可,还是您请上轿吧”

    许仙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抱着孩子,还能走路不成?”

    陈夫人道:“我从苏州到这里,如今也是走惯了路,不碍事的”任凭许仙许多言语,她都不肯答应,最后许仙索性大步前行,轿夫抬着空轿子跟在后面,她才勉强坐上了轿子。

    一路赶回县衙,白素贞已在门前伺候,一袭白衣笼在月光之下,含笑道:“夫人,多日不见,一路辛苦了。”

    陈夫人掀开轿帘,望了一眼,不禁道:“观世音菩萨”

    白素贞却只笑着从陈夫人手中接过两个孩子,将他们迎入府中,暂且为陈夫人安排了住所。

    陈夫人又谢道:“许公子,您能不计前嫌,救妾身全家,妾身感激不尽,来日结草衔环,必得相报。”

    许仙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在意。”

    “一切都会好的……”云嫣拉着陈夫人的手轻声安慰,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对陈夫人就倍生同情之心。

    许仙正有些奇怪,这种时候白素贞该第一时间前来安慰才是,却有一阵飘渺的歌声传到耳中,寻声回头,只见白素贞正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两个孩子睡觉,脸上的神色极为的温柔专注,身上仿佛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让他一时看的痴了。

    回过神来,却发觉不知是自己,云嫣和陈夫人也停止了言语,呆呆的望着她。

    白素贞察觉到三人的视线,脸色微微一赫,将孩子交换给陈夫人,轻声细语的道:“这两个孩子真可爱”

    陈夫人望着两个安然沉睡的孩子,也觉得着许多日子的千辛万苦都是值得的,也不禁展露出笑容来,心中忽然也有了期盼,盼着两个孩子快快长大。

    云嫣看这轻轻的一句话,倒比自己许多安慰还有效果,心中也不由有些佩服。

    夜深人静,许仙一个男子不好在房中久待,便先行告退,回到卧房之中,开始打坐修炼。

    不多时候,门扉重又开启,白色裙摆一漾,一只白色绣鞋跨过门槛,又笼在裙纱之下。

    待到轻盈的脚步声飘忽而近,许仙睁开双眸,抬手将她搂在怀中,将头埋在她脖颈之间,深深的吸一口她身上淡雅的馨香。像是西子湖畔,夏荷初绽时,在融融的日光下,暖和飘渺的花香。

    他曾深陷百花大阵中,嗅到过那变幻无常的馥郁香气,那香气更复杂也更浓郁,诱着人不断去嗅。却无法像这样,让他仿佛沉在一个安宁的梦里,梦中的画面永远不变,西湖、莲花、断桥,至多偶尔飘飞着斜雨,却让人忍不住站在原地,一梦便是千年。

    “官人。”白素贞轻启朱唇。

    “嗯?”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你说什么?”许仙仰起头,望着她的脸庞,有着羞涩、恳切还有决断,一如往昔的高雅圣洁、温柔亲切,固然已经见识过瑶池许多的女仙女神,但他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却唯有她一个,即便在亲近的时候已不像当初那样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心中的崇敬之情却不曾减少半分。此时不禁无法相信会从她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来。

    “我想……唔……”

    白素贞还未说完,许仙已吻住她的唇瓣,他曾经对此有着深深的疑虑,乃至一丝丝恐惧,哪怕两世为人的经验,有时候也怕难以担当这个重任。但当她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忽然发觉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

    许久之后,二人分开,许仙望着窗外的星空,不做言语。

    白素贞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我知道现在有些不是时候”他们都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但前方的道路反而越发变得吉凶难料前途未卜,天庭的制裁不知会何时降下。

    许仙用指背轻抚她光洁的脸颊:“但这是你的愿望,不是吗?”

    白素贞轻“嗯”了一声,曾经只是飘渺的念头,即便是被他否决之后,也仍存于心中,或许那另一个自己的作祟,到了此般境地,这种愿望反而变得越发强烈起来,直到今日,看到陈夫人,借这个契机才得以说出口,但能够得到他的同意吗?

    许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白素贞笑道:“娘子,给我生个孩子吧”

    白素贞反而害羞起来,却用无比肯定的声音道:“好的,官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至少、至少能给他留下一个骨肉。

    “但是”许仙握紧他的手,脸色变得肃然。

    “但是?”

    许仙道:“我不是陈伦,不是牛郎,也不是李逍遥,我是许仙,我一定会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发誓但你要好好的把孩子生出来,为了孩子不要再随意使用那种力量,将来做个好母亲,你能做到吗?”

    白素贞才知自己的心思全都被他察觉,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过了片刻才仰起头微笑着道:“我发誓”

    许仙便将她轻轻平放在榻上,伸手解去她的洁白衣带。

    虽然已有过许多次的经历,但或许是知道今夜的不同寻常,白素贞感到一阵的紧张,宛如新婚之夜。但与新婚之夜不同的是,他的每一个亲吻和爱抚都让她渐渐平静下来,微凉的身躯渐渐有了热度。

    第二天清晨,白素贞坐在镜台前梳妆,许仙从身后抱住她,抚摸她平滑的小腹:“会有吗?”

    白素贞含羞道:“不知道。”

    许仙笑道:“说不定已经有了。”

    白素贞白了镜中的他一眼:“哪有这么快”

    云嫣在门外招呼:“夫君,那个冯县丞来了。”

    许仙便来到前面县衙,两排衙役排布两边,冯县丞站在当先,身后是一众小吏,纷纷恭敬的行礼道:“县令大人。”

    许仙也不理会,拿了案桌上的笔墨纸砚,奋笔疾书,末了印上县令大印,随手交给旁边一个衙役道:“贴到门外”

    冯县丞斜觑了一眼,微微冷笑不语。

    门外布告栏边,一个识字的老者念给众人听:“我姓许名仙,现在奉当今天子之名,来此地做县令,当你们的父母官,你们有冤屈不平之事,都可以敲这鸣冤鼓,我一定还你们个公道。”

    这篇布告写的甚是直白,白丁一听也知其意。“县令大人这是要我们告状”众人面面相觑,能告何人自然是一清二楚,但却都纷纷摇头退散。县令已不知换了几任,无论是清官贪官,告状的全都不得好死。更何况还听说昨夜许仙已去了冯府,还带了个女人回来,谁人肯去上这个当。

    这在许仙意料之中,接着问道:“陈伦现在在何处?”

    “就在南面的一座采石场中,本县辖区之内,张大夫已经去请了,今日应当就能到达。”冯县丞以为许仙只是装装样子,也就完全放下心来,看来许仙已听了冯之鸿的劝告,愿意做一个清闲知县,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

    许仙又命令打开库房,差点账目,但这都是县令上任必做的事,不多时候,就有账册堆满了桌案。

    冯县丞只道:“大人可要属下找人帮忙?”

    许仙道:“不必了,你们都下去了”

    冯县丞更不起疑,这些账目极端复杂混乱,就是请上几位算师拿着算盘算上三天三夜,都未必算得清楚。而且就是能算,不懂得地方政务,也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满堂人散去,只留下许仙坐在太师椅上,忽有一只柔夷为他添满杯中茶水。

    许仙惊讶回头:“陈夫人,你怎么做这个?”

    “无以为报,只能做些许小事,方才妾身在堂后都听到了,多谢大人替我家老爷谋划,大人如此宽宏大量……”

    许仙摆摆断道:“别再大人、大人的了,当初在苏州,许仙只是一介布衣的时候,夫人不也没有摆什么架子吗?”

    陈夫人微笑了一下:“那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大……公子虽然被贬谪到此,心中或许对朝廷有怨,但毕竟身为父母官,干系着一方百姓,不应轻慢对待,那冯之鸿为祸一方,更是万万不可与之同流合污,辱没了公子的清名。”

    “若是不想同流合污,而要拯这一方百姓,怕是非得与冯之鸿为敌不可。”许仙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既是为自己着想,也是秉着正直之性,不禁有些感佩。

    “那也万万不可,冯之鸿在此地势力极大,公子若是硬要与之为敌,怕是有性命之危。依妾身看,还是早早辞官还乡,离开这蛮夷之地。”陈夫人忽然想到,她当初不也是这么劝陈伦的吗?不要同梁王爷同流合污,不要贪恋官位。

    许仙道:“可我若是离开,夫人与陈大人又该怎么办呢?”

    陈夫人一怔,显然是没想到此节,他们是戴罪之身,不能离开岭南。但许仙一走,就又陷入冯之鸿的魔掌中。但她的神情又变得坚毅起来,即便是事先想到了,也不愿为了一己之私,隐藏这些话语,便道:“只求公子带我两个孩子回到江南,大恩大德,唯有来世再报。”

    “夫人金玉良言,许仙受教了,但孩子怎能没有母亲呢?”许仙觉得心情舒畅许多,世上固然多是奸险之徒,庸碌之辈,但善良果敢之人,也从不曾断绝。

    “可是……”

    “夫人不必担心,此间之事,我自有办法对付,如今只因陈大人还没有接回,免得被他们所害,才暂恕他们些时日,来日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放心了。”陈夫人见他如此自信,心道:他果然是与众不同,

    许仙翻了那些账目来看,认真看了半晌,慢慢将账本放下:“果然是看不懂啊”

    让一旁的陈夫人哭笑不得,原来没看懂呀,正要开口帮他谋划一二,却他听高叫一声:“云师爷”

    “师爷?”陈夫人讶然,她可不知这府中还有什么师爷。

    “来了,来了”云嫣从堂后走出,笑道:“交给我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狮吼

    许仙便交由云嫣查看账目,找出些许漏洞来,以便明日发作。兀自到堂后在白素贞的辅助之下修炼起来,在白素贞的安抚之下,他亦消去了焦躁的情绪,灵力渐渐恢复起来。

    待到晚间时分,张德安将陈伦带到县衙之中。

    许仙一看眼前之人,不禁大吃了一惊,陈伦当初做知府的时候,菁着几缕长髯,也是颇有风度之人,但如今却是瘦骨嶙峋,胡子拉碴,双目混沌,看起来和寻常做苦工的人没什么分别,却不知道,他一朝从知府变为囚徒,千里流配岭南,而后妻离子散,又时常受张德安的**,被这无常运命消磨的不成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旁也有一个魔头,却比许仙所见过的魔头要大的多,攀在陈伦的身上,脸上变幻出种种表情,畏惧、怨恨、嫉妒不一而足。

    陈伦却也在看着许仙,年纪仅在二十出头,身材修长,体魄雄健,眉目清朗,显得风姿不凡。怎料得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大夫,如今反倒成了他的父母,他连忙跪下道谢:“多谢县令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县令大人救命之恩。”捣头如蒜,咚咚作响。

    许仙忙让他起来,这时候陈夫人闻声赶来,见之泪流,上前要抱住他。陈伦却别过头去:“你还来做什么,我已经休了你了。”

    陈夫人道:“妾身知那休书只是情势所迫,老爷无奈之举,如今好不容易合家团聚,还提他做什么。”

    陈伦喝骂道:“你在冯府这段时日,可是好快活!”张德安心存怨毒,到他面前”必说陈夫人在冯府中如何得宠,冯家两兄弟雨lù均沾,乃至更多污言秽语。后虽不得不奉命将他带回来,冯家兄弟将陈夫人玩弄腻歪了才送与许仙,你能侥幸活命多亏得夫人你家夫人shì奉的好。

    陈伦初时不信,但听的多了,又想她一个弱女子身陷狼窝虎xué,如何得免,不由得信了,心中嫉火如狂”夜不能寐。

    陈夫人百口莫辩,只说决计不曾受辱,又有何人肯信,一时气堵的眼前发黑。

    陈伦又换上笑容,向许仙求取个差事。

    许仙和云嫣都是瞠目,没想到好好的夫妻团聚竟闹到这步再地。

    许仙更是不悦:“若非夫人替你求情,我也懒得管你的闲事,你的命算是她救的。”

    云嫣拉拉他的衣袖,暗道:夫君真是不会说话,这样岂不是更加让人生疑。

    却不成想”陈伦只是道:“是是是,大人宽宏大量,才肯饶恕小人当年的罪业,小人铭感五内,永不敢忘,愿为大人手下一小吏。”

    陈夫人几不能信”眼前求官之人就是她的老爷,是当初那个饱读诗书,风流儒雅的苏州知府陈伦。

    许仙心道或许是外魔作祟,望了一眼它身上的魔头,寻思消灭它的办法。魔头本质上和信仰、功德乃是同源”皆是由人的信念中生出。功德算的上是正面的能量,乃是人心中纯善之念。那魔头就是负面的能量,乃是人的yù妄之念。信仰之力则介于二者之间,是人对皇权神祗的尊崇。

    魔头极难被消灭,莫说是寻常刀剑,就是灵力甚至劫雷”都对之毫无办法,所以其才能在度劫中祸乱人心。白素贞的黑暗之力倒是能够轻易消灭它,但许仙可不想她在这种时候,吞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佛法中倒有一法可以制服此物,那边是大雷音术的最高境界“狮子吼””所谓“演法无谓,犹狮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传闻狮子吼乃是如来正声,能降服一切烦恼魔障,令诸小虫怖惧。烦恼也好,魔障小虫也好,都是对外魔的称呼。

    许仙的九字真言尚未修成,大雷音术本未到这个境界,忽然福临心至,索xìng一试,吐纳发声:“呔,还不醒觉!”一片金sè的光bō,将那魔头击飞出去,消失不见。

    此声他人不闻,唯有堂后的白素贞有所觉,暗暗替他高兴。许仙慢慢调匀气息,心中也觉欣喜,虽然这狮子吼连小成也算不上,但却被他mō到了一点门窍,得到这一点至高的窍门,再修九字真言,定然是水到渠成。

    只见井伦浑身一震,望着无语流泪的陈夫人,心中忽得生出一阵怜惜,这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她跟着自己流落至此,又怎能怪她呢!不由开口道:“孩子……孩子在哪里?”

    陈夫人脸sè如霜,将孩子抱出来与之相见。陈伦见孩子无恙,不由痛哭了一场,只说方才是自己胡乱言语,请夫人莫怪。如此这般,陈夫人的脸sè方稍稍溶解。

    许仙赐下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在城中寻地居住,并劝诫道:“不过我有一言,你且记在心里,你回去后要多读茶贤之书,清心正念方能够趋避祸患。”不然的话,魔头还会被引来。

    陈伦恭恭敬敬的应是,却又道:“许大人,方才的话还请您留心,在下由知县做到知府,对这处理政务,还算是颇有心得,一个师爷还称得上,报得大人的恩情!”

    许仙点头道:“等你安置妥当再说吧!”

    望着陈伦离去的身影,云嫣幽幽叹道:“他已被折断了,或许是尝够受人践踏的滋味,才急不可耐的想拿回一点权力吧!”

    “或许吧!云师爷你好好处理账目,明日我就向那鸟县丞发难,我先回去再修炼一阵。”许仙在她chún上轻轻一wěn,快步回到后衙。

    云嫣mōmō嘴chún,微笑着低头继续工作。

    许仙盘膝入定,凭着方才得到的那一点灵光,默念《莲huā生大士六道金刚咒》,手中手印变幻,从不动明王印到外缚印,直至张口道:“阵”。

    他的身形忽然变得若隐若现起来,渐渐地完全消失在集处,过了片刻才重现现身,叹道:“原来阵字诀是有如此功效!”至此刻终于将九字真言修到第六字,剩下的三个字,不先度过中天劫甚至大天劫,就想也不要想了。

    六神通也是一样,而后的三种神通,神境通、宿命通、漏尽通也是一样,真要将九字真言和六神通全都修成,恐怕至少也得天仙境界。不过可惜的是,这佛门法术,实在感觉不太强力,总是修成,也总无多少作用。

    在一旁护法的白素贞看出他的心思道:“官人,我也对佛法也有些了解,你莫要觉得佛法不强,那是因为你内无舍利,外无金身,六神通和九字真言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连一半功用都发挥不出来。”

    许仙道:“可是我修星宿海的法门,总不能中途变更吧!”

    “这我也不太了解,虽然说是大道三千,但其中成熟的法门其实并不多,能像官人你这样同时得到两种法门,实属难得。你何不将法海禅师教给你的的佛门正法好好参习一下,再做决断。”

    许仙道:“娘子言之有理!”如今正当备战之时,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增加力量的机会,谁知将来他会面对怎样的对手,地仙他不惧,神仙就比较为难,若是天仙的话,那就只有束手就擒。

    脑中关于佛法的讯息浩瀚如海,那都是当初法海传输给他的,也有着凝结舍利的法门,许仙因修习《星宿传习录》,自知没办法改修他法,也就不曾仔细钻研过。如今大略一观,便知其中玄奥深藏,不再六神通之下。

    但他琢磨了半晌,也没找到两者兼修的办法。单修一枚舍利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在另一种法门的基础上修习,更是千难万难。他虽凭着诸多机缘巧合,道行勇猛精进,但见识和经验终归还是有些浅薄。

    许仙顽然睁开双眼,向白素贞摊了摊手。

    白素贞道:“真笨!”

    许仙一愕,却见白素贞笑着同他招招手:“好久不见了。”

    许仙苦笑:“你终于出来了。”

    白素贞捂着肚子道:“因为饿了嘛!”

    “饿了?”许仙当然知道这不是想吃饭的意思,那种黑暗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无穷尽的饥饿感:“离吞了应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太能吃了吧!”

    白素贞道:“但就是饿了,官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在这种威胁之下,许仙果断答道:“没有。”

    “那就好!”白素贞脸上忽然lù出jiāo羞温柔的神sè,抚mō着平滑的小腹:“为了孩子,要多储备一点力量。”

    许仙心中一笑,这就是她的命门吗?不过他的灵力正在恢复之中,恐怕经不起她的吞噬。而且如果继续吞噬下去的话,若是再失控的话那可怎么好。

    白素贞道:“放心吧,现在还不需要,我只是提醒你,等到修炼的差不多的时候,别忘了喂喂她。你的日灵之力不会让我的力量失控,你若不说,她也只会自己忍耐而已。”

    许仙道:“我也是在尽力修炼,不过实在是急不得。”

    白素贞道:“或许应当向你那道士师傅或者和尚师傅讨教一下。”

    许仙道:“我那道士师傅成仙之后就不知音讯,至于我那和尚师傅,我倒是有想去见他,不过他的金钵可不是闹着玩的,再把我捉了去,你就哭吧!”

    ……哼,我会好好教训他,嗯,即使不用那种力量!”

    “阿弥陀佛,施主打算教训谁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刑

    “天还没亮不是吗?如今夜长了,不当紧的。有道是**一刻值千金,我们加把劲,赚个万金回来。”许仙说话间,已将她的衣带解开,将她按倒在榻上,纱衣分开两边,显出其中月白的小衣来:“这也是为了我们早日能有孩子。”

    白素贞闻听此言便不再推拒,顺从的任凭他褪去自己的衣裙,露出一双欺霜赛雪般的修长**来,许仙忍不住将她横抱在怀里,一只手自柳腰向下爱抚,沿着优美的弧线直至玉足,将一双小巧的玉足捏在手里细细把玩,惹得她一声轻吟。

    她曾经因害羞,不肯给他这么欣赏,只肯勉强尽个周公之礼而已,直至同他有过几次疯狂,才有几分习惯,也便由他去了,抬手拔去发钗,黑发垂落如瀑,直至流泻在塌上。其优雅之态,让许仙看的一阵出神。

    白素贞却觉得一榫坚硬隔着几层衣衫抵在她丰软之间,不由脸色一红,半嗔半怨的道:“官人!”

    许仙再也忍耐不住,将她压倒在床榻上,〖房〗中便渐渐传出奇异的声响。

    间或许仙说道:“我听人说,越是强大的生命生育越是不易,我们现在这么强,恐怕想要有孩子还不太容易呢!”想不要孩子对他们来说倒是简单的很,想要孩子却似要费一番功夫,这一点倒和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那可怎么办?”

    “估计要多试几次才好!”

    白素贞只得含羞任凭他多试几次。

    直至卯时,雄鸡鸣唱,天色将亮。在白素贞的催促之下,许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抱怨道:“娘子你倒是无所谓,却不知为夫的辛苦。”

    “你辛苦什么?”白素贞裹着被子坐在床边”雪白的肩膀和小腿露在外面,一双美眸中含着未曾散尽的春情,嗔了许仙一眼。

    这一眼差点让许仙放弃起床计划,揭开她玉体上唯一的遮盖,再同她好好滚一滚被窝。

    白素贞立刻将露出部分的缩回被子里,摸着肚子道:“这样就会有孩子吗?”

    许仙嘿嘿笑道:“不知道,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会开huā格果的!”

    他来到门外院中,深吸一口冷气,一纵身飞到高空”遥望远山,目光越过万重山越。他发现自己不用再特意使用天眼通,这种神通好似成了他的一部分。他又试着倾听万物,城中种种人声都清晰的传入耳中,不再有那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仿佛这些法术成了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只需本能便可使用。

    而“临兵斗者皆阵列”这六个他学会的真言也是一样,无论是“临”字诀的心神镇定,还是“斗”字诀激发灵力,也都与他本身融为一体。

    他随时随地,挥手投足间皆可发挥其效用”而不用专门的念诵。诀,或者催动灵力。

    许仙终于明白为何说这才是真正的佛门**,只有以舍利子为根基,才能将这种种大能混为一体随时加持在身上,所带来的效果绝非临时运用能比。在这一夜之间,他的灵力没有增强多少”但是实力却向前走了一大步。

    道家的诸多法术讲究天人合一,催动天地灵气为己用,拥有极强的破坏力。而佛家则复本求源,舍利金身神通真言全都是能够加持修行者本身的力量,让修行者看的更远”听的更多,灵力凝聚的更快,心神更加镇定,可以说是各有妙处。

    但对现在的许仙来说,加持本身的力量则要好的多。因为他对敌时主要还是要凭着龙族之法修炼过的强悍体魄,佛法更容易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而且将精神炼成舍利之后”神智越发清明,不易受外物影响,他就可以安安心心的融合东岳大帝的全部记忆”不用担心被扭曲成另一幅模样。

    法海这一番指点,确实是值回票了。

    太阳爬上远山”东方的天空一片透亮,小城渐渐开始复苏。

    许仙往下看了一眼,正看到云嫣以清水濯面,一个闪身来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师爷,账目整理的如何?”

    云嫣道:“县令大人,府库有近万两银子不知去向,我都标注明白,你拿这个去质问那县丞,他定然答不出。夫君,我昨夜可是整理到好晚。”

    “嫣儿辛苦了。”许仙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云嫣奇道:“夫君,你现在的声音,似乎变得特别好听。”

    而后开衙升堂,场面同昨日无二,冯县丞当先行礼,他刚从小妾的床上爬起来,但那原本甚是宠爱的小妾,如今却觉得只是山野村huā,别说是同许仙两位夫人相化。就是比那陈夫人也差了许多。不过众几个女人现在都还在县城中,来日方长,未必没有机会,反正这许仙现在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衙役小吏都有些懒懒的,认定了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已被冯氏兄弟收买,也就渐不把他放在眼中。

    却没料到许仙猛地一拍惊堂木:,“冯县丞,你可知罪?”让堂上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冯县丞道:“下官不知犯了何罪!”

    “罪证俱在,还敢狡辩!”许仙将账目上的缺漏一一质问,冯县丞根本没有准备,哪里答的上来:“来人啊,录去官服,将他给我拿下!”他甚至没有刻意用大雷音术,众捕快慑于威势,无人敢不从,一拥而上将冯县丞按倒在地,硬录了官服。

    冯县丞强挣着道:“许仙,你疯了,你别忘了,你受了我们冯家的好处!”

    “好处?我可没见到什么好处,到这种境地,还敢诬陷本官,先给我打二十大板。”许仙随手抽出支竹签向下一抛。

    “吒!”衙役们抄了水火棍便打。

    冯县丞见威胁许仙无用,满脸厉色的道:“你们敢动我一根毫儿……啊!”

    二十板打完,冯县丞脸上怨色更重,“许仙,你定然不得好死。”

    许仙往太师椅上一靠:“还有什么刑具,都搬上来。”衙役们立刻行动,呼啦啦的什么堆满了半个大堂,什么老虎凳,断骨枷,还有诸多叫不上名字的刑具。

    让许仙心中大是感叹,不用搞什么法庭辩论,全是县令一人当家,不服?那就打服为止。

    冯县丞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正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再报此仇。却见许仙微微一笑:“竟敢诅咒本官,先给我掌嘴。”

    衙役手持木板,抡圆了手臂,啪啪来回数十下,冯县丞再也说不出话来。然后将所有刑具都在其身上试了一遍,让许仙见识了一下古代刑法,不过都是浅尝辄止,免伤其性命,但一圈下来,冯县丞已是奄奄一息。

    门外聚集了一众百姓,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冯县丞被打的跟死狗一样,心中都说不出的痛快,但却无一人敢叫好,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两眼闪着火光。

    而在他们的头上,那些布施恐惧的魔头,忽然纷纷向着堂内,飞到冯县丞的头上。现在这里最害怕的人,已经不是他们。

    许仙走下堂来问道:“那些罪状你可承认,若是承认的话,就点点头。”

    冯县丞忍不住向后退缩,望着许仙像是看着魔鬼一样,闻言连忙点头。

    许仙道:“那好,那就签字画押吧!”把写好的罪状丢到他们面前,让他签字画押后将之投入大牢。

    许仙又名一小吏道:“让张德安过来给他治病,莫要不小心死了!”任凭他去冯府通风报信,只待那冯之鸿来了,就让他们兄弟两个做伴。

    一众衙役蓦地惊醒,他们打坏了冯县丞,冯之鸿若是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但到了这一步,许仙若是倒台,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就有人道:“大人,冯府护卫甚多,若是来了,我们可抵挡不住,还是快点关闭城门。”

    许仙道:“无妨,正要他来!”冯之鸿若是敢带人强行救他弟弟,他正好给他定下罪名来。但他所想要的却不止是诛杀一两个祸首而已,身为一方县令,所能做到的应当比剑仙之流更多。

    衙役们望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杂念全消,这个人或许真的能够改变安龙县的现状!

    许仙夹步来到门前,高声问道:“诸位聚在这里,可是有什么诉状?”即便不用大雷音术,他的声音中也充满了特异感染力,真正达到了言出法随的境界。

    众人没了外魔的束缚,心神都为之一清,见许仙决意同冯府为敌,也都不肯再做缩头乌龟,纷纷下跪道:“请大人为我们伸冤!”

    陈伦夫妇抱着孩子,也在人群中,陈夫人心中满是欣慰,心中道:孩子啊孩子,你将来也要做个这样的人。转头却见陈伦露出热切的目光,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厌恶。

    陈伦想着:曾经的自己也是那般一呼百应,万人之上。对权力的**混杂着嫉妒之情渐渐滋长,甚至含着一丝怨恨,当初若不是许仙,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却见许仙向自己走来,两忙压下这些念头,脸上浮起感恩戴德的笑容。

第三百七十八章 肃清

    许仙还是不大习惯被人跪拜,特别是陈夫人一身锦绣的跪在他面前,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她即便是跪着也是tǐngxiōng抬头”并不显出卑躬屈膝的情态,不似陈伦那般恭恭敬敬的把头抵在地上。

    不过许仙心中清楚”要说知恩图报,恐怕陈夫人要比陈伦强上十倍百倍,只是不惯于做出谄媚之sè而已。

    许仙让请他们起来,笑问道:“你们可找到住的地方了?”

    陈伦忙道:“多亏大人恩典,已经找到了”就离县衙不远。”三十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足够一两年的huā销了。

    陈夫人也矜持的跟着道谢”却不由想到”昨夜陈伦冷淡的态度”就算是她明誓自己并未受辱,他也只是干笑一下显得并不相信。而后二人分房而居,再无言语。她心中气苦”却又无可奈何“洗然间明白,他那封休书原来是真心的。

    许仙道:“你先着你做个文书,就帮他们写状纸吧!”在这穷乡僻壤中找到个识文断字的人可不容易。

    陈伦欢喜的应了,连连称谢。

    县衙外便设凶卜桌,让众人排好长队,由陈伦为之写诉状。

    许仙回到堂中,对一众衙役小吏道:“你们在冯之骋手下做事”少不了为虎作伥,但也有迫于无奈。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现在说出来,本官皆可从轻处置,若是等到有人来告,那就唯有治罪了,正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的诸人浑身都是一颤,他们身在其位”就算没干过多少坏事,多少总要沾点油水的。但看门外熙熙攘攘的景象,若是真的被人告了”方才县令大人的狠辣,他们可都是瞧在眼中的。

    当即便有一个衙役出来,说自己曾受过些贿赂,不过也都是些散碎银子”还帮着包教头威胁过谁谁谁。

    许仙便命人打了他十大板”而后道:“好,认识错误是改正错误的第一步。从今天起”你就是捕头了。”水至清则无鱼”他也没极端到学海瑞那样清廉。

    那捕快大喜,刚才那十大板都是自己人打的,不过伤些皮肉,哪成想能当上捕头,连忙跪下:“谢谢大人!”,其他的捕快,只恨自己下手慢了。其他的捕快乃至一帮小吏,也都纷纷坦白,许仙也都略施薄惩。他当然知道其中有许多不尽不实者,因为他稍一集中精神,诸人的心思自动浮于他的心间”大都是在回顾自己的罪过。那种感觉与其说是在用法术”倒不如说像是天生就有取他人心声的能力。

    但许仙也不急于一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恶到头,终于报应。

    衙外百姓见此情状”更是欢欣数舞。

    一个老fù拿着墨迹未干的状纸来到堂上跪下,还没说明白什么事,就哭倒在地上:“我那小毛子死的好苦啊!”

    也亏得有状书在,捕头将状书呈给许仙”许仙一看便是勃然大怒:“税吏何在?”,税吏连忙跪到堂中:“大人!”

    许仙眯眼道:“你强牵了这老fù的耕牛,还打死了他八岁的幼子?”,税吏叫屈道:“大人啊,小人冤枉啊,是这刁民抗税不交,小人才牵他的牛,他那孩子也是被牛踢死的,小人也甚感痛心。”

    老fù哭喊道:“分明是你踢的”小毛子不让你牵牛,你就把他踢倒了,撞在石头上”再也没起来,大人给我做主啊!”

    许仙忍着怒气道:“她抗的是什么税?”

    “是山贼税?”,“这是什么税”我怎么没听过本朝有这项税!”

    “是……是县丞大人定的”为了筹资攻打四周的山贼。”

    “那你就去陪县丞大人吧!”,税吏道:“夹人,小人冤枉”那孩子真不是我打死的,是这刁民存心诬赖我。”而后对那老fù道:“你说我打死你家孩子,可有谁能作证。若无证据,便是诬告……”他一番巧舌如簧,那老fù目不识丁,如何辩的过他,不一会儿就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的哭。

    “大人,您看见了”显然是这刁民在诬赖小人,您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若是寻常官吏或许还要仔细分辨一番,免得冤枉好人,但许仙只道:“上大刑!”这税吏诸般鬼蜮心思在他眼中清清楚楚,他坐在这里就没想靠什么智谋断案,古代的严刑峻法刑讯逼供既然如此好用,那就要让这些人好好尝一尝其中的滋味。

    税吏受刑不过,不多时便一五一十的招供了,也被下了大牢。如此这般”状X一份份呈上来,在许仙看来简直是血迹斑斑,有因一言不慎,被包教头当街打死的。有妻女遭冯县丞yín辱的,告状无门,悬粱自尽。

    其中告那死去的包教头的最多,但是人命官司就有好几桩,其次是冯县丞。堂中的几个小吏也大都是冯家的爪牙走狗”不多大工夫就被许仙一扫而空。而这么多状纸,竟无一个是告冯之漓的,至多是告冯府管家强占自家耕田。

    许仙凭着他心通,根本不用察言观sè”若认便罢,不肯认罪的统统大刑伺候。不到正午时分”就已处理完毕”将大牢里已塞满了罪人。只是许多案犯藏匿在城外的冯府中,来不及捉拿,还有就是一些呼啸山林的贼匪。

    此地匪患极为严重,藏匿于大山之中,一有机会就下山劫掠。冯县丞当初虽然说要收税治理,但却越是治理”匪患就越多,这个差事如今自然就落到了许仙头上,不过他的心中已有定计。

    冯府中,冯之漓命人将墙上许仙诗词全都扯平来撕得粉碎,才稍稍平息心中的怒火,他没料到许仙竟然如此大胆,铁了心要与他为敌”想必昨日那一天宽延也只是为了救那陈伦。

    坐回太师椅上”又问那来报信的人:“衙役小吏都是受我们恩惠的人”怎么会听许仙的命令!”他原本最大的自信就是县衙里都是他们的人,无论许仙想做什么都别想逃过他们的眼线,却没料到片刻之间就情势逆转。

    “老爷,那许仙极有威势”他一说话,没有人敢不听的。”

    一旁的张德安叫道:“老爷”那许仙是会法术的,当初我就是忽然不由自主,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法术,法术,不过些奇门术数而已,竟敢在岭南卖弄!”安龙一代多巫盅,冯之漓见多识广,也见过一些巫师,确实是不错的鬼蜮伎俩。但至多只能悄悄害人,却上不了台面,只要找到本尊,十几个护卫一拥而上即可将之斩杀。

    “许仙啊许仙”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别怪冯某无情了!张德安,许仙让你过去给我弟弟看伤,你意下如何?”

    张德安大惊失sè道:“老爷,万万不可啊,我同许仙,还有那陈伦那可是大仇,若是去了,定然是死路一条!”

    “那我就给你一条活路,你带着这封书信,立刻到毒龙山上,交给他们的寨主,劝他下山除去许仙,你口才便利,此事正用的着你。”

    “小人又不识得那寨主,还是管家去更合适些。”张德安连忙推拒,这岭南的山可不比江南的山,其中猛兽毒虫无数,更有许多凶狠蛮夷,一不小心就丢了xìng命。所以安龙县城中的居民,只能含冤受屈,无法离开此地。

    冯之漓道:“我另有其他任务交代给管家,他要往更深的山里走,到蛮人的寨子里去,他懂得法术,难道我就不认得懂法术的人吗?怎么?你想和他换换?还是不愿意?”

    张德安看冯之漓越来越冷的脸sè,不敢再拒绝,勉强接下了这个任务。他却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许仙决定多等些时日,毕竟比起去攻打山贼,还是等着山贼自投罗网较为轻松。

    冯之漓又派出一路人马,带着离去去往府城,去请知府大人,却是不肯以身犯险进安龙县成去救冯县丞。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动作,在许仙的眼中,如岸观火一般”许仙也正要见一见这位知府大人”若也是个罪大恶极之辈,那就想办法除之或者操纵之”免得将来在背后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午时分”当许仙审明所有案件,已经有人开始对着他大呼青天,许仙自然不敢接受,请诸人先各自还家,待到案件了解之时,给他们一个说法。

    许仙回望头顶“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觉得此时算是相称了。而后他拿出功德玉牌一看,却吃了一惊,方才审案的时候,他便感觉功德玉牌连连闪动,却没料到会有这么多。昨日还不到百万的功德,不过在区区半日之间,就变成了三百多万。让他不禁感叹,果然还是但当官职,容易积攒功德。

    不过这也是此地挤压多年的冤案,一下被许仙肃清的缘故,更加重要的是”许仙心中并无丝毫名利之心,做这些事,纯凭心中一股意气。

    若是一旦存了争权夺利,或者沽名钓誉的心思,所得到的功德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夜雨

    而后许仙将陈伦任命为押司,这已算小吏权位较大的一个职位,主管征收税赋或者处理狱讼,也负责整理卷宗文书。

    许仙将诸般杂物都交给他处理,相信凭着他多年知府的经验,足以应对这诸多事务。

    陈伦喜不自胜,对许仙千恩万谢,将那一丝怨恨隐下,直将许仙当作救命稻草一般,只盼着有一日能够洗脱罪人的身份离开岭南,回到江南富庶之地。

    许仙则回衙内休息,略一感应便知白素贞正在房中打坐用功,便不去扰她。而云嫣则同三个琴魅坐在天井边上聊天,一见许仙进来,三个琴魅盈盈施了一礼便退回琴中。

    “许青天辛苦了,中午可要吃些什么?”云嫣笑着帮他揉捏肩膀,脑袋从他的肩膀凑过来露出一张如花笑靥。

    许仙觉察她丰挺酥胸紧紧贴在背后,随着动作轻轻摩擦,早晨的未曾散尽的火气不由升起:“吃你便好了!”抬手将她横抱在怀里。

    云嫣道:“夫君要任凭陈伦为押司,这怕是不太妥当吧,我看他心中颇有怨意。”

    许仙道:“我亦知晓,我不过看他有些才干,可以为你我省力,才用的他。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做什么事情来,也就不必在意。他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怎样呢?而且有云师爷帮我监督他,他还能怎样呢?”

    “这倒也是,啊,下雨了!”云嫣忽觉一滴雨水落在她的额头,仰头望着四方形的天空,正是阴云密布。

    从早晨开始,云就汇聚了过来,到如今终于落下雨水。

    云嫣忙道:“快把琴收起来。”不想这三张绝世的古琴,被雨水沾湿。

    许仙正要帮忙,便见三个琴魅冒出来,各自抱起自己的琴抱进屋里,而后又钻进琴里。

    许仙一笑道:“看来我只要把你收起来就行了。”抱起云嫣向房中走去。

    雨渐渐变得大了,雨水落在青瓦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又顺着屋檐落下,扯出上百道银线,流到天井之中。

    云嫣跪在床榻上,趴在窗台上望着这一幕。她上身衣衫尚还整齐,裙摆却被推到腰间,绸裤则褪到膝间,露出高高翘起的**,丰如满月。

    这里的建筑采光略差,到了这阴雨时节,房中显得越发幽暗,这建成不知多少年的县衙中,总透出潮湿森然的古老气息。

    此时却增添了一抹亮眼的白腻之色,低语和呢喃夹在在风雨声中,在这个潮湿阴冷的时节,他触手之处却都是温软。

    几个琴魅悄悄的探出头来,好奇的望着这一幕,被云嫣回眸瞪了一眼,连忙缩回琴里。

    几番风雨之后,许仙帮云嫣清理了身子,吻吻她的嘴唇安抚她睡下,为她盖上薄被,遮住玉白的娇躯。

    许仙则继续打坐修炼那一颗舍利,直至深夜时分,舍利子已是越发浑圆通透,虽然没如法海所愿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但对佛法的诸多妙谛忽然就明悟起来,各种神通真言的加持在他身上的效果也越发的明显。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县城的景象都在他心中清晰的浮现。

    他忽然张开眼睛,微微一笑道:“来了!”

    此时已是四五更天,正是人夜色最浓的时候,乌云的遮蔽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南城门被人从内悄悄开启了一条缝隙,数十个山贼从这条缝隙鱼贯入城,在张德安的指引之下,穿过苍茫夜雨,直奔县衙而来。

    许仙起身,正要活动一下拳脚的时候,却又发觉,又有一拨人进得城来,各自拔了刀剑在手,向着前面进城的那拨人掩杀而去。

    前面那拨人连损了几个人才发现身后有人跟着,首领大骂了一声,两方人马在县衙前广场中杀成一团。刀刃交锋迸溅出火花,喊杀声就连雨声也压制不住,惊动了城中的居民。

    十几个捕快匆忙赶来,已然打了姓冯的,若是再没了姓许的,他们也没什么好活了。

    许仙抱臂站在县衙的大门下,捕快衣衫不整的围在他身旁,纷纷劝道:“大人,快回去吧!”

    许仙命升起火把,高声道:“尔等何人?”话音方落,几个山贼就冲他杀了过来,那十几个捕快倒也不是吃素的,一拥而上乱刀斩下,那几个山贼登时几声惨呼跌在台阶上,血从身下流出转眼间就被雨水稀释。

    山贼头领瞧准机会,抬手发出一道青光穿过雨夜,向着许仙激射而来。

    “大人小心!”

    许仙随手接在手中,乃是一把飞刀,便随手扔了回去,那山贼头领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许仙早已弄明白两拨人的身份,都是附近的山贼,一拨是来杀自己的,另一拨却是来救自己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功德的缘故,才得这意外的援助。他虽不出手,暗中却已法力相助,不多时候就将受伤的山贼头领擒于阶下。

    “大人,小人胡海,听闻有人要谋害大人,特带着一帮弟兄前来相助,不过看来,倒是小人多事了。”胡海按着山贼头领跪在阶下,只见火光中许仙面带微笑负手而立,那股镇定自若的气度,让他觉得风姿如神。

    许仙笑道:“壮士请起,多谢相助!”

    胡海跪地不起道:“我要状告冯之鸿害死我全家,还望大人受理。”

    许仙听他一番讲述,才知道他是被冯之鸿害得家破人亡,才上山做了贼寇,以期有一日能够杀了冯之鸿报仇,不过冯之鸿住在大宅里,就是派兵攻打都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他们几个山贼。

    这时候,几个捕快押了张德安过来,一脸敬佩的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方才许仙让他们到城墙根下去拿人,他们本还将信将疑,没想到竟真的找到了张德安。

    许仙道:“胡海,我这还有一桩大功给你,不但可以将功赎罪,还能谋个前程。你趁着天昏夜黑,带了这位张大夫,去诈冯府的大门。”

    胡海犹豫道:“那冯老贼甚是狡诈,恐怕不会开门!”

    许仙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冯之鸿多行不义,你已得神助,今日便是他的报应!”

    胡海便欣然领命,准备冒充毒龙山的山贼去诈冯府大门,却发现自己的弟兄里,不但无人身死,连受伤的都没几个,心中暗暗惊异,难道今天真的天助?他虽不知是许仙的功劳,仍觉得这许大人处处透着神异。

    许仙便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赶到冯府,张德安胆小如鼠,在刀剑威逼之下,怎敢不从。

    不多时便有管事向冯之鸿禀报:“老爷,张德安回来了,想进来呢!”

    冯之鸿望望漆黑的天色,心中有些不安,焦躁的道:“不准开门,让他在外面呆一夜。”

    但不多时,却闻喧哗声打破寂静,管事急忙来报:“老爷,不好了,是胡海那群贼寇,跟着许仙打进来了!”

    冯之鸿大惊失色:“我不是说了吗?不准开门!”

    “不知怎的,门就开了,现在正一路杀进来,老爷您快躲一躲吧!”

    胡海正提着刀一脸惊异的跟在许仙身后,方才张德安叫门不开,众人正在失望的时候,许仙只说不用担心,门便开了。许仙只高声道:“我乃安龙县令,只拿冯之鸿一人,不涉其他人等,反抗者皆视为谋逆,”

    众多护卫竟无人敢反抗,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许仙留下许多捕快维持秩序,下令不准烧杀抢掠,一众人就这么兵不血刃来到冯府内院。

    胡海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中坚不可破的冯府,跟着这个人,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进来。

    只是诸人冯府中查探了一圈,也没找到冯之鸿的踪迹。许仙却引着众人来到书房之中,敲敲一面墙壁,只说了一个字:“砸!”

    众人找来铁锹大锤,不多会儿功夫就将墙壁砸了个洞,露出冯之鸿惨白的面目。

    当初冯之鸿招待许仙的厅堂,此时灯火通明,许仙坐在太师椅上,品着冯之鸿珍藏的上好毛尖:“冯大人,现在以为如何?可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否?”

    冯之鸿被两个壮汉按跪在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两耳光而有些红肿,再不见当初儒雅的姿态,昂着头道:“在下不知何时冒犯了大人,召来此祸?”

    许仙道:“岂止是冒犯,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快,你请的那山贼已被我拿下了!”

    冯之鸿道:“在下实不知情!”

    许仙道:“你休要想着拖延时间,难道还盼着知府来救你吗?”

    冯之鸿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许仙道:“这不重要,不过这次,便是总督也救不了你!”

    冯之鸿道:“你觊觎冯府的钱财,谋财害命,一定会被朝廷治罪,不得好死!”

    许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道:“莫要伤了他性命!”

    胡海大喜跪下道:“多谢大人,小人省得!”胡海山上的弟兄莫不是同冯之鸿有着深仇大恨,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了这报仇的机会,都是喜形于色。虽然不能手刃仇人,有些遗憾,但总算能出一口胸中恶气。

第三百八十章 补偿

    十几条汉子逼近冯之鸿,冯之鸿却脸蔗苍白,大叫道:你,你们要干什么,许仙,你给我回…………唔唔!”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许仙来到门外,仰起头雨已变得小了一些,乌云的深处已显出一片白,天快亮了。

    这时候,许仙新任命的捕头,凑上前来对许仙道:“大人,我们找到冯录皮的银库了,请大人过目!”

    “哦?”许仙便来到银库中一看究竟,只见十余口大箱子,已全都被打开,其中全都是白huāhuā的银子,在火光之下熠熠生辉,耀huā人眼,还有一箱金子,价值不在这些白银之下,算起来怕不是得有数十万两。

    这个数目连许仙都有些意外,不由想起一句诗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huā银”这冯之鸿在外为官多年,做官直到三品,可比知府要厉害的多,又在此地横征暴敛这么多年,才积攒下这么多。若是再加上古玩字画,其数恐怕在百万之上。

    捕头咽了一口吐沫:“还有这府中的古玩字画,在小人的监督之下,绝没有人敢动得分毫,都请大人一一验收。”其实哪时凭他的监督,这两日间许仙严峻威严的印象已深刻在这些捕快心里,再贪婪的人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剿灭了冯府,这和府上下的东西都归许仙所有,这己是所有人默认的潜规则,他们只盼着跟着喝口汤便好。

    许仙便命人将所有金银都运回县衙,其他东西则暂且封存起来。

    冯府上下都被押在一处庭院之中,有男有女,正哭作一团。

    许仙命令将冯之鸿的亲族与其他涉案者带回县衙审问,其他仆役婢女等就地遣散,他们也是受人欺压者”许仙自然不会同他们为难,有人便哭告说卖身契还在冯之鸿手中,许仙便命人将卖身契找出,当众焚毁。

    这些人得了〖自〗由之身”莫不转忧为喜,拜谢不已,而后离去。还在哭泣的大都是冯之鸿的亲族,但冯之鸿已不知杀了几任县官,犯的是杀官谋反的大罪,他的亲族无论有罪与否都必受株连。

    此令一下”捕快们立刻遵照执行。偌大冯府,不多会儿功夫就空了下来……,许仙按功论赏,胡海及其手下也都赦免了罪过,并挑了十余今年轻力壮者为捕快,将捕头队伍扩大到了三十人,反正他发的起工钱。这些人都跪地称谢,能够重新做人,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许仙又任命胡海做了捕头,原捕头则去做狱长,看押这人满为患的监牢。

    原捕头干了不到一天就被免了”心中正有些不满,却闻许仙对胡海道:“这左近还有多少盗匪?”

    胡海道:“还有十几股,大的数十人,小的三五人!”

    许仙道:“本县决定发布通告,让这些盗匪前来自首,只要不是罪大恶极,杀人害命**掳掠之辈,略施薄惩之后,皆可赦免,还分发田地,让他们重新务农”你觉得如何?”

    许仙在找到卖身契的同时,还找到许多地契,这安龙县群山环抱,可耕作的土地本就不多,大半都被冯府兼并。冯家虽倒,但土地仍许青壮年来耕种”便刚好当做赏赐。

    胡海道:“大人英明,他们很多都是田产被冯家所夺,被逼无奈才做了盗匪”如今大人既替他们报了仇,小人愿劝他们下山。”

    许仙道:,“当然”其中也定然有顽劣不化者,就需你带人去清剿,你就在那些自首者中挑选些精干之辈,你可做的到?”

    胡海应道:“大人请放心,小人做得到!”

    原捕头便庆幸不已,还好不是自己做捕头,让他进山缉捕盗匪,他可干不来,恐怕不是在山里丢了性命,就是被打了板子免去职务,还不如做个牢头来的轻松,总比以前做捕快要强的多,越发对许仙感恩戴德起来。

    天光放亮,冯府之事已传遍整个县城,众人奔走相告,许多人家张灯结彩,大放鞭炮,竟似过年一般。

    许仙一番用刑审问,已拿到了许多证据,比如怎么谋害前几任知县,便是知府大人来了,也说不出话来,将冯家两兄弟披枷带锁,游街示众,而后锁在县衙门前,引得满城围观,纷纷向之投掷石子。

    若非有众多捕快维持秩序,非将他们生吞活录了不可,冯县丞已是吓破了胆子,“大哥,大哥,我们怎么办?”惊慌失措亦如当初被他所恐吓所鄙夷的小民。

    冯之鸿在冯府中挨了一顿好揍,鼻青脸肿,牙齿也掉了几颗,恶狠狠的道:“等,等刁知府前来。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这时候,四个衙役极其费力挑出几口大箱子,冯之鸿眉毛一跳,他当然认得自家的宝箱,四个箱子打开,露出其中满满的白银,晃huā了所有人的眼,不知道许仙想做什么。

    许仙指着冯之鸿道:“此贼在此地作恶多端,是真正的祸首,这都是他刮吸的民脂民膏,理应作出赔偿。昨日告状的,念到姓名就上前来。”

    众人都是惊叹,原道能使沉冤昭雪已是天幸,没想到竟还有许多银子做补偿。寻常官吏得了这许多银子,谁人不留着自家享用,哪会白白的发送出去。

    冯之鸿也咬牙切齿的骂道:“真是个疯子!”许仙高念名字,第一个上来的便是失了孩子的老妇人,许仙将三百两交到她手中:“人命关天,本非三百两银子所能抵偿,这些银子给老人家你做养老之用。”

    让众人又是一惊,原道只是没人赔给几十两银子就算是多的,没想到竟有三百两之多,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中真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老妇人跪在地上连连称谢,拿持不住这许多银子,许仙便着捕快给她送回家去!

    而后受害者一一上前,连胡海也上前领受了一份,几箱银子慢慢就空了。

    许仙又让抬出几个箱子来,道:“冯县丞在时,滥收苛捐杂税,逼的民不聊生。如今本县不但要改草此政,亦要将这份银子退还诸位。”不过此时较为杂,而且不止城中,还牵扯下面的许多村落,就交由小吏来处置了。不到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拿出白银十万两。许仙觉得无论修行到何种程度,大把huā钱还是一件爽快的事,特别是将这不义之财,还于黎民百姓,看着他们尽开颜笑。

    许仙对身旁的胡海道:“胡捕头,我这也算是学你们绿林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了。”

    胡海对他佩服的无以复加,连忙道:“小人怎敢与大人相比,我们在山上过的甚是辛苦,劫富倒是常干,济贫却是没有。

    ”

    许仙笑道:“你倒是坦白。我交代你的事,你且尽快处理。这安龙县动荡了许久,也该让人过过安生曰子了。”

    胡海便拿了许仙的文书,到各山去游说,他在当地倒是颇有些声明,盗匪纷纷下山,都到县衙前由陈伦断其罪过,凭犯案轻重打上几十大板。如有冥顽不灵或者罪大恶极之辈,自然就是直接剿灭。

    许仙回到县衙中,却觉白素贞仍在入定打坐中。他炼成舍利子之后,在同她的缠绵之中,借着千千心结将从法海得来的那些佛门正法,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她,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能对她目前的状态有所帮助。她听了若有所悟,一直打坐到现在。

    许仙便来到云嫣〖房〗中,却见几个琴魅正服侍她起身,她一双凤目半开半闭眯成一线,一头乌云般的秀发蓬松凌乱,显出十分慵懒动人的姿态。

    许仙不由的吟道:“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不禁摇摇头道:“你还真能睡啊!”从昨日到现在,怕得有十个时辰了。“都是夫君你太过分了!”云嫣打了个哈欠,向着许仙伸展双臂,做出“要抱抱”的样子。

    那娇憨的模样让许仙也抵受不住,上前坐到床边,将她抱在怀里,捏捏她的琼鼻道:“不知是谁要个没完!”

    云嫣脸色微红:“可我最后已经求饶了啊!”

    许仙道:“那副样子,谁能扰的了你!”让这绝世娇媚的女子在身下婉转承欢,已是莫大的快事,后来哀声告饶的样子不但不能让人心软放过她,反而越发火上浇油。而且他也感觉,这样略带强迫的动作并不会让她不适,反而能让她更快达到情欲的最高点,仿佛渴求着他的征服,并用强势的行动宣布对她的主权。

    “忙完了?”云嫣安心的伏在他胸口。

    许仙道:“差不多。”

    云嫣仰头微笑:“感觉如何?做县令好玩吧!”

    许仙捏着她的下巴:“挺好玩的,你要愿做,以后给你做好了,正好我可以抽空做点别的。”

    云嫣道:“给我做?”

    许仙随意的道:“用幻术办成我的样子坐在堂上不就行了,反正寻常人又看不出来。”

    云嫣露出感兴趣的模样,而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本来就是我考中的进士,就是应该给我做!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星

    第三百八十一章 回星

    许仙宠溺的道:“好,云大人,许师爷这厢有礼了,不过感觉做官也没什么难的”

    云嫣道:“许师爷你是有法力,才会这么觉得,寻常人做这县令哪有这么轻松,既要逢迎上官,又要照顾小吏,就是今日之事,也未可这样简单处置,我爹爹当初做县令的时候,可是整天皱眉头。”

    许仙道:“这倒也是”他大概是没有处理这些复杂人际关系的能力,有的只是些许简单的愿望,让后凭着诸般法力以力破巧,将这些愿望都实现了而已。

    不过在寻常人看来,他做的都是人能做到的事,而不是凭着神术道法。

    许仙忽然心中一动:“你白姐姐也醒了,你也快快起身吧”

    许仙来到冯府旧宅登高眺望,只见满城民怨如乌云消散,显出欣欣向荣的气氛来。一缕缕阳光撒落在他身上,感到一阵舒适。这几日间他修成了舍利,又舒畅了念头,终于消去了前几日那种焦躁的状态,让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取出照心镜,准备再大规模的吸纳一次灵力,不过这还需白素贞的配合,他回过头来笑道:“娘子现在觉得如何?”

    白素贞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觉得精神好多了,佛门中果然有许多妙谛。”她抬起手,幽影在她之间徘徊,操纵的圆润如意了许多。

    “那我们就再修炼一次吧,那个你可是让我多喂喂你”许仙心中好笑,这个说法简直像是宠物似的。

    “不要胡说,快快开始吧”白素贞脸色一红,摸摸肚子,有孩子的感觉丝毫没有,倒是饥饿的感觉常常传来。

    许仙就闭上双眼,开始向着太阳,吞吐灵力。白素贞在一旁为之护法,小心翼翼的帮他削去溢出的灵力,却不敢再像上次那样,一口气把他吃个精光。

    太阳一点点偏向西方,直到最后一道余晖也消逝在天际,许仙方才睁开双眸,只觉得神魂清澈,灵力大进,太阳主星已达到回星的程度,这样一来,离度劫之日也就不远来。

    这时候,许仙抬眼一望,只见城外一片黑色的烟气汇聚,同白素贞相视一眼:“我们去看看”

    二人转瞬间便来到跟前,只见一座义庄坐落在山凹间,檐角坍塌,似乎是被废弃了,但其中还摆着几个棺木,地上散落着纸钱。秋风吹着破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很有几分恐怖的气氛。

    忽的一阵狂风大作,只闻吱吱呀呀的一阵声响,棺盖慢慢偏开,然后如开闸泄水一般,无数冤魂纷纷涌出,在义庄内乱飞。

    白素贞轻轻一叹道:“这些恐怕是这里死不瞑目的冤魂,但过的时间太久,已经失去了神智了,不过好像太多了。”

    “我来超度他们吧”许仙点点头,正要走上前去。

    “你们是什么人?”只闻一声暴喝,两头大鬼从门庭踏入,它们的足下是一个矮小的老妪提着一盏琉璃宫灯,那老妪双眼发白竟是瞎子,脸上正显出惊惧的神色。

    群鬼仿佛受了吸引一般,潮水般的向着灯光涌去。

    许仙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两个大鬼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我们不是人,是来取鬼王大人的礼物既然被你们看见了,也来充作寿礼吧”抬起两只巨爪向二人抓去。

    老妪发出一声尖叫:“不要”她双天生目盲,看不见人形,但却生来具有一双灵目,只见义庄门前一团灿烂的金光与一团浓郁的黑影,那金光如此耀眼,仿佛靠近便能将人融化。那黑影又如此深邃,仿佛能将一切吞没。与之相比,那两个大鬼的微弱灵光,简直就是萤虫与日月的区别。

    但已经太迟了,只见那金光闪了一闪,那两个大鬼就被燃烧殆尽。

    许仙对白素贞道:“不要乱吃东西,刚才还没把你喂饱吗?”

    对于他这意味深长的调笑,白素贞娇嗔道:“官人,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许仙道:“那好啊,让我见识见识,我家娘子是怎么生气的。”

    白素贞柳眉慢慢挑起,唇角则向下弯,忽然泄气道:“你快渡化这些冤魂吧”

    许仙一笑,便双手合十,念诵**,金色的梵文从他口中飞出,落在鬼魂的身上,鬼魂就渐渐恢复了神智,纷纷向许仙道谢。

    待到将群鬼渡化,许仙才将目光放在那盲目老妪身上,老妪跪地求饶道:“两位上仙饶命,两位上仙饶命”

    许仙道:“我看你也是人,怎么和鬼类混在一起?”

    老妪道:“我是被迫的,老婆子我只是负责提灯给那么冤魂引路,并不曾做什么恶事。”

    “是吗?我看你就是鬼王吧”许仙双目中凝聚两点金光,像是利箭般刺穿了这老妪的伪装。

    老妪身形一颤,提起宫灯向许仙掷去,一阵黑风从她天灵盖脱出,望东而走。回头望了一眼,宫灯冒出一团碧火来,将许仙和白素贞二人吞没。虽失了这引魂灯有些可惜,但总算逃得性命。

    正道得计,耳边传来一声断喝:“回来吧”她只觉得这声音威严如神让人无法抗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弯,又回到了许仙面前,不禁大惊失色。

    “许仙,这些冤魂都是给鬼帝大人的寿礼你已开罪了九子鬼母,鬼帝因寿辰在即,才不理会你,难道还要再开罪一位鬼王吗?你若好好放我回去,我帮你在鬼帝面前好好美言几句,免生是非,不然……”

    许仙冷笑打断:“开罪?她没死是因为和她交手的不是我,我把你杀了灭口,岂不也是免生是非”

    一句话说的再不肯逞强,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白素贞看的于心不忍:“官人,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仙知她心慈手软,说道:“那九子鬼母专将婴孩炼成鬼胎,这老鬼婆想必也是一路货色。”

    许仙话还没说完,白素贞抬手将这老妪拍飞:“官人,我们走吧”

    许仙汗了一个,现在婴孩什么的对她来说是敏感话题,弯腰提起那盏琉璃宫灯:“这灯倒是不错”随手挥出一片金色火焰,将那老鬼婆毁尸灭迹,他虽不怕什么鬼帝,但现在还是少招惹些敌手为妙。

    第二天清晨,开衙升堂,云师爷变成了云老爷,用了些许幻化之术,装作许仙的模样坐在堂上,她摸着惊堂木,望着堂下一众跪拜的衙役小吏,感觉大是新奇,怎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许仙隐去身形,站在她身旁,笑道:“云老爷感觉如何”

    云嫣灿然一笑:“大好”

    陈伦报禀了昨日的一些事宜,云嫣一一问询,倒也颇有条理,又监督了山贼的治理情况,乃至许多银钱的去向,也都没什么差错。

    后又来了几个鸣冤之人,有的是离县城较远的地方村镇,近来才得到消息赶来告状,有的也是告冯府之人,云嫣就用冯之鸿的钱做了赔偿。有的则是告村子里的人,云嫣便着捕快到村里将疑犯传来。

    这时候,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含冤道:“冯之鸿那狗贼,让家人强占了我家的田地,请大人给小人做主。”

    云嫣正欲言语,却闻许仙在她耳畔道:“这是个地痞无赖,来讹诈钱财的。”

    云嫣则用极轻的声音答道:“我看出来了。”猛地一拍惊堂木道:“你说你家田地被占,是哪一块田地?”

    许仙看她穿着官服,一本正经的模样,忽然觉得十分有趣,一伸头将她嫩白小巧的耳朵叼在口中。

    这青年乃是村中游手好闲的无赖子,听闻了安龙县中之事,见许仙并不如何仔细询问,就有许多银钱田地分下,是以想铤而走险,来诈些银钱花销,哪想到许仙是通人心意才不多费口舌。

    被云嫣质问了几句,登时答不上来,云嫣便匆匆抛下令签,命衙役打了他二十大板。

    云嫣脸色发红,用极轻的声音道:“夫君,快住手”好在古代县衙的设计,或许是为了维护官僚的神秘与威严。堂上的座位很高,从上往下望去是一片明亮,反之则是一片阴暗。倒无人能发现她这小小的变化。

    许仙含混不清的道:“我没有用手啊”知她耳朵敏感,越发着意的添吻起来。

    云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这般轻薄,越发的害羞敏感,呼气都不顺畅起来,却只能调匀呼吸,继续处理公务,向后靠在太师椅上。

    但这样她的身形大都被眼前桌案遮蔽,却更加纵容了许仙,一双手也不肯再落空,把握住她的**,恣意把玩揉捏起来。虽隔着几层衣物,但那团丰盈变幻的形状依旧显得惊心动魄。

    云嫣连忙抓住许仙的手,不让他随意动作,却被他寻到那两点微凸,用拇指与食指着意轻轻揉捏。云嫣唯有咬紧牙关,才免得发出奇异的声响,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方才开口断案。底下之人只觉得许仙越发惜字如金,只感觉官威莫测。

    这时候,驿丞忽然来报道:“知府大人来了,等着您去驿馆迎接”

    云嫣如蒙大赦:“本官这就过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知府

    许仙给云嫣一个“放你一马”的眼神,他本也打算适可而止,调笑一下有益身心,若是太过,只怕伤了佳人的自尊心。再说云嫣现在可是扮作他在说话,他可不想传出“许仙在堂上发出奇怪的声音”这样的传闻。

    云嫣忙回到后堂稍整衣衫,恼道:“恨死你了,还道夫君你是好心,让我过过官瘾,原来是为了借机欺负我!”

    “云师爷就是变成了云老爷,也得被许师爷我欺负。”许仙忽的凑近她道:“嫣儿情动否?”

    云嫣嗔了许仙一眼,自怜自哀的道:“可怜奴家红颜薄命,此生怕是难逃毒手了。”

    许仙哈哈一笑,穿好官服登上轿子,在一众衙役小吏的簇拥下到达驿站。

    驿站左右站满衙役护卫,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倨傲的道:“请许大人进去!”

    许仙进去,护卫排布左右,一个穿着知府官府的白胖老者坐在当中,那老者约有五六十岁,手里捏着两个玉球运转不起,瞟了许仙一眼却恍若未见。

    许仙望向这刁知府的眼眸深处,知他同冯之鸿关系密切,常年从冯之鸿手中拿好处。此次一接到信笺,就舍下一起,立刻赶来。只不过山路崎岖难行,才花费了这几日时间,这般狼狈为奸的货色,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禁摇摇头,转身便走。

    刁知府一下站了起来:“给我站住,冯之鸿现在在何处?”左右护卫挡住许仙的去路。

    许仙转脸道:“大人自己到县衙门前一看便知,本县还有些事,就恕不招待了!”径直向外走去,护卫为其威严所慑,俱都不敢阻拦。

    刁知府本欲给许仙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许仙的威风比他更大,竟全不把他放在眼中,气的浑身肥肉一阵哆嗦。欲要命令护卫将其拿下,但看门外几十个捕快,不敢随意行事。心中奇怪,这安龙县何时有了这么多捕快!

    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前,冯家两兄弟还锁在这里示众,一看刁知府,大叫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刁知府命令道:“快把他们放了!”但看守他们的几个捕快立刻拔刀,其他县衙捕快也纷纷把手放在刀柄上。他们大都都是山贼出身,无惧官府威严,如今被许仙赦免,只听他一人命令,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几个护卫。

    陈伦急冲冲赶出门来:“知府大人,我家大人请你进去!”心中惴惴不安,许仙虽然英武,县令比知府总归是差了一级,考评升职都要归他管。他回到府城,想找由头订许仙的罪,真是再容易不过,许仙这县令怕是做不长了,自己还得想办法另谋生路才是。

    刁知府走进县衙,却见许仙正高高坐在堂上,不禁喝道:“许仙,你好大的胆子,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你竟敢用刑!”

    许仙道:“冯家兄弟,在此地为害多年,更丧心病狂,谋害三任县令,如今事实清楚,案件明白,他们都已招供,签字画押。”

    刁知府道:“你这是用刑逼供,屈打成招!如此大案,当由本府带回府衙审理,本府这就起程。”

    许仙眼眸闪烁,下定决心:“请大人留步,到后堂一叙。”

    “好,我就听你怎么说!”刁知府以为许仙服软,谅他不敢把他怎么样,随之来到后堂。抬眼却见一个绝色女子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让他也有些目眩神迷。

    许仙抬起手在刁知府后脑轻轻一拍,刁知府浑身一震,转过头惊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想让你做个好官!”许仙的声音飘渺而深切,直像刻在刁知府的心里,刁知府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前尘往事都是错处。

    许仙摇摇头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再想着金钱美色,好好给自己积些功德吧,免得死后到地狱中受苦。”

    刁知府道:“许……许大人说的是,刁某受教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许仙和刁知府和颜悦色的走出堂后。

    冯家兄弟更是万分惊讶,大声叫道:“大人!大人!”

    但刁知府望了他们一眼,原本亲切和善的两张面孔,忽然让他觉得深恶痛绝,肃容命令道:“带上他们!”

    捕快们望向许仙,许仙微笑着挥挥手,让他们放人。

    冯县丞大喜,冯之鸿却满脸惧色,他感觉到了刁知府神情的急剧变化,忽然觉得凶多吉少,望了一眼微微而笑的许仙,心中忽然想起张德安的话语,这许仙果然是会妖法的。

    还有几个被许仙判了斩刑的死囚,都压进囚车里由刁知府带走。许仙身为一个县令,没资格杀犯人,他默默感应着渐渐远去,心中却毫不担心。

    方才在后堂中,他将一点明蓝色的水魂,拍入了刁知府的魂魄之中。凭他虚弱的精神,根本无法抵挡这仙家灵物的入侵,水魂刚一进入,就迅速弥漫开来,刁知府的一切言行都将在他的控制之下,但他没法时时分心,就索性下了个简单的命令,让他做个好官。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用这一招来对付一个凡人,这好似用无形的锁链才彻底奴役一个人,而这奴隶一辈子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这种感觉甚至比杀人还要邪恶。

    他也曾考虑过其他的办法,比如用大雷音术说服,但大雷音术的效果无法持续太长时间,等到刁知府反应过来,恐怕立刻会想办法对付他。还想过将他杀了算了,反正凭他读心来看,这刁知府也是作恶多端,杀之不亏。

    但且不说这样会不会遭人怀疑,朝廷再派来一个知府,也未必会比刁知府好多少,难道他还能一任任的杀下去吗?而一个知府若能够改邪归正的话,不知能够造福多少黎民。

    所以许仙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用了这一招。这样把顶头上司变成了“自己人”,行事也就自在了一些。

    不过在刚才用这一招的时候,也遇到了小小的麻烦。刁知府身为朝廷官吏,自有一层气数加身,使之不受妖法邪术的侵害,寻常小鬼根本就近身不得。等闲一个偏僻地方的知府,手下便治民十万,寻常神明的信众都没这么多。

    许仙身为县令,现在也有一些气数加身,不过对他来说,本是可有可无而已。不过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他的水魂一开始也受到了一些阻碍,竟然无法穿透那层屏障。若是灵力强行破之,只怕顺手就轰杀了刁知府。最后还是许仙用自己的气数抵消了刁知府的气数,才将水魂成功注入。

    这也是因为在太阴真人度劫之后,整个大夏王朝的龙气溃散。而刁知府又贪婪严苛,不得民望。许仙则惩治恶霸,大发金银,众多百姓将他奉若神明一般,竟抵过了一个知府,不能不让人感叹,事在人为。

    刁知府回到府中,立刻将冯家兄弟打入大牢,并写好奏疏,为许仙请功,做完这些事,忽然想起自己同冯家兄弟过从甚密,若是被反咬一口,岂不是糟糕。心中犹豫了一阵,便订下了绝户之计,让冯家兄弟再也攀不着自己。

    他虽因见到了冯家兄弟的惨状,忽然下决心做个好官,但好官也要保命不是,对付坏人自然不用手软,做好这些打算,自回后宅,找新收的小妾寻欢作乐去了。

    许仙此时这正在打坐,感应到他这种心思,不禁有些愕然,看来水魂倒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许仙暂将此事放下,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就没必要再用水魂操纵刁知府了,自己也没想把他变成圣人,只要他能够坚守大节,小节便随他去吧,而且没有这份老奸巨猾,恐怕还做不来这好官,而后再也没理会过刁知府。

    不过后来,刁知府勤于政务,关心民事,绝不贪赃枉法,凭着多年为官的经验将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临死之时,将全家召来床前,嘱咐后人好好为官,他蒙昧半生,经许仙一番提点才得醒悟,如今虽然人之将死,觉得心安理得。死后合城百姓为之送葬,倒是留下了一段清名,但这些都是后话。

    许仙走出房门,凭栏远眺,遥望无尽群山。他身不在县衙,而在冯府的大宅中,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山庄。此宅依山而建,前宅在山坡上,可以俯瞰安龙县成。后宅则在山顶,可以遥望群山。

    正好坐落在地脉灵穴之上,显是请风水师勘察过,虎踞龙盘,很有一番气势。正好以前娇妻抱怨住房太小,他就毫不客气的换了大房子。

    亏得他当初下令,府中一应家具器皿,都没有动过,墙上古玩字画也都还在,看来冯之鸿已准备拿此宅养老,下了不少功夫。若论布置雅致,反倒在那个空落落的仇王府之上,小青他们若是来了,就能轻松住的下了,虽然这么想着,但终归没有下定决心让她们前来,回房去同白素贞商量。

    这时候,二人爬过东面的山巅,其中一男一女,那男的正是冯府管家。

第三百八十三章 蛇母

    第三百八十三章 蛇母

    那女子年纪轻轻,头戴七彩羽冠,身上挂着许多银饰,衣着甚是暴露,打扮不似中原女子。眉宇之间总含着妖冶的笑容,裸露的肌肤上纹绘着蛇形图腾,行走之间,一对银铃铛在足踝间叮当作响,扰的人心神不宁。仔细看去,那穿着铃铛的碧绿足环,竟是一对细小如指的小蛇。

    管家不敢多看一眼,恭恭敬敬的道:“蛇母,已经到了”

    蛇母笑道:“沿途路过那个寨子,你也已经听到传闻了,冯之鸿现在怕是已经死透了”

    “这么短的时间,冯府绝不会破,一定是那些刁民乱说的,请您一定杀了那许仙。”管家一脸想信又不敢信的模样。

    蛇母道:“听闻那许仙是你们夏朝的第一才子,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不过他身为县令,倒是有些麻烦”

    “娘娘仙法神奇,怎惧他小小凡人”管家亲眼见过蛇母身上诸多不可思议的力量,凡人绝难抵挡。

    蛇母轻蔑的道:“井底之蛙,他身为县令,自有气数在身若是以前,大夏气数未尽,我还不敢轻易出手,免遭反噬,现在的话何惧之有这冯之鸿对我也算多有贡献,他若是被人杀了,我自会替他报仇的。”

    “多谢蛇母娘娘,我们快回冯府去见我家老爷吧,我瞧见那里亮着灯火,冯家一定安然无恙。”

    蛇母看看天色,将近黄昏时分,便道:“我们先去城中取了许仙首级,再去冯府送给你家老爷”口中发出咝咝的声响,身后传来许多应和声,黑暗的树丛中,藏匿着不知多少蛇类。

    管家心中一阵发麻,哪里敢说个不字。

    蛇母忽然抬手轻抚他的脸庞,“谢谢你带了这么远的路。”

    “不……不谢”管家惊惧的心中也不由一阵荡漾,眼睛不敢望她的脸,却在她身上打转,汉人中哪有这般妖媚露骨的女子。他知这蛇母在山寨中地位极高,但蛮夷女子不讲究什么名节,若是看的顺眼,跟你*宵一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想:“她是动了春心想拿我解闷?”

    黄昏时分,在这幽暗密林中,心中倍生刺激之感。

    “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这宝贝饿了,你先帮顶一阵吧”蛇母妖媚一笑,忽然退后一步,口中又发出咝咝的声响。

    幽暗密林中,忽然腥风大作,一阵草木摧折之声,飞出一个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四根短剑般的獠牙。

    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管家*梦惊醒,伸手去拔腰刀,却哪里来得及,被那大蛇将他从头到脚,一口吞了进去,连一声惨叫也没发出来。

    群蛇寂静下来,只剩下那条大蛇咝咝吐信的声音,仿佛臣子面对王者。王蛇大半身子还隐藏在密林之中,不知有多长。

    蛇母摸摸蛇头:“我知你还没吃饱,山下有的是吃的”

    大蛇将蛇母顶起来,将她驮在背上,向着山下游去,从头到尾,足有十余丈长,最粗的地方足有水缸粗细。

    云嫣正扮作许仙在县衙中处理公务,自那日起,许仙便将县令的位置给了她,她也做的甚有兴致,身为一个女子,多半时候连己身都不能做主,如今却能将一群衙役小吏指挥的团团转,将那疑难公务处理的明明白白,让她倍生自豪之感。

    而让她得庆幸的是,许仙也没有再如上次那样,在堂上戏弄于她。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摆一摆官老爷的威风。

    天色将晚,命衙役去将衙门关闭,轿夫已经在门外准备,将她送往城外山上,新的宅邸之中。

    忽然一个形容怪异的女子站在县衙门前,挡住她的道路,问道:“你就是许仙吗?”

    一个捕快怒斥道:“大胆,竟敢直呼我家大人的名讳,还不赶紧跪下”

    云嫣问道:“你是要告状吗?”

    蛇母将云嫣打量了一番:“看你如此高大,身上应该有不少肉,正好让我的宝贝吃个饱。”

    捕快们见她如此出言不逊,上前要将她拿下,刚一触到她的手腕,就“哎呀”一声收了回去,只见她手腕上的镯子化为毒蛇,正咝咝的吐着信子。

    两名中毒的捕快,脸上浮出一片青气,倒在地上。其他捕快大怒,纷纷持了刀枪棍棒上前。

    “蛇,有蛇”最前面的捕快一声惊叫,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其他捕快好不以为然,生在岭南烟瘴之地,蛇谁没见过,竟然会被吓成这样。待到看清了第一个捕快所指,也不禁骇在原地,只见一个跟人差不多大小的蛇头凑在县衙门前,正从那蛮夷女子肩膀上越了过来。

    捕快们何曾见过这般大蛇,纷纷丢下手中兵器回身便逃。

    “许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蛇母一阵尖笑,指挥那大蛇向云嫣扑出。

    云嫣“啊”的一声,也转身飞逃,轻松越过了一众衙役,让一帮衙役瞪大了眼珠,县令大人跑的好快啊

    连蛇母也愣了一愣,心道这许仙果然有些门道。

    云嫣穿过大堂后堂,从后门而出,将身后的大门关闭上,惊魂未定的道:“好大的蛇啊”

    后门猛地被蛇头撞破,蛇母骑在蛇身上,喊道:“给我受死”她话音未落,只见云嫣已一溜烟跑的老远,“给我站住”

    云嫣当然不会站住,她径直出了城门,向山上的山庄跑去。她没什么实战经验,见到那么大的蛇心中就有些慌了,再说她连法术都没修炼过几个,琴音虽然可以用来迎敌,但三把名琴都不在身边,而且只怕刚一停步,就被那大蛇吞下肚去。

    不过还好她道行甚深,胡乱将内力真气灌注双足,脚程倒是不慢。直跑到半山腰,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扶着膝盖休息。

    蛇母骑着蛇在后面拼命追赶,蛇行胜过人走,渐渐拉近距离,忽然见云嫣停下脚步,心中大喜,就要催动大蛇将她吞下。

    云嫣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许汉文,你再不出来,我就真生气了”

    大蛇扑咬而来,她却看也不看,避也不避,站在那里赌气,脸上好似在说:“你要不心疼,就给吃了算了。”

    许仙从天而降,笑着道:“这般直呼自家夫君的名字,好没体统。”

    方才许仙回到室中,却见白素贞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件小衣,不禁笑道:“娘子,这八字还没一撇,你这准备做的也太早了吧”

    “反正早晚要做的。”白素贞头也不抬的道。

    许仙坐到床边,拿起一双精致小巧的虎头鞋,哑然失笑,“娘子,你觉得是否应该让小青她们前来呢?”危险不知道会何时降临,他不想她们陪自己身陷险地,若是凭他们的力量也无法解决的话,就是添上她们也是与事无补,他这样想着。

    白素贞停下针线,微笑道:“官人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不要伤她们的心。”

    许仙一笑,躺在床上。正因为是如此大的危机,所以才不能对最亲近的人隐瞒。若是等到一切过去才吐露实情,她们固然能够体谅,但心情又该如何呢?

    他心中又有些奇怪,离观世音菩萨赐下朝露,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没有让她服下朝露,凭那位菩萨的法力也应该已经知道。天庭的讨伐却迟迟不来,是因为顾及娘子的力量,还是因为效率太差,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种种推论在脑海中徘徊,但却无法确定,不禁又想要去找鱼玄机问一问命数。

    许仙忽然笑道:“要不要把孩子的事也告诉她们?”

    白素贞立刻道:“不许说”脸色有些发红。

    许仙道:“可是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她们,岂不是伤她们的心?”

    “八字还没一撇,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白素贞瞪着许仙,脸色越发红的厉害,双手抓紧手中的小衣。

    “不说就是了。”许仙知道她害羞起来是什么都管不了的。

    白素贞忽然抬起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有些奇怪的人来了,冲着嫣儿去了。”

    许仙立刻就来到了县衙上,却见云嫣匆忙逃跑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下去将那两个中毒的衙役救治了,将一帮衙役惊的目瞪口呆,觉得许仙真是神速。

    许仙出门又飞到天空,摇摇缀着云嫣,只是不下去帮忙,直到她停步大喊,方才下去。

    云嫣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个许仙?”蛇母见之一惊,又叫道:“那就一并去死吧”命令大蛇继续咬上去。

    但那大蛇忽然瑟缩起来,在原地盘成一盘,任凭蛇母如何指挥,也绝不动身,只是昂头向着山巅,举止之间竟有一丝谄媚。

    蛇母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山巅的雕楼上,摇摇的看不清楚面目。心中大怒,抬起手腕,手腕间两条毒蛇如箭矢般激射而来,眼前却消失了许仙的踪影,闻听身后一声说:“省省吧”

    许仙一掌击在她的脖颈间,将她打昏过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毒龙

    第三百八十四章 毒龙

    众捕快拿着雄黄火把赶来,县令若是被蛇吃了,他们难逃干系。而且许仙德行,也让他们敬服,不愿他丧身蛇口。来到山上,但见许仙安然无恙,同县令夫人站在山间说些什么,才放下心来,纷纷问道:

    “大人,那妖女呢?”“那蛇呢?”

    许仙道:“那蛇已被我赶走,那妖女已被我擒下,暂且关押在府中,免得她用异术害人。已经没事了,大家回去吧”

    “大人神武”捕快们一起夸赞着,然后看看彼此一起跪下:“小人们陡然见了这异物,心中一时胆怯,才逃开来去,还请大人恕罪。”

    “人之常情罢了。”许仙说着,命捕快们各自散去。

    山庄中一片开阔的习武场,供护卫们练武之所在,四周兵器架上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许仙随手拔起一把大关刀来,在手中掂量一下,来到蛇母面前:“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蛇母醒转过来,发觉自己被牛筋绳紧紧绑在梅花桩上,挣扎了一下挣不开:“大胆汉狗,竟敢冒犯……”

    她还未说完,大刀忽得横切过来,深深斩入木桩才停下,蛇母拼命的将头往一边扭,刀锋离她的脖子只有毫厘之差。

    蛇母哗的冒出一层冷汗,却见许仙又转身从兵器架上拔出一把红缨枪来:“名字?”

    “我受蛇神保佑,你敢伤我,必受蛇咒而死”蛇母口中又发出“咝咝”的声响,忽的见她带来的那条大蛇游入习武场中,心中大喜。

    许仙道:“哎呀,这么巧,我也受蛇神保佑不如把你的蛇神请出来大家见一见。”

    蛇母阴险一笑:“你马上就见识到了。”就下令大蛇偷袭许仙,但那大蛇忽然趴在地上不动了。

    从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官人,时候不早了。”

    “看来你的蛇神不怎么样。你刺杀朝廷命官,论罪当诛,等着挨刀吧”许仙言罢,转身便走:“娘子,我来了”

    蛇母大惊,急忙道:“你不是想问我话吗?”

    “我已经都知道了”许仙刚才激的她的脑袋疾速运转,再凭着他心通将一切讯息掌握。知道这蛇母是住在一个叫做毒龙峒的地方,距离此地有三天路程,也在安龙县的治下。峒中奉蛇为神,这蛇母就是蛇神的代言人,在山寨中地位最高,能够操纵蛇类。

    此次是应冯之鸿之邀来害自己,曾有一任县令便是被毒蛇咬死,但因岭南蛇类颇多,经常爬到民居之中,谁都只当是意外。不过最令许仙在意的还是,那个蛇神的存在。

    “你别走嘛”蛇母口中忽然发出甜腻的声音。

    许仙一阵肉麻,回过头却见那蛇母忽然搔首弄姿起来,有些艰难的扭动着身体,凸显出身上某些傲人的部分。虽然是极其明显的色诱,但她相信只要是男人就不会不动心,只要动心她便有办法。

    许仙看的啧啧称奇,没想到在这种状态下,她还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官人”随着一个轻嗔薄怒的动人声音,蛇母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从黑暗中走出,待到看清她的容貌,不禁呆住,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使她不禁自惭形愧起来。

    许仙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而角落里那条大蛇忽然昂起身,向她做出讨好的模样。

    白素贞摸摸那大蛇的头,口中也发出咝咝声,大蛇连连点头,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语。

    蛇母大惊:“你也懂蛇语?”

    许仙道:“娘子你在说什么”

    白素贞道:“我说:你难得你服了千年灵芝,才有这般修为,好好修炼的话,有朝一日能够化为人形,不要再受人驱使伤害人命了。”

    许仙忽然问道:“这蛇是雄的还是雌的?”

    白素贞眨眨眼道:“应该是雄的吧”

    许仙道:“赶快赶走,山林才是它的归宿。”

    白素贞又好气又好笑,一指蛇母:“那这个呢?”

    “明天就让衙役把她带回县衙,大牢才是她的归宿”许仙原是担心这蛇母身上会有什么异术,寻常人不是她的对头,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些玩蛇的小把戏。

    “这还差不多。”

    许仙温柔的揽住她纤柔的腰肢:“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夜深人静之时,一番**之后,许仙忽然问道:“娘子,你是蟒蛇还是毒蛇?”

    白素贞用大大的眼睛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理会他这无聊的问题。

    许仙欣赏了一下她极其美丽的背部曲线,将她抱在怀里:“睡吧。”

    白素贞就顺势靠在他怀中,拉过他的手臂,枕在上面。

    第二天清晨,蛇母被带到县衙,云嫣先命衙役打了她几十大板,出了口恶气,然后将她披枷带锁投入大牢之中。并嘱咐牢中衙役严加看管,不要轻慢对待。

    这时候有人来报:“胡捕头回来了”

    胡海带着一众捕快,来到大堂之中,将十余个人头献上,下拜道:“大人,安龙县四周的诸山盗贼已然肃清,其余盗贼则遁入深山之中。”

    “做得好”云嫣便赐下赏银,当然用的还是冯家的银子,虽然这些日子许仙“挥霍无度”,但这批银子如今仍有许多,云嫣便安排没有田产的流民去修桥补路挖沟做渠,民生渐渐复苏起来。

    ※※※※※※※※※※※※※※※※※※

    大牢乃是污秽之地,是以修的离县衙极远,平日里也没有人靠近这里,端的清静无比。

    天色昏黄时分,新任牢头正与几个衙役喝酒闲聊:

    “今天来那个女囚,啧啧,那个打扮,那个身段,可比我家那婆娘强多了。”

    “是啊,是啊,穿的跟没穿似的,可惜现在换上了囚服,看不出来了”

    “若是能让我春风一度,便是要我折寿三年,我也愿意。”

    牢头提醒道:“别胡说,那个夷人寨子里的巫婆,都有使毒下蛊的本事。你敢碰她,怕不是折寿三年,而是丢了性命。县令大人可是叮咛再三,让我们防备着她。”

    让几个衙役都是一寒,对这邪门巫术甚是怯惧。

    “那我们县令抓了她,难道就不怕那些夷人前来报复?”

    牢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大人他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先皇钦点的诗仙。神佛保佑,万邪不侵,连冯之鸿那老贼都被三两下弄死了,还怕几个夷人?”

    衙役们连连称是,忽听牢门外喝道:“什么人?”

    牢头出去一瞧,惊讶的道:“陈押司,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如今县中,大小事宜,多由陈伦负责,他可不敢怠慢。

    陈伦面色阴沉,借了桌上酒杯,敬了牢头一杯酒道:“牢头,我想看一个人。”

    牢头为难道:“押司,这牢房重地。”

    “我只见一个人。”陈伦的眼中像是燃着火焰,让牢头说不出话来。

    阴暗潮湿的大牢中,各处都带着一股**的气息,蛰眼熏鼻,让人无法容身,更常有许多哭泣呻吟声,倍添了阴森的气氛。

    陈伦走入其中,便有人伸出手臂大喊冤枉或者哀求怜悯,但更多的人只是躺在原地,麻木待死。

    若是许仙在此,便可看到,诸多从平民百姓头上消失的魔头,都汇聚在此处,不断的吸收着恐惧,怨恨,愤怒等诸多激烈的情绪。

    张德安本是喊冤喊的最响的那一个,此刻却忽然闭上了嘴巴,一脸惊惧的盯着眼前之人:“陈……陈伦”

    “张德安”陈伦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待到衙役打开牢门,忽然快步上前,握起拳头狠狠砸在张德安的脸上,他在采石场中不知受了张德安多少屈辱虐待。而他那夫人本来以黑灰抹面,若不是被张德安识破,怎会被带到冯府之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衙役看了想要阻拦,牢头却摇摇头,这张德安已被判了斩刑,是将死之人,之所以现在还没被送去问斩,只是因为囚车不够,还没来得及,打他几拳又算得了什么,只说到:“押司,他可是要犯,您可留神别给弄死了。”

    陈伦红着眼道:“放心吧,不会那么便宜他的。”从知道张德安被捉拿,他就想着复仇,只是刚做押司才隐忍下来。压抑到了今日,终于得以爆发出来,牢里顿时响起张德安凄厉的惨叫求饶之声。

    陈伦做了大半辈子文人,从不曾亲手打人,此时残忍虐待一个人,心中却觉得无比畅快。他脸上的笑容,连旁边的衙役都觉得不寒而栗。

    但所有人都不曾觉察,一个魔头重又攀附在陈伦身上,正是当初被许仙以狮子吼击飞的那只,此时却又壮大了不少,正一点点向他的身体里钻去,陈伦的表情越发狰狞狂暴起来。

    安龙的消息传到京城,冯之鸿的杀官大案震惊朝野,县令虽小,毕竟也是朝廷命官,怎能让地方豪族如猪狗般的杀死,而且此事牵扯到的许仙。

    虽然冯家兄弟因怕受凌迟之苦,而在牢中自尽。但一应证据都送达京城,端的是铁证如山。

    朝堂上,小皇帝没精打采的坐在龙椅上打瞌睡。皇后娘娘坐在珠帘之后,微微敛眉。

    潘王脸上带笑,若是许仙再做出些功绩来,便可想办法将之调回京城左近,免得自家女儿对月长叹。

    梁王将眉头紧紧皱起。

第三百八十五章 异动

    第三百八十五章 异动

    若是寻常官员,破此大案,便大有机会升职。不过许仙才刚刚被贬谪到岭南没几天功夫,若是立刻升迁,不免伤了皇家的脸面。

    皇后娘娘便按下此事,“众卿还有什么有奏报的?”

    御史大夫持芴板上前道:“陛下,近来天下兴起了一个拜火教,四处布医施药,吸纳信徒,极有声势。若是不加以整治,恐有三国黄巾之祸。”

    梁王立刻道:“不过区区教派而已,何必危言耸听,专门拿到这朝堂上来说。而且如今我大夏正值鼎盛,怎能与汉末相比。”

    潘王道:“梁相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此事不可不防啊”

    朝堂上免不得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惊扰了小皇帝打瞌睡,气呼呼的从龙椅上跳下来,转身向堂后跑去。皇太后在后面呼他,他也只是不理。

    太监连忙扯开嗓子道:“退朝,退朝”

    梁王回到府中,便闻听有人求见。

    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行了一礼道:“谢谢王爷为我们美言”

    “你们拜火教的本事倒是不小。”梁王心中一惊,这才刚刚下朝,她就知道了朝会的内容。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又谈什么匡扶天下。王爷请放心,我们不久之后便要起兵,许仙只要不离开岭南,乱军之中,他便是通天手段,也难逃一死我有一个姐妹就在安龙左近,说不定已除去了那许仙。”

    梁王严峻瘦削的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此事要做两手准备,我会派人跟你到岭南去,那里有一个人,我用得上。”

    女子疑惑:“我是不懂,王爷为何如此帮我们,难道只是为了对付那许仙?”堂堂相国对付一个知县还不简单,何必参与到谋反这样的事中,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他的年纪难道还指望着做新皇帝不成?

    “我要天下人都明白我心中的丧子之痛”梁王的眼中隐隐透出红光。

    “王爷一定能够看到的。”女子微微一笑,有这位梁相国相助,他们的行事要方便的多。

    许仙还不知道,当他努力扇动一只翅膀,想让天下恢复安定的时候,另一只翅膀却带来混乱。

    ※※※※※※※※※※※※※※※※※※※※※※※※

    许仙仰起头仔细观察树梢间一只七彩斑斓的鸟儿,悄悄传念道:“娘子,你说那是什么鸟?”

    白素贞瞧了一眼,作出结论:“肉太少,只能炖汤喝。”哗啦啦的惊起一片飞鸟。

    “被你吓跑了”许仙摊手,她虽在山中生活多年,但看到其他生物,想到的只有食物。毕竟给其他动物分门别类,取上名字,是人才爱干的事。

    “是你非要问我。”

    “你不会在心里悄悄跟我说吗?”

    “不会。”白素贞咬咬下唇,露出少女般娇俏的神色,让许仙看的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看起来她心情还不错,

    因为这些日子,县衙里来了很多夷民来向许仙要人,或是拔刀威胁,或是跪地求肯。

    许仙考虑了一下民族政策,仍觉得应对按律处置,但也不愿激起民族矛盾,是以决定到那毒龙峒探查一番,并且一并考察安龙治下的村落。因为很多人并不是毒龙峒中之人,但也将那蛇母当作神明般朝拜,需得适当的安抚一下。

    但其实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带着自家娘子游山玩水一番。凭着他众多神通妙法,实在不觉得,处理凡人这些事有什么困难的。

    这些日子他们二人可称得上夜夜笙歌,不过她的肚子全然不见动静。

    许仙自是无所谓,但白素贞却生出一股和凡人类似的忧虑来。这时代可没有不孕不育,请到哪里的广告,若说医生,许仙就是天下最好的名医。不过这时代想要有孩子,还有最狠的一招,那就是请观音送子。不过她考虑到刚刚违逆了那位菩萨的意思,就不好使这一招。

    许仙便带她到这山中散散心,也满足自己游玩的爱好。虽然同是山林,但这里同江南,秦岭的山都不相同。高大的乔木撑起大片墨绿的树叶,就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里,也只能透下丝缕阳光。

    四周是一丛丛大蕨叶和灌木,茫茫的哪个方向看起来都是一片绿。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有拨开浓密的树叶,才能隐约见得一条小径,掩映在浓浓的绿意中。林间飘着薄雾,空气很是潮湿,拨开树叶,会有新鲜的雨水劈头盖脸的洒下来。

    让他觉得一阵清爽,而她很喜欢这样湿润的气候。不过这种轻松游玩的心态,大概只有他们才能体验到。这密林中危险重重,毒虫猛兽且不必说,烟瘴泉水都能致人死命,若是一不小心迷失了道路,那就不知何时才能走出,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许仙劝道:“娘子不必在意,我们不能轻易得子,这也是自然界的规律。如那蛇鼠之类,自然就是一窝窝的生。”

    “我就是蛇”

    “咳咳,比喻,比喻而已,鼠兔之类,自然就产子极多。而像鹰虎这样强大的猛兽,就远远不及。人类不但要十月怀胎,更是要将孩子养到十几岁才算成功,龙族貌似更加艰难。可见越是强大的生灵,行此事就越不容易。而像你我的状况,就是寻常龙族也比不上,应当有这个心理准备。”

    “那你说该怎么办?”

    “所谓愚公移山,矢志不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去,总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的。”许仙义正言辞的说到最后,又嘿嘿yin笑起来,抓着她的小手轻轻抚摸。

    白素贞脸上现出“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抽出手来。但心中仍然觉得盈满欢喜,只因她实在是爱极了眼前这个“贪yin好色”之徒。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许仙拨开一片大大的蕨叶,见得一座竹楼掩映在绿叶之中。

    从地图上来看,这是一片叫做安西寨的夷人村落。

    ※※※※※※※※※※※※※※※※※※※※※※※※※

    安龙县中,此时正是一片热闹景象,原本空荡荡的大街上,兴起集市。其间除了汉人客商外,也有不少夷人前来同汉民交换货物。

    许仙以前洒下的银子,渐渐的见了效果,毕竟百姓家中加油余财,贸易才能兴的起来。而且不比冯之鸿敲骨吸髓的严苛政令,才能让客商进来,夷民下山,毕竟在这群山之中,这一座小城,也是很难得的。

    陈伦处理罢了衙门中的事物,却不回家,而是往反方向走去,穿过集市。

    “陈押司”路上不时有人打着招呼,他就微笑以应,但到了无人之处,脸色又阴沉下来,眼见快要接近大牢,脸上才露出一丝欣喜。

    忽然有人凑近他道:“陈知府,借一步说话”便拐着他的手臂,向旁边的巷子中走去。

    陈伦本欲反抗,却听那人说着一口正宗的官话,随之来到巷子中,见已有几人在其中,心中不由有些后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拐他进来那人道:“我从梁王府中来,梁王爷有一事想请陈知府相助”

    陈伦心中一惊,却听他还知府知府的叫,不禁冷笑道:“梁王,是派你来嘲笑在下的吗?我同梁王府的人没什么好说的。”便欲拂袖而去,他会被发配岭南,还不是梁王相逼。

    那人却不阻拦,而是笑吟吟的道:“陈大人难道甘心做一辈子押司,不想再做知府了吗?”立刻将陈伦钉在原地,回过头道:“陈某戴罪之人,还有什么妄念?”

    那人道:“大人勿怪,当初是因为王爷交代你的简单小事,你却办事不力,王爷才责怪你,如今方知许仙是懂妖法的,原怪不得大人。归根结底,你还是被许仙的妖法所害啊,难道大人不打算报此仇了吗?”

    陈伦脸色一沉道:“许仙是我夫妇的救命恩人,你休想让我害他?”

    那人冷笑道:“恩人?你的恩人是尊夫人吧”

    “你说什么?”

    “大人莫要把人心想的太善,你同许仙可是有仇,无缘无故他为何救你。我可是听闻,他一到冯府,就直接讨要尊夫人。”

    “你休要使离间之计,我已调查清楚,许仙而后就让冯之鸿放了我”

    “大人心中也是所有怀疑不是吗?那就更奇怪了,夫人一言不发,许仙就救了你这当初的仇人,这是何等的贴心。好像大人一直无子,后来许仙到了苏州,大人就忽然得了一对儿龙凤胎,还是许仙帮着才能顺产,真是可喜可贺。”

    陈伦勃然大怒,猛地扼住这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咆哮道:“你休得胡言,我夫人她绝不是那样的人,那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认得,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那两个孩子是观音送子”随着心中的狂怒,他的双臂之间忽然有了无穷力量,眼眸中隐隐透着红光。

    那人艰难的道:“观音送子?大人您信吗?夫人固然是贞洁烈妇,但你别忘了,许仙可是懂妖法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异变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异变

    许仙和白素贞走进寨中,出乎许仙的意料,寨中夷民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凶狠蛮狠,反而很是热情好客,在弄明白他们的身份之后,便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且有美酒美食奉上,让许仙大有民族风情游的感觉。这里的人虽然大都不懂汉话,但那股质朴真诚的感觉却是扑面而来。

    篝火旁一根枯木,就是许仙的上座,左边坐着白素贞,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而笑,看花了不知多少男子的眼。

    而右边则坐着寨子里的头人,用不熟练的汉话对许仙道:“大人,汉人中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叫我许仙就行了,汉人中也有好人。”许仙知道他们吃过不少汉人的苦头,特别是在冯之鸿占据安龙县之后,他们想要下山去交易货物都受阻碍。

    头人道:“是啊,我们中也有恶人。不过蛇母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老辈留下了的话,若是惹怒了蛇神,整个安龙都不得安宁。”

    许仙手撑着脸颊:“真的有蛇神吗?不知道是雌的还是雄的?”话音未落,就觉腰间一痛,回头却见白素贞正含笑盯视着他,摊开手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一个喝的半醉,脸色通红的小伙子来到他们面前,指着许仙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被头人一顿呵斥,犹然不肯放弃,眼睛瞟向白素贞,身后一众小伙都跃跃欲试。

    白素贞悄声道:“官人,他在说什么?”

    许仙笑道:“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要跟我顶厉害武。”他说着话站起身来,脱下长袍丢给白素贞,对那小伙勾勾手。

    那小伙大喜,先向四下展示了一下身姿,但同许仙的体魄还是有很大差距,而且刚刚搭上手,就被许仙按倒在地,周围一片哄笑,头人也露出笑容,不再阻止。

    寨子里的妹子望着许仙,眼睛熠熠生辉,见他获胜,便有一个妹子端了一碗酒水上来,许仙一饮而尽。

    然后许仙把寨子里的所有未婚小伙全部干翻,喝了几十碗酒,在妹子的欢呼声中,被白素贞拽回了竹楼。

    第二天寅时,鸡鸣过一遍,天还昏黑着。

    二人打开房门,却见门外挂满了绣球,

    白素贞道:“这是什么?”

    许仙他虽不知此地风俗,但凭着后世的见识,也能猜出一二,笑道:“当然是示爱了,娘子的魅力固然是不小,但为夫也不差。看看是不是要挑几个好的带回家。”

    被白素贞嗔了一眼:“你敢?”

    “区区在下,怎么敢得罪了蛇神呢?”

    二人去向头人告辞,寨中人奉上美丽的织锦,精美的银饰等许多颇具特色的特产。

    头人道:“这是给朋友的。”

    许仙也不推拒,全都收了下来,让他们很是高兴。

    二人离开寨子,本欲继续寻访游玩,许仙忽然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正在慢慢燃烧。

    “县中出事了。”

    ※※※※※※※※※※※※※※※※※※※※※※※

    陈伦心神不属的走向大牢,牢中狱卒都已熟识他了,便由他进去。

    牢头道:“陈押司,那张德安不日就要送往府城,你也来不了几次了。”

    陈伦点头谢过,从袖中掏出些许银子奉上。

    牢头推让了一番还是接过,然后将钥匙交给张德安。“您且自进去,兄弟们就不奉陪了。”这些日子陈伦日日前来,他们也早已习惯,不是万不得已,不愿嗅这牢中的气味。

    陈伦来到张德安的牢房门前,向其中望了一眼,张德安躺在那里已是奄奄一息不成*人形。这些日子,陈伦让他将牢中的刑具都试了一遍,折磨张德安,已成了他最大的娱乐。仿佛比起干净舒适的家中,这肮脏污秽的牢房,更让他觉得愉快。比起家人,仇人更能让他满足。

    他却不知道,在这一日日的泄愤之中,那魔头越发往他心里钻了进去,让他变得越发暴躁易怒,怨恨偏私。若非为官多年的涵养还在,早就性情大变了。

    陈伦今日心中有事,没有打开张德安的牢房,反而往大牢更深处走去。终于看见了那个女犯人,她浑身带着枷锁铁链,任凭她多大力气,也动弹不得。

    蛇母看见陈伦,又施展出魅惑之术,但见陈伦不为所动,才嘲笑道:“原来是个没用的。”却听“啪”的一声,陈伦将手中钥匙抛给了她:“有人让我来救你。”

    蛇母见之大喜,口中发出咝咝声,稻草中钻出一条小蛇卷着铜钥匙来到她跟前,帮她把身上枷锁一一打开,但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坐在原地,发出“咝咝”的声响,像是在召集着什么。

    陈伦拿回钥匙,来到张德安的牢房中,悄悄从怀里掏出一把牛角弯刀,在张德安的脖子上深深一抹,张德安的呻吟声顿时停息。

    陈伦将之尸身摆好,然后如往日那般出了大牢,来到那个小巷中,那人问道:“事情可办妥了?”

    “嗯,但牢房守卫森严……”

    “这个你不用管,她自有办法。现在当务之急,你回去收拾细软,准备好了就来客栈找我,我便带你去京城告御状,必要订他一个死罪,就算他能凭妖法逃脱,天下也再无他立锥之地。无论事情如何,王爷保你洗脱罪名,官复原职。”

    陈伦回到家中,只见饭菜已在桌上,陈夫人正哄着孩子入睡,平日里觉得温馨的场面,此时却让他眉头一皱。

    落户不久,家中并无什么值得收拾的,陈伦开口道:“带上孩子,我们走吧”

    陈夫人惊讶道:“走?去哪里?”

    陈伦道:“去京城”

    陈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老爷,你怎么了,我们走的了?”

    陈伦道:“方才梁王派人来见我,可以把我们救离此地。”

    “梁王?不正是梁王将我们害到这步田地的吗?他为何突然发善心来帮我们?”陈夫人心念一转:“难道还是为了对付许公子?”见陈伦不否认,勃然道:“老爷,你不要再犯糊涂了,许公子可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还要受梁王唆使,恩将仇报吗?妾身决不答应”

    陈伦怒吼道:“许公子许公子他能帮我洗脱罪名?他能让我官复原职吗?若不是许仙会妖法,他现在还只是我治下一个小小的大夫,哪轮得到我来向他跪拜。”

    惊的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陈夫人连忙去哄,不禁留下两行清泪来:“老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现在这样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吗?”

    陈伦拂袖而去。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气,明日必将此事告知许仙,而他放了要犯,已然没有退路。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牛角弯刀,向陈夫人的卧室走去。

    ※※※※※※※※※※※※※※※※※※※※※※※※

    夜深人静,大牢中的值夜的狱卒也打起了瞌睡。

    蛇母脱去身上的枷锁,走到牢门前,将身形一扭,就从狭窄的缝隙间穿了过去,向大牢外走去,几条碧绿的小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游到她身上,

    狱卒忽觉有人拍他肩膀,猛然惊醒,只见是另一个狱卒,对他说:“该巡夜了”在牢房中值夜,照例要到牢房中巡视几次。

    “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狱卒不满的嘟囔一声,拿起长刀,抬头却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惊问道:“什么人”

    蛇母将手一抬,两条小蛇,弩箭般激射出去,咬在狱卒的脖子上,狱卒登时倒在地上,如此这般连杀了好几名狱卒,来到大狱门前。

    这铁门平日里是紧紧关闭,不容闲杂人等出入,晚上更是绝不开启。门上刻画着神兽狴犴,威严的俯瞰下来,传说此兽不但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所以被刻画在大狱门上。

    蛇母冷冷一笑,便要打开狱门,头顶的狴犴神像,忽然发出咆哮之声。

    蛇母心中一惊,身上的小蛇纷纷跌落在地,抬头却见狴犴由虚化实,向她扑了过来,她惊慌抬臂抵挡,只觉一阵剧痛,回头只见狴犴叼着她一只手臂,平稳的落在地上,身形似虎却比虎要大的多。

    狴犴刚一落地,毫不停留,拧身又猛扑上来。

    蛇母只道:“我命休矣”,她身上的蛇形纹身忽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长蛇同狴犴纠缠撕咬在一起。

    蛇母顾不得剧痛,连忙打开狱门。

    大牢虽然地处偏僻,但周围也有几户人家,被狴犴的吼叫声所惊动,亮起了灯火。

    蛇母死里逃生,不敢停留,捂着伤处向着毒龙峒的方向跑去。

    长蛇将狴犴紧紧缠绕,狴犴则死死的咬着长蛇的七寸,僵持了一会儿,又渐渐由实转虚,回到狱门上,那长蛇也消失不见。

    众捕快闻声赶来,只见地上一截断臂。

    蛇母来到山上,回头望了一眼安龙城,咬着牙道:“许仙,我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滴血

    陈夫人心绪不宁,睡的极轻,忽然听的一些动静,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隐隐约约间见一个黑影站在摇篮旁,黑影手中的弯刀映着窗外的月色,让她心中一惊,高声道:“你是谁?”,那黑影回头望了她一眼,只见两点隐隐红光。

    “陈伦,你疯了吗?”陈夫人大惊失色”上前抓住那黑影的手”已看清来人的身份。

    陈伦一扬手臂,将推她开一旁,手中之刀毫不犹豫的挥下,婴孩顿时痛哭起来,藕段般的胳膊潺潺流出鲜血”陈伦连忙用瓷碗接了,血液在清水中沉浮凝聚。

    而后他又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同样将血滴入瓷碗中。

    陈夫人隐隐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却不能置信的道:“你这是干什么?”

    陈伦却不理她,将瓷碗凑近窗,对着明亮的月色,等紧盯着,只见两种血液在瓷碗中浮沉着,却并不融合。

    陈伦愤怒的抓住陈夫人的头发拖到窗边”指着瓷碗道:“看你干的好事!”

    “这怎么可能?”陈夫人忍痛看了一眼”也惊的说不出话来,父子的血液”断无不能相容的道理。

    陈伦惨然笑道:“我说我多年无子,怎么突然就有了,好个许仙,还让我以为他对我家有救命之恩,原来竟是这样。”,低头只见陈夫人脸上满是凄然不能置信之色,在月色之下美丽如初,而她身上只穿着里衣”露出娇柔雪白的身段”他心中的杀念就淡了许多,便蹲下身来对她道:“你被许仙妖法所迷”原怪不得你,待我杀了许仙两个逆子,我们现在就离开安龙。”

    “什么!”,陈夫人一惊,留下两行泪来”紧紧抓着他的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你的孩子啊!”

    陈伦脸色大变,眼中两点红光越发的闪亮,表情狰狞起来:“贱人,到现在还敢瞒我!”,站起身来,向摇篮走去。

    “不要!”陈夫人惊叫着上前阻拦”被陈伦用力一堆”重重磕倒在地”头晕目眩,浑身剧痛,勉力支撑着身子:“不,不要,华真的是……”

    陈伦闻听此言”越发愤怒,握紧牛角弯刀对着襁褓狠狠到下,忽闻窗外传来一阵桀桀诡笑:“你们若不想要,就给我好了!”

    一个肤色靛青”袒胸露ru的妇人忽然现身屋中”将摇篮里两个孩儿抱了起来:“乖孩儿,你们爹娘不要你,娘来疼你们!”

    鬼帝座下鬼王之一的引路鬼婆近来忽然没了踪影,九子鬼母奉命到城外义庄中查探”忽闻城中婴儿嚎哭之声”她对此声极敏感,数十里之外也能听见。她自在峨眉被青鸾斩去九个鬼子之后,四处寻找合适婴儿,好炼成鬼子,便赶来查探,却见此般变故,便倾听了一会儿,忽然听闻了许仙二字,心中大喜”这两个孩子是许仙的?若是将许仙的孩子炼成鬼子”才算保得大仇,便进屋夺去两个婴孩。

    陈伦一刀不能得逞,咆哮一声砍向九子鬼母”九子鬼母反手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拍飞出去,然后抱着两个孩子飞身而去。

    陈夫人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最后只见一道金光〖激〗she而来。

    九子鬼母正在得意的时候”抬头只见天边一颗金星闪烁了一下”眨眼间匹链似的剑光就〖激〗she到眼前。

    “金蜈剑!”九子鬼母大惊失色,忙将怀中的婴孩,挡在面前”剑光转折开来,以毫厘之差掠过婴儿的脸庞,凭空一个转折又刺向九子鬼母没有防备的腰间,九子鬼母又将另一个婴孩挡在那里,剑光又偏转开来。

    九子鬼母应接不暇,大叫道:“你再不收剑,我就杀了这两个孩子。

    金色的剑光停滞了一下,飞回一只素手之中,仍指着九子鬼母:,“还不把孩子放下!”

    九子鬼母踏在檐角,ji爪般的手抓住怀中婴儿的头:“你再敢上前一步”就只能得到两个死婴!”

    青鸾落在房檐的另一边的檐角,沉声道:“把孩子留下”今天我可以放你走。”她的剑光虽快,但九子鬼母同这两个婴孩却是贴身,只要稍稍放出yin气,这两个婴孩立刻就得毙命。

    “青鸾剑仙的话,自然不是虚言,不过想让为娘将这两个乖孩儿jiao给你”那也是休想,你若不服”尽管将为娘同这两个婴孩儿一起穿个透心凉吧”只是不知你剑下杀不杀得婴孩儿。”,九子鬼母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退走,料定青鸾顾及两个婴孩儿的xing命”不敢追击。

    青鸾举剑:“与其被你带走炼成鬼子,生不如死,还不如命尽于此。九子鬼母”你再敢动一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凌烈的杀气和决意将九子鬼母留在原地,她知道青鸾言出必践,自己再敢动,就是死路一条,口中却道:“这是那许仙的孩子,你也能如此决绝吗?”

    “什么?想用这种荒谬之言来骗我吗?”

    九子鬼母道:“你问问这屋里的女人就知道了,她同许仙做了姘头,惹得自家男人要杀这两个婴孩儿,为娘于心不忍,将他们救下”不然他们已经是死透了。”

    青鸾道:“少说鬼话,无论是谁的孩子,也绝不能让你带走。”一轮明月慢慢从屋檐上沉了下去,楼下有捕快听见动静,赶来拍门。

    “陈押司!”“陈押司!”

    青鸾一步步向九子鬼母走去,任凭九子鬼母大声威胁,也充耳不闻,九子鬼母为其言语所慑,站在原地不敢动作,眼见青鸾越来越近,大叫道:“好吧,两个孩子给你,你放我走!”

    青鸾停住脚步,心中也松了口气”妖人何时皆可杀,但孩子的xing命却只有一条,她也不愿long得鱼死网破。

    九子鬼母猛地将两个孩子向左右两个方向丢出去,力道势大力沉,若是摔在地上,或者撞到什么东西,那幼xiao身躯只怕立刻变成rou泥。

    青鸾一个闪身追上一个婴孩,却怕伤了那婴孩,不敢伸手硬接”以灵气缓缓削减其飞行的速度,同时cao纵剑光以同样手法去接另一个婴孩。

    终于在婴孩落地之前,将之接在开襁褓,一个浑身湛蓝的鬼子朝她脸上抓来,这咫尺之间,避之不及。若是以往”她剑不在手,恐已遭了暗算。但度过天劫之后,已不将这区区鬼子放在眼中,她张口吐出一股金气,将鬼子吞没粉碎。没想到九子鬼母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炼出了新的鬼子。她连忙召来金蜈剑,上面是婴孩无误。她觉得手上一片湿润,血腥气传来,连忙揭开襁褓,发现婴儿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还在流着鲜血,襁褓已被鲜血浸透。

    原来陈伦在惶急中那一刀割的过重,又没有及时止血。

    青鸾连忙止住流血,为那婴儿渡入一股灵气,但那婴孩已然没了声息。抬头再去寻那鬼母”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多捕快明火执仗,将她团团再住。

    “快把孩子放平!”“你是什么人?”

    却闻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鸾儿!”云嫣分开众捕快,走上前来。

    许仙和白素贞出去巡山,云嫣做了几日县令就有些腻烦,将杂事jiao代给陈伦”在城外山庄中修炼,后被城中的声音惊动,便下山来到城中查探。她虽没用幻术扮成许仙的样子”但捕快们都知她是县令夫人,不敢怠慢。

    青鸾收剑回鞘:“xiao姐,你怎么在这?哥哥呢?”

    云嫣肃容道:“我这就让他回来!”用灵力将怀中一个符篆引燃。

    二人登上xiao楼,一个黑影猛扑上来,带起一阵劲风,青鸾将云嫣拉在身后”将剑身格住那黑影,却觉一股大力传来,非比寻常。

    正欲出剑将之击杀,被云嫣阻住:“陈伦,你疯了吗?”她能够暗中视物”看清了陈伦的样子,不禁吃了一惊。

    陈伦肌rou膨胀,将浑身衣袍撑裂,头上生出一对儿尖角,眸中满溢野兽般的红光,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嘶吼咆哮声,再不见那消瘦文士的模样。

    “定!”云嫣掏出几张符篆,随手丢了出去,贴在陈伦身上”陈伦顿时动弹不得。

    许仙临走时,怕她又出了什么危险,特意为她准备了许多符策,供她关键时候迎敌之用,没想到此时发挥了作用。

    云嫣将陈夫人救醒”陈夫人步履不稳的赶到摇篮旁”不见了两个孩子的踪影,紧紧抓住云嫣的手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云嫣不忍告知,默默为她披上了衣服。青鸾只恨自己没能及早杀了这九子鬼母。

    片刻之后,许仙和白素贞赶来,见此情景也吃了一惊,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原本神志不清的陈伦见许仙忽然出现,大叫道:“许仙,你果然是会妖法的”你果然是会妖法的!”

    云嫣道:“那蛇母不知怎么解脱了枷锁”害了几个狱卒,跑了出去!”

    陈伦大笑道:“哈哈,是我放的!”

    许仙见他已被魔障,也不会理会他,只问道:“鸾儿你怎么在这里

第三百八十八章 滴泪

    “我一路追踪那九子鬼母,赶到这里,见他抓了两个婴孩要走,但那孩子已经失血过多”,青鸾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许仙将眉头皱的更紧,陈夫人听闻一个孩子丧命,一个孩子被妖魔捉走,生死未卜,又差点昏了过去。

    陈伦却狂笑道:“死的好”死的好!”

    “你还我的孩子来!”陈夫人哭着要同陈伦拼命,却被白素贞紧紧抱住”陈夫人终于忍不住在她怀中痛哭起来。

    许仙稍稍动用他心通,便long清了事情的经过,看了一眼桌上瓷碗,清水如泪,盈着两片血红。他将油灯点亮,指尖用力一咬,将一滴血滴入瓷碗中,而后将瓷碗端到陈伦的面前。

    此时东方yù晓”自窗口洒入淡淡的天光”几人都盯着那碗,却见许仙那滴鲜血滚动着,不与任何一滴血相融。

    陈伦先是怔住,然后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这是你用妖法骗我!”

    “我在编写医书的时候,已在上面写明”人分数种血型,同种血型便能相融,否则便不融,滴血认亲之法极不可靠。事到如今”还不醒悟吗?”许仙见此惨状,亦觉悲愤,声中含怒,沉声低喝,宛如狮吼。

    陈伦浑身一震,眼中的红光淡了许多,额头的两只尖角也开始缩xiao。

    许仙继续道:“滴血认亲做不得准,我初到苏洲,连尊夫人的面前不曾见过,又哪来的他想。我曾劝你清心正念”你却使心为魔障,做出这等恶业来,岂不是愚蠢之极。”

    陈伦呆呆的望着眼前瓷碗,清水倒影出他的模样,把他吓了一跳,水中那满脸怨毒狰狞之人,真的是自己吗?忽有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在清水里,掀起一圈圈涟漪。

    窗外不见日出,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陈伦猛地打翻瓷碗,趴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一只足有两尺长的魔头,一点点从他背上钻出”一转眼间又不知跑到哪里去。

    陈伦膨胀的身躯又渐渐恢复原状,他起身坐靠到墙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liáo开衣衫看了看自己的xiōng口,那里有一个乌黑下陷的手印。他被九子鬼母拍了一掌,已拍碎了xiōng骨,全凭着魔头释放的力量才支持到现在”如今魔头一去,登时支撑不住。

    或许是人之将死,陈伦只觉得神智越发的清明,明悟了许多前尘往事”艰难的向着陈夫人伸出手去:“惠君,是我对不起你!”

    陈夫人却不看他,陈伦的手无力垂下,心中想着:“若是当初能够听她的话辞官,那就好了……”眸中渐渐失去了神采,已是气绝而亡。

    陈夫人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遭逢此等大变,心中不禁萌生死志。

    白素贞在她后脑轻轻一抚”陈夫人又昏睡过去,白素贞道:“这般哭法太过伤身,我让她睡一会儿。”

    而后许仙命衙役好生安葬了陈伦和孩子,其人已死,便不纠其罪,只说为蛇母所害。

    大街上飘着许多纸钱,那是为昨夜身死的狱卒而洒,几户人家哭求许仙为他们报仇,许仙一一应了”并各发金银安抚,并命令捕快到客栈中抓那粱王府的说客,将之投入大牢之中。诸般luan象皆因他而已”不用再想着回返京城。

    ※※※※※※※※※※※※※※※※※※※※※※※

    青huā香炉上紫烟升腾,熏的满室毕香。

    陈夫人幽幽醒转”只觉昨夜种种,仿佛只是一场噩梦。环顾四周,发现不是在自己的〖房〗中,便知不是梦境”但心情却莫名平缓了许多。她不知道这是,许仙留下的定神香的功效。

    “陈夫人,你醒了。”云嫣推门进来,放下盛满食物的托盘:“吃点东西吧!”

    陈夫人抓住云嫣的手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云嫣道:“陈夫人,放心吧,孩子的事”我们会尽量想办法的。”但也无法做出保证,听青鸾说”那九子鬼母走出了名的恶毒之辈,专用yīn火秘药将婴孩炼成鬼子,供自己驱使。孩子落在他的手中”恐怕还不如一死。

    陈夫人或许是听出了云嫣的言外之意,脸上悲戚之sè更重,若非定神香的安神功效,恐怕又要痛哭起来。此时却能较为平静的问道:“我那苦命的孩儿现在在哪里?”

    云嫣道:“我夫君已经命人将他们好好安葬。”

    陈夫人道:“许夫人,妾身有一事相求。”

    云嫣道:“请您说吧!”

    陈夫人道:“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和杀他的人葬在一起,请将他们分开下葬吧!”

    云嫣一怔,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陈夫人道:“将来我若是死了,请将我和孩子葬在一块吧!”

    云嫣闻言一惊:“陈夫人”您……”

    陈夫人打断道:“我不姓陈,墓碑上请让人刻庄惠君三个字,有劳了。”言罢欠身施了一礼。

    云嫣看她脸上有着一股平静的决绝,纵是能言善辩,也不知从何劝起。

    许仙忽然推门进来:“夫人勿存他志,我一定会将孩子找回来”到时候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他虽不是能说会道之辈,但声音中自有一股常人难比的说服力。

    庄惠君心中便升起一股微弱的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来,若那孩子真的还活在人世,若是再没有她的照顾,岂不是太可怜的吗?

    “蒋公子一定救救我的孩子,妾身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报答大恩。”

    白素贞和青鸾也来到〖房〗中”许仙也不避讳,问青鸾道:“鸾儿”你可知那九子鬼母的巢xué在哪里?”

    青鸾道:“这九子鬼母在岭南蜀中四处掠夺婴孩居无定所,不过她乃是南方鬼帝座下的鬼王,听说近来便是鬼帝寿辰,她应当也会去祝寿。”

    许仙和白素贞相视一眼,忽然想起在城外义庄中斩杀那几个鬼怪时,便说起什么寿礼,忙问道:“那南方鬼帝在何处?”

    青鸾道:“南方鬼帝的帝宫,在岭南罗浮山上。不过介时,罗浮山上群魔贺寿,南方鬼帝更是法力滔天,要行此事,怕是不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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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志介绍:
许仙:“不能再做拖累娘子的小白脸了,要做带给所有人幸福的小白脸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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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兽进行到底!哦不,是将人妖进行到底。
许仙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许仙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许仙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